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遭恶亲算计，我主打六亲不认》 第1章 不离婚我会死 “妈，我必须离婚！”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惊雷，向山柚瘸着腿，一步一挪进了向家院子，一身衣服被大雨浇透，湿哒哒往下滴水。 半边脸肿的老高，眼角淤青，额头上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狰狞，原本娟姿秀丽的一张脸，压根没法看。 抱着小孙儿的李淑云皱眉斥道：“离婚！离婚！你开口闭口就是离婚，离婚是啥光荣的事吗？ 向山柚，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能不能想事周全点？ 你三弟如今是县长身边一把手，四弟堂堂一个大老板，小妹也在国外工作。 家里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离婚这事要是传出去，你弟弟妹妹，他们可怎么见人啊！ 柚子啊，你听妈一句劝，谁家日子不是这么吵吵闹闹过来的，你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家里兄弟姊妹的面子考虑考虑，不能一张嘴就说离婚的话呀！” “面子！面子！”向山柚积压已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你一辈子就晓得面子，从前我为了你的面子，拼死拼活为一家人。 如今一身的病，还要被蔡志鹏那个疯子天天折磨，我还要继续你的面子。 妈，我求求你，你让我离婚吧，不离婚，我活不了啊！” 她撸起衣服：“你看看，肩膀这道疤，是他拿刀砍的，缝了十几针，这里~这里是他拿皮带抽的，还有这里，是他用烟头烫的..... 妈，我的店面给了老四，存款全都给了小妹读书。 前年还给侄儿捐了一个肾，如今我什么都没了，就落下了一身病。 妈，我也想好好活着，过几年安生的日子啊！” 她如今没钱没房子，还拖着个破败的身体，要是没有娘家人的支持，连生活都困难，就别说离婚了。 何况蔡家有权有势，如果老三不帮忙，蔡家是不会放她离开的。 李淑云哄着小孙儿喂饭，头也不抬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要离婚，你找老三他们说去！” 向山柚忍着浑身疼痛，给老三打了个电话：“老三，姐活不了了，你让姐离婚好不好？” “二姐，你干啥呢，我这应酬呢，哎...哎王书记....诶....，二姐，先不说了，我这忙着呢，有事你跟大哥和妈说一声就是了！” 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向山柚拿着电话的手都在抖，老三说是弟弟，其实比她小一岁不到。 老爹过世的时候，她才12岁，在李淑云的悲嚎之下，学习极好的她辍学开始挣工分养活家里人。 而老三这个弟弟，一直被她供到中专，参加工作后，彩礼钱都是她趁着改革开放那几年挣来的。 “姐，你放心，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将来弟弟但凡有点出息，就绝对少不了我姐的富贵！” 曾经质朴少年满腔热血的许诺，就兑现了今日这般冷漠无情。 向山柚不死心，又给老四拨了过去：“老四，是我......” “我说二姐，你有完没完？家里那么多人，你就晓得盯着我们家是不是？”那头是弟媳妇不满的声音。 隔着话筒，向山柚听到了老四跟孩子嬉闹的笑声。 弟媳妇还在继续：“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成天闹着要离婚，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磕碜，我拜托你做个人，不要一天到晚给人添麻烦好不好？” 向山柚的泪水，如同屋檐处哗哗落下的雨水。 恨自己太蠢啊，当初怎么就心软听了老四的鬼话，把生意都交给了他，如今连个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你不是最疼老五么，她如今在国外逍遥自在，只要她一句话，你就可以出国，蔡家算什么！” 弟媳妇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挂断了电话。 向山柚心头升起最后的希冀，又给远在国外的小妹拨了个电话过去。 李淑云脸色难看，这越洋电话可不便宜。 真是的，就为那么点小事，非要折腾的全家人不安生。 “二姐，你又怎么了？”电话接通，老五不耐烦道： “你有事快说吧，你那是白天，我这可是晚上要休息了。” 向山柚声音颤抖：“小妹，我快被人给打死了，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帮你？”老五在那头笑了起来：“我怎么帮你？人是你自己嫁的，又不是我让你嫁的，你个当姐姐的，反倒要我一个当妹妹的来替你出头？ 说那么多，向山柚你不就是想要钱么，觉得我当初留学花了你的钱。 你等着，这钱我早晚还你，不会少你半分钱！” 啪！ 电话再次被挂断。 向山柚的生机，也随着这一通通电话慢慢消失。 小妹说她当初自己嫁的，呵呵，那是她自己嫁的人么，是他们为了蔡家的权势，合起伙来骗她嫁的呀。 大嫂撑着伞进来，见着向山柚撇撇嘴：“我说二妹，蔡家那头刚刚打电话过来道歉了，妹夫也表示，以后都不会跟你动手了。 两口子过日子，哪能没个磕磕碰碰的时候，你也差不多得了。 你两个侄儿这两年都在处对象了，要是让人知道有个闹着离婚的姑姑，你让人怎么看咱向家！ 行了，回吧，蔡家那头还在等着你回家吃饭呢，我们就不留你了啊！” 她边说边拽着向山柚往门口走，连拖带拉的，真是的，这么大的雨跑家里来，一会儿她又要重新拖地了。 李淑云眼皮都没抬，哄着小孙儿：“小宝乖，再多吃一口，才能长高高哦！” 向山柚吃力的抓住门框，回头看了眼漠不关心的母亲，喘着粗气问大嫂： “大嫂，前年我给大侄儿捐肾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以后我就是你亲妹子，不管我将来咋样，你和大哥都会管我的！ 如今...如今你们怎么就都忘记了！” 大嫂脸沉的厉害：“向山柚，是你自己捐的，又没人逼着你，你可别拿这事来绑架我儿子，我儿子可不欠的！” 她说着，将向山柚狠狠一把推进了滂沱大雨中，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向山柚一个趔趄，栽倒在雨水中。 她这一生，怎么就过成了这个样子啊...... 第2章 重生 “二姐，他就是蔡志鹏，你看，是不是长得很帅？”穿着蓝色海军条纹衫，军绿色裤子的老四，蹲在向山柚身边嬉皮笑脸道。 向山柚看着脸上还冒着几颗痘痘的老四，心神一阵恍惚，她不是死在大雨里了么，怎么..... “二姐，你说话呀，大嫂那头，还等着你答复呢！”老四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又看了眼满盆的碗筷，简陋的店面，以及墙上的伟人画像、红字标语“为人民服务”。 她这是重生了？ 回到了1985年，在县二中门口开小饭馆的时候？ 向山柚猛地站起身来，起的太急，供血不足，一阵眩晕有点站不稳。 “小心！”身旁一双大手将她给扶住。 向山柚抬头看着扶她的人，浓眉大眼的国字脸，也能称得上一声模样周正，可她心底却恨得滴血。 老四窜了过来，给向山柚介绍：“二姐，他就是蔡志鹏，是大嫂给.......” 向山柚甩开男人的手，拿起抹布朝老四吼道： “马上饭点了，不干活还有闲工夫磨嘴皮子，你闲得很是不是？” 老四一愣，不高兴的去了后厨干活儿。 大嫂赵秀芳给男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把向山柚给拉到一边： “再忙也不忙这一时半会儿的，二妹啊，你今年可都25了，放哪个地儿，都是妥妥的老姑娘了。 我跟蔡家说了好久，人家才同意跟你见面，你看看，小伙子一表人才，还在粮食局上班，多好的条件啊！” 向山柚心头冷哼，说她老姑娘？ 她为啥会拖到这个岁数没结婚，还不是当初老爹走的早，多病的老娘和体弱的大哥撑不起家。 赵秀芳动不动就闹离婚，当初媒人来说亲的时候，她就撒泼放狠话： “二妹，你要是急着出嫁，不管你侄儿侄女，那我这个当妈的也不管，跟着你大哥这样的病秧子窝囊废，我可倒八辈子血霉了。 我把话撂这儿，你前脚出门，我后脚就离婚！” 老娘抹着眼泪，跪在她面前：“女啊，你大哥他娶个媳妇不容易，孩子又还小，可不能离婚啊。 怪我这个当妈的不争气，你弟弟妹妹又还小，你要是不撑起这个家，那妈就只能一包耗子药，一起去见你爸了！” 她从小就被教育，要孝顺老人要懂事，要照顾侄儿和弟弟妹妹，心软顾念亲情，压根丢不下这一家子。 媒人推了一个又一个，久而久之的，就传出她身体有毛病，估摸着是石女之类的闲话来。 时间久了，也就没人给她提亲了。 如今大哥家的孩子大了，老三结婚生子了，老四会挣钱了，老五眼看着就要考大学了，他们开始惦记自己这个老姑娘的亲事了。 倒不是心疼她再过几年嫁不出去，而是蔡家厉害，在县里说得上话。 大嫂想给侄儿弄进县重点高中，给孩子将来铺路。 老三想靠蔡家更进一步，顺便给媳妇调动一下。 老四想让她这个姐姐嫁出去，自己就能彻底拥有饭馆，好跟未来丈母娘表忠心。 还有老五，呵呵，人家跟一个蔡家小辈如今打的火热，挖空心思，都想让她跟蔡家扯上关系。 只要她嫁到蔡家，家里每个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 至于她的处境，那就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事了。 赵秀芳见她不吭声，又继续道：“我跟你说，就蔡家这条件，那可是打着灯笼都不好找的。 你干这小饭馆，虽说能挣几个钱，可跟端铁饭碗吃商品粮的，那能一样吗？ 个体户叫人笑话瞧不起，挣再多也没用，可嫁到蔡家就不一样了啊。 蔡家婶子答应了，只要你嫁过去，就给你安排工作，坐办公室拿笔头子的那一种！” 向山柚摘下围裙甩桌上：“这么好的条件，大嫂你咋不介绍给你娘家亲妹子？” 赵秀芳一噎，随即道：“那能一样么，我嫁到向家，就是向家人，你对你侄儿他们好，我这当嫂子的也是看在眼里的。 咱这儿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嫂子啊，一直拿你当亲妹子呢，在我这儿，你可比我那亲妹子要亲的多。 你听嫂子的，嫂子不会害你的，蔡家这条件啊，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好？ 一个有狂躁症还多疑的神经病，算得上好？ 为了挣蔡家的好处，这个嫂子还真是良心不要了，不对，这玩意儿她压根没有。 刚刚跟她相看的那个，根本不是蔡志鹏本人，而是蔡志鹏的弟弟蔡志军。 她前世被大嫂和老三、老四联手欺骗，一直以为跟自己相看的人，就是蔡志鹏本人。 两人谈了三个月，就匆匆结婚。 婚礼也办的很简陋，说是蔡家那样的家庭，不宜太过高调，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这事就算成了。 当天晚上，她对未来满怀憧憬的时候，蔡志鹏醉醺醺进来，将她扑倒在床上。 那一刻，她才知道，所有人都在骗她，包括她亲娘。 “是很好，但我没打算嫁！”向山柚扔掉围裙，就去抽屉里拿钱。 赵秀芳声音一下就变了：“你不嫁？向山柚，你非要老死家里，叫人看笑话是不是？ 谁家姑娘到你这个岁数还不嫁人的，别说城里没有，就是咱向家湾老家，也没你这样的。 向山柚，你做人可不要太自私，你不嫁， 你让老四的婚事怎么办？” 老四也不干活儿了，拎着勺子出来：“是啊，二姐，大嫂说的没错，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你不嫁人，人家怎么看我？ 我对象家里一直不同意我跟她的婚事，就是因为家里有你这么个年纪大的姑姐，他们担心.....” “担心怎么了？”向山柚把钱揣进口袋里：“我不嫁人， 碍着你娶媳妇了？” 老四黑着脸，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他们说担心你一把年纪没嫁出去，是不是心理出了问题，我对象过门......” 啪！ 向山柚反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你打架闯祸的时候，怎么不嫌我是个心理有问题的老姑娘？你被人欺负，要我替你出头的时候， 你怎么不嫌我老？” 第3章 老姑娘发飙 老四捂着脸，不敢相信一向疼他的向山柚，居然会动手打他。 反应过来，他彻底怒了，把勺子往地上狠狠一摔。 “向山柚，我实话告诉你，你必须.......” “干啥呢？”向老三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衫，脸上带着个金丝边眼镜的老三，斯斯文文瞧着很和气。 “老四你干啥呢，二姐是姐姐，是从小带着咱们长大的人，长姐如母，这个道理，你不懂么？ 真是惯得你没边了，敢跟姐姐这么大声说话，一点规矩都没有！” 老四不服气：“三哥，你知不知道她......” “行了！”老三将老四训斥一通，转头扶着向山柚： “二姐，你别跟他记气，臭小子就是个犟牛，一根肠子通到底，不会想事儿！” 向山柚盯着时隔多年，再次见到的老三。 曾经，她以为这个自己一手供出来的弟弟，是家里最明事理，最晓得感恩的人。 他说话永远都是轻声细语笑眯眯的，听人说话也是安安静静的，不会突然插嘴打断别人，不像老四一个不对付，就吆五喝六要跟人动手，拉都拉不住。 嫁给蔡志鹏的多年后，她才慢慢醒悟过来。 李代桃僵这种事，老四没那个脑子，大嫂不敢这么做，能这么计划还敢让全家人配合的，只能是老三。 “老三，大嫂和老四嫌弃我是个老姑娘，逼着我嫁给蔡志鹏，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她紧紧盯着老三问道。 老三扶了下眼镜：“二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嫁人是你的自由，自然是让你满意的，你才能嫁嘛。 早些年，你为了我们几个，操碎了心，蹉跎了年纪，这是我们当弟弟的对不起你。 如今日子好过了，当弟弟的，自然也想让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嫁人这事，咱不急，我听大嫂说，蔡志鹏条件不错，二姐，你就慢慢处着看，你觉得行，咱就结婚。 你要是说句不行，天王老子来了，也没人能逼着你嫁！” 向山柚攥紧了拳头：“你说真的？” “老三！”赵秀芳有些急了。 这眼瞅着就中考了，向山柚不嫁去蔡家，她儿子怎么进县一中。 她可是打听过了，蔡志鹏的大姐在一中当老师，人家跟校长的关系，那可不寻常。 这么好的关系不用，她不得怄死自己。 老三瞥了大嫂一眼，一脸和气：“当然是真的，你是我亲姐，我还能骗你不成？ 哎，我这还没吃饭呢，老四，你给我下碗面条垫垫！” 老四冷着脸，把围裙一扔：“下个屁！我把话放这儿，她向山柚不结婚，我就不回来！” 他朝着面前凳子撒气，狠狠踹了一脚走了。 赵秀芳忙道：“哎，这孩子，气性真大，老三你坐着，嫂子去给你下！” 这饭馆是向山柚一开始背着蒸笼，走街串巷卖馒头，后来有点钱了，又换了小推车叫卖，一步步做到今日，能在县城里开馆子。 饭馆是她开起来的，大嫂赵秀芳和老四在店里帮忙，每个月的利润，除去三人的工资和成本，大头都给了老娘存着。 至于她婚后，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处处受人掣肘，想逃都逃不掉。 赵秀芳最会看人下菜碟了，老三如今是家里最能耐的那个，她就得巴着老三，为儿女将来铺路。 面条很快端了上来，老三边吃面边道：“二姐，周末我们单位去秋山公园游玩，可以带家属，你跟我一起去呗！” 向山柚藏起眼底恨意：“你不带你媳妇去，带我这个姐姐去干啥？” 老三很是贴心道：“媳妇跟姐姐怎么能一样，她是后半辈子搭伙过日子的人，姐你才是跟我连着血脉的亲人。 亲疏远近，这点我分的很清楚，对了，姐，我还给你买了条裙子，到时候就穿这裙子过去吧！” 赵秀芳一脸羡慕：“柚子，老三对你这个姐姐，可真是没得话说!” 是啊，多贴心的弟弟啊。 生怕蔡志鹏看不上自己，连裙子都给准备好了。 “老三，你在店里给大嫂帮会儿忙，我出去一下!”向山柚带着钱往外走。 "哎，你去干啥呀，这都饭点了！"赵秀芳急忙叫道。 饭馆生意一直很好，平日里三个人一起搭手配合，都忙得脚不沾地。 今儿老四突然跑了，向山柚也跑了，总不能她一个人前厅后厨的来回跑吧。 老三透明的镜片下，藏着几分愠怒。 “大嫂，没事，我会帮你的！” 他说着去了隔壁，也不知他怎么给隔壁杂货店老板娘说的，那两口子都过来给帮忙了。 向山柚出去，将原本准备开分店的钱，从农业银行取了出来，又给存到了工商银行。 她身上一直没存钱，就这个钱，还是为了开分店才留下的，不然，她此时还真就身无分文。 她把钱安置好，去找自己的好姐妹向春梅。 “你不是说，你那个没了工作的姑姐，想要开个店铺么？” 