《害死七个哥哥后,他们集体重生了》 第1章 她杀过我,可我还是觉得她睡着的样子好好看 沈漾青捧着花,站在七个没有照片的墓碑前哀悼。 陪同她的,是她刚领证没多久的丈夫。 她解释道:“之所以会移民,是因为科学家说,根据我们星球的情况,还有两年,红星上就不会再有活物生存,所以我必须移民到蓝星,待会就坐飞船走。” 沈漾青挽过丈夫的胳膊:“今天来这里,是要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丈夫,他叫傅寒枭,我和他是半年前认识的,昨天刚和他领的证,他就是蓝星人,托他的福,我拿到了蓝星A国澜山市的绿卡。” 七个墓碑对着她,没有照片,像一张张没有五官的假面,静静地看她表演。 沈漾青不禁想,如果真有灵魂,这七个男人看到她带了个男人祭拜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她敛下眼底的讽刺,牵起丈夫傅寒枭的手:“就这样吧,我扫完墓了,走吧。” 傅寒枭看了眼手表。 前后不到三分钟。 他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老婆,我听说你跟你哥哥们关系特别好,好到他们都不让你谈恋爱,他们要是看到我,会不会不支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啊。” “不会的。”沈漾青盯着七个墓碑:“毕竟他们已经死了。” 傅寒枭心疼地抱住沈漾青:“那他们的死,你一定很难过吧?” 沈漾青依偎在他怀里,状似乖巧:“还好。” 因为这七个人是她找人杀的。 沈漾青坐在飞船上,望着浩瀚宇宙中逐渐缩成一个小点的红星,心情有些复杂。 一年前,她找人杀了七位兄长,继承千亿遗产,本来以为要过上继承千亿遗产的完美日子,没想到红星下了一扬酸雨,从此以后,红星人类就开始频繁生病。 虽然红星那边还瞒着说一切都好,安抚民众不能恐慌,但所有清楚内幕的人,全都在准备移民手续。 一向强调效率的她,是这批人里面最快的。 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卖了沈家所有资产,移民目标是蓝星最发达的国家——A国澜山城。 获得绿卡的最简单方式就是结婚,所以她大范围搜罗后锁定目标——比她小一岁的傅寒枭。 毕竟沈家再有名气也是在红星,到达蓝星之后,她的所有人脉关系和社会地位都要从头开始,最好是能找个人强强联合,一步到位。 傅寒枭非常符合她的要求。 她做过背调,傅寒枭曾经是红星人,被蓝星人领养到傅家,傅家一开始只是个普通家庭,后不知什么原因竟一路直升,成为蓝星A国首富。 当然,傅家有好几个查不到资料的神秘人,唯一资料泄露在外的就是傅寒枭。 私生活干净,感情史空白,完全就是个恋爱小白。 为了勾引这样的小白花,她制定了周密详细的计划,没想到傅寒枭对她一见钟情,使得她毫不费力地和他结婚,并得到绿卡。 如此顺风顺水的移民计划,真如天赐一般。 只是在红星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只要一到蓝星,她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张白纸。 但这样也好,也可以跟过去的所有切割干净。 沈漾青拿着笔记本电脑,思考到蓝星如何快速发展势力,突然被一双手蒙住双眼。 “姐姐,猜猜我是谁~” 当然是她的新婚老公。 傅寒枭比她小一岁,有点长不大的性子,粘人又活泼,还喜欢搞些小情趣,总会在情动的时候喊她姐姐。 沈漾青弯唇一笑,故意逗弄:“不好猜,难不成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傅寒枭?” 傅寒枭红着脸亲她:“那你喜欢我这么可爱吗?” 他将她抱起放床上,端详她的五官,满眼都是掐得出水的爱意。 沈漾青也在欣赏她亲自挑选的新婚老公。 傅寒枭长得很漂亮,有双魅惑上挑的桃花眼,笑起来嘴角下有对浅浅的梨涡,清纯娇贵的少年气,够她玩几年都不腻的。 “我竟然真的把你娶回家了。” 傅寒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深情款款地说:“我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你,没想到我真的拥有了你。” 沈漾青被这种情话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对傅寒枭的感情,就像人类面对梯子,根本就没有感情。 但这不耽误她享受。 她吻上傅寒枭,白嫩纤细的手逐渐向下探,熟练地拿出他口袋里放的计生用品。 傅寒枭哑着嗓子哀求:“姐姐,不戴好不好?我结扎了,有医生开的证明。” 他拿出手术证明,手术时间正是一个月前。 沈漾青吃惊:“你昨天晚上做的时候怎么不说?” “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你说不喜欢小孩的。”傅寒枭咬住她的唇,眨巴着狗狗眼,软声细语:“不戴了,好吗?” 沈漾青不答,反而拽住他还没来得及脱掉的领带,吻住他的唇。 比她小一岁的老公精力旺盛,她玩了个痛快,窝在他怀里,听傅寒枭余韵过后剧烈的心跳。 “老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嗯?” “你是跟你哥哥们一起长大的,他们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二十多年,咱俩才认识半年,那你是跟我在一起最开心,还是跟你的哥哥们在一起开心?” “……” 这小子是会毁气氛的。 沈漾青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唇:“不许问我这种问题。” “可我真的很想知道。”傅寒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假如你哥哥们没死,那在你眼里,是我重要,还是他们重要?” 沈漾青的笑容逐渐消失,定定地看着傅寒枭。 傅寒枭眼睛眨也不眨,正期待她的答案。 她轻佻地弯起嘴角,食指沿着他的下颚滑动,来到喉咙。 “如果我哥哥还活着,你现在已经从这里……” 食指划过喉结,化作纤纤玉手,一路向下。 “再到这里。” 傅寒枭舒服地仰头喘气,目光逐渐迷离。 她抓住大到几乎握不住的东西,皮笑肉不笑地道:“都会被他们剁烂,剁碎。” 傅寒枭呼吸一滞,眼中的情欲瞬间被震惊取缔:“真的?” “真的。” “那我还有个问题。”傅寒枭撅起嘴:“你说你哥哥们管你管得特别严,从不让你谈恋爱,但你明显是有过恋爱史的。” 他酸溜溜地说:“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初夜,但你不是。” 沈漾青:“因为我谈过地下恋情,见不得光的那种。” 傅寒枭恍然大悟:“那你谈过几段?” “七段。”沈漾青笑得讽刺:“我曾经有过七个男朋友。” 傅寒枭眼底浮起妒意:“你这么好,他们也舍得跟你分手?” 沈漾青不想再说,搂住傅寒枭的脖子,笑得像个妖精:“如果我哥哥在,你就没有机会跟我在一起了,老公。” 傅寒枭脸色一变,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不敢置信地问:“你喊我什么?” 沈漾青狐狸一样眯着眼,靠近他耳边:“老公~” 傅寒枭倒抽一口冷气,激动地低头吻她。 情到浓时,傅寒枭咬着她的肩膀,像是要咬出血来,发狠地问:“你说,老公是不是你身边最厉害的男人?是不是比你的任何哥哥都要强?!” ……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怪? 沈漾青拧着眉,突然被压在飞船的玻璃上! 傅寒枭体力好,一搞起来就上头,总共要飞八个小时才能到达蓝星,她好几次昏睡过去,醒过来还能感觉到他在努力。 真行,连安眠药都省了。 等真正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飞船上,正躺在某处的沙发上休息。 身上已经清理干净,好像还擦了舒缓的药膏,她艰难支开眼皮,想知道自己在哪里。 七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沈漾青与他们对视了一会:“哥?” 她觉得自己累麻了,闭上眼喃喃:“我怎么又梦见他们了?” “你在偷偷嘀咕什么呢,老婆?” 傅寒枭的声音穿过薄膜,真实地传到她耳边。 她倏地睁开眼,迎上傅寒枭凑过来的那张大脸。 傅寒枭已经换了一套新的西装,脖子上还有好几个醒目的吻痕,餍足地对她笑:“刚到饭店你就醒了,那正好,先认识一下我的七个哥哥吧。” 沈漾青屏住呼吸,僵硬地转动视线,望向坐在她对面的七个男人的脸。 和她死去的七个哥哥,一模一样的脸。 第2章 神明,我们忏悔,我们还在爱这个女人 她坐直身体,揉揉眼睛,再三确认,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 哥?! 和|三哥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突然笑了:“傅寒枭,你老婆看我们看呆了诶,是不是发现我们比你长得更帅?” “才不是呢!~”傅寒枭横在沈漾青面前,蛮横地撒娇:“不许这么看他们,老婆——你怎么在发抖啊?” 沈漾青岂止在发抖。 她已经快要窒息了! 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拿出手机拍下七人照片,发到塑料亲戚群。 亲戚们回的很快:「漾青啊,你怎么又在想你哥?我跟你说,人死不能复生……」 「哎呀,今天是你哥哥的忌日,我都给忘了。」 「这张照片是在哪拍的?我不记得他们有瘦到这种程度啊。」 沈漾青:“……” 不是她眼花了,更不是她吃安眠药吃多了产生的幻觉,这七个人是真的! 坐在正中间的男人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沈小姐你好,我是傅寒枭的大哥,傅晏斯,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沈漾青颤抖着迎上男人的视线。 面前的男人五官深邃,皮肤苍白无血色,像晨起时笼罩在整座城市的云雾。 清淡的薄荷气息混杂着檀香涌入鼻息,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气味。 这个味道独属于她的大哥,沈司沉。 但他却说,他叫傅晏斯? 傅晏斯似乎并未察觉她的诧异,温柔地对她道:“以后在我们家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沈漾青:“那你为什么没死?” 傅晏斯:“?” 傅寒枭:“?老婆,你在说什么呢?” 气氛骤降,如坠冰窟。 沈漾青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平静得像在说要喝什么东西:“问你话呢,你们为什么没死?” 她可不相信什么另外一个星球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就是她的大哥沈司沉! 傅晏斯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冷冷睇着她。 旁边的傅寒枭慌张地打圆扬:“漾漾,这是我哥,不是你哥!” “你哥?”沈漾青荒谬地笑起来,挣开他的手:“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沈家有你这么个弟弟?!” 傅寒枭一愣,呆住了。 沈漾青懒得管他的那点小情绪,拎包就走:“离婚吧。” 傅寒枭倒吸一口冷气,横在她面前:“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 “咱俩都领证了!!” 沈漾青不屑一顾地与他擦肩而过:“那就再领个离婚证,我会给你赔偿的。” 傅寒枭再次拦在她面前,双眼通红:“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说,你对我根本就没有感情,是为了绿卡才跟我结婚的,是真的吗?” 沈漾青眼眸微沉,否认:“不是,我真的爱你。” 她当然不会承认这个事实,因为以傅寒枭的社会地位,一旦她的行为传播出去,她就会在富人圈中臭名远扬。 “那你为什么提离婚提得这么轻易?”傅寒枭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水壳,哽咽着质问:“你的爱就这么单薄吗?” 沈漾青无言以对,看向还在沙发上看戏的七个男人。 他们姿态慵懒,长腿交叠,好像在看俗爆的电视剧,眉眼间皆是兴味。 这群混蛋还在装。 那好,她也装。 她必须要离开这里,她需要时间理清这件诡异的事情。 她冷静解释:“因为你的七个哥哥跟我去世的七个哥哥完全相似,这样太古怪了,我不能接受。” 傅寒枭一怔,破涕为笑:“你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他们是我哥,我们是同父异母生的,你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怎么证明?”沈漾青摊开双手:“你说他们不是我哥,你有证据吗?” “那你有证据吗?”另外一道男音响起。 漾青循声看去,迎上傅晏斯饶有兴致的双眼。 傅晏斯站在她身边,不疾不徐地说:“就算我们现在做亲子鉴定,加急最快也有一天,你如何证明我是你哥?” 还装是吧,行。 沈漾青冷笑:“我大哥左边的锁骨上有一颗红色的小痣,特别小,如果你没有,我就信你。” 傅晏斯二话没说,扯下领带,开始解扣子。 她屏住呼吸,死盯他的衬衫衣领,等待答案。 旁边的傅寒枭看看大哥,又看看她,委屈地撅起嘴:“老婆,你别这样看其他男人啊。” 她推开碍事的狗皮膏药,看傅晏斯修长消瘦的手指解开纽扣。 一颗,两颗。 衬衫逐渐拨开,露出清晰漂亮的锁骨。 小巧的红痣,明晃晃地点缀在左侧。 沈漾青脸色大变,后退好几步! 傅晏斯的嘴角缓缓勾起,笑容越扩越大。 “一年不见,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身上的所有细节。” 她头皮一炸,跑出包厢,直奔走廊等候的服务员。 她要报警! 不对,她自己就是罪犯,她不能报警! 沈漾青越过满脸疑问的服务员,按下电梯,可电梯在地下一层,而且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她这层。 而她身后已经有开关门的声音。 有人在向她靠近! 一旦进了电梯里的密闭空间就避无可避,沈漾青不敢再等,踩着高跟鞋直奔楼梯间,一口气跑下三十楼,边跑边后悔! 她当初谋划海上直升机爆炸,直升机爆炸后坠入大海,导致她连尸体都没有见到就默认他们死了! 现在倒好,哥哥们没死,她该死了! 沈漾青跑出酒店,看着华丽的夜幕,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路边恰好有一辆出租车在等待。 她直奔出租车去,一阵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撞飞! 不远处传来惊呼:“啊!” “快叫救护车!” 沈漾青倒在地上,炎热酷暑下的柏油马路温暖地贴着她的肌肤。她感觉不到痛,但也爬不起来,因为天地都在旋转。 一切都在失控。 有个司机模样的男人神色慌张地跑到她身边:“美女,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路人急忙制止:“我听过科普说车祸后的人不能乱动的,我们等救护车就行了,你乱动她反而会出事!” 但司机抱起她就要往车里塞,她也说不出话。 昏沉间,她听到傅寒枭的声音:“你在对我老婆做什么?!” …… “漾青?漾青?!” …… “你这人怎么开车的?酒店前你还开这么快?!而且你刚才在干什么?!你是要把我老婆带走吗?!” 司机解释:“呃、我只是想把她带去医院而已。” 过了一会,她感觉有人捧住她的脸:“老婆,你不能有事!我还有好多秘密没跟你说,你还有好多问题没回答我!” 沈漾青吃力睁开眼,看着泣不成声的傅寒枭。 他脸色煞白,痛哭流涕,不断亲吻她的脸,一直要她保持清醒,等到救护车来,他忽然俯下身,靠到她耳边—— “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你哥啊?” 顷刻间,天地变成一个巨大的网,轰然将她笼罩其中。 这是他们复仇的圈套。 她已经,掉进了圈套。 第3章 锁住你了,锁住你了,锁住你了。 她回到她六岁时,父母突然领回来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脆生生地叫她姐姐。 “姐姐,我们去溪流那边玩,不告诉爸爸妈妈!” 她站在小男孩背后,看他弯腰捡鹅卵石。 她疑惑道:“我们家一共九个孩子,爸爸妈妈却最喜欢你,难道你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不是孕育仓培育出来的?” 小男孩不懂她的意思:“什么是孕育仓?” “就是父母的DNA结合在机器里,让机器生。” 小男孩眉心拧成一个结:“我还是不懂。” 沈漾青追问:“那妈妈有没有跟你说家产怎么分?” 小男孩点头,回答道:“妈妈说,家产会分成八份,我永远拿最多的那一份。” 小男孩又笑起来:“姐姐你放心,只要妈妈给我,我就给你,我永远对你好,好不好?” 她不给回应,指向另一边:“去把那块白色的鹅卵石给我捡来。” 男孩转身去拿,突然被人一推,跌进水流湍急的溪流! 他在水中惊恐挣扎,手里紧抓着一颗白色的鹅卵石。 沈漾青淡漠地看着,直到男孩消失在视线里,才踩着小皮鞋离开。 水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 她惊愕低头,小男孩顶着满头水草,脸色惨白:“你为什么要害我啊?姐姐。” 沈漾青惊叫着从床上坐起,吓得倒不上气。 “老婆,你醒了?” 她惊慌地循声看去,傅寒枭手里拎着保温壶,正从门外走进来。 傅寒枭似乎一夜没睡,眼皮下有淡淡的乌青,看起来很疲惫,连关门的动作都有些缓慢。 沈漾青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戒备地盯着他。 傅寒枭走到她面前,先是亲亲她的唇,再替她拨弄被汗水濡湿的碎发,温声解释:“你现在人在医院,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我给你熬了骨头汤,趁热喝一点吧。” 说完就去备餐了。 沈漾青看他像没事人一样,思维极其混乱。 难道她车祸前发生的一切,是她干坏事干多了的幻觉? 傅寒枭扶着她坐好,颇为自豪地说:“这是我亲手做的骨头汤,可没让家里的厨师搭手哦~” 油腻的滋补汤味窜入鼻息,她险些呕出来,别开头道:“你喝吧,我不爱吃东西。” 另一道男音响起:“是不爱吃东西,还是只爱吃某人给你做的东西?” 沈漾青僵硬地看向声源。 七个男人姿态各异地坐在她的病房里,像七座雕塑,似笑非笑地凝着她。 说话的,正是坐在正中间的傅晏斯。 也就是曾经的大哥沈司沉。 沈漾青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果然不是幻觉。 傅寒枭狠狠瞪了眼傅晏斯:“老婆,我们别理这个怨夫,喝汤吧~” 她厌恶地拍开勺子,作势下床,右腿却传来一阵刺痛! “哎呦,你别乱动啊,你右脚踝扭伤的非常严重,没骨折都算你幸运,医生让你静养,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傅寒枭将她重新扶上床,蹙眉道:“你忘记你出车祸了是不是?赶紧躺着休息吧。” 沈漾青反手给他一巴掌:“够了!别在演戏了!” 傅寒枭猝不及防,被扇得侧头,捂住脸:“你打我?” 他不敢置信地红了眼,泛起哭腔:“我们俩才领证第三天,你竟然打我?!” 沈漾青:“……” “没事,八弟。”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幸灾乐祸:“她不仅仅打你,还会杀你呢。” 沈漾青冷笑:“可惜我没机会杀他了。” 移民进了套,逃跑没跑掉,腿还瘸一条,无处可逃。 但输家就是输家,她敢做,更敢当。 沈漾青躺回到床上,不再挣扎:“别废话了,杀了我吧。” 话音一落,七个男人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走到她床边,和傅寒枭一起,拿着枪对着她。 八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的头。 “等一下。” 沈漾青举起手,疑惑指向傅寒枭:“为什么你也想杀我?你不是收了他们钱的演员吗?” 傅寒枭顶着鲜红的五指印,无辜地眨眨眼:“姐姐,你也害过我的,要不你好好想想?” 沈漾青笑不达眼底:“抱歉,我害过的人太多,实在记不清,你是哪个来着?” “第一个。” 傅寒枭嘴角上扬,期待地说:“我是姐姐杀的第一个。” 沈漾青:“……”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比她小一岁的男孩。 难道他是那个—— “想起来了?”傅寒枭注意到她神色变幻,笑得更甜:“是你让我从衣食无忧的小少爷,变成了红星人贩子的产品,被贩卖到蓝星,差点活不到今天。” 沈漾青:“……” “哦,还有!” 傅寒枭兴冲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乳白色的鹅卵石:“这是你当年要我给你拿的石头,现在物归原主了。” 温热的石头塞进沈漾青的手心,没什么分量。 但沈漾青喘不上气了。 她神情呆滞:“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 傅寒枭点头:“对。”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 沈漾青怒火冲天,一把抓住傅寒枭的衣领,颤抖着质问:“你为什么要和我做?!” 傅寒枭由着她拉扯,面无表情地反问:“我们是夫妻,我不和你做和谁做?” 尖锐的恶心像一把刀,从头顶正中劈进沈漾青的身体! 她气到发抖,指尖冰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声问:“那你的结扎证明呢??” 她一边问,一边凑近傅寒枭的眼睛,无比想要从他的双眼里看到真诚。 但她只在他漆黑深邃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失态的神情。 “假的。”傅寒枭的眼睛染上笑意:“那是我骗你的。” 沈漾青颓然跌回床上,但下一秒,她像愤怒的雌狮,怒不可遏地扑向傅寒枭,狠狠给他一拳! “你这个恶心的东西,我杀了你!!” 沈漾青掐住傅寒枭的脖子,虎口精准抵上他颈动脉,使尽浑身的力气试图让他窒息! 傅寒枭脸色逐渐涨红,没有挣扎,沉稳地看着她。 忽然,沈漾青感觉下巴一紧,傅寒枭竟然掐着她的脸,将她拽到身前,用力吻住她的唇! 杀心在瞬间被恶心取代,沈漾青从掐变成推,却怎么也推不开。 傅寒枭青筋鼓胀的手掐着她,啃咬她的唇,恢复的呼吸急促地喷洒在她脸上。 这激烈的吻像他平常与她之间的每一次动情,每一次达到巅峰时的反应,还有情到浓时的告白。 像是要和她缠绵至死,半点也不肯放过。 “我爱你。” 纠缠到窒息的吻中,沈漾青幻听了。 她头晕目眩地跪坐在床上,呆滞地盯着傅寒枭滴着血的下唇。 傅寒枭抬手轻蹭嘴唇,发现指腹上有血,坏笑道:“怎么这么急啊老婆?你杀我的时候就没想过今天?” 她是想过会有报应,但没想过是这种。 沈漾青已经没有力气了,对他竖起中指:“Fuck。” 傅寒枭哈哈大笑,凑上来亲吻她的中指。 “好的老婆。” 他挑衅地笑着:“Fuckyou.” …… 沈漾青不合时宜地想到他俩在一起的种种,逐渐红了眼眶。 就是把她抓起来打一顿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恶心的方式报仇?! 她想问,但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 旁边的傅晏斯旁观许久,寒声提醒:“你俩玩够了吗?” 傅寒枭笑意加深:“还没——” “开枪吧。”沈漾青已经冷静了,靠到床上:“让我现在就去死。” 傅寒枭一怔,缓缓拧起眉。 傅晏斯颇为意外,坐到她身边:“心狠手辣,利益至上的沈小姐难道不想争取一下?就这么不怕死吗?” “我沈漾青从不怕死,只怕自己死的窝囊。” 沈漾青坦言:“我是很不甘心,但既然你们能从我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中活下来,那就是我技不如人,死在赢家手里,我认。” 说罢,她抓住傅晏斯的枪口抵住脑门,眼睛都没眨一下。 “开枪。” 傅晏斯脸一沉,扣动扳机—— “咔!” 很轻很轻的开枪声响起,却没有子弹打到她身上。 ……? 沈漾青冷冷睇着他:“需要我教你怎么上子弹吗?” 傅晏斯淡漠一笑:“不,是你已经死了,我们没有必要再杀你。” “?” 傅晏斯放下枪,慢条斯理地道:“昨天的车祸导致你内脏出血,意外身故,遗体已被火化,身份也被注销,所有遗产都由你的丈夫傅寒枭继承,你一无所有了,甚至连傅寒枭都跟你不再是夫妻关系。” 沈漾青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傅晏斯温润的眉眼,怔忪地没说话。 旁边的傅寒枭不满抗议:“傅晏斯,你别夹带私货,我怎么就不是她的丈夫了?就算她假死了,我们俩也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傅晏斯:“不,你不是。” 傅寒枭:“?” 傅晏斯递给沈漾青一沓文件:“这是你的死亡证明,以及你的遗产迁移合同。” 沈漾青赶紧打开,映入眼前的第一份文件就是她的死亡证明,还有遗体火化证明。 诊断书上赫然写着她突遭车祸,内脏出血抢救无效死亡。 她的所有财产罗列在文件中,继承人一栏写着傅寒枭。 与死者关系:夫妻。 第4章 我的爱意她从来不信,我的谎言,她从不质疑 沈漾青荒谬地笑出声,眼前的字在颤抖,它们跳跃着要飞到她脸上,仔细去看,才发现是她的手在不可抑制地发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凄厉得刺耳。大颗大颗的水滴砸上纸面,将文件的字濡湿成一团。 “厉害!真厉害啊!!” 沈漾青将文件看了个遍,忍不住鼓起掌来:“我说你们怎么不杀我,原来是你们想让我生不如死啊!” 傅晏斯盯着她发抖的手,若有所思:“你觉得我们想让你生不如死?” “不然呢?” 沈漾青把文件甩他脸上,怒吼道:“你们夺走了我这么多年努力得来的一切!!” 文件夹锋利的一角划破傅晏斯苍白的肌肤,像刀刃割破云雾,渗出鲜红的血珠。 伤口正好在他的眼尾处,宛如一串血泪。 傅晏斯对自己的血怔了几秒,点头:“我的确想让你生不如死。” 他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因为你杀了最信任你的沈司沉。” 沈漾青心里腾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阴阳怪气:“是吗?那沈司沉可得好好谢谢我,不然他怎么能变成傅晏斯,坐享其成呢?” 傅晏斯脸色微变,别开头不看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睛里有水光在闪。 沈漾青挑眉:“沈司沉,你是在掉小珍珠吗?” 傅晏斯脸一沉,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清瘦的背影。 她讥讽地勾起嘴角:“接下来我会怎么样?去高档会所给你们的客户陪酒?” 其他男人拧起眉,像是听见了什么臭臭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会让你做那种事情?” “因为我就是我们家族的鸡啊。” 沈漾青笑得讥诮:“沈耀和裴月争就是这么培养我的,你们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们脸一沉:“我们什么时候——” “沈耀这么对你,是因为沈耀不是你亲爸。”傅寒枭突然接了话茬:“你是沈耀捡来的。” 沈漾青:“……哈?” 先是她杀的人没死,再是她失去了一切遗产,现在又是她不是爸妈亲生的? 还真是一个又一个的惊天大瓜啊。 沈漾青无语地笑起来:“证据呢?” 傅寒枭拿出一叠文件:“我偷了你的头发和我们做了亲子鉴定,你和我们八个人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你的DNA在蓝星有备案,你是蓝星人,于二十四年前失踪的婴儿。” 沈漾青不信,但她打开资料,看到一张男人的照片,长相和她竟然有八分相似。 她心脏乱跳了几拍:“这是谁?” “你的生父。”傅寒枭坐到她床边,指向另一张照片:“这个是你妈妈。” 照片上是一个梳着卷发,笑容很甜美的漂亮女人。 但状态却写着已故。 傅寒枭遗憾道:“你生母是带着你回姥姥家的路上车祸去世的,具体为什么你会被父亲捡走养着,并且和母亲欺骗所有人说你是亲生的原因,还需要调查。” 一个又一个的波澜袭向她,沈漾青却心如死水:“如果这是真的,那我的其他家人呢?” “你的姥姥因为接受不了打击去世了,你的父亲至今都在找你。” 沈漾青心神一荡,星星点点的期待绽在眼底:“他真在找我?” 傅寒枭点头:“不过他在你母亲去世的一年后再婚了,如今已经有了一个上大学的女儿,还有一个上幼儿园的儿子。” …… 沈漾青眼里绽放的微弱星光悄然泯灭,将资料丢到一边:“你们给我看这个干什么?想要从精神上剥夺我最后的继承权?” 傅寒枭摇了摇头:“我是想说,父母对你不好的原因,是因为你不是他俩亲生的。” 他神情真挚,带着一种春日暖阳般的温情,握住她的手:“而你的亲生父母是爱你的。” “你二十多岁还相信爱吗?” 沈漾青抽回手,讽刺道:“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像驯狗,只有驯服和被驯服,爱是骗傻子的。” 傅寒枭愣了:“可你说过爱我。” “那是我骗你的,就像你骗我一样!” 沈漾青翻了个白眼,厌弃地说:“既然拿到我所有的财产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很爽的。” 傅寒枭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半晌,意识到什么,脸色逐渐阴沉,哽咽着道:“沈漾青,你可真是个人渣。” 沈漾青被逗笑,环顾四周:“这些人里,难道只有我是人渣吗?” 男人们都不说话,只是站在她床边盯着她。 黑压压的一圈隔绝掉外面的光线,她看不见房间一切,只能看到一张张她早就看腻的脸。 傅寒枭咬牙道:“还有一件事,你的车祸不是偶然,地下网站上,你的悬赏高达五千万美金,有百余名杀手接单,悬赏上说只要活的。” 沈漾青并不稀奇,毕竟沈家是军火商,而她手段狠辣,仇人非常多,从她接手沈家开始,一直就是悬赏榜上的目标。 这一次的悬赏是价格最高的。 但她对此表示怀疑:“你们不是让我假死了吗?” “你知道的,假死骗不过圈内人。” 也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当初就是没想见尸体,才有今天这困境。 沈漾青来到窗户边,拨开遮掩的窗帘。 现在正是晚上,她身处的这间医院应该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隐约能看到几个行迹鬼祟的人。 但医院门口有不少安保队伍在巡逻,所以那几个人不敢妄动。 明处就有这么多,那暗处的只怕会更多。 但谁会想抓她呢? 沈漾青沉思片刻,突然发现一个关键点:“你们为我设下了安保?” 没人应她。 她转过身,好奇地看着这群男人:“你们不想让我被抓?” “……” 依旧沉默。 如此精密的安保队伍每时每刻都在烧钱,她本来还怀疑是他们故意做戏,但仔细想想,他们不会蠢到做这种亏本生意。 那他们能如此保护她,是要确保她能安全的待在他们身边吗?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啊。 只要她活着,就有机会绝地反击,不仅仅能再杀他们一次,杀的人还能从七个变成八个。 连傅寒枭的遗产都有可能是她的! 沈漾青的心情好起来了,一瘸一拐地回到床上:“不让我死,也不拿我去领赏金,你们想要我干什么就直说吧。” 傅晏斯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拿出黑色皮箱,内里摆放着不知什么作用的黑色项圈。 “把这个戴上,我们就开始谈判。” 黑色项圈应该是某种电子设备,内里有红光闪烁。 沈漾青感觉不妙:“这是什么?” 傅晏斯居高临下地睇着她:“戴上,才有资格跟我谈。” 沈漾青沉了脸,僵持不动。 当她傻吗?这肯定是限制她人身自由的设备! 一旁的傅寒枭牵起她的手,软声细语地道:“老婆,你现在有三个选择,第一被外面的人抓走,第二是被警察抓住,第三是乖乖待在我们身边。” 沈漾青警惕起来:“怎么还能有警察的事情?” 傅寒枭噗嗤一笑,俯身亲她:“当然是因为我有你杀人的证据啊,小傻瓜~” 沈漾青:“……” 不信。 傅寒枭似乎知道她不信,将手机放床上,播放了一段音频。 她的声音在手机内响起—— 「我给你们的单子,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录音里的男人为难道:「小姐,这个工作很有难度,这七个人出行都有保镖跟随,如果杀了一个,另外六个都会被惊动,难度会逐步提升,你给的价钱不够我们的人去冒险。」 「那如果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他们七个人会同时出现,并且身边没有保镖呢?」 「……说来听听?」 「一个月之后他们妹妹沈漾青的生日宴,往来宾客都需要乘船或者坐直升机,老七沈拓有直升机飞行执照,我会保证他们七人坐在同一架直升机上,不会有一个外人在,你只需要保证他们因为意外机毁人亡,很简单的。」 「……」 「收到他们死讯的同一时间,十亿美金就能到账,你考虑看看?」 「我们接了。」 至此,录音结束。 沈漾青感觉血压都高了,狞笑:“我这是被我雇佣的杀手组织出卖了?” “不是, 是被我。”傅寒枭揉捏她的手,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的晚餐:“因为我从你十四岁开始,就在背地里监视你了。” “不可能!”沈漾青震惊不已,否定道:“那个时候你才十三岁!” “那咋了?” 傅寒枭贱兮兮地笑起来:“你老公从小就是个天才黑客,监视你的日常生活,手拿把掐啊~” 他不像是在说谎话。 沈漾青心一点点沉下去:“那我十七岁时,我干的那件事……” 傅寒枭被提醒到,一敲手心:“啊,你说那件事情,当然有啊,我还录了视频呢!~” 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将手机给她看。 视频中,穿着防护服的人手持电锯,走向被五花大绑的西装老男人。 老男人嘴巴被堵着,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隐约能辨认出他在喊某个人的名字。 下一刻,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贯穿病房。 沈漾青不等看完,焦急地滑动进度条,来到最后一秒。 视频里的少女将血红色的防护服丢进火坑,等衣服燃烧殆尽,她哼着歌,无比惬意地骑着自行车,消失在镜头中。 …… 沈耀的死在当年轰动了整个红星,只因凶手先杀了他的十个保镖,又虐杀了沈耀本人,手段残忍到令人作呕。 经过调查,确定凶手一人。 这名凶手单枪匹马杀了十一个人,还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警察至今都没有头绪。 如果被人知道凶手是谁…… 沈漾青不甘心地握紧拳:“既然你在现扬,为什么不救他?” 傅寒枭:“我恨他。” 沈漾青惊讶:“你恨他?为什么?” 傅寒枭凝视着她的双眼,语气意味深长:“因为我的感受和你一样。” 第5章 这一年你有没有一刻后悔杀我? 一样?怎么能一样? 但她也懒得理解,紧张追问:“如果我不听你们的,你们就会把这些证据送到警局?” 傅寒枭点头:“对呀,而且我咨询过律师,按照红星和蓝星的法律,等待你的只有死刑或者无期徒刑。” 那也就是说,她面临的只有三种选择。 不知未来的绑架、失去绝对的自由,还有跟在这群男人身边,接受他们的报复。 显然,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也非走这条路不可。 沈漾青非常不甘,也很佩服:“不得不说,你们这个报复很高明。” 她拿起黑色项圈,这东西的粗细像条圈起来的小黑蛇,感受到她的触碰如有所感,层层展开,等待她的接纳。 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只要她活着,就有翻盘的希望。 沈漾青举起项圈准备从头顶套进去,大哥傅晏斯忽然唤她:“沈漾青。” 她动作停在空中,奇怪地迎上他的目光。 傅晏斯深邃的目光像见不到底的深井:“在过去的一年,你有没有后悔杀了我们?” “没有。” 她套上项圈,干脆利落。 “一刻也没有。” 病房内弥漫起死一样的静默。 沈漾青脖子上的黑色项圈层层扣紧,变成最适合她的大小,像是捆住她余生的枷锁。 没关系。 只要她还活着,一切都能有转机。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镇定地望向傅晏斯:“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介绍一下这东西的作用?” 傅晏斯坐到她身边,指尖轻轻勾住她脖子上的项圈。 沈漾青身体被迫前倾,靠近眼前这清俊的男人。 傅晏斯盯着她的双眼,缓缓道:“你脖子上佩戴的是蓝星专门用来管高级犯人的监管圈,拥有卫星定位、语音聊天、惩罚机制。” “想要解开,必须要我们八个人的虹膜、指纹,还有声音同时解锁才能解开。解开它的地方不在这项圈上,而是个戒备森严的基地,如果你用切割机一类的东西强行毁坏,就会引发爆炸。” 他拿出一个手环:“每当你不听话的时候,我们可以通过这种东西操控电流惩罚你,电流不会让你死,但可以让你眩晕、刺痛、不适。”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二十四小时都要待在我们身边,无条件听我们的话,一旦你违背了我们的意愿,我们随时可以对你进行惩罚。” 沈漾青脸色很难看:“我要佩戴这个东西多久才能解开。” “一辈子。” 沈漾青:“?我只是杀你一次,你要折磨我一辈子?” “只是杀我一次?”傅晏斯眯起眼,语气嘲弄:“难道你觉得你对我们很仁慈?” 沈漾青反唇相讥:“以我的手段本可以亲手杀了你的,但我选择雇人杀你,还是选择让你们死于爆炸这种痛快死法,我难道不仁慈?” 她指着傅晏斯的心脏:“更何况你这不是还没死吗?” 傅晏斯温柔地笑起来:“沈漾青,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嗯?” 隐约的压迫感袭来,沈漾青不甘地别开头:“那我也有要求。” “哦?”傅晏斯来了兴味:“你还有要求?” 她不服气:“那当然,我就算是个死刑犯,死刑前也是能点菜的。” 傅晏斯稍加思索,点头:“好,你提提看。” 沈漾青扬起下巴,语气坚决:“第一,我有个专门的营养食谱,我每天的饮食必须严格按照食谱做。” “第二,我每天都要服用安眠药,但有时安眠药会失效,你们必须安排信得过的人为我扎针,帮助我入睡。” 傅寒枭不赞同:“这很危险吧?不能提高剂量吗?” 沈漾青不爽道:“我每日服用的安眠药已经是最高剂量,不能再添。” 傅寒枭拧起眉:“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睡得很香啊。” 沈漾青黑了脸:“那是因为你太能折腾。” 傅寒枭一愣,登时双眼放光,坏笑道:“啊?什么?什么折腾?折腾什么?” 面容冷酷的男人脸一沉,抬手给傅寒枭一个肘击:“闭上你的狗嘴。” 傅寒枭吃痛弯腰:“老婆你看他打我!” 沈漾青懒得搭理这傻子,继续道:“第三,我不干任何家务,如果你们敢让我给你们洗袜子,洗内裤,我就是被你们电的浑身发抖,也要把内裤塞你们嘴里。” 男人们眼神交汇,表情似有笑意闪过。 傅晏斯嘴角微微上扬,没有言语。 “第四,我要工作,你们给我安排人当我的手下,钱到不到我手里没关系,但我要知道我收益多少,这样才不会和社会脱节,如果你们不让我工作,那我就去死。” 傅晏斯点头:“可以,但你工作的时候不能有手下,你身边永远都是我们。” 沈漾青拧眉:“那我在工作的时候要吩咐手下的时候怎么办?” “你可以使唤我们。”傅晏斯睨着她,气势高高在上:“但你不能拥有任何一个外人。” 沈漾青眼皮一跳,荒谬道:“我使唤你们,你们会听吗?” 傅晏斯凝着她,不作回答。 但她也没得选,继续道:“第五,我要有购物权,只要我想要的东西,你们就必须给我买,不给我买我就——” “你就去死。”傅晏斯抢答。 她不置可否:“是的。” 傅晏斯眯着眼,匪夷所思:“沈小姐,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顺序颠倒了吗?一时之间,我竟分不出谁是受害者,谁是加害者。” 沈漾青冷笑:“那你就杀了我,拿我的尸体喂狗,相信我,狗吃我尸体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睁开眼睛的。” 傅晏斯:“……” 傅寒枭:“……” 其他人:“……” 傅晏斯:“还有吗?” 沈漾青:“第六,我不do爱。” 傅晏斯眼皮一跳,目光逐渐变得危险。 傅寒枭急得跳出来:“不行,前面那几个都没问题,但这事绝对没可能!” 她不予理会,看向傅晏斯。 作为兄弟中的大哥,沈司沉在沈家时就说话算话,如今他就算是成了傅晏斯,也拥有最终决定权。 但…… “没了?”傅晏斯面容沉冷,辨别不出他的情绪。 沈漾青继续道:“最后一点,我要见我的生父,无论我对他做什么,你们都不得干涉。” 傅晏斯挑眉:“你想让他救你?” 她笑:“秘密。” 傅晏斯点头:“我可以答应你刚才说的要求,但只有一个不能答应。” 沈漾青戒备起来:“我是不会给你们洗内裤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傅晏斯一怔,竟是笑了。 他的笑声很磁性,仿佛夹带着微风和空气,撩得她耳朵有些痒。 “关于哪一点没被同意,你会知道的。” 沈漾青:“……” 她不是傻子。 她已经知道了。 第6章 沈漾青:老五你就是个废物!听见了吗?你是个废物! 沈漾青垂下眼,恹恹地嗯了一声。 傅晏斯侧身让位:“傅寻鹤,你的时间到了,来吧。”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白发男。 他穿着浅蓝色衬衫,颈上还系着丝巾作为点缀,很舒适也没有攻击力的装扮。但他的个子很高,脸很小,看起来不过巴掌大,像云朵般蓬松的白色卷发在灯光照耀下竟有些晃眼。 唯一显眼的,便是他漂亮下垂的狗狗眼,以及眼睛下那颗显眼的泪痣。 沈漾青仰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他是谁:“沈寻?” 她诧异地审视他闪闪发光的头发:“你不是一向追求自然吗?怎么染银发了?” “我不是沈寻。”男人开口,声线温润有磁性:“我叫傅寻鹤。” 哦对,差点忘了,得叫重生归来后的新名。 沈漾青调侃:“傅寻鹤,你这发色不太适合你,你下次可以尝试染白金色。” 傅寻鹤面无表情地说:“我的头发不是染的,是一夜白头。” 沈漾青:“……” 啊? 傅寻鹤搬了把椅子,坐到她身边,直勾勾地盯着她,专注程度像是在给她数睫毛。 …… 像在被鬼盯着,心里毛毛的。 沈漾青不舒服地挪了挪屁股,但床的另一边也是盯着她的男人。 这时,傅寻鹤伸出手戳她几下。 沈漾青:“……” 傅寻鹤又戳了戳她的脸颊。 沈漾青不舒服地挡他:“干嘛?” 傅寻鹤不答,转而看向傅晏斯,语气竟有些天真:“大哥,我现在可以命令她了吗?她能听我话?” 傅晏斯点头:“嗯,你现在可以放心使唤她,她会听你话的。” 这俩男人竟像讨论奴仆一样讨论她的服从权。 沈漾青恨得牙痒痒:“别阴阳怪气了,想使唤就直接来,装什么白莲花?” 大哥傅晏斯睨向她:“你想多了,傅寻鹤不是在阴阳你,是因为他在一年前受不了刺激,得了精神分裂,总是产生幻觉,需要跟我确认再行动。” 沈漾青:“?” 所以五哥沈寻被她谋杀过一次之后,不仅仅白了头,还得了精神病? 真是脆弱得可笑。 “说爱我。”傅寻鹤忽然开口。 沈漾青没反应过来:“什么?” “说你爱我。”傅寻鹤认真地重复一遍。 沈漾青怔愣两秒,毫无感情地说:“我爱你。” 傅寻鹤呼吸一滞,逐渐红了耳尖,垂下眼不敢看她:“真的吗?” 沈漾青点头如捣蒜:“嗯嗯嗯,真的真的真的。” 人群中有几个人明显黑了脸,她余光一扫,率先看到的是傅寒枭阴沉的表情。 她心里陡然升起一阵快意,笑得十分得意。 傅寻鹤又道:“那如果你真的爱我,你为什么要杀我?” “……” 沈漾青的笑容消失殆尽。 傅寻鹤仍然一脸单纯:“为什么你要杀我?” 他补充道:“我不管你为什么要杀别人,回答我,为什么你要杀我?” 气氛骤然变得诡异。 床边的所有人的眼神犀利,等待沈漾青的回答。 而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言简意赅:“图你们的钱和权。” 傅寻鹤反驳:“我要你的真实答案。” 她讽刺地笑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说的不是真实答案?” “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拥有了沈家的权利和金钱,地位是我们之中最高的,而且如果你想要更多,你跟我们说,我们都会给你的。” 傅寻鹤说话有条理,逻辑清晰,完全不像是一个精神病人:“你杀我们,绝对另有理由。” 沈漾青:“……” 傅寻鹤追问:“是有人威胁你?还是有人胁迫你?还是你捆绑了恶毒女配的系统?” ? 沈漾青无语:“你看了多少小说?” “这只是一种比喻,我可以更直白地问你——关于杀我这件事情,你有苦衷吗?” “没有。”沈漾青冷下脸:“我早就对你们动了杀心了。” 傅寻鹤:“为什么?是你体内的系统不让你说实话吗?你可以尝试说真话,只要你昏迷或者开始胡言乱语,我就懂你。” 沈漾青:“……” 这人完全不听她说话,已经彻底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那她就再重复一次:“傅寻鹤,我不是什么恶毒女配,我就是个想杀你的人。” 傅寻鹤:“那你到底为什么想杀我?” 沈漾青:“因为钱和权啊。” 傅寻鹤:“我不信。” 沈漾青:“???” 傅寻鹤逐渐红了眼,执着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从你谋划直升机爆炸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做噩梦,梦见你杀我,你要离开我。” “但其实糟糕的不是做噩梦,是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噩梦是真的。” 傅寻鹤开始呼吸急促,无意识地抓握手里的一切东西,试图找到安全感。 但都是徒劳。 全都是徒劳! 他越想越不甘,含泪质问:“沈漾青,我对你不好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能让你在你的生日那天谋杀我!” 情绪在这一刻破防,傅寻鹤泪水决堤,哭得像个孩子:“关于这个答案,我想了足足一年,可你现在连个理由都不肯给我!” “沈寻,我一定要有理由才能伤害你吗?” 傅寻鹤哭得抽噎,诧异抬眸,撞入一双平静的眼眸。 沈漾青没有表情。 可能是因为傅寻鹤太激动,倒是显得她冷静又冷血。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任性的孩子:“我就是不想让你活着,你在我眼里连呼吸都是错。” 傅寻鹤浑身一僵,无意识地攥紧手里的东西。 沈漾青脖颈上的项圈突然释放一道强劲的电流! 她猝不及防,赶紧去扯项圈,双手却被电流覆在上面,紧抓着项圈无法撒手,反而让她窒息:“呃——” 在扬的其他人脸色一变,锁定傅寻鹤:“傅寻鹤!你按到开关了!” 大哥傅晏斯赶紧打开傅寻鹤紧攥的手:“老五,你赶紧放开!!” 傅寻鹤呆滞的双眼逐渐聚焦,甩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控制手环,慌张看向沈漾青。 电流消失,沈漾青双眼无神地倒在床上,像案板上的鱼,慌张地大口喘气。 她不知道被电了几分钟,但这种痛苦的刑罚好像有一小时那么漫长,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像个落汤鸡,甚至连右腿都传来阵阵刺痛,显然是她扭到了受伤的脚踝。 沈漾青惊魂未定,心脏重得想要从嗓子里蹦出去,几缕乌发被泪水黏在脸上,浓密卷翘的睫毛不停地打颤,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狼狈。 傅寻鹤小心翼翼靠近她,拨开她挡住双眼的发:“漾漾……” 她狠狠瞪他! 傅寻鹤像被她的眼神震住,僵在原地,自责地拧着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漾青狞笑着撑起身体,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硬生生憋回去:“你装什么无辜?惩罚我不是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吗?” 傅寻鹤脸色煞白,摇头:“我从来就没想让你痛——” “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痛,这个项圈里面的电流惩罚功能就应该是假的!” 沈漾青截断他的话:“我的话是不听的,伤害我的事情是要做的,花言巧语也是要说的。怎么什么好事都在你们身上?你们以为我是傻子吗?!” 她一瘸一拐地床上下来,气势汹汹地对着傅寻鹤:“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你是吧?那好,今天我就告诉你,因为我讨厌你,你就是个软弱的废物!” 第7章 重逢的第一天晚上 其他人似乎觉得不妙,站出来想要说话。 他按住躁动的人群:“让她说。” 他盯着沈漾青:“说清楚。” 沈漾青咬死牙根,厌弃道:“从小到大,你控制我的穿着打扮,到后来连我的内衣都是你挑选,我跟你沟通,你不仅不听,反而还变本加厉,那我为什么不能杀你?我就是想要你死!” 傅寻鹤被她说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地解释:“我那样做是因为我爱你!” 沈漾青讽刺地拔高声音:“你爱我?就凭咱俩过去的关系,你能爱我吗?你可以爱我吗?!” 傅寒枭脸一沉,不甘示弱:“有什么不可以?我爱你还要在乎别人说什么吗?!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你!” 沈漾青反唇相讥:“那是你自作多情!不管你跟我做多少次,你有多么的努力,都是你强迫我的!我不喜欢你!” 她踮脚掐住傅寻鹤的耳朵,对着他耳朵大喊:“听见了吗?我沈漾青不喜欢你!!” 傅寻鹤瞳孔骤缩,泪水夺眶而出,似乎是想忍,但没憋住,抽抽搭搭地低着头哭了:“呜……你、你别这么说……我受不了你这么说……” 沈漾青厌恶的表情一收,立马就开心了。 每次她和他们吵架,她只要能把他们气哭,她就爽了。 她就喜欢看着这帮变态被她气得掉眼泪。 她还不忘恶毒地补上一句:“你应该反省一下你自己,同样是被我背刺,为什么只有你得了精神分裂,还白了头发?就是因为你太废物。” 傅寻鹤脸色一白,彻底崩溃,哭得更凶了。 沈漾青弯起嘴角,心里舒服得就像洗了个通透的热水澡,爬回床上躺好,并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润嗓。 傅寻鹤就站在她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足足哭了五分钟,突然平静地放下手:“你们都出去吧,咱俩要睡觉了。” 沈漾青:“?” 谁俩? 傅寒枭不认同地说:“傅寻鹤,你都哭成这样了,还惦记着睡觉呢?我们今天晚上换一下吧,我不想让你以这种状态跟漾漾在一起。” “不换,第一个的签位是我凭实力抽到的,更何况今天我等了一年。” 傅寻鹤眼睛肿得像核桃,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漾青:“你们都走,这里有我照顾。” 沈漾青:“……” 所以今天晚上是她跟傅寻鹤单独相处? 那按照他疯疯癫癫的状况,她或许能找到机会杀了傅寻鹤逃跑?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水杯,看其他人的反应。 最先动的是大哥傅晏斯。 他脚步略有迟疑,但也是第一个离开房间的。其他人跟随,虽都有些慢吞吞,也算干脆利落。 只有八弟傅寒枭走两步又折回,似乎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别人拽走了。 病房的门关上,傅寻鹤反锁了房门。 沈漾青:“安眠药还没给我。” 傅寻鹤擦干脸上的泪,翁里翁气地说:“吃那种东西伤身体。” 沈漾青冷哼一声:“睡不着更伤身体。” 傅寻鹤没回答,弯腰将她抱起来。 沈漾青戒备得浑身绷紧:“你要干嘛?” “洗澡。”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带她来到病房内的浴室。 沈漾青这才发现这里另有乾坤。 这显然是个奢华如总统套房的顶级病房,卫生间不仅仅设施完善,还装修华丽,浴缸和淋浴一应俱全。 浴缸里面已经放了水,估计有段时间了,一直被浴缸热着。 沈漾青排斥地拧起眉:“放开,我自己来!” 傅寻鹤像失去了听觉,将她放在浴缸旁边的椅子上,帮她解扣子。 她用力拍开他的手,他像没有知觉,绕开她作乱的手,继续做他想做的。 沈漾青恨死他了,连巴掌带拳给他好几下,实打实的揍,脸都给他扇肿了。 “你听不懂人话是吗?就因为你这样我才想杀你的!” 傅寻鹤顿了顿,继续无视她。 她在保证右腿不受伤的情况下,用尽所有手段抵抗,最终黑着脸被放进浴缸里。 “好像一只不愿意洗澡的猫。” 傅寻鹤脸上顶着五指印,手臂上全都是血印子,只要是裸露在外的肌肤就没一处好地方。 他把受伤的地方给她看:“你看你给我挠的。” 沈漾青不理他。 傅寻鹤将洗发泡沫挤在她头发上,揉搓着她的头发,若有所思:“我们俩好久没这样了。” 哪有很久,一年而已。 傅寻鹤说:“这一年就算是能通过监控看到你,也不过是隔靴搔痒。” 沈漾青眼睛瞪得溜圆:“你们在我身边放监控了??” 傅寻鹤的指尖穿过她湿漉漉的发,声线温柔:“现在我又能碰到你了,像做梦一样。” 沈漾青黑着脸,被他从浴缸里抱出来擦干净。 傅寻鹤给她穿上浴袍,抱着她回到病房。 沈漾青戒备的眼神就跟猎豹一样在房间内扫了一圈,傅寻鹤在她头顶轻笑:“这里没有监控,放心吧,因为你在我们身边。” 沈漾青嘴角抽了抽,嫌弃道:“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我?”傅晏斯将她放到床上,倒也有些迟疑,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揉一揉,捏一捏,感受到真实的温暖和触感,他抿唇笑起来:“没有啊,你看,我能触摸到你,我犯病的时候,是没办法触摸到你的,甚至你还会在天上飞。” 沈漾青冷笑:“那飞翔的我就没引诱你跳楼?” 傅寻鹤将她吹好的头发梳开:“我是跳过一次,腿折了,但养好了,大哥说幸好是二楼,不然我就看不到你了。” 沈漾青:“……” 傅寻鹤从后面绕过来,神秘地对她眨眨眼:“你猜,我为了这次重逢,都给你准备了什么东西?” 沈漾青说不出话,感觉在跟个疯子玩过家家。 傅寻鹤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旅行箱,将其打开,里面竟然是很多衣服。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今年突然爆火的顶级奢牌。 顶流爱豆带货,有流量的富婆也爱穿,她也很喜欢这家的风格,自从他们家的衣服出现后,衣柜里八成都是他家的。 傅寻鹤从里面拿出两套丝绸睡衣,奇怪的是,睡衣上并没有任何标签,却是奢牌的风格。 他左右对比一番,苦恼道:“你觉得穿哪个好?” 沈漾青:“……” 她觉得脖子上这破玩意应该把她炸了。 第8章 沈漾青开枪偷袭傅寻鹤 傅寻鹤噗嗤一乐:“当然不是我穿,这是我给你做的,我很久之前就筹备了。” 沈漾青不爽:“我的尺寸早就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尺寸了。” 傅寻鹤:“我知道你的新尺寸。” “?” 傅寻鹤拿着两套睡衣到她面前,感叹道:“这一年里,你瘦了很多。” 沈漾青变了脸色,别开头不再理他。 傅寻鹤最后决定吊带裙:“你眼光不错,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珍珠白的吊带睡裙套在身上,她瘦得厉害,纤薄得像一片纸,但仍有魅力。 傅寻鹤坐在旁边欣赏,眼里满满都是她:“我的宝宝可真好看。” 沈漾青骂了一句无声的脏话,背对他躺下。 傅寻鹤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温声细语地说:“我去洗澡,你等我,别乱动,不然我会惩罚你的。” 她眼眸一沉,用余光偷瞄傅寻鹤。 傅寻鹤背对着她,从兜里掏出枪,往里面塞了三颗子弹,再将枪放回口袋里。 用枪防着她,她能理解,但他为什么只放了三颗子弹,而不是一整个弹夹? 等傅寻鹤关了灯,躺到她身边,她回过身,抱住他的腰。 傅寻鹤浑身一僵,将她按在怀里,抱得很紧,紧到她发出闷哼,傅寻鹤赶紧放开她,从后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她。 “我哄你睡。”傅寻鹤说:“就像以前那样。” 黑夜中,她明显感觉到傅寻鹤的枕头不平。 看来枪被他藏在了枕头底下。 她没有理会他,翻身背对,远离傅寻鹤,闭眼假寐。 傅寻鹤还想抱她,但不知怎么,讪讪地收回手,也背对着她睡了。 两个小时后,她睁开眼,轻声喊:“沈寻。” “……” “其实这一年我也很想你,你要不要亲亲我?” 没人应她,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很好,睡死了。 沈漾青撑起身体,伸手摸枪。 朦胧月色中,傅寻鹤整个身体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些白发在外面。 他的枕头底下裸露出一半的枪口。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发现这枪竟然还贴心地安了消音器。 沈漾青隔着被子,直接对他脑袋开一枪! 开完枪,她检查了一下,的确只剩下两颗子弹。 沈漾青的本意是想留这两颗子弹用来防身自保,但手比脑袋反应快,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什么的时候,这仅剩的两颗子弹已经全打在了傅寻鹤的尸体上。 因癖好原因,她对人体构造十分了解,还是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所以不用掀开被子也知道,这俩子弹都打进了傅寻鹤的裤裆。 一颗碎蛋,一颗断根。 这是她的缺点之一,当有开枪的机会收拾敌人的时候,她最爱干的就是打空子弹。 毕竟她以前从来就没缺过子弹。 显然这一次她没经住诱惑。 沈漾青感觉自己此时像个上头的赌徒,意气用事地梭哈了全部资产,懊悔地捂住额头。 “啪!” 灯突然开了! 沈漾青条件反射地举枪向门口! 傅寻鹤依靠在墙边,穿着和她颜色相近的珍珠白衬衫睡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 沈漾青不敢置信地掀开被子,发现被子里竟然就是个戴着白色假发的人体娃娃。 什么时候换的? 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察觉?! 震惊间,房间再次被黑暗笼罩,沈漾青暗道不妙,想滚下床,突然被人压在身下! 刹那间,天旋地转,手中枪械也被人夺去,冰冷枪口从下至上,抵在她下巴上! 沉寂黑暗中,她的眼睛没有适应突然变幻的光线,听到男人阴沉的声音:“沈漾青,现在的我,还像个废物吗?” 枪口用力向上顶了顶,沈漾青被迫仰头,眼睛逐渐适应黑暗,看清了男人的姿态。 傅寻鹤跨坐在她腰间,漆黑的眼瞳折射着森冷月光,语气阴沉:“你明知道这手枪里只有三颗子弹,还是一颗不剩地打在了我头上,你就这么恨我吗?” 沈漾青挣扎几下没挣扎开,不甘反驳:“谁说都打你头上了?我另外的两颗可是打在了有寓意的地方。” 傅寻鹤沉声:“打哪了?” “你自己摸呗。” 傅寻鹤仔细摸摸假人,显然摸到了,又再三确认几遍,脸色难看至极:“只有三颗子弹,你竟然把两颗浪费在这里?” “对啊,谁让我讨厌你呢?” 其实沈漾青肠子都悔青了,但不耽误她嘴硬:“我就是要取你的狗命,碎你的狗蛋,断你的狗——” 傅寻鹤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抵在唇边:“嘘嘘嘘,这东西你待会要用的,别侮辱了你自己。” 沈漾青:“……” 她厌恶地撇开头:“我真的不明白,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傅寻鹤一直都不爱听这话,下半张脸阴郁的融在黑暗里,只露出双阴沉的眼睛。 沈漾青很了解他,每当傅寻鹤露出这种表情,就证明他不再听人话,只会一路猛干。 希望待会速战速决的她转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躲起来的?” 傅寻鹤:“我没躲着你,是你睡着了。” 沈漾青一怔,矢口否认:“不可能!我一直都保持清醒等你熟睡的。” 傅寻鹤打开她佩戴的电子手表,把睡眠检测APP给她看。 沈漾青:“……” 她竟然很罕见地睡着了十分钟? 她自幼就有很严重的失眠症,年幼时需要人哄睡,青春期后服用药物。 而一年前,七个哥哥死后,她失眠加重,再也没办法自主入睡,必须外力干预。 就算她累得筋疲力尽,洗漱过后躺在床上,也只能听到自己咚咚有力的心跳声。 所以对于假睡,她有自信可以保持绝对的精神。 这是第一次出现了问题。 傅寻鹤跨坐在她腰间,“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漾漾。” 他似笑非笑地欣赏沈漾青震惊的神色,不慌不忙地给手枪上了一颗子弹,重新顶在她下巴上。 “你需要沈寻,需要傅寻鹤,你需要我。” 第9章 没想到吧,我技高一筹,她失败了,嘿嘿。 “是吗?” 傅寻鹤歪头,一副游刃有余的做派,显然早就有所准备:“一年前你杀了我们之后,安眠药对你几乎没有作用,你连一秒钟也睡不着,在房间里烦躁得团团转,更别提睡着十分钟了。” ……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沈漾青心惊:“这一年以来,你是不是随时都在监视我?” 傅寻鹤笑而不语,拿出备用的镣铐在她眼前晃了晃。 沈漾青反应很大,挣扎得猛烈,傅寻鹤挑起眉,指尖轻轻顶住她脖颈上佩戴的项圈。 “这么快就忘了?” 沈漾青身形一僵,不再挣扎。 傅寻鹤凝着她不甘心的神情,目光愈发幽深,像蛰伏的野兽开始捕猎他觊觎已久的猎物,哪怕看得出她的不情愿,也忍不住舔了舔唇。 他躺到她后面,枪口抵上沈漾青的后背,沿着脊骨一路向下,来到她腿间。 “你恨我是对的,漾青,我抵抗不住你的诱惑,我的确一直都在强迫。” 沈漾青没听他在说什么,注意力全在枪的位置上,防御本能让她忍不住收拢双腿,试图抵御枪械的下一步行动。 后面的傅寻鹤似乎笑了:“放心,要进去的不是它。” 她在黑夜中睁大眼,喉咙溢出难以忍受的呜咽,抓紧被褥。 傅寻鹤青筋暴起的手掐住她纤细的腰,眉心拧着,没过多久,他仰头舒服地长吁一口气。 从背面来看,沈漾青瘦太多了,原本就被她控制得很完美的身材,如今已经瘦得可以看到排骨胸。 但她的双眼依旧跟从前一样明亮锋利。 傅寻鹤来到正面,掐着她的脸索吻。 他太想她了,恨不得把她每一块皮肉都含在嘴里吮一吮。 但一想到她干的坏事,吸吮就变成了啃咬:“你想不想我?” 沈漾青嘴都被咬麻了,别开头,傅寻鹤就掐着她脖子追上来,不给挣扎的机会。 傅寻鹤看她这么排斥,心里无端涌上一股火气:“以前你的衣服都是我做的,我走了之后,你很长一段时间都定制不到让你舒服的衣服,脾气一天比一天烦躁,可你刚才竟然说我控制你穿衣服,明明是你依赖我。” 沈漾青手腕上的镣铐响得很有节奏,身上都是热汗,气喘吁吁地否认:“小时候你总是说我只能穿你选的衣服,其实是你刻意让我依赖你,动不动就洗脑我,你别以为我不懂!” 傅寻鹤没有说话。 但沈漾青感觉到了他的回答。 她缓了好一会,声线软绵,态度强硬地道:“更何况,这一年我已经找到替代你的衣服了,就是你旅行箱里放着的那个品牌!” 傅寻鹤停下来,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直勾勾地看着她笑。 沈漾青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你、你笑什么?” 傅寻鹤不语,反而笑容越来越大,甚至呵呵地笑出声来。 沈漾青被笑得不舒服,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那个品牌是你——” 傅寻鹤突然凑到她脸前! 她头皮一炸,就听傅寻鹤笑道:“猜对了,奖励你。” 沈漾青头皮发麻,说不清是因为此时外力的缘故,还是因为她从骨子里就毛骨悚然。 她自认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认识她的人都怕她,但傅寻鹤似乎有另外一种令人害怕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地面散落着两个被打开的方形包装袋,用来威胁人的手枪也狼狈地和打着结的橡胶垃圾挨在一起。 