向春梅是乡下嫁到城里的，婆家人四处张罗，才给她找了个扫大街的工作，成功农转非。 她背着个七八个月大的孩子，拖着个大扫把： “是想开个铺子，可这满大街都是国家和集体的铺子，哪儿像你那么好运气，居然能找人拿到二中门口的店铺啊。” 这会儿商铺都属于国家和集体，只有极个别返还给私人的，是真不好找店面。 向山柚坐在马路牙子上：“你看我那饭馆如何？” 向春梅咧嘴笑道：“你少开玩笑，你那饭馆就是会下蛋的金娃娃，你能舍得丢掉？” 向山柚看着她，认真道：“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要转掉！” 向春梅张大嘴：“你疯了吧，那是你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那个位置，要不是你有人帮忙，那铺子早就被人抢了去。 再说了，我宁愿你挣钱，也不乐意我大姑姐挣钱，她对我又不好！” “你听我说！”向山柚抓住她的手：“这店，我不能要了，但你大姑姐那里，我也不能给的太痛快！” 向春梅还是不明白：“为啥呀？” 第4章 买个“鬼屋” 向山柚没给向春梅解释为啥，揣好存单，转过两条巷子，敲开了一处房门。 “啥？”老太太打量着瘦不拉几的向山柚: "你要鲤鱼巷子44号房子，你晓得那房子啥情况不？" 向山柚一脸无奈：“晓得又咋样，不晓得又咋样，人总得有个落脚处，大娘，你就说，这房子多少能给吧！” 鲤鱼巷子从前挺热闹的，据说这巷子风水好，曾经出过一个状元。 动乱年代，有个女老师被人污蔑，穿着一身大红裙子，墙上糊满了鲜血写下的诅咒，一尸三命吊死在了家里，那就是鲤鱼巷的44号院。 打那以后，这巷子就不太安生，好些人都曾在夜里听到有女人孩子的哭声。 后来越传越邪乎，压根没人敢要44号。 “五百元，一分都不能少！”老太太咬牙道：“你也知道，现在房子有多紧缺，要不是那房子.....” 破除迷信的年代，有厂子强制安排员工住进去，没多久，媳妇疯了，孩子也跟着没了。 后来陆续也有两家人出事，这房子便彻底空置下来，再也无人敢居住了。 “行！”向山柚也知道这个价格确实便宜，如今物价虽然低，但这样一个小院子，少说也得1500元。 实在是闹鬼太厉害，远近闻名，这老太太也是当个烫手山芋给扔掉，才会给这么个白菜价。 “您下午有空不？您要是有空，咱下午就去把手续给办了！”向山柚一锤定音。 老太太把向山柚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我说姑娘，这事儿定了，你可别后悔！” 这房子砸她手里都快十年了，瞧着难受，扔着心慌，能卖出去得一个钱是一个。 向山柚愁眉苦脸道：“大娘，穷比鬼还要可怕啊！” 向山柚从背着蒸笼走街串巷，到攒钱开店面，在县城里一步步站稳脚跟，办什么手续，找什么人，混了个脸熟，办个事还是不难的。 去房管所之前，她特意买了两条大前门，进去后找准人，瞅着个没人机会给人塞了过去。 对方也假装没看见，要费几天工夫的事，一个下午就咔咔给办成了。 她将房子的事办妥后，给44号重新换了把锁，找了个隐蔽地方，把存单给藏了起来，这才回到二中小饭馆。 赵秀芳累得满头大汗，都下午五点了，眼瞅着要准备晚上的食材了，她连中午饭都还没来得及吃。 她把抹布一丢，围裙一扯：“柚子，你给收拾一下，我要出去买点东西！” 找借口谁不会啊，她又不是木头，一个个都知道找借口开溜，她不会呀！ 向山柚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嫂，你前天说要给孩子买文具，耽误了半天，昨天，又说要给娘家人送东西，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赵秀芳一愣，像是不认识向山柚一样看着她。 “向山柚，这成了家有了孩子的人，哪儿能没点事耽搁，你以为人都像你一样，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万事不用操心！ 也是，你一个老姑娘，咋会知道这当妈的，养孩子有多不容易。 别说我这个当嫂子的不提醒你，就你这年纪，错过了蔡志鹏，你这辈子能不能嫁出去，那都是另一回事了！” 向山柚跑了一整天，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懒得理会她，去了后厨给自己下面条。 赵秀芳见她不理自己，撇撇嘴冷哼一声，活该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就这一天到晚只晓得闷头干活的傻驴德行，除了自己操心她的终身大事，还有谁关心了？ 她见向山柚没注意，又伸手去抽屉里，偷摸拿了五块钱，匆匆出门走了。 向山柚吃完饭，开始整理今儿中午买的钱，数了一下，一共只有25.85元。 呵呵，赵秀芳还真是够狠。 她这小饭馆开了三年，客源稳定，面条8毛钱一碗，荤菜1.2~1.8元，素菜5~8毛。 就算没有她和老四帮忙，早上带中午下来，最少也有60多，毕竟往日生意，每天平均营业额，都在一百元左右。 老五向山杏背着书包进来：“向山柚，我饿了，赶紧给我下碗面条，记得打两个荷包蛋！” 她丢下书包，就跑去放钱的抽屉拿钱，想买根冰棍吃。 哪晓得，里头空荡荡的，一分钱都没有。 “向山柚，给我钱，我要买冰棍！” “没有！”向山柚想休息会儿，刚眯上眼睛，就被人给吵醒了，心气儿不怎么顺。 向山杏脸一下就绷了起来：“向山柚，你发什么疯，赶紧给我拿钱！” 向山柚懒得理她，把蒲扇往脸上一放，继续睡觉。 向山杏给气着了，拿起蒲扇一扔：“你聋了？我说我要.....” 向山柚起身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她脸上，紧跟着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扯着她的头发，将人拎起来。 “要钱？你凭啥管我要钱？我是你爹还是你妈？养你这么多年，连声姐姐都不会叫，我还得管着你吃喝拉撒。 向山杏，你今年19岁，耳朵没聋，眼睛也没瞎，现在给我听清楚，以后要钱找你妈，别管我要，我没那个责任！” 向山杏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当初生下来的时候，李淑云嫌是个丫头，让老大向山槐去丢掉。 是她不忍心看小妹被野狗叼走，顶着李淑云的臭骂，将她给抱回来，跪在李淑云面前，求她留下这个妹妹。 “家里这么多张嘴，我养不了这个，要养你自己想办法养！” 李淑云除了给向山杏一口奶，余下的事撒手不管，是六岁的她哄着妹妹，每天出去割猪草干活都给背身上。 向山杏是在她背上长大的，是她求着李淑云和亲爹，一口奶配着一口糊糊给喂出来的。 亲爹过世后，家里日子艰难，李淑云说供不起几个孩子读书。 “你是姐姐，理应照顾弟弟，再说了，女娃子读那么多书干啥，将来还不是给别人家读的！” 她放下心心念念的书本，为了家里拼命。 后来向山杏大了，她不想让向山杏重复她的命运，希望她能好好读书，将来有一天能够走出大山。 可后来的向山杏是怎么骂她的：“向山柚，你就是个变态，自己没读书，就想逼着我读书，不就是想满足你那点虚荣心么！” 第5章 你嫁不出去心理变态 “这些年，我被你逼着，不停读书不停刷题，从没机会好好看一眼外面的世界，错过与同龄人的各种欢乐时光，你知道我过得有多苦闷憋屈吗？ 你自己过的不好，还想道德绑架我，想让我为你失败的人生买单。 向山柚，我不欠你的，是你自己逼着我读的书，我可从没求过你半句！” 往事一幕幕，像电影在向山柚脑子里循环播放。 向山杏说得没错，她就是个蠢货，天子第一号的蠢货！ 她是被蔡志鹏打死的吗？ 不是！她是被自己给蠢死的！ 自以为感天动地，不过是感动自己，在这些所谓家人眼里，屁都不是。 "向山杏，滚出去！从今往后，不要再问我要钱，我不欠你的！" 老天让她重来一回，断没有再次掏心挖肺对这些白眼狼的道理。 向山杏捂着小腹，撒泼大哭：“向山柚，你敢打我？向山柚，你一定是疯了! 果然，人家说得没错，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没男人疼，心理变态， 就想着折磨人....啊~” 向山柚扯着她的头发，又是啪啪几个耳光。 “行!你在学校读书，就学会了这些，回头我就去问问你们老师，他是不是没教好你数理化，只晓得教你怎么猜测老姑娘心思了！” “向山柚，你敢打我，我.....”向山杏被她从小娇惯着，哪里吃过这种亏，起身扑过去跟向山柚干架。 可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丫头，哪里是向山柚这种常年干活主劳力的对手，被向山柚打的口鼻流血，脸肿得老高，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向山柚，你给我等着！” 她哭着跑了出去。 隔壁杂货店老板娘过来：“柚子，这是干啥了？” 向山柚拿手绢沾了下手臂上，被向山杏挠出的血口子： “不好好读书，跟外头小流氓瞎混，我说她两句，还跟我动起手来，没忍住，就把她给打了！” 杂货店老板娘说她：“你早该收拾她了，多大的姑娘了，半点不晓事，天天回来就跟大爷一样，还得你把饭给她端到手上去。 我说个不好听的话，我家丫头8、9岁就自己洗衣服了，你家杏儿这么大，只怕连衣服都不会洗吧？ 柚子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是心疼家人，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向山柚一心为家里人付出，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有那年纪大的长辈，也明里暗里劝过她，不要对家里太过掏心掏肺。 可她从前听不进去，就觉得都是一家人，不应该计较那么多。 那是她一个爹娘老子的兄弟姊妹，自己有能力不帮一把，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是啥道理。 人家劝过几次，见她跟倔驴一样死活听不进去，也就懒得再劝了。 “婶儿，你说的没错，是我把她给惯坏了！” 向山杏想回家找老娘告状，可从县城到老家，还有几十公里路，她这个时候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思来想去，最后去了同学家里。 向山柚对她向来大方，从没断过她的零花钱，就想着女孩子手上有钱，心里不怯，在外也能有底气。 她羡慕电影里那些知书达理的女主角，满心希望，妹妹有一天，也能成为那样的人。 后来的向山杏倒是把书给读出来，可她呢？ 呵呵~ 向山杏在学校里大手大脚，没少请同学吃喝，因而喜欢围在她身边的人不少。 小春就是其中一个。 小春娘客客气气招呼向山杏吃饭睡下，这才把女儿叫到自己房间小声道：“你以后少跟她来往，那丫头不是啥好人！” 小春傻乎乎道：“娘，杏儿咋就不是好人了，她给我买过圆珠笔和本子，还帮我交过班费呢！” 小春娘戳了下女儿额头：“我问你，她姐姐对她好不好？” 小春点头：“好，特别好，唉，娘，你咋就没给我生个那样的姐姐呢!” 小春娘瞪了女儿一眼：“你也知道她姐好，她姐对她那么好，她到咱家后，骂了她姐足足半小时，说她姐对不起她。 你给我说说，这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是好人不？” 小春挠头：“是不大好，可杏儿对我挺好的呀！” 小春娘叹了口气：“算了，你今年考不上也别读了，就这脑瓜子，就算哪天考上大学包了分配，也是个被人卖的货！” 一家子都跑了，向山柚难得收个早工关门睡觉。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今年已经是改革开放的第五个年头了，再过几年，下岗潮就要来了，好多人都去南方淘金。 她前世也不是没去过，正因为她去过，才知道遍地黄金的南方有多凶险。 今儿赚了钱的大款，明儿早上，说不定就是某个臭水沟里的无名尸体。 飞车党、扒手、杀人犯、人贩子、暂住证...... 改革开放初期，经济活跃之下滋生的各种犯罪事件层出不穷，治安管理还没形成后世的完善制度，更没有天眼之类的东西。 钱抢了就抢了，人杀了就杀了，无头公案又不是一桩两桩。 像她这样的，去南方还没进到货，就先被人当货给掳走了。 “向山柚，你在干啥？这都啥时候了，你居然还没开门？”一大早，老娘李淑云就带着大儿子向山槐从老家过来了。 一看向山柚没开门做生意，这火气霎时上来了。 “你看看这太阳都照到哪儿了？多大一早上了，你还在睡觉？ 这一早上不开门，得损失多少钱，你是好日子过多了，不晓得家里日子艰难了是不是？” 李淑云都不等门打开，站在门口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隔壁老板娘看不下去插了一句嘴：“大娘，柚子昨儿不舒服，一天不开门又能有......” “不舒服？”李淑云指着向山柚鼻子骂道： “你是叫男人操烂了XX，还是跑去偷汉子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阴凉地儿里干活，你还不舒服？ 你要咋样才舒服？请个丫鬟老妈子伺候你吃喝拉撒才舒服是不是？ 躺棺材里就挺舒服，你咋不去躺？” 第6章 “老实人”大哥 时隔十年，向山柚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恨意从心底窜起。 这是她亲妈，是给她血肉的人，是她前世逃到南方也斩不断的羁绊，也是她苦难一生的枷锁囚笼。 “妈，大嫂和老四都跑了，我累得病倒了，我不能休息一下吗？”她打开门，站在李淑云的面前问她。 李淑云丝毫没察觉到女儿的变化，就觉得她今儿这态度，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你咋跟我说话的？”她进了店里，嗓门也跟着提高：“你又没说，我咋知道你病了？ 这不还站着的么，能病得多厉害，我们大集体那会儿，生了孩子也得下田，啥苦没吃过。 你年纪轻轻，屁大一点事，就晓得找借口关门睡觉，我看你分明是好日子过多了，把骨头给养懒了！ 还愣着干啥，我和你大哥天不亮的过来，连口饭都没顾上吃，你赶紧的，给我们弄饭，把门打开，生意张罗起来。 这一大早上，也不晓得要丢了多少生意，真是不会过日子！” 啪！ 向山柚抓起一只瓷碗，砸到大哥向山槐脚边：“大哥，你不是最孝顺的么，大早上进城，你不晓得给妈弄口饭吃再走？ 妈身体不好，你心里不清楚啊，她饿不得累不得，你要是把她饿出个好歹来可咋办？” 向山槐呆呆愣在那，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做梦也没想到，最乖巧懂事温顺的二妹，居然会朝他发火。 李淑云见向山柚朝大儿子开火，一下就不乐意了： “向山柚，你疯了！你敢朝你大哥吼？谁给你的胆子？” 向山柚鄙夷道：“向山槐，难怪赵秀芳看不起你，动不动就要跟你离婚，宁愿在城里帮忙，晚上偷摸去找她的老相好，都不乐意回老家。 你这样没本事，连点起码孝心都没有的男人，活该人家给你戴绿帽子！” 向山槐模样还算周正，可身高不过一米六多一点，又瘦又矮很不打眼。 据说李淑云怀他的时候年景不好，胎里受损，先天孱弱，以至于娶媳妇困难。 向家花了高价，赵家恰好也女儿多，才把赵秀芳给娶了回来。 也正因为如此，赵秀芳才会动不动就拿离婚这事威胁向山槐。 “二妹，你胡说啥，你嫂子可不是那样的人！”向山槐被向山柚这话给气到了，他之所以经常来城里，就是担心媳妇在外头日子久了，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向山柚嗤了一声：“我有没有胡说，你悄悄去你岳家那边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不过也没关系，大哥你身体瘦弱，干不得重活儿。 你那干兄弟可是人高马大能干的很，我听嫂子说，不但床上厉害，田里地里也是一把抓。 以后啊，你也不用担心这家里家外没人照看了！” 向山柚说这话，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赵秀芳打心底看不起向山槐，觉得她盘正条顺，就算不嫁到城里，最起码也该嫁个俊俏男人，而不是向山槐这个又矮又挫的倭瓜。 她来城里之后，还真就跟一个副食品店的工人好上了。 这事儿闹到后来，向山槐也知道了，即便知道，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敢闹出来，让家给散了。 赵秀芳晓得他窝囊，越发的肆无忌惮，有时候还直接住到人家家里去。 要不是后来她嫁到了蔡家，老三也调到了县政府，赵秀芳还能干出把野男人带回家这种事来。 算算时间，赵秀芳现在就算没跟人发生实际关系，也绝对开始眉来眼去的勾搭了。 李淑云见大儿子脸色难看，转头骂向山柚： “你个当姑子的，不指着你哥嫂和睦，还在背后挑事。 我就晓得，这姑娘家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我听说，你大嫂给你介绍了个对象，还是粮食局的，你年纪不小了，人家不嫌弃你，你也别挑剔了，赶紧把这事给定了吧！” 