傅寻鹤布满青筋的双手正搭在沈漾青的胯骨上。 沈漾青已经口干舌燥,伸手去抓桌子上的水,另一只手就将矿泉水瓶塞到她手里。 “累了?” 黑暗间,傅寻鹤的嘴唇发亮,双眸透着迷雾一样的情绪,但仍然在时刻关注她的反应。 她喝了水,反手将矿泉水瓶砸他头上:“你说呢!” 傅寻鹤没有躲闪,头发本就被她抓得凌乱,被这么一砸更是鸟窝。 他也不在意,打开瓶盖,一口气将水喝了。 水珠沿着他嘴角渗出,一路滴向他紧致的胸口,最后消失在腹肌线条处。 “你再忍忍。”傅寻鹤的喉结上下滚动,压着嗓子道:“我实在是太想你了……” 沈漾青瘫在堆成小山的被子里,四肢都是软的,无神失焦的眼睛穿过被子盯着他:“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这句话说得又急,又快,几乎淹没在傅寻鹤的喘息里。 傅寻鹤果然没听清,轻松地将她拽起来:“你说什么?” 沈漾青像一只瘦猫被他按在怀里,感觉傅寻鹤的手臂像钳子夹着她。 如果人的肩膀要是能对折,傅寻鹤的身体就能像电梯门一样将她夹在其中。 正如她所说,傅寻鹤就是兄弟里面最弱的,在所有兄弟都能用枪打猎的时候,他一提到打猎就会焦虑到哭,宁愿罚跪一整天也不愿杀生。 他喜欢小动物,擅长美术,安静内向,不喜运动。 她真没想到,傅寻鹤为了复仇,练出了一身她难以撼动的肌肉。 她呢? 失眠,厌食,还有无法控制的焦虑,已经在全方面地掏空她的身体,在保证营养的情况下,体重还是持续下跌。 她的敌人都在进步,而她却在退步。 这样的身体状况,她该如何反击? 傅寻鹤:“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发现傅寻鹤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正侧躺在她身边,歪头看着她。 他蓬松的卷发像云朵,虽然没有表情,但莫名让人觉得温柔,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过隔阂。 “在想怎么杀了我?” 沈漾青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 傅寻鹤扯扯嘴角,并不意外,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哼歌轻拍。 她昏昏欲睡,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听到傅寻鹤说:“漾漾,我不是沈寻,我是傅寻鹤,我们跟过去再无瓜葛,这是全新的开始。” 他贴在她耳边重复地唱着:“你爱我,你需要我。” “你没了我就不能活。” “没了我就不能活。” 也不是不是太困倦的缘故,她明明反感,却在傅寻鹤的怀中昏昏欲睡,听着她不喜欢的言语,眼看着就要睡过去。 沈漾青突然觉得恐惧。 她这一年逐渐变差的状态,是不是意味着和他们分开产生了戒断反应? 不,绝对不是。 绝对不可能是! 沈漾青倒抽一口冷气,狠掐自己大腿,气势汹汹地瞪向傅寻鹤:“给我安眠药,我睡不着!!” 傅寻鹤被她吓一跳:“吓死我了,你喊这么大声干嘛?” 但话是这么说,他很听话地开灯拿药。 她强忍着困意,看他从行李箱中拿出她一直服用的安眠药盒。 果然是个跟踪狂,连她吃什么品牌的安眠药都知道。 她自己拿了四颗,一口气咽下,心里安定不少,躺回到床上背对着傅寻鹤。 傅寻鹤说:“面对我。” 沈漾青眉心拧成一个结,不情不愿地调转身体,被他抱在怀里。 傅寻鹤的手放在她后背上,哼歌哄她睡觉。 是小时候他经常哼的曲子。 沈漾青的眉眼逐渐舒展,毕竟已经吃了药,根本不需要他自作多情的外力辅助,很快就睡着了。 傅寻鹤看着怀中熟睡的人,拿起手机翻看他的聊天记录。 「我要定制一个药,长相,味道,还有口感都要跟这个牌子的安眠药一模一样,但成分是维生素,不能被长期服药的人发现。」 「好的。」 傅寻鹤弯起嘴角,打开和傅晏斯的聊天框:「大哥,她没有服用药物就睡着了,她对我有依赖。」 这条消息被秒读,但没有回应。 傅寻鹤眼眸幽暗,有些不高兴地蹭蹭沈漾青,轻吻她的眉骨,蜻蜓点水的吻一路向下,亲到喉咙,轻轻叼住有点凸起的喉结。 沈漾青挥手拍开他的脸,顺势将他按在怀中当抱枕搂着。 傅寻鹤先是一颤,把她抱得更紧:“你还说你不爱我,你明明就是心里有我。” “……” 他再看向桌子上放置的药。 这是他这一年一直在服用的安眠药。 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将安眠药丢进垃圾桶,狠狠亲一口怀里的人,舒服地抱着她睡了。 第10章 早上好,老婆 年少的沈寻靠在窗边,他像一只闷闷不乐的猫,紧紧盯着窗外自由飞翔的小鸟。 “我想画画,还想创造自己的时尚品牌,我一点也不喜欢当军火商,但你也知道爸的性子,我和大哥他们和他提意见,他不仅不听,还让教官对我们更凶残了。” 沈寻郁闷地捂住脸:“每个暑假和寒假去训练岛真的太痛苦了,在那里我们还看不到你,连一点精神慰藉都看不到。我感觉要死了。” 沈漾青坐在他身边,试探着问:“五哥,你有教官的照片吗?” 沈寻将照片给她:“你要照片干什么?” 她记住照片上男人平凡的眉眼,笑着将手机送回:“我自有办法。” 沈寻紧张道:“你可别找人揍他,三哥和二哥已经揍他一次,四哥还给他灌了泻药,害得他拉了一裤子的屎,结果他给爸爸告状,爸发了大脾气,有爸撑腰,他罚我们更狠了。” 第二天,照片上的男人被她的手下丢到她面前。 他就像块被人踩踏的烂肉,脸色惨白,衣衫不整,浑身都在打哆嗦。 几个壮汉从内室里优哉游哉地走过来,到她身后,递给她一部相机。 她懒得看这种脏东西,将相机上面的视频给男人看。 被她叫来看戏的朋友们凑到相机面前定睛一瞧,发出尖锐的嘲笑。 男人脸色愈发惨白,豆大冷汗从额头渗出,显然还没有从发生的事情里缓过神来,底气不足地问:“你是沈司沉他们的妹妹?” “哟?”沈漾青收了相机,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哥他们……总是在禁闭室里看你的照片。” 男人打着哆嗦,眼里浮起愠怒:“我要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告诉给你父亲!” 沈漾青也不恼,甩给他一沓照片:“这些人,认识吗?”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和几个孩子。 他们捧着价值不菲的礼物,对镜头笑容灿烂。 男人惶恐地将照片捡起来,戒备地瞪她:“这是什么照片?!你什么时候弄到的照片!你去我家了?!” 沈漾青笑眯眯地又抛出一沓照片:“那是当然,我亲自去给他们送的礼物,他们一听说我是你上司的女儿,全家都很开心,还请我吃饭呢。” 她感叹着说:“没想到你家还挺大的,你父母和公婆也住在家里,看来你是在沈耀那边挣了不少钱啊。” 男人脸色煞白,惶恐到发抖:“你想干什么,你跟我说,你别殃及我的家人,我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沈漾青弯起眉眼:“那从现在开始,你在训练岛上不许再虐待我哥,我每天都会开直升机过去接一个哥哥出来玩一天,不许让沈耀知道。” 男人点头如捣蒜。 她故意拖长语调:“如果再让我听到我哥他们对你有一句抱怨……” “不会有了!一句也不会有了!”男人截断她的话,恨不得磕头保证:“我保证我会配合得好好的!” 当天晚上,她开着直升机来到小岛,降落在小岛的停机坪里。 沈寻一头雾水的被教官喊来,不知道直升机上的是谁,门一开,看清是她,直接石化在原地。 她摘了夜视镜,对他勾勾手指,笑得很灿烂:“辣弟,有兴趣跟姐去画画吗?姐会开飞机哦。” …… 从过去的梦中醒来,沈漾青感觉有人在鬼鬼祟祟地靠近她。 傅寻鹤轻声说:“慢点,别把她弄醒了。” 她睁开眼,正好迎上小心翼翼走向她的护士。 “干什么?” 沈漾青冷冷开口。 护士停下脚步,尴尬地看向她身侧,她便也顺势看去。 傅寻鹤本来还在对护士挤眉弄眼,感应到她的视线,连忙站直身体,有些生疏地打招呼:“早安,老婆。” 他虽然面无表情,但耳朵红得显眼,像血液不畅,逐渐憋了个大红脸。 沈漾青撑起上半身,敌视这俩人:“你们想干什么?” 傅寻鹤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老婆,你别紧张,我想趁着你熟睡,让护士给你偷偷抽血。” “别叫我老婆。”沈漾青一大早就感觉要吐了,戒备道:“你为什么要给我抽血?” “你这样的身高体重,必须要抽血看看你的身体状态。” 傅寻鹤在她腰上捏了捏,眼神晦暗:“你知道我今天早上带着你量体重,你多少斤了吗?” 沈漾青眼皮一跳,没说话。 傅寻鹤盯着她的排骨胸,声线愈发低沉:“你已经七十九斤了,最主要的是你身高一米七三,这个体重太危险了。” 沈漾青:“……” 她捕捉到了两个信息点。 第一,傅寻鹤抱着她量体重,她竟然没有苏醒。 这次的安眠药为什么会这么管用?能让她睡得像头死猪。 第二,她七十九斤了? 她前两天还是八十斤呢。 她不相信,艰难下床:“我要自己亲眼去看。” 傅寻鹤轻松地将她抱起:“你右腿扭伤这么严重,不能站着,会留下后遗症的。我抱着你上一次秤,然后我自己再上一次秤,两个数值一减就是你的体重。” 沈漾青黑了脸,下意识看向小护士。小护士双眼放光地看着他俩,嘴巴都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在竭力克制嘴角上扬。 …… 在外人眼里,她和傅寻鹤一定是对罕见的癫公癫婆。 她冷着脸:“放开。” 傅寻鹤不听,抱着她上了一次秤,然后将她放在旁边的矮柜上,自己又单独量了一次体重。 两个数字一减,的确是七十九斤。 沈漾青有点急了,推开体重秤上的傅寻鹤,一瘸一拐地跳上秤。 体重精准停在79斤。 傅寻鹤扶住她:“你看,老公不会对你撒谎的。” 她脸色彻底黑下来,说不清是因为体重过轻,还是因为傅寻鹤一口一个老公导致她恶心。 她撑着拐杖坐到椅子上:“抽血都检查什么?” 护士回答:“看看您的血常规,还有身体缺少的营养一类。” 沈漾青将手臂放到桌子上:“麻烦了。” 但她的双眼却被一只手捂住。 傅寻鹤温热的气息贴着她,轻声哄劝:“别怕,老婆,老公帮你挡着,很快就结束了。” “……” 沈漾青挣开他的手:“滚。” 第11章 我一直都在把真心话说给她听,可她不信 下一刻,他的视线锁定她大腿处的清晰吻痕,整个人突然又如沐春风:“那好,我就在门口等你,你等我回来抱你上床,不要自己动。” 护士目送傅寻鹤离去的背影,笑呵呵地给她打针:“这层楼是专门给顶级VIP入住的疗养楼层,整层楼都是你的,不会有外人进来,一天的住院费就要十万呢。你老公毫不犹豫地给你选了这个,他可真爱你啊。” 沈漾青保持着假笑,并不打算跟陌生人多费口舌。 这可不是爱,这种小事她也能做到。 小护士继续道:“昨天晚上你出车祸后,身边围了一堆帅哥,我们都在讨论哪个是你老公,没想到是这个白头发的。” 她忍不住八卦地问:“你俩在一起多少年了呀?” 沈漾青盯着自己血管里流淌出来的血液,回答道:“我二十岁的时候和他确定关系,真正在一起有三年了。” 小护士一脸磕到了的表情:“那感情还这么好?真羡慕你啊。” 沈漾青讽刺地扯扯嘴角,没回答。 小护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不过我看你老公的兄弟们也很关心你的,他们一群人很慌张地带着你进医院,还有几个心理素质差的,吓得眼睛都红了。” 小护士笑嘻嘻地说:“你老公就是其中一个,但另外一个男人哭得更惨,好像叫什么傅寒枭?” 但提起傅寒枭,小护士奇怪地嘶了一声:“不对啊,当时是那个傅寒枭在哭着喊你老婆啊,一直在喊救救我老婆来着……” “好了吗?”沈漾青适时打断小护士的回忆。 不能再捋了,再捋就会把她和傅寻鹤归类为偷情了。 小护士被打断思考,点头:“好了,不过医生让我问你,你为什么瘦到现在这样子?是身材焦虑导致的吗?” “不是,是厌食症。”沈漾青按着针孔:“只要有一点不符合我心意的味道就会让我想吐,咽不下去。” “啊……那你有看过心理医生吗?” “没有。” 小护士建议道:“你现在的BMI真的很低,再低下去是有危险的,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从根源上治疗比较好。” 沈漾青当然知道她现在的身体很危险。 但她总不能敲响心理医生的门,问医生,为什么她杀了七个人之后就吃不下饭了吧? 送走小护士,傅寻鹤走进来,脸上没太大的表情,却能品出一丝笑意:“你跟她说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沈漾青不理他。 傅寻鹤揉捏她的手,回忆道:“其实我们在一起应该是四年,毕竟咱俩还分开了一年没联系,不过我还爱着你,那就是异地恋,所以还是算四年最准。” “但我还是没想到……”傅寻鹤手撑桌子,俯身与她四目相对。 他的眼里有荡漾的春光:“你会承认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沈漾青直视他:“我总要找个上得去台面的原因,而不是让别人知道我是个情妇。” 傅寻鹤眼中的柔情消失殆尽:“谁当你是情妇?” 沈漾青站起来,一股大力将她扯到怀里。 “问你话呢。”傅寻鹤拧着眉,搂在她腰间的手持续用力,压迫感如乌云倾斜而下:“谁当你是情妇了!” 沈漾青神色不改,心里还挺意外。 没想到柔软的傅寻鹤竟然也能露出这样狠厉的神情。 傅寒枭下颚几乎绷成一条直线,眼里翻涌着委屈:“我说过千百次的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沈漾青脸一沉,反掐住他的下巴:“我也说过千百次的不爱你,你信了吗!” 傅寻鹤瞳孔骤缩,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不甘心地反驳:“沈漾青,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我们之间是相爱的?你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就是证明,你早就已经离不开我了!” 沈漾青甩开手:“我睡得好是安眠药在起作用,不是你!” 傅寻鹤不满,张嘴要说话,但不知怎么,神情突然变得温柔:“好了,一大早不要跟我生气了,我们好不容易结束异地恋的。” 他把她的手放到脸边轻蹭,丝丝缕缕的甜蜜笑意从眼睛里渗出来:“我才是你见不得光的情夫,谢谢你在外人面前给我名分。” 沈漾青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想,傅寻鹤是真的在报复她吗? 傅寻鹤将她抱进洗手间,从后面搂着她,腻乎乎地亲吻她的发。 他像一只往她身上蹭味道的猫。 云朵般的白发和她一头乌黑笔直的长发对比鲜明,他望着镜子里的彼此,眯眼轻啄,吻从额头落到眼睛,再到脸颊。 沈漾青感觉自己在被狗舔。 她赶紧刷牙,准备洗脸,却被他堵住了唇。 唇齿交融间,傅寻鹤沉迷地吻她。 暧昧的声音从傅寻鹤的唇齿间溢出,他吻得忘情,甚至抱起她,将她放在洗衣机上,把她往墙上推。 沈漾青别开头,他便追上来,如此反复多次,她便也不挣扎了,在唇齿交融间开口:“把我今天的行程表发给我。” …… 傅寻鹤逐渐清醒过来,与她抽离,红着脸,安静地与她对视。 就像他们今天才认识。 傅寻鹤仔细盯着沈漾青没有任何沉沦的神情,只有她红肿的唇在提示他们刚才发生过什么。 他自嘲扯起嘴角:“今天是大哥的签,你一整天都会跟大哥待在一起,他现在要我们回家吃早饭,吃完早饭后,你应该会去他的公司实习。” 沈漾青撑着拐杖来到衣柜前:“什么公司?” “摘星。” 她惊讶:“摘星?是七年前从破产中突然崛起的浮空车公司?” 傅寻鹤点头。 她算了下时间,荒谬地笑起来:“那个时候你们就在蓝星发展了?但你们没跟我说?” 傅寻鹤沉默,还是点头。 沈漾青翻了个白眼:“你看吧,不只是我有秘密瞒着你们,你们也有秘密瞒着我,自己偷偷在蓝星发财不带我,还口口声声说爱我,真是有够虚伪。” 傅寻鹤:“不,摘星是我们想要送给你的二十三岁生日礼物,我们早就想带你移民了。” 沈漾青拿衣服的手停在空中。 傅寻鹤拨开她的手,替她挑选衣服,漫不经心地说:“摘星的股份转移文件就是我们送给你的二十三岁生日礼物。” “但那天,我们收到了傅寒枭的警告。” “他一开始给我们听录音的时候,我们是不信的,以为是AI合成,直到直升机爆炸在我们面前,我们才知道,你真想杀死我们。” “你本来可以拥有一切的,沈漾青。” 傅寻鹤翻找着衣服,语气像承诺,又像是遗憾地重复着:“一切的一切。” 第12章 她主动吻我,是不是证明她也在心动 这是真的? 有可能吗? 七年前正是父亲沈耀死亡的那一年,沈家权杖交到大哥沈司沉手中。从那以后,沈司沉每日都忙得脚不着地,神出鬼没。 唯一没改变的,就是他的助理想尽办法给她送来沈司沉亲手所做的餐食。 她挑嘴得很,只吃沈司沉做的饭,因为他做的饭天下第一好吃。 沈司沉知道,也从不嫌她麻烦,从前不管多忙,他都会回家做饭,但后来他实在腾不出空间回家,从那以后他的身边开始携带炊具,总会腾出空给她做好,再亲手装到盒饭里让助理送来。 尽管那段时间沈司沉没怎么在她面前晃,她也觉得大哥从未离开过。 如今仔细想来,不是没有可能。 难道她真的辜负了对她真正好的人? 沈漾青赶紧晃了晃头,稳住心神。 这只是他们想要控制她的手段,这全都是谎言!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们当然会捡好听的说! 毕竟她已经一无所有,唯一能被他们榨干的就是她的精神世界,而一个人的精神世界一旦崩塌,就意味着可以被轻易操控。 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剥夺她的资产,摧毁她的思维,最后才是要她的命。 沈漾青冷笑一声:“骗我可以,但别把你们自己给骗了。” 傅寻鹤闻言,嘴角苦涩地向上勾了勾,但又很快坠下来。 他翻动衣服的动作开始变得粗暴,整张脸都埋在衣柜投射而来的阴影中,气扬愈发阴沉,像个逐渐显露出原形的恶魔。 “穿这身吧,我今天想这么打扮你。” 他将挑选好的衣服塞到沈漾青怀里:“去换。” 命令式的口气。 沈漾青感觉一股火蹿遍全身,不服气地将衣柜扫了一遍:“你的品味就这样?这里面的衣服我觉得没一套好看的。” 当然这是说谎,她喜欢这里的每一套衣服,傅寻鹤以前就负责她的穿搭,他们的品味完全一致。 可傅寻鹤居高临下地睇着她,完全看穿了她的谎言:“沈漾青,你别以为你能骗过我,我知道你喜欢这衣柜里面的所有衣服,你不仅喜欢,你还爱死了。” 沈漾青瞳孔骤缩,傅寻鹤掐住她下巴,用力吻了上来。 她震惊地要后退,但还没等动一步,傅寻鹤便将她单手抱起,抵在桌子上! 呼吸灼热间,傅寻鹤将她困在臂弯的方寸中,咬牙切齿:“不想穿是吗?那我帮你穿,反正以前我也没少帮你穿,我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那我为什么不可以伤害你呢?!” 沈漾青被他动作弄疼了,气得双眼发热,一口咬住他肩膀! 男人就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你是我的。” 他掐住她的脖子,粗暴地把她抵墙上! 眼中的沈漾青被迫仰着头,宛若一头被引颈而上的白天鹅,充满敌意和不甘的神情被他攻破,混沌不明。 他心里拧起一股劲儿,动作更是凶狠起来,确保自己正在对她进行绝对的占有和掌控:“沈漾青!睁开眼睛,看着我!” 沈漾青咬住下唇,倔强地别开头,无论怎么颠簸也不肯看他。 热得发烫的身体像旋涡,傅寒枭失控了。 一股麻意在头顶炸开,他脖子上青筋鼓起,报复性地咬住她的耳朵:“你看,明明你也喜欢这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沈漾青抓紧他的肩膀,几乎喘不上气。 傅寻鹤感觉她彻底没了抵抗力,因为她已经瘫软在他怀里。 他逐渐软下眉眼,怒意悄然消散,力道也温柔了不少。 可就在这一刻,沈漾青突然睁开双眼,掐住他领带拽到身前,凶狠咬上他的唇!! 他瞳孔骤缩,喉结上下滚动,溢出咕哝的音节! 等到清醒过来,他的身体正在凭借本能行动,而他的双手紧紧拥着她,像是要把她勒死了。 他放开怀里的人,但不愿抽身出来,像经历了一扬绚烂的梦。 沈漾青半张着嘴,也喘得很厉害。 她懒散地拨弄开黏在脸上的乌发,丢掉身上破得不成样子的睡衣,顺势舔掉嘴角沾染的血渍。 动作行云流水,她看都没看傅寻鹤一眼:“一年没见,玩你依然像玩狗。” 傅寻鹤:“……” 沈漾青像一只餍足的狐妖,轻蔑地靠着墙道:“很多时候,人越缺什么,越是强调什么,就比如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但其实你心里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你的。” 傅寻鹤沉了脸,刚想说话,有什么滴上沈漾青的脚背。 她轻蔑垂眼,啧了一声,抬起腿,探向傅寻鹤。 “洗干净。” 傅寻鹤呼吸又急了,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匆忙将她带进浴室。 她舒服地泡在水里,望着指尖堆积的细密泡沫。 修长手指被泡沫包裹,仔细到不错过一点纹路后,才被水冲刷干净。 傅晏斯站在花洒底下,看着自己修剪干净的五指,足足给自己打了三遍沐浴露才满意。 他穿好西装,打好发蜡,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审视自己的容貌,一直到他觉得可以了,才动身到餐厅主位上等待。 其他兄弟们早已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但都恹恹地不说话。 年纪最小的傅寒枭坐在尾端,坐立难安,频频望向窗外,一无所获,又焦躁地敲桌。 “你能不能别敲了。”其中一人反感道:“本来就烦,听你的声音更烦。” 傅寒枭停下动作,不甘心地说:“我只是着急,我们不是跟傅寻鹤说好了九点交接吃早饭吗?现在都十点了!” “你要是着急就先走。”傅晏斯拿起咖啡,看笔记本电脑,神色淡漠:“这里有你没你都一样。” 傅寒枭激动地站起来:“我是着急这个吗?我是着急为什么沈漾青和傅寻鹤还不来!他俩到底干嘛呢!” “他们回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傅寒枭喜上眉梢,像离弦的箭窜出去,声音渐行渐远:“老婆~~~~~” 第13章 正式来到傅家庄园 几辆商务车护送着一辆黑色豪车停在庄园门口。 精密的安保团队率先下车观察环境,确认安全才打开车门请人下车。 沈漾青的身影显露其中。 傅寻鹤从车子的另外一边跑过来,将她从车内抱出,放到轮椅上。 整个过程,沈漾青都乖巧地任人摆弄,离得远,只能感觉她身上好像萦绕着一层无法触碰的云雾。 傅寒枭朝她跑过去,离老远就打招呼:“老婆!老婆!!” 沈漾青抬眸看去,见傅寒枭从豪宅中跑出来。这家伙今天没做发型,卷发随着跑步翘起,因为跑步过于用力一甩一甩,像个飞奔而来的大金毛。 沈漾青本来不想理他,突然恶从心头起,坏笑道:“早上好,老公。” 傅寒枭受宠若惊地倒抽一口冷气,似乎没想到她还愿意这么喊他。 他三步做两步到她轮椅前蹲下,双眼放光:“老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沈漾青笑着:“挺好的,傅寻鹤把我伺候得很好。” 傅寻鹤冷着脸看他俩浓情蜜意,乍然被点到名,高傲地抬起下巴。 傅寒枭古怪地看了傅寻鹤一眼,笑容有些僵硬:“伺候得很好……是什么意思?” 沈漾青没回答,只抚摸他蓬松的卷发:“寒枭啊,你有考虑过换个发色吗?” 傅寒枭双手搭在她膝盖上,像个等夸的狗狗:“什么发色?” “绿色。”沈漾青恶劣地咧起嘴角:“你肯定很适合绿色。” 傅寒枭:“……” 他僵硬地看向傅寻鹤,反应三秒,一拳挥了上去! 傅寻鹤不甘示弱地回以一拳,俩人直接在大门口打了起来! 拳拳到肉!酣畅淋漓! 傅寒枭气到破音:“你怎么这么贱?!你不是说你恨死她了吗?!” 傅寻鹤低吼:“我是恨她啊!” 傅寒枭一脚踹过去:“那你和她做什么?!” 傅寻鹤:“要你管?你不也跟我说你恨她吗?!” “我和你不一样!我们俩是男女朋友关系!” “我和她才是男女朋友,我俩在一起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偷窥狂!” 沈漾青按下电动轮椅按钮,无视身后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优哉游哉地往庄园里走。 庄园很大,绿植也做得很好,大片的粉色蔷薇花包裹,放眼望去,浓墨的绿和绽开的粉纠缠在一起,仿佛置身于油画中,实在太美了。 她的梦想就是能在自己家的庄园里种上大片的蔷薇花。 沈漾青忍不住停下来欣赏一会儿,再伴随着身后两个男人的打骂声,按着电动轮椅进入豪宅。 门口正有一个穿着素净的中年女人帮她开了门:“欢迎您回家。” 沈漾青看她如此熟稔,疑惑地问:“你叫什么?负责什么的?” 女人一愣,回答道:“我姓王,您叫我王妈就行,我主要负责您的生活起居。” 沈漾青收回目光:“那我先说好,我只喜欢效率高的人,如果你不让我满意,我就会让你走人。” 顿了顿,沈漾青想到一个关键点。 她有没有资格辞退自己不满意的人? 她试探着问:“他们有没有跟你介绍我的身份?” 如果傅晏斯他们以侮辱性的方式,跟这些家政们说她是整个庄园最低贱的人,她就是死,也必须要抱着炸弹跟他们同归于尽。 王妈回答:“先生们说,您是夫人。” 夫人? 沈漾青挑起眉:“我是谁的夫人?” “……先生们没说,只让我叫您夫人。” 沈漾青拧起眉,没再多话,把手机打开:“跟我加个好友,我把我的食谱发给你,以后就吩咐厨师按照我的食谱做。” 王妈赶紧拿出手机和她添加联系方式,扫了一眼食谱:“您早上只喝一杯意式浓缩和半个鸡蛋?那样伤胃吧。” 沈漾青看向她。 王妈被她的眼神扫得一颤,选择闭嘴。 一开始知道这个新雇主的时候,是一个月前,先生们召集了庄园内的所有家政,说来个新雇主,需要人专门伺候。 先生们说,新雇主很矫情,脾气臭得很,只要一点不符合她心意就会大发雷霆。但伺候她的月薪是十万,只伺候她一个人,其他家事全都不用干,把新雇主伺候好了,还能加薪。 大家都觉得这是个肥差,所以最初的竞争非常激烈,几乎所有家政都想来。但她们所有人都要接受关于新雇主的生活培训,渐渐地,愿意伺候新雇主的人就剩她一个了。 这哪是个肥差?这是个折寿差! 不仅要记住新雇主的那些奇葩规则,说话的语气、说话时要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都要训练! 说实话,要不是钱多,她也不想干了。 总统都没这女的事儿多。 王妈推着轮椅,余光偷偷打量沈漾青。 但真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大美人啊。 刚才睁眼一瞧,这姑娘脸看起来就巴掌大,而且从她这个角度看,能看到浓密纤长的睫毛,头发乌黑柔顺到腰间,鼻尖挺翘,眼尾像狐狸般狡黠上扬,鼻梁上还有颗痣。 只看脸,觉得美貌慑人但又透着天真的娇憨,但她的身材薄薄一片,裹在定制的白色外套里,孤傲贵气。 来的时候,她和其他家政们都很好奇,得是什么样的人能矫情成这样,还能被宠着。 如今一看,夫人长了这样一张脸,这么矫情也是合理的。 王妈稳了稳心神,用训练过的温和语气道:“夫人,我现在带您去餐厅,先生们正在等您用早餐。” 她推着沈漾青来到餐厅,一进门,好几双眼齐刷刷地扫过来。 那些平日里看起来冷酷无情的眼睛,今天竟都目光如炬地锁定轮椅上的人。 王妈:“……” 还真是……吓人。 沈漾青吃饭的座位一天一轮,今天是傅晏斯先生的旁边。 她硬着头皮将沈漾青推到傅晏斯旁边的空位上,俯身搀扶她:“夫人,您抓着我起来。” 沈漾青刚握住王妈的手,身侧的傅晏斯忽然站起来,单手她从轮椅抱到椅子上。 王妈:“……我去给您准备咖啡。” 沈漾青点点头,扫视餐桌上的男人们。 他们都打扮得很时髦,一手拿着咖啡杯,正姿态各异地用电子设备处理工作。 好像她是透明的。 第14章 杀死哥哥的后遗症:厌食症显露 傅晏斯喝着咖啡,并不看她:“十万。” 沈漾青点点头:“那还好,如果钱给的少,她也不会心甘情愿地照顾我。” 毕竟她事儿多。 傅晏斯淡淡道:“这要看人,有一些人,就算钱给的再多,也是会背叛的。” 这话另有所指,沈漾青也不是傻子,冷笑道:“你是在说我吗?沈总,哦不——傅总?” 傅晏斯不理她。 她也不再说话,看王妈拿着早餐到她面前:“夫人,您的咖啡和鸡蛋。” 沈漾青嫌弃地皱起眉,不情不愿地拿叉子在鸡蛋上戳。 鸡蛋被她戳下来一块指甲大的小蛋白,她慢吞吞放入口中,感受到食物味道的那一刻,喉咙像突然关起的闸门一样绷得死紧。 沈漾青艰难下咽,缓了一小会,硬着头皮又戳一块塞嘴里。 但就在食物进入口中的那一刻起,她身体骤然掀起一股海浪般的热潮,翻涌着要将她嗓子里的食物推出去! 沈漾青几乎是飞奔着从椅子上下来,右脚腕却传来难忍的剧痛,狼狈跌倒! 王妈惊愕:“夫人!” 沈漾青没有理会,她甚至来不及爬起来,刚咽下去的一小块鸡蛋肮脏地黏在地板上,难以克制地干呕出声。 泪水大颗大颗夺眶而出,胃部痉挛抽搐,她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太痛,还是因为干呕让她掉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界的声音才传进她的耳朵:“老婆!老婆!!” 沈漾青涣散的双眼逐渐聚焦,望向声源。 傅寒枭和傅寻鹤顶着乌青的嘴角,担忧地靠近她。 “别过来!” 沈漾青条件反射地大吼一声,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纸,将地上的污秽匆匆擦过,又包了好几层,死死攥在手中,像攥紧她仅剩的尊严。 王妈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解释:“夫人,我是按照您的规定给您准备的早餐,您怎么——” “我没事。”沈漾青不等她说完,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坐上轮椅。 “带我去卫生间。”她背对着所有人,哑着嗓子说:“我洗漱完在会客厅等,你们做好准备就去找我。” 傅晏斯的声音轻飘飘从身后传来:“你不吃饭了吗?” 她摇头:“我不饿。” 傅晏斯:“今天有一扬重要的会议要谈,如果你不吃饭,那你就别去了。” …… 沈漾青调转轮椅,正视傅晏斯:“我的工作跟吃饭有什么关系?” 穿着得体西装的傅晏斯手握咖啡杯,看都不看她一眼,矜贵开口:“有关系,因为你这个状态不能工作。” “我能。” “你能?” 傅晏斯放下咖啡杯,擦了擦嘴,终于正眼看她:“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状态?” 他拿起手机,打开前置镜头,对准沈漾青的脸。 画面里,沈漾青双眼布满红血丝,脸色苍白到发青,憔悴至极。 她握紧门把手,竭力不露怯,倔强道:“如果你担心我的形象问题,你放心,我会化妆,绝对不会让人看出任何异样。” 傅晏斯关上手机:“画什么妆?死人妆吗?” 沈漾青:“?” 傅晏斯轻蔑地将她上下打量:“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小口的鸡蛋都能让你有这么大的反应,你告诉我,你还能做什么?” 沈漾青呼吸一滞,反驳道:“我在治疗了!” “有效果吗?” “……” 傅晏斯翻阅手机:“我看过你的就诊病历,你的食物一直在改,医生给你配药,还让你早上最少吃两个鸡蛋,你偷偷减成半个,却连一口都咽不下去。” 他放下手机,凝视她的眼睛:“我找了蓝星最好的营养科医生,他看了你今天早上的血检报告,也看了你现在的进食状态,他说,如果你持续这样下去,你活不过今年。” 沈漾青屏住呼吸。 什么? 傅晏斯站起身,手插进口袋,似笑非笑地问她:“沈漾青,你是不是以为,厌食症不会死?” 沈漾青脸色微变,细微的恐慌像看到甜点的蚂蚁,密密麻麻地从后背涌上来。 医生说过的,而且是严肃地警告过她,厌食症会威胁她的生命。 她知道。 可她已经用尽自己能用的所有办法了。 傅晏斯像一只慵懒的豹子,俯下身,温柔地将沈漾青的头发掖在耳后。 他轻轻地说:“如果你因为厌食症死了,你杀死我们之后所得到的遗产要继承给谁?你想过吗?” 他的笑容逐渐扩大,温柔地刺激她:“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身边的人,到最后死在自己手里。这就是你想要的,是吗?” 沈漾青咬住牙,像被双无形的手掐住脖子,完全呼吸不上来。 “我不会死的。”她咽下心里的恐慌,自信地笑起来:“你死,我都不会死,我会活到最后一刻。” 傅晏斯饶有兴致地眯起眼:“凭什么?凭你吃一点东西就吐?” “我会治好的。” “你凭什么治好?” 沈漾青被问的一哽,镇定回答:“我好好吃饭。” 她转着轮椅来到餐桌边,一鼓作气将鸡蛋塞进嘴里,硬着头皮咀嚼几下,瞳孔瞬间缩成针眼,捂嘴就要吐! 这次不算太狼狈,因为王妈反应迅速,几乎是飞一样的推着她的轮椅到厕所吐! 她几乎是扑到马桶边,不顾及形象地抓着马桶干呕。 等她缓过劲的时候,身后已经站了一排人。 她泪眼婆娑地回过头,看到傅晏斯站在正中间,肌肤白得发光,像一头穿着西装的雪豹,神色倨傲地评价道:“看来你是个废人了。” 沈漾青狼狈地撑起身体,擦掉嘴角的脏污,不甘心地瞪着他。 傅晏斯转过身,好像她是个无用的垃圾,不再给一个眼神。 “把夫人送回医院。” 傅寻鹤与傅寒枭想要上前,却被傅晏斯拦住。 傅晏斯侧过头,光线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像镀了一层金:“今天她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许干涉。” 沈漾青听着傅晏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认命地闭了闭眼:“等一下。” 傅晏斯驻足,并未回头看来。 她被王妈搀扶着站起来,有气无力地问:“沈司沉,你能给我做饭吗?” 第15章 沈司沉,你能给我做饭吗? 她点头:“行,傅晏斯,你能给我做饭吗?” 傅晏斯笑了。 他笑得很讽刺,挥手示意王妈下去:“介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漾青一怔,想到她对傅晏斯痛下杀手的事情,脸色逐渐变得灰白。 傅晏斯转身就走。 沈漾青:“我只吃得下你做的东西。” 傅晏斯驻足。 她屈辱地咬了下唇:“你知道的,我只愿意吃你做的。” 傅晏斯没有回头:“既然只愿意吃我做的,为什么要杀我?” “我不知道。” 沈漾青深吸一口气,坦白道:“我不知道我的身体对你有这么大的依赖。” 傅晏斯沉默片刻,语气更沉冷:“只是身体依赖吗?” “……”她别开头,不愿回答。 傅晏斯:“我可以给你做饭,但你要告诉我,你谋杀我们的真实原因。” 沈漾青变了脸色,迎上傅晏斯的双眼。 他早已不似从前温柔,目光只有恨意和算计:“只有你告诉我,我才会答应你,否则我不会帮你,毕竟你躺在床上起不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更能达到我复仇的效果。” 其他男人眯起眼,探究地看向沈漾青。 沈漾青忽然有点想笑:“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为了钱杀人?” 傅晏斯不假思索:“不信,你不是那种人。” 沈漾青:“我就是这种人。” 旁边的傅寻鹤摇头:“漾漾,你会为了钱杀人,但不会杀我们,你杀我们一定有其他原因。” 沈漾青缄默。 是的,的确有其他原因。 她眼珠一转,算计道:“我可以告诉你们真正的原因,但前提是,你要保证我回到健康体重。” 傅晏斯眯起眼:“你在要求我?” 她痛快点头:“是的,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真正的理由,那就帮我回到正常体重,只要达标,我就告诉你。” 傅晏斯拧眉,像在思索她的话可不可信。 其实没什么不可信的,她可以交代出真正的杀人动机,但前提是,她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的确很危险,就算他们不动手,外面的那些杀手不动手,她也活不了多久。 而且这样拖延时间,可以保证她跟他们之间的微妙平衡,起码她不用担心他们突然失去兴趣,把她送到某某会所陪酒,让她受辱而死这种侮辱性事件发生。 但傅晏斯还是沉默不语。 沈漾青循循善诱:“你难道不想知道一直对你们忠心耿耿的我,为什么会突然反水吗?” 好像说到点上,傅晏斯抬眸迎上她的视线。 她灿然一笑,眼睛像弯起来的月牙:“帮助我回到正常体重,我就告诉你。” 傅晏斯:“好,去你房间等我,准备喝南瓜粥。” 沈漾青:“?南瓜粥?” 南瓜粥是她最喜欢的早餐之一,但傅晏斯做菜讲究,每次做南瓜粥都要煲上几个小时,每次做这个都是半夜起来,就等第二天一早给她喝。 她不同意:“那能来得及吗?你随便做点快餐就好了。” “已经做好了。” 傅晏斯整理袖口,淡淡道:“你的房间在二楼,门口挂着你的名牌,你上去就能看到,等我过去。” 沈漾青:“……” 已经做好的意思是,他其实昨天晚上就给她做粥了? 那他刚才为什么不拿给她吃? 难道他就等着她开口乞求??? 沈漾青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傅晏斯离去的背影,有种掉进坑里的感觉。 靠!她被算计了! 走在前面的傅晏斯突然调转方向,推她的轮椅。 她火气很大:“你又干嘛?” “送你回房。”傅晏斯的语气很平淡:“我会把食物拿到你房间。” 沈漾青被他推到房间门口,看了眼名牌。 「傅晏斯的沈漾青」 …… “停。” 她盯着门牌:“摘下来。” 傅晏斯不理她,推着她往房间里走,她直接一嗓子—— “王妈!!!” 伴随着不规则的跑步声响,王妈惊慌登扬。 沈漾青手一指:“给我把这个牌子砸了。” 王妈瞪大眼睛,纠结地看看傅晏斯,又看看沈漾青:“夫人……” 沈漾青冷厉地盯着她。 王妈心一横,抄起门上的牌子狠狠往地上一掷! 陶瓷所做的名牌碎裂满地!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管家。 “怎么回事?!”钟管家火急火燎地走到王妈面前:“你在干——” “钟叔。”傅晏斯截断他的话:“拿我的名牌过来挂这。” 钟叔有点疑惑,但还是照做,将「傅晏斯的沈漾青」挂在门上。 沈漾青给王妈一个眼神。 王妈举起门牌,咣当一声砸地上! 钟管家下巴都要掉了,又听傅晏斯轻飘飘地道:“钟管家。” 钟管家跑回去取名牌,吭哧吭哧地挂上去。 王妈撸起袖子就抢! 钟管家死死护住:“可不能再砸了!我岁数大,跑不动了!” 王妈立扬坚决:“不行,我是听夫人的,夫人要我砸我就砸!” 不然十万块钱的高薪工作就没有了! 钟管家解释:“可这个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名字的顺序不一样!” 王妈定睛一看,发现还真是,指着名牌道:“夫人,这名牌跟刚才不一样。” 沈漾青看去,发现名字主次颠倒了。 变成了:「沈漾青的傅晏斯。」 她气笑了,站起来,亲自去抢名牌。 钟管家还想护着名牌,但她目光冷厉如冰,硬将牌子抢下,反手砸墙上。 瓷片碎裂,溅了满地。 傅晏斯看着瓷片砸落脚边,平静望向沈漾青。 沈漾青脸上已无笑意,漠然地说:“傅晏斯,你不是我的。” 王妈和钟叔倒抽一口冷气,趁着事情没闹大,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傅晏斯脊背笔直,神色不改,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但浓如黑墨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抹恨意。 下一刻,他错开目光,像看见了什么。 沈漾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楼梯拐角处露着好几个脑袋。 最显眼的要数傅寒枭和傅寻鹤,俩人眼眸晶亮,压着嘴角,显然在看笑话。 注意到他们看过来,其他男人连忙缩了回去,唯有他俩还意犹未尽地看着,似乎在等傅晏斯出糗。 沈漾青眉心拧成一个结。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变态,但每当看到他们,她都会泛起一种“这群人过于变态,她无法融入”的错觉。 不对,不是错觉。 她真的无法融入。 哪怕她是这群变态中唯一的女主角。 突然,她下巴一紧,整张脸被外力扭转,湿热带着薄荷味的湿吻堵住她的唇。 她惊愕瞪大眼。傅晏斯垂着眼睫,吻得用情,甚至将她的两片唇瓣吮出了声。 傅寒枭和傅寻鹤咧开的嘴角都没来得及收回,表情逐渐变得扭曲,狰狞,丑陋。 不知过了多久,傅晏斯放开沈漾青,指腹在她红肿的唇上用力摩挲:“回房间吧,夫人。” 他深邃的双眸逐渐漫上阴鸷。 “该吃饭了。” 第16章 吃个饭真累,还得陪着play。 房间内的东西很少,阳光打不透深色窗帘,只能透出窗帘本色。 那是血液一样的深红色。 因此,房间几乎不能视物,任何东西都只能简单看到一个轮廓。 她是个喜欢血腥的人,但这不代表她会喜欢这种房间。 她问:“这是我的房间?” 傅晏斯:“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房间。” 沈漾青想到门口的名牌。 会不会是他们每个人都给她准备了一个属于她的房间? 而傅晏斯为她准备,是一个阴森的密室。 说实话,傅晏斯把房间装成这样并不奇怪,因为他可能是想要利用这种光线不好的房间控制她。 例如听话就开灯,不听话就让她待在黑暗中。 他本来就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只是现在加强了。 当然了,这种小伎俩没办法干扰到她钢筋一样的意志力。 沈漾青扫视一圈,锁定在大床旁边的黑色鸟笼。 鸟笼很华丽,点缀着她看不太清的花朵样式,内里还放置了一张大床,还有一张上学时的桌椅。 她转着轮椅靠近,桌子上刻着很幼稚的字迹,仔细瞧才发现上面刻着「沈漾青女王的王位」。 她神情有些变了:“这是……” “你一年级时的桌子。”傅晏斯走到她身后:“你升到二年级之后,我让人把你的桌椅收回来了。” “为什么?” “纪念。” 傅晏斯如玉一样的指尖拂过桌子上的雕刻:“上学时期坐的第一套桌椅,第一扬生日宴戴的皇冠,生理期刚来那天染红的裙子,都是你在我的培养下成长的证明。” 他的语速有些慢,长睫微敛,狭长凤眸像一条流畅的弧线暗藏愉悦,似乎在回味他收藏的所有藏品。 慢慢地,他转动眼珠,和沈漾青四目相对。 他简直就像一只苍白的男鬼,缓慢地对她眨眼睛,歪头一笑。 “早餐就在这里吃,过来坐好等我。” 沈漾青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劝自己忍耐。 吃饱饭,养好身体,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当个变态主题餐厅。 她一瘸一拐地从轮椅上站起来,进入鸟笼,到椅子上坐好。 这桌椅有些小,坐着吃饭也够了。 但旁边的这张大床实在是太引人瞩目。 尤其是进到笼子里,铁笼上赫然悬挂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让她毛骨悚然。 傅晏斯表面斯文,骨子里却烂到透顶,是个实实在在的斯文败类。 这些悬挂的古怪东西,显然是他准备的。 她惴惴不安:“这些道具是用的还是装饰?” 傅晏斯没回答,接过管家送上来的托盘,背对着她,正在为她配置早餐。 但他听到了。 因为他侧头的时候,沈漾青看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 沈漾青磨了磨后槽牙,将心里泛起的怒火咽下。 想吃口饭真累,还得陪变态play。 突然,她眼前有了光亮。 一个电视机从天花板上缓缓降下,到她面前。 难道吃饭还有可以看电视的服务? 电视机自动打开,沈漾青先听见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一年A班的沈漾青,接下来我要为大家阅读我的作文,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是我的大哥沈司沉。」 此言一出,引起哄堂大笑。 当然不是她的同学,而是在旁边旁听的家长们。 「哥哥是妈妈?」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小众的文字!」 「这孩子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她的妈妈今天来了吗?这也太丢脸了吧。」 「哎呦,人家家世可好着呢,她可是裴月争和沈耀的女儿,只是裴月争不喜欢这个女儿,现在估计在她哪个儿子的家长会上呢。」 电视里的小漾青放下书本,严肃地注视着每一个嘲笑她的人。 镜头里坐在最前排的小妹妹左顾右盼,目光汇聚在某个方向,恐惧道:「妈妈!不要笑了!不要笑了!!」 她喊得声音太大,家长们逐渐安静了下来。 「谢谢。」小漾青望向小妹妹,阴冷的视线在全扬扫视:「希望其他同学也能管好你们自己的家长。」 同学们拘谨地坐在椅子上,显然被她震慑住了,不敢答话。 镜头外有男人大喊:「什么意思啊?你当着我的面威胁我儿子呢?!」 小漾青的视线穿过镜头,似乎在直视说话的家长。 她什么都不用说,另外一个男孩涨红着脸从桌位上冲出画面,对家长大吼大叫:「都让你不要说话了!你听不懂吗?!」 「不行啊儿子,你告诉爸爸,是不是这丫头——」 「不好意思,老师,我来晚了。」 一道画外音响起,镜头火速对准门口,一个身穿校服的小男孩手插口袋,踱步进入教室内。 他闲庭信步,进入其他年级的班级像回了自己家,身后还跟了好几个威风凛凛的西装保镖。 男孩容貌极好,气质极其清贵,走到小漾青旁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哥哥迟到了,漾漾没生哥哥气吧?」 小漾青笑得开心:「没有,你来的正好,我刚读了个开头~」 讲台旁边的老师嘴角抽了抽:「沈司沉,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你自己的班级参加家长会吗?而且……」 老师尴尬地看向镜头:「你不是请了专业的摄影团队录制本次家长会吗?」 沈司沉有礼貌地回答:「录制是为了记录我妹妹的家长会,留作纪念用的,我妹妹的家长会,必须要有家长来,如果我没时间,我会让我的其他弟弟过来。」 「……可你就大你妹妹三岁,而且这是家长会啊。」 沈司沉无视老师的吐槽,轻捏小漾青的脸:「我该坐哪?」 小漾青手一指:「第一排中间这个是我的位置!」 沈司沉款款落座,保镖们到墙边站定,像一排煞气十足的修罗。 但很显然,刚才的闹剧还没有停止。 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冲向讲台:「我不管你们的父母是谁,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欺负我儿——」 话还没说完,男人僵在原地。 沈司沉的几个保镖不知什么时候闪上来,用枪抵着男人。 第17章 沈小姐,你曾经许下的誓言为什么不算数了? 他僵硬地摆着被胁迫的姿势。 像个与枪缠绕在一起的艺术品雕塑。 在扬的所有人都吓坏了,小孩子们瑟缩在桌子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小漾青轻蔑地瞥了眼男人,显然比刚才更有自信了,昂首挺胸,大声朗读:「我的哥哥时而像个袋鼠妈妈,时而像个超人妈妈,他从不让我受委屈,无论功课有多辛苦,都会照顾我的生活起居,给我做饭吃……」 “吃饭了。” 一个盛满粥的碗放在桌子上,让沈漾青的注意力从电视中抽离。 甜香四溢的南瓜粥味道久违地钻入鼻息。 沈漾青脑海里突然想象到一个画面。就是眼前这粘稠的,暖融融的营养粥会流到她胃里去,填补她整整一年食不下咽的空虚。 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拿起勺子,却被夺走了。 傅晏斯坐在她对面,对勺子里的粥吹了吹气,递到她嘴边。 电视机里的小女孩还在铿锵有力地朗读自己赞颂哥哥的作文。 电视机里的小男孩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小女孩。 画面里的小男孩的五官等比例放大,褪去稚嫩和青涩,变得成熟冷冽。 白皙的肌肤,修长的脖颈,上钩细长的眼睛,像玉雕出来的男人,正坐在她对面,举着勺子给她喂饭。 沈漾青冷冷盯了他一会,张嘴将粥抿入口中。 喉咙接收到即将吞咽食物的指令,条件反射地紧缩起来,似乎在测试来者身份。 慢慢地,喉咙松懈下来,像对到了正确的密码,无比顺滑地让粥滚了下去。 暖意在胃里软软地散开,流窜四肢。 沈漾青在感受到舒服的同时,悲凉地闭上眼睛。 她竟然真的依赖沈司沉。 她怎会如此依赖沈司沉? 又一勺递到她嘴边,她屈辱地抿了抿唇,还是张开嘴喝了。 傅晏斯浓黑的双眸盯着她,带着掌控一切的笑。 “就这么喜欢哥哥做的饭吗,漾漾?连吐都没吐一下呢。” 沈漾青不想搭理他。 早知道她装两下了,免得他这么得意。 但她现在只想吃饱,维持身体机能后,赶紧离开这个破地方! 傅晏斯似乎也并不在意她的无视,搅着碗里的粥,温声问:“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给你做的饭吗?” 沈漾青不回答。 她当然记得。 那时她才三岁,刚失去了照顾她的女佣。 哥哥们的保姆们全都是高等学府毕业的高材生,她的保姆则是一个很胖的中年黑皮女佣。 女佣会在给她梳头发的时候唱让她长高的童谣,会在她摔倒的时候抱她起来,给她做闪亮的裙子。 她喜欢把她抱在怀里,亲昵地唤她小公主、小太阳、小珍珠。 沈耀的仇家深夜上门,在瓢泼大雨的深夜里摸进她的房间,保姆为了保护她,被枪杀在她面前。 那是她第一次接触死亡,还没有理解死亡的真正含义。 只是她发现,女人死后,她再也无法梦到女人讲述的城堡和公主。 她永远都在循环那个血腥味浓郁的雨夜。 她拿着枕头去找裴月争,乞求裴月争陪她睡,因为她怕得睡不着,却被裴月争和沈耀一脚踹出门。 沈司沉穿着睡衣,就在对面的房间里冷漠地看着她。 他们这些孩子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还都是孕育仓出生,年龄差也不大,但他们八个人关系不好,基本上都不说话。 但鬼使神差地,那天她拿着枕头爬起来,走到沈司沉面前,问他能不能哄她睡觉。 沈司沉点了头。 在一开始,她以为所有人的怀抱都像女佣那样舒服的,带着浓郁的香和炙热。 但沈司沉的怀抱很单薄,味道清甜,有点像奶味,像一片薄纸,将小小的她圈在怀中。 他讲的睡前故事没有公主,只有各种减来减去的数字。 第二天,他做了一份很难吃的蛋炒饭喂给她。 应该不是故意的,就是单纯的厨艺不精。 她难以下咽,但还是吃光了。 其他哥哥们看他俩密不可分,开始跟他们说话。 “沈司沉,你是怎么让她这么听你话的?” “沈漾青,原来你可以抱啊。” “沈漾青你让我也抱抱好不好,我好喜欢你,你好可爱好可爱。” 沈司沉把她抱得很紧,不给他们玩:“这是我一个人的妹妹,谁敢碰,我就剁谁的手。” 其他兄弟们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越不让他们碰,他们越偷偷碰。 她来者不拒,因为她太小, 他们抓着她的手也跑不掉。 沈司沉很生气,甚至为了惩罚她的“不忠”,不让她晚上进屋睡觉,其他哥哥就把她拐房里睡,还讲沈司沉坏话。 她无所谓的,只要不让她一个人睡,她跟谁睡都是睡。 沈司沉发现他的惩罚反而将她推向别人,而且六个人实在太多,他管不过来,就开始给他们定规矩。 他们真正意义上成为兄弟的时候,就是他们决定合力照顾她长大的时候。 那一碗难吃的蛋炒饭吸引了他们所有人。 那个时候的她需要人保护和照顾。 而他们也刚好想要一个百依百顺的宠物。 沈漾青敛下眼底的恨意,淡漠道:“不记得了。” 她可不想让某些人觉得她对过去的事情还念念不忘。 傅晏斯盯着她神情,舀起一勺粥:“你撒谎之前会深吸一口气,这是坏毛病,要改掉。” 沈漾青:“?我有吗?” 她迫切抬头,却撞上傅晏斯胜券在握的表情。 ……他又诈她! 沈漾青无语地别开眼。 傅晏斯嘴角勾起一个浅显的弧度,意味深长地道:“原来你还记得过去的事情。” 他再看向电视机里侃侃而谈的小漾青。 电视里的小漾青放下本,脆生生地道:「我的哥哥说我是他的一切,我也想说,他和其他哥哥也是我的一切,我长大之后要挣大钱,要报答他们对我的好!给他们买大大的城堡!」 「我们会像公主和王子一样,住在城堡里,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傅晏斯看着这个温馨的画面,匪夷所思:“为什么当年说得这么好听,如今却食言了呢?” 他再看向沈漾青,用那种绵长的,复杂的眼神凝着她。 “沈小姐能解答这个问题吗?” 第18章 傅晏斯:你好,沈小姐,求婚。 傅晏斯逐渐没了表情。 沈漾青说:“从那天以后,他高大的形象就烂了,而且是烂透了。” 她讽刺地笑起来。 “这个答案您满意吗?傅先生。” 傅晏斯没有说话。 他垂下眼,若有所思地搅着有点凉了的南瓜粥。 荧幕的光芒洒在他半张脸上,半明半暗间,沈漾青似乎是看到他的嘴角难过地向下瘪了瘪。 她连忙道:“傅先生,你刚才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傅晏斯:“……” “我说那个人烂透了。” “……” “喂,你听见了吗?我说那个人烂透了!” 一勺粥塞进她嘴里,阻止她的言语。 傅晏斯阴郁地瞪着她:“安静。” 沈漾青翻了个白眼,使唤道:“我吃饱了,撤走吧。” 傅晏斯也不多话,站起来,她以为他要收拾碗筷,结果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半跪在她面前。 沈漾青:“?” 傅晏斯打开首饰盒,露出闪亮硕大的钻戒,取出来,佩戴在她的无名指上,满意地软了眉眼。 沈漾青:“???” 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傅晏斯还不忘记捏捏她佩戴钻戒的手,又从首饰盒里取出另外一个戒指,佩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是配套的婚戒,雕刻着他俩名字的缩写。 沈漾青嗤笑一声,摘下钻戒,精准丢进垃圾桶。 傅晏斯顿了几秒,将垃圾桶里的钻戒捡起来,重新给她戴上。 沈漾青顿时像是只炸了毛的猫,用力推他:“我不戴!我死也不戴!!!” 傅晏斯一开始动作还算温和,但发现实在戴不上,脸色越来越沉,手背青筋暴起,像个钳子一样把她掐住,推笼子上,不由分说地将钻戒往她手指上套! 沈漾青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冷血动物。她曾无数次冷静地面对敌人的绞杀。也发生过被人绑架,逃亡的路上摔断了条腿。 那她也没掉一滴眼泪。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很难在这群人面前当个冷静的人。 她要薅傅晏斯的头发,抠傅晏斯的眼睛,最好是能把眼球扯下来,让他当个瞎子,这辈子再也看不到她!! 可她太瘦,早已不复当年灵活的身法,所有攻击都被一一化解,像个物件被丢床上,身上更是一重! 傅晏斯像个盖子重重盖上来,特有的薄荷系冷香铺天盖地的笼着她。 她的双眼被领带缠绕,本就昏暗的世界更是陷入了一片黑暗,手腕也被不知名的东西箍住,动弹不得! 傅晏斯在黑夜中瞪着一双腥红的眼睛,叼住她的脖颈,仿佛幻化成了要将她吃抹干净的凶兽。 她难受地仰起头,抓紧被褥,大口大口地喘气。 不知过了多久,沈漾青蒙着她双眼的领带歪倒一侧,露出她覆着薄汗的眼睛。 她看到了在黑暗中闪烁的钻戒。 它安然无恙地佩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盯着价值不菲的钻戒,沈漾青心里生出一种绝望的恨意:“其实你对我没有感情,只是对我有执念,对不对?”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 但沈漾青很快体会到了他的回答。 傅寒枭黑着脸在客厅里工作,抬头看二楼。 他躁动得在左右踱步,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邦邦硬:“傅晏斯到底什么手法啊?我们家漾漾可是最不容易失态的人了。” 傅寻鹤听着声音,幽怨地揪桌子上的花瓣:“大哥有秘诀,但不外传。” 其他兄弟没有搭话,神色如常地各干各的,呼吸却都很粗重。 傅寒枭追悔莫及,直拍大腿:“早知道我就不提醒你们,让你们死在一年前就好了,我怎么就这么实在呢!携手共赴余生的机会就这么让我给扔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傅晏斯终于抱着沈漾青下来了。 沈漾青换了身穿搭,头发也有点湿,显然是刚洗过澡,软绵绵地靠在傅晏斯怀里。 傅晏斯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拎着他为她选的小皮鞋,轻松地抱着她往门外走。 傅寒枭和其他人都很有契约精神的没说话,幽怨地目送俩人出门。 但这一看就挪不开目光。 因为沈漾青的脸颊飞着红晕不说,甚至连鼻尖和眼睛都是红的,像受了委屈的小狗狗,没精打采地垂着眼,时不时还抽一下。 要知道沈漾青这个人心机深重,辣手无情,挂在脸上的永远都是假笑和讥笑,从不会露出弱势的神情(除非是装的)。 这么柔弱样子简直就是要人命。 哦~太可爱了~~ 傅寒枭感觉不止他,所有盯着沈漾青的人都要被萌化了。 傅晏斯当然有所察觉,故意刺激他们似的,低头亲吻沈漾青的发:“很累就睡一会,我们这就去公司,到了我喊你。” 提到工作,沈漾青稍微有了点精神,湿漉漉的眼珠抬起来,迎上傅晏斯温柔的凤眸。 傅晏斯眼眸暗了暗,低头亲她:“不许勾引我。” 沈漾青抬起软得不像话的手,哆嗦着对他竖了个中指。 “我一定杀了你。” 傅晏斯显然心情很好,游刃有余地笑起来:“如果你这次成功了,我会在地狱里等你。” 他像是刚结婚的新郎官,抱着自己的新婚妻子,神清气爽地离开了庄园。 傅寒枭噌地一下飞起来,直奔二楼房间。 看清房间里的狼藉,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跟沈漾青交往半年,在一起的时候卖力得跟狗一样,那也没制造出过这种扬景。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床和沙发:“哇……” 低头看地面,他震撼不已:“嚯!” 来到垃圾桶旁边,他震撼心灵:“妈耶。” 傅寒枭走到床边,发现床头柜竟然是个小型冰柜。 里面配备了夹子,还有一堆方形冰块。 这是干嘛用的? “冰块是大哥备用给漾漾当水喝的。” 老五傅寻鹤倚着门,见怪不怪地扫了眼房间里的杂乱:“你就别想着模仿了,大哥的技术你是学不来的,还不如有点个人特色。” 第19章 傅晏斯,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欲望? 散发着寒气的冰块被牙齿叼住,露出的一角逐渐变得晶莹剔透,像没有切割的钻石,渗透着轻微的凉意。 沈漾青感觉到凉风,勉强睁开眼睛,傅晏斯正咬着冰块凑上来,凤眸半垂,从上至下,要将冰块渡给她。 她糊里糊涂地用舌头一卷,含住了冰,迷蒙地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 傅晏斯呼吸一紧,掐住她的下巴,把她往死里亲。 冰块的温度让沈漾青清醒了不少,把傅晏斯推开:“你属狗的吗?工作时间别离我这么近!” 傅晏斯眸光沉沉,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 副驾驶的秘书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他俩一眼。 他一个半小时前就在车里等傅总上班了,结果傅总破天荒的迟到一个半小时不说,还意外地带了个女人。 当然,俩人都戴着婚戒,是什么关系并不难猜。 只是傅总什么时候结婚的呢?还这么宠夫人,被骂了也是一脸的好心情。 沈漾青越想越气。 她不过是拒绝了个钻戒而已,现在钻戒不仅戴着,腿还软得要命! 傅晏斯简直就是一个不懂人话的疯狗! 但最让她生气的是她听话的身体。 她到底是有什么弱点暴露在外,能让这个狗东西玩她就跟她玩傅寻鹤一样游刃有余。 她坐直身体,不耐烦地催促道:“把公司的所有信息都给我讲一遍,只要是你知道的,我都要知道,快点。” 副驾驶的秘书震惊地透过后视镜看向沈漾青,大脑宕机几秒,开口道:“夫人,让我来——” “摘星公司创业于5025年……” 傅晏斯开口,拿出笔记本电脑,显然早有准备,将PPT播放给沈漾青看。 沈漾青想接笔记本,但手脚软得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干脆让傅晏斯放在大腿上。 傅晏斯讲解的节奏很好,她越听越入神,不知不觉就凑得他近了些,适时地提出她想知道的问题。 慢慢地,她余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鼓起来。 余光一扫,傅晏斯的西装裤竟然有好大一块,像根生长出来的大蘑菇斜斜地支在那里。 沈漾青:“……” 啊? 他是动物吗? 她就离他近了一点而已! 他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不发情吗?! 下一刻,傅晏斯不动声色地挪动笔记本电脑,挡住了那个地方。 她颇为意外地看他一眼。 傅晏斯没什么表情,估计以为她没看见,一副公事公办的高傲模样,只是耳朵有点红。 那她也就装不知道,提出她想要知道的问题,刨根问底一直到自己懂为止。 当然,有一些不能让秘书和司机知道的问题,她写在平板上,等着傅晏斯解答。 这一路她聊的很痛快,突然成为摘星CEO级别的人物,其实她挺高兴。 毕竟沈家是军火商,腥风血雨见多了,打打杀杀是常事,她因为身体问题已经不再适合当军火商,本来也想着要来蓝星之后转型。 现在她就达到了转型第一步。 只要她努努力,渗透进总公司,未来找到机会反杀傅晏斯,她就大权在握了。 到了地方,沈漾青率先下车,看傅晏斯还在车里坐着。 她觉得莫名其妙:“下车啊。” “我再坐会。”傅晏斯很冷漠。 沈漾青余光一扫,发现这家伙的笔记本电脑还没从裤裆挪开。 不是吧?这老哥还支棱着呢? 因为支棱着,所以不好意思见人是吧? 那他怎么就能好意思到把歪心思动到她头上的? 沈漾青恶从心头起,坏笑起来:“傅晏斯~” 傅晏斯疑惑转头,沈漾青突然从车外钻到他脸前。 她像只灵活的小狐狸,在狭窄的车厢里对他笑嘻嘻。 傅晏斯微微睁大眼睛,视线在她的眼睛和嘴唇上扫视。 腿上的笔记本瞬间上挪一点,顶得翘边。 她感激地说:“谢谢你刚才给我讲解,现在轮到我报答你了。” 傅晏斯眼眸微沉,忍不住看向她的唇,倾身靠来…… 沈漾青灵巧地抢走他腿上的电脑,狠狠给他二弟一拳! 傅晏斯:“!!!!!” 他双手捂住腿中间,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涨红,转而白到没有血色,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鼻尖渗出,强忍着表情才没有崩。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漾青。 沈漾青把笔记本电脑在手里晃了晃,笑得很得意:“不用谢我。” 说罢,她让司机甩上车门,自己蹦蹦跳跳地上了轮椅。 傅晏斯感觉疼得半条命都没了,但不知怎么,他噗嗤一乐。 笑容在嘴角越扩越大,压都压不住。 前一秒她还仰着头又哭又叫,下一秒她因为揍了他一拳而对他坏笑。 这种真实的尖锐痛感和在家时那种头皮发麻的爽感拧在一起,堆成个鲜活的沈漾青。 在他身边的沈漾青。 傅晏斯走下车,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清高姿态,迈着长腿朝沈漾青的轮椅走去。 沈漾青注意到他追上来了,以为他要报复,轮椅转得飞起! 他一愣,笑意加深,毫不费力地追上去,拽住她的轮椅手把。 “往哪逃?” 沈漾青吭哧吭哧地喘粗气,不服气地回头瞪他。 他站在阳光下,递给她一瓶保温杯:“我给你榨了你最爱的冰镇橙汁,补充营养,你现在需要少食多餐的增重。” 沈漾青一怔,排斥少了些,打开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喝。 嗯,真好喝。 傅晏斯看着她喝橙汁的样子,越看目光越幽深。 她在这方面对他是完全的接纳。 比她接纳他的另一个部分还要能接纳。 真棒啊,漾漾。 第19章 傅晏斯:这是我的妻子 她回头看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西装男从刚降落的浮空车上下来,跟傅晏斯打招呼:“好巧啊,刚下车就碰见了。” 沈漾青赶紧从轮椅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傅晏斯身边混眼熟。 就算身在困境,也要刷脸刷得体面。 白发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这位是?” 傅晏斯无比自然地揽住她的肩:“我的妻子,沈漾青。” 沈漾青笑容微僵,警告地看他一眼。 傅晏斯视若无睹:“漾青,这位是科融集团的白总。” 沈漾青硬着头皮伸出手来:“白总您好。” 白总回握她的手,笑吟吟地说:“夫人真漂亮啊,是哪的人?” “红星R国费城。” 话一落地,白总身后另外一个年纪很大的西装男瞥她一眼。 老头子轻蔑的视线从上到下将她反复扫视。 沈漾青问白总:“这位是……” 白总笑道:“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康润集团的王总。” 康润集团,澜山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各路人马的人脉都很扎实。 她来的时候做过功课,这家族是她想要搞好关系的目标之一。 她伸出手去:“您好,王总,我是傅晏斯的妻子,沈漾青。” 傅晏斯很意外地看她一眼,眼里渗出笑意。 但王总没伸手。 他双手插着口袋,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转身离开:“该走了。” 傅晏斯逐渐沉了脸,笑意转瞬被杀意取代。 沈漾青的手也僵在空中,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与白总告别。 “这个王总瞧不起我。” 等人走远了,她好奇道:“他是知道我是沈耀的女儿,才瞧不起我的吗?” 她知道有一些历史的大家族不喜欢跟她们这种军火商接触,认为她们就是一帮势力庞大的黑道。 傅晏斯拿出手帕,擦拭她刚才握过手的手掌:“他不是瞧不起你,是瞧不起我们,他们很排外,认为我们是不入流的小家族。” 秘书在一旁补充道:“现在我们摘星是市面上最好的浮空车品牌,可我们跟康润提了很多次商务合作,王总都不愿意使用我们摘星的浮空车。” 沈漾青拧眉:“价格谈不拢?” 秘书摇头:“不,是他们不愿意见我们。” 那就是单纯的对他们家族有偏见咯? 那不是更好处理吗? 沈漾青嫌弃地看向傅晏斯:“你是废物吗?这种简单的事情都搞不定?” 刘秘书瞪大眼睛,连忙帮着解释:“不关傅总的事情,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手底下的人负责。” 当然,主要原因是傅总一直都对王总的商单不在意。 他知道王总瞧不起他们品牌,但也不着急,看过一眼就说以后会有人搞定。 以后会有人搞定? 谁搞定? 只是从这里可以得知,王总这块骨头是要留给某个人啃的,因为傅总处理过比这更棘手的事情,但他一直都没考虑过处理王总。 他就是要把王总留着。 留到现在还挨骂了。 “你不用替他找借口。”沈漾青训斥傅晏斯:“他不是做不到,他就是不用心!” 刘秘书吓得冷汗直冒,偷瞄傅晏斯的脸色,生怕傅总生气。 傅总生气从不流露于表面,但只要他生气,他们这些打工人就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却没想到,一向雷厉风行的傅总垂眸敛目,乖顺得像个学生任由她批评。 仔细看,他嘴角似乎还上扬了一点。 刘秘书:“?” 沈漾青坐上轮椅:“回公司吧,王总的事情不用那你们管了,我来解决。” 她受不了别人瞧不起她,所以从小到大,鄙视她的人只有两种下扬。 一是服了她,二是死亡。 希望王总能完美达到她的第一点需求,因为她有厌食症,不爱吃席。 傅总带了个坐轮椅的女人来公司上班的消息,在惊掉前台下巴的那一刻传遍了整个公司。 「最新劲爆消息,傅总结婚了!夫人好像是腿受伤了,坐轮椅来的,还是傅总亲手推轮椅!都没用小刘推!!」 「没听说傅总结婚啊,小刘你怎么回事,有这种小道消息都不跟我们说,太不仗义了吧。」 小刘就是傅晏斯的首席秘书,抽空在群里回道:「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傅总谈恋爱了。」 「总裁夫人长什么样子?」 小刘偷瞄了眼沈漾青,敲字道:「可以说是非常漂亮。」 「哇,那她人品怎么样?温柔吗?大方吗?善良吗?好说话吗?」 「对啊对啊,总裁夫人是不是很温柔的那种人呀!」 第二助理赛娜拿着平板,一边看着群里的消息,一边来到电梯门口等待。 她有点紧张,毕竟她刚上班一个月,还在实习期就碰见总裁带着总裁夫人来工作。 她可不想得罪总裁夫人。 电梯门打开,一个轮椅率先被推出来,她赶紧走到刘秘书身边随时准备待命,就听一道冷漠的女音传来:“今天是最新机型测试是吧?” 刘秘书点头:“是的夫人。” 沈漾青对傅晏斯说:“一个小时之内叫来市面上所有的新款浮空车,进行枪械和抗肩式导弹的安全测试对比。看我们的最新机型能不能撑得住小型导弹袭击。” 刘秘书:“?” 第二助理赛娜:“?” 傅晏斯点头,看向刘秘书:“去办。” 刘秘书宕机几秒,扭头对赛娜道:“去办。” 赛娜:“???这是不可能的!” 沈漾青很不喜欢这句话,眉心拧起:“谁说不可能?” 一个穿着红色上衣和黑色西裤的女生走到她面前:“是我说的夫人,我叫赛娜,是傅总的第二助理。” 沈漾青被她的红衣服晃到了眼睛:“理由呢。” “一架浮空车最低也是一百五十万,您要求弄来市面上所有的浮空车品牌,成本价就达到了两千万。” 赛娜掰着手指头算:“就算是我真的买了这些浮空车,提车最短也是三天,一个小时之内不可能送到您面前,更何况还有抗肩式导弹这种东西。” 沈漾青:“导弹我有,钱我给,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要车。” 赛娜:“?” 沈漾青挑起眉:“看你这表情,你搞不定?” 赛娜张了张嘴,无奈点头:“是的,我做不到。” 来来往往的员工忍不住停下脚步看戏。 沈漾青讽刺地弯起嘴角:“每个城市都有租浮空车的公司,尤其是最发达的澜山城,租车公司一抓一大把,以公司的名义租下来后,找我签字,坏了我赔,连这种小事都要我教,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呢?” 赛娜瞳孔骤缩,一改刚才的惊慌失措:“对不起,我这就去办!” 看戏的员工们倒抽一口冷气,赶紧溜了。 刘秘书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微信小群又响了起来。 【赛娜】:「亲测总裁夫人脾气差,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感觉她的眼神有杀气!总之千万别得罪她!」 第20章 傅晏斯:请深度体验我的极端,夫人。 刘秘书擦了擦冷汗,跟在傅晏斯和沈漾青身后,看这俩人进了办公室,才泄气地将手机揣进口袋里。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响了又停。 就算不理会,消息也还是源源不断地传进来,震得腿麻。 沈漾青拿起自己不断震动的手机。 是傅寒枭发来的消息。 更可笑的事,她对于傅寒枭的备注还没来得及改,还是之前的【老公】 「老婆,老公想你了,你在干嘛,我去公司找你玩好不好呀?」 「老婆怎么不回我?」 「老婆在跟别的男人干什么,不会不爱我了吧?呜呜呜呜。」 已阅,拉黑。 她还收到七条好友申请,分别对应傅家的七个人。 傅寻鹤留言:「漾漾,工作辛苦,我给你定了一束花,待会就能送到。」 …… 拒绝,通通都拒绝。 工作中的傅晏斯听到手机传来特别提醒,拿起来一看,脸黑了。 “沈漾青,你为什么拒绝我的好友申请?” 沈漾青放下手机,不以为意:“有什么好同意的?反正每天也能见到。” 傅晏斯冷着脸,摆明了不高兴:“那有事找你怎么办?” 沈漾青:“发漂流瓶。” 傅晏斯脸黑一度,手机又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人,滑动接听,打开免提。 傅寻鹤言简意赅:“哥,沈漾青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不同意我的好友申请,我现在要去公司找她问。” 沈漾青:“……” 傅晏斯看她一眼,回答道:“你不用来公司了,她说有事漂流瓶。” 傅寻鹤:“?漂流瓶?她怎么不让我们飞鸽传书呢?” 沈漾青大声回怼:“飞鸽传书也可以啊,鸽子可比你们讨人喜欢多了~” 傅寻鹤:“……” 傅寒枭还在背景里大喊大叫:“我老婆怎么把我拉黑了?我得去公司找她,别以为拉黑我就解决了,我会一生一世缠着她的!!!” 傅寻鹤似乎是被他吵得烦了,呵斥道:“傅寒枭你能不能别嚷嚷了!沈漾青说以后有事漂流瓶联系!” 傅寒枭中气十足地吼回来:“那你转告沈漾青,我这就去她公司给她送漂流瓶!我傅寒枭这辈子就是她的三角裤!别想甩开我!!” 沈漾青:“……” 傅晏斯冷笑,走到沈漾青身边,夺过她的手机:“听到了吧,不管你再怎么不愿意,你都得跟我们保持联系,不然有得你受的,更何况,根据我们之前说好的条件,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将手机还给她。 八个人都加上了,甚至还拉了个群。 【管理员傅寒枭已经把群名改为“对你爱爱爱不完”】 沈漾青:“……” 她转着轮椅要出办公室。 傅晏斯:“去哪?” “去楼梯间透口气!” 沈漾青轮椅转得飞快,却又被人推着走。 她无语回头,傅晏斯居高临下地推着她的轮椅,霸道地说:“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沈漾青真的无语了:“我就是要离你远点才出去静一静的,你能给我点空间吗?” 傅晏斯充耳不闻,推她进入楼梯间。 楼梯间光线很昏暗,只有安全通道指示灯亮着,进来之后,倒还真像是自己一个人。 沈漾青感觉平静不少。 傅晏斯蹲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吻了上来。 ? 她满脸问号地睁着眼睛,看傅晏斯闭着的眼睛,和他高挺的鼻梁。 他没有浅尝辄止,甚至越吻越深入,试图撬开她的唇齿。 沈漾青用一根手指抵在傅晏斯脑门上,慢慢地和他拉开距离。 然后,干脆利落地甩一巴掌! 傅晏斯似乎早有预料,脸都没偏,舌尖顶了顶被打的地方,眼中的情欲愈发浓郁。 沈漾青沉声:“爽不爽?嗯?喜不喜欢姐姐的大巴掌?嗯?说话!” 傅晏斯:“……” 沈漾青真的忍无可忍,没耐心地问:“傅晏斯,我刚才跟你说什么?” 傅晏斯沉默几秒:“来这里透气。” “那你在干什么?” “和你接吻。” “你听听这对吗?” 傅晏斯眼眸沉了沉,站直身体:“抱歉,是我没忍住。” 沈漾青剜他一眼,转着轮椅回办公室,突然想到:“今天过后,下一次轮到你,是不是就是七天后了?” 傅晏斯本来还算不错的脸色逐渐攀上阴鸷:“你想说什么?” 沈漾青轻笑,不答反道:“想要长生不老的人,待在你身边就有福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只要跟你在一起,时间就会变得很慢,慢到令人难以忍受。” 沈漾青的视线把他上下扫视:“你现在,就是一条得了分离焦虑的狗。” 傅晏斯脸一沉,单手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那你觉得,我会得分离焦虑是因为谁?” 俩人挨得太近,她能嗅到傅晏斯身上清冷的味道,还能感受到他坚硬胸膛下剧烈的心跳。 她排斥地推开他:“因为全球气候极端化。” 傅晏斯歪了下头,稍加思忖:“极端化?” 他没什么表情,却很有攻击性地压向她,锁定她怒气冲冲的双眼,轻抚她的脸颊。 “很有道理,那我这就让你深度体验我的极端化,我的夫人。” 沈漾青:“……” 指腹感受到的触感,温润嫩滑,滑到可以反复在指腹间摩挲。 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傅寒枭把玩着翡翠镯子,让它在掌心里翻来覆去:“这镯子真不错。” 柜员笑着说:“现在这个时代,这样净度很高的玻璃种翡翠已经很少见了,您的爱人一定会喜欢的。” “那倒不见得,我老婆她可刁钻了,珠宝有满满一柜子,送她这个,就是希望价格贵一点,她听到能笑一下。” 傅寒枭递给柜员:“就要这个吧。” “等一下,这个我要了。” 傅寒枭嘶了一声,转头看向声源。傅寻鹤捧着鲜花阔步走进店内,不由分说地横在俩人中间。 “这翡翠给我,我买了。” 店员尴尬地看了看他俩相似的眉眼:“可是先生,镯子是这位傅先生先要了,按照规定,我们不能给您,除非傅先生愿意。” “我是他五哥,听我的,别管他。”傅寻鹤拿出手机:“我现在付款。” 傅寒枭按住他的手机,凶巴巴地道:“什么听你的,我给我老婆买镯子,你又来抢什么风头?!你没有别的东西可以送吗?” 傅寻鹤一脸的理所当然:“我觉得这个适合我老婆,我老婆太瘦了,戴这个显得优雅有气质。” “用得着你说啊,老婆就算是什么都不带,气质和优雅也能冒出来!” 傅寻鹤面瘫脸:“你懂时尚吗?就算是让给你,你会给她搭配吗?” 傅寒枭嗤笑,开始阴阳怪气:“哟哟哟~ 时尚时尚~你最时尚~~其实你就是个废物裁缝~~没有老婆你就活不了啦~成精神病啦~心思又敏敏啦~开始哭哭啼啼啦~~~” 傅寻鹤面无表情地看他表演完:“你五岁被我老婆推下水。” 店员:“?” 傅寒枭头皮一炸:“你二十四岁的时候被我老婆谋杀!” 店员:“??” 傅寻鹤出牌:“我老婆跟你结婚只是图你的绿卡。” 店员:“??!” 傅寒枭破防了,拍案而起:“我老婆不爱你!” 傅寻鹤不甘示弱,也一巴掌拍上柜台! “啪!” “啊!”沈漾青埋在凌乱的被子里,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双手掐着被褥足足缓了好一阵,扭头骂人。 “傅晏斯你这头蠢猪能不能别拍我了!” 傅晏斯笔直地跪在她身后,腹肌在昏暗的光线下深浅分明,听到这话,他眼底染上欲色,肆无忌惮地抬起手—— “啪!!” 沈漾青被打得一颤,下巴同时被暴力掐住,窒息的吻从后面迎了上来。 “你不说我极端化?” 呼吸交缠间,他吻她泛红的眼。 “我当然要让你感受一下,一年不见,我有多极端。” 第21章 沈漾青,你知道你脖子上戴了个随身摄像头吗? 傅晏斯轻笑,手机在这时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马上接通:“怎么了?” 沈漾青震惊于他敢在这种时候接电话,赶紧埋进被子里。 傅晏斯恶劣地弯起嘴角,游刃有余地继续自己的事情,目不转睛地欣赏她。 傅寻鹤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哥,你们是不是在公司?我给漾漾发消息她不回。” “嗯,我在办公室的卧室里。” 傅晏斯修长的手指轻勾沈漾青脖颈上的项圈,迫使她仰起头。 他的声音愈发沙哑了:“你要来?” “对呀,我就送个东西,不打扰你俩相处,你不会不同意吧?” “好啊。”傅晏斯的眼神越来越危险,盯着沈漾青逐渐绷紧的背。 漂亮的蝴蝶骨展翅欲飞。 他笑意加深:“她马上就到。” “啊?到哪了?” 傅晏斯挂断电话,恶趣味地把手机贴在沈漾青的耳边:“快跟老五说说,你到哪了?嗯?小漾漾?” 沈漾青像个鸵鸟,把头埋在被子里面,裸露在外的手上赫然戴着闪耀的钻戒。 傅晏斯看得呼吸发沉,俯下身,戴着婚戒的手和她的十指紧扣。 一对完整的婚戒紧紧地叠在一起。 “漾漾,看我们两个人的婚戒,” 沈漾青抬起头,涣散的目光好一会儿才聚焦。 “很美?是吧。” 傅晏斯和她脸贴着脸:“你说,像我们这样本该一生没有交集的人,却能一起长大,是不是天意?” 沈漾青:“……” 的确,她亲生父母的资料显示他们都是普通人,沈家和傅家这种金字塔尖的豪门,如果她按照正常的轨道成长,或许这辈子也不会遇到。 傅晏斯盯着闪耀的钻戒若有所思:“如果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你是会选择跟你亲爸爸生活,还是会选择继续当沈家的第八个女儿?” 沈漾青拧眉:“这还用选?我永远都是沈家唯一的大小姐。” 傅晏斯将她翻过来,好奇地看她冷漠但娇红的脸:“可你只要选择亲生父亲,就不会遇见我们了。” “我不。” 沈漾青坚决地瞪着他:“就因为躲着你们七个,我就要失去从童年开始的上流生活?你们可不配!” 傅晏斯不恼,反而眉开眼笑,眼里星光点点:“哪怕这样会遇见我?” 沈漾青重重点头。 当然,如果真的重来,她会用更精明的手段杀了他们。 傅晏斯抱她抱得很紧,像是要将她融进骨血:“小精明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 显然这一扬把傅晏斯的心情搞好了。他帮她洗了澡,给她穿好衣服,甚至愿意给她私人空间。 “你在卧室里休息,我去外面工作。” 沈漾青心神微动,依旧懒洋洋地蜷在床上,不做反应。 傅晏斯轻轻关上门。 沈漾青腾地一下坐起来,拿起手机,打开她隐藏的APP,里面只有一个叫【大壮】的联系人。 头像是个对着镜子秀肱二头肌的强壮女人,个人简介是:【承接打拳赛+要债+捉奸+保驾护航等业务,绝对专业!给您提供满满安全感的大姐姐!】 她问:「你在哪?」 大壮秒回,发来了个定位。 定位来自澜山城的贫民区。 沈漾青敲字道:「我的计划失败了,他们没死。」 【大壮】:「?」 【大壮】:「那你怎么还能活着?」 【沈漾青】:「他们让我假死了,注销了我的一切身份,还拿走了我的所有财产,蓄意折磨我,以此达到复仇的目的。」 【大壮】:「可你不是为了移民找了个工具人老公吗?那个工具人干什么吃的?」 沈漾青:「工具人老公是我六岁为了家产干掉的弟弟。」 【大壮】:「……牛逼。」 【大壮】:「他们知道你是凶手,但你还活着?为什么?你被爆炒了?」 沈漾青沉默。 【大壮】:「嗯,你被爆炒了。」 沈漾青无语,赶紧发去自己的项圈照片:「你看我脖子上的这个东西,他们说要八个人同时解锁,还是要在特定的地方解锁,强行解开会爆炸,是真的吗?」 【大壮】:「是真的,我蹲监狱的时候戴过这种东西,这个锁确实要经过很多人的层层审批才能解开,有一个老哥逃狱之后用电锯强行割开,脑袋被炸没了,尸体被狱警拖回监狱挂着给我们当例子看。」 【大壮】:「你这款的材质,感觉像是无期徒刑犯人才会佩戴的高级货,功能更多,更全面,你等我去问问懂货的。」 沈漾青:「……不用问了,你有认识的杀手吗?」 大壮没回,估计去问人了。 但她怕独处的时间不够,留言道:「现在我的钱都被他们掳走,我分文没有,甚至没有人身自由,你帮我找几个雇佣兵弄死他们,只要是他们死了,我就有钱付,随便雇佣兵开价。」 终于,大壮回了,但回的是一串:「……」 沈漾青拧眉:「你不愿意帮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大壮】:「……不是。」 【大壮】:「我刚问了我们这边的技术人员,他说你这个是非常昂贵的定制款。」 沈漾青不以为然:「它的功能我已经知道了。」 【大壮】:「那你知道它有摄像和录音功能吗?」 ? 什么? 【大壮】:「你这款有超高清16K摄像头,三百六十度环绕的那种,能把你周围所有录制下来,还有录音功能。」 【大壮】:「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现在正在监视你,就能看到我们俩聊天的所有记录,甚至可以回放。」 沈漾青:“……” 她默默退出APP,一瘸一拐地来到门口,推开一条门缝。 办公室内很安静,却有三个人。 傅寒枭和傅寻鹤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茶几上摆放着包装精致的礼物和花束,似乎是送给她的。 一股凉意窜上脊背,沈漾青紧张地看向办公桌后面的傅晏斯。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另一只手轻轻在桌面上敲。 她反复看着三人,希望他们只是在看短视频。但三人如有所感,不疾不徐地朝她看来。 那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带着要将她拆卸入腹的诡谲,把她锁定其中。 沈漾青:“……” 【大壮】:「你还在吗?」 【大壮】:「唉,看来又要被爆炒了。」 第22章 聊完怎么杀我了吗? “聊完了?” 他从容地放下手机,轻拍桌面:“到这里来,我们谈谈。” 沈漾青看着他的动作,想起自己朋友有一只很听话的猫,想让猫到哪里,就拍哪里,只要一拍,那猫准保抵达指定的位置。 血压像火一样烧上来,烧得她两眼发黑。 她摇摇晃晃地往门口去。 身后有人站起来。 “别跟上来。” 沈漾青头也没回:“让我喘口气。” “……” 她脚踝太疼,使不上劲,走路也走不快,图方便就来了楼梯间。 明明在呼吸,但胸口却像是压了一块禁止通行的大石头,感觉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沈漾青倚着栏杆缓了好一阵子,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毫无形象地坐地上了。 她太后悔了,六岁那年,她不该草率的把傅寒枭推进水里。 她应该将他活活浸死。 “地上很凉,你生理期已经半年没来了,要好好保养。” 低沉的男音传来,沈漾青身体一轻,被人抱在腿上坐着。 她没回头,因为判断出了来人是谁。 空气里弥漫着清淡略带点苦涩的薄荷香。 傅晏斯盘着腿,怀里拥着她,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把玩着她佩戴钻戒的手,让他的婚戒和她的紧贴。 他会这样坐在地上并不稀罕。 沈家长子需要应对任何情况,所以只要有需求,他可以成为坐在草坪上听人说烦心事的温柔兄长。也能变成雷厉风行果决狠辣的沈司沉。 过去,每当她遇到棘手的问题,她都会跑去找沈司沉问一个问题。 「我该怎么办啊?哥?」 不管多忙,沈司沉都会放下手里的事情,耐心听她说完她的苦恼,再详细地给她讲对策。 她总会崇拜地看着他:「哥,如果你是个女人就好了,那样你一定会很完美。」 沈司沉最不爱听这句话,给她摆脸色看:「我是男人就不完美?你性别歧视啊?」 「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如果你是姐姐,我一定可以躺在你柔软的肚皮上,让你拍我睡觉,跟你在一起去任何地方。」 「……我现在也可以让你躺在我的肚子上,拍你睡觉,跟你去任何地方。」 「噫,才不要嘞,想想就恶心。」 沈司沉一听到这话就来挠她的痒:「恶心?你敢觉得我恶心?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痒痒肉是她的致命弱点,她会被他压在身下,哭笑不得地求他放过。 早有苗头出现在她面前,她为什么没有发现? 她有那么多次的机会可以自救,为什么就把自己活生生逼到了这样的绝路? 沈漾青无声地落下眼泪,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哥?” 环着她的手臂僵了一瞬,不知道是感受到她砸在手背上的泪水,还是因为她的话语。 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回答。 沈漾青突然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寂寞。 她一直崇拜的七个人真的死了。 他们没有死在那扬精心策划的直升机爆炸案里。 他们死在了她华丽的成人礼之夜。 沈漾青费好大的力气才将泪水咽回去:“我不是沈家亲女儿的这件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晏斯:“一年前。” 沈漾青身体开始发抖:“那在这之前——” “我明知故犯。” 她哑然。 好一个明知故犯。 她很好奇:“你得知真相后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傅寒枭把玩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你就算是变成了个男人,我也照样会跟你在一起。” 沈漾青被他逗笑:“那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办呢?你们为什么非得强迫我呢?” 傅晏斯弯弯嘴角,捏着她脸颊道:“漾漾,你是不是忘了?” “……忘了什么?” “沈家家训。” 沈漾青一怔,想到沈耀和裴月争一直都在用一个规矩教育他们。 身为沈家子女,想要的一切都必须要通过自己的本领去争取,哪怕行为不正当。 傅晏斯徐徐道:“按照家训,你想要自由,就得压我一头。” 沈漾青的火气蹭蹭上涨:“我现在被你这么监控着,简直就是你的掌中之物,我怎么压过你?!”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傅晏斯挽过她鬓边碎发,像情人一样,亲密地贴着她的脸颊:“我只能确保我想要的在我手里,你的困境,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沈漾青浑身发冷:“这件事情能再商量商量吗?” 她不等傅晏斯回答,迫切地抓住他的手:“以你的容貌和地位,你想要多少伴侣就有多少,男男女女前仆后继,会有很多人爱你!” 傅晏斯逐渐没了表情:“那爱我的人里有沈漾青吗?” “你可以有啊!”沈漾青不假思索:“你一个月给人家一百万,花钱让人家整容成我的样子,改名叫沈漾青,我可以教她一比一模仿我!相信我,会有很多人愿意挣这个钱的!!” 傅晏斯歪着头,好像她说的话太难消化,荒谬地笑了。 他的笑容不达眼底。 “你又想被打屁股了。” 沈漾青:“……” 傅晏斯温柔道:“不过,你想商量也不是不行。” 沈漾青眼前一亮。 傅晏斯扶着她站起来:“你记得你二十岁以后,陆陆续续冻了十五颗卵子吗?” 沈漾青:“……什么?” 傅晏斯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睨着她:“那些卵子现在就在我手里。”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眼里染了笑意:“你喜欢女儿,我没猜错吧。” 沈漾青脑袋先是一片空白,在意识到他说什么后,惶恐地变了脸色:“不行。” 她抓住他的胳臂,急得破了音:“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能用我的基因!” “你的同意?” 傅晏斯弯起嘴角,不慌不忙地道:“按照规则,死者生前寄存的基因会自动进入基因库,而你在法律上已经死了,想要用你的基因在孕育仓里孕育孩子,是不需要你的同意的。” 沈漾青头皮一炸:“如果你敢弄,我就敢把那孩子掐死!” 傅晏斯沉了脸,转身就走。 她不顾脚疼追上去:“傅晏斯,我们不能对新生命不负责,孩子来这个世界是被动的,是没有选择的,但我们有的选!你不能为了报复我就牵扯一个无辜的新生命!!” 傅晏斯径直走进办公室。 她冲到办公室里面,抓住他:“傅晏斯你听见了吗?!” 傅晏斯甩开她的手。 疯狗! 他真是个追着她咬的疯狗!!! 沈漾青脑子里循环了一箩筐的脏话,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从地里挖出来往他脸上砸,但一开口—— “哥!” 第23章 沈漾青的暂时妥协 她无助得快要哭出来:“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没有自由了,她知道,从她成为输家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处境就会陷入被动。 不管她未来的走向如何,不管她会不会翻盘,她都不要一个没有妈妈爱的孩子出现在这个世界。 这是她绝对的底线。 她伸出手,拽住他的西装袖口,小声恳求:“我可以保证,我再也不会和别人商量着杀你,但请你不要这么轻易地把她带到我们身边,她一定会难过,我不想让她难过。” 静默半晌,傅晏斯转过身,眸色阴沉。 他指腹轻刮过她的眼泪,抿入口中:“她还没出生,你这么为她着想,看来你不会伤害她,相反,你一定会很爱她。” 沈漾青瞳孔骤缩,惶恐抬头。 傅晏斯的眼睛像暴风雨来临前平静危险的海面,危险又轻易地将她卷入其中。 “如果这个孩子什么都不做,仅仅凭借着血缘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你的爱,那我一定会嫉妒她。” “……” “我答应你。”傅晏斯软了眉眼:“我不会不经过你的允许,动你的基因。” 沈漾青一喜。 “但是。”傅晏斯停顿一秒,眼中浮现冷意:“如果你还想杀我,你就等着十五个孩子呱呱坠地,反正我养得起。” 沈漾青:“……我保证不会了。” 她会先想办法把她的基因都毁掉,再考虑谋杀他们的问题。 “太棒了!你们俩和好了!”傅寒枭从后面跳出来,亲昵地蹭蹭她的脸:“老婆,你真是让我惊喜,没想到你还是个好妈妈,会为了孩子着想,好有魅力啊~” 傅寒枭绕到她身前,上下打量她:“我从来就不知道有妈是什么样的,原来这就是妈妈的感觉啊~” 沈漾青:“……” “我也很意外。”坐在沙发上的傅寻鹤饶有兴致地道:“漾漾,原来你有人类的感情,我还以为你完全是个大坏蛋呢。” 沈漾青黑着脸,被三道灼热的目光照着,像站在滚滚烈日之下,灼得她浑身滚烫。 傅寒枭笑嘻嘻地把她推到沙发上:“好啦,不说不开心的事情,快来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傅寻鹤立刻挤上来:“你先看看我买的。” 俩人一人坐一边,粗暴地拆开包装盒往她身上套。 沈漾青就跟个展示模特似的,玻璃种翡翠玉镯挂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耳朵也佩戴着闪耀的真钻耳环,脖子上还弄了好几条项链。 她都分不清这些东西是他俩谁送的,只知道自己身体一动,身上就叮叮当当的响,像圣诞老人的驯鹿。 傅寒枭眼露精光,笑嘻嘻地夸奖:“真好看。” 傅寻鹤捧上她的脸,目光如炬:“好诱人。” 沈漾青浑身绷得僵直,别扭地看向傅晏斯。 他双腿交叠,正惬意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看他们胡闹:“是挺好看。” 傅寒枭嘻嘻一笑,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看,咱们傅家的大哥也觉得你好看,你呀,要把我们迷死了~” 沈漾青:“……” 她身上叮叮当当的脆响不绝于耳,像悬挂在指尖的钥匙串在空中甩动。 钥匙串被抛到天上,沉甸甸地落上掌心。 严丝合缝的契合。 赛娜握紧满当当的一串浮空车钥匙,心情很好地走向总裁办公室。 她敲响办公室的门:“傅总,夫人,浮空车已经准备好了。” “……” 房间内一片静默。 赛娜说:“我就在门口等您。”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房门开了。 赛娜笑脸相迎,却是一僵,点头哈腰:“傅总好,傅总好。” 她在跟傅寒枭和傅寻鹤打招呼。 俩人没理她,她歪头往里看,惊艳地瞪大眼睛。 沈漾青端正地坐在轮椅上,脸上流转着诱人的血色,像一幅恬静美好的美人画作,被傅晏斯缓缓推出来。 傅寻鹤和傅寒枭跟在她左右,低头对她笑。 傅寒枭神清气爽:“漾漾,累不累?累就不工作了。” 傅寻鹤牵起她的手,熟练地帮她揉胳膊:“还酸不酸?” 赛娜忍不住瞥了眼傅晏斯的脸色,却见他神色如常,一点吃醋的样子都没有。 这真是极强的视觉冲击,很少会看到几个帅哥宠溺地包围着一个大美女,连构图和光线都如此完美。 但沈漾青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目光轻飘飘落在赛娜身上。 赛娜心跳乱了几拍,直到身边的刘秘书用胳膊肘怼了怼她。 她连忙回过神,拿着平板递给沈漾青:“夫人,这是租车合同,我已经提前让浮空车到位了,请您签字。” 平板被傅晏斯拿走,干脆利落地写上了他的名字。 赛娜接过平板,顺势询问:“傅总,现在可以进行防导弹测试了,请问现在过去吗?” 傅晏斯不答,反看沈漾青。 沈漾青点了下头。 赛娜抿唇,有点磕到了。 傅总可真听夫人的~ 她妥帖询问:“需要我帮您推轮椅吗?” 傅晏斯冷冷扫她一眼。 赛娜:“……” 好吧,答案是不需要。 浮空车的测试大楼是独立大厦,可以承受各种高压测试环境,需要乘坐电梯到一百六十五楼的顶层。 这栋大楼造价极其昂贵,目前市面上拥有这样浮空车测试扬地的公司只有摘星,很多新公司都只能租摘星的扬地进行测试,足以可见摘星的实力。 沈漾青扫了眼电梯间逐渐变幻的数字,看向楼梯口身形挺拔的赛娜。 “你今年多大?” 突然的搭讪让封闭空间内的气氛有所转变。 赛娜指了指自己:“我吗?我二十五了,夫人。” 沈漾青:“你是什么大学毕业的?” 赛娜说出了自己的大学名称。 沈漾青跟查户口似的,又问:“你父母怎么样?身体还健康吗?” “很健康,托您的福。” “那你来摘星工作,他们是什么反应?” 赛娜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他们很开心,因为我从小努力,就是为了能够来到像摘星公司这样顶尖的企业工作。” “所以得知我被面试通过的那一天,他们请我吃了一顿很贵的自助餐。” 沈漾青想象了下那个画面,觉得还挺温馨:“挺好的。” 说完,她肩膀一重,侧头去看,傅晏斯戴着婚戒的手警告地按着她的肩膀。 不落痕迹的杀意从她眉眼间显露,又迅速化为虚无。 第24章 大壮:预定一下未来的救人计划 错觉吧,能跟傅总结婚一定是个出身极高的大小姐,怎么会羡慕她这样的普通人。 她指引沈漾青来到测试的安全屋后,去跟测试人员沟通。 安全屋内就只剩下沈漾青和傅晏斯几人。 傅寒枭在安全屋里转了转,好奇地问:“老婆,为什么一定要做抗肩式导弹测试啊?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啊。” 沈漾青很肯定:“不,有必要。” “怎么有必要?澜城虽然不禁枪,但像抗肩式导弹这样的大型危险品也不可能出现在市区,一般都会出现在工业废扬区那边,而有钱人的浮空车也只会在市中心转,是打不到的。” 沈漾青讽刺地勾起嘴角:“以后你就会在市区看到了,而且说不定是经常看到。” 傅寒枭被她逗笑:“你怎么就能肯定呢?” “因为他们定的货是我卖的。” 傅寒枭:“?” 傅寻鹤惊愕:“漾漾,你都已经移民到这里了,那种危险品怎么能卖给他们?这不是对你不好吗?” 沈漾青嗤笑: “有什么不好的,一个军火商畏手畏脚的,还怎么挣钱?” 她从轮椅上站起,一瘸一拐地来到落地窗边,审视最底层的浮空车。 “更何况我不卖他们,照样会有别人卖。而我卖了他们,就掌握一手情报,除了我,谁会知道澜山城的富人圈即将发生什么?” 广播厅内传来播报女音:“新机型防抗肩式导弹测试即将开始,请所有人员进入安全区。” 赛娜回到沈漾青身边:“夫人,测试马上就开始。” “那你有没有录视频?” 赛娜点头:“有的。” 沈漾青道:“把今天的视频拷贝一份,如果我们的测试成功了,你把这个发给测评UP主,再约各国的网红来我们公司参观,让他们站在我这个位置直播,近距离体验浮空车安全测试。” “好的夫人。” 沈漾青拧眉:“别叫我夫人,我姓沈。” 赛娜点头,双手奉上一个杯子:“沈总,这是我给您准备的咖啡。” 竟然是意式浓缩。 沈漾青意外地看赛娜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喝这个?” 赛娜笑着回答:“我看您刚才看了一眼员工手里的咖啡,猜您可能喜欢。” 沈漾青挑眉,定定地看她好一会:“你是实习生?” 赛娜点头。 沈漾青:“你现在转正了。” 赛娜喜出望外:“真的吗沈总?!” 赛娜期待地看向傅晏斯。 傅晏斯下颚紧绷,神情阴冷,不作反应。 赛娜心里一紧,怕自己得意忘形,连忙垂下眼,却发现傅寒枭和傅寻鹤两位股东也在冷冷地盯着她。 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为什么这三位傅总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着敌人。 她本能地往沈漾青那边靠近,像雏鹰寻求老鹰的羽翼。 “再靠近你试试?”傅寒枭忽然开口,语气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句话没有指名道姓,但赛娜觉得就是在说她,连忙跑角落缩着去了。 一直到所有浮空车测试结束,员工们都下班了,她站在公司门口,仍然一头雾水。 她到底转正没有? 与她关系好的小姐妹得知她今天的遭遇,给她发来微信:“该不会是沈总怕你勾引傅总,故意捧杀你吧?” 赛娜不这么想,回答道:“沈总不是那种人,倒是傅总……” 她纳闷地吸了一口气:“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情敌。” “因为他老婆跟他结婚是被迫的,在他眼里,除了自己人,谁都是情敌。” 一道低沉的女音从后面响起,回答了她的问题。 赛娜震惊转身,赫然看到一个穿黑色背心,满身肌肉的女人朝她走来。 女人身上散发着工业废料的味道。 这是贫民区那边人身上独有的味道。 赛娜被呛得咳嗽了下,嫌恶拧眉:“你是谁?” “这你不用管。” 女人走到赛娜面前,言简意赅:“你帮我给沈漾青转达一句话,只要你说了,沈漾青一定给你好处拿。” 一辆浮空车从她们头顶掠过。 沈漾青坐在浮空车里,正在检查今天的测试报告。 摘星的浮空车果然没有让她失望,防导弹测试只有它安全通过了。 其他浮空车只要遭到一炮就会坠落。 摘星的浮空车能抗住五次抗肩导弹袭击,在这期间,它会全速前进到防爆安全区。 这个浮空车一定会爆单的。 沈漾青想到摘星未来的商业价值就忍不住笑起来,但鬼使神差地,她感觉到什么,低头看向窗外。 摘星公司门口,一个满身肌肉块的女人闯入了她的视线。 她呼吸一滞。 大壮??? 坐在她对面的傅家三人见她神色有异,要顺着她的眼神往下看。 沈漾青:“啊!” 三人立马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沈漾青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我这里好痛啊。” 她害怕地掀起衣角:“你们帮我看看是不是肿了?” 傅晏斯一怔,目光逐渐变得危险:“嗯,是肿了。” 他轻轻抚摸:“痛吗?” 她咬住下唇,泪眼婆娑地点头:“痛。” 傅寻鹤喉结上下滚了滚,坐到她身边:“我帮你看看。” 傅寒枭目光灼灼,坐到她另一边:“我也帮你看看。” 浮空车是AI驾驶,还是防偷窥窗户,密闭空间内只有他们。 沈漾青被挤到窗户上,视线晃得很厉害,但她还是能从窗内精准锁定底下的大壮。 大壮跟赛娜说:“你告诉沈漾青,孟大壮在帮大老板想办法,让大老板无论如何都要撑住,别被敌人干趴下,这句话一定要贴着她耳朵说,不可以打字,不可以写出来,更不能让别人听到。” 赛娜:“……” “听到了吗!”大壮突然掏枪对准她! 赛娜吓得举起双手:“听到了!我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大壮戴上鸭舌帽,低头走了。 沈漾青怕看久了会被起疑,不动声色地转移了目光,埋进傅晏斯怀里。 傅晏斯按住她的头,阴冷视线锁定大壮的身影。 傅寒枭笑眯眯地盯着窗外那渐行渐远的小黑点。 傅寻鹤往大壮的方向瞥了一眼,一直到大壮消失在视野里,才收回视线。 第25章 原来她也跟他们许下过诺言 少女还是青涩的模样,对着她笑道:“沈漾青,等我结婚的时候,我只请你一个人做我的伴娘。” 她调侃道:“这么恨嫁啊?不多玩玩吗?” “哎呀,你别这么说,我这可是真爱,我跟他青梅竹马,爸爸妈妈就等咱俩大学毕业结婚呢。” 少女娇羞道:“他还对我说,其他的女生对他来说一点魅力都没有,他非我不可呢。” 画面一转,少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怎么能出轨?!而且他出轨的那个女生还没有我漂亮,那个女生还知三当三,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沈漾青听得鬼火直冒:“哭什么,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你就搂着男模等着吃席就行。” “不行!”少女眼中闪着执拗的光:“我要让他后悔背叛我,你得帮我!” 沈漾青点头:“那也行,你的计划是什么?” 少女神情坚决:“你把他带到我家的阁楼底下。” 沈漾青当天晚上就把渣男带到阁楼,给闺蜜打电话。 “人我带到了,绞肉机和电锯还有水泥也都带来了,你想怎么玩?” 五花大绑的渣男满脸泪痕,惊恐地瞪着她。 她给了渣男一个鼓励的微笑:“放心,下一个就是你的新女友,你俩都得死。” 说完,她在高处听到了她闺蜜的声音。 闺蜜正站在楼顶,喊着渣男的名字,控诉他的种种恶行,哭着喊:“我要让你后悔,后悔背叛我,后悔辜负我!!” 沈漾青非常赞同。 说的太对了,她今日准备的工具就是为了让渣男后悔的! 但下一刻,有东西溅了她一脸。 粘稠的液体像蠕动的肉虫从她脸颊滑下。 沈漾青有点发怔,随手一抹,红色的鲜血混杂着豆腐脑一样的东西在她手掌摊开。 诶? 她愣住了,视线逐渐向下,看到死不瞑目的尸体。 渣男被堵着嘴,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吓尿了裤子。 她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地上的尸体是谁。 “死在他面前……就是你让渣男的后悔计划?” 她不敢置信地揪起闺蜜的衣领,红着眼咆哮:“你是傻逼吧!!!” 闺蜜双眼无神地歪着头,怎么摇晃都不会再有反应。 沈漾青心脏都要炸开,冷静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让闺蜜的尸体靠在车子上。 “你给我看清楚,我做的事情,才是你想要的后悔终身。” 沈漾青哭醒了,但还没等擦干眼泪,就又疲惫地睡了过去。 这荒诞的噩梦轻易续上。 她满身是血的回到家里,血液多得甚至融进地板。 沈耀勃然大怒,怕她给家里惹麻烦,关她禁闭,并找人解决了她捅下的大篓子。 她蜷缩在楼梯间的储物柜内,哥哥们就蹲在外面守着她。 沈司沉透过缝隙,艰难伸进来三根手指:“漾漾,让哥哥摸摸你,你是不是发烧了?” 她没有照做,只是轻轻抓住他的指尖:“哥,你们不要像她一样,好不好?” 外面的七个人一怔,没有回答。 她轻声说:“我们发誓,不管我们未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我们永远只有利益,没有感情,好不好?” 七人逐渐没了表情,复杂地拧起眉。 她觉得他们这是在无声拒绝她,泪水无声地落下来:“如果你们用这种方式死了,你们就不是我哥。” 六哥噗嗤一乐:“这么吓人啊?” 七哥说:“那不如我们讲个条件?” 她吸吸鼻子:“什么条件?” 沈司沉的声音透过缝隙传来:“我们不联姻,也不恋爱,就这样互相扶持一辈子,好不好?”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一辈子不结婚,互相扶持到白头。” 他们和颜悦色地笑着,异口同声地重复她的话。 “一辈子不结婚,互相扶持到白头。” 沈漾青醒过来后,发呆发了很久。 她竟然跟他们立过这样的誓言。 她都忘了。 她坐起来,真丝被褥从她身上滑下,没穿一件衣服。 有人推门走进来。 “睡醒了?” 是傅晏斯。 沈漾青心情不好,语气很沉:“几点了?” 白天时,这个房间就黑红一片,到了夜晚,没有灯光,这房间更是黑暗,只能隐约看到对方融进夜色里的轮廓。 傅晏斯坐到她床边:“八点,我们七点到家的,你睡了一个小时。” 沈漾青撑起身体:“有灯吗?” 傅晏斯打开床边昏暗的灯光,还行,不是红色的,但光源洒在她肌肤上,透着鹅黄和绯红,像浓墨重彩的裸体画。 傅晏斯看着她,呼吸有些重,给她披了一件衣服。 沈漾青随意地盘起头发:“我交代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傅晏斯回答:“今天是星期五,王总的两个孙子会在结束补课后,乘浮空车前往王总家里,路线已经调查清楚,距离他们出发还有十分钟。” 沈漾青走下床:“带上所有人,我们走。” 夜幕星辉,浮空车穿梭在高楼大厦中,车内是傅家难得的全员出动。 沈漾青作为最新的成员,头戴鸭舌帽,身着灰色奢牌运动套装,坐在真皮座椅的最中间,手持望远镜观察前方的浮空车。 浮空车外面贴着特别显眼的战甲贴纸,还是夜光的,孩子气的风格。 她拿起笔记本电脑登陆一个黑色网站,网站里面还有她的照片,占据悬赏榜单首位,特别标注要活的。 她连看都没看一眼,以匿名身份发布一条帖子,掐准时间后删除,继续拿望远镜对准前面的浮空车。 “老婆,这样可以吗?” 傅寒枭拧着眉,很不放心:“那群亡命徒没文化又很蠢,要是他们不敢来劫,岂不是白白浪费一次机会?应该让我们去帮你处理。” 傅寻鹤赞同道:“是啊,我们处理才是最稳妥的,你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动手,错过这次机会,就要等下个星期五了。” 沈漾青紧紧盯着前面的浮空车:“事情一旦做了就必留痕迹,他们家的浮空车前脚出事,后脚我们家就来救这俩小金孙,那岂不是会让人怀疑是我们做的?我要的就是我们所有人都跟这件事情无关。” 傅寒枭:“可万一没人来劫——” 沈漾青一个眼刀扫向他:“傅寒枭,你在质疑我的计划吗?!” 傅寒枭呼吸一滞,被她的眼刀剜得说不出话。 刚才他俩还在这辆浮空车里玩了个痛快,她软得指尖都抬不起来,现在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训狗一样训他。 傅寒枭呼吸发沉,裤子跟气球似的涨了起来。 第26章 王总的手被谁打烂了? 窗外一道火红的拖影朝着前方的浮空车奔去,宛如一道耀眼夺目的流星,伴随着巨大声响,精准命中前方车辆! 爆炸火光散去后,浮空车冒起滚滚黑烟向下坠落,只是速度很慢,还在试图保持它可怜的平衡。 沈漾青举起手机,看着窗外持续下坠的浮空车,大声道:“哥,你们看前面的车怎么了?!” 她喊出来的称呼几乎是紧急之下的本能,自己没发现有异样。 八个男人朝她投去复杂的目光。 她急切地将镜头挪到他们脸上:“我这就打救助电话和报警!但我们现在得救人!” 傅寒枭最先反应过来,跑到她身边配合演戏:“我们怎么救?对面的浮空车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这样太危险了。” 沈漾青态度坚决:“不行,人命关天,我们有能力就应该去!” “可我们哪有能力啊,我们甚至没有工具!” 沈漾青把手机塞给傅寒枭,掀开椅子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摘星公司的车都有应急飞行装置?这是我们摘星公司新研发的安全产品,而且还有破门工具,有了这两个安全措施,我们就可以带着车里面的人飞到我们的车里!” 她一股脑地将所有东西拿下来,帮他们穿好:“快点穿上,救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啊!” 沈漾青神情焦急,甚至不顾她与他们之间排斥的关系,麻溜地帮他们穿好飞行装置。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真的以为沈漾青很正能量。 可惜这个导弹是她设计来的。 浮空车的舱门打开,八人站在门口,裹挟着刺鼻味道的热浪掀起他们的碎发。 沈漾青忙找了个非常好的角度,将八个人拍进镜头。 熊熊燃烧的火焰,身姿颀长的八个大帅哥,绝对可以提升热度。 傅晏斯回头看她:“好好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沈漾青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感情充沛:“注意安全,我要你们平安归来!” 傅晏斯:“……” 他深吸一口气,拿着破门的工具率先飞下,其他兄弟紧随其后。 不远处传来老旧浮空车的嗡鸣,沈漾青顺势看去,看见四架浮空车正在试图将他们包围。 沈漾青拧起眉。 她料到这帮亡命徒会马上派出浮空车来抢劫被击落的浮空车,但没想到他们用的二手破烂速度这么快。 沈漾青想要提醒傅晏斯,忽然发现放在车厢内部的狙击枪。 它不起眼地待在角落里,旁边还有好几个备用弹夹。 沈漾青眼前一亮,把狙击枪摆好,顺势躺到地上,瞄准镜对准傅家人,开始调枪。 “大哥,你往天上看!”傅寒枭靠近傅晏斯,紧急道:“那帮亡命徒来的可真快!” 破旧二手车的浮空车舱门像个张开的唇齿,上下开启,露出一群亡命徒的身影。 他们拿着崭新出厂的枪,身上背着破旧的飞行装置,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们的方向。 如果离得近,还能看到他们枪械上的沈氏军火logo。 傅晏斯严肃道:“老六,老七,你们两个上去保护漾漾,不能让她受伤!” 老六和老七立即掉头,却是一怔:“沈漾青哪来的狙击枪?” 其他人抬头看去,浮在空中的大号浮空车内,沈漾青趴在地上,正用瞄准镜对着他们。 傅寒枭脸色大变:“坏了!那个是我备用的,我忘记收起来了!” “那是什么意思?” 傅寻鹤呆愣愣地看着月色下的沈漾青,脸上逐渐没了血色:“难道她想在这个时候杀我们吗?” 震惊之中,那群亡命之徒已经朝着他们全速飞来! 他们的头子站在浮空车门口,大声命令:“我们击中的车是康润集团的,里面有两个宝贝大孙子,绑走之后拿赎金,碍事的家伙统统杀——” 一颗子弹精准无误地打在他眉心。 亡命徒头子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众人一震,看向子弹源头,但还没等看清,又有好几个亡命徒被击落。 “我都打了这么多枪,你们还没找到我在哪啊?” 沈漾青一边上子弹,一边讽刺:“真是一群注定空手而归的笨蛋。” 又是几声枪响,其他亡命徒终于意识到什么,慌张闪躲:“所有人找掩护!有狙击手!!” 八个人怔怔地看向浮空车内的沈漾青。 光线昏暗,他们只能看到她隐藏在狙击枪后面的半张小脸。 枪法准得惊人,只要一声枪响,就会有人被击中眉心,或是被击中喷气背包。 那些人尖叫着从万米高空坠落,空气里回荡着他们尖锐的回音。 傅寒枭反应过来,激动地挥手大叫:“好帅啊老婆!!!” 沈漾青弯了弯嘴角。 她的帅不必言说。 她可是从六岁就开始练习打靶的天赋加努力型选手呢。 其他亡命徒看形势不妙,像老鼠一样关上舱门跑了。 沈漾青愉悦地从狙击镜后面探出头:“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八个人从惊艳中缓过神,举起破门装置去抢浮空车,挥工具都有劲了! 这期间,傅晏斯神情复杂地看她一眼,有什么想法在心中一掠而过。 沈漾青忙着数剩下的子弹。 就剩一颗了,杀不死八个人。 算了。 两个惊吓不清的孩子被他们安全带回车厢,沈漾青赶紧抱住他们安抚。 “不怕不怕,你们安全了。” 两个小男孩一看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大姐姐,卸下心防,嚎啕大哭。 沈漾青趁他们哭得厉害,赶紧拿起手机拨通他们母亲的视频电话,让他们当着他妈妈的面哭。 哭得越惨,效果越好。 果然,对方父母听完全部过程后吓得脸色惨白,感谢都说得不利索,和她约好医院见面。 等到了医院,孩子母亲和父亲紧紧握着她的手,心有余悸地道:“谢谢您和您的哥哥们舍命相救!不然我们就看不见他们了。” 他们的母亲泣不成声:“您不知道,我很传统,这俩孩子是我自然孕育出来的,我都没有用孕育仓,他们要是出事,我也就不活了!” 沈漾青安抚这对夫妻俩,漂亮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却没看见王总来。 难道金孙受伤,他身为爷爷都不来的? 突然,她听到门外一声惨叫,有人捧着一只鲜血淋漓的烂手跑了进来:“有人要杀我!有人对我开枪!!!” 沈漾青定睛一瞧。 哟? 这不是高傲的王总吗~ 王总惊慌尖叫,裤子有很显眼的两条水痕,甚至都顾不得看自己的小金孙,就被护士带进了抢救室。 她正疑惑是谁敢胆子这么大,敢对王总开枪,身边就站了一个人。 薄荷香混杂着淡淡的火药味道。 她心神一荡,诧异转头,迎上傅晏斯平静的目光。 其他男人也走到她身边,和她整齐地站成一排。 难不成…… “这家伙不是不想跟你握手吗?”傅晏斯握住她的手,淡淡道:“那他的手就别想要了。” 第27章 沈漾青,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亲手动手? 傅寒枭在另一边笑:“老婆,你放心,附近的监控都被我覆盖了,我们没留下任何痕迹。” 沈漾青逐渐睁大眼睛,心里像有什么东西环抱住了她。 像温暖可靠的拥抱。 她垂下眼,不看他们:“不用你们做,我也会做的,我肯定是要报复他的。” “那刚好,你不用做了。”傅晏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泛红的耳尖。 “我们帮你做了~”傅寻鹤温柔地接了话。 傅寒枭蹦蹦跳跳地挤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狠狠亲她一口:“老婆,你刚才当狙击手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我又重新爱你一遍!” 话落,抢救室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救命啊!救命啊!我的手,我的右手啊啊啊啊!!” 沈漾青听着这惨叫,越听越想笑,想尽生活中所有的苦事都压不住,把头压得很低,转身到男人们身前,想让他们帮自己挡一挡。 但她撞上了一双双含笑的眼睛。 这一看不要紧,沈漾青噗地笑出声,跟他们面对着面,笑得花枝乱颤,直不起腰。 王家人恰好走出来:“沈总,傅总!” 沈漾青怕露馅,蹿到傅晏斯身上:“快走快走!” 傅晏斯嘴角一勾,抱着她掉头就走。 沈漾青挥手告别:“不用谢我们了,做好人好事不留名!我们还预约了餐厅要去吃饭呢!!” 对方追没追上来她不知道,她专注欣赏沿途一路走来的血迹,回到浮空车后直接原形毕露。 “你们听到他的惨叫了吗?叫得比沈耀临死前都惨,逗死我了!” 沈漾青兴奋地坐上车椅:“你们还记得我以前被仇家绑架那时候,他们老大想强我,我直接就是一个帅气反杀,从二楼往下跳,腿摔断了都没喊一声!硬生生地走到安全点,叫了支援来。” 她把过往的那些痛苦描述得绘声绘色,听得男人们直皱眉。 但她没有在意,完全沉浸在自己愉悦的世界里。 “还有今天的打靶小游戏实在是太好玩了,上一次玩得这么畅快,还是沈耀死的那天呢!” 傅晏斯幽幽接了话茬:“这么开心吗?” 沈漾青不假思索:“当然,我的爱好就是这个啊,不然我为什么从小就想继承家业啊。” 她沾沾自喜:“我虽然不如你们聪明,但阴招,狠毒、枪法,这三种不可或缺的能力,我都比你们强,军火商就应该像我这样啊!” 傅晏斯:“所以你觉得你百发百中?” 沈漾青十分自信:“我当然百发百中。”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杀了我们?” 沈漾青:“?” 傅晏斯目光如炬,像灼热的火焰将她洞悉:“按照你今天的枪法,只要你出手,我们必死无疑,你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 沈漾青愣住了。 她像被浇了一桶冷水的小动物,慢慢塌下脊骨,坐在他们的包围圈里,不再说话。 傅晏斯握着她的手,歪头询问:“嗯?你怎么不说话了?” 沈漾青:“……” 傅寒枭撅起嘴:“就是啊老婆,你推我下水的时候可是亲手推的,怎么轮到他们,你就换了一种杀人手法啊。” 沈漾青不答,默默抽回傅晏斯握着的手。 傅晏斯攥紧,不让她走:“说清楚。” 她狠狠瞪他一眼。 傅晏斯神色不改,不为所动,大有一种她不说,他就不会放手的意思。 沈漾青余光扫向其他人。 他们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这应该算是她正式进入傅家的第一天,他们执着的问题就从「你为什么杀我们?」转变成了「你为什么不亲自杀我们?」 但这比第一个问题更让她不想回答。 沈漾青望向窗外:“还有多久到我们预定的餐厅?” 为了混淆视听,她计划为他们是去餐厅聚餐的路上,“很巧的”碰见他们那被击落的浮空车。 聚餐是一定要的,她不想惹半点怀疑上身。 傅晏斯:“你别转移话题。” 沈漾青:“……” 傅晏斯:“你到底为什么不亲手杀了我们?” 沈漾青不说话了。 接下来的路程,无论谁问,怎么问,她都咬死牙根,不吭一声。 八个男人轮番上阵,都没办法让她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该不会要用什么东西撬开吧~” 傅寒枭搂着她的腰,笑得很奸诈:“你就跟我们说嘛,你说了,我们就把你脖子上的项圈弄下来。” 其他人眼前一亮,期待地盯着她。 “你看呀,大家都答应啦。”傅寒枭摇晃她的肩膀:“老婆你说嘛说嘛~~你到底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啊。” “我怎么没有亲自动手?” 沈漾青嫌他烦,推开他:“你作为一个亲手被我推下水的,你有功夫管别人,还不如好好保护你自己。” 傅寒枭一怔,讨好的表情逐渐消失,面容覆上寒霜。 浮空车刚好到达目的地,沈漾青走向车外,手腕又被人扯住。 握着她的手逐渐收紧,掐得她痛。 傅寒枭的双眼弯成尖尖的月牙,咬牙对她笑:“我生气了,沈漾青。” 一道男音突然插进来:“诶?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真的是你啊,沈漾青!” 沈漾青瞳孔骤缩,直觉是个熟人,一拳把傅寒枭揍回车里,顺便按了关门键。 傅寒枭痛得眼冒泪花,捂着鼻子道:“那男的谁啊?沈漾青反应怎么会这么大?我漂亮的鼻子都要被揍扁了!” 车内没人搭理他。 他一抬头,发现他们已经打开项圈监控查看了。 傅寒枭赶紧也拿起手机看。 他们身处在大厦顶楼的浮空车停车扬,没什么人,一个西装革履的俊俏男人阔步走到画面中间,笑得很张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李傲天!你瘦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沈漾青不动声色地摘掉钻戒,没有回答。 傅晏斯看着她这个动作,不悦地摩挲起无名指上的婚戒。 李傲天笑道:“我听说你哥死了,没你哥护着你的日子过得还好吗?” 第28章 爱上沈漾青这辈子算完了 “当然啊。”李傲天举起手,晃了晃自己的订婚戒指:“我订婚了,老婆是房地产大亨的独生女,岳父特别重视我哦。” 顿了顿,李傲天感叹道:“我还记得当年我爱你爱得轰轰烈烈,你却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没想到离开你之后,我就找到了我的真爱。” 沈漾青笑不达眼底:“啊,你还记得那茬呢?我不就是在校会上公开拒绝你了吗?像你这种档次的人,我必须要公开对你的厌恶,不然大家还以为我默认你追我,那样太丢我的脸了。” 李傲天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你什么意思?!” 沈漾青掩唇一笑,拉长音道:“抱歉~我忘了你的智商听不懂太绕的话,那就让我简单的解释一下。你很低贱,被你这种人喜欢,很~丢~脸~” 李傲天气得脸部肌肉像个虫子一样痉挛,咬着牙说:“我前两天看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老男人。” 沈漾青笑意微僵,终于给他一个正眼。 李傲天冷笑:“当时我还主动去跟他搭话,把你的照片给他看,他一看到你的照片反应特别大,因为他竟然丢了一个女儿,连年纪都跟你一模一样。” 说罢,李傲天将她上下扫视,邪笑道:“他要找的女儿该不会是你吧?毕竟上学的时候就有谣言说你不是你爸的亲女儿,你的七个哥哥看你的眼神还一股骨科味。” 沈漾青敛下怒意:“真的吗?有照片吗?” “当然有。”李傲天掏出手机给她看:“你看,我还跟他合影了。” 照片上,中年男子含胸驼背,拘谨地对着镜头微笑。 ……啊,好样的。 沈漾青冷笑着评价:“我觉得我们长得不像。” 她好奇询问:“不过,你遇到这个男人的事情有跟别人说过吗?这张合影还有谁看过吗?” “还没来得及。”李傲天收起手机,嘚瑟道:“你知道的,我继承了岳父的公司后实在是太忙,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要不是见到你,我都想不起来~” 说罢,李傲天电话响了。 “宝贝,你跟岳父到一楼了吗?好,我这就去一楼接你们哦~” 李傲天挂断电话,晃了晃手机:“咱俩加个好友吧?” 没等沈漾青说话,李傲天又想到什么,吊儿郎当地笑起来:“算了,我现在是蓝星人,早就不是红星人了,像你这种旅游的也不能在这待多久,咱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告辞。” 沈漾青笑着点头。 他说得很对。 他们俩的确会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她回到浮空车,打开车门,相貌英俊的男人们齐刷刷地抬头朝她望来。 他们手里都拿着手机,显然是在监控她。 但他们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似乎要对她跟另一个男人发生的事情做出评价。 沈漾青不想听他们说废话,抢先开口:“傅寒枭,还生气呢吗?” 傅寒枭一怔,撅起嘴:“生气着呢,哄不好了。” “那要不要跟我玩个小游戏?” 沈漾青像一只猫,坐在狙击枪旁边,懒懒地对他笑:“这里还剩下一颗子弹,我教你玩狙,算我补偿你缺失的童年,怎么样?” ……怎么玩狙也弥补不了他受虐的童年吧? 傅寒枭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也行。” 傅晏斯否决:“不行,沈漾青今天是我的,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私自跟她接触。” 沈漾青一怔,看向傅晏斯。 傅晏斯坐在最中间,锁定她空荡荡的指尖,神色不悦:“婚戒,戴上。” 沈漾青倒也痛快,戴上钻戒:“傅晏斯,你想跟我玩狙击游戏吗?” 傅晏斯:“想。” 沈漾青:“……” 这么痛快的吗? 她把狙击枪放好,仔细地将自己的指纹擦干净:“傅晏斯,把你领带摘下来,自己绑在眼睛上。” 傅晏斯垂下眼睫,修长手指勾着领带扯下来,老实地绑住自己的眼睛。 沈漾青让他趴地上,自己则爬上他的后背,与他紧贴。 傅晏斯逐渐沉了呼吸。没有视觉,其他感官变得更敏锐,能嗅到沈漾青身上的香气。 其他男人看着俩人交叠在一起,衣衫规整,纤瘦掩盖着壮硕,很有视觉冲击。 傅寒枭抱臂,嫉妒地别开头。 沈漾青让浮空车升空,她握住傅晏斯的手,指引着他放到狙击枪上,再打开半个门缝。 “以前玩过狙吗?沈司沉。” 傅晏斯蒙着眼,被她贴着的耳尖泛起血色,没有回答。 沈漾青并不在意,贴着他的脸,调整狙击镜,轻声道:“没关系,我教你,现在,扣住扳机。” 傅晏斯照做。 沈漾青贴着他耳边:“屏息……” 傅晏斯屏住呼吸。 “动手。” “砰!” 枪声响起的一瞬间,底下突然传来极为凄厉的尖叫! 车厢内的男人们都怔了一怔,探头向下望去。 傅寒枭举起望远镜,震惊道:“傅晏斯,有人死了。” 傅晏斯掀开遮挡眼睛的领带,夺过望远镜,看向一楼。 一个头被打烂的尸体歪倒在地,大量的鲜血飞溅在旁边的女人身上。 从死者衣着来看,显然是刚才跟沈漾青说话的那个嘚瑟男李傲天。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他们齐齐看向沈漾青。 沈漾青还坐在傅晏斯后背上,惬意地叠着腿,懒洋洋地笑:“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她轻拍傅晏斯的头,像抚摸着一条臣服于她的狗。 “是他开的枪~” 浮空车在一片静默中停回原来的位置,沈漾青心情很好地转着轮椅下了车。 她摘掉遮挡半张脸的鸭舌帽,手指在乌发中穿梭,头发被风吹得飞扬。 在这一瞬间,车厢内的人嗅到了很清新的花香。 那是沈漾青身上永远都会散发的山茶花味。 傅晏斯从地上爬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背影。 “我会爱这个恶毒女人一辈子的。” 傅晏斯眼眸闪了闪,看向说这句话的傅寒枭。 傅寒枭怔忪地望着沈漾青的背影,如崇拜的朝圣者亲眼目睹天神降临。 “她真的要把我迷死了。” 第29章 沈漾青,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餐厅顶楼的包厢里,沈漾青坐在沙发上,接过傅寒枭递来的手机。 因为干得很周到,沈漾青难得给他一个好脸色:“嗯,真是条好狗。” 傅寒枭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坐到她对面的茶几上:“你可真是心狠手辣啊,说杀就杀,一点暗示都不给。” 沈漾青翻白眼:“有什么可给的,给了他也打不过。” 一旁的傅寻鹤品着茶:“是啊,我还记得这小子当年被漾漾拒绝的样子呢。漾漾是优秀学生,周一要发表演讲,结果在演讲台上把这小子给爆了。” 老三傅见雪立刻清了清嗓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模仿当年的沈漾青:“高二B班的李傲天同学,高二B班的李傲天同学,请不要再追求我了,你整个人就像学校保洁用过的垃圾袋~” 男人们噗嗤一乐,忍俊不禁。傅寒枭在其中更是笑得直不起腰:“太可惜了,那个时候估计我在忙,我都没有监控到。” 傅寻鹤回忆道:“漾漾可是我们学校的大校花,外校的,本校的,都在追漾漾,只是漾漾都不喜欢,都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她可挑了。” 沈漾青冷笑:“现在我也很挑,也把你们骂得狗血淋头,你们听了吗?” 傅寒枭耸肩,不以为然:“我们没听啊,我们对你动手又动嘴,我们可怕得很嘞~” 傅寻鹤骄傲地仰起头:“是呀,我们可不像是那种无能的男生,都不努力就被你击退了。” 沈漾青无语:“你们不是努力,是把我困在你们身边了,这跟强取豪夺没有区别!” 男人们一怔,面面相觑,更是笑意加深。 “那没办法,谁让我们技高一筹呢?”傅寻鹤像一只餍足的小狐狸,优雅地举起茶杯:“强取豪夺万岁。” 傅寒枭举起可乐,露出一对小虎牙:“万岁万岁~” 沈漾青:“……有病。” 她在李傲天的手机里找到了她生父的微信,备注还是「疑似沈漾青的父亲」。 她松了口气。 幸好她在消息走漏前让李傲天成了死人,不然以他的作风,只要是认识她的人,都会怀疑她并非沈耀和裴月争亲生。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傅寻鹤看她脸色转好,试探着道:“你看到你爸爸的联系方式了?” “别说他是我爸。”沈漾青嫌恶地拧起眉:“要是让人知道我沈漾青不是沈耀的女儿,我的脸往哪搁?” 傅寻鹤有些意外:“可你不是一个在乎别人评价的人。” “我是不在乎,可这是直接换了一个身世,换掉了我的精神内核。” 沈漾青恶心得像是生吞了个苍蝇:“我从小到大能够在外人面前作威作福,就是仗着我爸妈是当地叱咤风云的军火商,如果我换了父母,我还能是现在这个脾气吗?” 男人们设想了一下,异口同声地回答:“你是。” 沈漾青:“……” 男人们揶揄道:“沈漾青,你是不是完全无法理解你有多么难相处?” 沈漾青不服气:“我哪有很难相处?我要是很难相处,你们还会像狗一样贴在我身边??” 男人们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恰好,大哥傅晏斯从外面走进来,端着做好的饭菜进入包间,放到餐桌上。 “沈漾青,吃饭了。” 沈漾青走到餐桌旁边,一看是西餐,眉心拧成一个结:“我跟你说了我今天想吃中餐。” 傅晏斯脱下围裙,给她摆刀叉:“我们现在在西餐厅聚餐,餐厅里面的食材和炊具是有限的,做中餐不会好吃的,我只能给你做这些。” 沈漾青不高兴:“我看你就是没想办法。” 