向山柚也不跟她扯这事：“嫁人可以啊，你给我多少嫁妆？” 向山槐立马说：“二妹，蔡家家风好，公婆慈爱，人家都说了，只要你过去，好好照顾男人伺候公婆，这嫁妆有没有不重要！” 向山柚瞥了向山槐一眼，前世三十多年，她可算把这家子都看得透透的。 老三是阴着坏，这个大哥就是装傻充愣的坏，家里决定啥，他都说自己做不了主，撺掇赵秀芳出来闹。 要是赵秀芳闹不出个结果，他就去老娘面前扮可怜。 身为长子，半点责任不想担，好处那是半分不肯落下。 “大哥你这说的啥话！”向山柚跟他算起账来：“就是因为蔡家条件好，所以我才要嫁妆啊。 不然，人家咋说我们家，说我们家卖女儿，收人家的彩礼，自己分毛不出？” 李淑云顺了下头发：“给你100块，另外给你置办四铺四盖，这也就差不多了，咱家孩子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三家的这阵子有了，老四还没结婚，他那还得准备一笔彩礼钱，还有老五在读书。 蔡家都没那么多要求，你那么多事干啥。 真是女生外向，这还没嫁过去，就晓得向着婆家人了！” 一家人正说着话，就有食客进来。 向山柚笑着跟人致歉：“不好意思啊，今儿店里有事，暂时不营业！” 客人悻悻走了。 李淑云不乐意；“向山柚，这好好的生意，干啥不做了？” “我不想做了！”向山柚转身把门一关：“我辛苦这么多年，到头来，一百块就把我给打发了，我还奋斗个啥！” 向山槐觉得今日的向山柚，有点怪怪的。 那么能吃苦，把钱看得跟命根子一样，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休息的二妹，怎么突然说关门就关门了。 是不是赵秀芳那婆娘说了啥，让向山柚心里不舒服了。 “把门打开，哪有上门生意不做的！”李淑云不许关门。 向山柚一甩手：“要做你们做，我要去医院，我肾出了问题，我要去检查!” "哎，你给我回来！"李淑云瞧着她说走就走，气得想打人，可又不好丢下店里不管。 “你可算来了！”向春梅见向山柚过来，给她介绍大姑姐和姐夫：“这我大姐，大姐夫！” 第7章 她一定是疯了 向春梅的大姑姐刘海霞原来在市场管理局上班，后来也不知出了个啥事，工作也没了。 具体是什么事，向春梅不知道也不敢问。 刘海霞在单位待惯了，见着向山柚有些高高在上的傲气： “你那店真不干了？” "嗯！"向山柚也没上赶着讨好人，她那位置，可谓是黄金地段，不愁没人要。 刘姐夫在县医院上班，虽说个体不光荣，但他了解的信息不少，知道如今的个体，还真和从前不一样了。 媳妇再进单位是没可能了，给别人干活，她又拉不下脸，给她盘个店做个生意才是正经。 他给刘海霞使了个眼色，问向山柚：“你要多少钱？” “一千！” “一千？”刘海霞表情瞬间变了：“向山柚，你想钱想疯了是不是，一个个体小破店，你要一千块？ 你知不知道，县医院一个护士岗位才多少钱？” 要不是丈夫一直给她使眼色，她都想走了。 果然，干个体的就是走资本路线的，没一个好东西。 一千块，也亏她喊得出来。 向山柚拿出店里的流水账目：“刘姐，你是在市场管理局上过班的，个体发展如何，你应该比我清楚。 开店的肯定比不上医院工作轻松，但你看看这收入，护士的工资，跟这个能比吗？” 刘姐夫拿过去一翻，脸色渐渐变得凝重，细细看了一阵儿，又递给了刘海霞。 刘海霞先是不屑，可看着看着，她的脸色就变了。 “你这账目，真的没做假？” 护士一个月顶多七八十，可这一天的收入，就是一百多，那肯定比护士有赚头啊。 向山柚笑道：“刘姐，你去过我那店里，客流量如何，你算一算，也是能算出来的，这个，做不得假！” 刘海霞还在犹豫:"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向山柚收回账本：“刘姐，很抱歉，我大概没时间等你考虑，我今天就得把这事给处理好！” 刘海霞脸一下就冷了：“你啥意思？逼着我们现在做决定？” “不，买卖是双方自由！”向山柚随意道：“只是我有我个人不得已的原因，我想离开县城，尽快离开。 那个店里，我是一天也不想多待了。 春梅应该把我家的情况，大致给你们讲了一下，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所以，店面我要尽快处理！” 刘姐夫起身道：“小向，你给我们几分钟时间！” 他把刘海霞拉到对面路边上，两人嘀嘀咕咕一阵商量，回来便定下了这事儿。 “小向，这铺子我们要了，但钱......” “一分不能少，刘姐，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没结婚，你就该明白，我在家里啥处境，如今我自断后路，这就是我将来的倚仗，实在不能再少了！”向山柚态度很坚决。 刘海霞不舒服，不是向春梅的朋友吗，咋就不晓得让一点。 刘姐夫又把她拉到一旁劝了一阵儿，把这事给定了下来。 向山柚办了这事儿，又去买家具，收拾“鬼屋”。 结果送货的人，一听要送到44号，死活不肯送到家，怕沾了晦气。 向山柚无奈，只得自己从巷子口，一件一件给背进去，绳索勒得肩膀两条血红印子，累得满头大汗直喘粗气。 她把床头随便擦了一下，铺了个纸板，盖了个旧棉被，倒头就睡。 至于女人和小孩儿的哭声，她太累睡得太死，压根没听见。 “向山柚咋这会儿都没回来，该不会是在外头有野男人了吧？”老四跟对象黏糊一天回来，这才发现店里乱成一团。 他不在，向山柚也不在，赵秀芳中午才回来。 食材汤底什么都没准备，还开什么张，一家人黑着脸，索性关门算了。 赵秀芳回来后，被向山槐阴阳怪气一顿损，怀疑向山柚是不是看见她跟人在一起了。 “保不准，她还真有野男人了，要不然，咋会连向家那样的条件都看不上？” “就她？”李淑云不屑：“正经人谁会喜欢一个老姑娘！” 向山杏把书包一丢：“我觉得她不是有野男人了，她是疯了，妈，你不知道，她昨天打我了！” “打你?” “打你了？” 一家人纷纷露出错愕表情：“这怎么可能？” 谁不知道向山柚最疼向山杏这个妹妹，哪怕是自己割肉卖血，也要送向山杏读书，省吃俭用也要让向山杏在同学面前体体面面的。 她怎么可能打向山杏？ 向山杏撩起头发给老娘看:"妈你看，她把我这块儿头皮都给扯没了，还踹了我肚子两脚，我今儿肚子都还疼得很。 妈，向山柚仗着自己现在能挣钱越来越过分，你得好好收拾她一下，让她晓得这个家里谁做主，别以为挣几个钱就了不起，半点不把家里人放眼里。” 赵秀芳也觉得向山柚这两天气焰有点嚣张：“是啊，妈，她今儿敢打小妹敢骂我，明儿是不是就敢跟你动手了？ 这还没嫁到蔡家呢，就一副看不起家里人的架势，这日子久了还得了！” 李淑云一拍桌子：“反了她，还敢不听我的话，老四，你出去找一下，看看她到底跑哪儿去了！” 老四不想动，他今儿跟朱水琼又是爬山又是看电影的， 累得一步也不想动了。 “让老五去吧，我太累了！” 向山杏瞧着天都快黑了，也不乐意出去：“大嫂去找吧，我还要写作业呢！” 赵秀芳皮笑肉不笑的：“那小妹你来做饭？” 向山杏不吭声了，找了张桌子打开书本，假装没听到。 “算了，”李淑云发话：“死丫头，自己主意大的很，管她呢，死外头也是她活该，大晚上的不回来，也不晓得是不是勾搭野男人去了！” 向山槐劝了一句：“妈，你少说两句，二妹不是那样的人！” 第二天上午，向山柚找了房东马大姐说清情况，和刘海霞去了市场管理局，连营业执照都没拿过去，就完成了注销等事项。 向家人还在热火朝天的忙生意时，不晓得这店面已经易主了。 “你还晓得回来？”李淑云见向山柚带着几个人回来，脸拉得老长： “你咋不干脆死外头得了！” 第8章 店没了 刘海霞和刘姐夫相互看了一眼，心下明白向山柚为啥要把店面给转掉了。 赵秀芳端着饭出来，满头大汗道：“二妹，你赶紧去后厨帮忙，老四忙不过来！” “我帮不了！”向山柚靠门口坐下：“我刚去找大夫检查了，医生说我劳累过度，得了慢性肾炎，以后都要好好将养，不然会发展成肾衰竭，晚期就是尿毒症，除了换肾没法治回来的那种！” 李淑云见她懒洋洋坐着不动，恨不得过去，揪着她的耳朵，让她起来干活儿。 “哎，我的面呢？咋还没好！” “我的抄手！” 客人不停催着，让李淑云压根没空去管向山柚：“死丫头，我等会再跟你算账！” 刘海霞瞧着络绎不绝的客人，还有赵秀芳围裙兜里鼓鼓的钱，一下就不舒服了。 那些钱，都该是她的才对呀！ 刘姐夫扯了下刘海霞，让她眼神别太直白，叫人看笑话。 一直忙到快两点，客人才稀稀拉拉散去，店里一片狼藉安静下来。 “向山柚，你昨晚去哪里了？”李淑云累得腿抽筋，顾不上休息开始数落向山柚：“店里这么多活儿，你还好意思......” “以后都不用忙了！”向山柚打断她的话：“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刘大姐和陈大哥！” 一家人莫名其妙，不懂向山柚介绍这两个人干嘛。 向山柚接下来一句话，就把他们给炸飞了：“店我给转了，以后就归刘大姐和陈大哥了，大嫂，你不是说回娘家没时间么，这下有了。 还有老四，你不是总想谈恋爱么，以后也有时间了！ 我也可以安安心心养病了，大家开不开心？” 赵秀芳盯着向山柚，以为她在开玩笑：“向山柚，你不要胡闹！” “胡闹什么呀！”向山柚一指刘海霞：“刘姐已经办好了营业执照，我们店里的，我已经注销了。 你们赶紧收拾吧，再经营就是非法营业了，这店如今是别人的了！” 李淑云颤着声：“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向山柚示意刘海霞打开营业执照：“你们不懂这些，老四懂，该签的合同都签了，该办的手续都办了。 这店啊，如今就是人家的了，赶紧收拾吧！” “啊~”李淑云大叫一声：“向山柚，我打死你个死丫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就办了。 不行，我不同意这事，你给我退掉，退掉！ 我不同意转店，你说了不算，这店里我说了算！” 刘海霞皱眉，难怪向山柚那么利索办理注销，没想到家里人这么难缠。 给她一千有点多了。 刘姐夫示意她别着急。 向山柚叹了口气：“妈，你这会儿不愿意也没用，我已经跟人家办好手续了，刘姐是市场管理局做事的。 陈大哥也是单位上的一把手，他们给的钱，我已经去医院开了药花光了。 你们要是不乐意给店，就等着他们上法院告你们坐牢吧！” 刘海霞看不起向春梅这个小姑子，她为啥依然找刘海霞谈合作，就是刘海霞人脉广，后台硬，这事儿定下了，老三也不敢跟人吭句气儿。 “不行！”老四攥紧拳头，梗着脖子站了出来：“向山柚，这店是我的，你凭啥做主卖掉。 我不管怎么处理，反正这店不能丢！” 朱家就是看中他有个店面能挣钱，才同意朱水琼跟他处对象。 现在店没了，朱家还能看得上他么。 “你的店？”向山柚气笑了：“老四，这店本钱是我攒下的，房子是我托关系找的，手续也是我办下来的。 你的？呵呵，这店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让你在店里吃喝挣钱这么几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她对老四不薄，老四从小顽皮不爱读书，到处惹是生非。 李淑云这个当娘的，对女儿不喜欢，儿子她是哪个都疼，老大是长子，老三会读书，老四是小儿子，个个都长在了她的心坎儿上。 她疼儿子归疼儿子，却是放任不管，半点不考虑孩子教养问题。 老四一旦闯祸，她就装病，让向山柚去替弟弟善后。 老四掐死了人家的小鸡，她得去给人赔礼道歉，老四打了别人家的小孩儿，她得承受对方家长的怒火。 老四偷了别人家的东西，是她给人磕头认错....... 从小到大，向家两口子灌输给她的思想都是：“你是姐姐，你得让着弟弟，做姐姐的，就得好好照顾弟弟长大，将来你被人欺负了，才有人替你出头！” 慢慢的，她也觉得照顾弟弟，就是她身为姐姐的责任，兄弟们好，娘家才能好，娘家好，她做姑娘的才能好。 直到尝尽家人白眼和冷暖，向山柚才知道，这世上谁也靠不住，靠得住的，只能是自己。 “向山桦，我是你姐，不是你妈，你想要开店，找你妈去，轮不到我这个老姑娘替你张罗，店我已经转了，钱我也看病花了。 剩下的事，随你们怎么办，不乐意给人家让出来，那就去跟人打官司！” 刘海霞咳嗽两声：“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既然敢接这个店，就不怕有人敢赖着闹事，听说你家老三在民政局档案科。 呵呵，我们家也没啥大本事，给人找工作没那办事，不过想让人下岗，那还是好办的很！” 向春梅也是向家湾的娘家，刘海霞嫁的婆家好，李淑云也没少听向春梅老娘吹嘘过。 “她大姑姐家那公爹，可是个不得了的，哎哟，人家一跺脚，下头的人腿肚子都得跟着打哆嗦，你就说厉害不！” 李淑云不敢跟刘海霞闹，一双眼睛盯着向山柚，恨不能把她给生吞活剥。 “向山柚，你....你肯定是疯了，才能干出这样的蠢事来，断了自家人的财路，对你有啥好处？” 老四捏紧了拳头，冲到向山柚跟前：“向山柚，我对象要是黄了，老子要你的命！” 向山柚突然抄起凳子，照着他就砸了过去。 第9章 钱我给人画饼了 老四反应迅速，躲过了脑袋，被向山柚给砸到了肩膀，疼得直抽气。 向山柚突然动手，把向家人都给吓懵了。 赵秀芳退后两步，躲到向山槐的身后：“疯了疯了，她真的是疯了，连老四都敢打！” 李淑云惊叫：“老四，向山柚，你疯了，敢朝你弟弟动手， 老大，你给我收拾她！” 向山柚捡起一个凳子腿，指着老四：“你小时候偷鸡摸狗，惹是生非，读书时跟同学打架，掀女生裙子，都是我出头替你擦屁股。 如今你长大了，反倒对我这个当姐姐的动手，向山桦，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向山柚这个做二姐的，到底哪里对不住你？” 老四压根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家里东西自来都是儿子的，几时轮到你一个女人做主了？ 一把年纪的老姑娘，嫁不出去就晓得在家祸害亲兄弟。 向山柚，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把我的东西给别人。 这店是我的，是我的！” 向山槐站了出来：“二妹，不怪妈和老四生气，你就算心里有怨气不高兴，可以跟大家说嘛。 一家人有啥不能说的，你咋能干出背着家里人，把店卖掉的事呢。 这店虽说是你张罗起来的，可这些年，你大嫂跟老四也出了不少力，你凭什么收了钱，一声不吭，就带人来收店。 你说说，这事儿换谁，谁能说得了！” “受不了就慢慢受，想不通就慢慢想，医生说我没几年光景了，我苦了累了二十多年，就想过几天像样日子。 反正我贱命一条就这样了，你们爱咋咋的，以后都跟我没关系！” “你.....”李淑云气得胸口疼，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不懂事的孽障啊。 赵秀芳眼珠子一转：“二妹，你真病了？” 向山柚指了下桌上的中药：“这还能有假？” 赵秀芳皮笑肉不笑道：“咋之前也没听你说过，突然就开了这么多药回来，这药，可不能乱吃啊！” 向山柚懒洋洋道：“药，是和平路老邢开的，他说我劳累过度伤了肾，以后不但不能干活，估计生育也有问题。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他，还有，我身体不舒服这事，半年前我就跟你们说过了，我说我腰疼，疼的厉害，可你们有谁关心过我？” 老邢，是个中医没错。 医术也相当不错，不过早些年，被人蓄意针对，害得兄弟姐妹跟他决裂，妻儿惨死，如今身边就留下了一个十几岁，脑子有问题的孙儿。 老邢已经六十出头了，为了给孙儿留下保障，他是啥钱都敢赚。 向山柚身体确实有问题，她又不是铁打的，这么些年风里雨里的，没一天有过喘息的空隙，身体不出毛病就怪了。 她让老邢给她开了调理的药，把病情往夸大里说，反正也不会有人舍得花钱给她去做检查。 这种钱，老邢赚的那是一点都不手软，当即就给向山柚安排了慢性肾炎的病症。 向山槐叹了口气：“二妹，有病你早说啊，咱是一家人，你有病还能不给你治，正因为你有病，更不能断了家里的财路啊。 这样吧，我看这位大姐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咱好好说一说，给人家赔点损失，把店拿回来吧。 至于你的病，大哥做主，肯定能给你看好！” 向山柚冷笑，要是前世，她或许就信了向山槐的话。 可惜，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样糊弄人的鬼话，她听听就可以了。 “我就知道大哥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可人家刘姐已经跟马大姐签了租房合同，市场管理局那边，我们已经办手续办完了。 现在别说刘姐不愿意，就算她愿意，这事儿也不好办了！” 李淑云捶着胸口，嗷的一嗓子叫开了：“你个天杀的贱货啊，好好的家底儿，要交给外人，你是要活生生，断了你兄弟姊妹的前程啊！ 向山柚，我告诉你，这店要是拿不回来，你也别想回家了！” “那就不回了！”向山柚朝刘海霞点点头：“店我已经交给你们了，至于剩下的事，就跟我没关系了，你们看着办吧！” 她说着就要走。 赵秀芳上前两步抓住她：“不许走，向山柚，店你不要了，那钱呢？之前你说开分店，拿走的那三千多块钱呢？” “对，还有那三千多块钱呢？”