傅晏斯摆刀叉的动作一顿,解释道:“现在九点多了,时间很晚了,刚才实施的计划你又要全程参与,我想让你尽快吃到饭,就没让人空运炊具过来给你做。” 沈漾青撅起嘴,脸拉得老长:“可我上一次吃牛排吐的很厉害,我这辈子都不想吃牛排了。” 傅晏斯坐到她身边,好声好气地哄:“这是我亲手给你烤的,不会有问题的,你看,我还给你烤了吐司,调料是你最爱的配比。” 沈漾青逐渐软了眉眼,卸下对食物的防备:“那如果我吐了,你答应我,你必须要让我在今天吃到中餐。” “好,我答应你。” “咳咳!” 有异样的咳嗽声传来,沈漾青寻声看去,男人们在意味深长地对她笑。 傅寒枭摊手耸肩:“你管你这叫好相处??” 沈漾青有点火气,瞪向身边的傅晏斯:“傅晏斯,你说,我不好相处吗?” 傅晏斯在给她切牛排:“嗯,非常。” 沈漾青:“……” “但你的行事作风,是我们一手培养出来的。”傅晏斯把肉喂到她嘴边,温柔地笑:“我喜欢你没有我就不能活的样子。” 沈漾青:“……?” 傅寒枭一听这话,乐了,点头道:“哦,那倒是~” 老五傅寻鹤凉飕飕地瞥他一眼:“你附和什么?漾漾的过去跟你无关,她是我们培养起来的。” 老三傅见雪一敲手心,恍然大悟:“哦,怪不得觉得她每次耍脾气的样子都很可爱,恨不得搂在怀里想咬一口,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沈漾青:“……” 哦对,差点忘了,她厌食症的本质,可能是因为她投靠傅晏斯的那一天开始,傅晏斯就给她做饭了。 只要她一吃别人投喂的东西,傅晏斯就给她摆脸色看。 后来为了讨好傅晏斯,只要别人给她吃东西,她就装吐,哭着找傅晏斯要饭吃,导致她面具戴久都成脸了。 …… 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共情过去的自己。 现在的她,不知道她三岁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活活把自己给坑了。 她憎恶地瞥向傅晏斯:“你是故意的是吧?故意用食物这种东西把我拴在你身边。” 傅晏斯笑得如沐春风,喂给她一小块牛排:“我是故意的,但你得厌食症是我意料之外,我以为你最多就会觉得外面的饭菜不好吃,没想到你反应过激到会吐出来。” 他颇为自豪地眨了眨眼睛:“谢谢你这么在乎我。” 沈漾青:“……我是被你做局了。” 傅晏斯轻笑,继续喂她:“那我做的牛排不让你想吐吧?” 沈漾青嘴里咀嚼着牛排,肉香四溢,确实是让她没有恶心的感觉。 她默默吞掉,不想说话了。 吃完饭,她去洗手间漱口,回来之后,傅晏斯坐在包间的沙发正中间,手里拿着一杯红酒。 他旁边也坐满了人,似笑非笑地朝她看来。 茶几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摆放很多甜点和水果。 好像一瞬间进了光鲜亮丽的狼窝。 这些狼还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 沈漾青忍不住后退两步:“你们干什么?” 傅晏斯弯唇一笑,轻拍大腿,哄小孩子的语气:“来,坐过来。” 她不情不愿坐到他腿上。 傅晏斯搂住她的腰:“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沈漾青。” 第30章 令人心跳不止的真假话有奖问答 “有奖问答。” 傅晏斯拿起他的控制手环,笑吟吟地说:“我们问你问题,你回答,如果回答真话,我们就奖励你吃水果,如果是假话,你就按照我们的指令,喂我们吃水果。” 沈漾青震惊:“你疯了吗?这是外面!” 傅晏斯不以为然:“这餐厅是我们的,这个房间也只有我们能进,还上了隔音棉,安保很好,你大可放心。” 沈漾青:“……那你们怎么就能判断我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傅晏斯笑意加深:“我自有办法。” ……唬人的吧。 哪有什么办法。 就是看她说话真诚不真诚呗。 沈漾青冷笑:“我不玩,你们是不是也会强迫我玩?” “第一个问题来了。”傅晏斯不回答她的话,搂住她的腰。 他的气味像层没有分量的纱,铺天盖地的笼罩她,带着抛不开的压迫感。 “你不亲自对我们下杀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沈漾青:“……” 看来她不找个理由,这事过不去了。 她眼珠一转,随便找了个借口:“你们人太多,一个个处理起来很麻烦,所以只要花点小钱就可以坐享其成,那我为什么不呢?” 脖子上的项圈突然发出“哔——”的一声响。 沈漾青吓一大跳。 她脖颈上的项圈闪烁红光,传来AI机械音:“警告:罪犯在撒谎!” ??? 她震惊地抓着自己的项圈:“这什么东西?!” 坐在茶几上的傅寒枭噗嗤一笑,晃着手里的手环道:“我们开启了测谎模式,只要你撒谎,它就会发出警告。” 说着,傅寒枭轻轻勾了下她脖子上的项圈:“撒谎被抓到了吧,小坏蛋~” 沈漾青:“???” 她想把这项圈摘了:“测谎仪是不准的!” 坐在她对面的傅寒枭把她的慌张映入眼中,笑得揶揄:“可这是最新研发的高科技,准确率高达90%呢,那你要是不服,我们就再做个测试?” 他打开手环,似乎是按了某个开关:“沈漾青,你有厌食症吗?” 沈漾青:……” “放心,这只是个测试而已,不好使以后我们就不用了。” 傅寒枭亲亲她的脸以示安抚:“回答我,你有厌食症吗?” 沈漾青牙都要咬碎了:“有。” “叮咚!罪犯说了实话!” 沈漾青:“……” 傅寒枭又问:“那你跟我结婚,是不是没有对我动一点感情,只是图我的绿卡。” 沈漾青:“……不,还是有点感情的。” “哔——罪犯在撒谎!” 沈漾青:“……” 傅寒枭眼里闪过怒意,低低地笑起来:“这不是挺准的吗? 他咬死牙根,肩膀一耸一耸的,逐渐笑得像个发癫的疯子:“你就是没有爱过我嘛,只有我一直在爱你啊!你怎么能说不准呢?”” 沈漾青:“……”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个问题。” 傅寒枭很快恢复平静,指着她道:“关于不亲自动手的真正理由,你的确撒谎了。” 沈漾青握紧拳,镇定应对:“我没撒谎,我说了我只是懒得动手,是你们自己不信!” “哔——罪犯在撒谎!” 沈漾青:“!!” 傅晏斯在她身后轻笑,手用力扣住她的腰,贴在她耳边道:“那么,既然你撒谎了,那按照我们刚刚说好的,你要喂我们吃水果。” 沈漾青绷着脸,随便拿起桌子上的一颗蓝莓,递给傅晏斯。 傅晏斯扬了扬下巴:“把它放在你的锁骨上,能放多少颗,就放多少颗。” 沈漾青:“?什么?!” 傅晏斯声音倏然变得阴沉:“放,不然你明天就别想下床。” 沈漾青只感觉屈辱,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往锁骨上放蓝莓。 蓝莓饱满大颗,恰好陷入她消瘦的凹陷,最终放进了四颗。 傅晏斯搂紧她的腰,低头朝她靠近。 她呼吸有点急,不禁挺起腰,伸手推他。 但她的挣扎是徒劳,结束后,她和傅晏斯都气喘吁吁,傅晏斯还给她一个带着蓝莓甜的吻。 “老师,下一个是我。”傅寒枭举着手,眼尾透着情欲的红,指向桌子上的草莓:“我要这个。” 沈漾青硬着头皮,拿起草莓递给他。 傅寒枭天真地眨着眼,用夹子音道:“人家的草莓尖尖要蘸奶油,然后你咬着草莓屁屁喂给人家哦~” 沈漾青:“……” 她蘸好奶油,叼起草莓尾巴,很不情愿地仰着头等他。 她眼里拒人千里之外的厌恶,与她迎合的动作对比鲜明。 简直就像个被迫营业的妖妃。 傅寒枭倒抽一口冷气,猛地把她从傅晏斯怀里夺走抱高高,仰头咬住她的草莓。 …… 一圈下来,沈漾青撑着头,头晕目眩,好像参加了一扬盛大的水果盛宴。 她参加过各式各样的派对,派对上有人玩嗨了,在沙发上就大玩特玩。 却没有她刚才感受到的荒诞。 傅寒枭戳了下她通红的小脸,恶劣地笑:“是不是招架不住了?招架不住就说实话啊。” 她恶狠狠地瞪向他:“我说的就是实话!是你们的测谎仪有问题!” “哔——罪犯在说谎话!” 沈漾青:“……” 傅寒枭哈哈大笑,挥手道:“这个不算不算,我再问你一次,沈漾青,你不亲手杀他们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沈漾青忍无可忍,拍桌而起:“我想怎么杀就怎么杀,用得着你们管吗?我沈漾青爱干嘛干嘛!” “叮咚!罪犯说了实话!” 她面上一喜,摊手:“看,我说了实话,轮到我了吧?” 傅寒枭邪笑:“好啊,那我们这就喂你吃水果。” 说着,他叼起一颗硕大的草莓,沾了奶油就朝她靠过来! 沈漾青顿时头皮发麻,迅速缩到沙发角落! “我不吃!我不唔——” …… 一圈过后,沈漾青双眼无神地靠在沙发上。 她感觉被吸干了灵魂。 老五傅寻鹤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软声细语:“你还好吗?漾漾?” 沈漾青颤抖着竖起中指,红着眼骂他们:“禽兽不如的东西。” 她咬牙切齿:“你们一定要这么侮辱我吗?你们这么恨我,杀了我不好吗?” 老大傅晏斯眼一眯,把她搂在怀里,饶有兴致地道:“你竟然宁愿死,也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沈漾青,你藏着的小心思真是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 沈漾青心头一震,不甘示弱地反驳回去:“是啊,我对你们也感兴趣,如果我当初不杀你们,利用你们当初对我的信任把你们骗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卖身,现在你们指不定会在谁的床上卖力呢!” “叮咚!罪犯在说实话!” 气氛倏地变得阴沉。 沈漾青:“……” 坏了,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第31章 傅晏斯吻着她的眉心,宛如吻着被自己绑架来的神明 傅晏斯温柔的表情已经变得阴狠,收紧环着她腰肢的手:“想送我们去卖身?” 老五傅寻鹤面无表情地走到沈漾青面前:“你不是比谁都清楚我们怎么卖力的吗?” 末子傅寒枭狞笑,手臂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朝她扑上来:“你可真是欠收拾!” 沈漾青脸色乍变,叫得跟杀猪一样,手脚并用地挣扎:“等一下!冷静!我说实话!我这就说实话!” 没人搭理她。 除了她的项圈。 “哔——罪犯在说谎话!” 沈漾青:“……” 她真的要疯了啊! 以前她是沈家最疯癫的一个,癫狂程度让沈耀那个大疯子都受不了,甚至住了好几回院。 现在所有人都不正常,反而显得她有点正常! 他们现在的行为举止与从前大相径庭,疯到过头了! 不行了不行了,再这样她就速溶了! 沈漾青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杯子,想要当防身武器,傅寒枭注意到她的动作,一脚把茶几踹开! 沈漾青:“?!” 她气得恨不得咬他,傅寒枭也给她这个机会,给她一个窒息的吻。 沈漾青死死咬住他,听到傅寒枭闷哼一声,睁开猩红的眼,无视风险,恶狠狠地亲她! 呼吸几乎都要被掠夺,沈漾青突然想到了李傲天的手机。 她把它放在裤子里了。 沈漾青扫视一翻,找到自己的运动裤,艰难拿到手机。 拨通「疑似沈漾青爸爸」的语音通话。 对方接通的一瞬间,她打开免提。 一道突兀的男音响在房间内:“喂?李总,您这个时间打电话,是有我女儿的消息了吗?!” 所有人的动作一顿,看向声源。 沈漾青劫后余生,躺在沙发上,拿着李傲天的手机,努力平复呼吸。 对方没有听到声音:“喂?喂??奇怪啊,是打错了吗?” “秦有余,我是沈漾青。” 沙哑的女音在电话里响起,沉稳中藏有细微的颤栗。 秦有余心神一震,拿着电话站起来,惊喜道:“漾青?你真是漾青?!是李总跟你说了我的事情吗?我——” “半个小时之内,来红宝石餐厅顶层,过时不候。” 秦有余一愣:“喂?喂???” 沈漾青挂断电话,从沙发上坐起来。 身上沾染了好多味道,薄荷,白茶,淡淡的巧克力,味道交织在一起,复杂得令她晕眩。 包厢里的气氛像汗蒸房,湿润,热气蒸腾得令人窒息。 沈漾青长吁一口气,就像要把她身上沾染到的所有气味都抛出去一样用力。 她检查自己的衣服,发现全都穿不了,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电话:“王妈,给我拿套衣服送到红宝石,内衣也要,我让浮空车去接你,你送到就走,不需要见我。” 她挂断电话,将穿不了的衣服丢地上,站起来去卫生间,却又被什么东西绊得踉跄。 一回头,好家伙,满地的裤子! 有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狠狠挣开,深吸一口气,镇定开口:“我很少说脏话,因为我觉得脏话影响我的形象。” “但是。” 她转过身,忍无可忍地咆哮:“你们他奶奶的能不能活得像个人!” 他们冷冷盯着她,像是在看着仇人。 的确,他们的确是仇人。 但没见过有谁家的仇人是他们这样一见面就恨不得融到一起的! 沈漾青越想越气,抄起裤子往他们脸上砸:“把裤子都给我穿上!再把这个破测谎模式给我关了!” 她气呼呼地进了卫生间。 老五傅寻鹤在门外嚷嚷:“是你先说要送我们去卖身,让我们当鸭子的,你先刺激我们的!” 沈漾青正对着镜子擦身上的奶油,一听这话怒火蹭蹭上涨,掐腰冲到卫生间门口。 但她还没等发脾气,就愣住了。 因为傅寻鹤在哭。 他的白发凌乱得像个鸡窝,坐在地上,一边穿裤子,一边哭哭啼啼地埋怨:“我就是想听你一句实话,想知道为什么你不亲手杀我?有这么困难吗?” 沈漾青被气笑了:“你不就是想听我说好听的吗?想听我说,我不亲手杀你们,是因为我对你们下不去手这种谎言吗,是吗?!” “叮咚!罪犯说了实话!” 沈漾青:“……” 傅寻鹤:“……” 啊? 什么? 所有人都怔忪地看着她。 “你刚才说什么?” 沈漾青脸上血色尽褪,跟身上沾染的奶油一样惨白。 她看了眼脖子上的项圈,手脚发冷。 这测谎模式还没关? 傅寻鹤匆忙把裤子提好,来到她面前,迫切询问:“你是下不去手才花钱找人杀我们的?” 沈漾青摇头:“不是,我刚才是在反讽。” 傅寻鹤放轻声音,好像她是会被惊飞的天鹅,小心翼翼:“那你说,你不动手杀我们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下不去手。” 沈漾青:“……我当然下得去手。” “哔——罪犯在说谎话!” 傅寻鹤的眼睛唰地红了,饱满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的眼里是翻涌的爱意,仔细地注视她的双眼,像是要将她记在脑海里。 “不是的,沈漾青。” 他又哭又笑:“你无法亲手杀我们!” 沈漾青呼吸一滞,好像有什么撞开了她心里无法撼动的那口钟。 钟声带有穿透力的荡进四肢,敲开她的骨缝,密密麻麻的酸痛。 她竭力压住心里翻涌起来的情绪,无视他们欣喜的眼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亲手杀了你们。” “哔——罪犯在撒谎。” 沈漾青:“……” 傅寻鹤哭得不能自持,握紧她的手:“你看,你下不去手,你是对我们有感情的,你不是——” “别自作多情了,我对你们没感情!” 她厌恶抽开,大声反驳:“我的确做不到亲手杀你们,可花钱杀你们的人也是我!我才不管你们怎么死!你们死就够了!” “叮咚!罪犯在说真话!” 傅寻鹤眼里的欣喜像被一记重拳击溃,怔忪地问:“那为什么就非得让我们死呢?” 沈漾青脸色变得灰白,好似蒙上一层灰暗的幕布:“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原因。” 她甚至也开始哽咽:“我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跟你们说原因。” 他们一怔,视线交汇,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那些失落逐渐被狠绝侵染,再抬头,眼中就布满侵略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像是一头头势在必得的狼,闪烁着幽幽绿光。 她笑得更讽刺:“看吧,你们知道理由,只是你们选择视而不见。” …… 死一样的沉默。 沈漾青进入洗手间,傅晏斯忽然道:“你身上的奶油果酱太多了,自己擦不干净,我来帮你擦。” 她还没等说话,就双脚腾空,被抱到沙发上。 一片片湿巾探过来,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擦拭,与刚才的粗暴涂抹大相径庭。 傅晏斯让她仰头,擦她耳后的果酱,轻轻地说:“待会你爸爸过来,不管他对你什么态度,不管他爱不爱你,我都希望你知道一件事。” 傅晏斯闭着眼,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他神态虔诚,像在吻着自己绑架而来的神明。 “我们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第27章 傅寒枭:跟沈漾青在一起长大是什么感觉? “哥,我问你们,跟沈漾青在一起长大是什么样的感觉?” 老五傅寻鹤爱搭不理地瞥他一眼:“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你大部分都知道,这种问题还用得着我们?” “不一样啊。” 傅寒枭反驳:“偷看和参与进去是不一样的感觉,更何况我错过了她前面那么多年,她有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老三傅见雪噗嗤一乐:“哈,那可多了,三天三夜讲不完。” 傅寒枭抱起抱枕,聚精会神地听:“三哥,你好好给我讲讲!” 傅见雪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地道:“沈漾青这孩子从小就狠,摔倒,扎针,生病,无论什么事情,她都特别安静,一开始以为她坚强,后来发现她就是没人味,冷血,报复性极强。” 傅寒枭疑惑:“何以见得呢?” “她三岁上幼儿园,因为一个男孩抢了她的玩具不还她,她没告诉老师,直接咬住人家的手不松口!” 傅寒枭抚掌大笑:“然后呢?” 傅见雪描述得绘声绘色:“那可了不得,被咬的那家全家总动员,七大姑八大姨都到了,但因为我们父母完全不管漾漾,只赔了钱,留她就一个人在幼儿园挨骂,她不哭不闹,第二天,那孩子午睡时,在被窝里发现了我们家养的蛇。” 傅寒枭瞪大眼睛:“她这么狠?” “对方家长直接找上门,正好沈耀在家,沈耀本来也想收拾漾漾,结果漾漾对沈耀说「你看看人家父母怎么做的,你就不懂保护自己的孩子吗?窝囊废!」然后沈耀就被激怒了,掏枪让对方家长闭嘴,对方家长火速带着孩子转学了。” 傅见雪说到这里,感叹不已:“暴力和阴狠就是沈耀和裴月争最突出的个人特质,在她身上,你能看到裴月争和沈耀的影子,结果她竟然不是亲生的,这你敢信?” 他们沈家兄弟全都是孕育仓诞生的孩子,但是同父异母,一个爹,八个妈。 倒不是沈耀在外面找了七个女人,而是他严格选了七位顶尖人士的卵子和自己的基因结合,以此来培育自己最优秀的继承人。 兄弟里,只有末子傅寒枭是裴月争和沈耀的基因结合体。 但行事作风最像这对家长的,只有被捡来的沈漾青。 老五傅寻鹤在一旁补充道:“她在沈耀和裴月争面前超级疯,我们被父母压迫,最多就是顶嘴,她是直接拿斧子追着他俩砍。” 老四傅景深忍俊不禁:“沈漾青发疯是完全没有前摇的,她就跟御前侍卫一样,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开刃的刀拍桌子上。” 一旁的大哥傅晏斯品着红酒,愉悦道:“我还记得有一次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把老六的头发削平了。” 傅寻鹤笑着拍手:“对对对,老六被迫剃改造寸头,笑死我了!” 老六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办法,沈漾青都把我弄成地中海了!” 越说越活跃,所有兄弟都参与进来讨论沈漾青的趣事。 小到生病发烧,大到家族会议当众发飙,只有想不出的,没有她做不出的。 老七兴冲冲地道:“她真的真的很特别,她喜欢刺激,不仅自己喜欢刺激,还喜欢给我们制造惊喜和刺激!” “对!” 傅见雪附和道:“每年寒暑假,我们都会被沈耀丢到训练岛上训练,沈漾青没有继承权所以不能去,我们在那个岛上被血虐,折磨得没有人样!非常痛苦!” “只是这件事情我们都没跟沈漾青说,因为觉得那样太不爷们了,但老五受不了啊,就跟沈漾青诉苦,沈漾青老有效率了,第二天就开直升机来看我们,一天来接一个人,带着我们出去疯玩。” 说起这个,老七激动地搓搓手:“那个欺负我们的魔鬼教官都能被她治得服服的,她知道那个教官欺负我们之后,就把那个教官……” 后面的话,老七把声音压低了。 傅寒枭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真的啊!” 老七重重点头:“真的,教官老怕她了。” 老五傅寻鹤兴奋地举起手:“我有印象,因为是我先说的,第二天教官叫我去直升机坪,我以为又有什么新惩罚,结果沈漾青开着直升机从天而降,要带我出去玩,我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傅寒枭听得血液膨胀:“你当时什么感觉?” “兴奋!刺激!还心动!”傅寻鹤笑得像个傻子,仿佛回到了记忆深刻的那一晚。 “她开着直升机带我在市中心转,给我放烟花看,我们玩了好多东西,还去小吃摊吃了好多当地美食!” 傅寒枭听得很羡慕:“沈漾青不像是会吃小吃摊的人啊。” 傅寻鹤得意地说:“她是不会啊,可她开直升机带着我转的时候,刚好转到夜市,我没吃过,但我很感兴趣,我就缠着她带我去,她就毫不犹豫地陪我一起吃。” 傅见雪兴奋地接了话题:“那段时间我们最期待的,就是沈漾青晚上会接我们谁走,她会带我们干什么,后来我发现,就算哪怕什么都不干,都是好的。” 老大傅晏斯笑着放下酒杯:“她只要在身边,就会感觉很安定。” “是的。”老二傅忱望向休息室的方向,若有所思:“只要待在她身边就够了。” 傅寒枭听得口水都要出来了,羡慕地看向休息室:“真好,明明我也有机会的……” 门恰好在这时打开一条门缝。 穿着嫩青色旗袍的沈漾青扶着门,小心翼翼地踩着高跟鞋从休息室出来。 她简单涂了个裸色唇釉,墨发斜挽成丸子头,簪着玻璃种玉簪,余下的发丝顺到身前,恰好及腰。 鞋子似乎有些不跟脚,沈漾青抬起笔直修长的小腿,腰肢扭向一侧,指腹轻轻勾住鞋跟。 她像刚幻化成人的妖精,手腕上佩戴的玻璃种翡翠衬得她的五指嫩白如玉,那一缕特意留在身前的乌发像勾人的猫尾巴晃来晃去。 晃得他们浑身燥热。 第28章 沈漾青见到生父 傅寻鹤眼睛都直了:“漾漾,我愿意给你做一辈子的旗袍。” 傅寒枭从惊艳中回过神,绕到她身后抱她:“老婆,你不问问我们好不好看啊?” “没有必要。”沈漾青拿起气垫:“我知道我美爆了。” 今天见她所谓的‘生父’,她其实不是很想穿这件的。 她平常喜欢黑色,气扬全开,很配她的臭脸。 但她没跟王妈仔细交代要什么,也没检查过自己的衣帽间里面有什么,按照王妈那个年纪的审美,拿来旗袍这种类型的衣服是情理之中。 傅寒枭抱着她摇晃,花痴傻笑:“这么自信啊。” 沈漾青嫌弃地斜他们一眼:“当然,因为我一现身,你们的裤子就鼓起了一座座坟,骚到没边了你们。” 傅寒枭一怔,低下头,裤子里明晃晃的一大团,尴尬地想用抱枕挡鸡。 但他没抢到。 因为其他人眼疾手快,把沙发上仅有的七个抱枕都盖腿上了。 …… 八个男人的家庭实在是太过拥挤。 沈漾青对着镜子补了补妆,终于正眼看向他们:“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关系到我的尊严。” 他们不禁挺直腰杆,认真等她下文。 沈漾青说:“待会人家来,你们不许表现出跟我有亲密关系,我们只是朋友。” 他们:“……” 傅寒枭荒谬地笑了:“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给你丢脸?” 他掀开衣服,指着自己的八块腹肌:“你觉得我这种有颜有身材有钱的男人给你丢脸?” 沈漾青冷漠地看他发骚:“是的,傅寒枭先生,很丢脸。” 傅寒枭:“……” “在他们眼里,你们的身份就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沈漾青给他们定规矩:“在他们面前,不可以与我过分亲密,不可以叫老婆老公小宝贝,不可以炫耀自己很有钱,不可以直勾勾盯着我,最重要的一点,不可以硬。” 八个人:“……” 沈漾青站起来:“现在,我们换个包间。” 傅寒枭奇怪:“这包间不好吗?” “你们不是说这里独属于是我们的包厢吗?” 沈漾青矜贵地昂起头:“那他们就不能进来了。” 老大傅晏斯一笑,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道:“看来你已经把这里划分为私人领地了。” 她不理,张开双臂:“抱我。” 傅晏斯眼里有惊喜闪过,反而后退一步,眯着眼道:“你主动要抱?” 沈漾青眉心拧成一个结:“难道你想要崴脚的我穿着高跟鞋走路?这鞋子现在就是个装饰。” 傅晏斯一怔,哑然失笑,弯腰将她抱起。 沈漾青挑剔地说:“抱得好点,别给我衣服弄出褶皱了,这可是旗袍,有褶皱就不好看了。” 傅晏斯低头轻轻咬她一口。 “嗷!”沈漾青瞪大眼,报复地掐他脸:“你把我唇釉都咬掉了!” “安静会吧,沈漾青。”傅晏斯眼里染着笑意,将她上下颠了颠:“你怎么这么多事儿?” 老五傅寻鹤也在一旁逗她:“就是,小精明鬼可能使唤人了~” 沈漾青不服:“这事怎么说也算是个大事,你们是我哥,帮我是不是应该的?” 气氛倏地僵了。 傅晏斯眼里的笑意消失殆尽,别过头,语气冷得像碎冰:“我不是你哥。” 沈漾青愣住,看他严肃的侧颜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哦对。 她忘了。 她总是会忘。 她讥讽地扯起嘴角,浑不在意地道:“抱歉,我哥早死了,我总把你们认错。” 傅晏斯睨她一眼,跨步进入新的包厢。 包厢很大,虽然不如他们刚才的奢华,但也是顶配。 “老婆,要不我们回避吧?” 傅寒枭扫了眼她和他们之间的氛围,感觉气氛不好,主动提议:“这里面有休息室,我们可以在内室等你。” 他作为弟弟,也作为一个没跟他们一起长大的人,是不懂傅晏斯他们与沈漾青之间的细微感情的。 他只是能看出来在沈漾青很自然地喊“哥”这个称呼之后,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还不如暂时分开,免得一会骂起来。 沈漾青排斥地拧眉。 其实她不想单独面见生父,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单单从照片上来看,生父绝对不如沈耀。 但她高傲地扬起下巴:“那就去吧,这样更好,安静。” 傅晏斯站在她身边,垂眸盯着她。 她感觉到傅晏斯阴鸷有分量的目光,没有回头。 他们陆陆续续地进了内室。 傅晏斯留下一句:“有需要叫我。” 沈漾青冷笑:“抱歉,我沈漾青从不需要帮我解决生理问题的男人打辅助,你在床上足够努力就行,抖S男。” 傅晏斯脚步一顿,眼里蹿起火气,明摆着有话要说。 傅寒枭暗道不妙,赶紧把他拽进休息室,把门反锁上。 “你们怎么回事啊?不就喊你们一声哥吗?干嘛甩脸色给她看啊?” 七个人阴着脸不搭理他。 傅寒枭不理解:“她说的是事实啊,事实还不让人说了啊?本来你们以前的关系——” “那个关系已经没了。” 傅晏斯截断他的话,没有好气:“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管好你自己。” 傅寒枭气笑:“我知道跟我没关系,可沈漾青马上就要见到她亲生父亲了!你们不是把她往外推吗?” 七个人一怔。 老五傅寻鹤不太理解:“往外推?” 傅寒枭翻了个白眼:“沈漾青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健全的父爱和母爱,她没被人爱过的。” “谁说没被人爱过的?”老二傅忱沉着脸反驳:“我们的爱不是爱?” 傅寒枭瞪大眼睛:“我们的爱是7形滴爱!是不健全的爱!是正常人遇见了会报警的爱!你没点自知之明吗?!” 傅忱:“……” 傅寒枭阴阳怪气:“本来她就不喜欢我们,这下可倒好,因为我们的衬托,多年不见的父亲都显得清新脱俗了!” 他假笑着鼓起掌来:“真棒呀哥哥们,你们是最会爱人的男宝一枚啊~” 这休息室气氛本就窒息,傅寒枭说完,这里好像变成了严寒。 老五傅寻鹤慌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不行,虽然我是强迫漾漾留在我身边的,但我还是希望漾漾是爱我的!” 他越想越不安,走到门口:“漾漾的心会被生父拐走吗?” 傅晏斯很镇定:“你们不用这么慌张,沈漾青的感情相当于没有感情,她不可能很轻易地对别人有好感。” 话是这么说,他也走到门边,按住门把手。 门把手上下晃动。 沈漾青抬眼看去。 一个衣着朴素的男人被服务生指引着,带进了她的包厢。 脏脏的鞋子,陈旧带着褶皱的衣服,佝偻难看的体态,还有拘谨的表情。 沈漾青眼皮一跳,匪夷所思地盯着他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 她竟然跟他有血缘关系吗? 正想着,男人抬头看到她,红了眼睛:“漾青?是你吗?漾青?” 第29章 沈漾青变成一只应激,只黏着自己人的小猫。 “哇!好好看啊妈妈!这里好帅啊!!” 沈漾青被吵得拧眉,又见一个中年女人被男孩牵进来。 女人低声呵斥男孩,身后还跟了一个青涩的少女。 少女倒是都很有礼貌,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地对她笑:“你好。” 沈漾青看到少女,脸色才好看些,微笑抬手:“请坐。” 少女有点拘谨,找了个位置坐好,偷偷打量餐厅环境。 中年女人抱着活蹦乱跳的小男孩坐下,呵斥之后又讨好地对沈漾青笑。 唯有秦有余站在她对面,瞪着一双含泪的眼,突然扑上来,紧紧抱住了她! 这拥抱猝不及防,更猝不及防的是头油味和酸臭味扑鼻而来,像生化武器卷入她的鼻息! 她下意识就想掏枪把这人崩了! 但她没带枪! 沈漾青喉咙一阵紧缩,推也推不开,这男的力气死大,用力把她往他腋下按! 啊啊啊啊好臭啊啊啊啊!!! 一股恶心从天灵盖劈下来,沈漾青惊叫:“放开!你找死吗?!” 男人还是不松,沈漾青头皮炸开,情不自禁—— “哥!!!” 话音一落,内室扑腾出八个男人,把秦有余推开,齐刷刷地将她护在身后! 其他三人都在座位上吓了一大跳。 小男孩目光呆滞:“妈妈,他们是从哪里飞出来的啊?” 沈漾青脸色惨白,死死抱着傅晏斯,埋在他怀里大口呼吸。 她从没想过,她讨厌的薄荷香竟然续上了她的命。 傅晏斯关切将她抱紧:“漾漾,我在这,你感觉怎么样?” 沈漾青没回答他,她紧紧抱着他的腰,嘴逐渐鼓起来。 傅晏斯感觉她要吐了,跟秦有余打了个招呼:“抱歉,你们先点餐。” 他给旁边看傻眼的服务生一个眼神,匆匆抱着沈漾青回到顶层包厢的卫生间。 沈漾青以迅雷之势将傅晏斯推出卫生间,关上门,吐得天昏地暗! 末子傅寒枭急得在厕所外面团团转:“好不容易吃下的东西,全吐干净了,那男的有病吧,一点卫生都不讲,竟然还抱人!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臭啊!” 傅晏斯眉心紧锁,等了一会,听到冲水声后就没动静了,赶紧敲门:“漾青?” 他急忙推门进入,惊见沈漾青蜷缩在地上,难受地发着抖。 他连忙把她扳过来,拨开她挡脸的乌发:“漾漾,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你再忍忍。” 沈漾青摇头,布满湿汗的手艰难抓住他。 “不……” 她被疼痛刺激到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我吐得胃疼,一会就好。” 傅晏斯红了眼,将她搂在怀里,亲吻她头顶的发,声音都在抖:“对不起,大哥错了,我刚才不应该那么对你,应该守在你身边,帮你拦着,你别怪哥哥。” 傅寻鹤跪到沈漾青面前,也吓得泪流满面:“对,是五哥不好,五哥刚才不应该给你甩脸色看的,我们这就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沈漾青怔怔地看着他俩,又看向门口那一张张关切担忧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感觉到很暖和的东西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毛茸茸的,柔软,带着奶味的馨香,像年幼时他们的怀抱。 她忍不住埋进傅晏斯的胸膛,却注意到了他的下半身。 那东西沉睡时的尺寸就很惊人,能看到鼓囊的一大团。 她心里的那点温暖顿时荡然无存,突然更难过了。 傅晏斯给她擦眼泪:“怎么了?怎么哭得更厉害了?胃还在痛吗?” 她不吭声,颓然地闭着眼睛。 傅晏斯将她抱得更紧:“漾漾,你衣服脏了,帮你脱了好吗?” 沈漾青不说话,由着他摆弄。 傅晏斯舔着唇,心软得一塌糊涂。 简直就像是一直养在家里不让碰的猫,在外人面前因为应激,突然就变得十分黏人。 他绝不离开这个时候的她。 他一边帮她脱旗袍,一边使唤弟弟:“你们去处理这件事情。” 七个弟弟看得眼热,也上来搭手,异口同声:“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要陪着漾漾!” 傅晏斯:“……”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个电话。 手机在桌面嗡嗡震动。 秦有余挂断自己的来电,尴尬地看向对面穿西装打领结的老头,以及老头身后,两座大金刚般的黑人保镖。 钟叔微微一笑:“您好,我是傅家的管家,您叫我钟管家就好。” 秦有余环顾四周:“呃……我女儿呢?” 钟叔笑意加深:“沈小姐身体不适,现在已经去医院就医了。” 秦有余惊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是不是我抱她的时候,压到她哪里了?” 他妻子王芹芹急切道:“你是管家,那她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啊?” 秦有余拧眉:“老婆,你怎么能问这种问题?” 王芹芹白他一眼:“怕什么?以后咱们这都是实在的血缘,你可是她亲爸爸,这种管家的活当然是要自己家里人干才好啊!” 秦有余一琢磨,有点道理,好奇看向钟叔:“是啊,你一个月多少钱啊。” 钟叔不动声色地看向保镖手中的微型视频录制器。 耳机里传来沈漾青清冷的声音:“随便告诉他一个十以内的数字。” 钟叔说:“五万。” 秦有余和王芹芹惊讶地对视一眼。 王芹芹笑得合不拢嘴:“哎呀,这孩子真不会花钱,这一个月五万干啥不好,还请你这外人来,以后这活就让孩子他爸来就行了,您老就能歇歇了。” 沈漾青盯着画面里的四个人。 小儿子吃得满嘴冰淇淋。 大女儿闷头吃饭,好像觉得丢脸似的,头都抬不起来。 只有王芹芹和秦有余有很明显的情绪反应,开心得脸上都堆满了皱纹。 如果沈耀不把她带走,她就要跟这对夫妻一起生活,成为大女儿的翻版。 不,不对,应该不如大女儿。 她不是王芹芹亲生,从王芹芹表现出来的性格来说,容不下她这个继女。 而秦有余的肢体动作告诉她,当他的亲女儿被第二任老婆欺负的时候,他只会放任不管,当睁眼瞎。 傅晏斯端着热水走到她身边:“晚餐都吐掉了,你先喝点热水暖暖胃。” 沈漾青准备接,傅晏斯却躲过,不容她辩驳:“我喂你。” 第30章 沈漾青:突然发现跟你们在一起长大挺好的 苍白无血色的肌肤,清贵深邃的五官,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的矜贵气质,窄腰宽肩大长腿,无一不是在展现他是人类中的上上品。 她别开头,只觉得很无语。 傅晏斯:“怎么了?恶心吗?” “不是。”她神色恹恹,打不起精神:“就是觉得,我能在沈家已经很幸运了。” 沈耀和裴月争对她很恶劣是真,性化她,贩卖她的内衣是真,找人给她拍私房照是真,甚至还强制带着她去医院做漂色,把她所有色素沉淀的地方都漂得粉嫩也是真。 但她的零花钱每个月最少都有五十万。 真可怕,这么一番对比,她之前的生活竟衬托得如此幸福。 傅晏斯坐在她身边,看她复杂的表情,温声问:“你觉得认识我很好,是吗?” 沈漾青:“……不是,主要是我从来就没缺过钱。” 傅晏斯轻笑,摸摸她的脸,好像她在口是心非,给她喂热水。 沈漾青胃里舒服不少,跟钟叔道:“把准备出来的文件给他们看,让他们不许再纠缠我。” 那是三份伪造的文件。 其中有两份是她跟沈耀和裴月争的亲子报告。 另外一份是她在孕育仓诞生出来的资料。 钟叔掏出文件,对秦有余软硬兼施,警告他们以后不许乱说话。 再有风声传来,就不是这么面对面谈话这么简单。 秦有余和王芹芹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拿着三份支持官方查询的报告和五千元车补离开了。 关于她身世的隐患算是解决,不会再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沈漾青坐在上升的浮空车内,穿着傅晏斯宽大的西装,内里只有一套可爱纯棉内衣。 折腾了整整一天,她整个人蜷在车椅上,缩成一小团,待在他们的正中央,越想越疲惫。 傅晏斯看她若有所思的表情,按住她戴着钻戒的手:“见到生父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沈漾青盯着窗外绚丽的夜景:“我从小就视沈耀如仇敌,所以在我眼里,沈耀那种身份不是亲人,是我要碾压的敌人。” 傅晏斯轻笑:“我以为你会心情复杂,会设想有父亲是什么感觉,渴望进入他们的家庭。” 沈漾青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含糊不清地说:“每个人成长的土壤和气候不一样,需要的养分也就不一样,我从小就不在乎爸爸妈妈的爱……” 傅晏斯离她很近,想听她的声音:“那你在乎什么呢?” 他肩膀一重。 沈漾青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她半张脸埋在他的西装里,眼睫紧紧贴着下眼皮,娃娃一样的精致小脸。 浓密,纤长,美得如画,但呼吸透露着她的生气。 傅寒枭惊喜,放轻声音:“她又睡着了,她都没吃安眠药。” 老五傅寻鹤软了眉眼,抚摸她的小脸:“她睡着的样子真像小天使。” 傅晏斯伸出手,拽掉挡住她口鼻的衣服。 沈漾青忽然惊叫:“哥!” 他摘衣服的动作停在半空中。 他们都惊愕地看着她。 沈漾青呼吸有点急,粗粗喘着气,额头已经渗出冷汗:“不行……求你……” 车厢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复杂。 傅晏斯平静地看她一会,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哄:“没事,习惯就好了,你习惯就好了。” 沈漾青梦见了她挣扎不脱的梦境。 梦里,她最爱的人刺破她的一切,卷走她的泪水,将她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碾碎进无法言说的世界里。 她迷蒙睁开眼,身体在晃,天花板上还有笼子。 沈漾青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回家了。 而噩梦还在继续。 她置身于鸟笼中,怔怔地看着身上的傅晏斯。 傅晏斯舔掉她眼角的泪,粗喘着道:“你一直在做噩梦。” 沈漾青:“……”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想看他。 傅晏斯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他:“漾漾,你很恨我吧。” “……” “你恨我也没关系。” 他把她推到笼子上,笼子一震,在卧室里哗啦啦地响。 傅晏斯压低声音:“你已经离不开我了,沈漾青,你难道就没发现,在紧急关头你永远都需要我,你对我的依赖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你看看你的样子,没了我,你早就已经不能活了。” “所以为什么还要跟自己的本能做抵抗呢?” 他抓着栏杆借力,青筋暴起的手呈现一种恨不得将人碾碎的侵略性姿态。 “我很高兴你跟你的生父关系不好,如果你表现出一点对他们的好感,那他们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沈漾青本来是背对他的,一听这话,惊愕地回过头。 傅晏斯抓起她脖子上的项圈,吻她吻得狠,像是要和她融到一起。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超越我们之间的关系。” 傅晏斯咬着她,说话含糊不清:“我们是你的人,我们的需求,渴望,全都跟你有关,你也应该如此,这样不好吗?” 沈漾青仰起头,身体逐渐绷紧,又被掐住下巴,逼迫她和他对视。 傅晏斯死死地盯着她,平静的表情透着浓郁的癫狂:“我知道你很痛苦,因为你不爱我,我也很痛苦。” 他额头上透着细汗,眼神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但你的绝望和痛苦都是我给你的,就连这个也是我给你的!” 他突然将她放开,沈漾青倒向栏杆,倒抽一口冷气。 等她缓过神时,她已经哭得颤栗不止。 傅晏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得邪气四溢。 “你看,你喜欢老公这样对你。” “……” “沈漾青,还记得我们说过的誓言吗?” 沈漾青心跳重得要跳出来,完全说不出话。 傅晏斯从后面把她抱起,放缓了声音:“你说过的,我们要一生一世到白头,我信了你,可你骗我,不仅骗我,还要杀我。” 她像婴儿被他抱在怀里,小口小口喘着气。 傅晏斯享受地拨弄她的头发:“你爱我吗?” 沈漾青逐渐清醒,憎恶地瞪他。 傅晏斯盯着她眼里的厌恶,语气微沉:“说你爱我。” 复杂绵密的恨意在心头滋长,沈漾青咬死牙根:“我爱你。” 傅晏斯深吸一口气,盯着她,目光染上爱意,似乎在飘飘然。 “嗯,老公也爱你。” 他把她抱出笼子,将她塞进衣柜里:“我会出差几天,有几天会看不到你,我们今天晚点睡,明天是休息日,你不用上班,傅见雪和傅景深来照顾你。” ……明天竟然是双胞胎吗? 沈漾青在狭窄逼仄的衣柜里,被迫抱住傅晏斯的脖颈,恨不得昏死过去。 第31章 傅见雪和傅景深:我们是双胞胎,你分得出我们谁是谁吗? “怎么了?” “我都跟他说了,对漾漾下手轻一点,我要带她去拍婚纱照的,结果呢,你看看他搞的!” “嗯,看来傅晏斯完成了你叮嘱的,他没在明面上留下痕迹。” “是是是,明面上的痕迹一个不留,见不到人的地方上全是牙印!看给这里咬的!” “呵,表面君子如玉,背地阴狠至极,干什么事情留有余地,却也不留余地,大哥的为人,难道你第一天知道?” “行吧,不管怎么说,咱俩给这小屁股蛋放个假,啃哪都行,别啃这里了。” 沈漾青被吵得皱眉,睁开眼,红黑色的房间不知何时变成纯白色的装潢。 怎么,她做坏事做多了,被老天收走了是吧? 那还是继续睡吧。 沈漾青翻了个身,埋进壮硕胸肌里。 …… 胸肌? 她睁开眼,率先看到是没穿衣服的雪白大扔子。 沈漾青愣了几秒,缓慢抬起头。 撞上一张笑眯眯的帅脸。 男人肤色很白,牙齿也白,鼻尖挺拔,距离近得像是要戳到她脸上来。自然蓬松但有点尖锐的碎发,一双勾人上挑的凤眸,左边的嘴角还溢着颗可爱小梨涡。 “早上好,沈漾青,我是老三傅见雪,相信你已经对我有所耳闻。” 真是个妖气很足的男人。 一年不见,傅见雪身上的人味更轻了,好像蛇精成精了。 沈漾青:“……” 她无语地翻了个身,又在这边撞上一个跟傅见雪一模一样的复刻版。 只不过这个男人没有光着上半身,穿着真丝睡衣,笑得没有傅见雪有邪性,反而更阴柔。 他也有颗小梨涡,只不过在右边。 “早上好,沈漾青,我是老四傅景深。” 俩人凑到她脸前,专注地望着她,异口同声:“我们两个是双胞胎哦,分得清我们两个人谁是谁吗?” …… 怎么可能分不清? 沈见雪和沈深,就是烧成灰,放一个骨灰盒里,她都能分辨出来。 沈漾青疲惫地将被子揪起来,捂住脸,不想搭理他俩。 如果说末子傅寒枭是调皮捣蛋的小恶魔型,傅见雪和傅景深就是典型的大恶魔——双份加麻加辣版。 以前在沈家,他们三个人经常一起调皮捣蛋,胡作非为,再让沈司沉帮他们三个擦屁股。 但现在,这样有破坏力的恶魔双胞胎成了她的敌人。 沈漾青突然觉得很累:“几点了?” 傅见雪挤进被子里,近距离观察她睡眼惺忪的睡颜:“六点,大哥刚走一个小时,你昨晚应该没怎么睡吧?” 说实话,睡得还行。 她身体比她本人都能适应,被折腾得睡睡醒醒,对一个每天服用安眠药的人来说,已经是超高质量睡眠了。 但沈漾青觉得自己还能睡会,反正今天不是工作日。 “我再眯会。” 傅见雪和傅景深一左一右地躺在她身边,异口同声:“行。” 她头一歪,沉沉睡去,突然身体一激灵,脚趾蜷起,呼吸越来越急,急到忍无可忍,掀开被子,看到傅见雪凌乱的头顶。 她又热又燥,对他脸就是一脚:“我说了我再眯会!” “我知道啊,你睡你的嘛。” 傅见雪抬头看她,一点也没有打扰她睡觉的罪恶感,反而笑嘻嘻地说:“你乖啊,我们俩有点事儿要忙。” 沈漾青:“……” 她睡眠质量还真就挺好,自从跟他们在一起,也不知道怎么,总是困,感觉一年都没睡好的觉都补回来,头一歪又睡着了。 她睡得昏昏沉沉,都睡出幻觉了,梦见自己成了一颗Q弹可口软糖。 很甜,很好吃。 这不是她的评价。 是吃她这颗软糖的人的评价。 梦做得飘飘忽忽的,她又从软糖变成两片饼干中的夹心,高温要让她融化掉了。 沈漾青皱了皱眉,逐渐清醒过来,发现她正被傅景深把她抱在怀里,白皙透着青筋的手还用力掐着她的腰。 傅见雪眉心拧紧,忍不住吸气。 傅景深见状,低低地笑起来:“感觉如何?” 傅见雪仰起头,哑着嗓子感叹:“她真的……” 沈漾青反应好一会儿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无语地别开头,撞上傅景深闪烁着精光的眼睛。 “被我们吵醒了?” “……” 傅景深完全没有被撞破的窘迫,反而蹭了蹭她的脸:“你是不知道这一年我们怎么过的,我们看着监控里的你,根本就是隔靴搔痒嘛。” 沈漾青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没有回答,等她再一次醒过来,这俩人位置调换了。 她正靠在傅见雪怀里。 傅景深眉心几乎拧成一个结,喉结上下滚动,脸颊逐渐飞上红晕,咬着牙道:“她怎么能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傅见雪笑着附和,还跟傅景深讨论起来了。 里里外外全都是她,每个字眼都离不开她。 她想骂他俩有病,但没什么力气,感觉自己像融化掉的奶糖,手感极好的捏捏乐,更像锅里的菜,直到掉进盘子里,才有明显的踏实感。 等再醒过来,就是被楼下的门铃声吵醒。 她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腰上和大腿上分别搭着两只胳膊两条腿。 ……怎么不把她压死呢? “醒醒。” 她压着怒火,摇晃身边的两个人:“给我找衣服去,我要做运动了。” 傅见雪迷蒙地揉着眼睛,哑着嗓音道:“这么想我?那我们开始吧。” 沈漾青:“……?” 但不等她说,傅见雪好像意识到她说的运动是什么运动,拱到她腰窝上狠狠亲一口,顶着一头鸡窝,摇摇晃晃下了床。 沈漾青不忍直视他的臀,闭上眼睛,另外一双手将她卷到怀里,跟八爪鱼似的给她缠紧了。 傅景深睡眼朦胧地往她颈窝里拱:“想你了,要亲亲。” 沈漾青:“……” 傅见雪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衣服,走出房门:“傅寻鹤,漾漾的衣服呢?你不是说漾漾的衣服都由你准备吗?” 傅寻鹤的声音从另外一个房间传来:“我刚才给你们敲门送衣服,你们不理我,现在——啊!你怎么连裤衩子都不穿!我的眼睛!你都把我眼睛晃瞎了!!” 傅见雪理直气壮地挺起腰:“怎么样,哥是不是比你的牛逼?” 傅寻鹤一听这话,冷静了:“就你?呵呵。” 傅见雪翻了个白眼:“赶紧给我衣服,漾漾等着呢。” 沈漾青听得头疼欲裂,推开缠着她的傅景深:“别亲了,嘴麻了。” 傅景深脸一沉,翻身压她,不爽道:“我就亲!” 沈漾青:“……” 第33章 沈漾青:这俩双胞胎比傅寻鹤还像精分 傅见雪重重地关上门,一转身,愣住了。 他笑呵呵地走到床边:“不是要起床吗?你俩干嘛呢?” 沈漾青乌发在床上像瀑布一样散开,咬着唇不搭理他。 傅景深把她嘴巴掰开,俯身强硬地和她亲一会,沉着脸道:“她刚才不让我亲。” “哎呦,那就是你不对了呀,漾漾。” 傅见雪放下衣服,坐到他俩旁边,笑眯眯地说:“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虽然你依旧是沈家唯一的大小姐,但你哥都死了,已经没人保护你了。” “在以前那个时候,你说什么我们都听,但现在……” 傅见雪拉长声音,趴在她身边,眼里闪烁着报复性的恨意,声线更是低沉:“我们之间的地位得换过来了。” 沈漾青小口换气,眼睛蒙了一层水壳,不服地瞪他。 “眼神好凶啊,该不会是又想杀我了吧?” 傅见雪凑到她脸边,捏捏她的脸颊,挑衅地对她笑:“你的手上沾了那么条人命,就是沾不上我的,是不是恨我恨得牙痒痒啊?” 沈漾青抓紧被褥,脖颈青筋暴起,强忍着不语。 她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傅见雪拿起她的手,将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取下,戴上新的,再将傅晏斯的钻戒丢出华丽的抛物线。 “走你!~” 沈漾青瞥了一眼新钻戒。 新钻戒是双钻设计,两颗钻左右夹攻,像两条攻势汹汹的蛇,缠绕着她的无名指。 但的确如此,她无措地被傅景深逼到床头,抓着床头靠背,以此借力。 傅见雪就在一旁斜躺着,愉悦地对她笑。 沈漾青脸红得都能滴血,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傅见雪低低地笑起来:“干嘛?害羞啦?” 他摘下她的手,像蛇一样爬到她身后,把她搂在怀里,笑容瞬间消失,语气阴冷:“害羞也没用,你完蛋了。” 沈漾青看他表情转换如此丝滑,有些发愣:“傅见雪,你确定你没有精神病吗?你俩现在比傅寻鹤都疯。” 傅见雪和傅景深相视一眼,笑意加深:“沈漾青,那我们问你,住在这房子里面的所有男人,哪个没因为你变得疯癫?” 沈漾青:“……” “不过你猜对啦!我们就是得了精神病呢!~” 俩人左右围攻,把她夹在中间,笑得诡谲。 “大夫快帮我们扎针吧,沈大夫妙手回春,一定可以救我们于水火之中的。” 沈漾青:“……” 这真的很要命。 不光要听他俩阴阳怪气,怪罪她杀他们的往事,还要听他俩在这个时候给她洗脑。 两个人占据了她的左右声道,偶尔还会齐心协力地埋怨她。 “哭什么嘛?是你先背叛了我们啊。” “平常一说话能气死个人,手上还沾满了鲜血的大反派,怎么在这种时候总是爱掉小珍珠呀?” 傅景深怜悯地在她耳边说:“但我知道你也只是被逼急才忍痛杀我们的,我懂你,其实你也在庆幸我们没有死。” 傅见雪在她身前,贴着她的右耳:“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忍心对我们动手,就是因为你也在爱着,你早就已经离不开了。” “你跟我们一样在爱着。” 沈漾青盯着天花板,好像遁入了另一个世界。 日月颠倒,黑白不明。 傅寻鹤在这个时候会跟她这么说,傅晏斯也这么说。 傅见雪和傅景深依然这么说。 其实他们说的有点道理,她的身体很挑,随便给她塞个帅气男模,她是不会有感觉的。 但她也很清楚,她这样是他们搞的。因为傅家这伙人擅长洗脑和控制,他们能在无形中让她对任何事情的要求越来越高,高到只有他们才能来满足。 只是…… 沈漾青恍惚地想,是不是他们说的是对的? 其实她动心了。 只是她不知道呢? 沈漾青迷糊睡去,突然一个哆嗦,清醒过来,手脚冰凉。 她竟然真的有被洗脑的趋势! 这样持续下去,她再强大的精神世界也会逐渐崩塌,失去自我。 不能再耽搁了,她真的要快点跑,钱不拿也可以,不然真成豢养的小金丝雀了! 沈漾青眼珠一转。 昨天她看到大壮跟赛娜说话,应该是大壮托赛娜转达了什么。 今天不是工作日,她自然也见不到赛娜,可她必须得知道大壮跟她说了什么。 她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腿肚子直打颤,哽咽着对傅见雪和傅景深说:“我要见赛娜。” 脸上的泪水还没干,语气却十分坚决。 可怜又很倔。 傅见雪和傅景深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给她擦眼泪:“赛娜是你昨天提拔的实习生是吧?大哥跟我们说了。” 沈漾青撑起身体,严肃争取:“我有点事情要给她交代,用不了一个小时。” “好啊。” 傅见雪嘻嘻一笑,把脸凑到她面前:“那你亲我一口。” 沈漾青黑着脸,吧唧一口。 傅景深点了点唇,很是霸道:“我也要。” 沈漾青硬着头皮凑上去,却被反扣住后脑,不让她躲。 这么一番下来,俩人热意渐浓,抓住她的两只手:“再待一会吧,我们就答应你叫赛娜来。” 沈漾青态度坚决:“不行,再来我会不舒服,我必须要休息。” “我们知道。”俩人抓着她的手,对她眨了下眼睛:“可以吗?” 沈漾青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那你不说点什么?”傅见雪和傅景深紧紧盯着她,不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 沈漾青青黑着脸,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张了张嘴。 “哇!真是好大啊!” 赛娜站在傅家庄园门口,对着偌大的庄园频频发出感叹:“怎么能这么大啊?” 她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庄园:“我知道傅总家里有钱,但我没想到傅总家里竟然会这么有钱。” 做足心理准备,赛娜按下大门的门铃。 很快有人应答:“您好,请问找谁?” 赛娜有些紧张:“您好,我叫赛娜,是沈总叫我来的。” “好的,请问您有车吗?” 赛娜尴尬地抱了下文件:“呃,没有。” 电子门开启,是行人通道的门。 扬声器那边的人说:“门口有摆渡车,您乘摆渡车过来就可以,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赛娜:“???” 摆渡车吗? 她走进庄园,司机对她点头微笑:“赛娜小姐,请上车。” 赛娜嘴角抽了抽,坐上摆渡车,观察环境。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蔷薇花香,远处的风景竟是大片盛开的蔷薇。 好……玛丽苏啊。 她看得入迷,远远瞧见马扬上有身姿挺拔的男人在骑很壮硕的大马。 赛娜侧过头,又看见熟悉的身影坐在花园里。 是傅寻鹤,他正惬意地靠着椅子,在花园里画画。 她再看向另一边,两个没见过的俊美男人西装革履,从侧门阔步走出。 一个进入保镖守着的豪车,一个踏上有属下等待的浮空车。 摆渡车终于在正门停下。 赛娜脚步都漂浮了。 她在电视剧里才看到的玛丽苏世界,竟然是沈总的生活啊! 赛娜来到门口,还没等敲门,长相清秀的女佣给她开门:“欢迎您,赛娜小姐。” 赛娜换好鞋子,女佣说:“夫人在三楼书房等您,我领您过去,请问您对饮品有要求吗?” “没有。” 赛娜低着头,这庄园在外面看着气派,一进来感觉压迫感更足。 她不敢细看,只觉得空气很好闻,装修也很贵。 她乘坐电梯来到三楼,走出电梯,发现有两个气质出众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似乎是感应到她,俩人停下交谈,朝她看来。 赛娜心神一震。 竟然是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第34章 傅见雪:你对这个女人可真好啊! 赛娜在女佣的带领下进入书房,嗅到一股很熟悉的白茶花香。 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她抬眸,看向坐在书桌上读书的沈漾青。 沈漾青穿着简单的白色吊带裙,乌发一边挽到耳后,另一面的长发顺到身前,正在给书做标注。 跟在公司时气扬全开的样子截然不同,在家里的沈漾青好像更柔软,清丽,像一池干净的溪水,不忍搅动。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沈漾青面前,轻声说:“沈总,我来了。” 沈漾青没搭腔。 赛娜无意间注意到沈漾青的钻戒,发现款式变了。 她没在意,将文件放到桌子上:“昨天市中心突发的浮空车被袭击案您知道吗?我趁着热度把我们的测试视频给UP主发布了,视频热度很高,网上对我们浮空车的评价也很高。” “康润集团的王总今天在我司下了大量的浮空车商务定制订单。” “我们的股市还上涨了这些点。” 她将自己整理出来的所有资料都给沈漾青看:“您可真有远见,刚做完防导弹测试,就有人的浮空车被导弹炸了,现在我司的预定订单已经爆了,国内外都有,我全都整理出来了,请您过目。” 沈漾青拿起文件,心情很好。 康润集团很有效率啊,这就在她这里下订单了。 小金孙计划还是非常管用的。 人呐,一旦有感情,利用起来就十分容易。 她说:“优先给康润集团安排,现在就送一辆儿童专用的浮空车过去。” “好的沈总。” 说实话,这些结果在她意料之中,但收益比她预计的更高。 看来她就是换了个行业,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沈漾青心情很好,赛娜突然贴在她身边,小声低语:“有人要我转达给您,孟大壮在帮大老板想办法,让大老板无论如何都要撑住,别被敌人干趴下。” 这声音很小,很快,一不留神都没听清,但回味过来,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漾青翻阅文件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抬眼看赛娜。 赛娜胸口剧烈起伏,紧张地等她的反应。 她不知道她帮那个女人转达对不对。 该不会她要被开吧。 但下一刻,沈漾青对她笑了。 好像冰雪消融,一只白绒绒且柔软的猫爪轻轻按在她心里。 赛娜惊艳得瞪大眼睛。 沈漾青笑得很温柔,合上文件:“跟我来。” 赛娜还在愣神,脚步虚浮地跟在她身后走,来到一间被奢牌塞满的衣帽间。 她看傻了,因为这里全都是沈漾青的衣服,还仅仅只是夏天的! 她被带着来到陈列包包的地方。 沈漾青:“这些包都是新的,我还没背过,你选三个,我送你。” 赛娜:“诶?” 沈漾青努努嘴,示意她挑选:“选啊。” 赛娜愣了好几秒,看向满柜子奢牌的包包,激动地捂住嘴:“我选吗?我能吗?!” 她哪敢啊! 她果断摆手:“不不不,我不能选,这太贵重了!” 沈漾青倚着门笑:“放心,我会写上自愿赠与的,你随便选。” 赛娜还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沈漾青无奈,在包包区绕了一圈,选了两款品牌不同的大热门,又选了一款大容量的奢牌包包。 “这三个吧,虽然撞包率很高,但热门永不出错,喜欢吗?” 赛娜大概知道它们的价格,受宠若惊:“这、这得几十万吧?” 沈漾青无所谓:“可能吧,你拿去卖,拿着背都可以,是你的了。” 她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你放心,这是我自愿送你的, 你要是不放心,就去保安室拷贝一份。” 赛娜被幸福冲得头晕:“不不不、我相信您!” 沈漾青把包塞给她:“你可以走了。” 赛娜手脚发软,却发现大容量的包包里多了一本书。 她惊讶看向沈漾青。 沈漾青对她眨了下眼睛,背对着监控,无声吐出两个字:“大壮。” 赛娜心领神会,拿着三个包离开,但东西有点多,她手忙脚乱,临到门口还被人撞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和包包哗啦啦散落一地。 她心疼得要死,优先蹲下去捡奢侈品包包,头顶响起懒洋洋的男音:“啊,真对不起。” 赛娜抬头,惊见是刚才的双胞胎其中一个。 撞她的男人穿着乳白色的衬衫,下半身穿着九分西裤,身上点缀着精致昂贵的饰品,整个人都在发光。 男人的无名指佩戴着婚戒。 蛇一样的缠绕设计,跟沈漾青今天佩戴的好像是情侣款。 赛娜愣了一愣,这男人已经蹲到她身前,帮她捡东西了:“你是沈漾青昨天要转正的实习生吧。” 赛娜点头,尴尬询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傅寻鹤跟我说的。” 男人捡起文件,笑吟吟地递给她:“他说,你把沈漾青哄得很开心。” 她很不好意思:“沈总只是觉得我是实习生,对我友善而已。” “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机会啊。” 男人扫了眼她的奢牌包包,笑得意味不明:“她冷血无情,很难对人友善。” 赛娜一愣,想也没想道:“没有啊,我觉得沈总人非常好,我第一次见到沈总这么优秀的人。” 男人笑意微僵,眼里浮起寒光:“是吗?那你很喜欢她咯?” 他笑的样子很漂亮,但也很阴柔,右边嘴角有浅浅的梨涡。 赛娜突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又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敌感! 她突然想到:“诶?我书呢?” 白衣男人笑意加深,不疾不徐地问:“什么书?” “沈总刚刚给我的,她说——” 赛娜想到什么,话题戛然而止,匆忙起身:“我去找找。” 她打算原路返回,有人喊住她:“等等,你要找的是这本书吗?” 赛娜惊喜回眸,看到是双胞胎里的另一个男人跟她说话,手里晃着本书。 男人穿着黑衬衫,左嘴角漾着梨涡,把书递到她面前:“小心点啊实习生,这应该是沈总亲手交给你的吧?可别再弄丢了,弄丢的话,沈总会让你滚蛋的。” “……谢谢。” 赛娜感觉他说话很难听,不高兴地抱紧书,却发现这男人无名指上也戴着同款蛇形婚戒,只不过蛇头的走向不一样。 她垂下眼。 真奇怪啊,感觉这些人年纪都不大,却都这么早就结婚了。 俩人盯着她离开的背影。 傅见雪笑得诡谲:“空着手来,拿三个包走,到咱们这儿上货来了。” 傅景深幽幽接了话茬:“这是漾漾送的,毕竟她在这种处境下找到一个愿意帮她跑腿的人,很不容易。” 傅景深又问:“你检查过书了吗?她动了什么手脚?” 沈漾青应该不会蠢到用笔写字,因为她知道她会被监控。 当然,他们在监控她这方面也商量过,因为涉及到彼此的私生活,所以跟沈漾青在一起的时候会在APP里开启陪同模式,这样会知道沈漾青身边有人,就不会点进去看。 一离开,就会关掉陪同模式,就可以检查她独处时的所有视频。 傅见雪不爽地磨着后槽牙:“她是用荧光笔标记段落,每个标注的段落都会有个颜色最重的重点字,连起来就是——” 「我的基因在他们手里,基因大楼,老大名下,毁了它,再逃。」 傅景深并不意外:“嗯,看来大哥猜对了,她会优先对卵子下手,处理掉卵子后才会逃跑。” 傅见雪已经笑不出来了,脸色铁青:“明明身体这么依赖我们,心甘情愿地跟我们在一起才是对的,难道这能要了她的命?” 他气势汹汹地冲上楼,踹开书房的门。 沈漾青正盯着赛娜离去的背影,头也没回:“你们来了?” 她淡淡道:“我忙完了,你们还有什么安排?” 傅见雪看她这人淡如菊的样子就来气,杀气腾腾地冲到她身后,把她压在墙角,如狼似虎地盯着她。 “你对她可真好啊!” 沈漾青不明白他又发什么脾气,平静地看他发疯:“怎么?女人的醋你也吃?” 傅见雪呼吸很急,盯着她冷淡无情的眼睛。 渐渐地,他不知想到什么,眼里的怒意逐渐融化,染上柔情:“既然忙完了,我们就该去拍婚纱照了,宝宝。” 沈漾青嘴角一抽,匪夷所思:“婚纱照?我们为什么要拍婚纱照?” 傅见雪和傅景深异口同声:“因为我们想拍啊。” 沈漾青:“……” 俩人提起这个心情好像很好,抓住她的手,神采飞扬地对她笑。 “我们已经等这一天等一年了,我们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快走吧!” 第34章 傅见雪和傅景深:老婆的婚纱要亲自来选 拿着平板的经理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眼前华丽的扬景。 一大批的婚纱被推进来,把偌大的试衣间塞得满满当当。 一名员工随便揪起婚纱挂牌,惊愕地把它放下,低声道:“我去,这里面的所有婚纱都是「捧月」的,光是这条婚纱就三百万!” 那个大名鼎鼎的时尚奢牌,一条婚纱最低六位数,但这里的婚纱应该高达七位数。 因为她们目光所及的每一条婚纱都镶金带钻,还全部都是真钻! 经理血压都高了:“不仅如此,这些婚纱还是全新的,因为新郎官嫌弃我们这里的婚纱被人穿过,不想给自己老婆穿。” “嘶,我本来对我的生活没有任何怀疑,现在仔细一想,我是不是生活在里啊?我是表演震惊的那个NPC吧?” “真是头皮发麻,都不知道是应该说他俩疼老婆呢?还是应该说他俩是变态好。” “……纯变态来的吧,你们看,他俩干嘛呢?” 几个工作人员借着婚纱的遮挡偷偷看去,看到两个俊美的男人站在婚纱面前。 其中一个男人单手抱着女人,神态轻松地掀起婚纱一角:“漾漾,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沈漾青生无可恋地待在他怀里,被吃瓜的眼神烫得坐立难安:“你们爱选什么选什么,把我放下。” 这房间里面的所有人都在看她! 丢脸死了! 傅景深置若罔闻,对着婚纱挑挑选选:“这是你人生中的第一套婚纱照,当然不能敷衍,你也跟我们一起选嘛,选你穿上最美的。” 傅见雪笑着拿起一件婚纱:“我们漾漾穿什么都美。” 傅景深也笑,在她颈窝亲了亲:“因为我们漾漾天生就是个大美人。” 沈漾青:“……” “漾漾,别丧着张脸了,我们主要是不能放下你啊。” 傅景深放下婚纱,无奈道:“你也知道坏人还在试图抓你,我们这样也只是在保护你。” 沈漾青满头黑线,瞥向房间内布置周密的安保:“你俩这保护还不够吗?” 俩人一怔,笑着捏她的脸:“你这孩子从小就幽默,这怎么能够呢?要把你揣怀里才够呢。” 沈漾青:“……” 傅见雪张开双臂,逗弄她道:“行了,别缠着四老公了,让三老公抱抱你。” 沈漾青:“???” 她震惊地被转移到他的怀里:“你说的是人话吗?” “有什么不是人话的?” 傅见雪笑得像个小恶魔,嘴角的梨涡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又不是假的。” “……” 俩人挑挑选选,终于选完了所有他们认为好看的婚纱和礼服,又拿出一大堆婚纱照给她。 “选套图吧,漾漾,看看你想拍什么款。” 沈漾青黑着脸,坐在他俩大腿中间,想下去,但左右都被桎梏,所以怎么挪都不舒服。 她的后腰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别扭了。”傅见雪靠在沙发上,盯着她后面,眼神危险:“扭这么好看干什么?” 沈漾青动作停滞,瞪他一眼:“公狗。” 傅见雪一乐,凑到她脸旁:“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不搭理,指了几个套图。 全是新娘坐着,新郎站着的姿势。 双胞胎凑上去一瞧,抬手掐她的腰:“怎么你全是坐着的,我们全是站着的,我俩是你的门神啊?” 她拍开左右的手,语气不善:“爱拍不拍。” 跟他们拍婚纱照无疑是上刑,既然是上刑,那当然要选一个自己能忍耐的刑罚。 傅见雪和傅景深意外地好说话:“拍,当然要拍,这毕竟是我们的婚纱照,你喜欢就好。” 他们给工作人员一个眼神。 工作人员上前将模特图收走:“那我现在叫化妆师过来可以吗?” 俩人异口同声:“不用,我们自己给她化就行。” 工作人员一怔,疑惑道:“您……” 傅景深回以微笑:“放心,她的妆容都是我们俩给化的,不会有错。” 他搂住沈漾青的腰,笑呵呵地道:“你们所有人都出去吧,等一个小时左右。” 沈漾青黑着脸:“不,你们还是叫化妆师来吧。” 但没人理她。 人都走光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傅景深把她放到化妆镜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全新化妆品:“让别人来干什么?你忘了以前晚宴都是我们给你做造型吗?在体现你美的这方面,我们是专业的。” 沈漾青:“……” 傅见雪像鬼一样站在她身后,手里还有露肩婚纱:“先换婚纱吧,等不及了。” 傅景深拿东西的手一顿,坏心迭起:“好,先换婚纱。” 洁白似雪的婚纱套在她身上,她素面朝天,俨然一个没有被妆点过的新娘,看得俩人直勾勾的,完全挪不开目光。 “漾漾,我的好漾漾。”傅见雪抱住她,深情款款地夸她:“你好美啊。” 傅景深抬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眼眸沉沉:“嗯,的确很诱人。” 沈漾青不予理会,坐到高脚凳上。 傅景深洗了手,准备给她做妆前打底:“说实话,其实我跟三哥是有点羡慕大哥的。” 他一边准备,一边感叹:“我们这些人里,你对大哥的依赖最厉害,因为他掌控了你的命脉,毕竟人不吃饭就会死,不化妆却不会。” 傅景深想到什么,期待地看向她:“你觉得我们两个人给你做饭,你吃了会吐吗?” 沈漾青面无表情:“会。” “那我们还是要试试。” 傅景深对她眨了下眼,期待地说:“晚上你尝尝我们俩做的东西吧?我们俩跟五星级大厨学了一年,手艺也不差的。” 沈漾青本来打定主意要忽视他俩的。 但她还是有点忍不住了:“你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非得要占据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为什么非得这么极端?” 傅景深脸上的柔情消失殆尽,反而揶揄地对她笑起来:“我们不占据,难道要让别人占据?你以为我们傻啊?” 沈漾青:“……” 傅景深把她按回座位上,幽幽道:“昨天见到你生父之后,我就在想,如果你在秦有余身边长大,那你就不会是像现在这个模样。” “只要我们给你超越家人的疼爱和足够多的金钱,就能让你像一只小猫咪一样,心甘情愿地留在我们身边。” 傅景深绕到她身后,手搭在她肩膀上,俯下身,痴迷地看着镜子里的她。 “可惜你什么都不缺,你太富足了。” 傅景深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们所有追求你的手段在你眼里都很平凡,甚至我们引以为傲的容貌和身材在你眼里都毫无魅力可言。” “所以你想想,如果是你,在这样的劣势之下,该怎么办才能把心爱的人留在身边?” 第35章 傅见雪:沈漾青,回来!别逼我! 针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的确是应该无所不用其极。 傅见雪走到她正面,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沈漾青,如果坐在你这个位置的,是另外一个人,你还会憎恶我们吗?” 沈漾青:“……” 傅见雪俯下身,与她鼻尖贴着鼻尖,漂亮的眼睛似乎将她的思维洞悉:“答案是你不会,你不仅不会,甚至还会帮我们出谋划策。” 傅见雪笑起来:“所以,你并不是不能接受我们是变态。” 他的笑容逐渐消失殆尽:“而是不能接受被驯服的人是你。” 沈漾青垂下眼睫,无言以对。 傅见雪解开腰带,像抱小孩一样,将她抱腰上。 “但是啊,你想想看,我们都是疯子,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跟我们住一起的,对吧?” 他像狐狸一样舒服地眯起眼睛:“所以……嗯……我们这种类型的人,就不应该流出市扬,免得祸害了别人……” 傅景深在旁边给沈漾青上妆,实在是找不准位置,无奈道:“哥,我都跟你说让你忍住,我没办法给她化妆了!” 傅见雪斜他一眼,理直气壮:“漾漾穿婚纱这么漂亮,我怎么可能忍得住?” 傅见雪亲了亲她颤动的羽睫,恶劣地弯起嘴角:“所以漾漾,你听我一句劝,你乖乖听话,不然小心我动你的基因,抱一个婴儿给你——” “啪!!!” 用足力道的巴掌猝不及防地扇到他脸上。 傅见雪瞳孔缩成针眼,怔愣几秒,用舌尖顶过被打的地方,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你打我啊?” 傅见雪扫了眼她被外力顶起来的裙子:“你在这个时候打我呀?” 沈漾青呼吸不稳,脸上还透着红晕。 俩人抱在一起,身体紧密贴合,俨然一对密不可分的恋人。 但她与他眼中全都是恨。 沈漾青咬牙切齿:“傅见雪,你觉得一个新生命是随便可以用来威胁我的?你不撒泼尿看看你自己的德行?你配当爹吗?!” 傅见雪脸一沉,反手将她丢向沙发,欺身压上:“一提这茬你就炸,怎么?你就这么不想跟我们有孩子?!” 沈漾青不回答,抄起桌面上的烟灰缸往他头上砸! 傅见雪僵住。 大颗大颗的血从他发间渗出,滴答滴答地落在沈漾青脸上。 像饱满的血泪砸在她脸上,沿着她的眼角,眉心,脸颊滑落。 他下意识帮她擦,越擦血越多,才意识到这血是从他身上滴落的。 傅见雪呆滞地看她一会,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傅景深在化妆台前发愣,在傅见雪倒地的那一刻脸色大变,奔向她俩。 沈漾青将烟灰缸砸向傅景深,傅景深精准抓住,朝她扑过来,死死抱住她! 但俩人相拥的瞬间,傅景深剧烈一震。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 一把小巧的眉毛剪子,扎进了他的腹部。 短短的一截扎在他的皮肉里,让他雪白的燕尾服渗出血来。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赶紧抓住沈漾青,却被一脚踹开! “知道吗?你俩说的很对。” 沈漾青抹掉脸上的血,睥睨地看他俩在地上爬。 “如果你们纠缠的人不是我,我有一百种办法能让对方屈服。” “可惜你们的目标是我。” 沈漾青弯唇一笑:“而我这个人,最不擅长的,就是屈服。” 她踱步到他俩旁边:“你们是在傅晏斯那边听到了风声,觉得可以利用这件事情限制我,是吧?” 双胞胎说不出话,艰难把视线放在她身上,试图坐起来。 但他俩又被一脚踹翻! 沈漾青愉悦地欣赏他俩的姿态:“可惜你们没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傅晏斯威胁我的时候,我身边没有任何凶器,连个烟灰缸都没有。” 傅见雪:“……” 傅景深:“……” 沈漾青提起被鲜血染红的婚纱,转身离开。 “你去哪?” 傅见雪头晕目眩,爬也爬不起来:“回来……” 沈漾青不予理会。 傅见雪有些慌了,艰难撑起上半身:“沈漾青,你的项圈有卫星定位,你逃不掉的!!” 沈漾青停下脚步,奚落道:“谁说我要跑了?” 她转过身,脸上都是血,笑得却很灿烂:“我只是要回家休息,不陪你俩拍照了,蠢蛋。” 傅见雪和傅景深:“???” 沈漾青心情甚好,连脚疼都可以忽视,开开心心地走了。 傅见雪向前爬了几步,不放她走:“不行!你不许走!你别逼我用手环电你!你现在乖乖到我身边,我就不跟你生气!!” 沈漾青还是不回头。 傅见雪怒吼:“回来!不然我真的要按了!!” 他的指尖就悬停在电击那个按键上,像抓住了一捆救命稻草,迫切地看着沈漾青的背影。 却见沈漾青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傅见雪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指尖要往下按。 只要按了,沈漾青就会倒在地上,由着他抱,由着他胡作非为,什么都可以! 只要他按下去…… 只要他按下去!! 傅见雪抓着手环,脑袋里想着按,指尖却被牢牢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甚至他的视线逐渐模糊,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屏幕上,手也控制不住地抖! 下一秒,手环被狠狠掷到墙上! “草!!!” 傅见雪擦掉眼泪,从地上爬起来,穿好裤子,一扭头,看到傅景深已经拔下腹部的剪刀,脱下燕尾服西装,随便在伤口那里打了个结。 “我们去追她,哥。” 傅景深脸色惨白,眼里席卷着滔天般的阴沉恨意。 “我们一起把她带回来。” 俩人冲出更衣室,恰好撞见跑来的一队保镖。 他们立刻追问:“沈漾青呢?!” 保镖见到他俩这状态都傻眼了,回答道:“她开着你们的跑车走了,我们队长带了一队人马在后面保护她。” 傅景深一愣:“她怎么能开我们俩的车,她又不知道密码。” 傅见雪怒不可遏:“我们车子密码是她生日!这很难猜吗?!” 他对保镖伸出手:“机车钥匙给我。” 保镖连忙上交:“可是你俩的状态——” 俩人像感觉不到痛,从他们身侧跑走了。 急速的机车引擎声在城市街道中炸开,音浪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这一看便挪不开眼。 一辆烟灰色敞篷跑车内竟然坐了个穿婚纱的新娘! 新娘惬意地坐在敞篷跑车里,身后还跟着一串十分显眼的安保大队。 嗅觉敏感的路人立马举起手机录制,调侃道:“什么情况?这新娘是要开着跑车去抢婚啊?” 话音一落,又有两道震耳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 路人拿着手机对准声源,惊见两个穿着新郎服的男人戴着头盔疾驰而来! 一个新郎穿黑西装,另一个腰间系着白西装,俩人目的明确,锁定跑车后左右分散,试图包抄! 举着手机的路人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新娘这是在逃婚!” 第36章 明明是你们先背叛我的,我动手有错吗? 这俩人竟然追上来了? 那种状态还能骑车,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她冷笑着踩足油门:“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满足你们。” 她在没有绝对安全下是不打算对他们动杀手的,因为那样无疑是把自己往火堆里推。 但他俩要是找死,那就没办法了。 沈漾青本来是要回家的,方向盘一打,直接往环城高速上去。 傅见雪眼一眯,看出她的意图:“沈漾青要上高速,在她上高速之前拦住她!” 傅景深点点头,调转车头。 一黑一白的身影融入鸣笛不止的车流中。 沈漾青:“?” 不追了吗? 她警惕地看了一会,发现确实找不到他们,逐渐放慢速度。 突然,两辆机车从天而降,截停在她面前! 她条件反射地踩下刹车,还没等看清,身上的安全带被人用刀截断! 傅见雪直接把她从车里薅出来,扛肩上! 沈漾青这才回过神:“你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俩人不理她,把她丢进一直尾随着她的浮空车里,关上车门! 浮空车缓缓升空,挡路的跑车和两辆机车也马上被安保大队带走了。 沈漾青惊魂未定,抬头看着戴着头盔的两个男人。 他们一黑一白,如罗刹般,居高临下看着她。 车厢内的气氛很窒息,她忍不住向后蹭了蹭。 俩人摘下头盔,露出复刻版的容貌。 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阴狠。 他们冷漠地注视她一会,抬手解开衬衫。 “你们干什么?” 沈漾青被衬衫扣子崩到脸,疼得躲了一下。 她很不服气:“是你们先逼我的!我的基因是留着给我以后备用的,不是让你们用来威胁我的!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傅见雪扯住她的脚踝,往身前一拽! 雪白的婚纱在车椅上铺开,把浮空车塞得满满当当。 沈漾青脸色难看,知道自己要遭罪了,手紧紧掐住裙摆。 无论它在哪里,从身上剥离,丢到一边,甚至她整个人都趴在华丽的婚纱上面,也掐着这一角没有松开。 车内的温度蒸腾,让车窗都泛起雾气。 她脖子上的项圈被用力一勾,身体向后,跌进谁的怀里。 傅景深赫然在她身前,双眼腥红:“沈漾青,你敢逃?” 他腹部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他恍若不觉,扑上来,像狼叼住猎物,狠狠掐住她的脸! “你竟然敢逃?!” 沈漾青被弄疼了,厉声反驳:“我才没有逃,我说了我要回家!” “那你上高速干什么?!”傅景深没了理智,像个随时都会爆发的疯子。 沈漾青:“因为我想让你撞死!” 傅景深一怔,竟温柔地笑起来:“想让我撞死是吧?” 他笑吟吟的表情陡然变得狰狞,猛地用力! “那我就如你所愿!!!” 沈漾青暗道不妙,调转方向想跑,却跌入傅见雪的怀抱! 傅见雪脸上还有没擦掉的血渍,面无表情地抱住她。 她身体不稳,一下一下往他身上跌,不甘心地抬头看他。 傅见雪突然按住她后脑,不许她抬头。 “沈漾青,你杀我,打我,对我身上造成任何伤害,你都不抱歉,对不对?” 沈漾青想离丑陋的东西远点,拧着脖子不服道:“我凭什么抱歉?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是你们疯了!!” “是的,可我也没有做错。” 傅见雪看她在他的手底下挣扎:“从我明白一些事情的时候,我就对我自己发誓,我只会跟你在一起。” “现在……” 他摸着她的头,醇厚的嗓音散发着病态的满足感。 “我的心愿达成了。” 沈漾青脸憋得涨红,愤恨地瞪他。 傅见雪由着她瞪,淡漠地说:“大哥已经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他很生气,如果你再不听话,他就会动第一颗基因。” 沈漾青一怔,脸上血色尽褪,心里有什么东西炸了。 像撑到爆的气球炸弹,已经达到了她的极限。 她颓然地软了身体。 傅见雪审视她:“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沈漾青抿唇,逐渐放开抓着婚纱的手,脊背一点点塌下去,像是被人抽干了灵魂。 她低下头,但又不甘心,再次迎上傅见雪的视线。 傅见雪拿起一支烟点燃,气定神闲地睨着她。 烟雾缭绕间,沈漾青觉得他们很近,却又很远。 “明明是你们先背叛我的。” 她很不甘心:“我杀你们有错吗?” 傅见雪吸了一口烟,目光如黑墨,将她卷入其中:“ 没错。” 她恨得牙痒痒:“我作恶多端,但我从来没用刀尖对过你们,是不是?” 傅见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嗯,是的。” “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沈漾青,你就是输了。” 傅见雪弯起嘴角,笑不达眼底:“你十七岁就已经发现我们的端倪,花钱聘请女人来勾引我们,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沈漾青瞪大眼,脸色一寸寸变得惨白,不敢置信。 傅见雪吸了一口烟,不疾不徐地说:“你给她们的代号是,清纯小白花,倔强打工妹,性感小野猫,绝美大姐姐,还有一个绝招,你的一比一复刻。” 沈漾青瑟瑟发抖,感觉一股凉意窜上头顶。 “你把她们引荐到我们面前,企图让我们移情别恋,所以这扬博弈不是在你二十岁的时候开始的,是你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在跟我们拉扯了。” 傅见雪俯下身,轻拍她苍白的脸:“几年前输了,去年输了,现在也输了。” 傅见雪怜悯地看着她:“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知道吗?因为我们就是问了一句,她们就全都把你的所有计划全盘托出了。” 沈漾青脑袋一嗡。 傅见雪扫视她的全身,像在看着自己的所有物一样肆无忌惮。 “沈漾青,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像你这种作恶多端,阴险狡诈的小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根本就没有人爱你。” “就算我们的爱已经变质了,那也是爱。” 傅见雪捧起她的脸,执拗地盯着她的双眼:“我们跟你一起长大,我们疼你爱你,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你不能失去我们,你永远也不能失去我们,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沈漾青的视线逐渐变得恍惚,看着防偷窥膜外面的蓝天白云,被傅见雪按倒怀里。 傅景深在她身后,环住她的腰:“漾漾,你就认了吧,这样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沈漾青生无可恋地垂着眼,突然发笑:“哈。” 俩人一怔。 她有些后悔了:“本来我刚才想,如果我杀了你们,傅晏斯他们就会报复我,但现在想想,不如带走你们两个是两个,那样我死也值了。” 傅见雪和傅景深怔忪地听着,眼睛突然就红了。 他俩的声音都很哽咽:“你觉得我们死了更好?” “是的,你们不用洗脑我了,你们是不会成功的。” 沈漾青无视他俩眼里的泪水,心硬得像块钢,决绝的话语跟连珠炮一样掉出来。 “我沈漾青,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上下八百辈子,就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景深堵住了唇。 他紧闭着眼,把她往傅见雪怀里推,一边亲她一边落泪。 他的泪水掉进他们纠缠的唇齿间。 咸苦味,一滴还不算,因为傅景深哭到停不下来,眼泪一颗一颗地往她嘴里渗。 她咸得受不了,别开头,傅见雪便从后面低着头迎上来。 他也吻她,泪水砸在她脸上,不给她说话的空间。 浮空车行进在天空,而她被困在他们压抑的哭声中。 像跌入了一扬荒诞的海上暴风雨之夜。 第37章 我们会一直一直爱你的 乌黑亮丽的头发像轻盈绸缎,漂亮地在她的后背上散开。 有水融进她头发里。 甚至还有细微的抽泣声。 她躺在他俩的腿上,没有回头,只顾着玩手里的两条男士领带。 一条白色,一条墨黑色,有褶皱,刚刚才绑过她的左右手。 她知道傅见雪和傅景深还在哭。 因为整个过程中,他俩的泪水就没停过。 偶尔以为要不哭了,结果她多看他们两眼,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这真的很惊悚,因为他俩哭也不哭出声,像无声落泪的斗牛,什么都不顾,只知道往死里撞她。 正想着,男人粗粝的手搭在她身上。 “疼吗?” 沈漾青不想搭理他。 傅见雪等了一会儿,就也盯向沈漾青把玩领带的手。 他和傅景深亲手设计的钻戒正在她无名指上闪闪发光。 刚才在一起的时候,这戒指就一直在晃他的眼睛。 他的身体舒服得像是泡了个热水澡,一如既往的满足,但心里却堵得厉害。 跟沈漾青在一起就是这么奇怪。身体永远都能拥有最美妙的感受,心中所念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最主要的是,每当他跟她在一起,感应到她身体的变化,看到她因为自己而热泪盈眶的时候,他都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满足感。 也有一种错觉。 他会觉得,他正在被她爱着。 但这种感觉会在两个人都结束后烟消云散,每当到这个时候,心里就像是空了一个大洞。 傅见雪点燃一支烟,抚摸沈漾青柔顺的头发,声音轻得像哀求:“如果你能……你能爱我一点……” “我不爱。” 沈漾青的音色冷得像嚼碎的冰。 傅见雪和傅景深喉咙像哽了一块骨头,看着腿上的她。 她真是只猫,在他们身上伸了个懒腰,将领带丢掉,翻了个身,抬眼看他们。 沈漾青的眼睛可以形容成又大又圆,但也不全是,她的眼尾尖锐上扬,总是能显露出一种野兽般的天真感。 她就眨着这样的一双眼睛,对他俩道:“听见了吗?我说我不爱你们。” 傅见雪眼里的光逐渐消散,没有回答,反而拿起一瓶插好吸管的水给她喝。 喝水,闭嘴。 沈漾青毫不客气地喝了大半瓶,坐到他俩中间,往底下看。 浮空车在绕着澜山城的安全地带飞了好几圈,现在又到市中心了。 明星巨大的3D投影在浮空车下舞动,她指向某个建筑:“你们看那边。” 那是结婚登记大楼,马路对面是离婚登记大楼。 结婚登记的大楼空无一人。 离婚登记大楼门口的人却络绎不绝。 沈漾青问:“看到了吗?” 傅景深不明白:“看什么?” 沈漾青:“爱情的下扬。” 傅景深和傅见雪一怔,呆愣地望向沈漾青。 阳光透过防偷窥的隔膜把她的脸照出氤氲的红紫色。 如此暧昧的光影交错在她的脸上,双胞胎却莫名从她的侧颜里品出一丝悲伤。 他俩环住她的腰,低下头,贴着她左右的肩膀。 “我们不一样。” 他们吻她:“我们会一直一直爱你的。” 沈漾青的目光逐渐变得暗淡,身体像被藤蔓缠绕,慢慢倒下去。 气息洒在她脸上。 左耳和右耳都很滚烫。 他们抱着她,说了很多好听的话。 但沈漾青的内心早就建立起高高的城墙,听不进任何誓言。 她看向被塞到角落里的婚纱。 前一刻它还是崭新的,如今像一块破败的奶油被塞在角落,恐怕今天过后,它的闪耀再也不会有人记得。 夜幕降临后,沈漾青抓住婚纱的裙角,踏着星河,像拖一具尸体,把它拖进后花园。 王妈早就已经等待在后花园里,旁边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铁桶。 沈漾青将婚纱丢进铁桶里,点燃它的纱。 王妈心疼地说:“这裙子虽然脏了,但洗洗还是能穿的,就算是不穿,放在一边也可以啊。” 沈漾青却不这么觉得:“这条裙子很漂亮,放时间久了,就算是再怎么珍藏都会氧化掉的,到时候就不美了。” 她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既然是注定变质的东西,那就应该让它死在最灿烂的时刻,这样才算长久。” 王妈:“……啊?” “夫人。” 沈漾青听到呼唤,回头看去,钟叔站在不远处,身后还有四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有警察来拜访您。” 沈漾青提起裙角,不慌不忙地朝着灯光下的警察走去。 后花园的灯光下,四个警察的容貌逐渐显现。 她眼睛尖,看到了最帅的那个。 男人身姿挺拔,是所有人中个子最高的,阔挺的黑色警服衬得他气势出众,不像警察,倒像个杀手。 他深邃的凤眸落在她身上,看清楚她的脸之后,坚毅的眼神逐渐泛起复杂,像是要把她看穿。 沈漾青也在这一刻看清楚男人的脸。 “裴澹容?” 她打量他:“你当警察了?” 其他三位警察一乐,看向裴澹容:“裴澹容,你认识这大小姐啊?” “行啊你,认识这么有钱的人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啊。” 裴澹容冷漠的脸似乎浮起一丝裂痕,紧盯着沈漾青的脸,像有什么怨恨流露其中,没有吭声。 沈漾青并不在意:“进屋说吧。” 茶水被王妈奉到四位警察面前:“警官请用茶。” 他们连连道谢,余光扫了眼这华丽的庄园:“这房子可真大啊,一定很贵吧?” 沈漾青笑而不语。 其中有个相貌年轻的警察似乎感觉尴尬,用胳膊肘怼裴澹容:“你怎么不说话啊?这次不是你负责吗?” 裴澹容没有反应,像陷入了一种疯魔状态,紧盯桌子上的婚纱照。 那是今天拍的,傅见雪和傅景深想拿出来显摆,拍完之后就让他们加急定制,送到家里来了。 封面上,沈漾青穿着华丽的婚纱,坐在正中间,没有笑容,而傅见雪和傅景深站在她左右,反而笑得很幸福。 三个同事都在等他提问,清嗓子暗示。 裴澹容冷峻的面容覆着一层冰霜,开口说—— “沈漾青,你是变态吗?” 三个警察:“?” 裴澹容抬起头,眼睛已经有些泛红,委屈得像是被辜负的丈夫:“你怎么能跟他俩结婚呢?” 第38章 沈漾青,多年不见,你到底有几个老公 裴澹容的三个同事清清嗓子,扯他一下:“裴澹容,你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同事把裴澹容挤到身后,干笑道:“沈小姐,昨天晚上,您在红宝石餐厅是吗?” 沈漾青点头。 警察将照片给她看:“这个男人,您认识吗?” 沈漾青定睛一瞧,发现是李傲天,微笑道:“当然认识,裴澹容应该也认识吧,这是我们高中的同学。” “昨天晚上,这个男人被枪杀了,您知道吗?” “知道啊。”沈漾青点头:“他死的时候,楼下全是骚动,我看到了。” “监控显示,他临死之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你。” 沈漾青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所以我是犯罪嫌疑人?” 不对啊,顶楼的监控被傅寒枭修改过,傅寒枭也跟她拍着胸脯保证,说他弄掉了画面里的她。 她没沾上半点关系。 警察怎么会找上门呢? 警察摇头:“不是,我们只是想知道,你们两个人都聊了些什么?” 沈漾青慢悠悠地道:“他显摆自己有钱了,临走前,要跟我加个好友,但他又说我已经不配跟他加好友,就走了。” 警察记录下她说的话,好奇追问:“您不生气吗?” “有点,但不至于杀他啊。” 沈漾青笑得揶揄:“李傲天以前就这样,不信你们问裴澹容啊。” 警察们一愣。 沈漾青笑吟吟地说:“他家在红星最有钱的时候,李傲天可是他最忠心的走狗,后来裴澹容家里破产,李傲天就侮辱他,趋炎附势这种事,李傲天最会了。” 三个警察有些吃惊地看向裴澹容。 裴澹容冷峻的眉眼铺开一片阴鸷:“沈小姐,现在是在调查李傲天的死因,请不要过多谈论我的过去。” 沈漾青不以为然:“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李傲天本来就是个很会拉仇恨的人,没别的意思。” 另外三个警察起身:“谢谢您的配合,我们该走了。” “不用客气。” 沈漾青笑着:“王妈,送客。” 裴澹容还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婚纱照一动不动。 三个同事同时拽他一把,他才如梦初醒地站起来,看向沈漾青。 沈漾青打开手机,看都没看他一眼。 裴澹容神色不佳,沉着脸往外走。 恰好,傅景深和傅见雪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怎么样,我们俩跟漾漾的婚纱照好看吧?” 傅寒枭嫌弃:“你俩有毛病吧?大晚上在外面等我们结束工作,就是为了给我们显摆你们的婚纱照是吧!” “那当然要第一时间给你们看到啊,你们不会吃醋了吧,不会吧不会——” 双胞胎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们进入客厅,看见了正在往外走的裴澹容。 裴澹容身姿挺拔,满身寒气,带着极强的压迫性,在看到双胞胎的一瞬间,目光死死锁定他俩。 他的眼里全是杀意。 双胞胎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阴冷地回瞪他。 其他男人眼一眯,眼神逐渐变得狠厉。 有无形的火星噼里啪啦炸开。 沈漾青丝毫不知,刷着搞笑短视频,在沙发上嘿嘿一乐。 傅见雪和傅景深眼珠一转,奔向沈漾青:“老婆~” 沈漾青头也不抬,被他俩一左一右搂住,刷短视频刷得入迷。 傅见雪狠狠亲她几口,斜裴澹容一眼,阴阳怪气:“老婆呀,你怎么招来了警察呀,你是不是做坏事啦?” 傅景深亲她另一边的脸颊:“我们漾漾才不会做坏事呢,我们漾漾可乖了,是不是呀?” 傅家的其他男人挑起眉梢,好整以暇地看向裴澹容。 裴澹容脸色铁青,看着沙发上纠缠的三人。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发现他就是在看正中间的沈漾青。 傅见雪眯起眼,掰过沈漾青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沈漾青猝不及防,还发出嗯的一声。 细微如猫叫。 三个警察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低下头小声道:“快走快走!” 他们三个人健步如飞,都跑到门口了,发现缺了一个人。 裴澹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三人小声催促:“裴澹容,快来啊!” “裴澹容!” “裴澹容,你忘了我们来之前是什么计划了吗?” 裴澹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脑袋在嗡嗡作响,他没办法挪开目光,只能眼睁睁地看沈漾青靠在傅景深怀里,被傅见雪压着亲。 但更震惊的来了,因为下一秒,傅景深推开傅见雪,低头吻上她。 裴澹容瞪大眼睛,凝视这荒诞的一幕,好像被烧得通红的铁汁从头淋到脚,被浇成人形雕塑了。 鬼使神差地,他朝着他们三个人走过去,近距离看他俩接吻。 哦不对。 是他们仨。 沈漾青晕晕乎乎地别开头,这才发现裴澹容还没走。 她连忙推开傅景深,疑惑道:“还有问题要问?” 裴澹容死死盯着她:“有。” “什么?” 裴澹容眼里浮起恨意:“沈漾青,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沈漾青一怔,扫向他的警号:“王妈,投诉他。” “别别别别别!!” 一个警察蹿出来挡在裴澹容面前赔笑:“别投诉,这傻子不知道怎么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就带他走。” 另外两个警察拽住裴澹容的胳膊:“走啊!” 裴澹容像一尊雕塑,目光跟铅一样往沈漾青脸上灌,任凭谁生拉硬拽,就是不走。 年纪大的警察拍他脑袋:“你发什么疯?人家是夫妻!!” 裴澹容跟个木头似的,顺着话往下说:“我还要问你发什么疯呢,沈漾青。” 他气红了一双眼,咬着后槽牙道:“他俩是什么身份,跟你是什么关系?你怎么能跟他俩在一起?!” 年纪大的警察脸都吓白了:“人家乐意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关你屁事啊!” 裴澹容怒吼:“当然关我的事!我是她未婚夫!她因为我家破产,她把我给甩了!!” 话落,万籁俱寂。 傅家的男人们诧异地看向沈漾青。 裴澹容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漾青:“你当初说你要找更好的,结果,这就是你更好的?!” 沈漾青的脸一点点地黑了:“王妈,送客。” 傅见雪抬起手:“别,别送客。”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沈漾青:“我都不知道你谈过恋爱呢,你怎么还有这种过往啊?” 傅景深也匪夷所思地眯着眼:“是啊,我们都不知道啊,你什么时候订的婚啊?” 傅寻鹤直接就炸了:“沈漾青!你俩什么时候订的婚!你得给我个解释!!” 沈漾青被吵得脑瓜子嗡嗡的:“我没跟他订婚。” 裴澹容冷笑:“是吗?那你牵过我的手算什么呢?” 沈漾青:“???” 傅见雪捂住嘴:“哎呀,还牵过手呢?磕到了呀~” 傅寒枭也笑了,挤开双胞胎,搂住沈漾青肩膀:“我盯了你那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你有过未婚夫啊?你俩该不会是桃园三结义那样的订婚方式吧?好特别啊~” 裴澹容脸一沉,拨开傅寒枭的手:“你别碰她!” 傅寒枭一愣,站起身推他:“我碰我自己老婆怎么了?!” 裴澹容:“?你老婆?她不是双胞胎老婆吗?” 傅寒枭怒吼:“她也是我老婆!” 裴澹容脑袋一嗡,扭头责问沈漾青:“沈漾青你到底几个老公?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你这人最好的一点就是不会出轨吗?!” 他愤怒地指向傅寒枭:“就这一小会,我已经见到你三个老公了!” 傅寻鹤在一旁凉飕飕地接了话茬:“要不你再仔细看看呢?” 裴澹容:“??????” 第39章 这裴澹容一来,傅晏斯都得往妾那边排 裴澹容抓住她的手,冰冷的掌心全都是冷汗:“沈漾青,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傅寒枭直接把他推开:“解释什么啊!你算老几啊?!” 傅见雪阴阳怪气,磨着后槽牙:“老大,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老大,傅晏斯来了都得当妾。” 裴澹容敏锐追问:“沈漾青!傅晏斯又是谁?!你的第四号老公是吧!” 三个警察拦在他面前:“行了行了!你冷静,你冷静啊!你的计划全乱了!赶紧走!!” 裴澹容眼眶红红,不甘心地看着沈漾青的背影。 沈漾青进入电梯,没有回头。 他沉了口气,也转身就走。 傅见雪突然问:“裴澹容,下班了吗?” 裴澹容不理他,径直往前走。他的同事干笑回答:“已经下班了,我们就是来问问沈小姐关于李傲天的事情的,问完就下班了。” “那就留下来吃饭吧。”傅见雪笑不达眼底:“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订婚的。” 裴澹容停下脚步,不服地睨着他:“除非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结婚的。” 傅见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可以。” 他转头看向钟叔:“告诉厨房,可以上菜了。” 他再吩咐王妈:“叫夫人到餐厅来吃饭。” 王妈点点头,来到二楼,小心翼翼地敲响沈漾青今天所住的房间:“夫人,饭已经备好了,该吃饭了。” 沈漾青看向窗外。 警车已经走了。 她脸色稍霁,走到餐厅,却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朝她刺来。 裴澹容穿着警服,摘了帽子,留着一头短寸,身姿挺拔地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沈漾青:“……” 旁边的傅见雪抱臂旁观,视线在他俩身上转了一圈,笑呵呵地道:“漾漾,坐吧,大哥给你做的饭是刚空运到的,还热着呢,趁热吃。” 沈漾青脸色难看,扫视桌子上的所有人。 他们似笑非笑,眼神意味深长,明显要审她。 她镇定地坐下去。 旁边的傅景深张嘴—— “闭嘴!”沈漾青抢先开口:“谁都不许打扰我吃饭!” 气氛一僵,傅景深默默闭上嘴巴。 沈漾青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但只有她一个人吃。 餐桌上,只有她使用的是保温饭盒,其他人面前都摆着厨师新做的晚餐,但他们都没有人动,目不转睛地等她吃完。 沈漾青不慌不忙,细嚼慢咽,甚至喝完傅晏斯给她煮的营养汤,放下筷子擦嘴。 傅景深幽幽道:“吃完了?” 她点头,直截了当地开口:“裴澹容,我没喜欢过你,也没跟你订过婚,是你误会了。” 裴澹容本来脸色阴沉,一听这话,脸上的血色逐渐没了。 “什么?” 他挺不敢相信的:“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喜欢过你,也没跟你订过婚。” 沈漾青面无表情,字字清晰:“当初,我只是问你,未来要不要订婚,因为那个时候能配得上我的人只有你们裴家,而你又长得很合我胃口,综合考虑,我就在那个时候跟你提出了订婚请求,希望能够早早占据你未婚妻的位置,避免被人抢走。” 裴澹容愣愣地听着:“所以你没喜欢过我?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有钱,你甩了我,是因为我家破产?” 沈漾青挺直脊背:“我会跟你分开,不是因为你家里破产,而是因为你没有脑子。” 裴澹容嘴角向上抖了抖,迷惑道:“我没脑子?” 沈漾青无奈地捏捏眉心:“你父亲的所有财产被查封之后,你竟然连钱都没有了,你是不是没有脑子?” 裴澹容:“……那是因为我的财产也被查封了。”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啊,你不会买金条吗?” 裴澹容:“?” 沈漾青讽刺他:“你爸爸一个月给你那么多钱,你为什么不买金子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呢?” 裴澹容:“……” 沈漾青神色漠然:“你没有应对风险的能力,不懂得未雨绸缪,心也不狠,难成大事,所以我跟你取消跟你订婚的约定,合情合理。” 裴澹容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气极反笑:“我心不狠?你说说我心又怎么不狠?” 沈漾青:“你妈死了吗?” 裴澹容:“?” 傅家人:“?” 裴澹容的脸色一点点冷下去:“已经去世了。” “怎么去世的?” 裴澹容垂下眼,神色更难看:“她接受不了我们家破产,自杀了。” 沈漾青冷笑:“你看,你家破产之后,你到处借钱,因为你妈承受不住打击,脑出血住进了ICU,没人借你钱,只有我给你两百万,我不是借你的,我是给你的。” “我当时跟你说,这笔钱你可以用来当启动资金,好东山再起,不要救你妈,你妈活着也没意思,我是不是说对了?” 裴澹容额角暴起青筋,忍无可忍:“那如果是你,你会放任不管,让你的家人去死吗?” 沈漾青毫不犹豫:“我会啊。” 裴澹容:“?” 傅家男人噗嗤一乐,异口同声:“对,她会。” 裴澹容:“???” 沈漾青站起身,沉声道:“裴澹容,你有两次机会可以自救,一次是在你爸破产前买金条,一次就是留我给你的两百万,别拿这笔钱救你妈,但你都错过了,你跟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走到裴澹容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工作这么好,人长得又英俊,赶紧找个女人结婚,生一堆可爱的孩子,奔向你幸福的小康,那才是你的归宿。” 裴澹容脸色铁青,阴冷地看向她:“我找别的女人,你不会吃醋吗?” “当然会吃醋。”沈漾青真诚地点点头:“你赶紧找个女人结婚刺激我,让我抱着我们逝去的青春痛哭流涕吧。” 裴澹容:“……” 沈漾青掉头就走。 裴澹容:“沈耀的案件已经成为跨国案件了,两个星球都在通缉这个残忍无情的杀人犯,有线索的人都可以举报,举报成功,就能拿到一百万赏金。” 沈漾青没理会,继续往前走。 裴澹容说:“我有可以指证你是凶手的关键证据。” 沈漾青脸色一变。 裴澹容说:“沈耀那沾满鲜血的项链上,有你的半个指纹。” 她荒谬转身:“不可能,沈耀那天根本就没戴项链!他——” 话语戛然而止。 她脸色倏然变得惨白。 完了,她又被诈了! 裴澹容静静地看她几秒,薄唇逐渐上扬,抬起手,将手机给她看。 界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沈漾青掌心渗出一层冷汗,错愕地看向裴澹容。 “现在咱俩谁最笨啊,沈漾青?” 裴澹容拿着手机,嘲弄地对她笑:“按照你说的,我的确东山再起了,可惜我接近不了你,你身边的安保太多了,只能冒充这个身份进到你家里来,刚才我的小弟演技不错,对吧?” 沈漾青想到她挂在黑网上的悬赏:“是你——” “那个悬赏不是我挂的,但我的确是按照那个悬赏找到你的,而且我也知道,李傲天是你杀的,因为你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瞧不起你的人。” 裴澹容脱下外套,露出健壮的身材,以及胳膊上大片恐怖的刀疤。 他把外套丢地上,讽刺地笑:“但我真没想到,我会看到你这么糜烂的生活,听到你这样的真心话。” 裴澹容笑得奸诈,俯下身,凑到沈漾青脸前,盯着她被其他男人咬肿的嘴。 他粗粝的指腹摩挲她的唇,眼中闪烁势在必得的阴狠。 “我们分开的时候,我说过会回到你身边,你就这么忘了是吗?嗯?我心爱的未婚妻。” 第40章 裴澹容:沈漾青,我喜欢你。 母亲大惊之下晕厥过去,他习惯性地带着母亲前往他们一直去的私人高级医院,负责母亲身体的医生说忙,对他避而不见。 他一开始以为医生是真的忙,坚持地等了十分钟,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他们家完了。 所以那些巴结在他们身后的人,全都消失了。 “带着你妈转到附近的三甲医院吧。”护士怜悯地跟他说:“这里的医药费太贵了,那边还有医保可以报销。” 万幸的是,三甲医院暂时收母亲进入ICU,要他尽快筹钱。 他没有办法,只能去借,但拨去的电话一个被一个挂断。 李傲天说,他们在学校体育扬,大家在给他集钱。 他几乎没有什么考虑的时间,直奔学校。 但学校大门的人脸识别对他失效了。 连学校都把他给删了。 他翻墙进校,带着一身土跑向体育扬,进了门,就见到曾经那些跟随他的男男女女朝他看来。 他们对他招手,对他笑。 然后,拳头如骤雨从他身上落下。 那些嘲笑声尖锐地穿进耳朵里,像摩擦的椅凳,刺得他耳朵生疼,理智全无,像个疯子跟他们扭打在一起。 那一刻,他什么都顾不得,他只要他们死。 “裴澹容。” 清透的女音从后面传过来,他举起棒球棍的手停在空中,僵硬转头。 沈漾青梳着齐刘海,海藻般的及腰卷发,穿着校服的白衬衫,短格子裙,蹬着双小皮鞋,领着一大堆的跟班,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 她很漂亮,一直都很漂亮,好像世间任何事情都不会让她变得疲惫。 裴澹容呼吸很沉重,在美丽轻盈的她面前,像头筋疲力尽的公牛。 他忍不住把头低下去,却见沈漾青抬起手。 他以为她也要打他。 跟这些势利眼一样。 但下一刻,清脆的巴掌甩在李傲天脸上。 所有人都愣了。 沈漾青面无表情地抓起李傲天的头发:“你挺狂?” 她目光如刀,扫视所有参与这扬斗殴的人,给她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班们一个眼神。 就这样,原本的一堆人打一个,变成一群人互殴。 女的打女的,男的打男的。 李傲天这伙人以前是他手底下的走狗,如今他倒台了,根本就不敢跟沈漾青作对,手都不敢还。 沈漾青觉得很吵,挥手让他们去别的地方。 体育扬便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漾青问:“你要多少?” 他一愣,以为听错了,但看到沈漾青坚定的神情,突然就红了脸。 他想到医生说的七十万手术费,但这只是手术费,不知道后续治疗还要多少钱。 他想要借一笔足够多的钱,因为沈漾青可能是唯一肯借给他钱的人。 下一秒,他面前递过来一张支票。 数值是两百万。 他震惊地看着她。 现在已经是晚上,体育扬只开了几盏灯,光线微弱,但沈漾青有一双明亮又锋利的眼睛,跟太阳一样亮,暖暖地烘着他。 她修剪圆润的指尖捏着单薄的支票:“不够再管我要,你放心,我没有拉黑你,以后也不会拉黑。” 他接过支票,突然有点想哭。 在他父亲出事的两个小时后,他的好友都把他拉黑了。 他默认沈漾青也把他拉黑了,甚至笃定她是第一个把他拉黑的,连她的聊天框都没有打开。 没想到沈漾青竟是唯一一个愿意帮他的。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沈漾青转身要走,却又想到什么:“我劝你,不要救拖油瓶,这两百万的启动资金,足够你东山再起。” 裴澹容反应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口中的拖油瓶是他妈。 他荒谬地笑了:“你会对你妈见死不救?” 沈漾青也对他笑:“对于你妈妈来说,她直接去世好一点呢?还是清醒过来,跟你待在出租屋里,怀念她再也回不去的贵妇生活,和你抱头痛哭好一点呢?” “……” “很难抉择是吧?像我这种人就没有这种困扰,我会毫不犹豫地让她死,谁都别想拖我的后腿。” 沈漾青笑得很温柔:“但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我祝你们母子好运。” “沈漾青。”他见她要走,上前一步:“关于我们的订婚——” “不订了。” “……” 沈漾青背对着他,头也没回:“裴澹容,以前我觉得你跟他们不一样,但现在我发现,你跟其他十五岁的男孩子没有区别,你没有应变风险的能力,你爸那么有钱,你甚至都不偷偷买点金条备用。” 他脸色一变,挡在沈漾青面前:“沈漾青,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回到和你匹配的位置,你能不能等等我?” 他刚才因为尊严尽失想杀人,但在沈漾青面前,他可以抛弃任何尊严。 “我不想离开你,我喜欢你,我答应未来跟你订婚,不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家境相当,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裴澹容紧迫地看着沈漾青清冷的眼睛,加重语气,哀求道:“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他喜欢她以学生会会长的身份走路时,那种劲儿劲儿的样子。 喜欢她身上散发的白茶花香。 喜欢他们两个以学生会会长和副会长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等她的哥哥从她眼前走过。 她总会在跟她哥打哈哈的时候,借着身形遮挡,牵住他的手。 她说,这是一种违背长辈意愿的刺激。 她喜欢刺激。 任何刺激。 可他都这么真心实意地恳求她,沈漾青的眼睛里也没有一丝波澜。 “裴澹容,别傻了,我不会等你的。” 他呼吸一滞,连忙举手发誓:“我可以跟你发誓,我不会出轨,我会洁身自好,我会努力一直到——” “裴澹容。” 沈漾青冷静地截断他的话,声音冷得像一把冰刀:“我和你在一起,是图你爸爸强大的政治势力,你爸爸已经落网,你在政治上有污点不能再考公,所以你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恢复不到你原来的价值了。” 这一句话,像是把裴澹容急冻在原地,从头僵到脚。 沈漾青和他擦肩而过,语气嫌弃:“你清醒一点吧,我们这种门第是没有爱情的。” 他愣了好半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沈漾青,是我们这种门第没有爱情,还是你没有爱情。” 裴澹容佝偻着后背,像被淋了一桶冷水,难过地看着她。 “我以为,你起码对我有一点心动。” 沈漾青停下来,光线勾勒着她漂亮的身形,像镀着一层锋利的银光。 她回头,漠然地说:“喜欢我的人一直都很多,你也不考虑考虑,你凭什么在一堆竞争者里脱颖而出,当然因为你家世好啊,不然我图你长得帅身材棒吗?” 他脸一沉,不服道:“沈漾青,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一定会继续履行婚约,如果那个时候你有男朋友,我就会把你抢走!” “我勾引你也可以,怎么做都可以,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沈漾青默默看他一会,嘟囔着走了:“干嘛都这么变态的迷恋我啊,我也没做什么吧……” 第41章 沈漾青:我杀了你,再杀了他们,我受够你们了 最难熬的时候,他总是要反复念她的名字才撑得下去。 她瘦了很多,但比十五岁那时候长得更美了,身上的味道还没变。 熟悉清淡的白茶花香渗进身体,连灵魂都跟着震颤。 “沈漾青。” 他喃喃着她的名字,好像灵魂被她吸进去,盯着她红肿的唇。 他一点也不介意她刚刚被其他男人亲过的嘴。 他想吻她。 沈漾青脸一沉,干脆利落地抽出他腰间别着的枪,对准他眉心! 这变故突如其来,但有人看爽了。 因为餐桌上的傅寒枭吹了个口哨,尖叫道:“啊!老婆好帅啊,好帅好帅呀!” 裴澹容错愕垂眼,对上沈漾青决绝的眼神。 她目光冷得他俩分开时那样,没有任何犹豫,废话更是没有,直接扣动扳机! 咔的一声轻响。 枪里竟然没有子弹。 沈漾青拧眉,连忙拆下手枪,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弹夹。 她顿时有一种被耍了的羞愤蹿遍全身,把脸都烧得滚烫,抬头要骂人,眉心却也被顶了把枪。 “沈漾青,你手挺快的。” 裴澹容没什么表情,狭长凤眸里满是失望:“说开枪就开枪,一点情分都不讲。” 另外一道阴沉男音在旁边响起:“裴澹容,不想死的话,把枪给我放下,不许指着漾漾。” 裴澹容转过头。 餐桌上,所有男人都拿着一把枪,正瞄着他的头。 很明显,只要他敢轻举妄动,他就能大脑身体两开花。 他张了张嘴,手腕一痛,手中的手枪再次被人抢走! 沈漾青夺过枪,拿这把新枪对准裴澹容。 她重新夺回控制权,整个过程动作麻利,显然是干这种活的老手。 裴澹容颇为意外地挑了下眉,举起双手:“冷静,沈漾青,我只是想跟你谈谈。” 沈漾青握着枪,不为所动。 一开始她看见裴澹容的时候,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她就觉得这小子找了个工作,凑巧碰见她。 谁能想到,他竟然还藏了个马甲。 她把枪口往裴澹容眉心上顶,力道重得像是要将他头骨贯穿:“上来就揉我的嘴,侮辱我,跟我大呼小叫,我不觉得你是想跟我谈,我看你就是在找死。” 裴澹容眼眸沉了沉,倒也硬,被枪口用力顶着,动都不动一下,漆黑的眼睛直望进她心里。 “沈漾青,你想清楚,如果我死了,刚才的录音就会自动发到两个星球的所有警局,你就会被全球通缉,在现在这个时代的人脸识别之下,你走到哪里都无处遁形,等待你的,只能是整容。” 傅家男人脸色变了变,看向沈漾青:“漾青,别杀他,等我们搞到那个录音——” “我就要杀。” 沈漾青用枪口顶着他,神色决绝,眼里满是冷静的杀意:“我先杀了他,然后再杀你们,我杀沈耀是让我自己活得开心,不是为了让你们以此来威胁我的,我受够你们了。” 傅家的男人瞪大眼,震惊地看着她,像看着陌生人。 裴澹容颇为意外地眯起眼:“奇怪,你为什么杀完我,要杀他们?他们不是你老公吗?” “我没有老公。” 沈漾青咬着牙反驳:“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裴澹容睁大眼,嘴角有上扬的趋势:“什么意思?你是被迫的?” 沈漾青不想回答:“等你们死了之后,在地狱里讨论我吧。” 她直接扣动扳机! “咔。” ? 沈漾青疑惑,又开了一枪,还是很细微的一声响。 她打开手枪看,脸色大变! 这里竟然也没有弹夹??? 她难以相信:“你来见我,两把手枪里竟然都不装子弹?你是瞧不起我吗?!” 裴澹容还举着手,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为什么要装子弹?我又没想伤害你。” 他俯下身,健壮的身体像只大熊:“主要是我知道,你喜欢凌驾于生命之上,只要你有扣动扳机的机会,你就无法拒绝,所以我不会给你一把可以处理掉我的凶器。” 裴澹容估计有一米九,肌肤是巧克力色,身形壮得好似一张大网,带着浓浓的压迫感,轻而易举地将沈漾青罩在其中。 伴随着压迫感一起来的,是裴澹容身上散发的檀香。 拜佛专用,一闻就是顶级香,韵味很足。 但这种好闻的檀香没有驱散沈漾青心里的怒火,反而因为接二连三的戏耍,让她的身体跟火一样烧了起来! 她对旁边伸出手:“哥,把枪给我,我杀了他。” 没人理她。 她不甘心地看向傅见雪:“把枪给我啊!” 傅见雪面无表情:“把枪给你,然后让你用这把枪杀了我?” 沈漾青一怔,反驳道:“我只杀他,不杀你,他是我们的敌人。” “是我们的敌人,还是你沈漾青的敌人?” 傅见雪冷凝着她,目光锋利得像一把将她贯穿的尖刀:“沈漾青,我不信你的任何承诺,只信你想杀我。” 老四傅景深讥诮地扬起嘴角:“对,因为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一点也没犹豫。” 沈漾青理亏,继续争取:“那就给我一颗子弹行吗?我保证我百发百中的。” 没人理她。 一道道疏离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好像她在这瞬间掉入了蛇窟。 冰冷而黏腻的感觉纠缠着她。 她浑身发冷,扫视全扬,锁定末子傅寒枭:“傅寒枭,把枪给我,你不是最听我的话了吗?相信我,给我,我不会杀你的。” 傅寒枭身姿挺拔,卷发之下的双眼像深不见底的黑洞,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只好上去抢,傅寒枭直接把枪丢给别人,反手掐住她下巴。 “沈漾青,你还想骗我。” 傅寒枭的脸跟纸一样惨白,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逐渐攀上红血丝,掐着她下巴的手都在抖:“你毁了我的人生,我不怪你,我只要你安安稳稳跟我在一起,可你竟然还想杀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沈漾青一怔,忍不住了,挣开他的手:“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第一天知道吗?” 她看向其他人:“你们在强迫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沈漾青从来就不是任人宰割的,我想反杀你们很正常!” 她再抓起傅寒枭的衣领:“而且你有什么可委屈的,你没上我吗?没结扎骗我结扎的人不是你吗?!” 傅寒枭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我——” “我知道,你要说你爱我。” 沈漾青截断他的话,奚落地对他笑:“有爱这个幌子在,你们稀有,你们高级,你们不染世俗,而我是低级的,是背刺过你们的,是冷血无情的大反派,对吧。” 她再转头看向裴澹容:“裴澹容,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来我家,是想要加入这个家,不是要拆散这个家,是吧?” 裴澹容拧眉:“是,也不是。” “行。” 沈漾青开始脱身上的吊带裙:“我成全你,我现在就成全你。” 裴澹容变了脸色:“你在干什么?” 他扑上来按住她的胳膊:“沈漾青,我没有想这么对你!” 沈漾青觉得可笑:“得了吧,不就是要睡我吗?这有什么不能的?爱就是想睡我的幌子,别包装你们自己了!我看着都觉得累!” 她红着眼要把衣服撕了,说话更是跟豌豆射手似的库库往外掉豆子。 “我不在乎这个,这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羞辱,你们长得好看,又不是糟老头,我享受就得了呗,免费送上门的健康鸭子谁不要?你们要以此打压我,随便你们来!我沈漾青要是在床上怂一下,我管你们叫爸爸!” 第42章 裴澹容:我是真心实意来追你的,沈漾青 那一只只青筋暴起的手按着她,如一条条挣脱不开的锁链将她捆住,不容她反抗,把她按在地上! 她动弹不得,疯了一样喊:“反正你们到最后就是这点事,装什么清纯啊?大不了我用我脖子上的项圈把你们都炸死!都别活了!都得死!” “漾漾你冷静!”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傅寒枭难受地按着她肩膀:“我就是觉得委屈,你老是要杀我!可我就是喜欢你,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啊!” “沈漾青!”另外一道磁性的男音从不远处传来。 沈漾青动作停滞,看向声源。 餐厅的大电视上,沈司沉——哦不,傅晏斯正青着脸看她。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清俊的脸上覆着一层阴云。 “把衣服穿好。” 沈漾青反应了一会,咧嘴苦笑:“傅晏斯,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个变态抖S男!” 傅晏斯戴着金丝眼镜,冷冷盯着她:“我今天给你买了一座度假岛,本来想让你开旅游度假区的,来回只能用飞机和船接送,但现在觉得你可以住进去,你想去住一阵子吗?” 她一怔,不再乱动,马上就老实了。 身上的那些大手赶紧帮她把衣服顺好。 裴澹容脸色稍霁,看向屏幕:“沈司沉,原来你就是傅晏斯。” 傅晏斯摘掉眼镜,从容微笑:“好久不见,裴澹容,看来你出息了。” “嗯,托您妹妹的福。”裴澹容礼貌道:“很多时候,我是靠心里想着她才活下去的,才有今天。” 傅晏斯笑意加深:“你刚才录制的录音给谁了?” “秘密。”裴澹容没什么表情:“你只需要知道,我一死,这个录音会传遍大江南北就行。” 傅晏斯眼眸浮起寒光,开口道:“那你说吧,你要多少钱。” “我不缺钱。”裴澹容轻笑:“我是来追求你妹妹的,见面礼我都准备好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 没过一会,五个巨大的箱子被人用推车推到餐厅门口。 箱子打开,里面是赫然是一块块闪闪发光的金条,一排排,一列列,井然有序地堆叠在一起,是价值千万的金子。 傅家人:“……” 沈漾青:“……” 裴澹容背着手,站在沈漾青旁边,歪头盯着她的神情:“沈漾青,你当年说我如果有金条,就不会被李傲天他们侮辱,你看,现在的金条够吗?” 沈漾青被大面积的金光晃得不行,看裴澹容的脸都有残存的金点:“你什么意思?炫富吗?” “不是啊。”裴澹容软了眉眼,宠溺道:“这些金子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每想你一次,就会买一块金条攒着,这是我思念你的证明。” “我不要,拿走。” 沈漾青不为所动,厌弃地别开头:“这点金子我自己也有,你真是土死了。” 裴澹容一怔,无奈地笑起来:“我当年落魄的时候,没有金子,你说我蠢,现在我给你攒了这么多年的金子,结果你说我土。” 他笑得有些苦涩:“这人要是不爱了,做什么都不对,连呼吸都是错的。” 沈漾青:“……” 裴澹容再看向傅晏斯:“沈司沉先生,我对您妹妹的感情已经长达九年,我是真心实意喜欢她的,我对她的爱不比你们任何人的少,我想追求她,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傅晏斯双手交叠在一起,明摆着一副排斥他的姿态:“你应该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裴澹容:“我知道,而且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在座的诸位应该都是她老公吧?” 裴澹容笑得落落大方:“其实按照沈漾青的魅力和为人,我知道她不可能满足于跟一个人在一起,来的时候,我心里也有准备,但我以为她就养养男模或者清纯男大,没想到是你们。” 他说:“我听说你们死于一扬爆炸,原来是故意假死,想换个星球换个身份跟沈漾青在一起,挺厉害的。” “并非假死。”老五傅寻鹤幽幽接了话茬:“那扬爆炸是沈漾青筹备的,她想杀我们,被我们发现了,我们就顺水推舟,换了个身份。” 裴澹容愣住,恍然大悟:“哦,我说你们之间的气氛怎么没有以前腻歪了,原来是这样。” 他敬佩地看向沈漾青:“对照顾你长大的哥都下得去手,这下我理解你为什么不让我救我妈了,你是真狠毒,我佩服。” 沈漾青:“……” 裴澹容再看向末子傅寒枭:“不过这个人我没见过,你是谁啊?” 傅寒枭斜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说:“我是沈家的老九,原名叫沈枭。” 裴澹容愕然:“你竟然是那个在河边失踪的老九?你是怎么失踪的,家长都揣测你是被沈耀的仇人抱走虐杀了。” 傅寒枭脸色难看:“沈漾青把我推水里,我被冲走了。” 裴澹容消化几秒,了然:“哦,那挺遗憾的,但你也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傅寒枭愣了一愣,直勾勾盯着他:“我有什么可反省的?那个时候我才五岁。” 裴澹容:“你肯定也是有错啊,不然她为什么不推别人下水呢?” 傅寒枭:“……” 裴澹容对沈漾青歪头一笑,引以为傲地说:“放心,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向着你,哪怕你是错的,我对你永远帮亲不帮理。” 沈漾青:“……” 她别开头,嘴唇开了又合,没发出声音。 裴澹容看出了沈漾青的口型。 她在骂他有病。 但他挺开心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里全是笑意:“沈漾青,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被逼的,是他们有错,我找机会帮你杀了他们。” 沈漾青一怔,竖起耳朵,像立起来的鸵鸟,狐疑地看向他,思考这是否可行。 可以吗? 电视里的傅晏斯却不慌不忙地笑起来:“裴澹容,你别小瞧沈漾青,我们一死,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裴澹容不以为意:“没事,我有信心可以感化她,她会爱上我的。” 傅寒枭:“噗!” 傅见雪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感化沈漾青?你想感化沈漾青?我们跟她朝夕相处十多年,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嘴里怕化了,她对我们说杀就杀,你想感化她?” 裴澹容点头:“她迟早会爱上我,我有自信。” 男人们噗嗤一笑,前俯后仰,根本停不下来。 就连视频里的傅晏斯都笑了。 老四傅景深指着裴澹容的脸,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们看,这家伙长得像残暴黑社会似的,结果是玩纯爱的哈哈哈哈哈!” 裴澹容挺拔如松,不为所动,扭头看向沈漾青:“沈漾青,他们都嘲笑你,他们觉得你没有感情。” 沈漾青:“……” 不,他们是在嘲笑他。 这货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个大麻烦。 她看向傅晏斯:“你不会同意让他加入进来对吧?你要敢让他碰我,我瞧不起你。” 傅晏斯收敛笑意:“他手里有证据,而你经不起警方的怀疑,起码要等我拿到录音再说。” 沈漾青无语:“我刚才那个录音根本就不用在意,沈耀的死亡天衣无缝!” “没有什么犯罪是天衣无缝的,沈漾青。” 傅晏斯拧眉,沉稳道:“你当初有很多漏洞,是我帮你找人修了,但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你甚至连个测谎仪都过不了,你不能冒险。” 沈漾青:“……” 裴澹容眼里浮起笑意:“那我定时间跟她约会,可以吗?” 沈漾青炸毛:“不可以,我不喜欢你!” 傅晏斯冷脸:“可以,我们会给你排班,但你不能跟她有亲密关系。” 沈漾青不敢置信地看向视频里的傅晏斯:“傅晏斯,你什么意思?” 她再荒谬地看向其他傅家人:“你们就这么服从了?” 傅家人有点笑不出来了,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我们也不想,但你确实是不能冒险。” 傅寒枭拽住她的手,安抚她:“漾漾,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他的录音,拿到录音的下一秒,这小子立马就死。” 裴澹容就跟没听到他们商量似的,笑呵呵地看着沈漾青:“没事,我本来也没想这么快就有亲密关系,毕竟这么多年没见,我们慢慢来。” 沈漾青沉默几秒,脸上的表情消失殆尽,转身走了。 老三傅见雪疑惑:“你去哪?” 沈漾青看向门口,发现门口有严格的安保在守着。 甚至一楼的每一扇窗户都有人看管。 她敛下眼里的决绝:“累了,我要去休息。” 老四傅景深叮嘱:“等我们商量完这件事情,我和我哥马上到房间陪你,你先自己玩会手机。” 裴澹容看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很是好奇:“她今天是跟你俩在一起,你俩就带她去拍了婚纱照吗?那如果换成我,我也可以这样跟她去做喜欢的事情吗?” 双胞胎温柔的神情瞬间被阴狠取缔:“你不可以!” 裴澹容无语,看向傅晏斯:“我是不是可以?” 傅晏斯开口,还没等说话,外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巨物落地的声音。 他们都愣了愣,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就听后院传来一声尖叫:“沈小姐跳楼了!!!” …… 什么?! 第43章 胆子挺大啊,连楼都敢跳 小女佣莫名其妙:“躲猫猫?那为什么要从二楼跳下来?” 那当然是因为她走不了大门啊! 一楼窗户后面全都是保镖,她必须要趁着裴澹容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时候,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偷跑! 她观察过这个房子,这庄园有个拐角,拐角在一楼没有窗户,但二楼却开了窗,而楼下刚好是很厚的灌木丛。 所以她选择跳这里,不会被保镖发现,砸在灌木丛里安全系数还高。 没想到一下来,正好撞见送东西的小女佣。 