李淑云也想起这事来了。 三千多，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就这年头，乡下人一年忙到头，能攒出200元的家底，那都是顶顶会过日子的人了。 老三媳妇要生了，老四娶媳妇，还有她几个孙儿读书，可都指着这笔钱呢。 向山柚提起这笔钱，立马来了精神：“这钱我给人投资了，他答应我，只要这次去羊城赚了钱，回来跟我对半分。 妈，到时候别说是三千了，那就是三万！ 老三家就算生了双胞胎，老四娶十个媳妇也是够的！” 李淑云深吸一口气：“投资？啥是投资？你给我说人话，这钱你到底给谁了？” 向山柚朝赵秀芳一努嘴：“大嫂娘家弟弟介绍认识的，所以我保证，这钱跑不了！” 赵秀芳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说勇子给你介绍的，难不成.....难不成是赵兴武？” “对呀！”向山柚一拍大腿：“我本来不想投他的，那不是你弟弟说，兴武大哥不是外人，算起来和你们还是本家，一个太爷，钱交给他，保准没问题。 那要是别人我肯定信不过，可勇子哥打包票的事，我还能信不过？ 勇子哥说了，兴武大哥这次去南方是进货，那啥录音机之类的，那边二三十一台，拿到咱们这边就得一两百，妈，咱做这生意，肯定比开饭馆赚的多呀！” 李淑云眼前一黑，人也跟着栽了过去。 “妈!” "妈！" 向山杏下午背着书包回店里时，发现店里几个陌生人在忙活。 她拧眉问：“你们谁呀？在我家店里干啥？” 第10章 老娘进医院 后厨一个老太太出来：“你是向家的小丫头吧，你赶紧去医院，你妈晕倒了！” 她妈晕倒了？ 向山杏想着家里那么多人，就算她妈去了医院，也不用她操心。 “你是新来的工人吧？ 先给我打两个荷包蛋，我饿了！” 老太太笑的有些古怪：“丫头，这店啊，如今不是你们家的了，改姓陈了！” “啥？” 向山杏到了医院， 脑子还乱糟糟的。 她家的店，怎么就成别人家的了？ 向山柚胆儿咋那么肥，居然敢把家里店卖掉，这事儿，她妈和她大哥清楚不？ 向山杏平日里不喜欢来店里，觉得个体老板吆来喝去的太丢人了，让她在同学面前很没面子。 可现在店没了，也就意味着，她要和同学一样，在学校集体灶上蒸饭吃，再也吃不到热乎美味的现成饭了。 那店有多赚钱，她心里很清楚。 这店没了，那她以后的零花钱...... "向山柚,你赶紧去交费啊！"向山杏才刚进医院，就听到大嫂在吼向山柚。 向山柚没好气道：“大嫂，你没病吧？家里三个儿子，你让我一个当闺女的掏钱给妈缴费？ 我挣的钱都给妈了，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你和老四挣的钱，可还捏自己手里。 咋的？平时一口一个妈老了，我来照顾，一到关键时候，就开始推卸责任了？ 大哥，你可是长子，别说你拿不出来一分钱给妈缴费!" 被点名的向山槐躲不过去：“柚子，你这说的啥话，我又没说不担责任，那不是我刚从乡下来，手上没钱，你当亲闺女的，就不能先把这钱给交了么！” 向山柚把两个裤子口袋一扯：“大哥，我兜里可比脸干净，老四知道，大嫂昨儿才在店里拿了好几十出去，今儿店里的钱，也是她收着的，我可没沾手！” 老四阴恻恻的看着赵秀芳，心里毁的要死，他昨儿只顾着生气，都不记得拿点钱上，还花的是自己老本儿。 早知道这么快就没了店，他昨天就该把钱全部拿走的。 赵秀芳又气又急：“今儿收的钱是在我这儿，可那钱我得留着少林和少兵上学用，这要是都花了，以后可就没来钱的路子了! 向山柚，我不信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妈都躺医院了，你还舍不得拿钱出来，你心咋就那么狠呐！” 向山柚抱着胳膊：“大嫂，我都说了，钱我都给了兴武大哥，就算要拿钱，也得等他从羊城回来才行。 这事儿，是你家勇子哥担保做下的，你要实在需要那钱，不如喊勇子哥过来，把钱先给垫上，等兴武大哥从羊城回来，从我那份里头扣，成不？” 赵秀芳气得半死，她那兄弟一天在外狐朋狗友不少，学人家讲什么兄弟义气，只有他拿出去的，没他拿回来的。 她父母生了三个女儿，才得了赵振勇这么一个儿子，她要敢问亲弟弟要钱，她娘得打死她。 护士过来催促：“我说，你们家老太太要挂液体，这钱，你们到底交还是不交？” 向山柚朝向山槐道：“大哥，你就算心疼儿子，也得分个先后，没老娘哪有你，更别说你儿子了。 大哥，别耽搁了，赶紧去缴费吧！” 一旁一个老太太看不过眼：“我说你们一家子可真有意思，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的，老娘都躺床上了，还舍不得拿钱出来，可真是孝顺的很！” 向山槐再想装傻充愣，也没办法了，朝赵秀芳骂道： “你还愣着干啥，早就让你去缴费了，贼婆娘，就这么点小事，你还磨磨蹭蹭的！” 赵秀芳心头堵得慌，这矮矬子居然敢骂她。 行啊，这一个月，他都别想再上床。 李淑云幽幽醒转过来，抓住向山柚的手，咬牙问：“那钱，你真给老赵家那混子了？” 赵兴武名声不好听，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混不吝，李淑云去赵家走动过好几回，自然也晓得这混子的名声。 据说他气死亲娘，打跑了后娘，还跟他亲老子动刀，被村里教育了好几回。 那小子半点不服管教，给他老子放话，你要敢娶后娘生小崽子，我就灭你满门。 听听，就这样的人，钱到了他的手上，那不等于肉包子打狗么。 “妈!”向山柚劝道：“勇子哥都说了，兴武大哥名声不好听，但人是个真好人，这钱有勇子哥保证，肯定能回来的。 你要实在是担心的很，让大嫂回娘家去问问勇子哥不就清楚了!" 她确实给赵兴武钱了，也确实是赵振勇当的保人。 但实际上，她只是借了300给赵兴武，之所以要在赵振勇跟前演那么一出戏。 她那时候是真没私心，一门心思想开新店，担心李淑云和赵秀芳各种找借口要钱，才让赵兴武配合他，让赵振勇做中间人，演了这么一出戏。 她当初开店的时候，时常有地皮流氓上门骚扰，是赵兴武上门帮她镇住了场子，才能在县城立足做生意。 一来二去的，大家就熟悉了。 赵兴武没少带兄弟来关照她的生意，她心里也清楚，赵兴武对她多少有那么点意思。 可她没那想法，赵兴武这样的人，对外讲义气，还喜欢喝酒打牌，做朋友可以，做家人就....... 没想到，当初为了保住开店的钱，把事儿往赵振勇身上推，阴差阳错的，倒是让她保全了自己一点积蓄。 李淑云抓起床头搪瓷缸，朝赵秀芳砸了过去：“滚回去，滚回去找你那兄弟，不把钱给我要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她忍这个媳妇，也忍得够久了，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嫌弃她家老大，骑在老大头上作威作福。 偏老大是个耙耳朵，不敢跟婆娘硬起来。 姓赵的，敢算计她家的钱，就别怪她翻脸。 李淑云倒是不怀疑向山柚藏私，这丫头是她看着长大的，挣的钱一分都不会留，全给了家里，不至于撒谎。 想到这里，她招手让向山柚过去，哭道：“柚子，妈不怪你把钱给别人，你是个懂事能干的，家里生意没了还得继续张罗啊！” 第11章 我没钱了 “你在城里待的久，认识的人不少，你去找你那些熟人朋友借点钱，咱重新把店给开起来！” 向山柚点头：“妈你说得对，店迟早肯定要开，不过这之前，你得先养好身体，这才是最要紧的事!” "不行！"李淑云抓住向山柚的手用力，逼着她表态： “柚子，你答应妈，现在就去借钱，要是让朱家那头知道，咱店没了，他们肯定不能同意老四的婚事！” 几个儿女里头，李淑云最愁的就是老四了。 老四学习不好，脾气也不好，冲动爱闯祸，在饭馆上班也经常跟客人吵闹。 这还是自家店里，要是去了别人那上班，谁能受得了他这狗脾气。 向山柚用力抽出手，盯着被李淑云掐的有些发红的手腕： “妈你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喊他们几个都出点钱，大家凑一凑。 我去帮忙找铺子，铺子一旦有着落，这店不就可以开起来了！” 老四扯着嗓门：“你凭啥喊我们拿钱，向山柚，铺子是你给弄没的，就该你开起来！” 向山柚无所谓道：“那就先别急，等兴武大哥回来，咱开个大的，装修豪华的，档次高端的，也就不用卖毛毛钱那么辛苦了！” 李淑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等赵兴武？那混蛋说不定早就把钱给花光了。 她盯着向山柚，喘着粗气：“赵兴武不回来，你是不是就不拿钱出来？” “妈你说的这啥话，我肯定要先紧着自己看病啊，伟人都说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身体不好，我还怎么挣钱，怎么养家？ 你就放心吧，只要我身体好了，我肯定把铺子重新开起来。” 李淑云不信向山柚这话，她总觉得，老二变了，不像从前那么懂事了。 看来，其他几个姊妹不出钱，向山柚是铁定不会再开店了。 她看向另外几个儿女：“你们都拿钱出来，不管咋样，也得先把店开起来！” 开店才是根本啊，一个月可以挣一千多，这好事上哪儿找去。 向山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妈，你这不是为难我么，你晓得我身体不好，还有三个娃，少林今年就要上高中了，少兵也还在读书。 他俩的学杂费，都得把我给愁死了，我要还能拿的出钱来，那可就怪了！” 向山柚心底冷笑，向山槐最会哭穷了，见谁都哭穷。 可上辈子，老三生儿子的时候，他一口气给了五百块的红包，两个儿子结婚，他彩礼也没含糊，这钱哪儿来的？ 不用说，是从李淑云手头抠过去的。 她这头心疼李淑云这个老娘，钱一分不留都给了她。 一转头，李淑云就把这钱分给了三个儿子。 呵呵，她这个大冤种，就是来给向家当牛做马的。 “大哥都没钱，那我就更没钱了！”老四很光棍：“我挣的那点钱，都花光了！” 李淑云气得胸口疼：“你一个月65的工资，那些养家糊口的工人，也至多不过这个数，你上不养老下不养小，咋就能花给精光？” 当初她就说不该给老四工资，没结婚的小屁孩，要啥工资。 向山柚那个不懂事的，非要给工资，眼下倒好，钱花得一分不剩，还结个屁的婚啊。 李淑云想到此，心气儿很不顺，向山柚是不是故意的，就想把这个弟弟给养废。 老四不吭声，他是个年轻人，还没结婚，当然要打扮，买衣服买摩斯买皮鞋，还要跟女朋友去公园划船照相看电影。 时不时还要去朱家登门表现，不给未来岳父岳母，还有对象家里侄儿买东西么，这哪样不花钱？ 要他说，一个月65元，根本不够花！ 他越想越气，朝着向山柚吼：“向山柚，我不信你真的没钱了，你是不是在外头找野男人，把钱都给野男人了？” 向山柚顺手抓起一旁老太太床下尿壶，就朝他泼了过去。 “啊~”病房里一阵尖叫声，站在老四身后的向山杏也被波及。 老太太也不知得的什么病，尿又黄又臭，熏得她差点都吐了。 “向山柚，你疯了！” 向山柚扔下尿壶：“嘴巴里吃屎了是不是，说话这么臭，吃多了也不怕噎得慌，刚好给你顺一顺，免得你肠胃不通畅，下面拉不出来，嘴里喷粪！” 老四怒火上头，捏紧拳头就朝向山柚冲了过去。 “向山柚，你个贱货!老子今儿打死你！” 他这一身可是朱水琼精挑细选的海城货，就这么被向山柚给糟蹋了，这口气他怎么忍得下。 向山柚身姿灵活，躲到了向山槐身后。 老四怒气满满的一拳，结结实实砸到了向山槐的鼻梁骨上。 “啊~，我的鼻子！”向山槐捂着鼻子，鼻血顺着他的手不停往下淌。 向山柚抄起一旁闲置的输液架子，隔着向山槐，朝着老四劈头盖脸敲。 “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不说你小时候，是我背着抱着长大的，就说你偷鸡摸狗、惹是生非，那次不是我替你出头。 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开口闭口的贱货，我是你亲姐姐，我是贱货，你是啥东西？ 贱种吗？你自己想当贱种，有没有问过你妈愿不愿意？” 老四被激怒，杀气腾腾朝着向山柚：“贱货！我要杀了你！” 李淑云气得拍床板：“干啥呀，这是干啥呀！向山柚，那是你亲弟弟，你朝他泼尿，不是坏他的运道，给他添晦气么。 你一个当姐姐的，做人咋能这么过分啊。 哎哟，作孽啊， 我怎么就生了你们几个不懂事的东西！” 病房里乱成一团，向山槐捂着鼻子惨叫，向山杏不停拿帕子擦身上尿渍。 向山柚拿着输液架子跟老四对峙， 隔壁病床老太太和伺候她的闺女目瞪口呆。 老三向山柏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带着媳妇王月兰过来的。 “老四，你干啥？” 向山杏见向山柏过来，委屈的不行：“三哥，你总算来了，二姐她疯了，她拿尿泼二哥，我这身上也.......” “呕~”她话没说完，王月兰已经退后两步：“你离我远点，好臭啊！” 第12章 你偏心还死不承认 向山杏脸一下就红了。 三嫂王月兰是城里人，一直看不起他们家是泥腿子。 跟三哥结婚半年，除了老家摆酒那次，她压根没回过向家湾。 向山杏每次去向山柏家里，都有一种手脚无处安放的紧张。 向山柏扶着王月兰：“你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把这里处理好再出来！” 王月兰捏了一下向山柏的手：“咱孩子还有几个月，可就要出生了！” 他们来医院之前，路上遇到了逼着回娘家的大嫂赵秀芳，这才知道向山柚转店，老娘住院这一堆事儿。 王月兰担心向山柏一个心软，就把家里钱给了老娘。 向山柏朝她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老四，你们这是干啥？”向山柏安抚好媳妇，进病房皱眉道： “这里可是公共场所，一家人这样吵吵闹闹像什么话，有啥事不能回家里说。” 听闻动静过来的护士点头：“还是这位男同志明事理，你们家的人，闹成这样影响很不好！” 闹成这样，李淑云也不好意思在医院待着了，闹着要出院。 向山柚掏了五块钱给隔壁老太太：“大娘，对不住啊，刚刚有点冲动，让你们跟着受牵连了！” 老太太也听了一耳朵向家人的事，她一把年纪了，还能不晓得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么。 “娃，你听大娘一句劝，以后啊，把眼睛放亮点，兄弟姊妹再好，那也不如自己好啊！” 这个道理，不止一个人跟向山柚说过。 从前她没往心里去，如今她感谢每一个好心提点她的人。 “谢谢大娘，我知道了。” 一家人回了城里租住的院子。 李淑云朝向山柚一挥手：“你去弄点吃的，你大哥和老四中午饭都还没吃。” 向山柚一屁股坐下：“他们没吃，我吃了？妈，我是你亲生的不？ 我病了那么久，你不管不问，我今天开了那么一堆药回来，你也只当看不见！ 家里的牛生了病，你还忙前忙后给它伺候一口热水，生怕它病倒起不来了。 我是个什么畜生不如的贱货吗，累了病了，还得管着一大家子吃喝。 向山桦、向山杏他们没长手么，就得等着我来伺候？” 李淑云狠狠一拍桌子：“向山柚，你到底在发啥疯？从今儿早上起，你就不对劲。 一声不吭把店给卖了，我没怪你，把钱给了赵兴武那个混子，我也没说啥。 你可倒好，还跟我这个当娘的蹬鼻子上脸。 咋的？老娘生你养你一场还有错了？” 积压在向山柚心底多年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你生我养我？你说这话，自己也不嫌臊脸，妈，你忘性大，我记忆可好得很！ 生下来就把我丢给老太太，怀了老三，说自己怀孕反应大不舒服，连看都不想多看我一眼。 老太太养我到八九个月就丢地里，鸡屎野草石子啥都往嘴里塞，自己爬着长到两岁多，人没灶头高，就要学着烧火扫地，三岁多点就开始照看老三。 你养我？你说说看，你是给我喂过一口奶，还是抱过我亲过我？” 别人是几岁开始记事的，她不知道，但她记事特别早，甚至能想起一岁多某个黄昏的场景，记得年幼之时老太太阴狠的唾骂。 “死丫头片子赔钱货，也不晓得留着干啥，直接丢山沟里喂野狗不行，添张嘴浪费粮食不说，还得我一把年纪来张罗，真是这辈子欠了你们的！” 李淑云见向山柚顶嘴，那火气更大了：“你这是在怨我没把你养好？向山柚，你就是个贱丫头的命，你还指望我像城里人一样，把你当千金大小姐养着不成。 你去打听一下，乡下人家，谁家小孩儿不是这么过来的！” 向山柚指着向山柏和老四：“向山柏不是，向山桦也不是，他们要是脸上脏了，磕着碰着，你就得拿竹条，把我抽得满身血条子。” 老四小时候尤其调皮捣蛋，他出生的时候，那几年自然大灾害已经过去。 李淑云那会儿奶水好，把这个小儿子养得胖墩墩的。 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爬到向山柚背上，抓着她的头发使劲儿拽。 向山柚要干活，还要背着他，被扯得眼泪汪汪也不敢吭声，生怕把他摔地上了。 老四三岁的时候，身体壮实的很，大冬天的，她去田里赶牛回家，被背上乱动的老四给折腾的一起掉进了水田里。 回来一身衣服湿透，李淑云没问缘由，先拿黄荆条把她给抽了一顿。 “让你看弟弟你都看不好，你能干啥，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你弟弟不顺眼，故意把他摔田里，存心想让他生病！ 小小年纪，你心肠就这么歹毒，真是白养你了！” 