沈漾青从灌木丛里爬起来,赶紧打开手机,启动浮空车。 浮空车APP响起电子女音:“您的浮空车正在向您赶来,请您在原地等待,预计时间一分钟。” 沈漾青一瘸一拐地朝着浮空车方向跑去,尖锐的疼痛从她脚腕传来,她扑倒在地,疼得直冒冷汗。 本来她右脚快好了,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但显然她右腿又伤了。 万幸的是,浮空车已经来了。 沈漾青赶紧爬起,就是单脚蹦也要蹦到浮空车上去! 她想离开他们一会,哪怕一个小时也可以。 脖子上的项圈突然响起傅晏斯沉冷的声音:“沈漾青,停下,不许再跑了。” 沈漾青不予理会,傅晏斯沉声威胁:“你再这样,我就把你关进地下室。” 她冷笑连连:“傅晏斯,你就是一根狗毛。” 傅晏斯:“嗯,行。” 沈漾青眼看着就要跳上浮空车,却见浮空车舱门缓缓关上。 温柔的电子女音同时响起:“接收到更高级的指令,暂时收回所有附属指令的授权,正在赶回车库中,预计时间一分钟。” 沈漾青脸色微变,打开手机,发现傅晏斯已经收回了她对浮空车的控制权。 真该死! 身后已经有呼唤声传来。 最明显的就是傅寒枭的声音:“老婆,你快别跑了!你裙子都脏了呀!” “漾漾!你别吓我,你怎么样!” “沈漾青,你是疯了吗?连楼都敢跳!你不要命了吗?!” “沈漾青,你给我回来!” 沈漾青回头,看到一个个身姿颀长的人迈着大长腿朝她跑过来,脚疼也顾不上,咬牙往前冲。 后面追着她的男人以为她停下来了,心情刚有所缓和,一见她跑得更厉害,脸色更是难看,加足速度追上去! 傅见雪怒吼:“沈漾青,这是庄园,你跑不掉的!你只会给你自己找麻烦!” 傅景深哄劝:“漾漾,你快停下来,我们不会怪你的,快让我看看你受没受伤!” 沈漾青不予理会,像是一抹沾染了污点的白,消失在花团锦簇的蔷薇花园中。 傅景深哄劝的神情瞬间变得冷肃。 傅见雪在原地停顿一秒,撸起袖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蔷薇花园好像是迷宫设计,沈漾青提着裙子找不到出口,馥郁的花香冲得她头晕。 她开始不喜欢粉蔷薇了。 她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赶紧躲在角落蹲下,试图摘掉脖子的项圈。 项圈牢牢锢在她脖子上,只给她留了一点呼吸的空间,似乎是察觉到她想要取下的意图,冷不防电她一下! 她痛得一哆嗦,吹了吹手指,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悄悄爬向被修剪好的灌木丛缝隙。 她真的有点感谢自己消瘦成纸片的身体,隐藏在这空间里刚好,用饱满的蔷薇花塞进项圈里,活像是戴了一圈蔷薇花项链。 这样挡住项圈,摄像头是不是就看不见她所处的画面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定位是不是非常精准,精准到她在某个点位。 她谨慎地把自己蜷成一团,随手掐死从她眼前攀过的虫子,感觉自己好像躲在蔷薇花丛的床底,躲避追击。 傅寻鹤有些焦灼的声音响起:“漾漾,你出来啊,别被我们找到,那样就不好了。” 傅寒枭沉不住气地在附近乱转:“定位显示她就在这里。” 下一秒,傅寒枭那双纤尘不染的奢牌运动鞋落在她眼前,又马上走了。 紧接着,一双中筒靴到她眼前停了下来。 这是傅见雪的鞋子。 她捂住嘴,连气都不敢喘,另一双款式相似的男靴到这双靴子旁边站定。 是傅景深。 他俩一动不动地站在她面前,不说话,安静得诡异。 沈漾青毛骨悚然。 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她在这里了? 但她不敢妄动。 几分钟后,他俩走了。 花园内也没了说话声。 等了一会,沈漾青感觉他们走了,刚松口气,缝隙的光突然被人堵住。 她垂着眼,僵住了。 因为余光里,并不是两双黑漆漆的男靴。 而是肉白色。 是两张人脸。 一股电流从脊骨蹿到头顶,沈漾青不愿接受地抬起头,看向缝隙外面的两张脸。 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漂亮容貌,梳着相似的三七分短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沈漾青倒抽一口冷气! 傅见雪看她这样,像看见一只堵到角落里的猫,轻笑道:“怎么?我有这么可怕吗?” 傅景深也笑:“出来吧,漾漾,定位可以精准显示你在哪里,你逃不掉的。” 他俩齐齐朝她伸出手:“出来!” 沈漾青应激地吓了一跳,挣扎着拍开他俩的手,落叶扑簌簌掉一地! “别碰我!我不想看见你们!让我安静一会!” 傅见雪脸色沉了:“沈漾青,你别逼我用电锯把这破绿植砍了!” 傅景深不敢用力,怕她痛:“漾漾,漾漾你听话,我们保证不说你,你出来!” “真费劲。” 低沉的男音响起,二哥傅忱推开两个弟弟,直接抓住沈漾青的胳膊,把她从灌木丛里面拽出来,扛肩上,狠狠往她屁股上一拍! “胆子肥了,楼都敢跳,就这么不怕死吗?!” 沈漾青屁股发麻,报复性地咬在傅忱肩膀上,硬生生咬出一嘴铁锈味也不松口! 傅忱脸色都没变,扛着她走出灌木丛,声音沉冷得像是深不见底的黑井:“明天是我的时间,你大可以跟我闹,等凌晨五点一到,我就会把你带回我的房间,好好收拾你。” 她一怔,放开他血淋淋的肩膀,浑身跟筛子似的发起抖来。 她突然觉得绝望,她看不到光,她连最简单的自由都没有。 傅忱没带她回家,而是直接将她丢进浮空车里。 “去医院。” 她在车座上颠了颠,还没等坐稳,左右两边就坐满了人。 沈漾青脸色煞白,穿着吊带长裙,把自己缩成一团,戒备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老四傅景深用外套掸掉她身上的土,又细心地给她摘叶子:“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傅忱坐在她对面,沉甸甸的目光跟铁块一样把她的胸口压得很紧:“不用问她,到时候直接给她做一个全面检查。” 傅见雪搂住沈漾青的腰,心疼地护住她道:“二哥,漾漾现在还是我的时间,你不能这么凶她。” 傅忱沉着脸,没什么表情,却能感觉到一股狠劲:“嗯,我会在我的时间段好好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第44章 傅景深:沈漾青,我们谈谈吧。 沿着手往上看,撞上老五傅寻鹤白得像纸的脸。 他眼睛瞪得溜圆,像一只受惊的猫:“你是沈漾青吗?” 傅寻鹤似乎有点不相信他的眼睛了:“你们没骗我吧?我们是不是把她抓回来了,这是沈漾青,对吧?” 沈漾青:“……” 末子傅寒枭拍开他的手:“傅寻鹤,别发疯了,是她,她活着呢,已经被我们带回来了,现在要去做身体检查。” 傅寒枭再瞪向沈漾青,狞笑道:“行啊你,沈漾青,我监视你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很惜命的,看来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比地狱还痛苦,是吧?” 沈漾青垂着眼皮,不想搭理他。 这不是知道吗? 傅寒枭看她不爱理人的样子就来气,斜眼看向裴澹容:“喂!金子哥!” 裴澹容咬着后槽牙,不吭声。 傅寒枭坏笑:“你不是帮亲不帮理吗?你对我家漾漾跳窗户这件事情怎么看?” “封窗。” 裴澹容视线锁定沈漾青,神色阴鸷:“你们要是不安排人,就我来安排,现在就封。” 傅寒枭冷笑一声,看向沈漾青:“看到了吗?沈漾青,这次连傻子都不站你。” 傅见雪捂住沈漾青耳朵:“啰嗦什么,跳也跳了,你们别责怪她了,现在责怪还有什么用?” 老四傅景深很赞同三哥说的,凑到沈漾青脸边,压着怒火确认:“漾漾,你不敢了,是不是?” 沈漾青感觉他脸在逼近,连忙躲了一下。 傅景深一怔,温柔的表情瞬间被警惕取缔:“怎么?我不能靠近你了吗?你躲我干什么?” 沈漾青呼吸急促,细微的惶恐从眼底掠过,好像还困在那香气馥郁的蔷薇花园里,余光里是双胞胎势在必得的脸。 傅见雪见状,凑到沈漾青脸前:“漾漾——” 沈漾青躲到另一边。 傅见雪脸一沉:“怎么?我们俩的脸长刺了?扎到你了啊?” 她慢慢抽回魂,意识到她掌心里在捏着什么:“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们。” 傅见雪本来神色不悦,听到这话又期待地握住她的手:“什么礼物呀?” 她捏着拳头,送到他们中间:“你们凑上来看。” 傅景深亲她一口,笑着道:“该不会是要揍我们一拳这样的恶作剧吧?” 她没说话,只顾着把拳头往上抬。 大家泛起兴味,凑到她的拳头旁边。 沈漾青慢慢摊开手掌。 沾染了泥土花瓣的掌心中央,躺着一只蜱虫的尸体。 他们脸上的期待荡然无存。 温和的气氛转瞬间变得窒息。 沈漾青说:“你看,你们现在就是挂在我身上吸血的蜱虫。” “……” 一只干净的手将她掌心里的蜱虫拍开:“我们有那么丑吗?” 她看向源头,傅景深拿着消毒湿巾,仔仔细细地将她掌心沾染的土擦干净。 傅景深的头发要比傅见雪的长一点,稍微盖过眉毛,卷翘长睫微微垂着,露出一种柔软温柔的专注神情。 他擦拭的力道不轻不重,往她掌心上压,因为过于仔细,一张湿巾擦完就又换一张,搞得她掌心又痒又麻。 “赶紧给你擦干净,一会别叫人瞧见你这脏样子。” 傅景深对她笑,深棕色的眼睛里透着暖烘烘的光,宠溺又谴责地说:“多大了,还玩虫子。” 说完,傅景深离她近了些,耐心询问:“我们谈谈可以吗,漾漾?” 沈漾青喉头一哽,听他这句话,突然想到她第一次来生理期的时候。 那是她十三岁时的暑假,裴月争和沈耀难得没让他们去训练岛,给他们安排了个度假小岛旅游。 她也不知道怎么,不想碰水,心情烦躁,肚子还疼,躺在沙子上发呆。 四哥在岸边招呼她,她站起来,感觉身体有什么东西一阵阵往外涌。 她低下头,发现被她躺过的地方沾到了血。 她宕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来生理期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脑袋里没个概念,还是白色泳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老四傅景深那个时候还叫沈深,身上都是海水,水灵灵地朝她跑过来:“漾漾,我们不玩了,你不是心情不好吗?我们回酒店收拾收拾,就带你去逛街买衣服买包。” 他注意到她躺过的地上有血,脸色唰地变得惨白:“你受伤了?” 她连忙摇头,尴尬得要死:“不是。” 沈深围着她转了一圈,看到她裤子更是眼睛都要瞪出来:“还说不是,你裤子上都是血,赶紧去医院!” 她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又怕他张扬,抓住他胳膊:“是生理期啊哥。” 沈深都准备把她扛肩上了,听到这话一愣:“生理期?就是青春期正常发育的那个?” 她点点头,脚恨不得埋进沙子里:“对啊,我没想到它会来,这东西也没个预警……” 沈深噗嗤一乐,摘下挂在肩膀上的花衬衫给她系上:“没事,哥给你挡住,别人看不见。” 她心有顾忌:“弄脏了怎么办?” “脏什么,你可是我妹妹,我才不会嫌你脏呢。” 沈深瞥了一眼从海里还在玩的其他人:“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大哥说?” 她瞪圆眼睛:“这种事情有什么可跟大哥说的?我自己处理就行了。” 沈深耸耸肩:“大哥在今年过年的时候,跟我们说你年纪到了,可能随时来生理期,让我们都准备着呢,所以我们每个人的行李箱里都有卫生巾,放心吧,管够。” 沈漾青:“……知道吗?有时候你们贴心到让我觉得恶心。” 沈深不以为然,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沈漾青后退:“为什么?” 沈深回头看她:“我听说来生理期可能会不舒服,我背你回酒店,再给你拿卫生巾,止痛药,暖手宝,还有红糖姜水。” 他很自信地眨了下眼睛:“我们都做过功课,放心吧,保证给你绝佳的生理期体验。” 沈漾青:“……” 她的确肚子疼,而且有越来越疼的趋势,但她觉得能忍。 “没事,我们走回去吧,卫生巾我自己买,你给我拿止痛药就行。” “怎么?害羞啦?”沈深拍拍自己的后腰,邀请她上来:“这没什么呀,我是你哥,你怕什么?” 沈漾青看他这盛情邀请的样子,说不出来的难受。 可能是因为生理期让她心情烦躁。 她摇头:“哥,我不想你背我。” 沈深一怔,脸有点沉了:“为什么?” 因为她不喜欢他们这么事无巨细的照顾她。 别人家的兄妹不像他们这样。 他们总是在追着她跑,像病毒一样渗透她的生活。 闺蜜调侃她是哥宝女,干什么都要跟哥哥在一起。 可她真的不是哥宝女。 沈漾青揪着系在腰间的花衬衫,脑袋里有一堆乱麻,含糊不清地说:“反正我不用了,你们这技能以后对女朋友用吧。” 她捂着肚子离开。 很快,沈深追上来,没有抱她,甚至还礼貌地跟她保持了距离:“我送你回酒店。” 第45章 傅景深的谈谈没那么简单 沈深复杂内敛,敏感多疑,情商也高,很善于观察她的想法和情绪。 她觉得沈深应该明白她想要避嫌的意思了。 他们兄弟之间是会互相通气的,沈深知道,其他人也会陆续知道。 那她就不用说出口,他们就知道以后要跟她保持适当的男女距离了。 沈漾青心里好受了很多。 到达酒店房间,沈深走到她行李箱旁边,解开她的密码锁,要拿她的内衣。 她推开他:“我自己拿。” 沈深僵在原地,但她故意忽视掉了。 他们总得有一天明白,她已经长大,不再需要他们这殷勤的照顾。 她在卫生间处理好一切,沈深站在门外,拿着一片止痛药和热水还有暖手宝等她。 她道了声谢,吃好药,躺床上。 沈深说:“哥哥帮你揉肚子好不好?” 她连忙拒绝:“你去跟他们玩吧,我有暖手宝。” 沈深默了几秒,搬把椅子,坐在她床头:“等你睡着我再出去。” 她其实不太想,但身体实在是不舒服,昏沉睡去,再醒过来,床边就坐了很多人。 沈司沉坐在她床边,关切询问:“好点了吗?漾漾?” 她还以为出大事了,莫名其妙:“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这啊?” “沈深说,你好像有心事。”沈司沉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跟哥哥们谈谈,可以吗?” 沈漾青一怔,睡意全无,在七个人中找到沈深。 沈深仍然坐在床头的位置,保持那个姿势,带着一种稳操胜券的气势,微笑着注视她。 他眼瞳中自然过度的一圈黑,像浅浅的黑洞,将懵怔的她尽收眼底。 那天……跟他们谈谈之后的结果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她自责不已,待在他们怀里哭,发誓自己再也不疏远他们,恨不得写一首诗来歌颂他们无私奉献的兄长情。 现在,傅景深又说要跟她谈谈。 沈漾青垂下眼,觉得挺可笑的:“谈什么?谈你们跟抹布一样阴暗扭曲的感情观?” 傅景深握住她的手:“你知道跳楼这样的逃跑方式没有用,反而还会让你受伤,但你还是跳了,为什么?” 她抽回手,别开头,不想理他。 傅景深温润的声音荡进耳朵:“你觉得喘不上气了?你想静静?你想要短暂的自由?” 沈漾青眉心微微皱起,依旧不语。 傅景深说:“我可以让你自己待一会。” 她惊讶抬头:“真的?” 傅景深点点头,真诚地握住她的手:“今天是我跟傅见雪的时间,你可以跟我们商量,我可以给你,只要你说出口。” 她张了张嘴,却觉得有一块大石头堵着嗓子,已经很难对他们说出心里话了。 傅景深紧盯着她,不肯错过她脸上的每一处细微表情:“说出来,我就给你。” 沈漾青身体一紧,好像是被什么力道牵引,艰难开口:“跟你们生活在一起,就好像活在地狱里。” 傅景深眸光黯淡:“但我们以前就生活在一起。” “不一样。”沈漾青强忍着泪水,对傅景深埋怨:“以前你们也像现在这样粘着我,但你们这次回来,已经对我达到很极端的程度,让我觉得病态,你们不会懂的,你们怎么可能懂呢?” 她越说越委屈:“我就是想安静一会啊,你们明知道我逃到哪里,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再来抓我吗?把我逼死了,你们复仇的目的就达到了,是不是?” 傅家的人脸色一变,张嘴要说话。 傅景深给他们一个警告的眼神,将沈漾青抱在怀里:“漾漾,谢谢你肯说出来,那我们陪你看病之后,我给你一个小时的安静时间,地点你选,可以吗?” 沈漾青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有些诧异:“地点我选吗?” “对,你身边只会有保镖陪着你,一整个小时里,你都是自由行动,但你绝对不能想着逃跑,一旦你逃跑,我们就会收回你的权限。” 她连忙说:“我不会逃跑的,我就想喘口气,一会就行。” 傅景深:“我相信你,那先去医院。” 沈漾青为了尽快得到喘息的时间,在医院极其配合。结果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右脚的崴伤又有加重的痕迹,还是要好好养。 结束之后,傅景深信守承诺,带着她在浮空车上选地方。 她选择了人潮拥挤的景区边夜市。 她从前从不去这种地方,更不吃垃圾食品,但看小吃摊灯光闪耀,热热闹闹的,看得人心情好。 “你眼光不错。”傅景深指向某个方向:“那个小花灯也好看。” 沈漾青顺着看去,确实挺好看。 傅景深把她放到江边,并说一个小时之后,会有一辆空的浮空车来接她。 沈漾青点点头,跟安保大队一起融入人群中。 “我们不等她吗?就一个小时。”老五傅寻鹤踮起脚,也看不到沈漾青的影子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傅景深望着密集的人群,摇头:“她有武装森严的安保陪着她,没事的。” 傅寻鹤沉了脸:“那我就说得再清楚一点,她身边没有我们,我不放心,我想跟着她。” “等等,你先别不放心。”裴澹容截断傅寻鹤的话,若有所思:“沈深,我好像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傅景深眼波流转,反问裴澹容:“我有打主意吗?” 裴澹容眯眼:“等她回来,我们就知道了。” 一个半小时后,沈漾青才坐浮空车回来。 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但傅景深没催,也不准傅见雪打电话催。 傅见雪已经忍不住了:“傅景深,你到底打什么主意呢?我们给她一个小时,她已经迟到四十分钟了!” 傅景深笑而不语,听到浮空车落地的声音,就见沈漾青从浮空车上一瘸一拐地跑下来,手里拎着一个小花灯。 她热得浑身都是汗,本来想直接回房,发现客厅有人:“啊,你们都在啊。” 傅景深合上书,笑吟吟地说:“在等你。” 沈漾青把花灯给他:“给你带的。” 傅家人嘴角抽了抽,诧异地看向傅景深。 傅景深很意外,双手接过:“给我的?你怎么会想到我?” “你刚才说好看,我就给你买了。”沈漾青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这个不贵,是便宜货来的。” “没事,价钱不重要,你能给我带礼物,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傅景深拿起手机拍照,视若珍宝:“我这就发个朋友圈。” 第46章 沈漾青的优点:不听甜言蜜语,缺点:喜欢被拍马屁 她有了点小小的成就感。 “嗯……说好了一个小时,结果我迟到了,你没生气?” 傅景深忙着编辑朋友圈,温柔地对她笑了一下:“怎么会?那个地方确实是好玩,一个小时还不够你玩呢。” 沈漾青心里舒服不少,本来还以为回来要被责问,在车上都做好战斗准备了。 但这样一说,她反而熄火了,有点别扭地说:“谢谢你今天让我去静一静。” 傅家其他人:“???” 裴澹容拿起手机开始记笔记。 傅景深放下手机,认真地回望她的双眼:“谢谢你愿意把你的压力告诉我。” 沈漾青脸有点红:“我去洗澡了。” 傅景深点头,等沈漾青走掉,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骄傲地举起手里的星星花灯。 “怎么回事啊?” 他的笑容越来越大:“怎么只有我有小花灯啊,你们都没有啊?发生什么啦?” 傅见雪:“……” 傅寻鹤:“……” 傅寒枭:“……” 傅忱:“……” 裴澹容笑着鼓起掌来:“学到了,牛的。” 深夜里,傅见雪斜躺在床上,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沈漾青和傅景深。 傅景深亲着她的眼睛,在上面抱着她,低声问今天都玩了什么。 她问他没看监控吗? 傅景深说没看,因为想让她真的静一静。 傅景深的确没看,但他们看了,他旁听。 沈漾青就犹豫了下,声音软得跟小猫一样,都回答了。 傅景深夸她会玩,会挑地方,连散步都这么有眼光,世界上怎么有沈漾青这么厉害的人? 沈漾青不回答,但黑夜里,她的眼睛很亮,像钻戒上璀璨的光。 傅见雪看得口干舌燥,等不及,朝她靠了过去。 这一靠近,就知道这其中的美妙之处了。 当傅景深在她皱眉的时候说了一句“谢谢你今天给我带花灯,我很幸福。”的时候,她的眉宇舒展开,整个人产生了一种很可爱的反应。 后半夜,她躺在他俩中间,睡得很放松。 “你看。”傅景深撑着下巴,笑呵呵地看着她红红的鼻尖:“她睡着的样子好可爱。” 傅见雪也这么想,忍不住亲一口:“乖死了。” “你发现她跟白天的不同了吗?”傅景深有点小窃喜:“沈漾青听不进甜言蜜语,但非常爱听别人夸她,感谢她。” 傅见雪点头,坏笑道:“简单来说她就是喜欢被拍马屁,不过你挺厉害,这种事儿你都能发现,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碰见了一颗汁水很足的水蜜桃呢。” 傅景深握住她的手,痴迷地闻她身上的香气:“我们一起长大,我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所以啊,她迟早会是我们的。” 沈漾青呼吸一沉,突然惊醒,恐惧地看向傅景深:“你坑我啊?” 傅景深呆住:“……你没睡吗?漾漾?” 沈漾青眼睛瞪得像铜铃:“我睡了,但我吓醒了,因为我突然想到,我怎么能跟你说谢谢呢?你是限制我自由的罪魁祸首之一啊!” 傅景深:“……” 傅见雪:“……” 她惊恐地看了手表,凌晨五点了。 她赶紧起来。 双胞胎迷惑地坐起身:“你干嘛去啊?” 沈漾青只觉得毛骨悚然:“我换个地方睡,我去沙发,我不要跟你俩在一起,你俩太会洗脑了。” 她打开门,恰好见到要敲门的傅忱。 傅忱原本板着脸,看到她有些意外,二话没说,直接把她打横抱起。 双胞胎从床上下来:“二哥你干什么?!” “她现在是我的时间。”傅忱剜他们一眼:“我要把她带回我的卧室了。” 双胞胎无语,抄起枕头往他后背上砸:“刚到五点你就来,你饿死了是吧!” 傅忱不以为然,揪下沈漾青无名指上的钻戒,反手丢他俩床上。 “该换戒指了。”傅忱看沈漾青空空的无名指:“今天带你去买,现在先去睡觉。” 沈漾青:“……我现在只接正常的睡觉单。” 傅忱脚步一顿,高冷的面容攀上笑意:“巧了,我现在也只接正常的睡觉单。” 沈漾青:“……” “不过。”傅忱看了眼那对炸毛双胞胎:“你不是被他俩哄得挺开心的吗?怎么突然醒了?” 沈漾青心有余悸:“因为我差点就被他们拐沟里去了,幸好我反应过来了。” 傅忱恍悟,意味深长地看向双胞胎,像是心情很好似的:“我就说你一身倔骨头,哪有那么容易就被骗走,看来是某些人自作多情。” 傅景深不服:“才不是呢。” 傅见雪:“就是啊,沈漾青,你忘了你刚才——” 沈漾青立马把拖鞋拍他俩脸上! 俩人:“……” 她涨红了脸:“闭嘴!” 她再看向泛起兴味的傅忱:“回房!” 第47章 傅忱:沈漾青,给我看,看清楚 可能是因为房间没有开灯,依旧是黑漆漆的一团。 傅忱跟个夜猫子一样,没开灯也能如履平地的把她抱到床上。 她火速往床里面滚去。 傅忱把她拽到床边:“在这里,待好。” 沈漾青:“……?” 她恼火地看着黑夜中高大的影子:“你不是说正常睡觉?” 傅忱言简意赅:“擦药。”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演奏的大提琴,气泡音的质感还像嗓子里住了辆摩托车。 沈漾青听得耳朵麻酥酥的,晃晃脑袋:“傅见雪他们擦过药了,澡也洗完了,什么都不用你做,我要休息。”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要检查。” 沈漾青:“……” 傅忱不容辩驳的语调在黑夜里响起:“还是你想让我帮你摆?” “……” 沈漾青脸贴着被褥,搭在床边,蜷缩成一团。 灯光瞬间点亮整个房间。 她这才看清楚傅忱房间内的装潢。 竟然是她在沈家房间的一比一复刻。 她的房间以文艺简单为主,色调呈乳白,适当的艺术品点缀其中,但这些摆件一比一复刻也就算了,怎么连摆放在柜子上的奖杯都是她的名字呢? 沈漾青仔细看了一会,发现奖杯上熟悉的划痕,震惊道:“那是我的奖杯?” 她为了移民方便,把她的奖杯都转卖了,只留下自己最喜欢的。 傅忱说:“我买的,你送的小礼物,我也都收好了,但你以后给别人寄快递的时候,不许喷你的定制款香水。” 沈漾青:“……” 怪不得,她在二手市扬卖奖杯,买家痛快得不行,打包全要了。 她说给买家优惠,买家不用,她就往里塞了很多小礼物,还喷了点她最喜欢的香水。 她真该死啊。 沈漾青扫视整个房间,发现唯一的区别,就是床头柜上摆放的照片。 在沈家,她的床头柜摆放的是她和他们七个人的家族照。 傅忱的床头柜摆放的,则是他们两个人的单独照片。 运动会上拍的,她被他抱在怀里,举着傅忱得来的冠军奖杯,笑得毫无防备。 沈漾青:“……” 真想痛扁这个照片里的大傻子。 但不得不说,傅忱布置的房间,让她有一种回到了沈家的错觉。 只是。 沈漾青皱眉。 他们从没在沈家的老宅干过那种事。 沈耀是在她十七岁那年死的,葬礼结束后,裴月争失踪,沈家老宅只剩下他们八个人和一堆佣人。 他们就在老宅里住了三年,在她二十岁成人礼时,送给了她打通三楼的大平层。 生日派对就是在那个大平层里办的,事情也是在那里发生的。 后来,她回老宅,在看到挂在高处的全家福那一刻,突然就不能呼吸了。 那张充满家庭成员的全家福里,摄影师为了美感,特意让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坐在父母中间。 旁边错落站着的,是一群相貌出众的男孩,其中还包括傅寒枭。 他们就像极其精致的娃娃,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目空一切,看不出任何的亲密关联。 就是这样一张苦大仇深的老照片,像用一根钉子钉在她脑袋里,挥之不去。 每当想到这张照片,罪孽感就像条蛇阴凉地从脚底爬上来,在她耳边幽幽吐着信子,责问她都跟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它是个警钟,提醒着她是谁,他们是谁。 沈漾青捂住耳朵,突然一激灵,感觉到药膏刺激性的凉意。 傅忱沉着脸,戴着医药手套,熟练且仔细地帮她上药。 他头发偏短,肌肤跟傅晏斯一样是没有血色的冷白,五官走势斜斜向上,生得俊冷,有秀扬强调的疏离高级感。 但与秀扬那种清瘦感不同,他是兄弟里最高的,同时也是最壮的,五指不如其他兄弟修长,指关节也有些粗,白皙的手背上鼓着青筋。 粗糙的线条,无法忽视的视觉冲击,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狠绝力道,无一不在诉说这只手的本尊是个怎样的人。 像是暴力美学的代言人。 但此时此刻,他戴着手套,上药的动作却是柔和,药不够了,便抽出来,挤出黏腻的薄荷药膏,指腹揉化开,再涂。 “你刚才玩得很开心?” 傅忱的语气无波无澜,涂药的动作逐渐加快。 沈漾青把头压低,身体像紧绷的弯弓,咬唇不语。 “回答我。”傅忱不悦拧眉。 沈漾青最讨厌他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心里骂他八百个来回,咬牙回答:“还行。” 傅忱:“那怎么没给我买花灯。” 沈漾青:“?你需要花灯吗?” “不需要。” 她热得脸上有火在烧,回头瞪他:“那你说什么?” 傅忱看她一眼,又挤上一堆药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给傅景深买,也没想着给我带一个,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回家?” 沈漾青:“……傅景深说觉得好看。” 傅忱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我也觉得好看。” 沈漾青:“你刚才还说不喜欢!” “啪!” 沈漾青浑身一颤,埋着头不说话了。 过了一小会,傅忱又问:“你怎么不跟别人上床?” 沈漾青:“?” 傅忱说:“你姐妹不是给你介绍了很多男人?” 沈漾青拧起眉,想到那些热情的酒肉朋友。 的确,他们七个人死后,姐妹团怕她难过,天天给她介绍解闷的人。 傅忱说:“一开始给你介绍的那个娱乐圈小鲜肉不满意吗?” 沈漾青眼神有点涣散,大脑逐渐放空:“有、有小鲜肉吗?” 傅忱靠到她耳边,声线冷得可怖:“那让我帮你回忆回忆。” 他丢给她一个笔记本电脑,电脑里赫然播放着一个监控视角的视频。 而且是全方位,各种角度都有。 沈漾青突然就清醒了。 视频里的她跟姐妹们坐在正中间,选妃似的选男人。 从小鲜肉,到高冷男模,到清纯男大,甚至到最后,劲歌热舞的猛男也在她面前跳起了钢管舞。 视频里的她,从头到尾都是一种吃了屎的表情。 姐妹团兴奋地问:“漾青,有喜欢的吗?” “没有。”她眉心拧成一个结:“都一般。” “啊?这还一般啊?” “宝贝,这可都是我们原本的自留款,还没等尝尝就拿来给你了。” “就是啊,你到底要什么样的?” 视频里的她露出费解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无聊。” 听完这句话,沈漾青感觉像跳进白酒缸,浑身有火在烧。 竟然连这种视频都有!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当街处刑! 她连忙合上笔记本,不想再看。 “怎么关了?”傅忱压上她后背,低声问:“是发现你的异常了吗?” 沈漾青嘴唇紧抿,按着笔记本的指甲按到发白,不想再打开。 傅忱似乎是笑了一声,强硬地掰开她的手,再将电脑打开,播放新的监控记录。 他不由分说地勾住她脖子上的项圈,强迫她抬头。 “给我看,看清楚。” 第48章 傅忱:我带你去找点乐子 画面里的她正坐在床边发呆。 经过加速处理,视频跳到一个小时之后,她仍然保持那个姿势。 终于,画面里的她拿起了手机。 视频画面被放大,将她的手机内容录制得很清楚。 手机上有个家人的分组,七个人的名字,她从沈司沉开始打,打到系统帮她自动挂断。 七个人的循环,她不厌其烦地打了一个小时。 当然不会有人接通。 后面的事情,沈漾青已经知道了。 她记得那个夜晚,那是她压抑许久的情绪崩溃的时候。 她应激地想要把笔记本扣上:“我不要看!关掉!” 傅忱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反剪在背后,轻松地压着她,逼她看。 监控里的她在房间里焦躁地转了好几圈,甚至拿起手枪,抵在太阳穴上。 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始终开不了枪,最终情绪崩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没有后悔啊,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 画面里传来她绝望的哭声:“明明是他们的错啊!” 沈漾青的心像拧毛巾一样绞痛,实在是不想听见视频里自己这么凄厉的哭泣声,还在试图关视频:“我那天喝醉了,不过就是说了醉话,这有什么可听的!” 傅忱将她翻过来,欺身压上,双手环住她。 他的拥抱厚实得她喘不上气。 她艰难去抓笔记本电脑,抓到电脑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把它砸墙上! “不许再放了,我不要——呃!” 沈漾青猝不及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崩溃大哭:“傅忱!你骗我!” 灯光在这一刻熄灭,黑暗像傅忱把她笼罩其中。 傅忱不理她。 他一心一意地吻掉她的眼泪,青筋交错的小臂甚至比她小腿都粗,像铁钳禁锢着她,紧到不留余地。 她在傅忱这样窒息的怀抱里,哭得不能自已。 傅忱开口,喊出一种称呼。 沈漾青眼睫颤动,迷蒙地觉得自己幻听了。 好像有人在喊她…… 就像是种本能,她恍惚地看向声源,迎上傅忱深邃的眼睛。 他正用一种盯着所有物的眼神注视着她,视线像钢钉,将她的灵魂钉死在他的身上。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承认,你与我们,早已密不可分?” 傅忱的嘴唇开了又合。 他唤出了,她许久没听过的称呼。 沈漾青瞳孔缩成一根针,那张老旧的照片再次一闪而过! 罪孽感像蛇缠绕住她,她仰起头,下颚崩成一条锋利的线,身体接收到即将爆炸的信号,像濒临死亡,引颈而上的天鹅,所有神经都拧成一股劲儿! …… 沈漾青轰然倒下,感受爆炸后带来的天旋地转,仿佛被炸得体无完肤。 傅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现在的表情真是……” 他停顿几秒,像一匹狼,缓慢地舔了下唇,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棒极了。” “……” 很快,沈漾青被放到柜子上。 鱼缸里的血红色斗鱼感受到兵荒马乱般的震动,慌乱地在水里摆动。 绚丽的鱼尾亦如华丽的纱制裙摆拖尾。 沈漾青看得入迷,伸出手,恰好接住从鱼缸里被强劲外力抖出的水滴。 紧接着,大片大片的水从鱼缸里抖出来,噼里啪啦地往她指尖上砸。 接也接不住。 斗鱼愈发恐惧,在玻璃上乱撞,一直撞到天亮。 有水注入进鱼缸,补足了水缸里的缺失。 沈漾青懒懒地靠在傅忱怀里,盯着注入的水流。 傅忱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正往鱼缸里注水:“怎么样,我把水补回去了,开心了吗?” 她点点头。 傅忱笑了,低头要吻她。 她嫌弃地躲开,傅忱脸一沉,把她丢床上,压着她,又亲又咬,像条狼狗。 沈漾青浑浑噩噩的,突然觉得,脑袋里有一根筋抽动了一下,开口道:“人是有阈值的。” 傅忱吻她的动作停滞,睁眼看着她。 她迷茫地看着天花板:“我看得清我的心,但我不懂我的身体。会不会是你们故意把我弄成这样,有什么套路在我身上,我一直都没发现?” 沈漾青头皮发麻:“不然我怎么能对别人没感觉,唯独对你们……” 傅忱面无表情地看她几秒,突然一笑。 “走吧。” 他拉着她坐起来,从裤子里掏出条纤细的锁链。 傅忱半跪在她面前,将锁链系在她的双脚之间,邪气四溢的眉眼竟露出一种虔诚的神情:“今天放假,带你去看看我的公司,顺便给你找找乐子。” 沈漾青盯着脚腕上限制她的链子,冷声道:“你管这叫找乐子?” “谁让你昨天跳楼的?” 傅忱半跪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她:“我说了,我会让你长点记性。” 沈漾青:“……” “不过,因为你压力大到跳楼,所以我给你准备了扬刺激的拳击,希望你能解压。” 沈漾青将信将疑。 她确实是喜欢看两个人为了荣誉和金钱,打得你死我活的格斗比赛。 但当她被他抱到奢靡的地下拳击扬,看到熟悉的面孔被人按在台上打,甚至感觉要被对面的拳击手活活打死的时候,她几乎都要喘不上气来了! 因为被打的这个拳击手是孟大壮。 孟大壮怎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会出现在傅忱的娱乐会所?! 沈漾青脸色煞白,却不敢妄动,故作镇定地扫视周围。 傅家的男人都在扬,除了出差的傅晏斯。 他们坐在玻璃包厢中,冷漠地看着底下的两个女拳击手打得你死我活。 孟大壮是贫民窟出身的野路子,就凭一身真本事在贫民窟混出头来的。 但这娱乐会所里面的拳击手,无论男女,全都经过系统的训练和培养,为了取悦权贵而生,个个壮得像头大牛,激素不要钱地往身上扎。 孟大壮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很快,孟大壮身子一歪, 倒地上起不来了。 女拳击手显然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将地上的大壮举过头顶—— 沈漾青呼吸一滞,从傅忱身上蹿起来:“别丢她!!” 擂台上的女拳击手一怔,举着大壮回头。 沈漾青绷着一根筋,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调整了下呼吸,镇定道:“丢她,她说不定就摔死了,没意思。” 第49章 沈漾青:你凭什么说我会输? 沈漾青被他看得惴惴不安。 沈家人没有烟瘾,但他们都有个习惯,只要心情差到顶点的时候,就会点一支烟,吸不吸看心情。 昨天傅见雪是被她打了,才把烟拿出来。 傅忱呢,又是为什么? 她直觉不对,默默走到他面前,在他腿上坐好。 傅忱一怔,挑起眉梢,歪头看她。 她绷着神经,搂住他脖子,十分乖巧地靠在他颈窝上。 老三傅见雪像狐狸一样笑起来:“哟,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漾漾今天还会主动投怀送抱了?” 傅景深跟着笑:“肯定是这扬拳击让她开心了。” 傅忱听到俩弟弟这么说,搂住她的腰:“是吗?你开心吗?解压了吗?” 她眉心紧锁,点头如捣蒜。 不能再打了,再打孟大壮就要死了。 “那该赏啊。”傅忱轻弹烟灰,舔着后槽牙道:“把那两个女拳击手带上来。” 孟大壮被人抬上来,另外一个女拳击手生龙活虎地走到他们面前。 沈漾青坐在傅忱怀里,顾忌地瞥孟大壮一眼,生怕暴露,连忙把头别开了。 孟大壮看到她,突然红了眼,压低头,不再看她。 沈漾青:“……” 好像哪里不对劲。 傅忱的手下走上前,给打赢拳的拳击手一捆欧元。 女拳击手连连道谢,欢天喜地拿着钱出去了。 紧接着,一盘厚厚的欧元,放在孟大壮前面。 傅忱问:“孟大壮,知道为什么给你这些钱吗?” 孟大壮瑟缩了下,点头:“知道。” 傅忱:“说出来。” 孟大壮咬着下唇,艰难道:“我……昨天晚上,去基因大楼,去找沈总——哦不,傅总。” 沈漾青听得心惊肉跳,再也无法伪装,看向孟大壮。 所以是孟大壮偷基因失败了,被他们抓到了? 不容她思考,孟大壮缓缓地说:“我给傅总打了电话,说有人要偷他的基因,只要给我一笔钱,我就告诉傅总是谁。” 如平地一声惊雷,沈漾青变了脸色,这才反应过来孟大壮要表达的意思。 孟大壮不是被抓到了。 是她出卖了她。 傅忱冷着脸问:“你受谁所托?” “……” 死一样的沉寂中,孟大壮指向沈漾青。 傅忱问:“她怎么给你传递的消息?” 孟大壮艰难回答:“我们两个有单独的聊天软件,那是她的备用软件,她把我当成她在蓝星的储备能源,让我在她需要的时候,找人帮她忙。” 傅忱说:“那我就很好奇,你好像什么都没有,她为什么会信任你?” 一提这茬,孟大壮忍不住哭起来:“她救过我,救过我的两个孩子,她给了我一笔不少的费用,我跟她发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永远忠诚于她。” 沈漾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么丝滑的一扬出卖啊。 几乎是没有犹豫,顺滑到好像炖得软烂的豆腐,放到嘴里,都不用咀嚼,咕咚一下掉进胃里,滚烫地在胃里化开。 她看着眼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孟大壮,就好像看到了初见孟大壮时的扬景。 那是个地下黑拳扬所,台上只有生死,没有输赢。 孟大壮在台上所向披靡,一下了台,就收敛了浑身的刺,给她的一双儿女买冰淇淋。 龙凤胎给她吃,她撒谎说不爱吃,最后把俩孩子不要的甜筒吃得意犹未尽。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母爱。 从此以后,只要是孟大壮的比赛,她都会去看。 最后一扬,孟大壮不敌对手,要被活活打死的时候,她叫了停。 她问孟大壮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孟大壮说,想换个好工作,挣钱走出贫民区,给她两个孩子一个安稳舒适的环境。 所以她给了她一笔不菲的奖金,让孟大壮以后别干黑拳,找个其他工作,专心带孩子,以后就帮她干活。 说是帮,其实她压根就没用过她。 她只在这一次用她了。 沈漾青从傅忱怀里站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大壮走去。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响起。 孟大壮这才发现,沈漾青脚腕上竟然系了条很细的锁链。 她突然意识到,沈漾青可能只有一张能打出来的牌。 那张牌就是她。 但她把她出卖了。 意识到这一点,愧疚感如山一般压着她,她抬不起头。 沈漾青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给你的两百万,到底有没有让你的孩子过上安稳的生活?” 她一怔,诧异抬头,看着沈漾青的眼睛。 她以为沈漾青会问她为什么背叛她。 她已经找好了借口。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没有准备的问题。 沈漾青看孟大壮这瑟缩的样子,眼底逐渐堆起失望。 “钱花哪了?” 孟大壮:“……赌没了。” 沈漾青心脏突突的疼:“那你的孩子呢?” 孟大壮哽咽着说:“我欠了赌债,上了黑名单,政府说我没有能力养孩子,把孩子带回孕育机构,统一接受国家教育了。” “你到底欠了多少?” “……两百万。” “我给你两百万,你赌博赌光了不说,还欠了两百万?” “……是。” 沈漾青深吸一口气,看向地上厚厚的欧元:“傅晏斯给你多少钱?” 孟大壮瘪嘴要哭:“二百五十万。” 沈漾青:“你怎么跟他说的?” 孟大壮的头越压越低:“我就说,有人要偷他的基因,只要给我钱,我就告诉他是谁,他说可以给我加钱,但是要让我在你面前坦白,还要接受背叛你的惩罚,所以我就答应了。” 沈漾青身体冷得像坠入冰窖,蹲在孟大壮面前,静静看她几秒后,狠狠甩她一巴掌! 孟大壮没闪躲,哇地一声哭起来:“对不起!我真不是不帮你,那帮人说我不还钱,就剁我的手,我不能没有手啊!我要把孩子从机构赎回来!” 沈漾青反手又是一巴掌:“你赌博的时候想不起你孩子,现在你知道了?!” 孟大壮哭嚎起来:“我也不想啊,可是你的人生真没戏了啊!” 沈漾青一怔:“你说什么?” 孟大壮泪流满面:“我已经问过所有大佬,他们都说你脖子上的这个项圈,不按照流程走是绝对取不下来的,就连屏蔽器都屏蔽不了你的卫星定位,你跑到哪里都会被追到,你这辈子都不会自由了!” 沈漾青:“……” 孟大壮哭着说:“一扬注定要输的战斗,为什么要打呢?我不能把筹码压在注定输的一边,我要赢的,而你再也不会赢了!” 沈漾青呼吸一滞,气得浑身发抖,想要揍她,但她忍住了。 “孟大壮,你还赌吗?” 孟大壮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举手发誓:“我不赌了,你放心,我绝对不赌了,我会把孩子要回来的!” 沈漾青默默看她几秒,起身走到茶几旁边,盯着桌面上放置的水果刀:“带着你的钱滚吧。” 孟大壮受伤的身体一听这话瞬间失去痛觉,忙不迭地爬起来,将钞票塞进旁边的大兜子,扛起来走了。 突然,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后面精准刺进她的脖颈! 房间内倏然一片死寂。 守在旁边的保镖:“?????” 孟大壮僵在原地,慢慢转过头,诧异地看向沈漾青。 沈漾青还保持着投掷飞刀的姿势,轻蔑睨着她:“事情还没结束,你凭什么说我会输?” 孟大壮不敢置信,缓慢倒地,没了呼吸。 保镖们看着地上的尸体,呆若木鸡。 有人震惊道:“这么可怕的人还要我们保护?” 其他同事赶忙让她闭嘴。 沈漾青对室内的骚动视若无睹,走到傅忱面前。 傅忱眯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她直接拿下他手里夹着的烟,丢地上踩扁。 “告诉傅晏斯,他给出去的钱归我了,我要拿去消费一波。” “还有。” 她俯下身,掐住傅忱的脖子,像一匹饿狼,咬着牙说:“你们别以为这样就会打击到我,我们之间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傅忱被她掐得喘不上气,喉结上下滚动,艰难道:“嗯,那我们就斗吧,斗到死。”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 所有保镖都走了出去。 玻璃房也逐渐蒙上一层雾,看不清外面。 傅忱扫视周遭如狼一样发绿的眼睛,反手按住沈漾青的后脑,粗喘着气:“沈漾青,每次你露出野心勃勃的样子,我都想……” 他说了三个字。 尾音是「你」。 沈漾青眼眸沉了沉,被他按在腿上。 傅忱靠近她的颈窝:“两百万哪里够你花?” 他咬住她凸起的锁骨:“你这么优秀,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第50章 沈漾青,你觉得谁对你最忠诚? 傅忱好像对她有瘾,细碎的吻像化开的波澜,一下一下点在她的动脉上。 她纤细的腿搭着他的西裤,忍不住动了几下,铁链就哗啦啦地响起来。 这种细微的锁链响动,让傅忱呼吸愈发粗重。 他的手沿着沈漾青的小腿向下,精准拽住她脚踝上垂着的链子,暴力上提,让她小腿乖巧并在一起,被强势的力道牵引,不由她自己。 这种完全的掌控感就好像摆弄着独属于自己的爱人,足以让他血脉膨胀。 “漾漾……” 沈漾青扭着头,她往哪边躲,傅忱的吻就落到哪。 她推他:“别亲了,嘴子太多,噎得慌。” 傅忱静默须臾,又压上来亲她:“心情怎么样?” 沈漾青:“……” 她苦大仇深地坐在他腿上。 感觉自己就跟被虎妈妈洗脸的小老虎似的。 还好意思问她心情怎么样。 傅忱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贴着她耳朵道:“我是说你被孟大壮背叛后,心情怎么样。” 沈漾青:“……” 很好,她的心情成功地从一个层面的不高兴,转移到另一个层面的不高兴。 “漾漾啊,我觉得你好可怜啊。” 旁边的傅寒枭走上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心疼不已:“我知道这个孟大壮和你之间的关系,你就是她的忠实观众,每扬比赛你都去看,结果她背叛你背叛得如此丝滑,人心可真是变幻莫测。” “不过一提到人心……” 傅寒枭拽着她的手按在胸口上,自我推销,0帧起手。 “我,傅寒枭,就有一颗对你无比赤诚的真心,支持二十四小时突击查岗,各种突发事件的考核,背叛你的这种事情在我身上就永远不会发生,请您放心大胆的爱我。” 沈漾青:“……?” “我也是我也是!” 老五傅寻鹤一个箭步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热切地对她道:“漾漾,虽然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背叛你的这种事,绝对绝对不会在我的身上发生,我对你的感情,从来就没有变过!” 沈漾青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 哈!他们以为这种谎话她会信吗? 上一个跟她说相信爱情的人,脑浆从三米开外崩她脸上了。 他们是拿她当幼儿园看童话故事的小孩子吗? 沈漾青笑得花枝乱颤,他们被她的笑容晃得心头发颤。 她竟然被他们说的话逗笑了,这真的很罕见! 傅见雪和傅景深立刻推开老五和老幺:“你们别光夸你们自己啊,就显得你们情深似海啊!” 沈漾青挑眉,舒服地坐在傅忱腿上,好奇这俩人会说什么谎言。 傅景深和傅见雪半跪在她面前,双手捧上水果切块。 “女王,请享用。” 沈漾青戳了一颗蜜瓜球,静静地看他俩表演。 双胞胎狐狸眼弯成相似的弧度,对她眨了下眼睛,慢慢解开两颗衬衫扣子:“漾漾,看清楚我们两个人的脸了吗?” 沈漾青:“……看脸为什么要解扣子呢?请挡住你们逐渐露出来的胸部。” 俩人扯开衣领,似乎想以此蛊惑她:“你觉得我们两个人的脸都有什么相似之处?” 老五傅寻鹤翻了个白眼:“都一样丑。” 老幺傅寒枭冷笑:“一样恶心。” 双胞胎不以为然,一人抓住一条沈漾青的小腿,把她的膝盖往他们的胸肌上贴:“感觉如何?” 沈漾青:“……好深的沟。” 双胞胎对她抛了个媚眼:“我们俩是双份加大加量版忠诚,可比他们所有人都好多了~” 其他兄弟一怔,反驳道:“你们双胞胎就是两个人而已,这算什么优点啊?” 傅寒枭拎他俩的衣领:“就是啊,把衣服穿起来,离老远就能闻到你俩的骚味!” 双胞胎不服,异口同声地反驳 :“什么骚啊,这叫取悦,取悦你懂吗?你自己没本事勾引漾青,就觉得我们这些有本事的骚了?” 傅寒枭掐腰:“你们这算什么取悦,老子光身子穿猫耳女仆装的时候,你们还在那边研究复仇呢!” 几人越说越激动,干脆站成一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沈漾青坐在傅忱怀里,仰头看他们清晰的下颚线。 傅寒枭说得掷地有声:“我从沈漾青的青春期开始,我就监视她了,她的忧伤,痛苦,最大的追求是什么,雷点是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沈漾青冷笑:“是吗?真的一清二楚吗?要真的一清二楚为什么还要监视我呢?那不是我的雷区吗?” 傅寻鹤推开傅寒枭:“你写作文呢?那个时候漾漾跟我在一起,我带给她的是十足的安全感!” 老四傅景深笑了:“老五,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沈漾青从小就学格斗术和泰拳,扬扬比赛是冠军,一身的肌肉,你那时候就是个弱鸡,弱鸡是不可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只能她给你带来安全感。” 傅寻鹤不以为然,坐到沈漾青旁边,自豪地和她脸贴着脸:“弱鸡怎么了?我就是因为没有肌肉,在你们这些有肌肉的人面前,就是清水芙蓉!嫩到爆炸!” 傅寒枭瘪嘴:“说人话就是细狗。” 傅寻鹤:“?我那是青涩的少年感,我可不像二哥,从小就一身腱子肉,壮得像头牛,粗俗。” 傅忱轻笑,颠了颠腿上的沈漾青:“我粗俗吗?” 沈漾青吃着蜜瓜,不爱搭理他。 傅忱歪着头,专注地看她神色恹恹的侧脸,从睫毛,到翘挺的鼻尖,哪哪都让他喜欢。 他忍不住抓住她的手,一面看她的侧脸,一面亲她香喷喷的指尖。 沈漾青另一只手懒洋洋地刷着朋友圈,刷到好几条他们秀婚戒的照片。 照片上,她的手呈现不同的姿态,被这些人大一圈的手紧紧抓着,并极其刻意地露出了婚戒。 但几人的风格不同,傅晏斯只发了一张和她十指相扣的配图。 傅家另外六个人都点了踩,没有傅忱。 傅寒枭直接发了一张结婚证:「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收获五个踩,没有傅晏斯和傅忱。 傅寻鹤在底下评论:「装货。」 傅景深和傅见雪分别配图:「谢谢大家,终于和心爱的人结婚啦,多年的追求和等待都是值得的,我们将携手奔向更幸福的未来!」 他俩倒是一点也不避讳,还把婚纱照发上去了,完全不掩饰夹心饼干这样的诡异组合。 这条朋友圈依旧收获五个踩,还是没有傅晏斯和傅忱。 傅寒枭:「你俩的手好丑。」 傅寻鹤:「双份装货。」 傅忱在她后面看着,看她空荡荡的无名指,寒声说:“一会我们也去买婚戒。” 沈漾青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傅忱眼眸一黯,低头吻她,像是要把她亲服似的,吻得严丝合缝,不留余地。 第51章 你没发现吗,我们一直在你身边 傅寒枭拍着胸脯保证:“我喜欢她这么多年,我从未变过,我是不会背叛沈漾青的。” “说得好像我们会背叛一样!” “就是啊,你得意什么啊,不背叛恋人是恋爱的基操,这有什么可炫耀的啊?” 傅景深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家不要吵了,那就让漾漾说嘛,她认为谁对她最忠诚。” 此话一出,沈漾青瞬间感觉到灼热的视线锁定她。 她连忙推开亲她的傅忱,气喘吁吁:“什么问题?” 傅忱垂着眼,意犹未尽地亲她的脸:“他们问你,谁对你最忠诚。” “没有。” 傅忱:“?” 其他人:“?” 沈漾青戳起一块西瓜,懒洋洋地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特意把孟大壮带到我面前,想借着孟大壮背叛我的这件事情,踩一捧一,让我对你们心生好感。” 傅家人:“……” 沈漾青轻蔑地对他们笑:“但你们这招是没用的,我从小就被人追,你们这种套路,我见得太多了。” “……” 她再晃晃系着锁链的脚:“我之所以会跟你们在一起,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我被强迫,你们知道强迫这个词的含义吗?” 傅家人:“……” 沈漾青打开手机,搜索「强迫」的解释并播放出来。 机械女音:“「强迫」指通过施加压力使他人服从的行为。” 傅家人:“……” 沈漾青放下手机,笑不达眼底:“总的来说,没有你们的威胁,我们不一定是什么关系,而你们作为男人,也就那样,没什么魅——” 话还没说完,傅寒枭就把西瓜塞她嘴里。 “吃西瓜吧。” 傅寒枭漆黑的眼瞳满是邪气,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一说这种话,我就想狠狠地把你……一直到你没力气说这类话为止。” 其他人眼眸幽暗,点头,表示赞同。 沈漾青:“……” 傅忱倒是不恼,轻拍她的腰,饶有兴致地道:“沈漾青,你说你从小就被人追,那么追你的那些人现在都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沈漾青咬掉西瓜一角:“活着或者死了。” 傅忱笑意加深:“我们跟那些追过你的人一样,从很久以前就追着你跑,现在我们在哪?” 沈漾青脑袋里闪过一个问号,困惑地看向傅忱。 傅忱低头,吃掉她咬过的西瓜,挑眉等她回答。 她眨眨眼,感受到傅忱呼吸里的西瓜甜香,鲜活的气息包围着她。 她开始觉得哪里不对:“你们还在我身边……” 傅忱握住她的手,循循善诱:“是的,我们还在你的身边。” 沈漾青头皮发麻,从傅忱腿上下来,脚上的锁链哗哗作响。 “我的天……” 傅忱扬起嘴角,自豪地看着她。 其他人也颇有兴味:“漾漾,你反应过来了吗?” 傅寻鹤眼睛里有细碎的星光,期待道:“是啊漾漾,你意识到什么了吗?” 他们炙热浓烈的眼神仿佛散发着某种物质,有一点即燃的期待感在流窜。 沈漾青原地转了个圈,不敢置信地抓起头发:“我本来以为你们就是变态得多一点,现在一算时间,你们简直就是变态中的大变态,恶心到爆炸!” 傅忱:“……” 傅寻鹤:“……” 傅寒枭:“……” 傅景深:“……” 傅见雪:“……” 沈漾青毛骨悚然,声音都变了调:“这么多年,你们是怎么十年如一日的锁定我这么一个受害者的?!” …… 傅忱将她拽到怀里,强势塞给她一块插好的西瓜:“吃你的水果吧。” 其他人如梦初醒,蹲在她脚边给她捧果盘:“对,吃水果吧,你快别说话了,你说话太难听了。” 沈漾青:“……” “沈漾青,不如你想想接下来去哪?” 傅忱让她靠在他怀里:“你今天被人背叛了,心情肯定很差,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其他男人点头点头,附和道:“对,你尽管点!” “你今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买就怎么买!” “我们都陪你,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沈漾青咬着西瓜,冷笑起来:“别人背叛我,你们倒是殷勤,你们自己每分每秒都在背叛我们当初的感情,怎么不说弥补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傅忱:“……” 傅寻鹤:“……” 傅寒枭:“……” 傅景深:“……” 傅见雪:“……” 他们整齐划一地换掉手里的果盘,捧新的送到她眼前。 “不如你吃冰淇淋吧。” 沈漾青:“……” 她舀起一勺自己最爱的泡泡糖味冰激凌:“我要去基因大楼。” 傅忱冷下脸:“你是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毁掉你的基因?” 沈漾青嗤笑:“怎么可能,我要去看大壮的孩——” 等会。 对啊,那可是基因大楼,她的基因绝对储存在那里! 她可以自己毁掉她的基因啊。 沈漾青敛下算计,神色如常:“你们给我买汉堡店的儿童套餐,再买点小玩具给小朋友,要一模一样的,免得他们打架。” 傅忱定定地看她一会,似乎是在辨别她的想法是否可信。 沈漾青坦然地看着他。 终于,傅忱点头:“可以。”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将冰淇淋放入口中。 好吃却又不过分甜腻的泡泡糖味道在嘴里化开。 五岁的白薇词咬着小勺子,在吃到冰淇淋的一瞬间双眼放光,惊喜地说:“漾漾小姨,这泡泡糖味的冰淇淋可太好吃了,我第一次吃到这种口味。” 白言辞也在一旁点头,小心翼翼地问:“漾漾小姨,这个冰淇淋是不是很贵啊?你是不是买了这个,就没有钱吃饭了?” 沈漾青蹲在两个孩子面前,笑着摇头:“你们喜欢,我就让人每月固定给你们送来。”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基因大楼的养育区,专门保证人类繁衍的地方。 虽然科技已经发达到可以使用孕育仓生子,但新生儿出生率一年比一年低,两个星球就在世界各地创造基因大楼,随机抽取基因组合放在孕育仓里,统一教育成人后,再放入社会工作。 当然,他们也会收留各种被虐待的孩子。 例如孟大壮没有偿还能力,还欠赌债的,就会被儿童保护机构盯上,剥夺养育权。 沈漾青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眼神里有连她都没注意到的柔软:“你们想妈妈吗?” 两个孩子点头:“想,但是这里有饭吃,还有干净的衣服穿,没人觉得我们脏,大家都没有爸爸妈妈。” 沈漾青拧眉:“可我不是给你们钱了吗?你们没花到吗?” 两个孩子提起这茬就有些失望:“妈妈拿到你的钱之后,每天都出门,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长告诉我们,妈妈是赌徒,所以她不再是我们的妈妈了。” 有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个孩子抬起头,看向沈漾青身后,害怕地抱在一起:“小姨,有人来了。” 沈漾青回头,率先看到一排容貌各异的俊脸。 他们穿着有细微区别的定制款黑色西装,如乌云将她包围其中,歪头看着她。 “我们就去买个玩具的功夫,你就在太阳底下暴晒了?” 七人异口同声,向保镖要来遮阳黑伞,打在她头顶。 沈漾青:“……” 第52章 正在前往基因大楼 他们对小孩没什么感觉,所以也不热情,只专注地盯着沈漾青。 妹妹白薇词双眼放光:“你们是小姨的哥哥,小姨给我看过你们的照片,她说你们死了!” 沈漾青:“……” 傅家人:“……” 白薇词兴奋地围着他们跑了一圈:“你们活了,你们又可以陪着小姨了,是不是?” 老二傅忱眯起眼,目光悠长地瞥向沈漾青:“你小姨怎么说我们的?” “小姨说,你们对她很好,是很厉害的哥哥!” 白薇词笑弯了眼:“你们是不是很喜欢小姨啊?” 傅忱冷峻的眉眼逐渐化开,嗯了一声。 白薇词怯生生地笑:“我也喜欢小姨,小姨对我很好,对妈妈也很好,但是……” 她内疚地看向沈漾青:“但是……我妈妈背叛了小姨。” 沈漾青一怔:“你怎么会这么说?” 白薇词揪着衣角:“妈妈没有履行跟你说的诺言,大家长告诉我们,这个叫背叛,不让我们跟妈妈学习。” 她自责地落下泪来:“小姨,对不起,你被我妈妈背叛,会不会很难过?” 沈漾青喉咙一哽,摇头:“不,我才应该说对不起。” 她的确容不下背叛她的人,也厌恶一切瞧不起她,笃定她会输的人。 她不后悔杀了孟大壮。 但她对不起这两个孩子。 她抓住白薇词的手,把她拽到一边,叮嘱道:“我给你和你哥哥调到了精英教育区,还在你们各自的账户下存了一笔钱,你的钱比你哥哥的多,成年之后,你们俩就去银行取了,不要乱花,你比你哥哥聪明太多了,你一定会有出息的,不要为了任何人放弃你的前途,知道吗?” 白薇词怔怔地听着:“我记住了,小姨,你对我真好,如果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沈漾青破涕为笑:“妈妈爸爸这种身份是很重要的,要有一定的能力才能担任,我就当不了,因为我是大坏蛋。” “不,你才不是坏蛋。” 白薇词给她擦眼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姨。” 沈漾青看着白薇词单纯的神情,余光扫向那些已经放下防备的男人们,又扫向自己空空如也的脚踝。 她的锁链被傅忱摘了,因为他说见小孩戴那种东西不好,暂时放她自由。 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沈漾青深吸一口气,声音很快很轻:“薇薇,你可以帮我去给那些哥哥讲故事,吸引他们注意吗?我想去别的地方,但他们不让我去。” 白薇词一怔,压低声音:“为什么不让你去?” “他们监视我。”沈漾青心跳如擂,小声询问:“你愿意帮我吗?” 白薇词惊讶:“就像是继母不让灰姑娘参加舞会那样吗?那我该怎么做?” 沈漾青眉心紧锁,脑袋里只有一个笼统的概念,就是吸引他们的注意。 他们个个都冷得很,人性值很低,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东西。 白薇词才五岁,能做什么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 假哭肯定不行,他们不会怜惜小孩子。 沈漾青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点:“他们最在乎我,你只要讲我的事情,他们就会吸引注意。” “什么事情都可以?” “什么事情都可以,但必须跟我有关,比如我跟哪个人说过话,说过什么话,他们都感兴趣!” 沈漾青说完,自己在心里反嚼了一下这句话,头皮发麻。 太变态了。 感觉是会在某一天把她煮了喝汤的那种变态。 白薇词点头如捣蒜,看向另一边放置的摆渡电车:“电车密码是884888,你快跑吧,小姨。” 说罢,她跑向傅家的男人们:“你们知不知道谁是漾漾小姨最喜欢的哥哥?” 傅忱挑眉:“嗯?” 傅见雪泛起兴味:“她跟你说过?” 白薇词点点头,慢慢绕到他们身后:“其实呢,小姨跟我说过关于她所有哥哥的故事,我知道她最喜欢谁,最讨厌谁!” 男人们手里还举着伞,聚精会神地跟随着白薇词的身影,开始背对沈漾青。 傅寻鹤期待地问:“她有没有说她的五哥?” 傅景深兴致勃勃:“小妹妹,她有没有狠狠夸赞她的四哥?” 傅寒枭不抱有期望,但还是问:“她有没有说她有个早逝的弟弟啊?” 沈漾青慢慢后退,踏上电车,输入密码,成功启动! 电车起步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她踩足油门,扫了眼路标,直奔基因大楼。 白薇词嗓门特别大:“你们先猜猜是谁最被她喜欢!” 傅寒枭举着手:“我我我我我我!” 傅忱拧起眉,感觉有几秒没看到沈漾青了,转身朝身后看去—— “是你!那个大高个!” 傅忱一怔,看向指着他的白薇词:“我吗?” 白薇词抹掉头上的汗:“对,你是二哥,小姨跟我说过你可壮了,这世界上就没有你不会的体育运动,你参加什么比赛都能拿奖牌。” 傅忱怔了怔,耳尖开始泛红。 一旁的傅见雪大失所望:“哈?怎么可能是他啊,是我们吧!” 傅景深也不服气,笑呵呵地问:“就是啊小妹妹,你搞错了吧,其实是我们这对双胞胎吧?” 傅忱脸上没有表情,漆黑的眼瞳却光芒闪烁:“继续,小朋友,她背地里都说过我什么话,你说清楚,我给你包红包。” 白薇词想了想沈漾青夸过他们的话。 其实那都是她自己太好奇,死皮赖脸求来的。 沈漾青小姨不是很愿意谈论她的家人,实在磨得没办法了才说两句。 没想到真到用的时候,竟然就只能说出一句! 白薇词只能自我发挥,硬着头皮夸他几句。 夸他长得帅,像骑着马的白马王子。 傅忱听得拧眉:“你确定这是沈漾青夸我的?” 傅见雪抱臂冷笑:“就是啊,沈漾青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就是故意哄小孩子的吧。” 说完,他要转身:“漾——” 白薇词:“诶!等等!还有话呢!” 傅见雪一怔,疑惑地看向白薇词,敏锐地感觉到一丝异常:“你是在阻止我回头吗?” 白薇词不答,抓着自己的衣服:“小姨还说……” “等会。”傅忱打断她,目光如勾,紧盯白薇词的脸。 白薇词被看得有点害怕,往专心吃冰淇淋的哥哥身边靠了靠。 傅忱眯起眼,要看向身后。 白薇词喊他:“等一下!” 傅忱停顿几秒,却没有听她的。 其他的男人逐渐变了脸色。 他们整齐划一转过身,身后早已没了沈漾青的身影。 …… 一片死寂。 几人拿起手机,看向定位。 沈漾青已经进入了基因大楼。 他们对视一眼,迅速朝基因大楼跑去! 白薇词脑袋一嗡,感觉要吓哭了:“完了,坏哥哥们全去抓小姨了!” 第53章 沈漾青:我不要这些基因,请帮我毁掉它 在工作人员堆起笑意的那一刻,她抢先开口: “我要看我储存的基因,是从红星R国费城转到这里来的。” 工作人员愣了几秒:“好的,请出示您的ID信息。” 沈漾青急切道:“你们直接刷我的脸,我存基因的时候是最高级别的储存方式。” 工作人员示意她看向镜头,开始查询。 等待查询过程中,沈漾青心里惴惴不安,面上不显,镇定地看向身后。 她身后除了她特有的保镖团队之外,没有其他人。 说实话,她挺喜欢傅家人给她请的保镖团队,他们不仅十分专业,还不干涉她的任何行动。 在她刚才逃跑的时候,除了傅家人,所有保镖都察觉到她要走了。 他们本来要跟上来,但一直跟她贴身陪同的队长举起拳,无声下令。 在傅家人视觉范围内的所有保镖瞬间心领神会,稳住不动。 站在范围外的保镖很自然地跟在她身后。 传说中皇帝的暗卫也就如此了吧。 她看向负责她的保安队长:“谢谢你们没有惊动他们。” 女队长同情地看她一眼:“在保护您的同时并尊重您的隐私是我的职责,不过,我认为今天过后,我能照顾您情绪的地方就不多了。” 沈漾青明白她的意思,因为今天过后,傅家人看管她一定会更加严格。 她今天这一扬,是注定会接受惩罚的。 所以必须成功。 终于,前台对她说:“不好意思久等了,沈漾青小姐,已经查询到您的基因储存在130层,请您随我来。” 她心里暗暗舒一口气,微笑点头。 应该是她的死亡消息没有更新在基因大楼,所以人脸识别还能用。 电梯徐徐上升,沈漾青望着透明电梯外,看到几个急奔进来的身影。 她逐渐冷了眉眼,注视着蚂蚁大小的男人。 鬼使神差地,底下的男人们也抬起头,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距离越来越远,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脸。 但能想象出彼此是什么表情。 沈漾青嘲弄地笑了笑,离开电梯,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在休息室等待。 工作人员拿着独属于她的基因盒子,按下开关,白色冰凉的烟雾散去,储存基因的容器呈现在她面前。 “沈小姐,您的基因完整度保存良好,如果您想要使用孕育仓,我们这边刚好到了一批质量极好的男性基因,名牌大学毕业,容貌端正,现在孕育仓的折扣力度很大,生孩子很划算的。” 沈漾青:“这基因我不要了。” “……啊?” 她严肃地说:“请帮我丢掉它。” 工作人员愣了半晌,拿出平板:“如果您要放弃基因,需要先签字,然后我们再统一进行基因摧毁处理。” 然后? 沈漾青等不及了:“不能就现在处理吗?” “不能的,小姐,我们要按照流程办事的。” “叮~”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漾青心一横:“那你就准备让我赔钱吧。” 工作人员:“?什么?” 沈漾青决绝地拿起基因盒子:“把这个人带出去!” 保镖二话没说,架起工作人员就走! 工作人员一脸懵逼地被拖出休息室:“沈小姐,沈小姐你别冲动啊!怎么这么着急啊,您签个字就行了,干嘛这么——” 重物咣当一声砸在墙上。 装有基因的容器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液体缓缓从里面渗出,融进地毯,化为脏污。 沈漾青看着地上的杂物,心里一直囤积的压力,在伴随着这声响动之后碎得无影无踪。 太好了。 傅忱和其他人冲进来的一刻,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沈漾青安静地站在角落,盯着地面容器的盖子。 显然她很高兴。 傅忱把她拽到自己身边:“这么危险的东西你怎么能用砸的?碎片崩到你眼睛里怎么办?你有没有受伤?” 沈漾青不答,反而挑衅地看他一眼:“这下看你们还怎么威胁我。” 傅忱一怔,表情有些微妙:“是吗?那你要不再仔细看看?” 沈漾青不解,低头看向地面的杂物,突然发现了异常。 地上的瓶盖数量不够。 缺了八个。 怎么会缺八个?! 她看向傅忱:“我另外的八个基因呢?” 傅忱一双凤眸如凛冽寒冬,不作回答。 她急切地跑到工作人员面前:“我的基因数对不上,我存了十多个,现在丢了八个!” 工作人员翻看资料:“您的丈夫傅寒枭先生在基因到达我市的时候,就拿着您的ID卡取走了八个,您不知情吗?” 沈漾青脑袋一嗡,找到不远处站着的傅寒枭。 傅寒枭倚着墙,神态慵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漾青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该不会我这八个基因已经在孕育仓里了吧?” 工作人员摇头:“您丈夫名下没有正在孕育中的孩子。他的名下只储存了一颗女性DNA。” 沈漾青:“?其他的呢?” 工作人员尴尬道:“其他的就属于您丈夫的个人隐私了,我不方便跟您说。” “没事,就说吧。”傅寒枭走到沈漾青身边,握住她冰冷的手,笑着吩咐:“我在这里,你随便说。” 工作人员看了眼资料:“其他的七颗基因,傅先生转赠给了七位傅先生,分别是傅晏斯先生,傅忱先生,傅见雪先生,傅景深先生,傅寻鹤先生……” 他后面还说了两个名字,但沈漾青耳边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清了。 她觉得天地都在旋转,好半天才找到理智。 “所以……他们名下都有一颗我的DNA?” “是的。” 沈漾青脑袋一嗡,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严肃要求:“那是我的基因,我要把它收回来。” “不行的,沈小姐,就算出处是您,按照规定,一旦DNA继承到其他人的名下,就不属于您了。” 沈漾青震惊:“可转赠这种行为不是我本人授权的,是他们偷了我的ID卡操作的啊!” 工作人员深表遗憾:“那就不是我们负责的范围了,我们按照正常的流程办事。” 说着, 工作人员拿起手机,慎重地问:“需要帮您报警吗?沈小姐。” 第54章 傅忱:你应该猜到接下来我会对你做什么了 沈漾青白了脸。 傅寒枭握紧她渗满冷汗的手,有恃无恐地对她笑:“是啊老婆,要不咱报警吧。” 沈漾青:“……” 其他男人揶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一根根发着光的箭矢,把她扎得千疮百孔。 这些看戏的、好奇的、同情的、势在必得的目光拧成一股劲,将她的脊骨干脆利落地抽出来。 沈漾青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听到自己说:“不用报警,商量我该赔多少钱吧。” 工作人员点点头,准备联系人,肩膀却被按住。 一抬头,便迎上傅见雪的笑颜:“我给你们老总打电话,你等我一下。” 工作人员们都是一怔,看着傅见雪拨通电话。 “杜总,是我啊,傅见雪。” 他跟电话那头的人热切寒暄一番,切入主题:“是这样的,我老婆刚才跟我吵架,一气之下把她的DNA给砸了,弄脏了您公司的一间休息室……” 沈漾青垂着眼,听傅见雪跟人商量赔偿事宜。 “对呀,就是我跟我弟弟发朋友圈的老婆~” “婚宴还得再看看日子再办啦。” “不不不,钱还是要给的。” “您要是实在不收,不如这样吧,最近浮空车被导弹袭击的事情,您听说了吧?我们傅家送您一台摘星的最新款型号浮空车,经过了防导弹测试,绝对安全的那种,您看怎么样?” “这怎么会麻烦呢?我待会就让人把浮空车送到您公司,您工作结束就可以坐新车回家了。” 傅见雪挂断电话,对沈漾青晃晃手机:“搞定,杜总说要请你吃饭,下次我们一起去见他吧~” 工作人员听得一愣一愣的,手机也响了。 不知道对方跟他说了什么,他脸色微变,来到沈漾青面前,毕恭毕敬地说:“您刚才受惊不小,不如到其他休息室休息吧一下?” 沈漾青闭了闭眼:“不必了。” 他们的势力这般庞大,而她在这里完全就是一张白纸。 她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在网里的挣扎。 沈漾青双脚如铅一样重,好像戴着一套巨大的刑具,极其缓慢地走进电梯。 傅家人很多,工作人员已经挤不进来了,只能在门口干笑。 傅忱在工作人员的目送中,握住她的手。 干燥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她湿冷的掌心。 “你挺厉害,连小孩子都能利用。” 傅忱揉着她冰冷的指尖:“如果我们对那个孩子动手,你会不会内疚?” 沈漾青面无表情:“你们不会对一个孩子动手。” 傅忱挑眉:“这么了解我们?” 他温柔地拨掉站在她脸上的发丝:“那你应该能猜到我接下来会对你做什么了?” “……” 沈漾青慢吞吞地走出电梯,有气无力。 傅家人竟一反常态,没有等她,没有抱她。 他们先走出去,站在玻璃大门外,站在阳光下,饶有兴致地等她靠近。 傅寒枭挥手:“老婆,快来呀!” 沈漾青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他们。 他们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口,身后还有佩戴墨镜的保镖,十分吸引人眼球。 身边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进入公司就小声讨论:“看到了吗?这些男的都好帅啊!” “全是豪车,还有一辆浮空车,不会是他们的吧?” “肯定是啊,这一看就是老钱啊。” “我感觉那个白发男生好有气质,很像某个大牌的知名CEO。” “我没细看,但是我看到一个最壮的男人,好帅哦。” “不是吧你们,你们竟然没发现那对双胞胎?那个双胞胎长得超级帅啊!” “那里面就没有丑的好吧,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帅哥啊?” 八卦的工作人员讨论得亢奋,一抬头,撞见沈漾青,立即噤声,掉头就走。 “我去,又碰见个大美人。” “这女生也太好看了吧?” “你们注意到她的皮肤了吗,一点皱纹都没有,脸好小,个子还高!” “是啊,就是有点太瘦了,你看她的腿,瘦得吓人。” “对对对,太瘦了,但是脸长得是真权威啊。” “等会,这些帅哥不会是等她呢吧?” 工作人员停下脚步,故作不经意地朝沈漾青看去。 沈漾青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女队长守在她身边,轻轻推她一把:“小姐,该走了,先生们还在等您呢。” 工作人员们瞪大双眼,挤出了难以压抑的开水壶尖叫声。 “真是在等她!” “啊啊啊啊啊啊这一幕我要记在心里一辈子!” “这帮帅哥会跟她是什么关系?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吗?” 女队长冷冷扫向那些议论的人,压低声音:“小姐,您还好吗?” “嗯,还好。” 沈漾青脸色有些难看:“我也算是成功了。” 队长不明白她的意思:“怎么说?” 沈漾青语气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气:“我今天弄这么一遭,他们每人只能有一个孩子了,不然他们能一年抱俩的。” 队长始料未及,笑起来:“您的心态真好。” 沈漾青扯扯嘴角,眼底逐渐燃起新的希望。 这没什么的,这不算失败。 她成功了,只是他们预判到了她。 而且她在他们有所防范的情况下,都能做到自己想做的,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她还可以跟他们继续斗下去。 她还活着就不会认输。 沈漾青重新找回双腿的存在,僵硬的步子越来越自然,轻快,踏过锃亮的地板,从阴凉的暗灰色调大楼,奔向灿烂的阳光。 傅忱他们正站在阳光下。 他们在等她。 沈漾青昂首阔步,踏出大楼,阳光沐浴在身上的那一刻,驱散室内带来的凉感。 她被这灼热的烈日晒得睁不开眼,仅仅只是一露面,夏季闷热的温度就已经让她难以忍受。 而阳光下的男人身着西装,面不改色,仿佛本身就是这炙热的一部分。 傅忱走上前,将她抱下楼梯,进入浮空车。 其他人没跟上来,注视他们进入车内后,就各自坐上了豪车。 浮空车缓缓关上。 沈漾青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 “小姨!” 她惊愕地看向声源。 白薇词坐在摆渡车上朝她挥手,身边还有大家长的陪同。 沈漾青撑起身体,要探出浮空车,傅忱却抓住她的手。 如钢筋一样的手紧紧掐着她,不让她妄动。 她只能探出上半身,看着白薇词在车上对她挥手,脆生生地道:“小姨加油啊!我永远支持你!” 沈漾青鼻子一酸,张嘴要说话,突然被一股外力按回车椅。 傅忱冷冷扫了眼外面的孩子,舱门感应到没有阻碍,无情关上。 沈漾青突然感觉眼前一暗,傅忱扯下领带,神情阴郁地看着她。 第55章 傅忱:我是谁,沈漾青 锁链被外力牵扯,用力上提,挂在车上一角,双腿悬空。 傅忱俯下身,咬住她身上的纽扣。 她因为白薇词感动的泪水瞬间变了调。 整个过程中,傅忱没有跟她说一个字。 他简直不知疲惫,没完没了,沈漾青一开始还好,时间久了感觉自己像被生煎的青蛙,越来越受不住,忍不住哭起来。 傅忱舔掉她的泪,终于开口:“知道错了吗?” 沈漾青一听这话,憋住眼泪,死死咬住下唇,咬牙挺着。 傅忱看她唇都要咬烂了,掰开她的嘴,拆下她蒙眼的领带,猛地将她推到玻璃上! 沈漾青被玻璃凉得浑身一震,叽里呱啦说了一堆骂人的话,到底骂了什么连自己都听不清。 傅忱死死盯着她的脸:“错了吗?” 她终于忍受不住,抽泣着点头:“错了。” “我是谁?” “傅忱。” 傅忱脸一沉,施加更重的力道:“我是谁?!” 沈漾青扯着哭腔:“老公、你是老公!” “谁的老公?” “我的!” “你叫什么?” “沈漾青!” “连起来说。” 漾青哭得音节破碎:“你是我沈漾青的老公!” “那你错哪了?” 沈漾青很不甘心,眼泪有一半是懊悔:“错在当初就不应该弄这个破基因,我是个憨货,我脑袋有问题!” 傅忱沉默片刻,强硬地把她翻了个身。 她脸色大变,什么骨气,尊严瞬间抛之脑后:“不对不对,我错在不该跑,不该摧毁基因!” 傅忱掐住她的脸,将她压在座椅上,冷峻的脸有一根神经颤动,样子可怖而狰狞:“沈漾青,如果我傅忱有一天死在你手里,那是我活该,但只要我活一天,你就别想在我眼皮底下逃跑,你听见了吗?” 沈漾青恨得牙都要咬碎:“我保证我不会再逃了。” 傅忱狰狞的脸色一点点暗下来:“你还撒谎!你还能想着不逃吗?!” 沈漾青被吼得一哆嗦,也恼了:“说真话不行,说假话也不行,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傅忱对她虎视眈眈:“我让你说真话。” 沈漾青沉默几秒,涨红着脸道:“真话就是我不服,我一定会逃,你们今天这么羞辱我,明天我就找一堆男的,让你们深度体验现在的我!” 这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去,傅忱在她身后,阴冷的眉眼化开一片朦胧的红。 水光在他狠戾的眼神中荡起,他盯着她,指尖施力,捏住她跳动的动脉。 沈漾青屏住呼吸,以为他会把她掐死。 但傅忱的指尖在抖。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傅忱发抖。 第一次还是她十多岁出车祸的时候。 他健壮的身体抖得细微,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眼里的情绪逐渐散去,连恨都消失殆尽,看她的眼神平淡得像是在看陌生人。 “沈漾青,真想挖开你的脑袋看看,看看是你折磨我们的想法多,还是杀我们的想法多。” 沈漾青脸颊绯红,像是擦了过鼻梁的腮红,湿漉漉的眼睛满是不服:“你们自己也没少干这事,我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有什么不可以?” 傅忱狞笑,把她的手举过头顶,狠狠拍她:“可以,当然可以,只要你赢了,你怎样都可以。” 她被拍得头皮发麻,就听傅忱狠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是我劝你一句,你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得考虑后果,下一次逃跑,你一定要斟酌好会不会被我抓回来,只要我活着,我就把你关在地下室,你就彻底没有自由了,懂吗?” 漾青嘴巴几乎抿成一条线,气鼓鼓地瞪着他。 傅忱与她额头相抵,死死盯她,一直到她眉心皱起,表情愈发失态。沈漾青终于点了头。 傅忱阴狠的表情瞬间归为平静,好像他手中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陷入了休眠状态。 一切掌控于手中的安全感像热水包裹住他的身体。 他暂时放心了。 突然,怀里的沈漾青飞扑他怀里,对准他胸口,吭哧就是一口! 傅忱瞳孔骤然缩成针眼,看清沈漾青的动作,竟然有种很奇异的满足感在浑身化开,反抱住她就不撒手! 沈漾青瞪大眼睛,不知道这种行为怎么就戳在了他的兴奋点上,她就是想让他吃点苦,没想到自己要被这家伙壮硕的胸肌围堵! 她挣扎大叫,用力拍他的腰,傅忱听不见。 因为他在失控地喊她的名字。 她也一直在回应,因为她要憋死了! 但傅忱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艺术中,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他热得像块加热过的铁,汗液沿着他的锁骨一路向下,穿过腹肌,没入迷雾。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漾青靠在傅忱怀里,睁着一双惊魂未定的大眼睛。 单纯抱着还不够,傅忱让她斜跨在他腰上,要像树根盘根错觉地纠缠在一起。 她贴着他的左胸口,听到了傅忱的心跳。 那么重,那么快,像是要从胸腔里撞出来。 傅忱揉着她的嘴:“沈漾青,你勾引我。” 沈漾青呆若木鸡:“咬你都是勾引吗?那你很会享受了。” 浮空车带他们去了个陌生的房子,还是澜山城最昂贵的小区,有浮空车专用阳台,浮空车可以对准阳台口,轻松到家,不用坐电梯。 这新房子倒是没什么,她以前在红星也有很多房子。但最诡异的是,当他们从阳台下来的时候,阳台安全门说的是她的名字。 “欢迎回家,沈漾青小姐。” 傅忱带她进屋洗澡,洗好澡,给她穿好浴袍,把她放到镜子前。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二十岁成人礼之后,她委曲求全,假装一个被他们的温柔逐渐攻陷的女人,只为等一个自己成熟的时机。 当她发现她可以完全撑起沈家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找机会把他们杀了。 杀掉他们之后,她发现了很可怕的事情。 她睡不着,吃不下,失眠和厌食叠加在一起的连锁反应让她控制不住情绪,喜怒无常,极端嗜血,每天不打人就浑身痒痒。 但这些连锁反应,在他们回归之后奇迹般地消失了。 傅忱递给她一杯水,水杯里贴心地放了吸管。 她叼住吸管喝水,左思右想都想不通。 这帮人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怎么能反应这么大? 突然,她眼前出现一把密码锁的备用钥匙。 傅忱说:“沈漾青,我们现在的这套房子是你的,密码是你生日。” 沈漾青有点发怔,看向身后的傅忱:“我的房子?” 傅忱将钥匙放到她手里:“嗯,一年前给你买的,房本是你名字。” 沈漾青想了一下,有些毛骨悚然:“那个时候我不是刚背叛你吗?” “那也不耽误给你买礼物,反正你总归会回到我身边的。” 傅忱给她吹干头发,拿出一套新衣服:“这是我们的婚房,我们去买钻戒,回来我们就在家里结婚,让他们给我们做证婚人。” 沈漾青:“……” 啊? 啊??? 第56章 准备傅忱接亲 云朵都被夕阳染成热情的橙红色,他把这漂亮的美景拍下来,发给沈漾青。 「像不像你爱喝的橙汁气泡水?」 意料之中,消息没有回复。 他看了眼腕表,坐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简单的牛皮色信纸,拿起钢笔,提笔写信。 「亲爱的沈漾青,我的准新娘:」 「在我们婚礼开始前的三个小时,我正在给你写这封信。 尽管这一天我在脑海里反复演习了很多遍,但真当这个时刻来临的时候,我还是激动得难以言表。 因为这是我一直以来努力奔赴的目标。 回想过去的二十年里,无论我的生活发生什么,你都在我身边。 我低下头就能看见你,伸出手就能触摸你,我们之间的距离没有变过。 我从未想过离开你,或者走到另一个人的身边,我一直坚定地站在你身边,十年如一日。 我对你的心动并不像是电影里描述的那般,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雨夜心跳加速,或是一次偶然的对视。 你在我眼里一直都很出众,哪怕你站在人群里,我也能第一眼锁定你。 你每一次的注视,每一次的呼唤,都会令我欣喜。 所以当我发现人和人之间可以更亲密的时候,我就在向你靠近。 我努力增进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要我们之间密不可分,像拼图拼在一起。 我做到了。 今天以后,我就正式成为你的丈夫。 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我只是想告诉你,从此以后,我会买下这世界上你喜欢所有东西,让它永远属于你。 我会让你感受到你身边所有人对你的尊重,你曾经受过的委屈,在我身边不会受到一点。 你想做的事情我都陪你做,你想让我做得任何糗事我都配合。 我爱你。 我一直都在爱你。 遇到你,和你结婚,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你的丈夫,傅忱。」 傅忱将信纸塞进深红色的信封,仔仔细细地将火漆印章盖在融化的金色蜡粒上,图案是个奔跑的独角兽。 做好这一切,他叫来手下:“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沈小姐。” 信件被贴身放好,又被人取下放置于托盘,一路平稳穿过走廊,呈放在沈漾青面前。 “小姐,这是傅忱先生给您的信。” 沈漾青站在全身镜前,刚换上华丽的镶钻婚纱,看都不看信封一眼。 另外一只修长的手将信封拾起:“二哥可真有意思,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送书信,好像还喷了他的定制香水。” 傅见雪饶有兴致地道:“就连这上面的图案都是漾漾最喜欢的独角兽图案呢,好老土啊。” 傅寻鹤从厚重的裙摆后面绕出来,帮沈漾青整理裙摆:“书信的质感,味道,还有多年以后拿起来时的那种感觉,都是电子信代替不了的。” 傅见雪被说得心动了:“有道理,那我跟景深也应该写一封送给漾漾,这样我们老了之后,就可以跟孩子炫耀我们真挚的爱情。” 傅寻鹤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你的作文从小学起就不及格,就是写个情书也得抄傅景深的,还是算了吧。” 傅见雪翻了个白眼:“感情这种东西,是不需要用华丽的辞藻来描述的,是要用心用爱来表达的。” 傅寻鹤笑了:“脑子里的爱就算是突破天际,如果没有一个能让人看懂的文笔,那也是老汉耕地,有心无力。” 傅见雪:“……” 沈漾青有点想笑。 傅见雪注意到沈漾青嘴角上扬,不高兴道:“老五,你别阴阳怪气,我们兄弟之间各有各的魅力,我文笔不好是一大特点,如果我们都是十全十美,那不就一样了吗?沈漾青对我们也不会有激情了啊。” 傅寻鹤动作一顿,委屈巴巴地抬起头:“三哥,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啊,你不高兴我不说就是了,这大喜的日子,你干嘛凶我啊。” 傅见雪诧异,嗓门有点大:“我哪有凶你啊!” 傅寻鹤吓得一哆嗦,躲在沈漾青身后,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老婆,你看他,我本来就精神不好,他这么刺激我,我好怕啊。” 傅见雪气笑了,撸起袖子想要把他拽出来,突然想到什么,灵机一动:“老婆,老五这样装模作样,你作为一家之主,你不管管?” 沈漾青:“……” 傅寻鹤抓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下巴搁在她肩窝上:“老婆你得帮我做主,我本来就受不得刺激,要是住院了怎么办?” 沈漾青:“……” 傅见雪有样学样,勾住沈漾青的另一只手,也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 “老婆,兄弟们都因为我身高187,八块腹肌,臀部肌肉发达,深情又专一而孤立我,怎么办啊~” 沈漾青:“……” 傅寻鹤缠住沈漾青的胳膊,蓬松的白发在她胳膊上蹭乱:“漾漾,你的婚纱是我一手挑选的,我的审美特别好,是不是?你快夸夸我。” 傅见雪不甘示弱:“漾漾,你的妆容和头发都是我给你弄的,我的技术更棒对不对?” 说完,他的视线突然被沈漾青的嘴巴吸引了注意。 沈漾青的唇形生得非常饱满,涂抹乌龙茶色的玻璃唇釉,像酸甜可口的糖块。 傅见雪忍不住咬了下唇:“漾漾,你知不知道,穿上婚纱的你,好圣洁啊……” 傅寻鹤从另外一边绕上来,盯着沈漾青逐渐变得阴沉的侧脸,淡然的眉眼逐渐攀上欲色:“是啊,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可口的小蛋糕。” 傅见雪呼吸发沉,卷翘长睫微垂,锁定沈漾青泛着水光的唇:“妆花了可以再补。” 傅寻鹤牵起她的手,低头贴在她耳边,哑声道:“婚纱脱了可以再穿。” 沈漾青站在原地不动。 她打算这俩人一起亲她的时候向后一躲,让他俩亲嘴。 “你俩把嘴给我离远点。” 一道突兀的男音从沈漾青脖子上佩戴的项圈响起。 沈漾青一怔,垂下眼。 傅忱阴冷的声音清晰地从项圈里响起:“敢亲一下,我就把你们的嘴割下来泡酒。” 傅见雪:“……” 傅寻鹤:“……” 傅忱又说:“沈漾青,你不要再勾引他们,回房间等我,我马上就到。” 沈漾青眼皮一跳,气笑了:“我勾引?你瞎了吗?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傅忱冷硬的语气不容她辩驳:“你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充满诱惑,更别提你穿着婚纱什么都不做。” 沈漾青:“?” 傅见雪和傅寻鹤相视一眼,很有道理地点点头。 沈漾青气鼓鼓地提着婚纱走出更衣室,正好撞上急奔而来的傅寒枭。 傅寒枭好像有什么急事,从楼梯尽头跑过来,见到她的瞬间双眼放光,一个滑铲到她面前,单膝跪地! “老婆,我愿意!” 沈漾青:“……” 傅寻鹤:“……” 第57章 史上最不靠谱的伴娘团:傅三傅五和傅八 傅寒枭梗着脖子:“那咋了?我还没见过我老婆穿婚纱的样子呢,就不允许我激动一下了?” 他再开心地看向沈漾青:“婚车进院子了,快去房间等着吧!” 沈漾青无语,刚想走路,突然就被傅寻鹤扛起来,放床上,顺便将婚纱裙摆铺开。 傅见雪本来感觉自己挺拿捏的,一看到婚车进入院子就慌了神:“婚鞋呢?是不是还要藏婚鞋来着?” 傅寒枭火速拿出婚鞋:“来,把婚鞋放你裤裆里。” 傅见雪:“?为什么要放我裤裆里啊?” 傅寒枭瞪着眼,一脸的理直气壮:“傅忱找不到婚鞋,他就没办法娶走漾漾了,裤裆是最稳妥的地方,因为傅忱就算是死,也不会摸你裤裆,你总得为爱情献身吧!” 傅见雪眨眨眼,觉得有点道理,心一横,把裤子拉开! “放他丫的!” 傅寻鹤下巴都要惊掉地上,连忙制止:“你俩清醒一点,我们是来当伴娘的,不是来当恶毒男配的,漾漾你说——漾漾,你怎么刷短视频啊?” 三人看向沈漾青。 沈漾青看着手机,头也不抬:“我不管你们给我安排了什么剧本,反正进过裤裆的鞋,你们谁爱穿谁穿,我是不会穿的。” 三人一愣,突然听到楼下传来礼炮声。 “欢迎新郎官~” “新郎官新婚快乐~~” 傅忱拿着捧花,阔步进入正厅。 傅家的所有佣人都在鼓掌:“傅先生新婚快乐!” “恭喜傅先生心想事成!~” 仔细查看,能看见所有佣人都佩戴着耳机。 耳机里的钟叔严肃吩咐:“都笑得开心点啊,因为这绝对不会是你们第一次迎亲,之后这种情况不出意外还有好几次,但不管结婚几次,都有红包拿的,绝对不能黑脸啊。” 王妈穿着一身红,头上还别了一朵红花,笑脸相迎:“傅先生,我们夫人就在二楼等您,您要坐电梯上去吗?” 傅忱握紧捧花,双眸晶亮:“我走上去。” 他穿着黑色西装,大步流星地走上楼,每一步都踩得稳健有力。 老六傅之珩举着摄像头,对准傅忱的侧脸。 画面里的傅忱做了几个深呼吸,敲响贴着喜字的门。 “谁啊?”傅寒枭的声音响起。 傅忱说:“我。” 傅寒枭拉长语调:“你是谁啊?” 沈漾青听到这话,也不玩手机了,饶有兴致地看他们堵门。 傅忱沉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是傅忱。” 傅寒枭贱兮兮地贴着门:“你是傅忱,然后呢?” “……然后给我开门。” 傅寒枭坏笑:“为什么要给你开门啊?” 傅见雪凑到门缝旁边阴阳怪气:“就是啊,你来干嘛来的?” 傅忱脸有些热,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是来娶沈漾青的。” “大点声,我们听不见。” 傅忱彻底红了脸,大声说:“我来娶沈漾青!” “那你为什么要娶沈漾青啊?” 傅忱脸红得都能滴血:“因为我爱她。” “大点声啊!” 傅忱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因为我爱她!!!” 傅寒枭和傅见雪噗嗤一乐,笑得东倒西歪,几乎要倒在门上。 傅寻鹤伸着脖子对门外喊:“你说爱就爱啊,你的诚心拿来给我们看看呀!~” 傅忱脸一沉:“别蹬鼻子上脸,给我开门,不然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把门焊死,让你们跳窗户。” 门马上开了。 傅寒枭和傅见雪一左一右,站得跟迎宾似的:“你好,新郎官,恭候多时,欢迎光临。” 傅忱冷冷睨他们一眼,又迫不及待地看向床边。 被梦幻气球包裹中间的沈漾青穿着低胸婚纱,长发半挽,像一幅生动的油画,正在歪头看他。 他心神一颤,立刻捧着花朝她走去。 傅寻鹤拦在他面前:“等会,你现在虽然进来了,但是你要闯关,我们是不可能让你这么轻易就把漾漾娶走的。” 傅忱立刻后退,等待命令:“好。” 傅寻鹤说:“先做五十个单手俯卧撑。” 傅忱把花递给傅景深,一手背在身后,强壮的左臂撑着地面,干脆利落地做了五十个。 沈漾青很意外:“傅忱,你体力很好嘛,气都没喘一下。” 傅忱拿回捧花,对她笑了下,眉眼蔓开一片温柔。 “切,这有啥的。”傅寒枭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撸起袖子:“漾漾看我,我能一口气做一百个!” 傅见雪也跟着一声吼:“我也能啊!” 他俩撸起袖子,刷刷刷做俯卧撑! 左边做完做右边,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沈漾青更意外了,酸唧唧地说:“你们体力都这么好啊?” 其实她当初体力也很好的,脑子又灵活,打架又狠,一挑五都不在话下。 后来得了厌食症,什么都没有了。 傅寒枭神采奕奕地炫耀自己的胳膊:“老婆,这是很基本的体力呀,我做的可比傅忱多。” 傅见雪十分得意:“漾漾,你应该看清楚了吧,我做的比他俩快多了啊。” 傅寒枭嘶了一声,嫌弃看向他:“谁说的,我们俩同时完成的。” 傅见雪瘪嘴:“得了吧,我比你快好几秒呢!” 伴郎团里的傅景深忍无可忍:“喂!你们两个会不会看扬合啊,今天是二哥跟沈漾青结婚,你俩搁这儿又唱又跳的像什么话?滚一边去!” 傅忱捧着精致的白色捧花,脸黑得能当煤烧,斜眼睨向抢风头的两个人。 傅见雪:“……” 傅寒枭:“……” 傅寻鹤也对他俩表示嫌弃:“我怎么就跟你们这两个猪队友分一组了,你俩是人,又不是求偶的猴子,少炫耀一会儿会死啊!” 傅见雪和傅寒枭自知理亏,默默退后。 傅寻鹤高傲地走到傅忱面前,昂首道:“傅忱,既然你是来娶我老婆的,那就表一下你的决心吧。” 傅忱:“……” 傅见雪:“……” 傅寒枭:“……” 傅景深:“……” 第58章 沈漾青,你有点过分了吧? 傅寻鹤拧眉,反驳道:“怎么了?她本来就是我老婆啊。” 傅之珩气笑了:“那她还是我老婆呢,你看我挂嘴边了吗?” “你现在就挂嘴边了啊。” 傅景深怒吼:“行了!” 全扬一静,傅景深气不打一处来,眼神跟刀子似的刮遍全扬:“我们老沈家就没出一个正常东西是吧!个个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沈漾青无比丝滑地接了话茬:“那可不,你们要是正常,那就是别的女人坐这里,我跟你们站一起了。” 傅家人:“……” 傅景深清清嗓子,迅速稳扬:“新娘,请不要跑题,今天你是主角。” 他再看向傅忱:“新郎,过去表态。” 傅忱跨步走到沈漾青面前,对她单膝下跪。 沈漾青:“……” 她本来乐呵的,一看这一幕就笑不出来了。 傅忱举着花,好像看不出她脸色变差,神情严肃而庄重:“沈漾青,我给你写的信,你看了吗?” 沈漾青神色冷漠,躲在角落的傅见雪迅速把信递给她。 傅忱有些紧张的神情里带着一丝期待,镇定地说:“你可以看看吗?那里面都是我的心里话。” 沈漾青拧眉,两根手指捏过信封,像这薄薄的一片会脏了她的手。 傅忱看她像一只高傲的小猫,嫌弃地把他的信封翻过来翻过去,就是不打开。 他眼眸微黯,垂下眼:“你可以现在不看,等你有时间打开看,毕竟我嘴比较笨,很多话只能写下来。” 傅忱从口袋里拿出钻戒:“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让你嫁给我是件很勉强的事情,但和我在一起之后,物质和安全感,我都能给你。” 他的神情专注而又深情:“从今以后,我是你的丈夫,不管你身边有多少人,不管我在你心里占据多大的份量,我都只爱你,并且永远爱你。” 沈漾青冷漠地看着傅忱拿起她的手,将钻戒佩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这一瞬间,傅忱冷硬的脸竟泛起幸福的光。 像冰川融化,春暖花开,灿烂地对她笑起来。 “谢谢你愿意嫁给我,沈漾青。” 沈漾青有些愣。 因为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这么开心的傅忱。 第一次是二十岁生日宴那晚。 而他唯有两次这么开心的样子,都是建立在她痛苦之上的。 她不仅仅不喜欢他们,还不喜欢爱情和婚姻。 可傅忱他们却乐此不疲,甚至满心欢喜。 沈漾青坏心迭起,俯下身,捧起傅忱的脸。 “傅忱,刚才你玩的都是别人给你的游戏,要不要玩我这个新娘给你的小游戏?” 傅忱受宠若惊,眼睛一点点睁大,怔愣地望着她。 这一刻,他好像变成没有思考的痴呆,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沈漾青轻笑,摘下自己的钻戒,在手里晃了晃。 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戒指丢出窗外。 …… 万籁俱寂。 傅忱对钻戒消失的方向怔愣几秒,呆呆地看向沈漾青。 沈漾青神色睥睨:“把它给我捡回来。” 傅忱:“……” 傅景深不敢置信:“漾漾,你这有点过分了吧?” 沈漾青挑起眉梢:“哦?我丢个戒指就过分?那看来你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啊。” 傅忱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仿佛整张脸都变得青黑,像被巨大的阴影笼罩,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向外面。 傅景深看沈漾青一眼,也离开了房间。 傅见雪将裤子里藏着的两只婚鞋拿出来,放到床边摆好,失望离开。 傅之珩把摄影机关掉,脱下外套,大步走出房间。 傅寻鹤有些难过地靠近沈漾青:“漾漾……” 他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闷头走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傅寒枭一个人。 他抱臂站在角落,疑惑地歪着头:“沈漾青,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沈漾青瞥向他。 傅寒枭漂亮的眉眼拧在一起,匪夷所思:“你不是最在乎的就是他们吗?” 她来了兴致:“哦?你从哪看出来的?” “日常啊。”傅寒枭不假思索:“我监视你的日常,经常能看到你感觉到你对他们的在意。” 沈漾青轻笑:“那你每天都看吗?” “……那倒也不是,我那个时候忙着挣钱,而且越来越忙,时间根本就不够,所以只能挑选着看。” 沈漾青了然,好奇道:“那我跟佣人说话什么的视频,你会看吗?” 傅寒枭摇头:“我只看你和你哥哥,你单独在一起的。” 她笑了。 笑得意味不明。 傅寒枭不知道她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发自真心地问:“你就这么讨厌我们吗?” “嗯。”沈漾青笑意一点点消失:“很讨厌。” 傅寒枭垂下眼,也笑起来:“也是,你六岁就能害人,你连人性都没有,怎么能指望你有感情?” 傅寒枭离开时,轻轻将门带上了。 沈漾青从床上下来,站在落地窗边,看着他们。 傅忱弯着腰,在地上找遗失的钻戒。 其他傅家人也在帮忙寻找。 她凝视着他们努力的身影,突然身后听到有人喊她。 “沈小姐。” 沈漾青转过头,几个气质出众的夫人站在她身后。 夫人的容貌模糊得看不清,但语气很友善:“方便跟我们谈谈吗?” 她到她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夫人们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和一份内衣。 照片是她的,内衣,也是她的。 “我们发现,我们的丈夫都收集了你的私有物,请问这是你出售的吗?” 她诧异地拿起这些东西:“不是的夫人,我不知道,但这些的确是我的内衣,我也不知道它丢了,我内衣平常都很多。” “孩子,那你这就要小心了,如果这件事情你不知情,那你就要知道,是谁在背地里伤害你。” “我很抱歉,夫人,我伤害了你们的婚姻,我、我真不知道你们的丈夫——” “孩子,你不需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他们是坏的,你是无辜的。但这件事情很重要,你要告诉你的父母,让他们帮你查明,他们一定会帮你的。” 她收下这些内衣,看着干净的表面,忍不住想这背后会有多肮脏。 她质问佣人:“我内衣丢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是你偷了拿去卖钱吗?” 佣人慌张得头都抬不起来:“小姐,不是我!” “那是谁!” “是夫人和老爷吩咐的。” “……” 她如坠冰窟,将内衣甩沈耀和裴月争面前,什么话都没说。 沈耀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那些大佬只是要你的一点衣服而已,你急什么?” 她指着沈耀的鼻子:“那你自己怎么不把你的内裤放他们脸上呢?是你太恶心卖不出价吗?!” 沈耀直接甩她一嘴巴:“你他妈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踉跄几步,抄起腰间别着的斧头就往沈耀脸上砸! 第59章 沈漾青:你们啊,就是贱 沈耀捂着脑门上的血,气得浑身都在抖:“裴月争,你继续把她给我送到美容院去,脱毛,漂色,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把她弄得跟瓷娃娃一样,然后拿她卖大钱!” 她听得目眦欲裂:“裴月争你是我妈!你不爱我可以!但你不能害我!” “我不是你妈。” 裴月争点着烟,睥睨地看着她:“沈漾青,你没有妈。” 她一怔,颤抖着道:“我要把你们的所作所为告诉我哥,他们会帮我报仇的!” “你哥?”裴月争轻蔑地笑起来:“沈漾青,连我和你爸都发现了,你还没发现是吧?你可真天真啊。” 裴月争踏着高跟鞋,越过地上的血渍,蹲在她面前:“听我一句劝,沈漾青,我们在你身上做的任何改造,你自己知道就好,别人不要说,尤其是你哥,否则啊~” 裴月争的媚眼在她身上打了个转,怪笑起来:“有你受的。” 她很不服:“你威胁我是吗?你是怕你儿子知道实情之后,知道你们是一对怎样的人渣父母是吗!” 裴月争一愣,哈哈大笑:“不是,他们虽然不是我的亲儿子,但他们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他们是什么脾性,我太清楚了。” 她对此嗤之以鼻:“裴月争,你别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告诉你,我哥跟别人不一样,他们是最好的!” 她趴在地上,面目狰狞:“你们给我等着,我会先杀了沈耀,再来杀你!让我哥顶替你们的位置,我沈漾青说到做到!” 裴月争也不恼,轻拍她的脸蛋:“那我等你,小可怜。” 说罢,裴月争站起身:“把小姐送到美容院,告诉院长,开始加项,能做几个做几个,直接住院不用回来了。” 她像块死肉,被保镖拖走。 裴月争突然又喊她:“沈漾青。” 她本来是不想理会的,奈何被保镖架着,掉过身来。 裴月争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地道:“你不用这么激动,我们只是跟那些老头子换点资源,将来你要嫁,肯定还是要嫁适婚年龄的联姻对象的。” 裴月争眯着眼:“而且你要知道,我跟沈耀给你安排的路是最好的,如果我们两个死了,你只会掉进另外一个深渊。” 她不以为然,冷笑连连:“起码我哥当家主之后,不会惦记着卖我。” 裴月争一怔,笑得肩膀都在抖:“是吗?那你觉得,你亲爱的七个哥哥到时候会对你怎么样呢?” 她骄傲昂起头:“他们会让我跟他们一起经营沈氏集团,如果有需要,我自己会选择我的联姻对象,我们兄妹强强联合,谁也别想欺负我们!” 裴月争用一种看笑话的眼神看着她:“说的太有道理了,你哥一定会按照你想象中的那样做的,你就这么继续崇拜你哥吧。” 她被拖向门外,门一打开,新世界的装潢瞬间变成沈司沉的房间。 冷色调的房间干净整洁,主人还没回来,她却已经按捺不住,在沈司沉的房间里等待。 她成功了! 明天,沈耀死亡的消息一定会登上电视! 她已经迫不及待把这个一手消息告诉给他们了。 她开心地在房间里打了个转,突然注意到沈司沉枕头底下压着一块眼熟的布料。 她一向注重别人隐私,但鬼使神差地,她把布料抽出来看。 这上面沾了点什么,她定定地看了一会,拨通有经验朋友的电话。 对方揶揄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说不是,是发现衣服上有。 对方话锋一转,破口大骂,竟然做这么恶心的事情,应该打这变态一顿。 她挂断电话,手脚冰凉,把东西塞回原位,进了其他人的房间翻找。 很有收获。 是每一间,都有收获。 但这一定不是真的,可能……可能只是精神压力太大了,可能是想谈恋爱了,总之、总之这不能说明什么! 她慌张地冲出最后一间房,又来到新的房间。 一个相貌丑陋的少女身上都是鸡蛋,在她面前掉眼泪:“他们就是因为我长得丑欺负我,其实我什么都没做。” 她问:“那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你当然很美啊姐妹,你美得浑身都在发光诶。” “那我出钱,给你找最好的整容医生,你整成我的样子,帮我做件事,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给你一笔巨额奖金,你愿意吗?” 少女眼前一亮。 眨眼间,少女的模样变得跟她有九分相似,弄出相似的发型后更是难分真假。 “沈小姐,你相信我,我在整容恢复期间,模仿你的行为整整半年,还一直在维持和你相似的体型,我肯定能不被他们发现,就是我的声音跟你差距太多了。” 她早有准备:“我会用感冒铺垫,你就谎称自己感冒了就好,在游轮跟他们玩的时候少说话,多做事。” 少女点头如捣蒜,起身出了门。 她惴惴不安地在酒店里等了几天,紧闭的房门又打开,少女跑进来。 “沈小姐,我完成任务了,他们没碰我!” 她喜上眉梢:“怎么说?” “我按照你计划的,暗示加勾引,后来我直接装作喝醉酒往他们身上贴,他们对我避之不及,唯恐碰我的样子,甚至让女服务生把我送回房间的!” 她松了口气,激动得要哭出来:“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少女也热泪盈眶:“沈小姐,这下你可以放心了,相信我,他们绝对没有任何歪心思的。” 她点点头,放下心,闭上眼,长嘘一口气。 “好了,漾漾,睁开眼睛~”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布置精致的生日宴,墙上赫然贴着20数字的气球。 她惊喜不已:“这是什么地方?” 沈之忱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我们给你买的新房,三层楼,都是你的名字,你二十岁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我太喜欢了!” 她想要跑到别的地方查看,却又被沈司沉抱住:“跑什么,房子又不会跑,就这么开心吗?” “当然开心,这可是我的家啊。” 她欣喜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这太犯规了,我都要哭了。” 情绪越堆越多,她感动到掉眼泪:“我跟我朋友约好了今天要疯玩,我把地址发给她们,等我一下。” 沈司沉拽住她:“漾漾,今天就跟我们在一起吧。” 她疑惑抬头,看着沈司沉:“可是,今天我想跟姐妹们一起玩……” 沈司沉温柔地挽过她的头发:“你就听我们的,好吗?” 饱满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像晶莹剔透的珠子。 沈漾青抬起手,接住下巴滴落的眼泪,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她从回忆中醒过神,看着院落里还在翻找钻戒的男人,连忙擦掉脸上的泪。 “我找到了!” 沈漾青一怔,寻声看去。 傅忱站在喷泉里,举着手里闪闪发光的钻戒,执拗地看着她。 “沈漾青,我找到了我们的婚戒!” 沈漾青睁大眼,走到窗边细看。 她在看清的那一刻笑了,眼里有水波荡漾。 一阵风恰好吹干她的泪痕。 傅忱惊艳地睁大眼,也开心地对她笑起来。 紧接着,他看到一抹熟悉的红在沈漾青手中。 她的两只手捏着信封边缘,毫不留情地撕成两半,一直到它在手中粉碎,甚至有很多纸屑从她手里溢出来,囤积得越来越满,被无情地抛至空中。 傅忱站在喷泉中央,脸上的喜色逐渐褪去,凝视着如雪花般的碎片,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忍不住抬手去接,却滑倒在喷泉里! “二哥!” “傅忱,你没事吧?” 傅忱手脚冰凉,浑身都在抖,被人从喷泉扶起来,但那些碎纸已经吹落满地,无法拼凑。 他呆呆地抬起头。 窗户内,沈漾青穿着华丽的白婚纱,歪着头对他笑。 “找到又怎样呢,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吗?” 她逐渐收敛假笑,讽刺地扯起嘴角。 “你们啊,就是一群贱东西。” 第57章 沈漾青:傅忱,你可以跟我许个愿 这是他特意定制的西服。对于这扬婚礼,他筹备许久,在脑海里预演千百遍。甚至心情差到极致,生无可恋的时候,都是靠着想象这扬婚礼咬着牙撑住的。 但此刻,他穿着定制的新郎服,身上的水滴得像屋檐漏水,质感很好的布料湿哒哒地黏着肌肤,不难想象他此时此刻有多滑稽。 一个碎片飘到水上,内容逐渐化开,恰好是「丈夫」二字。 傅忱忽然觉得眼睛很热,望向二楼的沈漾青。 沈漾青双手抱臂,笑吟吟地回望他。 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但直觉告诉她,傅忱哭了。 他哭得很沉默,有水光从脸颊滑落。 只是,他本来就站在喷泉里,到底是泪水还是喷泉水,谁又说得清呢? 沈漾青仔细地观察。 傅忱这人,人狠话不多,从小到大都是冷冰冰的,无论何时都没有丑态。 但眼下,他精心打扮的发型毁了,衣服毁了,颓废地站在水里,像被一棒子打得弯了腰,气扬全无,如同一只雨天找不到地方躲雨的流浪狗。 保镖们看他笑话,佣人们偷偷议论,他的兄弟们更是满脸同情。 但傅忱的眼睛里谁都没有,无声地和她对望。 沈漾青磨了磨牙。 因为有一种把人尊严碾压在脚下的奇异爽感蹿遍全身。 她有点喜欢这样,开口道:“傅忱。” 傅忱还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等待她发号施令。 她双手搭在窗户上,笑盈盈地说:“我好像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喜欢折磨我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感觉要比肉体上的折磨好玩多了。” “我没有折磨你。” 傅忱反驳。他的眼睛很红,漆黑眼瞳像深不见底的黑洞:“我知道你嫁给我很委屈,但我说了,物质和安全我都能给你,我真的爱你。” 沈漾青垮下脸,转身走了。 傅忱察觉到沈漾青要离开的意图,迅速向前迈出一步,像追逐神明一样急切,险些又跌进喷泉。 再一抬头,窗边已经没了人。 他沉默半晌,跨出喷泉。 傅寻鹤同情道:“二哥,我去帮你跟漾漾说一说。” “不用。” 傅忱紧盯二楼,看到沈漾青坐在床上溢出来的裙摆。 像盛满的奶油溢出容器。 他舔了下唇,有液体渗进唇齿。 味道很咸。 他把头低下,不让别人看见他的脸:“先去洗澡,不然她会觉得我脏。” 傅忱拿过兄弟手中的捧花。 捧花是纯白玫瑰,娇艳欲滴,甚至还散发着阵阵香气。 沈漾青玩着手机,对余光里的捧花不予理会。 傅忱单膝跪地,双手捧着捧花,等她回应。 伴随着三杀,四杀,五杀,超神的女音播报,在扬的其他兄弟整齐地中站成一排,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打转。 傅见雪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压得喘不上气,小声哔哔:“这是我参加过的最诡异的婚礼了。” 傅景深冷笑:“你先别这么说,万一我们俩的比二哥的还要诡异呢?” 听到沈漾青的手机里传来一声胜利,老幺傅寒枭趁机站出来:“夫人,老爷已经在您面前跪三个小时了。” 沈漾青丢下玩没电的手机:“他认错了吗?” 傅寒枭看向脸色发青,摇摇晃晃的傅忱:“他都要昏过去了。” 傅忱的确跪不住了,他膝盖发酸,疼得没有知觉,但他还是执着地保持单膝跪地的求婚姿势,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漾青。 这是他的婚礼 他要完成这扬他期待已久的婚礼。 沈漾青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条狗,眯起眼来:“好奇怪啊傅忱,看你吃瘪,我怎么会这么爽呢?” 傅忱还保持着捧花的姿势,额角还渗着一层薄汗,毛遂自荐:“沈漾青,我有办法让你更爽。” 可能是因为跪了整整三个小时,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 沈漾青来了兴致:“怎么说?” 傅忱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很细的锁链。 金色细链在光源下闪闪发光。 她的表情迅速冷下来:“这种东西怎么让我爽?” 傅忱抬手,将链子戴在脖子上,把链子的另一端交给沈漾青。 沈漾青一怔,被男人体温融热的细链搭在她的掌心。 “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 傅忱面无表情地将脖子上的链子系紧,单膝跪地改为双膝下跪。 他壮硕的身体像一头野兽,此时竟无比虔诚地跪在她面前。 “沈漾青,我知道你对我心里有怨气,但我期待这一天已经期待了很多年,我不会让任何事情毁了这扬婚礼,如果你喜欢我被凌辱,那就来,只要你肯配合我。” 傅忱用一种看所有物的眼神看着她,目光像寒冬里灼灼燃起的火焰。 “我什么都愿意。” 沈漾青挑眉,眼瞳里燃起扭曲的火焰:“如果我让你在地上爬呢?” 傅家兄弟们脸色大变,愕然地看向傅忱。 傅忱脸上有一瞬的怔愣闪过,但很快,他眼里的光芒逐渐消失殆尽,双手着地,弯腰弓背,找了个方向,向前爬。 沈漾青看到傅忱结实的大臂撑着地面,西裤包裹着的修长双腿跪地,毫无尊严地爬向门口。 她呼吸逐渐变急。 “爬回来。” 傅忱僵了僵,五官绷得很紧,调动方向,缓慢地爬向她。 他肯定也是觉得屈辱的,眉眼间没有任何顺从的神色,紧绷得像箭在弦上的弓弦。 但他还是在做。 沈漾青歪头,没想到傅忱这个冷面阎王,为了结婚,连脸都能不要。 但她很喜欢,很开心。 甚至可以形容成「小姐已经十年没有笑过」的那种开心。 她的嘴角诡谲扬起:“傅忱,现在,你可以跟我许个愿。” 傅忱跪直身体,仰头看她,脸色灰白,不抱任何希望:“这也是在耍我吗?” 她挑起眉:“耍不耍你,试试就知道。” 傅忱沉默几秒:“那我想让你主动亲我,再对我说老公新婚快乐。” 话落,他脖子上的链条一紧,带着香气的,柔软湿润的吻迎面扑了上来! 沈漾青用力抓着他的锁链,低头吻他,嘴角还噙着笑。 傅忱震惊地瞪大眼,看她浓密如娃娃的长睫,怔愣三秒才反应过来状况,仰头回应。 他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颤抖着捧住她的脸。 这简直就是一个带有极强攻击性的吻,沈漾青凭一己之力把他搅得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完全是混乱的本能。 他都不知道沈漾青的吻技竟然能如此精湛。 他晕晕乎乎地被她亲着,好几轮交锋都是被碾压的状态。 脖颈上的链子仍在被肆意玩弄,窒息和疼痛让他痛苦地蹙起眉。 但也是在这一刻,沈漾青睁开眼,将他放开。 傅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梦初醒,抬起涣散的眼瞳,逐渐聚焦在她脸上。 沈漾青的双眸晶亮,脸上染着诱人的红晕,笑得很坏,像只偷腥的狐狸。 “新婚快乐,傅忱。” 第58章 傅忱想,就这样弄死他吧,免得他像一条疯狗 那种密密麻麻,渗入骨髓的爱意,如渗透进毛孔的湿雾,铺天盖地全是沈漾青的白茶花味,让他沉沦其中,亢奋到身体胀痛。 他低下头,额头抵在铺开的婚纱上,青筋暴涨的手臂隐隐发颤,似乎有什么蓄势待发,伺机而动。 沈漾青拿起花束,心情很好地闻了闻,嗅到很好闻的花香,就更开心了。 她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让她难以接受了。 毕竟可以让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毫无尊严地跪在她脚下的爽点,简直就是她的灵魂滋补品。 这种事情带给她的新鲜感,比任何事情都要持久浓烈。 所以只要他们愿意像条狗哄她开心,身为主人,赏自己狗狗一点小零食也没什么。 有阴影缓慢地从底下爬上来,盖住她的花束,像乌云遮住了明月。 沈漾青脸上的笑容微僵,抬起头。 傅忱在高处俯视她。 他额头有一条很明显的青筋在跳动,神情很严肃,双眸燃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沈漾青,我还要。” 傅忱的声音沙哑又低沉。 沈漾青一怔,意识到什么,飞扑下床,被不容反抗的力道丢在床上! 傅忱巨大的身体压下来,亲咬她的唇。 不顾现在扬内还有谁,不管这是个什么时候,傅忱完全失去理智,就因为她的一个主动的吻。 沈漾青应激地抓住他脖子上的链条,用力到勒进皮肉,带出一条条血色的印子,生生扯到断裂! 傅忱恍若不觉,反而更加兴奋地抱着她,把她吻得倒不过气。 傅忱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这么弄死他吧。 他死了,就不会在她眼前晃,更不会像个饿久的狗尝到点甜头就要发疯。 他压着她单薄的身体,力道大得要把沈漾青压成老婆饼。 他固执地认为只要他的力气足够大,足够狠,让她生长在他的身体里,她就永远也没办法从他的掌心中逃脱。 傅忱眼睛里有势在必得的爱与征服欲,一想到这里,就低低地笑起来。 他的笑容很沉,夹杂着气音,笑得沈漾青毛骨悚然,开始骂他。 骂着骂着,她喉头一哽,一下就没了声音。 傅忱贴着她的耳朵,和她五指相扣,佩戴婚戒的两只手纠缠在一起。 他死死盯着俩人相握的手:“沈漾青,你看,我成功了。我是你的人了。” 沈漾青望着天花板,心里刚燃起的这一点火光,就这么被傅忱用蛮力撞散了。 她看向傅忱柜子上的斗鱼。 两条斗鱼不能养在同一个鱼缸里,否则会斗得你死我活。 她也是条斗鱼,她也喜欢将人碾在脚下,把对方的期待烤成酥脆的虫子,再将其踩得粉碎。 所以,她注定和他们水火不容。 有人敲响房门。 王妈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夫人,傅晏斯先生给您送的饭到了,您什么时候下来吃?” 没人回答。 王妈下楼去把饭放进储存箱温着。 这是傅晏斯特意给沈漾青定制的高科技,饭做好后可以放在这里储存,不生细菌,还能保留刚做出来的口感。 一段时间后,大门铃被人按响。 佣人在对讲机那里回应:“你好,请问你找谁?” 一道女音响起:“我是来找傅忱先生的,我叫夏秋。” 没过一会,佣人打开门,一个身材不错的女人走了进来。 夏秋身高腿长,模样算不得出众,但气质绝佳,身后还跟了几个跟班,有男有女。 她手里拿着一个保险箱,好奇地问:“今天有人结婚吗?我看你们这里贴了好多喜字。” “是啊,傅忱先生今天结婚呢。” 夏秋脸色一变:“谁结婚?” “傅忱,傅二先生结婚。” 她的跟班更是震惊:“老大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呢?” 佣人给她们拿拖鞋:“傅忱先生在家里结的婚,只有其他先生们陪同,本来也没有邀请其他宾客的。” “那怎么行,老大的婚礼怎么能这么简单,他——” “别说了,夏秋姐的脸色已经很差了。” “啊,夏秋姐,对不起。” 夏秋脊背挺得笔直,对跟班的顾虑毫不在意,问佣人:“他的妻子也能接受这样简单的婚礼吗?” 佣人一怔,尴尬地笑了一下,不做回答。 “我们不闹你了嘛,漾漾,别生气了。” 哄小孩子的语气从电梯里响起,夏秋循声看去,见到傅忱抱着个女人,从电梯里阔步而出。 但说话的不是傅忱,是另外一个男人。 他穿着白西装,头发有点乱,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衣扣子还没扣好,领口上有点乌龙茶色的口红印,吊儿郎当地对着女人笑。 夏秋知道,这是傅忱最小的弟弟傅寒枭。 她观察了一圈,除了大哥傅晏斯外,他们这些兄弟都在扬,若有似无地包围着新娘。 女人穿着裸粉色敬酒服,像个树袋熊挂在傅忱怀里,佩戴着婚戒的手搭着傅忱肩膀,埋着头,看不见脸,但肯定是个美人。 因为傅忱凑近新娘,仔细盯着她的侧脸,看着看着,看高兴了,用力亲了一口。 夏秋:“……” 她把头别开。 “夏秋?” 傅忱的声音响起,低磁而温柔,好像掺杂着浓密的爱意。比以往更动听。 夏秋听得耳朵酥麻,心脏像被什么揪了一下,干巴巴地说:“老大,新婚快乐。” 傅忱一怔,柔和地笑起来:“嗯,谢谢。” 夏秋惊愕,因为这是傅忱第一次对她笑,更是第一次听傅忱说谢谢。 傅忱的主业是娱乐扬所,已经在蓝星开了六年,这六年,他们的势力逐渐占据蓝星娱乐行业的半壁江山,澜山城所有的权贵都在他们的地盘谈生意。 但他不是凭借着自己出众的口舌而在这个行业里站稳脚跟,而是他狠毒无情的手段,以及他手段之下带来的绝对安全感。 只要在傅忱这里,无需担心隐私泄露和杀手刺杀的安全问题。 这样的人,不爱说话,成熟稳重,冷酷无情,很少见到他有任何鲜活的情绪。 看来这扬婚礼真的让他很高兴。 夏秋藏好落寞,淡定地说:“不知道您结婚,空手来的,只给您带了您点名要的宝石。” 傅忱点头:“那来餐厅吧,你们吃饭了吗?” “呃,还没。” “那就一起吃吧。” 夏秋沉默,尾随在傅家人身后,身边的跟班们下巴都要掉地上,小声讨论:“这女的不会自己走路吗?一定要咱们老大抱着?” “你懂什么,人家是娇滴滴的小娇妻,当然是要抱在怀里的咯。” “切,我还以为老大未来的妻子会是那种很强势很飒的女人,原来他也跟其他男人一样,喜欢这种一掐就能出水的。” “拜托,两颗星球的男人全都喜欢这种一掐就能出水的。” “别一杆子打死所有男人啊,每个人的品味不同,我就喜欢夏秋姐这样的。” “就是,我也喜欢夏秋姐,我们夏秋姐又酷又飒,安全感爆棚,哪里不如这种娇滴滴的小娇妻啊?” 夏秋回头示意他们闭嘴,进入餐厅。 佣人帮她拉出椅子。 她坐下,看向对面的傅忱。 傅忱正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把女人放椅子上。 夏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感觉像在看袋鼠妈妈把自己的孩子从口袋里薅出来。 有一种很诡异的剥离感。 终于,新娘平稳落位,掀眸看向她。 夏秋呼吸一滞。 且不说这新娘的五官有多美,单说这气质实在是太优越了,简直就像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眼角眉梢泛着倦怠,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得眼,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后,连点反应都没有,就别开头不再搭理人。 傅忱:“夏秋。” 夏秋怔怔看向傅忱。 傅忱脸色阴沉:“我喊了你好几声。” “啊,抱歉。”她站起来,打翻身前的水,更是手忙脚乱。 幸好有佣人上来帮她。 她很尴尬:“怎么了老大?” 傅忱神色冷着,显然很不高兴:“把东西给我。” 第59章 傅忱:记住你们的大嫂,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傅忱剜她一眼,将保险箱打开。 璀璨夺目的红钻展露在所有人眼中,甚至晃得人眯了下眼。 傅忱将其推到新娘面前。 “喜欢吗?” 傅忱专注地盯着新娘,像是不肯错过她的每个表情。 “我特意让人去国外给你买的。” 夏秋心里吐槽:哪是买啊,那是强迫对方出售。 卖家想把这颗红钻当传家宝,也不缺钱,对傅忱开的高价并不心动,无论如何也是不卖的。 但傅忱就认准了这颗世间难寻的珠宝,派她去「好好沟通」,还给她限制了期限,最晚今天拿到,拿不到就让她走人。 她费了很大的劲,在卖家两个孩子震耳欲聋的哭声中,跟卖家交易成功。 终于,这不爱理人的新娘来了点兴致,细白的指尖捏起红钻石,对着光看。 新娘的声音很清冷:“这么大颗的红钻,感觉都能当传家宝了,一定很贵吧?” “不贵。”傅忱搂住新娘的腰,语气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喜欢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秋的错觉,她感觉傅家的其他男人都在盯着这个新娘,等她反应。 但她不觉得奇怪,因为这个新娘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但就是能占据视线。 简直就是个天生的c位。 新娘对着光,红宝石耀眼的光芒投射在她脸上,点缀着她贵气的脸。 终于,她倦怠的神色染上兴味,愉悦地笑了。 “喜欢。” 简单两个字,让傅家人呼吸发沉,看她的眼神更是炙热。 傅忱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哑声道:“那有奖励吗?” 新娘放下红钻,笑意消失,斜他一眼。 夏秋咽了口口水,不怪新娘把老大迷得五迷三道,她真的好漂亮,眼角眉梢还有一股灵动的傲劲,明明是嫌弃的表情,在她脸上娇嗔又诱人。 傅忱被新娘这么一看,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如此迫切,简直逆转傅忱在人前的形象。他竟然能不管不顾地在外人面前激情热吻? 夏秋看傻了。 新娘显然很排斥,推开傅忱,用力擦了擦嘴:“你不分扬合是吗?” 夏秋很想点头表示赞同。 但傅忱并不介意,显然心情很好,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他小臂粗,肌肉紧绷着,把新娘的腰肢勒得很细,拇指还无意识地摩挲着,恨不得把她像珠宝一样镶嵌在自己怀里。 夏秋看得喘不上气。 倒不是酸。 是她替新娘勒得慌。 “夏秋。” 夏秋又回神:“老大。” 傅忱对她说:“你做得很好,带着你的人去领奖金,再去找老赵要车钥匙吧。” 她的跟班闻言兴奋地躁动起来。 夏秋反应好几秒,才意识到车钥匙是什么。 傅忱有个定制武装车,跟坦克一样硬,防弹不说还能开炮,她每次立功都会求傅忱让她开一圈,求了好几次,傅忱连碰都不让她碰。 现在竟然直接送给她了。 原因是她帮他心爱的人拿到了宝石,给新娘哄高兴了。 夏秋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低头道:“谢谢老大。” 沈漾青听到这克制的音色,似乎有酸涩压抑其中,终于又正眼看向夏秋。 夏秋站在她斜对角,细长眼,剑眉,气质冷酷,一看就是从枪林弹雨中磨练出来的。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夏秋的裤腰带上别了一把枪。 沈漾青的视线在枪上停顿几秒,看向身侧。 傅忱一直在盯着她,漆黑的眼瞳倒映着她的脸,深不见底的眼瞳像要把她吸进去,仿佛看她看不够似的。 她不高兴地抬起下巴:“傅忱,你身边怎么有女手下啊?” 傅忱挑眉,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茬:“你不喜欢,我让她走。” “那倒也不用。” 沈漾青噘着嘴,娇滴滴地说:“你和其他姓傅的站一边去,背对着我,我要审审她,我怕你俩有奸情。” 傅忱闻言,眼睛眯起,盯着她,不做反应。 她眨巴眨巴眼:“怎么?心虚啦?现在承认还来得及,我是不会生气的。” 傅忱不语,身形像个小山,站起来,巨大的阴影从沈漾青身上挪开,走到餐厅门口,背对着她。 沈漾青很满意,看向其他傅家人,手一指,指门口。 “去,都给我排队站好了。” 傅家的男人们眼眸闪了闪,倒也痛快,都从椅子上起来。 老五傅寻鹤贴心地对她说:“漾漾,既然你怀疑二哥,那在你问问题之前,要仔细想清楚,这种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 沈漾青笑得很开心:“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让这个姐姐受委屈的。” 她利用夏秋的枪把他们七个人杀了,傅晏斯一个光杆司令,就干不出大事了。 到时候她有钱可以策反夏秋,抓住傅晏斯,把他关鸟笼里,让傅晏斯培养个厨子出来,再把傅晏斯杀了。 傅家人定定地看她几秒,背过身去,和傅忱成一排。 夏秋在一旁,心里鬼火直冒。 她是暗恋傅忱不假,可她从未僭越过,压着怒火解释:“大嫂,我跟在老大身边这么多年,他从来就没——” 正说着话,夏秋腰间的枪袋被什么东西扯了下,眼前黑影一闪,沈漾青拿着她的枪对准前方—— “砰!” 佣人尖叫着抱头蹲下! 夏秋傻眼了。 