她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要不是邻居李大娘恰巧路过，她怀疑自己那天就得冻死。 “爸走的那年，人家送了不少营养品和钱过来，向山柏和向山桦把东西偷偷吃了，还拿走了两块钱。 你回来二话不问，揪着我就是几巴掌，打的我嘴巴出血，牙齿都掉了一颗。 后来， 二婶证明我那天不在家，一直在田里捡谷穗，那钱是老三和老四拿的。 可你知道后，你打他们骂他们了吗？ 你没有，你反过来怪我，说我是大的，怎么不教弟弟学好，倒是教会了他们偷东西。 都是我这个大的没带好头，小的才会犯错干这些事！ 妈，我从小到大，替他们背了多少锅，挨了多少黑打，你心里不是不清楚，但你就是不承认，你偏心！ 明明偏心，还非要说自己一碗水端不平，还非说是为我好？ 到现在，我也没觉得我哪儿好，倒是他们一个个的，过得滋润的很！” 向山柚说到最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 这些不公和委屈，从前世积压到现在，在她心里沉甸甸的发酵，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李淑云被人撕破脸，捂着心口拍着桌子嚎啕大哭： “天爷哦天爷，我都这个岁数了，你还来跟我翻旧账！ 那年头日子艰难，家里孩子多，谁家不是大的带小的，谁家孩子没挨过打。 向山柚，你怎么就那么小气啊！” 第13章 造人都造不好的废物 “芝麻蒜皮的小事，你记了这么多年，老三老四是外人吗？”她指着自己心口： “我这个当娘的是外人吗？ 谁家姑娘不是护着弟弟长大的，谁家兄弟不帮衬姐姐的。 你为他们付出，那如今你大嫂不也给你介绍了个好对象，老三不也时常孝敬你这个二姐。 他长这么大，都没给我买过一件新衣服，倒是先给你买上新裙子了。 我这个当妈的都不计较这些，儿女都是我的，我当然是希望，你们姊妹几个都能过得好。 只要你们过得好，我苦点累点又咋的了，可你怎么能说我这个当娘的对你不好啊。 向山柚，你没良心啊，你没良心啊！ 哎哟，老头子啊，你倒是早早走了不受气，不晓得我这个人老遭人厌的老婆子，要受儿女的气啊。 哎呦~，我不活了，让我去死吧，活人干啥呀，当娘的活成我这一概念，还不如死了算了啊！” 向山槐赶忙给老娘顺着背，转头说向山柚： “二妹，你这两天到底抽啥疯？妈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非得挑这个时候来气妈。 真把妈给气进了医院，咱家名声好听是不是，真是的，你也年纪不小了，说话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咋啥话都能说得出！” “向山槐！”向山柚叫住他：“轮到你来装好人了？那你倒是说说，妈身体不好，你作为好大儿，这些年，你都奉献了些啥？ 吃饭你第一，干活你溜边边，遇事你打哈哈，担事你等我出头。 向山槐，活该你不长个，躲在老娘和婆娘裤裆下过日子，天都让女人给你撑着，你说你能耐在哪儿呢？ 哦，我忘记了，你也不是没付出，别的本事没有，倒是给你老娘折腾出了两个大孙子，也算是你为向家做的贡献了。 可惜，能力不行，造人你都造不好，生的两个儿子，都是跟你一样的歪瓜裂枣，又蠢又坏。 难怪赵秀芳宁愿找个卖肉的，也不稀罕跟你滚被窝！” “你！”这话伤到向山槐了，他眼睛瞪圆，面皮涨红，胸口猛烈起伏，肺简直要炸开，被老四打断的鼻梁骨疼的厉害。 “向山柚，你....你是个啥东西，敢....敢这么说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我看你这是这两年挣了点钱，仗着自己有点小本事，不晓得天高地厚，以为全家人都得敬着你了！” 他最恨人家说他没本事，他虽然个矮人小，不也一样生儿育女，哪点不行了。 可这会儿，向山柚公然打他七寸，把他脸皮踩在地上摩擦，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向山柏见向山柚越说越过分，忍不住皱眉： “二姐，你太过分了，大哥怎么说，也是我们家的长子，你怎么可以......” “我漏了你了？”向山柚看这一家子，没一个顺眼的东西： “他不是个好东西，你又是个什么好玩意儿？ 向山柏，老四不读书，那是他学习不好，可我的学习比你差吗？ 我小学连着跳级，爸走的时候，我都上初二了，还有一年时间我就可以参加中考。 学校老师哪个不说我有前途，劝我不要辍学，就那么一年时间，熬一熬就过去了。 可你们给我这一年时间了么，妈也好，大哥也好，还有你们几个，一大家子有儿有女的，没我向山柚，你们就不能活。 逼着我回家，担起了养家的重责。 向山柏，当年我辍学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你说二姐，将来我考上了，肯定不会让你再吃苦。 可后来你考上了，我得给你赚学费，你工作了，我得给攒彩礼钱。 向山柏，我就比你大了一岁，我怎么就担起了你妈的责任啊？” 前世她想不明白，明明她还有一年，以她的成绩，考个中专不成问题，毕业之后包分配，不是能更好的拉扯弟弟妹妹么。 为什么李淑云就不愿意，非得拉她回家挣工分。 后来，她就明白了，她有没有前程不重要，李淑云缺一个帮手，是她眼面前的困难。 而且，她生怕自己飞得太高走得太远，万一哪天就不受她管束，扯断了拉着她的那根风筝线，飞到她看不见的云端里。 这才是她不让自己上学的真实缘由。 她将她的翅膀折断，让她成为兄弟姊妹的养分，转过来怪她没出息，老姑娘寻不到好人家。 王月兰不乐意向山柚指责向山柏：“二姐，你说话讲点道理，不让你读书是妈不让的，又不是山柏不让，你凭什么把这事怪到他头上。 你以为山柏在学校里日子好过吗？穿的吃的都是最差的，有时候甚至要喝水充饥。 你们总觉得他分配工作，当了城里人很风光，大事小情都想让他来办，就没想过，他不容易找谁帮忙！ 人家家里出个能干儿子，全家帮忙，你们呢？除了扯后腿，还能干嘛？” 向山柚鼓掌：“说得真好，老三，你上学工作没靠别人，那你把当初我给你的学费还我呀！ 你上了两年，一年学费98，加上每个月我给你20元的生活费，还有你在学校各种乱七八糟的开支，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年300块，整个中专下来600元，我没多给你算吧？ 你毕业后刚工作，宿舍安置要钱，我又给了你200，你没忘吧？ 你结婚，彩礼300，外带48条腿的家具，凤凰牌自行车156元，全部加起来给你算500，不多吧？ 既然你说你没靠我，那你把这1300还我吧！” 王月兰愣了一下，向山柏每个月有20元的生活费？ 学校是有补助的，他要是有20的生活费，至于过得紧紧巴巴，还得要她时不时救济么。 向山柏脸沉了下去：“二姐，我读书是花了家里一些钱，但这.......” “等一下！”向山柚纠正他的说法：“老三，你花的不是家里的钱，是我的钱！ 你妈吃药十几年，连去地里拔个草都说头疼难受身子虚，她上哪儿给你挣钱去？ 你大哥也天天喊着身体不好，连自己孩子都养不活，你不会以为他能给你钱吧？” 王月兰不服气：“二姐，你这么能耐，那你这钱又是从哪儿来的？” 第14章 钱从哪儿来的 “我的钱哪儿来的？”向山柚看着向山柏，一脸讥讽： “哈哈哈~，老三，她问我哪儿来的钱。 你也就比我小了一岁，这还没当爹呢。 不至于忘了，你当初上学时，我给你那些钱，都是怎么来的吧？” 向山柏是78年上的高中，那会儿还是大集体挣工分的时候，寻常人家能养活家里人都不错了。 这钱从哪儿来的？ 是她晚上打着火把，去田里跟那些叔伯长辈一起，深一脚浅一脚，抓那些跟蛇一样滑腻冰冷，叫人心底发毛的黄鳝。 是她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在人家休息的时候，去山间地头挖半夏、扯车前草，捡苦楝子果。 这些东西都是公家的，村里知道她家困难，睁只眼闭只眼装没看见。 她为了找人卖这些东西，给人好话说尽，挣了钱还得给人分好处。 去供销社求人帮忙收半夏和苦楝子的时候，那个笑得跟弥勒佛一样的主任，把手伸向她的胸部。 那时候，她才18岁，一巴掌打掉了人家的手，也撒了一地的苦楝子果，连捡都不敢捡就跑出来，找了个河边哭得撕心裂肺。 她那时候就觉得，人活着咋就这么难啊。 挣钱，咋就要受这么多的委屈啊！ “向山柏，你告诉我，那些钱都是怎么来的，你说啊!” "你够了！"向山柏低头不吭声，李淑云开口吼道： “老三上学那几年，你是挣了点钱。 向山柚，你挣点钱你了不起，跟你兄弟大呼小叫的，你将来嫁人不靠兄弟给你撑着啊！” 向山柚眼神阴冷看着王月兰：“老三媳妇，你现在该清楚，老三上学的钱是怎么来的了吧。 老三，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做那裆下没料的货，花女人钱算什么本事。 你就说，欠我这钱，你还不还？” 向山柏顶了下眼镜，到底还年轻，还没养出30多岁的城府，脸上多了几分被向山柚撕烂脸皮的恼怒。 “二姐，都是一家人，你闹成这样，对你有啥好处？” “当然有好处！”向山柚掠过向家所有人：“从前我傻我认，但现在我都病了，你们还指望我给当牛做马，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欠我的，你们必须还回来，一分钱都不能少，包括你向山杏！” 被点名的向山杏脸一下白了：“我凭啥给你钱，我又没花你一分钱！” 向山柚走到她面前，当着李淑云的面拽出来，一个大耳光甩她脸上。 “来，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没花我的钱，你花的谁的钱？” 向山杏疼的大哭：“妈，妈你看她呀，她当着你的面就敢打人，眼里还有没有长辈呀！” 向山柚狠狠将她丢开：“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从你小学到高中，还复读了一年，我要你300不多。 这钱，你也得给，不给，我就去你学校，让所有人都看看，高二班的向山杏是个什么玩意儿！” “二姐！”向山柏脸色缓过来：“这钱我肯定会给你的，只是现在月兰刚有孕，过几个月就......” “过几个月要生孩子，再过几个月要买奶粉，再过两年要上学，将来要工作要结婚，要不我像养你那样，把你儿子再给养一遍？”向山柚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话。 “王月兰，你不是城里人么？你们城里人也兴赖账啊！” 王月兰脸色难看，捂着肚子：“二姐，你说话别这么难听，一家人哪有什么赖账不赖账的。 再说了，当初花钱也是你要给山柏花的，又不是他求着你、逼着你给他花的。 你为啥给他花钱，不就想着他将来出息了，你这个当姐姐的面上也有光。 嫁到婆家，有这么个厉害弟弟帮衬，你腰板也能硬一些么。 二姐，你别说得那么伟大那么好听，说啥是为了山柏，不也是为了你自己么！” “对！”向山杏太同意这话了：“向山柚，你装啥好人，我早就不想读书了，是你天天跟王八念经一样，在我耳边说让我读书，要我出人头地。 你那是为了我吗？你分明是为了你自己，想要证明你能送一个厉害的妹妹出来。 让我读出个成绩来，你脸上好看，都是为你自己的虚荣心，这会儿还跑来跟我们算账，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向山柚心口有点疼，她早知道这一家子不要脸，前世也活活被他们给气死了。 可再来一次，她还是气得很。 “好！说我不要脸是吧？”她忍着心口翻涌的怒火： “那我就把话撂这儿，你们不给我钱，我就要让你们知道一下，啥叫不要脸！” “你....你.....”李淑云呼吸不畅：“你是要气死我，你不气死我不甘心，死丫头你.......” “妈！”向山槐抱着老娘朝向山柚骂道：“你就是个搅家精，不把妈给气着你不甘心，向山柚，做人只认钱不认人，像你这么不要脸的，我倒要看看你落到个啥下场！” “不用担心我落到啥下场，反正我干啥也不至于戴绿帽，妈不是让赵秀芳回娘家要钱了么，你这会儿去她娘家看看，她有没有回去不就知道了！” 向山柚说完，从一旁袋子里，翻出老三昨儿给的那条红裙子丢了过去。 “你的东西，我受不起，你老娘说的没错，她都没得你一件衣服，我有啥资格受你的礼，还给你吧！” “哎，你....”王月兰赶忙把裙子给捡起来，心里很是不舒服。 向山柏还没分到房子，两人还挤在向山柏单位宿舍，眼瞅着孩子就要生了，挖空心思攒钱，就是为了给向山柏调动一下，换个油水大的单位好分房子。 他居然还给向山柚花钱，她心里能舒服吗？ “滚！你给我滚！”李淑云捶着胸口大哭： “家里个个都对不起你，就你厉害，就你付出最多，你这么厉害，也别在家里待着了，你去闯你的前程，省得说我拦着你！” 向山柚半点不为李淑云的眼泪动容：“你让我滚？我为这个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帮你把儿女养大成人就让我滚，卸磨杀驴过河拆吗？ 老邢说我病的厉害，就算不恶化，将来也生不了孩子。 要是恶化了，可就说不清还能活几年，我等着钱续命。 今儿就是闹破天，你们也得把钱还给我！” 第15章 老娘的偏心 “二姐!” 向山柏走到向山柚面前：“你病了，我们也很难受，这病肯定是要治的，县城治不好，咱就去省城，省城治不好就去京城。 我向山柏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你照顾过我，这恩情我记得，肯定会给你治的。 但你不能信老邢的话啊，那就是个江湖骗子，他以前医死过人你不知道么！” 向山柚斜睨着比她高半个头的向山柏冷笑： “老三，你刚才说了，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 可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上中专的时候，突然半夜肚子痛，情况严重连医院都不收。 我背着你大半夜求到老邢门上，给他磕头说好话，求他救了你一条命。 那一次，我足足卖了二十斤黄鳝，才凑够给老邢的医药费。 这才过去几年啊，你就不记得了？” 那会儿，她恰好在城里偷着摸着贩卖鸡蛋，顶着投机倒把被人抓的危险，就跟打游击一样四处东躲西藏。 她也就比老三大一岁呀，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有不害怕的。 可为了钱，再怕她也得冒险。 王月兰一怔，当年向山柏病重，还是她去通知的向山柚，这事儿她记得很清楚。 难道，向山柚真的病了？ 向山柏叹了口气：“二姐，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们吗？生怕我们不给你看病，把店也直接给转了。 月兰，把你身上那二百给二姐，让二姐先治病，二姐对我那么好，她现在病了，说什么我也得先紧着她看病！” 王月兰脸一下就变了：“向山柏，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年底就要生了，房子没着落，你那单位每个月就那么点工资，连自家人都养不活，你还闲心操心别人。 你这么心疼你二姐，当初你还结婚干啥，你给你二姐过去啊！” 向山柏耐着性子给王月兰商量：“月兰，当初咱们结婚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的，我家庭条件不好，二姐虽不是长姐，但胜似长姐。 现在二姐病了，不管如何，我也得先紧着二姐治病啊！” “不行，我不同意，钱给了她，那我和孩子咋办？” “月兰，我会跟领导商量......” “向山柏，你非要钱，咱们就打掉孩子离婚!” 向山柚饶有兴致瞧着这一场闹剧，向山柏擅长做戏，王月兰跟他也算是夫唱妇随的一对儿了。 向山柏在婆家唱红脸，王月兰在娘家当恶人。 好处夫妻俩没少捞，可把这相处之道发挥得淋漓尽致。 “够了！”李淑云吼了一嗓子，抹着眼泪问向山柚： “那是你亲弟弟，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就那么狠心，非得逼着他媳妇打胎，逼他没了儿子？ 老三不容易，本来就结婚晚，这是头胎，你怎么就那么自私啊！” “那我呢？”向山柚问李淑云：“我还没结婚没孩子，我再拖下去，就成了终身疾病，你们有谁为我考虑过？ 付出的时候，我理所应当，如今我病了，我就活该等死？” “你会死吗？”李淑云气急败坏：“你是活不过今晚，还是活不过明天？你就这么上赶着要逼你兄弟拿钱？” 向山柏见母亲骂姐姐，赶忙劝：“妈，你别骂二姐啊，生病又不是她愿意的，二姐，你也少说两句，妈今天都进过一回医院了，不能再这么刺激她了。 大哥，我眼下确实有点困难，你能不能帮忙，给我借点钱，先让二姐看病?” 向山槐咋会看不懂老三这意思，凭啥他在向山柚面前表现，非得自己给他出钱，让他当好人。 “老三，你这....这不是为难我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三个娃，一个个都大了，每年学费那些乱七八糟的，就够我吃力的。 就像你和老二说的那样，孩子生了就得负责，再穷不能穷教育，我这天天就指着你大嫂那点工资养孩子。 现在店也没了，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继续供他们上学呢！” 想起店没了，老四那火气就压不下去：“向山柚，你看看你干的蠢事，一家人就因为你，搞得个个日子艰难。 向山柚我告诉你，我对象要是黄了，我跟你没完！” 向山柚压根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你对象黄不黄关我屁事，但我要是活不了，你对象一定得黄！” 李淑云心口疼的厉害，看向山柚的眼神如淬毒： “老二，你今儿非得逼着你弟弟给钱是不是？ 行，这钱算我这个当娘的借你的，我替他们来还，行不行？” 向山柚就知道，所有事闹到最后，李淑云一定会站出来，偏袒几个儿子。 她上辈子，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死活看不透这些事呢。 “行啊，既然妈说，这钱她替你们担了，你们几个加起来，最少也欠我五千块，这五千块，足够妈生活到八十岁了吧？” 向山槐咳嗽两声：“老二，你这话啥意思？你这意思，你以后都不管妈了？” “管呀，怎么能不管！”向山柚肯定道：“我这五千块，让妈做生活费完全没问题，遇重大疾病住院之类的另外分摊，不包括在这里头。 当然，你们要是觉得过分，那你们一人出五千，妈由我全权负责，咋样？” 向山柏又说话了：“二姐，爸走得早，家里就这么一个老人，那肯定不能是你一人负担，这么多子女，到头来就一个姑娘伺候，那不叫人笑话么！” 向山柚懒得听他屁话：“老三，我就问你，这五千块，我给你妈养到八十岁，够不够？” 以如今人均几十块的工资，一个月20元的生活费，换个老太太得高兴死。 向山柏一脸为难：“二姐，我不是说钱的事，就是觉得一家人，你非得算这些，实在叫人......” “在我这儿，就是钱的事！”向山柚沉下脸：“要么你们给钱，要么我就挨个找你们单位学校说一说。 再说一遍，我病了，我要治疗养病，我不想跟你们扯那些有的没的东西。 一句话，这钱，算你们的还是老娘的？ 算你们的，就还钱，算老娘的，那就写个说明。 妈已经六十了，是该把养老这事定下来了！” 第16章 分道扬镳 “妈的养老不用你操心，她有这么几个儿子！”向山柏僵着脸： “二姐，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我给你打欠条，总可以吧？” 王月兰不同意：“向山柏........” 李淑云冲了过来：“向山柚，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我都说了，这钱算我借你的，你还想干啥？” 向山柚也懒得再废话，抄起大铁勺，狠狠砸在大铁锅上，在浓黑的夜色中，发出剧烈的声响。 向山槐吓了一跳：“老二，你要干啥？” 向山柚眼神狠戾看着一家人：“我没几年好活了，无所谓了，你们这些有儿女有工作的体面人，真的就无所谓面子吗？” 向山柏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们本就是乡下人进城，叫人看不起。 向山柚要是存心把事儿闹大，他还怎么调动工作。 “好，我给你写证明！” “不行！”李淑云拦着不让。 老三是家里最出息的那个，可不能被拖累了。 “妈！”向山柏劝道：“没事的，我还年轻，钱还能挣，但不能为这事，伤我跟二姐的姊妹情！” 向山柏做主写了关于母亲的赡养证明，说明向山柚出五千块，作为母亲近二十年的生活费。 向山柚检查了一遍，把某些含糊不清的地方，做了修改，逼着其他几个兄弟姊妹签字按手印。 事儿办完 ，已经是大半夜了，李淑云黑着脸：“你不是说你要死了吗，那你就死远点，别死在家里祸害人！” 向山柚揣了证明就往外走。 “妈！”向山柏叫了一声。 李淑云半点不留情：“老三，你要还认我这个亲妈，就让她走，我现在是看见她就来气！” 向山柏无奈，追着向山柚到院门外：“二姐，不管如何，我都是你兄弟，今儿妈在气头上，说话也听不进去，要不，你去我家住几天？” 向山柚看了眼他身后脸色难看的王月兰：“不用，我睡大街桥洞公厕，总能找到个地方！” 王月兰见向山柚走远，憋了一晚上的火终于忍不住了： “向山柏，你对你这二姐可真是......” “月兰，蔡家的关系，你不想要了吗？”黑夜里，向山柏脸上的镜片折射出一丝寒芒。 院里，李淑云骂向山杏：“不吃饭了是不是？老娘养你这么大，连顿饭都不会做，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向山杏嘟囔道：“这么多人，凭啥就让我做饭。” 李淑云抓起桌上茶碗，就朝她砸了过去： “你想学向山柚造反是不是？行啊，大门开着，不想做就给我滚！” 向山杏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向山柚走了，这家里似乎就她一个可使唤的对象了。 真是的，她怎么就那么自私，说什么病了，也没看她咳嗽吐血，怎么就非要闹得无法收场。 向山柏看了眼满院子的人：“妈，你去我家住几天，养养身体吧！” 王月兰欲言又止，到底没吭声。 李淑云心里烦得不行，瞧着这一个个的，哪个都不顺眼，干脆去三儿子家里住几天得了。 “老四，朱家不是啥好人家，你最好趁早打消念头，我让你二姨给你另外寻个对象！”李淑云临走前交代了一句： “还有老大，把你那婆娘看好点，多大年纪了，还一天跟外头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向山槐捏了捏拳头，问向山杏：“你大嫂是不是经常出去不回来？” 正烧火的向山杏一肚子的气，说话也没个好声儿： “白天我不知道，反正她晚上经常不回来，鬼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向山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向山柚还真是他的好妹妹，他为啥放心媳妇在城里帮忙，不就是有向山柚这个亲妹子看着么。 明知道嫂子有问题，她还不闻不问，她是存心想看自己的笑话啊。 向山柚要是知道向山槐是这么想的，估计得气死。 她前世发现赵秀芳偷情，简直气得不行，义愤填膺告诉向山槐。 没想到，向山槐不但不追究赵秀芳的事，还骂她自己过得不好，还想把兄弟家庭也拆散，就是个见不得人好的搅家精。 赵秀芳也因为这事，心里恨透了她，没少在蔡家面前撺掇，说她生意为啥做得好，就是因为她仗着几分姿色，到处勾搭人。 蔡志鹏那个疑心病重的，哪里听得了这些，那一次，把她肋骨都给打断了两根。 向山柚回到鲤鱼巷子，已经将近凌晨，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个人。 她也没觉得奇怪，她从十七八岁跑县城闯生意至今，快十年了，什么牛鬼神蛇没见过。 待她走到44号门口时，那黑影一转眼就不见了。 嗤，胆小鬼！ 向山柚进了院里，就听到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如泣似诉像是女人的呜咽，夹杂着小婴儿若有似无的啼哭，她也没当回事。 前世，她被蔡志鹏打的厉害，无处可逃之时，在这鬼屋里躲了一阵儿。 这有时候吧，人会对未知事物感到恐惧， 然而拳头不停落下的时候，就会觉得，其实人比鬼还要可怕。 她躲在“鬼屋”那阵，有种前所未有的心安，巴不得女鬼厉害一点，顺着她的气息把蔡志鹏给收了。 44号没通电，她点了个煤油灯，将屋里照得影影绰绰。 后来的住户将墙壁粉刷过，早已看不到当年的血色诅咒，不知为何，空气中似乎隐隐有股血腥味，也不知是不是人的主观意识。 她拿了板凳过来，架在床上，站起来在横梁上方拿下一个盒子，打开看了一下，她的存单什么的都还在。 这个横梁，就是女人当初上吊的位置。 相信以“鬼屋”的名气，应该没有宵小敢来光顾吧。 向山柚之所以要买下44号，不单是44号名声在外。 而是这个小院子，在十年后拆迁时，挖出了一箱黄金。 据说是从厨房里挖出来的，具体从哪个位置挖出来的，她不太清楚，那时候她已经去了南方。 向山柚拎着煤油灯，在厨房里一通翻找。 她累了老半天，金子没找到，倒是从水缸下面，翻出了一个塑料袋包着的东西。 “这是........” 第17章 “鬼屋”的秘密 向山柚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塑料袋里是一扎一扎的大团结，一千一扎，足足有20个，这.....加起来就是两万。 向山柚心怦怦跳的厉害，在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周围似乎有双眼睛，在静静窥视着她，让她背脊一阵发寒。 她看了下年份，有些是近几年的，有几张还是去年的，也就是说，这些钱藏下的日期不是太久远，也许是去年，也有可能是今年，甚至可能是前几天。 她想到这里，拿着煤油灯，在地上四处检查脚印，结果一无所获。 这钱是哪儿来的？ 是被谁藏在这里的？ 是贼人的赃款，还是贪官....... 她想起关于这个房子鬼哭的秘密，既然她知道，那别人也有可能知道。 说不定，那些人为了掩饰这个秘密，夸大鬼屋的恐怖，故意制造那些谣言。 她找不到金子，会不会金子已经被人........ 六月炎夏，向山柚吓出了一身冷汗。 “咦，你昨晚有没有听到44号的动静？”一大早的，向山柚就听到门口有人在蛐蛐。 “不但有动静，我还看到有鬼火在晃动呢！” “哎呀妈，你可别吓人了，我男人这两天出去送货不在家，我这心里老不踏实了！” “哎，我听说，张老婆子前阵儿想把鬼屋给处理了，你们听见看见的，会不会....会不会是有人接手住进来了？” “你没听错吧？那可是鬼屋，整个鲤鱼巷子哪个不晓得，张婆子卖了十几年都没卖出去，还真有冤大头上门？” 早先，街道办提出跟张婆子置换另一处房产，那房子位置有点偏还有点小。 张婆子不乐意，她好好的房子，不就因为闹了点事么，等过几年，住户住久了，这事儿自然也就淡了，她的房子还是她的房子。 哪晓得，后来住户接二连三的出事，鬼屋的名气彻底出去了，压根无人问津。 她这时慌忙去找街道办，可街道办领导换了人，压根没人愿意给她置换了，鬼屋也就这么空了下来。 空得越久，关于鬼屋的传言就越厉害，以至于左右两边的邻居，有能耐的都搬走了。 实在没房子的，才这么胆战心惊的住下来。 向山柚吱呀一声打开门，吓得几个说话的妇女纷纷变了脸。 对门的田大娘战战兢兢道：“你....你真买了44号？” 向山柚苦着脸：“我哪有本事买这屋，是张大娘看我可怜，这才借我住一阵儿的！” 她办手续的时候，就跟张婆子说好，买房子这事，别给传扬出去。 她是不想让向家人知道她买房子，而张婆子也不知为了啥，同样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事，一口应下不说，还叮嘱向山柚。 “巷子里几个老娘们碎嘴，她们问你，你就说是我远房亲戚，暂时借住一阵儿！” 几个妇女一愣，田大娘面色古怪：“姑娘，你昨儿晚上，有没有听到啥......” 向山柚不好意思道：“我最近忙着找活儿干，累得半夜才回家，到头就睡下了，是我动静大，吵到你们了吗？” “没有没有！”几个女人连连摆手摇头。 向山柚跟人闲聊了两句，决定去找张婆子问问房子情况。 她前脚一走，后脚几个女人又聚在一起：“看来是个心大胆肥没脑子的，压根没注意到动静!”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张婆子想用她来镇煞气，等没啥事了，再把房子收回去？” “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老婆子狡猾的很，估计看这姑娘傻气好骗，故意忽悠她来住的!” “就是不知道她能住多久，哎，这鬼屋有个活人，我心里也能踏实点！” “谁知道呢，我咋觉得，那姑娘有点面善，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来着。” 向山柚找到张婆子家，敲门半天没动静。 邻居老太太出来问她：“你找老张家干啥？她家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向山柚吃了一惊：“啥时候的事儿？” 这办完手续才几天，张婆子就搬走了？ 老太太撇撇嘴：“人家儿子在海城找了个好媳妇，在那边安了家，早就让她去海城，帮儿媳妇带孩子，她一直放不下这边房子。 这不，听说找了个冤大头，把44号给处理了，这前脚处理了，后脚人就跑了！” 冤大头向山柚，张婆子跑得这么急，是怕她反悔么。 她买了些家具锅碗瓢盆米面粮油回来，着手安置新家，找不到工人，就自己动手，把窗户给拆了掏大一些，换了个大点的玻璃窗上去。 她前世去南方的时候，怕人家知道她是个女人好下手，剪短头发扮做男人，砌砖上房梁打家具，啥苦活累活都干过。 不客气的说，简易小房子她一个人都能干出来。 院子不大，一共就60多个平方，好在这时候没公摊，两间正屋，还能带一个小灶房。 她把两间正屋中间的墙给拆了打通，屋子一下变得开阔，柜子也有了摆放位置。 向山柚每天睡醒就干，把房顶破掉的瓦片补上新瓦，换了几片玻璃瓦上去，房间霎时变得敞亮，阳光也能照进来，倒是少了几分阴森。 她把屋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给劈成柴火，堆在墙角。 弄完了屋里，又开始倒腾院子，把整个院子都给翻了一遍，看看有没有藏金子的可能。 她连墙角那棵要死不活的李子树都给翻了一遍，结果啥也没发现。 奇了怪了，她前世听到的传闻，总不能是假的吧。 等她里里外外收拾完，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邻居们天天闻到她院里飘出的中药味道，怀疑她受不住煞气，身体被阴气侵蚀，不得不吃药了。 田大娘跟人感慨：“图啥呢，就为有个住处，把命给搭进去，不合算啊！” 于是，向山柚每次出门，都能收到邻居们或同情或怜悯的眼神，都觉得她只怕跟前几个住户一样，不得善终。 “你呀，不得好死！”向山柚吃完药，去找老邢复查的时候，老邢就给丢出这么一句话来。 第18章 你不得好死 “老邢，我没得罪你吧？”向山柚心头来火，这老头儿怎么说话的。 她好不容易重生了，当然是想好好过几年安生日子，这老头儿一开口，不是诅咒她么。 老邢把完脉，嘿嘿一笑：“那不是你说，你家里有人来问你病情，让我说严重点么。 他们问，那我就跟他们说，说你一身疾病，好好治是个药罐子。 要是不好好将养，将来全身浮肿、脏器衰竭，最后行动受制，瘫在床上屎尿无法自理。 你说说，这是不是不得好死！” 向山柚嘴角抽了抽：“您老可真会说，我可谢谢你啊！” “你是得谢谢我，这种有违医德的事，换个人肯定不乐意，像我这样的坏人可不多！”老邢还颇有些沾沾自喜。 向山柚问他：“都有谁来找你问过？” 老邢一边开方子一边道：“哦，那可就多了，你妈，你大哥，你弟弟，你妹妹，还有你大嫂. 另外还有个50多岁的婆娘，说是你姨，咱也不清楚，反正他们给钱，我就说实话!” 向山柚就知道，家里人不会消停。 “那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长啥样？” 老邢回忆：“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她穿的的确良衬衣和高跟皮鞋，头发还给烫成了鸡窝，那眼睛吧，瞧着是在笑，可咋看都觉着有点假。 说话还怪喜欢拽词儿的很，时不时蹦几个四字词语出来，显得她有文化。 麻蛋，老子最讨厌这种装腔作势的文化人了！” 向山柚心咯噔一下，据老邢的描述，这个女人十有八九是她前世的婆婆，蔡志鹏他妈了。 “你都怎么跟她说的？” 老邢一脸得意道：“照你的吩咐咯，说你腰子坏了，累不得饿不得，冷不得也热不得，完了还不能生娃，就算能生，那十有八九也是个身体残疾，或是脑子有问题的。 她当时一听脑子有问题，脸色就变了，问我，脑子会有啥问题。 我就跟她说，可能会精神病狂躁症，乱七八糟咬人砍人之类的事。 当然，这也不一定啊，不管啥病，只要好好治，那情况肯定就不一样了！ 小向，我这善后工作做得到位吧。 你放心，我老邢人品差是差了点，但收了钱的事，咱可不含糊！” 向山柚心道我可谢谢你了，这一字一句的，还真就戳中了钱秀云的肺管子。 据说，蔡家上面那一辈，出过一个疯子。 到蔡志鹏这一辈儿，兄弟俩看着都挺好，钱秀云也没想那么多。 哪晓得，蔡志鹏读高中时，谈了个对象。 他爹当时在割委会，觉得这姑娘是看上了他们蔡家的条件，又觉得这是对家派来，想害他们蔡家的。 就寻了个理由，把那姑娘一家子都给斗了。 那姑娘受不住，当着蔡志鹏的面喝了农药，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 打那之后，蔡志鹏的精神，就变得不正常了。 向山柚松了一口气，钱秀云没多少文化，但她接触的人不少，在儿子发病之后，了解到精神病有遗传，心里就一直很怕。 老邢这么说，她应该不会彻底歇了心思，不会再打自己的主意了吧。 钱秀云是放弃了这事，可向山柏和赵秀芳没放弃。 向山柏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向山柚的消息，拎着几个一罐麦乳精和一兜子鸡蛋过来。 “二姐，你搬到这儿，咋也不给家里人说说，害我找了好久，才问到这里来！” 