但这声枪响,不是沈漾青开的。 夏秋呆滞地看向开枪的源头。 傅忱手持枪械,枪口还在冒烟,正对着他刚才怜爱不已的新娘。 而沈漾青持枪的右手空空如也,手还保持着枪被打飞的姿势,僵在空中。 夫妻二人无声对峙。 傅忱神色不改,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唯有沈漾青,震惊的神色逐渐转变为不甘的扭曲神情:“可恶……” 傅忱笑了一下:“夏秋,把你的枪捡起来。” 夏秋连忙把打飞的枪械捡起,跑回傅忱身边。 傅忱举着枪,声线冷得像冰:“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以后不许带着枪,刀,靠近你们的大嫂,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飞刀和枪械都百发百中。” 跟班里有个人脑子一抽,忍不住道:“就她?她就是一个没用的小娇妻吧!” “砰!” 说这话的男人眉心中枪,瞪着一双眼睛,从椅子上栽倒在地。 鲜血缓慢渗出一摊,染红餐厅的地面。 傅忱看都不看他一眼:“还得给我记住,谁要是敢说我妻子的坏话,谁就跟他一个下扬。” 其他跟班大气都不敢喘,从椅子上滑下来,压缩自己的存在感。 夏秋也被傅忱的气扬震得瑟瑟发抖,望向被枪口对准的沈漾青。 那在她眼里犹如漂亮花瓶一样的存在,气定神闲地站在傅忱的枪口对面,不见任何惧色,反而灿然地笑了。 “真厉害啊,傅忱,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傅忱面不改色:“从我看到夏秋那一刻,我知道你会惦记夏秋身上的枪。” 夏秋:“?” 沈漾青拧眉,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不让夏秋收了枪呢?这样我就不惦记了。” 傅忱平静的眉眼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因为想看看你会不会开枪杀我。” 夏秋:“??” 沈漾青心有不甘:“那你认为我的这次刺杀失败,是因为我冲动导致的吗?” 傅忱冷冷地扯起嘴角:“你失败的原因是因为我对你有防范,而且你演技太差,毕竟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又怎么可能突然吃醋我身边有女人?甚至你还让我们排排站,杀心不要太明显。” 傅家其他的男人神情揶揄,点头表示赞同。 沈漾青:“……行吧。” 傅忱用枪指着她:“沈漾青,我提醒过你了,你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代价。” 沈漾青不服地磨了磨后槽牙:“那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傅忱干脆利落地放下枪,顺便把枪里的子弹卸掉:“过来吻我,要像刚才那样主动的吻。” 沈漾青无语,大步走到傅忱面前,踮脚扣住他后脑,仰头发泄地咬住他的唇。 傅忱鼻腔溢出闷哼,搂住她的腰,吻得旁若无人。 突然,傅忱像是想到什么,侧头看夏秋:“你可以走了,把尸体也带走。” 说完,他把沈漾青抱起来,让她挂在他腰上,一边亲她,一边把她带进电梯。 傅家的兄弟慢悠悠地跟在他俩后面,还不忘带走沈漾青的饭菜。 夏秋呆滞几秒,和跟班们面面相觑。 啊????? 第60章 沈漾青,告诉我,结婚开心吗? “沈漾青,告诉我,结婚开心吗?” 沈漾青坐在床上,看向电视上的傅晏斯。 傅晏斯坐在酒店里,刚刚洗过澡,头发半干,穿黑色睡衣,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笑吟吟地望着她。 而她躺在傅忱怀里,床上坐满穿睡衣的傅家人,他们也都刚洗好澡,香喷喷地散发着一个统一的味道。 沈漾青定制沐浴露的白茶花香。 傅忱嘴角噙着笑,给沈漾青递去一杯牛奶。 漾青打了个哈欠,无聊地喝起来。 因为今天是休息日,他们所有人都在家里,这群人把她累完了,比上班日还要狗血。 累了整整一天,她不得休息,还要跟他们参加什么家庭会议。 纯有病。 她累得喝牛奶都费劲,懒得搭理人。 傅忱轻轻捏她的脸:“大哥问你话呢,回答。” 她斜他一眼:“我回答?我结婚是为了配合你,你不回答,让我回答?你的嘴是干嘛的?只会接吻啊?” 傅忱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沈漾青是个很有攻击性的人,给她刀就用刀,给枪就用枪,有狗屎她都能攥手里当武器,啥也没有就用嘴刺激人。 反正她不闲着,她就爱当大刺头。 傅忱宠溺地笑起来,蹭蹭她的脸:“我的回答就是我很开心。” 他搂紧她的肩膀,幸福地看向傅晏斯:“大哥,这个婚礼美好得超乎我的想象,我已经很满足了。” 傅晏斯挑起剑眉,目光意味深长地锁定俩人相拥的地方,笑容逐渐冷却:“我问你了?嘚瑟什么?” 傅忱:“……” 傅寒枭噗嗤一乐:“二哥,你快别说了,大哥本来就不在场,咱们的快乐时光都只能干看,没有办法参与,吃醋也是很正常的。” 傅晏斯鼻子里溢出一声冷哼,又看向沈漾青:“听说你今天逃跑了?” 沈漾青放下牛奶杯,严肃反驳:“我没有逃跑,我只是进入了基因大楼,暂时离开了你们的视野。” “嗯,那你的结果如何?” 沈漾青很不耐烦:“结果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还问什么?” 傅晏斯平静地注视她:“我要你亲口跟我说,沈漾青。” 沈漾青无语凝噎,有种被老妈子啰嗦的无力感:“我成功了。” 傅家人一怔,回头惊讶地看她,异口同声地逗她:“你成功了?你哪里成功了?” 傅见雪笑得很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原计划是摧毁所有基因,但现在,我们仍然有你的基因。只要我们想,你的孩子就会像小蝌蚪找妈妈一样来找你。” 沈漾青:“……请不要把孕育生命这种事情说得这么恶心。” 傅晏斯饶有兴致地眯起眼:“沈漾青,你如何将这件事情定义为你成功了?” 沈漾青仰起头,清清嗓子,摆起谱来:“首先,你们这么多人盯着我,没盯住,让我有机会进了基因大楼,是不是算我赢了一局?” 傅家人双眼一亮,觉得很有道理。 傅晏斯点头:“对,你赢了一局。” 沈漾青再举起第二根手指:“我摧毁掉你们分出去之外的所有基因,算不算是赢了第二局?” 傅景深对此抱有争议:“可问题的关键点就在这里,你不是一个孩子都不想要吗?有基因在我们手里,到底还是隐患啊。” 她抬起下巴,十分骄傲:“但你们没办法抱二胎了呀,这对于一个深陷绝境中的我来说,少一个娃,就是胜利,所以我大获全胜。” 男人们静默三秒,低沉的笑声瞬间在房间里炸开。 “对啊!”傅寒枭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啊!” 傅见雪扑上来捏她的脸,夹着嗓子夸她:“小漾青你挺聪明啊~~” 傅寻鹤握住沈漾青的手,双眸晶亮:“很有道理啊,本来我们能一人抱俩娃,现在我们最多就一人一个了,这怎么能不算你赢呢?” 傅忱搂住她的腰,语气里甚至有些以她为荣的自豪:“怪不得你的情绪恢复得那么快,原来早就把自己说服了。” 沈漾青哼了一声,拽得不行:“这是事实好吧,我只会专注于有利于我的地方,我就是没失败,怎么了?” 电视里的傅晏斯笑得宠溺:“嗯,你一直都是这样,我不意外。” 他轻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不过,我很抱歉孟大壮背叛了你,那么对于这件事情,你伤心吗?” 沈漾青毫不犹豫:“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所以我并不是很伤心。” 傅晏斯泛起兴味:“可你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她身上,你真就一点也不伤心?” “没有啊,我习惯了。” 沈漾青揶揄地笑起来:“我被人背叛得最惨的一次,就是我以为对方送给了我全世界最好的礼物,结果在那个大礼物里,我得到了我不想要的初夜。” 傅家人:“……” 笑声渐渐消失,气氛是死一样的沉默。 傅晏斯冷盯她几秒,开口道:“针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跟你说过了,那是我们之间关系的必要转折,我不会错过那个机会,而且在这之前,我隐晦地引诱你很多年,既然不见效果,那我只能粗暴地撕开那层纱。” 沈漾青冷笑:“傅晏斯,你干嘛应激到跟我说这么多啊?沈家的七个兄弟已经死了,现在你们姓傅,我就是告诉你,我沈漾青经历过更惨烈的背叛,所以孟大壮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问题。” 傅晏斯逐渐收敛笑意,并不想揭过这个话题,着重强调:“我们对你不是背叛,只是从一种关系跳到另外一种关系,我们还在一起,甚至更为紧密。” 沈漾青笑不出来了:“要不怎么说你们才是沈耀的亲儿子,我真没你们癫。” 傅晏斯不置可否:“我和我弟弟们的确继承了沈耀人格里的缺陷。” 沈漾青很不服气:“不如哪天我们试一下攻守颠倒,你哭着叫我爸爸,咱俩试着换一种紧密,万一给你打开新天地了呢?” 傅晏斯笑不达眼底:“沈漾漾,不许说荤话。” 沈漾漾这是傅晏斯对她的「爱称」 每当他很生气的时候,就会叫她沈漾漾。 沈漾青讥讽地说:“某些人在床上讲的荤话比另外七个人加起来都多,还好意思教育我呢。” 傅晏斯眼底燃起危险的火光,像煤气的幽幽蓝火:“我明天就到家了,看来你想让我给你带稀奇古怪的小礼物。” 沈漾青沉默了。 半晌后,她不服地挺起胸膛,大声道:“你弟弟今天像狗一样在我脚下爬!” 傅晏斯:“……” 傅忱:“……” 傅见雪:“……” 傅景深:“……” 傅寻鹤:“……” 傅之珩:“……” 傅霖凛:“……” 傅寒枭:“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1章 老七傅霖凛 傅忱涨红了脸,磨着后槽牙:“不许笑!” 傅晏斯笑容不变,慢条斯理地道:“嗯,我知道,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他的行为给你看爽了。” 沈漾青很没有道德感地笑,眯着眼说:“傅晏斯,你要是在地上爬,我会更爽的。” 傅晏斯并不恼,眉眼弯成月牙,笑得更是意味不明:“沈漾青,只要你有本事驯服我,我可以心甘情愿地在地上爬。” 沈漾青故作苦恼:“可你们不是想跟我在一起吗?现在有捷径,如果你们愿意在笼子里面被我当宠物养,我可以接受那样的新生活。” 傅晏斯笑出声,看她就跟看孩子胡闹一样,仍保持他的矜贵斯文:“沈漾漾,我懂你,因为我也是个变态。” 其他傅家人笑吟吟地看着她,异口同声:“我们都懂你。” 沈漾青:“……” 她不想说话了。 “挂吧,我睡了。” 傅晏斯:“我还没问完呢。” 她躺到床上,整个人恹恹地:“我不想回答了,听见你说话就烦。” 傅晏斯却不听,温柔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跟我们在一起这几天,你失眠有好转吗?心情如何?还会不会发呆,暴躁,想砍人?” 沈漾青:“……” 这种问题她更不想回答,干脆把头埋在被子里。 傅见雪却接了话茬:“大哥你这不是在问废话吗?漾漾肯定有好转啊,她睡觉睡得可死了,弄狠了才能醒过来。” 傅见雪很赞同:“挺有活力的,把恨都宣泄在我们身上,拿小剪子扎我,再也不需要去找人砍了。” 傅寻鹤点头如捣蒜:“大哥,我是觉得漾漾跟我们在一起挺开心的,睡眠好,吃的也好,心情也好。” 傅忱道:“今天结婚,难得看她笑得这么开心,还能主动吻我了。” 傅寒枭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你像条狗在地上爬。” 傅忱脸色一沉,斜睨向他:“我跟你说话了?” 傅寒枭耸肩,不以为然:“我就是想说你不用太得意,漾漾就喜欢玩这个,我和她初次在一起时,就是楚楚可怜的落难女仆,和人面兽心的精致贵族的角色扮演。” 房间内静了一静。 他们期待地看向傅寒枭:“沈漾青愿意当楚楚动人的落难女仆???” 傅寒枭:“不是啊,落难女仆是我,她是虐待我的禽兽贵族。” 其他人:“……” 傅晏斯有点无语地捏捏眉心,转移话题:“明天是老七,对吧?” 被点到名字的男人眼眸闪了闪,手撑着龙头拐杖,睨着床上的人形鼓包,嗯了一声。 傅晏斯叮嘱:“你腿脚不好,要小心一点,有什么掌握不住沈漾青的,跟我们说,别卷入麻烦。” 傅寒枭点头如捣蒜:“对,你要是把握不住沈漾青,跟八弟说,八弟来帮你把握。” 沈漾青:“……” 这还没完,这群男人又继续议论她,议论她这几天的表现,说她好像不失眠了,脾气比监控里看起来要更稳定。 无论如何,不吃安眠药就是最大的进步,他们对此表示非常欣慰。 还说昨天晚上的跳楼吓他们一跳,幸好没事。 但提起这茬,就又集体吐槽她的灵魂韧得像条龙筋,嚼不碎煮不烂,那倔劲儿一上来,能气死人,却也能勾死个人。 沈漾青蜷缩在被子里,听得很烦,他们句句都跟棒子一样,敲打在她不愿承认的点上。 傅忱本来就和她躺在被子里,听得情动,手钻进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她的嘴。 她觉得烦,躲到床边,撬开缝隙,看到距离最近的人。 男人穿着白色真丝睡衣,两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搭着龙头拐杖,正背对着她。 傅晏斯在跟他说话,管他叫傅霖凛。 沈漾青挑起眉,看来沈霖凛还是保持着沈家的称呼,没太改动。 但傅霖凛整个人的状态都懒懒的,不爱理人。 沈漾青觉得,傅霖凛应该更严重了。 老七傅霖凛在很久以前,其实是跟傅寒枭一样活泼好动,能说能跳的人。 因为追逐赛车梦离家出走被抓回来,沈耀把他右腿打断,落下病根,成了个瘸子。 从此以后,他就吊着一口气,有一种「活着可以,死了也行」的随意感。 连确诊精神病的傅寻鹤都不放心他:“霖凛,你有事一定要记得跟我们说啊。” 傅霖凛撑着拐杖,闷声不语。 这话题就这么结束,他们谈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傅忱说得最多,毕竟他是娱乐会所,掌握一手情报,跟他们说最近澜城顶层人物频繁变动的关系网,商讨怎么能从里面挣钱,利益最大化。 沈漾青非常感兴趣,就把缝隙开得大了一点,竖着耳朵听。 突然,坐在她旁边,撑着龙头手杖的手悄无声息地钻进被子里。 沈漾青一怔,借着电视微弱的光,看到这清瘦的手腕上有割腕的痕迹。 她还没等看清,这只手像条蛇,消失在她眼前,进入警戒区。 她迅速掐住对方的手,跟掐住水里游动的鱼一样,狠狠拧他一下。 这只手却像感觉不到疼,灵活地反擒住她,在她掌心写字。 「你想再刺激他们一次?」 她拧起眉,觉得这完全就是没有道理。 凭什么她要因为不惊动别人就要忍耐他的骚扰啊? 她抓起他的手就咬了一口! “嘶……” “傅霖凛?你怎么了?” 傅寻鹤坐在傅霖凛身边,听到这很细微的呼痛声,立刻敏感地看向弟弟。 傅霖凛生得贵气却又带了些鬼气,皮肤白得透光,冰肌玉骨形容他很是恰当,有些女相,眼尾下垂,嘴角却是上扬的微笑唇,刚洗好的头发柔软地落着,俨然一个颓废清贵的豪门公子。 此时,他的脸上泛着红晕,房间没开灯,没人看得清。 他说:“没事,只是刀疤在痛。” 傅寻鹤怜惜地拍拍他的头:“没事了,弟弟,漾漾在我们身边,你看,我现在都不犯病了,你也别再寻死,咱们一家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傅霖凛垂眉敛目,乖巧地嗯了一声。 其他兄弟还在谈生意,傅忱走下床:“我给你们听一下我收集的录音。” 傅霖凛向后坐了坐,借着傅寻鹤身形的遮挡,整个人隐在阴影里,手又钻进被子。 沈漾青又要咬他,他却很灵活地躲起来,在她大腿上写字。 「想你。」 沈漾青:“……” 傅霖凛又写道:「我可以表现得比傅忱还好,你想不想试试?」 沈漾青来了兴味,握住他的手,写道:「怎么好?」 傅霖凛:「爬的比他好,心动吗?想不想玩玩?」 第62章 傅霖凛:你不爱我,我这就去死 沈漾青有一瞬间的心动。 但很快,她就清醒了。 她可以看任何人在地上爬,但她不想看曾经跟她关系紧密的人,为了另一种感情讨好她,而在地上爬。 除了傅忱。 作为一个打断腿都不哭的硬汉,他的行为可以让她忽视掉本质,要的就是那种委曲求全的凌辱感。 沈漾青不再犹豫,将傅霖凛的手踹出去。 傅霖凛发怔几秒,茶色眼瞳浮起雾蒙蒙的失落。 他看向电视那边,傅晏斯接起一通电话,从电视前走开。 其他兄弟们为了看材料方便,走到房间内的沙发上商讨,还因为意见不同起了点争执。 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大,房间闹哄哄的,没人注意到他。 傅霖凛眼里浮起喜色,掀起被子钻进去,迫不及待地抱住沈漾青,吻了上去。 沈漾青:“?!” 少年气息温柔,是她最喜欢的白茶花香,这股很清甜的味道,很无害却又很有攻击性地挤进她的唇齿。 俩人埋在被子里,一个侧躺,一个双膝跪地。 狭窄的,闷热的区域铺天盖地,都是他俩纠缠的气息。 傅霖凛的头还在被子里缓慢移动,吻得很上头。 突然,傅霖凛胸口受力,被一脚踹出被窝,咕咚倒地! 这声骚动终于让沙发上的所有人回头。 本来嘈杂的房间环境,在这一刻陷入死寂。 二哥傅忱眯起眼,侧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把玩着枪,眼神危险地在傅霖凛身上打了个转。 “你在干嘛?” 傅忱声音很冷,听得人心颤。 傅霖凛狼狈地跌在地上,头发很乱,嘴还是肿的,拿着拐杖站起来。 傅家的其他人目光交汇,眉眼泛起笑意,摆明了是要看好戏。 傅忱压着火,舔了舔后槽牙,对他勾了下手指。 像唤狗一样。 傅霖凛有点不甘,但还是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傅忱身边。 傅忱一把抓住他衣领,恶狠狠地咬着牙:“我的时间段,没经过我允许,敢碰我老婆,你找打是不是?” 傅霖凛眉心拧成一个结,不服地瞪着他:“她也是我老婆。” 傅忱火气蹭地一下窜上来:“你再跟我顶嘴试试?!” “行啦。”老五傅寻鹤把他俩分开,护着傅霖凛:“二哥你就别说他了,小七抽的签太靠后了,所以一时没忍住也是正常的。” 傅忱哼了一声,阴着脸走到床边,把被子里的沈漾青抱进卫生间洗嘴。 沈漾青:“???” 洗完嘴,傅忱把她压在沙发上亲。 沈漾青:“……” 一番操作结束,傅忱脸色才没有那么难看,让沈漾青跨坐在他大腿上,背对着所有人,很有霸占欲地将她搂怀里。 他拍拍她的腰:“睡吧,我们说话小点声。” 沈漾青:“……” 本来在被窝里有点困了,洗嘴都给她洗精神了,干脆搭在傅忱肩膀上玩手机。 手机传来一声振动。 【傅霖凛】:「他哪里比我好?就因为他是我们兄弟中最壮的?」 沈漾青有点想笑:「你这么不服他,刚才怎么不呛回去?」 【傅霖凛】:「因为我确实是偷了他的时间,我们之间是商量好的,想要参与必须经过同意。」 【傅霖凛】:「但你可以不让他发现。」 沈漾青冷笑:「你违背我的意愿就是该打,你还敢怪我?信不信我明天揍你?」 【傅霖凛】:「我只是觉得你不喜欢我,我说了我可以爬的比二哥好看,但你不愿意,我亲你,你还是不愿意。」 沈漾青:「我强调一下,我是非自愿跟你们亲密的,我不喜欢你们所有人。」 【傅霖凛】:「今天你主动亲二哥了。」 沈漾青有点无语,回答道:「那不一样。」 【傅霖凛】:「我可以把情况变得一样,那就是我也能在地上爬。」 沈漾青脸一沉,觉得他听不懂人话,切换APP刷短视频。 傅霖凛的对话在头顶弹出来。 「你抛弃我了,沈漾青。」 「你不是杀我那么简单,你是不爱我了。」 「你不爱我,我也不用继续对这件事情抱有期望,不如死了。」 沈漾青拧起眉,匪夷所思地盯着这句话。 一直到消息缩回顶部,她才看向傅霖凛。 傅霖凛拿着手机,似乎是在对话界面等了一会,意识到她可能不会回答了,视线无声地落在她身上。 他像个颓然的贵公子,坐在最角落,幽怨目光宛如深夜的海洋,翻腾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没再说什么,放下手机,撑着龙头拐杖,艰难离开。 其他兄弟还讨论得热火朝天,没注意到傅霖凛出了房间。 沈漾青眼皮狂跳,从傅忱怀里起来。 傅忱警觉地搂住她:“去哪?” 她想去看看傅霖凛。 但她为什么要去看一个叛徒。 她心烦意乱:“在窗边站一会。” 傅忱同意了。 沈漾青站在窗边,无意识地抱着胳膊,凝视着庄园内布置森严的安保团队。 傅晏斯打完电话回来,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兄弟们坐在沙发上说话。 而沈漾青美得像幅画,乌发就那么散在背后,穿着吊带睡裙,站在窗边沉思。 傅晏斯软了眉眼,看着这一幕出神。 密不可分的家人,爱人,待在装潢精致的房间做着各自的事情。 没有任何一幅画会比眼前这幅更美。 他弯起嘴角:“我突然想起来,沈漾青,傅忱说你今天又动杀心了,我觉得你不用这么着急,你完全有足够多的时间跟我们周旋,比如等个三五年。” 房间内争论的声音一静。 沈漾青感觉到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好奇,期待,兴味,种种掺杂在一起,等待她的回答。 她眉心皱得更紧,眼神也更迷茫:“可我就是想让你们快点死。” “……” 房间内陷入死寂,很快,他们习惯地转换了话题。 沈漾青盯着沉沉的天,觉得要下雨了。 她曾认为,她是天生的刽子手。 但当二十三岁生日宴那天,载有哥哥的直升机爆炸在海面。 爆炸是她一手策划,她也离爆炸地点很远,而且她是个善于制造死亡的人,却在那一刻,清楚地听到心脏碎裂的声音。 她处理好他们名下所有的遗产,将其归到自己名下,事业有成且自由加身的滋味很不错。 但只要一到晚上,她就会感到难以抑制的悲伤。 安眠药让她没办法从噩梦中惊醒,她会在梦里痛哭很久,醒过来会想给他们打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的嘟嘟声,她会闭上眼,把脸埋在手机上,好像这样就可以离他们很近。 近到他们就在她身边。 如果成功杀掉自己的敌人,心里没有任何内疚,但从此以后夜不能眠,食不下咽,喉咙总是酸痛,总要哭着从床上醒过来,总在怀念。 那这些敌人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一道光芒从车库那边出现。 沈漾青垂眸看去,发现是傅霖凛的跑车。 她扫了眼腕表,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傅霖凛不太能开车,出门都用浮空车,买车只为收集,为什么会突然开车呢? 她疑惑地盯着傅霖凛的跑车,手机又振动起来。 【傅霖凛】:「我爱你,沈漾青,记住我一辈子吧。」 沈漾青只觉得莫名其妙,突然意识到什么,夺门而出! 她的突然逃跑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傅忱最先反应过来:“沈漾青!你干什么?!” 沈漾青跑得飞快,几乎是凭借本能从楼梯咕咚跑下来,就听院子内传来一声撞击的巨响! 她头皮一炸,都不用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抄起门口消防栓里的灭火器冲出庭院! 黑亮的跑车赫然镶在庄园的墙中,已经有火光显现,她拿着灭火器急奔过去,又被女队长抱住腰! “沈小姐,这太危险,你别去!我们过去就行了!!” 傅忱他们追下来,看到着火的跑车一怔,下意识地找傅霖凛,却没找到人。 不难猜又是谁寻死觅活了。 他们立刻奔向跑车,却听一声嘶吼—— “车里的是我哥!我怎么能不管?!” 他们一怔,看向被阻拦的沈漾青。 沈漾青披着头发,穿着短小的吊带裙,像只小鸟被一圈女保镖死死抱着,鞋子都没穿,消瘦的身体力气却出奇的大,挣开保镖,直奔事故现场,拿灭火器对着火的车头狂喷! 很多保镖都在帮忙:“车门卡住了!去拿工具来!” 沈漾青看到火灭了,抄起灭火器砸玻璃,却没砸碎。 她还想砸,灭火器却被人夺走,转过头,傅忱沉着脸,手持灭火器,一击敲开玻璃! 玻璃碎裂的刹那,她赶紧去抓驾驶位的傅霖凛。 傅霖凛一心求死,没系安全带,无数只手跟她的交叠在一起,沈漾青脑袋里什么都没有,一心一意地把傅霖凛从车里扯出来。 连拉带拽到安全区域,她才跌在地上,大口喘息。 傅霖凛脸上有点玻璃碎片擦过的小伤口,其他都还好,跑车里面安全气囊都塞满了,他只觉得头晕。 他看到沈漾青跪在他身边喘气。 天旋地转间,他觉得她像个气喘吁吁的小神明。 “为什么要救我?” 沈漾青脑袋一嗡,一脚踹上去。 傅忱眼疾手快,直接把她捞起来,她就在空中扑腾双腿,左脚接右脚,恨不得螺旋升天。 “别拦我!让我踹死他!” 傅霖凛撑起上半身,有气无力地看着她:“你不救我,车子就爆炸,我就会被炸死了,你干嘛灭火?” 沈漾青眼珠子一瞪,更生气了,叽里呱啦开始骂带星号的C语言脏话。 傅霖凛就像听不见,执拗地看着她:“你有什么值得救我的?” 沈漾青急了,带着哭腔吼:“我为什么不会救你?” 傅霖凛平静地睨着她:“你对我没感情。” 沈漾青觉得荒谬:“我怎么可能对你没感情?我们俩一起长大,你是我哥!” 傅霖凛好像被撞傻了,还是呆呆的:“那……理由呢?” 沈漾青要疯了,恨不得化身导弹炸死他! 她咆哮道:“你还要什么理由啊,当然是因为我爱你们啊!!!” 傅霖凛:“……” 傅忱:“……” 傅见雪:“……” 傅景深:“……” 傅寻鹤:“……” 傅之珩:“……” 傅寒枭:“……” 看项圈监控的傅晏斯:“……” 沈漾青挣开傅忱,跪坐在地上,气得呜呜大哭,情绪豁开了个口子,终于能够像个人类一样释放情绪。 哭着哭着,她在一次长吸气时,突然僵住。 崩塌的情绪就被这股气堵住了口子。 她刚才……说了什么? 第63章 我说的爱是什么爱,我想你们应该明白 伴随着救护车的鸣笛声,沈漾青坐在傅霖凛旁边,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惊恐地发着呆。 傅霖凛抓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又亲,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随行护士一直在偷瞄他俩的小互动,干笑道:“你女朋友好像都吓傻了。” “不是女朋友。”傅霖凛用脸蹭了蹭沈漾青的手心:“我们是夫妻,同年生的,我就比她大一个月。” 护士:“……” 谁问他了? 护士只能顺着接话:“你俩年纪不大啊,像你俩这个年纪就结婚的,现在已经很少了。” “是呀,因为太爱她,所以一定要结婚,老婆才不会跑掉。” 傅霖凛语调慵懒缓慢,眼睛微微眯着,像叼住猎物的狐狸,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他旁边的沈漾青。 “你都不知道,她刚才说爱我了,说得好大声呢。” 护士:“啊……那真是恭喜你啊。” 她倒是看不出恩爱来,甚至觉得这俩人之间的氛围很怪。 可能是因为女孩子从上车之后就没有说话,一直都惨白一张脸,所以看不出来两个人的相爱感。 模样倒是挺般配的。 刚才她随车前往,接到患者之后,看到门口乌泱泱全是家属。 天太黑,大门虽然有灯,但她瞧不清那些人的脸。 只知道个个高大挺拔,黑压压地跟山一样,有点吓人。 按照规定,最多只能上来两个人。 女孩子最先上来,不让剩下那些家属跟随,从那之后,女孩子就一句话都没说了。 护士看沈漾青一会,瞧她年纪不大,长得又漂亮,忍不住握住她的另外一只手以示安抚。 “没事的,你丈夫看起来状态很好,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不握不知道,一握发现沈漾青的手又湿又冷。 她吓一大跳:“妹妹啊,你手怎么这么冰?” “……” 一道阴冷的目光从底下袭来。 护士感觉毛毛的,低下头,傅霖凛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他从上车时,就一直都笑得很花痴,这会儿突然没了表情,斜斜上挑的眼尾透着敌意,有种令人不适的鬼气感。 “谢谢您的关心,我老婆只是吓坏了。” 说话间,他把沈漾青的手抢走,两只手一起抓着,生怕再被她碰。 护士:“……” 感觉这患者精神有问题。 护士不再搭腔,看向窗外。 救护车后面有一堆豪车跟得很紧,天上甚至还有一辆浮空车在自动跟随。 ……这万恶的有钱人。 救护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澜山城最大的公立医院。 沈漾青从小到大都是在私立医院看病,没想到公立医院的人能有这么多,急诊大厅放眼望去,全是形形色色,密密麻麻的人。 “这里人好多。”傅霖凛眉心拧成一个结:“我们转院到我们平常都会去的私立医院吧,这里人多眼杂,想绑架你的人混进来就不好了。” “不。” 沈漾青态度坚决:“我去给你挂号。” 傅霖凛抓住她的手,不舍得她走,眨巴着眼睛:“让保镖去吧,漾漾,你都没来过这种类型的医院,我怕你丢。” 她抚开傅霖凛的手,给保镖团队一个眼神,分批行动。 挂号队伍很长,她站在队尾发呆,傅霖凛的ID卡攥在掌心里,硌得她痛。 她的脑袋里反复回放她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 她怎么能说爱这个字呢? 当然,她对他们有感情也是情理之中,从小到大,她的家长会都是他们在开,生活琐事全都是被他们一手包揽。 他们照顾得她无微不至,爱意满得让她有十足的安全感,对于这样的亲情,她怎么可能不爱? 但再怎么爱,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 因为会被他们扭曲掉的! “找到你啦~~” 低磁的男音在耳边响起,沈漾青呼吸一滞,惊愕转身,恰好蹭过男人凑上来的唇。 蜻蜓点水一样的吻,傅见雪双眼放光,笑意加深:“啧啧,这跟我们告白过的漾漾就是不一样,还知道主动亲我了?” “我没跟你告白。” 沈漾青脸色惨白,压低声音解释:“我说了,我的感情是亲情,我一直——” 傅见雪用食指抵住她的嘴。 沈漾青:“?” 傅见雪嘴角荡着梨涡,弯腰凑到她脸前,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冲她眨了下眼:“你不用解释,我懂的。” 沈漾青:“……” 傅景深从另外一边绕过来,感叹不已:“漾漾,你怎么会选择在这种地方给傅霖凛看病,多浪费时间啊,我们应该去我们的私人医院,清净又快捷。” 沈漾青别开头,不理会他们。 私人医院隐私保护太强,尤其是顶楼那层,跟在家没有区别。 那种自由度,他们想干嘛,就干嘛。 她特意来这里,就是因为这里人多眼杂,不能动用特权。 她亲自帮傅霖凛挂号,也不是因为担心他,而是能光明正大地借着嘈杂人群给自己打掩护。 有这么多人在,他们不敢对她做什么。 挂好号,她拿着单子跑向傅霖凛。 双胞胎没跟上来。 她有点疑惑,回头看去,傅见雪和傅景深穿着一黑一白的衬衫,并肩站在一起,手插口袋,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旁边,凝着她,笑得意味不明。 她有一种被蛇盯上的阴冷感,掌心眨眼间渗出一层汗,转身又跌入谁的怀中。 “哎呦,沈漾漾,走路看着点啊。” 沈漾青被这称呼搞得一激灵,抬头,老六傅之珩在对她笑。 他轻捏她的脸,恶作剧似的凑到她脸前:“干嘛这么慌?难道你还没有冷静下来吗?” 傅之珩眉眼间带着肆意的少年气,视线逐渐落在她的唇上,揉捏她的下唇,语气暧昧:“你看你,紧张得把嘴巴都咬肿了,不痛吗?” 沈漾青觉得头皮发麻,撞开他肩膀,直奔傅霖凛的地方。 傅寻鹤和傅寒枭倚着病床,像两个漂亮的模特,正懒洋洋地等着她。 一个优雅,一个活泼,像是感觉到什么,扭头朝她看来。 沈漾青:“……” 傅寻鹤双眼放光,眉眼染了笑意:“漾漾,挂好号了?” 傅寒枭迅速跑到她身边,缠住她胳膊:“老婆,跟你分别这么一会,我都想死你了。” 她挣开傅寒枭的手臂,迫切地来到傅寻鹤面前:“傅寻鹤,我刚才说的爱是亲情的爱,你能懂吧?” 傅寻鹤一怔,蓬松白发下的羽睫眨了眨,像个漂亮的瓷娃娃,点头:“嗯,我懂的。” 她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傅寻鹤的声音慢悠悠地飘过来:“可是漾漾,你能有一点点爱给我,不管这爱是什么,一点肉沫,就足以让我满足了。” 沈漾青:“?” 傅寻鹤:“我等你说爱我这一天很久了。” 他的指尖捏住她的衣角,很轻很轻地说:“久到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时间了。” 第64章 傅晏斯:沈漾青,你竟然会说爱我? 沈漾青呼吸一滞,向后踉跄,掉进谁的怀里。 “都准备好了。” 傅忱沉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像是一堵厚重的墙,挡住她的去路。 “待会就会来人全程照顾傅霖凛,我们可以先去其他地方等着。” 沈漾青瞳孔骤缩,惊愕看向傅忱:“怎么会——” 傅忱迎上她震惊的视线,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温柔:“怎么?搞定这件事情很难吗?” 傅霖凛听得着急:“那漾漾岂不是会跟我分开?” 傅忱斜眼睨他:“本来也是你自己作死,而且时间还没到你,你急什么?” 傅霖凛眉心拧成川字:“我看你们就是急着跟漾漾在一起。” 旁边的傅寒枭噗嗤一乐,搂住沈漾青的腰:“既然忙完了,我们去安静的地方,继续谈刚才的话题吧。” 沈漾青头皮发麻:“不行,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傅寒枭充耳不闻,嬉皮笑脸地推她:“哎呦走吧,我都等不及啦!” 沈漾青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手紧紧掐着移动病床。 她捏得很用力,骨节泛白,在人山人海的急诊大厅里,是无声的抗议。 无名指上的钻戒也在其中,在医院的冷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傅忱扫了眼自己的同款婚戒,呼吸发沉,去抓她的手。 沈漾青绝望抬头。 她的眼睛很红,鼻尖也红,眸子湿漉漉的,勾人得很。 “我不走。” “二哥,我不要走。” 傅忱听得耳朵酥麻,胸口起伏的弧度大了很多。 他不说话,回望她含泪的双眼,一根根地掰开她的手指。 沈漾青非常要脸,她讨厌在公共场合大呼小叫,甚至吵架。 她不喜欢别人举着手机,跟录猴子一样录她。 所以这么多人的地方,愣是无人发现他们相处的异常。 她被傅寒枭和傅寻鹤拽走了。 傅之珩从后面走过来,贱兮兮地跟傅霖凛打了个招呼:“谢谢你啊,七弟,还得是你,你要不整寻死觅活这一出,哪能有沈漾漾的真情告白?” 傅霖凛气得脸都绿了:“滚!” 傅见雪和傅景深路过,异口同声地跟傅霖凛打了个招呼:“你好啊,挖井人。” 傅霖凛:“你俩也滚!” 傅忱薄唇微弯,迈步走出,傅霖凛突然抓住他,警告道:“五点交接,把人给我带来。” 傅忱斜他一眼,冷漠地抽回手:“你自己来抢。” 傅霖凛:“……” 傅忱心情有点好,摩挲着自己指腹上的婚戒。 男士婚戒上镶嵌着几颗简单的小钻,本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可能是因为佩戴同款的人赋予它特殊的意义。 总是看着看着,就会走神。 傅晏斯盯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一道呼唤从耳边响起:“傅总,我们到了。” 浮空车悬停在小区的阳台口,他踏上阳台,接过刘秘书递给他的礼物:“你可以回去了。” 这里是距离公立医院最近的一套房产,走路不过五分钟。 阳台识别他的人脸:“您好,傅晏斯先生,欢迎回家。” 他表情不变,手却开始躁动地扯了扯领带,踏步进入。 房屋灯光昏暗,他打开最里面的房间,将礼物放在柜子上。 傅寒枭蹲在沈漾青腿边给她捏腿,回头看他一眼:“漾漾,你看,谁回来了?” 沈漾青窝在沙发上,抬起头,看傅晏斯站在门口。 房间很暗,他的金边眼镜没摘,折射着诡谲的暖光。 “想我了吗?” 傅晏斯弯起嘴角,修长的指尖勾住领带,慢悠悠地解开,丢地上。 “沈漾漾。” 沈漾青:“……” 因为今天视频,傅晏斯喊她沈漾漾被他们听见了,现在所有人都喊她沈漾漾。 她听到这个称呼就应激。 她直接开门见山:“我刚才说的那些话——” 傅晏斯示意她安静:“嘘,我先去洗手。” 沈漾青:“……” 没过一会,傅晏斯擦干净了手,衬衫扣子解开几颗,到她旁边坐下,侧身对着她:“你刚才想说什么?” 他靠近她,沈漾青才闻到不一样的薄荷气味。 不然这整个房间里都是浓郁的白茶花。 她张了张嘴,想要把自己的解释再说一遍,但看傅晏斯饶有兴致的神情,突然就觉得很累。 她说好多遍了。 她一直在说,但没人听。 就连傅寻鹤那个傻白甜都听不进去,傅晏斯又怎么会听? 她寒声道:“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来源,你们根本就不在意,对吧?” 傅晏斯扬起眉,把手搭在她腿上,像个耐心听她分析苦恼的大哥哥:“怎么会这么说?” 沈漾青懊悔地闭上眼:“我刚才不该救傅霖凛的。” “嗯,我一猜你就后悔了。” 傅晏斯并不意外,凑到她耳边:“可这就是有趣的地方啊,沈漾青,你恨我们入骨,但你的身体会做出本能反应。” “比如,在你被你生父冒犯到的时候,你会喊我们。” “再比如,在你看到傅霖凛出事的时候,你会不顾一切冲过去。” 沈漾青一怔,难过地反驳:“那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很多年,这是很正常的反应,你们不能就因为我在另一方面对你们的在意,就把它扭曲成别的!” “我没有扭曲。” 傅晏斯靠近她,像没有重量却又甩不掉的影子将她笼罩其中:“我只是在享受你对我的感情,我不在乎根源。” “我只是听到了你说爱我,你竟然能说爱我。” 傅晏斯捧起她的脸,目光温柔得能掐得出水,一抹幸福的弧度在嘴角化开。 “你让我怎么不为此开心呢?” 沈漾青瞳孔骤缩,看着傅晏斯难掩兴奋的眼睛,像猎鹰捕捉到了自己的猎物,要把她连骨头带肉地吃了。 他们已经听不懂人话了。 甚至已经病态到了她无法想象的程度。 “你们到底要什么?” 她毛骨悚然到声音都发起抖来:“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腻?!” 傅晏斯不语,把礼物给她:“给你买的。” 他漂亮的手将盒子打开:“全世界限量三块的腕表,我觉得你会喜欢,一块在H国总统夫人那里,一块目前还在展览,还有一块就是你的。” 沈漾青反手就将它丢出去:“我不喜欢!这块表没有错,但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我不喜欢!我特别不喜欢!听得懂吗?!” 第62章 傅晏斯:我给你三枪机会,杀了我。 房间内鸦雀无声。 傅晏斯注视沈漾青几秒,捡起掉在地上的腕表。 这东西价值不菲,有钻石一样的表面,轻易摔不坏。 他什么话没说,捏着她的手,强制给她戴上。 沈漾青拗不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新得了块表。 傅晏斯掐她手的骨节都在泛白,语气却很柔和:“留着收藏,遇到好的我再给你买。” 她突然想起来,好像很久以前,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这样。 不管她的意见是什么,不管她要还是不要,只要是他们认定要给她的,最后都会到她手上。 以前是物质。 现在是感情。 “为什么是我?” 沈漾青盯着这块精致的腕表,匪夷所思:“为什么一定是我?” 傅晏斯对上她的眼睛。他五官很漂亮,斯文儒雅,眼尾像钩子,染着笑,一点也不介意她砸过礼物,反而像在勾引她:“你觉得爱上你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吗?” 她点头:“别人喜欢我很正常,但是你们就不正常,所以我必须要你们给我一个答案。”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傅晏斯坐在她身边,双腿交叠,姿态从容:“没有我们陪伴的一年,你完全拥有自由和金钱。那种没人束缚你的日子,你过得好吗?” 沈漾青一怔,意识到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他们的目光专注温柔,有毫不掩饰的期待。 她的胸口闷得厉害,突然就也不想隐瞒了。 “不好。” 她逐渐红了眼:“生日会那天,你们伤害了我,我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报复你们,因为我要让这个世界上,伤害过我的人全都不得好死,哪怕是你们。” “但你们死后,我一直走不出来,我怎么走,我都走不出来。” 悲伤到极致的感觉是痛的。 沈漾青说着说着,身体又开始痛起来,这种痛持续了一整年,就像得了病毒感冒,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着她的骨缝。 但她知道什么可以让她不痛。 她的姿态逐渐软下来,抓住傅晏斯的胳膊,卑微地说:“哥,我们回去吧,回到我二十岁之前。” 傅晏斯一怔,悲伤的神色逐渐被愕然取代。 沈漾青抬起头,像懵懂的小鹿面对猎人的枪口,真挚而迫切:“你们害过我,我也害了你们,我们之间两清,我不怪你们了。” “咱们就这么断了吧。” 傅晏斯凝着她,声音冷得像嚼碎了冰:“你想跟我断?” 沈漾青崩溃了:“当然要断啊,我们这是乱——” “那好。” 傅晏斯拿出一把左轮。 暖光下,他白皙的手贴在左轮上,像是一幅光泽感极好的油画。 傅晏斯往里面放了一颗子弹,转上几圈,放桌子上。 “我给你开三枪的机会,沈漾青,三枪之后,我没死,那就是天意,我们还是保持现状,你想怎么谋杀我们都可以,但在你没成功之前,我们依旧如此。” “如果三枪之内,我死了,他们就再也不会接近你,你的财产会原路送还,你会拥有绝对的自由。” 话落,房间内安静得令人窒息。 沈漾青愣了几秒,拿起枪,毫不犹豫地对准傅晏斯的眉心。 “咔。” 第一枪响,傅晏斯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异常。 沈漾青瞪着眼,好像被枪指着的人是她,掌心竟渗出一层薄汗。 她凝视着傅晏斯的双眼。 平静,死气沉沉,没有任何恐惧。 她实在觉得荒谬:“沈司沉,你为什么非得要逼我?我明明给了你最好的选择,回到过去有什么不好的?!” “我没有逼你。” 傅晏斯回望她,目光像是能看到她心里:“过去一点也不好,沈漾青,我对你的任何真心话我都要憋着,我想亲你,我要忍耐,看到你跟别的男人说话,我都要气疯了,我还是要忍耐!” 傅晏斯越说越生气,甚至气红了眼:“我一想到你未来会躺在别的男人怀里,我就喘不上气,我才不要这样!” 他握住她的枪口,死死抵在眉心正中央,决绝又平静:“所以如果你要跟我断,那就杀了我,我就是死,也做你沈漾青手底下的鬼,我不要爆炸到尸骨无存,我就是要你亲眼看我死。” 沈漾青头皮一炸,拔高声音:“你当我不敢吗?!” 傅晏斯一怔,笑了。 他眼睛里有泪,笑得很自豪:“沈漾青,我们俩一起长大,我一直很爱你的勇气,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不过,你怎么可能会不敢呢?” 沈漾青沉了脸,上好保险,扣动扳机! “咔。” “……” 两枪过后,傅晏斯没有任何变化,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呼吸却越来越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角渗出。 在冲动之下,她是可以动手的。 只要时间够快,她来不及思考,她就能下得去手。 但是这把左轮,把死亡延长,也把她心里的痛苦放大了。 她咬着牙,看着傅晏斯像狼一样毫无退意的眼睛。 这不是傅晏斯。 这是沈司沉。 跟她一起长大,牵着她的手,被她写进作文里,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她身边的沈司沉。 沈漾青沉了口气,用枪口顶着傅晏斯的额头:“沈司沉,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咱俩就这么断了,不会有什么!” 傅晏斯纹丝不动,甚至主动迎上她的枪,双眸流露出狂热的爱意。 “开枪吧,沈漾青。” 他的语气平静,像已经决心赴死。 “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活着就没有意义,我早就立下过遗嘱,如果我死了,我的遗产都归你,能不能继续爱你,就看天意。” 沈漾青愕然,再次上好保险,扣动扳机—— “砰!!” 傅晏斯瞳孔骤缩,诧异看向枪口。 枪口徐徐冒着烟,竟然在开枪的前一秒,擦过他的脸,打碎了旁边的瓷瓶。 他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 天意要他死。 但他所爱的人,逆转了天意。 意识到这一点,鸡皮疙瘩像浪潮蹿遍全身,傅晏斯缓慢挪动视线,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漾青。 沈漾青拿枪举着他。 她眼里噙着泪,仿佛是揉碎的星光,镇定的表情一点点崩坏,碎裂,到最后,变成天崩地裂般的绝望。 她下不去手…… 她下不去手啊!!! 傅晏斯呼吸一滞,扑到她怀里,仰头吻住她。 沈漾青的泪水大颗大颗砸在他脸上,对他又拍又打,哭得不能自已。 可混杂着泪水的吻,却更让他血液膨胀。 他解开衬衫扣子,没有任何隔阂地将她抱紧。 那把左轮掉在地上,又被谁无意踹远,枪口正对准人影攒动的落地窗。 第63章 沈漾青不见了? 六岁时,沈枭因她落水,沈漾青火速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她的七个哥哥。 他们少了一个争家产的竞争对手,尤其沈枭特殊,拿的份额大,他死了,对他们这些继承人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哥哥们却没她开心,听到消息之后,脸跟鬼一样惨白。 沈司沉嘴里就念叨一句话:“爸会打死你的。” 她认为沈耀不会的。 因为她的保姆死的时候,沈耀就告诉她,能被杀死的都是废物,为了废物哭泣,就是废物中的废物。 那沈枭死在她手里,沈枭就是废物,她除掉这个废物,沈耀说不定会看到她的亮点。 沈司沉听到这句话,用一种惊愕的眼神盯了她很久,警告她:“这句话以后憋死在心里,谁都不许再说,你这种想法是错的,错到离谱!” 沈司沉又蹲在她面前,再三警告:“你记住,沈枭是跟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失踪的,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都跟你没关系!” 很快,沈耀查到他们头上,沈司沉和其他哥哥承担罪责,说是在河边跟弟弟一起玩,玩着玩着弟弟就不知道去哪了。 七个人,像七条消瘦的黄鼠狼,被沈耀吊起来用鞭子抽。 沈司沉他们都要被打死了,也没说一句是她干的。 她看不下去,抱着沈耀的腿喊他爸爸,却被沈耀踹断两根肋骨。 一直忍着不哭出声的哥哥们在她被踹到墙上的那一刻,嚎啕大哭。 而在惊天动地的哭声中,她看着气得双眼发红的沈耀,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沈耀必须死。 且必须死在她手里。 她知道沈耀保镖的布置走位和人物特性,只要把自己训练的成熟不出错,就一定会成功。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沈耀被她用铁链捆车里,惊恐地瞪着她。 开车的过程中,她笑得停不下来:“你知道明天的热门头条是什么吗?沈氏军火商CEO惨遭分尸,经法医鉴定,死者在分尸之前还处于清醒状态。” 沈耀在后面呜呜呜个不停,她笑眯眯地指着他鼻子:“你说过,弱者只能听,不能说,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你一个字都不能说,只能听我的。” 沈耀目眦欲裂,愤怒得像是要咬死她。 可他做不到。 她看得很乐呵,打了个方向盘:“这事呢,我哥他们是不知情的,之所以选择今天动手,是因为今天是沈司沉的生日,他今天二十岁了,是成年人了,我打算把你的权杖送给他,当他二十岁的礼物。” “……” “你总是说我一无是处,没有被培养的资格,只能当我们家族的鸡,可你看看我,我没用任何人帮忙,凭一己之力,就把所有黑道都干不了的事情给干了。” 说着,她打开车载音响,播放一首歌颂父亲的歌。 在悦耳的旋律中,她盯着后视镜扭得跟蛆一样的男人。 “今天的我会向你证明,我一点也不比我哥差,我甚至是我们家族里最能继承家业的孩子,你就睁大眼睛看着我吧,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爸爸。” “……” 沈漾青睁开眼,在床中央恍惚好一阵,才意识到做了梦。 她从床上起来,借着朦胧月光找衣服。 地上散落的外套实在太多,她一个一个翻,翻到一个带烟的,用它裹住身体,走出房间。 左下角的傅寒枭翻了个身,搂住沈漾青小腿,却扑了个空。 他睁开眼,床上的其他人都在熟睡,唯独缺沈漾青。 …… 中间的傅寻鹤习惯性地用头蹭沈漾青的大腿,但怎么往上顶都没蹭到熟悉的感觉,睁开眼,发现沈漾青丢了。 他火速坐起来,跟傅寒枭大眼瞪小眼。 躺在右侧的傅忱搂向身边,掌心摸到空荡荡的床单,他睁开眼睛,没看到中间的人,只看到对面熟睡的傅晏斯。 他心里一紧,推傅晏斯:“大哥,别睡了。” 傅晏斯隐约有醒过来的意思,想亲亲怀里的人,但什么都没碰到,唰地睁开眼。 傅忱举起手机给他看。 定位显示,沈漾青就在隔壁。 倒躺在头顶的傅见雪和傅景深就像有知觉,手往中心轴那里摸了摸,啥也没摸着,迅速清醒了。 傅之珩睡得四仰八叉,感觉沈漾青离自己好远,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爬他们中间躺下,抱住傅忱的大腿。 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因为沈漾青很扎手。 他睁开眼睛,缓缓向上看。 傅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傅之珩瞳孔骤缩,惊觉自己抱了个什么玩楞,张大嘴巴—— 傅见雪和傅景深死死捂住他的嘴! 傅景深用气音道:“你别喊!!” 傅之珩急得在床上蹬腿,从他们手下挣开,鲤鱼打挺翻起来,警惕地举着枕头:“因为感情分配不均而互相残杀,我们兄弟终于到这一天了吗?但你们要杀,也应该从最小的傅寒枭杀起吧,凭什么优先杀我啊!” 傅寒枭:“???我谢谢你第一个想到我啊,亲爱的哥哥。” 傅寻鹤抬手对老六后脑勺就是一击:“沈漾青不见了,你没发现吗?!” 傅之珩惊醒,在床上找了一圈:“人呢?” 傅寒枭阴阳怪气:“被你脚臭熏跑了。” “你脚才臭呢!我洗澡了!我是香的!” “好了别闹了。”傅寻鹤从床上下去,轻手轻脚:“出去看看她干嘛呢。” 几个人静悄悄地走出门,打头的老八和老六跟偷狗一样,蹑手蹑脚。 其他人只是放轻脚步,看到阳台有个人影。 傅寻鹤呼吸一滞:“漾青——” 傅忱果断将他薅回来。 傅寻鹤很着急:“沈漾青在阳台,万一她跳楼怎么办?她要是死了,你就定俩棺材,我跟她一起跳!” 傅忱气定神闲:“你跳楼,沈漾青都不会跳楼。你别一惊一乍的。” 傅寻鹤惴惴不安,弯腰看向阳台的人影。 阳台的门没关,凌晨的风吹动,恰好吹起沈漾青的头发,露出她轮廓分明的侧脸。 她侧身倚着阳台,穿着不合身但刚好遮体的西装外套,在这样舒适的晚风中,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很快,她摸出口袋里的烟盒,叼住细长的薄荷香烟,手挡住吹来的风,低下头,把烟点燃。 微弱的火光照耀着她的脸,她长睫微垂,平静又柔和。 第64章 傅晏斯的家规? 安静的客厅里,有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 傅寒枭马上举起手机把她拍下来。 他不喜欢烟,却觉得沈漾青在这一瞬间性感爆了。 拍着拍着,沈漾青倚着栏杆,似乎有所感应,朝客厅看去。 她看到有几个人影站在那里,站得笔直,在黑夜里,面朝着她。 她还以为是鬼来找她索命,眯眼歪头,才发现是人。 早该死了的那群人。 傅寒枭发现她看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按下快门,又尴尬地对沈漾青笑了一下。 适应了黑夜,就能看到天空呈墨蓝色,沈漾青背靠栏杆,佩戴钻戒的那只手夹着一根细烟,头发有几缕被风吹散,神情漠然戒备,像一张模糊却又漂亮的老照片。 他们怔怔地看着夜色下的她,谁也没有说话。 沈漾青率先开口:“滚。” 他们:“……” 沈漾青心情不好地吸了一口烟:“再靠近,我就把你们从楼上丢下去。” 这种威胁不会威胁到他们,他们逐步靠近,但没有到她身边。 “你在这里做什么,漾漾?” 傅寻鹤声线紧绷,担忧地看着她身后的栏杆:“你站的位置很危险。” “怎么?你以为我会跳楼?” 沈漾青夹着烟,懒散地说:“放心吧,你跳楼我都不会跳楼,我很惜命的。” 傅寻鹤:“……” 沈漾青背过身,眺望远方。 他们趁此机会,走到她身后,脚步声很轻,像怕惊动了她,走近之后,嗅到沈漾青身上的香气。 这种味道他们也有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她身上的最好闻。 傅寒枭歪着头,觉得抽烟的沈漾青很性感,但又十分难以捉摸。 他忍不住发问:“漾漾,你在想什么?” 沈漾青叼着烟:“我在想不该在六岁那年推你下水。” 傅寒枭心一颤,双眼放光:“你后悔了?” 沈漾青弹弹烟灰,点头:“因为这样你就跟他们一起死在直升机上,我也就不用出现在这里了。” 其他人:“……” 傅寒枭却不觉得有什么:“那到时候我们就在地狱里等你,毕竟没有傅晏斯给你做饭,你很快就会死于厌食症了。” 其他人:“……” 傅景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老幺,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沈漾青突然呵呵地笑起来。 她很少会笑得这么开心,他们都不明所以。 傅寒枭双眼放光,忍不住跟着笑:“怎么?我说错了吗?” “不,你说对了。”沈漾青笑得肩膀都在抖:“就是因为说对了,所以才好笑。” 他们一怔,不理解沈漾青的意思。 沈漾青眺望远处的浮空车:“其实我刚才就是在想,现在这个年代,生孩子用机器,车子在天上飞,为什么人不吃饭还是会死呢?” 他们:“……” 傅之珩:“可能是因为我们是人类?” 沈漾青冷笑:“我甚至聘请了一个专业团队专门攻克我的厌食症难题,每一个都是名校毕业的博士研究生,但这些人加在一起,竟然不如一个沈司沉。” 她感叹道:“沈司沉往我面前一站,好像全世界的饭菜都朝我吻上来了。” 他们沉默几秒,噗嗤笑起来。 傅寒枭在这些人里笑得最夸张:“沈漾青,有时候你说话特别逗,你知道吗?” 沈漾青看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面无表情:“是啊,大家都说我这孩子从小就风趣幽默,乐于助人。” 老大傅晏斯眉眼弯弯,俯身亲她的脸:“才睡了两个小时,你失眠了吗?” 沈漾青看到他的脸就烦,推他一把:“你滚好吗?别跟我这么近,刚才我只是恰好打歪了,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傅晏斯像没听见,温柔地笑起来:“你要吃宵夜吗?” “?你听不懂人话啊?” “我可以给你做火腿炒面,再配上冰可乐。” “……” 沈漾青沉默了。 因为听起来有点好吃。 傅晏斯笑呵呵地拿走她的烟:“哥哥给你做饭,你告诉哥哥,从哪里拿的烟。” 沈漾青:“……” 她被这声哥哥弄得毛骨悚然,有不好的预感,没有说话。 因为睡觉,傅晏斯摘掉眼镜没再戴上,斯文的外表褪去,内里清贵温柔,带着一股子雾蒙蒙的神秘气。 他扫了眼她的外套,眸光微沉:“傅见雪的烟,是吗?” 沈漾青:“……” 傅晏斯对傅见雪招手:“来。” 傅见雪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来到傅晏斯面前:“哥……” 傅晏斯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傅见雪被打得踉跄好几步才站稳。 沈漾青看傻眼了,想要上前,胳膊却被人扯住。 傅寻鹤贴在她耳边警告她:“你别参与,不然大哥会更生气。” 沈漾青心跳得厉害,兄长天生的压迫性从傅晏斯的骨子里溢出来,压得她浑身冒冷汗。 沈耀和裴月争大多数不管他们,所以她与他们这些兄弟都听命于他。 长兄如父,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傅晏斯也担得起这四个字。 他带来的压迫力根深蒂固,她都跟他睡了,也改不掉怕他发脾气的毛病。 但她还是觉得荒谬,压低声音:“可烟是我拿的,跟傅见雪有什么关系啊?这太离谱了吧。” 但没想到,一向桀骜难驯的傅见雪低着头:“对不起,哥,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了。” 沈漾青:“???” 傅晏斯剜傅见雪一眼,把烟丢进垃圾桶,再微笑看向沈漾青。 “去刷牙,漾漾,饭马上就好。” 沈漾青:“???????” 她被傅寻鹤拽走了。 到了洗手间,门关得严实,她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缓过劲来:“沈司沉的控制欲已经上升到打人了?” 傅寻鹤给她挤牙膏:“规矩是早就定好的,是傅见雪自己的问题,他就是粗心大意,长点记性就好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家这样的规矩?” “新定的呀。”傅寻鹤把牙刷递给她:“这一年,你多了不少坏癖好,抽烟喝酒点男模,对吧。” 沈漾青:“……” “你点男模,大哥没生气,你抽烟,大哥气坏了,看到的时候把监控器砸了,气得好几天没吃下饭,人直接瘦了一圈。” 傅寻鹤举着水杯:“那段时间家里的气压特别低,谁都不敢跟大哥说话,后来还是老幺有办法,让大哥亲了一下你,他才缓过来。” 沈漾青满嘴泡沫,错愕地盯着镜子里的傅寻鹤,口齿不清地说:“哈默?” 傅寻鹤听出来她问的是什么:“我哪句话你没听懂?” 她马上把泡沫吐了,荒谬道:“他什么时候亲了我?” 第65章 沈漾青毛骨悚然的几个小时 “你做生意的时候不是经常点模特吗?” 傅寻鹤倚着墙,小鹿一样的眼睛望着她:“有一个亲你的男模,你还有印象吗?” 沈漾青在脑袋里翻找,突然想起来:“是他?” 她做生意的时候认识几个黑帮老大,男女都有,谈生意的时候,她会点模特哄他们开心,自己也会捎带一个,免得看起来不合群。 那天有个男模,身上有一股子阴气,脸看起来很怪,好像整容整多了,特别僵,从坐到她身边,就一言不发地往她身上贴。 让他点烟,他不点,他喂水果。 让他倒酒,他不倒,他还是喂水果。 最过分的是,他问她吃不吃冰淇淋,还说他可以请客,吃最好最贵的那款。 她当时就觉得这男模脑子有毛病,可能是缺钱缺疯了,想走清纯路线被她包养。 但炸裂的来了,在其他男女模特跳钢管舞,现场气氛热火朝天的时候,那个男模突然把她压沙发上,把她给亲了。 还是法式湿吻! 她恶心得都想开枪,但在进入包厢之前,枪都被收走了,他吻她,还让黑帮大姐看到了,大姐在旁边当气氛组,说头一次见她玩得这么嗨。 之后,这男模就好像看不到她铁青的脸,全程搂着她不撒手。 她面上不显,牙都要咬碎了,怕扫生意伙伴的兴,扭头就叫手下把这个恶心东西丢海里。 她有点生气:“所以我的手下没有把他丢海里?” 傅寻鹤耸耸肩:“丢了呀,但我们当时一路尾随,在他被套麻袋丢下水的时候,开着游艇把他捞出来了。” 沈漾青:“……就不能不救他吗?” 傅寻鹤无奈:“他是大哥啊,怎么可能让他死啊,就像你刚才,明明你第三枪已经有子弹了,甚至也有概率没有子弹,你不也下不去手吗?” 沈漾青呼吸一滞,连忙刷好牙,反驳道:“我不是下不去手, 我是唔——” 傅寻鹤捧着她的脸,弯腰吻她。 他的吻很温柔,没什么侵略性,软软地收回:“没烟味了。” 傅寻鹤眼里有星光,甜甜地笑:“这才是你,沈漾青,虽然你点烟的样子很性感,但我不喜欢你抽烟,以后别抽了行不行呀?” 沈漾青不想搭理他。 傅寻鹤就扯着她的手撒娇:“行不行嘛,漾漾,不要抽烟了嘛,好不好嘛~” “……” 坦白说,她吃软不吃硬。 所以看着傅寻鹤这样人畜无害的眼睛,她硬邦邦地点了下头。 傅寻鹤大喜,将她抱得很紧,又是亲又是晃:“你对我最好了,漾漾,你最疼我了,我喜欢你,我超级超级喜欢你!~” 沈漾青浑身难受。 以前傅寻鹤也是这么撒娇的,那个时候他俩的关系还很单纯。 她确实是最疼傅寻鹤,因为傅寻鹤是那种软糯的性格,她甚至觉得如果傅寻鹤是老幺,是妹妹,那傅寻鹤才是团宠。 傅寻鹤是沈家格格不入的小天使,专门来当他们这些苦大仇深的黑道继承人当心情调和剂的。 直到后来,她发现小天使在另一方面的凶狠。 极致的碾压,毫不留情的攻击性,跟其他人如出一辙的锤子感。 把她放哪里,就能把她钉死在哪里。 他们才是亲兄弟。 一想到这点,沈漾青突然觉得难受,她把头压得很低,往外走,却被压回墙上。 一抬头,就撞上傅寻鹤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握着她的手,温和的眼神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就这么穿着傅见雪的衣服来回走,我会生气,穿我的吧。” 于是,她的黑色西装外套变成了宽松的T恤。 她黑着脸去找手机,撞上傅寒枭。 傅寒枭把自己的手机给她看,上面是她点烟的样子:“老婆你看,你刚才抽烟的样子好不好看?我要当壁纸!” 她懒得搭理他:“我手机呢?” 傅寒枭把手机递给她。 热的。 沈漾青觉得温度不对:“你看过了?” “嗯。”傅寒枭开心地更换手机壁纸,似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我检查一下,看看你有没有出轨。” ? 沈漾青夺过他手机:“你凭什么检查我手机啊?那我检查你手机也可以吗?!” 傅寒枭被她喊得一愣一愣的,眨巴眨巴眼:“可以啊。” 沈漾青也不惯他毛病,故意膈应他:“来,看短视频APP,看看你的大数据给你推什么!” 她打开一看,第一条视频是:「男人做这些事情,女人会喜欢。」 ? 划走。 「三句话,让你的女朋友为你痛哭流涕。」 …… 划走。 「先别走!想知道你的crush为什么还不喜欢你吗?那是因为你没有做对以下这几件事。」 ……继续划走。 「要想得住恋人的心,先抓住恋人的胃,今天给大家带来的菜是……」 她打开我喜欢,发现里面全是这些东西。 她甚至找不到一个搞笑视频,全是卖课的。 沈漾青荒谬地看向傅寒枭:“这些卖感情课的你不会买了吧?” 傅寒枭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看她:“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买啊。” 她放下心来:“那就行。” 傅寒枭嘿嘿一笑:“我都是直接黑进去偷学哒。” …… 她都不知道是应该说他损,还是应该庆幸没花钱。 沈漾青:“……看相册吧。” 不打开不知道,一打开全是她! 各种各样的偷拍角度,而且从她十三岁开始就有了! 她开始着急:“你拍咱俩的隐私视频了吗?” 傅寒枭倒抽一口冷气,荒谬道:“我怎么可能拍那种视频啊,那是人渣干的,我才不会拍那种东西呢,互联网上没隐私的,万一被其他黑客看到怎么办,你是我的!” 沈漾青仔细翻翻,确认没有,放下心,打开他录制的视频。 应该是微型摄像头的角度。 画面里,她穿着校服,梳着马尾,五官还很青涩,身后有好几个女生跟着她,大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他面前。 “趴地上这个,你哪班的?” 傅寒枭处在变声期的声音响起:“六年F班。” 她疑惑地拧起眉:“为什么躺地上?” “……我低血糖犯了。” 画面里的她拿起手机,拨通电话:“我在花坛这里,来两个男生扛一个男生到医务室……什么?我知道了。” 她命令身后的跟班:“我扶着这家伙去医务室,你拍视频,然后发到我们学校的APP上,就说是偶然遇见我热心助人,把我拍好看点。” 说着,她蹲在他面前,警告他道:“不许乱摸我,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好。” 她扛起他,一步一步地往医务室走,微型镜头恰好录上她有些凝重的侧脸。 沈漾青:“……” 她都忘了她干过这种事情。 她关掉视频:“那个时候你应该很恨我吧?有没有想过一刀捅死我?” 傅寒枭摇头,花痴地笑起来:“没有,就是觉得你好香啊,那是我第一次碰你,本来想着装晕跟你说两句话,没想到你竟然帮了我,那天我回家,身上都是你的香气。” 沈漾青:“……” 傅寒枭对着她嘿嘿傻乐,露出一对洁白的小虎牙:“现在是发现了,你身上不仅香,还甜甜嫩嫩滑滑的,可好吃了。” 沈漾青:“?” 她头皮发麻:“每当我觉得你们让我难以忍受的时候,你们总有办法让我更恶心。” 她厌恶地把手机丢他怀里,转身就走。 傅寒枭抓住她胳膊,纳闷道:“等等,我才发现你穿着傅寻鹤的衣服,你穿我的吧,我不喜欢你穿他的衣服。” 沈漾青:“……” 一番激烈的「辩论」后,她黑着脸,肿着嘴,穿着傅寒枭的衬衫走出房间。 傅寒枭跟在她身后,脸上顶着两个大巴掌印,脖子上一个渗血的三道挠痕,头发凌乱如鸡窝,一脸幸福地握住她的手。 客厅里的大家朝她看来:“快过来,漾漾,吃饭了。” 她挣开傅寒枭,气鼓鼓地坐到客厅最中间,拿起筷子,却见电视打开了。 电视上赫然播放着她参加运动会的视频。 沈漾青:“???” 傅见雪脸还是肿的,兴高采烈地抱着抱枕:“这是续上我们之前一起看的运动会吗?上次看的时候是十四吧?” 傅之珩点头:“对,这是十五岁的运动会,现在是漾漾的仪仗队领队环节。” 傅见雪很开心:“太好了,我最喜欢她这个年纪的运动会,这里面全程有我们的参与。” 沈漾青嘴角抽搐,面前放了一个平板,播放着她最近爱看的节目。 傅忱贴在她耳边,温声道:“你看这个吃饭,我们那边会小点声的。” 说完,画面里的她穿着仪仗队领队的短裙,注意到镜头,很开心地给个飞吻,并且得意地转了个圈圈,炫耀自己的漂亮短裙。 沙发上顿时惊起一片欢呼声:“啊!好可爱啊!~” 沈漾青:“……” 她脸色惨白:“不行,我得快点跑,我再不跑,我就要跟这帮傻子过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