向山柏在院里坐下，左右瞧了瞧，觉着这院儿小是小了点，好在独门独院的还挺清净，要是能跟二姐商量一下，让王月兰来这边坐月子，他也能省心不少。 “二姐，这院你租成多少钱？” “不要钱！”向山柚拎起炉子上咕嘟咕嘟的陶罐，倒出里面黑乎乎的药汁，又给陶罐里加了点水继续熬。 “房东老太太看我无家可归挺可怜，主动让我住进来！” 向山柏瞧了眼桌上的药汁，想着他找老邢打听，老邢说向山柚这病得一直养，今后就是个药罐子，看来二姐还真没骗他们。 “不要钱？二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她该不会另有所图吧！” 向山柚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怕啥呢，我如今废人一个，还有啥可图的，我这药不能停，你要是真心疼我，你就看着给点钱吧！” 向山柏叹了口气：“二姐，你说你这是何苦，你一个女人家，那么要强干啥，找个男人依靠不好么。 那啥，下个月初五，是妈的生日。 我想着她老人家今年就满六十了，跟大哥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给妈大办一场。 二姐，你觉得咋样？” “可以啊，”向山柚轻轻吹着药：“怎么办你们说了算，该给的钱，我已经提前给了，我现在自己要吃药，生活也没着落。 不管是出钱还是出力，我都没办法，你们看着办吧！” 前世，李淑云的六十大寿，她出钱又出力，办得风风光光。 结果呢，李淑云逢人就说，她几个儿子如何孝顺，为了给她这个当娘的做寿，没少费心思。 她腰都快累断了，就换来李淑云一句：“我几个儿女啊，就老二让我操心，都这个岁数的老姑娘了，还没个合适人家，可愁死我咯！” 也因为李淑云一而再的在她耳边说这事，她才会那么快同意蔡家的婚事。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她撒手不管，李淑云的六十大寿要怎么风光。 向山柏踌躇着开口：“二姐，我听人说，你跟家福饭店的老板娘熟悉，我想着，要不，妈的寿宴就定在家福饭店？” 他不打算回村里办，老家都是一群乡下泥腿子，人情照顾再好又如何。 向山柏打算在城里办，到时候利用向山柚在城里的关系，拉几个有头有脸的人过来拓展一下人脉。 向山柚哪儿会看不懂他的打算：“你决定就好！” 但这钱，一分都别想她出。 老三还没走，大嫂赵秀芳也找上门来了。 “哎哟我的妈，柚子，你咋能找这么晦气的地方住呢，老三你快出来，这房子不吉利！” 向山柏一愣：“咋不吉利了？” 第19章 我把儿子给你 他瞧着挺好的呀，这屋子亮堂采光好，院里也收拾的干净整洁，可比他那宿舍楼好太多了。 赵秀芳一脸恐惧：“老三，鲤鱼巷子的一尸三命红衣女鬼，你....你没听说过吗？” “一尸三命，红...红衣女鬼？”向山柏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鲤鱼巷子44号？” “对呀！”赵秀芳见他才反应过来：“这儿可是死过人的，阴气重，我说柚子，你不是身体不好么，你咋还住这种地方！” 向山柚冷笑：“我不住这儿，大嫂，你觉得我该住哪儿？” 赵秀芳脸色讪讪，她也是第二天回来才知道，李淑云把向山柚给撵走了。 她没敢跟李淑云吵架，转头把向山槐给骂了一顿：“说你蠢，你还不承认，家里这么多年养家糊口靠得谁，别人不清楚，你当大哥的心里没点逼数。 你把她撵走了，家里活儿谁干，钱谁挣，还有少林少兵上学谁张罗。 向山槐你不长个头，你也不长脑子是不是？ 向山柚认识的人多门路广，我们办不了的事，到她手上，啥都能办。 你咋就猪油蒙了心，非得把她给赶走！” 向山槐不敢跟赵秀芳呛声，讷讷道：“就是说她几句，以前也不是没说过骂过她，也没见得她有啥反应，事后日子该咋过还咋过。 谁知道，她这次发啥疯，突然气性那么大，连妈都不理了！” 赵秀芳猜测：“估计是病给刺激的，不管咋说，必须把向山柚给叫回来，她不管这一摊子事，我还真指望你个废物不成！” 赵秀芳把向山槐给骂了一顿，想再张罗个铺面，也不晓得该如何着手。 以前她都不操心这些事的，办啥手续，有啥单位过来检查，都是推给向山柚去处理，她乐得清净。 如今该她自己张罗的时候，才晓得，外头干啥都挺难的。 眼瞅着住的房子也快到期了，房租还没着落，她便急着打听向山柚来了。 “柚子，这院子不吉利，你是生病的人，住久了肯定不行，这样，你还是跟我回去吧，有我和你大哥照看着，你肯定能好起来的！” 向山柚把药碗一搁：“大嫂，你不是想我回去养病，是田里该除草打药了，是地里红薯藤该翻了，是玉米地该追肥了........” 还有他们住的那个院子房租要到期了，这么几个人在城里待着，有出去没进来的，知道着急了。 过惯了城里挣钱的好日子，谁还乐意回乡下伺候那一亩三分地？ 再说，以前也不是他们伺候的。 是她，每个月都要抢着那么几天时间，回家没日没夜的干，把田里地里给收拾好，又回城里忙生意。 她让老邢往夸大里说，但她这身体也确实有些毛病，便是这经年累月给累出来的。 赵秀芳被人戳破心思，转而哭丧着脸卖惨： “二妹，你大哥不好指望不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突然撒手不管，你让你侄儿侄女可咋办？ 二妹，我听妈说，你身体不好，以后生育可能有问题。 咱姑嫂多年情如姐妹，这样，我把少兵给你，那是你亲侄儿，以后你就当亲儿子。 以后啊，就让他为你养老送终，你觉得咋样？” 一旁的向山柏突然抬头看向赵秀芳，这是她的想法，还是大哥的主意？ “我不想养娃，”向山柚淡淡道：“上次我给少兵辅导作业，他还骂我，老姑娘非要操老娘的心，是不是自己没儿子，就念着别人的儿子。 大嫂，你放心吧，我要是年纪大了病得厉害活不了，我就随便找个河沟跳下去完事儿，不会麻烦你们的！” 赵秀芳干笑两声：“看你这说的啥话，这么年轻，说啥晦气话。 二妹，你就大人大量，别跟你大哥计较回去吧，你放心，我骂过他了。 这要是再开店，我们肯定都听你的！” 向山柚往后一靠，懒懒道：“我说了我要养病，不打算开店了！” 赵秀芳忍了忍，继续道：“二妹，你不想干活，我也能理解，但你不能不嫁人啊，你都这个年纪了，再过几年可就三十了。 那时候别说是头婚，就是二婚，人家一听你这岁数，也得怀疑你是不是有啥问题。 蔡家那门亲，真真是再好不过，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向山柚冷冷看着她：“赵秀芳，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听不清楚？我再说一遍，我不开店，我也不嫁人，我就想一个人孤独终老行不行？” 赵秀芳再也绷不住了，腾的站起身来：“向山柚，我告诉你，你要么回去把店给张罗起来，要么你就给我嫁人。 你要是啥也不管，行！那我跟你大哥离婚，这一摊子事儿，我也不管了！” “随便你！”向山柚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太好说话了，搞得赵秀芳动不动拿离婚来威胁她。 真是的，又不是她的婆娘娃儿，至于她着急忙慌去求人么。 “你！”赵秀芳见她不当回事，火气更甚了：“行，你不管是吧，那我也不管，我这就回去跟你大哥离婚，你两个侄儿饿死，我也不管！” 嚯嚯，亲娘拿亲儿子威胁小姑子，真有意思。 向山柏试探道：“二姐，大哥娶个媳妇不容易，你要不先.......” “他不容易，你容易呀！”向山柚看着他：“要不，你以你向山柏的名义，替他寻个媳妇回来不就成了。 我听说，有的人家，哥哥不好娶媳妇，就让弟弟出去骗一个，生米煮成熟饭，不成也得成。 老三，这种事，你有没有听说过？” 向山柏脸色微微一变：“二姐，这种胡话你从哪儿听来的，哪有这样的事，我还有事，先走了，二姐你记得去给家福饭店老板娘打个招呼！” 向山柚瞥了眼他仓惶的背影，呵呵，到底还是心虚了啊。 家福饭店的老板娘李凤芝，是向山柚进城后认的干姐姐。 起初求上门去，问人家要不要鲫鱼黄鳝野菜之类的，后来，两人渐渐熟悉。 她救了李凤芝的小儿子后，李凤芝便与她认了个干亲。 “你这丫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咋也不跟我说一声！”李凤芝见她过来，拉着手就是一顿数落。 第20章 你是我坚定不移的选择 “我听说，你跟你妈还有你几个兄弟都闹翻了？” 向山柚点头：“腰一直不舒服，前阵子去找老邢把了个脉，说我腰子有问题，不能再劳累，索性就把店给关了！” “我听马大姐说了!”李凤芝不赞同道：“你说说你，马大姐那店铺位置多好，寻常人求都求不来，要不是我家老太爷跟他们家有点关系，当初这个店面也拿不下来。 你就算自己不想做，也可以雇两个人，慢慢干着就是，现在又不是以前，不让请工人，干啥非得把赚钱营生给别人呢！” 向山柚叹了口气：“姐，没办法，我要不把店给甩出去，我这辈子就是拴在磨盘边上的驴，一辈子都脱不了绳儿！” 李凤芝数落她：“你就是听不进去话，我早些年咋劝你的？我跟你不止一次的说，自己留个心眼儿。 兄弟姊妹结婚后，人家就是一家人，你就是个外人，不要掏心掏肺对人家，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可你这死脑筋，就是听不进去，现在才晓得看清这些事。 咋的，你最近脑壳被人砸了，把你脑子给砸开窍了?” 向山柚心头热乎，她前世大辈子，被一屋子豺狼算计，但人生路上，也不是没遇到过好人。 李凤芝就是她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温暖，可后来，这个要强能干的女人，却遭受了命运的捉弄。 “姐，姐夫最近是不是去外头跑生意了？” 李凤芝抓了把瓜子给向山柚：“他那人啊，就是闲不住，家里生意好好的，非要跟人在外面跑，虽说那钱来得快，可那一路上风险也大的很呐！” 李凤芝男人一年前跟人合伙弄了个大货车，去外头拉货回来卖。 各地方物价差异大，一来一回挣不少钱。 但一路上可谓是危机重重，到处都是路霸抢劫犯，一个不小心，别说钱没挣到，就是命也得搭进去。 “不说他了！”李凤芝问向山柚：“你跟你家里人闹翻，有住处没？不行的话，你来我这挤挤？” “不用，我找到住的地方了！”向山柚没说44号，免得李凤芝担心： “姐，我今儿过来，是有事要跟你说！” “啥事啊？” 向山柚把向山柏想在李凤芝家饭店给老娘办寿宴这事讲了一遍。 李凤芝爽朗道：“我当多大个事，你家老太太过寿，我肯定.......” “不！”向山柚打断李凤芝的话：“姐，他有多大能耐办多大事，我不想给他擦屁股了！” 李凤芝一下就明白了：“他这是打着孝顺名声自己赚，白吃白喝让你出钱的主意呢？” 向山柚点点头：“以前是我傻，这往后，我不会再让他们占我半分便宜了！” 李凤芝戳着她的额头：“你早这么想不就对了，柚子，你不管他们了，这个人问题，也该张罗起来了吧？” 向山柚经历过蔡志鹏，对婚姻存了阴影：“不着急这事，女人一辈子太难了，要是嫁错了人，可比一辈子不成家要严重的多！” 李凤芝比较传统：“说啥话呢，你看你姐夫人不就挺好的，你模样出挑，人又能干，这事你听姐的，姐一准给你挑个能干顾家的好对象！” “老板娘，整两个好菜，我要跟我兄弟喝两盅！”两人正说着话，有客人上门来了。 一个年轻女人出来招呼：“哎，大哥来了，今儿吃点啥？” 向山柚见那年轻女人身段丰腴，脸盘白净，说话声音温温柔柔，很是好听。 她微微皱眉：“我以前来你店里，咋没见过这姐姐？” 李凤芝说她：“你也不看看你都多久没来我店里了，她是我舅舅家三表妹高兰香，也是个命苦的。 年初刚生了老二，男人上山给人从采石头，被滚落的石头给砸死了。 家里两个娃，大的六岁，小的才五个月，这不，我就让她来店里帮忙了！” 向山柚一怔，她前世结婚后，就被蔡志鹏看得很紧，倒是不知道，高兰香这么早，就来了李凤芝店里。 李凤芝见她盯着高兰香出神：“咋的了？” “没事！”向山柚回过身神来。 高兰香这会才刚进城，好多事都还没开始，她不能平白无故说人不好，李凤芝也不会信的。 "行了，姐，记得我给你说的事，我先走了啊！" 客人这会儿多了，李凤芝也忙得很，头也没回的挥挥手： “行，姐记下了！” 向山柚刚走到门口，就被人给叫住了：“向同志！” 向山柚回头，却见是蔡志军。 “你是......” 蔡志鹏脸色微微一僵：“向同志，你忘记了？我是蔡志鹏，之前在你家饭馆里见过面来着！” 向山柚不由捏紧了拳头，她恨向山柏和赵秀芳，也恨蔡志鹏，更恨蔡志军这个帮着亲哥行骗的混蛋。 “原来是蔡同志，我跟我大嫂已经说清楚了，暂时不想考虑个人问题，她没告诉你吗？” 蔡志军笑得很是温和：“向山柚同志，我可以叫你柚子吗？ 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才会让你在没对我个人进行过了解的情况下，就果断拒绝我。 柚子同志，你这样对我不公平，现在讲究婚姻恋爱自由，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向山柚忍着心头恶心，看了眼马路对面： “蔡志鹏同志，你这会儿有时间吗？” 蔡志军一喜：“当然有！” 向山柚指着马路对面：“我们去那边说说话!” 蔡志军以为她害羞，痛快答应了：“好！” 两人走到了马路对面，东拉西扯了好一阵。 在蔡志军耐心都快告罄时，向山柚才慢吞吞开口道： “蔡同志，我们之前也没怎么见过面，更没有过相处，你怎么就看上了我这个人呢？” 蔡志军深情款款道：“柚子，你没见过我，不代表我没留意过你，我来你家饭馆不止一次。 你勤劳朴实大方，爱护家人种种形象，都深深烙在了我心底。 我觉得，你就是我志向与理想的未来伴侣，是我坚定不移的选择！” 向山柚看向他身后：“我真的.....是你坚定不移的选择？” 第21章 到底谁是你对象 蔡志军肯定点头：“当然，柚子，你放心，我们结婚后，我不会让你这么辛苦，我一个月工资有75元，养活你和孩子完全没问题。 你只管在家里把老人孩子照顾好，完全不用考虑外面的事，所有事都有我担着，你一个女人家，实在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女人嘛！谁不想要一个安全有力的臂弯，不用面对外面的风雨。 “蔡志军！”蔡志军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她是你坚定不移的选择，是你志向和理想的追求。 那我是啥？是你无聊消遣的玩意儿吗？” 蔡志军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脸色大变：“朝霞，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向山柚板着脸：“这位女同志，你莫名其妙朝我对象吼啥呢？” 留着齐耳短发，浓眉大眼、英气十足，穿着蓝色格子衬衫，运动裤配回力运动鞋的高个姑娘，正是蔡志军谈了两年没结婚的对象，她前世的妯娌王朝霞。 蔡家没一个好人，而王朝霞是这一群烂人里头的另类。 她正义感爆棚，遇上不平之事总是要说上几句。 前世她被蔡志鹏欺负，好几次都是王朝霞救了她。 她后来能顺利逃去南方，也是王朝霞给帮忙的。 可惜，好人命不长。 王朝霞跟蔡志军结婚后，头胎生了个女儿。 钱秀云想要孙子，悄悄把孙女给丢掉，骗王朝霞说孩子被人贩子拐走。 王朝霞四处找孩子，弄得心神憔悴工作也丢了。 蔡志军哄着她要了二胎，生小儿子的时候难产，钱秀云死活不同意剖腹产，以至于王朝霞大出血没抢救回来，就那么没了。 她前世跟这个妯娌也算熟悉，知道这附近有个孤寡老人，王朝霞每个月休息那几天，都会抽出时间去看望老人，给老人洗衣服收拾院子，购买一些生活用品。 这真真是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正直善良好姑娘。 这样的好姑娘，蔡志军这个渣滓配不上！ “你对象？”王朝霞本就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直性子：“蔡志军，你到底是谁对象？” 蔡志军一阵头大，他没想到，顺水路跟南陵派出所隔得那么远，王朝霞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不是，朝霞，你听我说.......” 向山柚可不会放过他：“啥意思？蔡同志，你明明有对象，还四处相亲，还问我对你哪里不满意，说我没跟你相处过，对你不了解，要我给你一个机会。” 合着你这是骑驴找马，明明有对象，还背着人相亲遛着人玩儿。 我说蔡同志，我向山柚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可不兴给人做小的那一套！" “你闭嘴！”蔡志军气急，回头与王朝霞道：“你先回去，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向山柚可不放过他：“有啥不明白的，你当着我和这位女同志说清楚啊，我可不想我莫名其妙，成了破坏人家恋爱的坏分子！” 王朝霞一脸煞气：“她说的没错，蔡志军，你倒是解释一下，你为啥背着我跟别人相亲？” “我....我没有相亲，我只是.......”蔡志军急得满头大汗，支支吾吾的解释：“我就是......” “等一下，你没有相亲？”向山柚提高音量：“蔡同志，你这话可就不地道了啊，六月8号那天，你跟我大嫂来我店里，介绍给我认识。 我当时拒绝了，结果你今天又追着我不放，说让我给你机会。 哎，大妹子，你刚可都听见了啊，是他亲口说 ，说他看中我这个人，说他能养活我和孩子，这话，我没误会吧？” 王朝霞拳头捏紧，眼里杀气凝聚：“蔡志军，你想搞封建地主左拥右抱那一套？” “我没有......” “那你为啥跟我相亲，还明里暗里的说，会让我过上好日子！”向山柚步步紧逼。 王朝霞也跟着上前一步，将蔡志军堵在中间： “说呀，你为啥背着我相亲？你要看不上我，你直说啊，我王朝霞是啥贱里吧唧的玩意儿吗，由着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蔡志军满头大汗：“朝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回去，回头我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向山柚眼神一冷：“蔡同志，这事很难解释么，婚姻法规定一夫一妻，一个人也只能有一个对象，你明明有对象，还出来跟人相亲，这不是害我么？ 这位女同志追不追究，那是她的事，但我是不会放过这事的。 人人都说我老姑娘，要是传出我跟一个有对象的男同志相亲，人家还以为我想嫁人想疯了，连人家对象都抢，我脸还要不要了？” 王朝霞脸色阴沉：“蔡志军，咱俩处对象也有两年了，你一直拖着不肯结婚，是不是对我不满意，想找个合适的再踹掉我。 我王朝霞是被人挑剩下的便宜货吗，等着你挑挑拣拣来回比对？” “朝霞，真的不是.......”蔡志军越急越恼火，这怎么就撞到一起了，向山柚这个老女人，她就不能懂点事，先退一边去，给他一个台阶下么。 王朝霞长相一般，不算特别出色。 但王家家庭成分好，王朝霞父亲在县公安局，五十岁不到的年纪，将来肯定比他亲爹有前途。 他和王朝霞是高中同学，之所以会伏低做小追求王朝霞，就是冲着王朝霞的父亲去的。 “说！”王朝霞拿出审罪犯的气势：“蔡志军，你到底想干啥？” “我......” 向山柚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故作疑惑道： “诶，不对呀，妹子你咋叫他蔡志军呢？他....他不是叫蔡志鹏么？ 天啦，你连名字都是假的，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蔡志军这会儿杀了向山柚的心都有，很是没好气道：“你他妈才是骗子，朝霞，我......” “你说你叫蔡志鹏？”王朝霞不是蠢人，常年在基层工作，办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案子，脑子稍微一转，她就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蔡志军，你是想.......” “朝霞！” 第22章 正义感爆棚的姑娘 蔡志军急忙打断王朝霞的话，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 “今天的事，你先别管，回头我再给你解释好不好？” 向山柚没出声，等着看前世的妯娌，知道蔡志军的真面目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王朝霞走到蔡志军面前，眼神凌厉盯着他：“听你解释？” 蔡志军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向山柚了，哥哥的婚姻大事，和自己的前程未来相比，当然是自己更重要。 “对，这事就是个误会，我会.......” “误会你妈！”王朝霞的反应，出乎向山柚的意料，她劈手就是两耳光，狠狠甩在蔡志军脸上。 “蔡志军，你哥有啥问题，别人不清楚，你自己不知道？ 就他疯起来，连自己亲妈都打的人，你还敢出来冒充你哥，给他骗媳妇！ 咋的？你们蔡家是缺个活靶子，还是缺个保姆，来照顾你哥吃喝拉撒，顺带替你们全家承担你哥的坏脾气？” 王朝霞不愧是王朝霞，年轻气盛正义感十足，她毫不留情拆穿蔡志军的算计不说，还拉着向山柚劝。 “大姐，你别信他，他们蔡家在县城是有点小权利，可蔡志鹏就是个疯子，知道的人，都不愿意把姑娘嫁到他们家。 这个人也根本不是蔡志鹏，是蔡志鹏的弟弟蔡志军！” 蔡志军被人赤裸裸拆穿，气急败坏道：“王朝霞，你脑子缺根筋是不是，别人家的事，跟你有啥关系！” 向山柚像是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哆嗦着上前，狠狠给了蔡志军一耳光。 “难怪....难怪你追着我不放，难怪.....难怪他们会那么好心给我介绍，呵呵~，我向山柚是做了什么孽，你们要这么对我呀！” 她又哭又笑，被家人背刺，被蔡志军哄骗，这一刻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蔡志军被王朝霞打，已经很没面子了，这会儿又被向山柚打，哪里还能忍得住。 “你个老女人.......” 他捏紧拳头想打向山柚。 王朝霞把向山柚往身后一扯，杀气腾腾道：“你动她一下试试！” 向山柚捂脸啜泣：“算了 ，我斗不过他们家，同志，不管咋说，他也是你对象，你不要因为我，坏了你跟他之间的感情。 都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些，让你跟他有了误会，对不起！” 王朝霞见向山柚明明被人蒙骗，反过来还担心破坏她跟蔡志军的感情，心里越发愧疚。 “大姐，你放心，这事，我会替你讨个公道的！” 蔡志军肺都要气炸了，指着王朝霞骂道： “王朝霞，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我是你对象，她就是个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你居然为了她，要问我讨个公道？ 你是不是在派出所干久了，真以为自己是包青天，脑子傻得无可救药，啥事都要插一脚！” 他最讨厌王朝霞的就是这一点，啥都要去帮一把，真把自己当天下第一的好人了。 王朝霞狠狠拍开他的手：“你妈没教过你，指着别人鼻子说话很不礼貌吗？ 蔡志军，咱俩结束了，我王朝霞的家教和思想觉悟，绝对不可能和你这种丧尽天良的骗子处对象的！” 蔡志军脸色大变：“朝霞，朝霞你在说啥？咱俩婚期都定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能......” “没啥不能的，结了婚都还能离婚，只是处对象，咋就不能分手了！”王朝霞拉着向山柚，口气坚决： “蔡志军，我正式宣布，咱俩对象关系结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她说完拉着向山柚就走。 向山柚感动的一塌糊涂，她遭家人背刺，可这辈子的王朝霞，跟她毫无关系，初次见面，就为了她，果断跟处了两年的对象决裂。 “王朝霞，你干啥........” 王朝霞眼里带着几分苦涩：“对不起，你差点就因为蔡志军那混蛋，掉进了火坑里！” 向山柚赶忙道：“傻姑娘，那也轮不到你道歉啊，你又没嫁给他，这事跟你有啥关系。 不过还好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没家世没背景，像他那样的条件，根本不会看上我，才会一直拒绝。 实在是被他纠缠的烦了，才想着一次说清楚，没想到..... 哎，说来该我对不起你才是真的，你们本来好好的，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 “不关你的事！”王朝霞突然道：“就他这样的卑鄙行径，我跟他分手也是早晚的，没结婚之前早点看清其实也挺好的！” 向山柚心想，这倒是真的。 前世，王朝霞知道她是被蔡志军给骗进门时，跟蔡志军大吵了一架，只是那时候的王朝霞已经结婚怀孕。 不管她对蔡家人有多不耻，娘家和婆家都不会允许她离婚。 这一次，因为她故意引蔡志军上钩，也是想着断了王朝霞跟他的孽缘，也算是报答这个前世妯娌对她的恩情。 “谢谢你，朝霞妹子！”她由衷对王朝霞道谢。 王朝霞摆摆手：“我爸是退伍老兵，从小就教育我要做一个正直勇敢的人，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职责所在!” 向山柚见她正得过分，心头不免为她担忧。 这样太过刚直的姑娘，实在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我在南陵派出所，回头蔡志军敢来骚扰你，你就来派出所找我！”王朝霞丢下这么一句走了。 向山柚感慨不已，从顺水路出来，打算去百货大楼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寻个地方摆摊。 路过二中时，见刘海霞已经换了招牌，开始做生意了。 不过瞧着生意不是很好，不用想也知道，刘海霞是体制内出来的，总觉得干个体有点拉不下脸，怕是对客人没啥好脸色。 走到学校不远处的录像厅门口时，向山柚意外看到了向山杏。 没人管束的向山杏，披着头发，戴着个红色塑料发箍，穿着黄色连衣裙高跟鞋，正跟一个瞧着不过20左右的青年撒娇。 "峰哥，不是说这家录像厅是你家开的么，咋现在又不让我进去？" 第23章 小妹和大侄女 青年捏了下她的下巴，一口烟雾吐在她脸上：“真想看？” 向山杏羞涩想躲开，偏躲不开他的钳制，结结巴巴道： “我....我还没去过录像厅，想....想看港城的武打片！” 穿着大花衬衫，头顶架着个墨镜，歪肩抖腿的青年眯起眼睛： “好啊，不过白天不行，晚上的录像片更好看哦！” “真的吗？”向山杏激动而兴奋。 李淑云不管她上学的事，一直都是向山柚在管。 向山柚不准她去录像厅，更不允许她跟社会青年来往，威胁她，如果敢去录像厅鬼混，就不让她上学，断了她的零花钱。 她好些同学都去过录像厅，知道好多港台明星，每次跟她们聊天，她们说什么自己都听不懂，有种被人排挤在外无法融入的感觉。 她不喜欢学习，学习太痛苦，尤其是数学和物理，怎么学都学不懂。 向山柚还花钱请人给她开小灶，连她假期那点空余时间也给占了，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现在，向山柚不管她了。 她终于可以松口气，有点属于自己的空间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李淑云和赵秀芳总是喊她干活儿。 向山柚真讨厌，她就不能好好在家待着，然后别插手她的生活吗。 何海峰是蔡志鹏大姐的儿子，高中毕业后，家里给他安排去电影院当放映员。 何海峰不喜欢按班就部的工作，出来跟朋友合伙开了个录像厅，赚了不少钱，以至于他父母都不敢管他。 他穿着打扮时髦，出手又很是大方，完全符合向山杏梦中情人的形象。 “峰哥，那我们说好了，我晚上下了晚自习过来找你！” 何海峰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上啥晚自习啊，你不是说那老女人走了，没人管你了么。 别上了，下午我带你去迪厅蹦迪，等晚上去我录像厅，我给你看点刺激好看的！” 向山杏赶忙推开他，捂着又红又烫的脸：“峰哥，你....你讨厌！” 她一脸娇羞跑开，刚跑过转角，就跟向山柚来了个面碰面。 她脸上血色褪去，眼神愤怒：“向山柚，你跟踪我？你是不是变态啊，我都说不用你管我了，你还这么跟着我，你烦不烦啊？” 向山柚也不想管她，可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亲妹妹。 何海峰也着实不是什么好人，何况是晚上12点过的录像厅。 小县城到处都是关系，明知道录像厅开在学校附近有问题，但也没人敢管。 “向山杏，我不会再管你，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何海峰不是啥好人，半夜12点的录像厅，放的录像带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你是个姑娘家，学校老师也没少说这些，你自己有点忧患意识吧!” 向山杏冷哼一声：“向山柚，四哥真的没说错，你就是个年纪大没人要的老女人，自己没男人疼爱，就见不得人家有人追求。 峰哥他舅舅那么好的人，人家不嫌弃你是个老姑娘，你还拽着身份不乐意嫁。 呵呵，向山柚，你这辈子除了嫁个二婚，给人当后妈，可再找不到比蔡舅舅更好的人了！” 向山柚眼神一冷，拽过她的头发就是两巴掌：“我实在是太好说话了，以至于你总觉得我脾气好好欺负。 向山杏，打从今儿起，你给我记住，你再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我撕了你的嘴！” 向山杏打不过，也不敢招惹她，捂着脸恨恨道： “你....你有啥好得意的，妈不会理你，大哥他们也不会管你。 你这辈子嫁不出去，注定无儿无女孤苦终老！” 她说完怕向山柚打她，拎着高跟鞋就跑。 “二姑！” 向山柚转身，对上背着背篼、满头大汗的侄女向小英：“你怎么在这儿？” 向小英在镇上上初中，当初她为让家里几个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把向山杏和向山槐家的大儿子向少林，托关系给转到了县里上学。 她当时想把跟向少林同年级的向小英一并给转过来的，但向山槐和赵秀芳两口子都不愿意。 因为小儿子在家里，家里还有田地鸡鸭，女儿在镇上读书，每个周末，好歹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可以帮衬一下家里。 “妈给村里打了电话，让我送米面来城里。”向小英吃力的放下背篼，里面装着个蛇皮袋。 向山柚替她接下来掂了下重量，大致猜测也有六七十斤重。 向小英个子不高，只有155左右，被这大背篼压的人都快站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向山槐两口子咋想的，明明向山槐和李淑云进城 ，自己就能带粮食过来，非得自己空手让向小英送。 转头一想，她就不免自嘲，他们哪里是不晓得自己可以带粮食过来，而是知道她在城里张罗，不会让那一大家子挨饿，才不乐意带粮食过来。 如今她不管了，一家子没找到营生活计，那钱也就不舍得花了，只能让向小英从乡下送来。 对于向小英这个侄女，向山柚心情有些复杂。 向家人里头，她付出心血最多的就是向山杏和向小英，总想着女孩子不容易，让她们长大了，不用像自己一样辛苦。 向小英小时候最喜欢黏着她，晚上睡觉也总是和向山杏抢着要跟她一起睡。 “二姑，你别听他们那些话，以后你老了，他们不养你我养你！” 和叛逆反感的向山杏不一样，向小英对她这个二姑很敬重也很贴心。 前世向小英中专毕业后，靠着蔡家的关系，进医院当了个护士。 遇到个南方来的老板，照顾的时候，一来二去的就跟人搭上了，后来跟着人去了南方，据说男方家里资产颇丰。 知道她被蔡家人欺负后，也没落井下石，不但给她寄了路费，还想办法替她在南方找了个制衣厂。 只是后来向小英男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向小英怀疑是她存心勾引，故意泄露了她的地址给家里人，李淑云母子几个才有机会把她给骗回去。 向小英帮过她，也害过她，恩怨相抵，她也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心疼这个侄女了。 “二姑，我听我妈说，你搬出去，不跟家里住一起了。”向小英怯怯道： “二姑，你不要他们，你也不要我了吗？” 第24章 只恨自己出生太晚 向山柚目光落在她被太阳晒得黝黑、略有几分稚气的脸上。 “小英，还有十几天就中考了对吧？你马上也初中毕业了，该是明事理的时候了，你小姑说我太强势霸道，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奶奶和你妈也说我自私无情，完全不顾兄弟姊妹感情。 小英，你觉得二姑是这样的人吗？” 向小英着急解释：“不是的，二姑，不管别人怎么想，可我觉得，你就是天下最好最好的二姑，比我爸我妈还要好。 二姑，你不走好不好，你走了，我会很难受的。 我听他们说你病了，我会挖半夏会捡蝉壳，会想办法攒钱给你看病的！ 等我再大些，我就去南方打工挣钱给你看病，就算治不好，我也会养着二姑你一辈子的！” 她眼眶里蓄满泪水，说的情真意切。 向山柚相信她这话是有几分真心，只是那真心不多，还夹杂着几分算计。 前世，向少林胡吃海喝弄坏了肾。 向山槐和赵秀芳两口子求爷爷告奶奶，求着全家人给向少林做配型。 因此还求到了蔡家门上，也不知用了什么理由，居然让蔡志鹏那个疯子同意了。 可当时全家人配型，有两个人配上了，一个是她，还有一个就是老三向山柏。 向小英那时候在医院做护士，提前知道了配型结果。 她想调去市里工作，故意提前拿报告给王月兰卖好，在两人的操作下，将报告给改了，只有她一人合适。 结果出来后，蒙在鼓里的她，被全家人逼着，给侄儿向少林捐了一个肾。 若非多年后，一个跟向小英不对付的护士爆出这事，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那么疼爱呵护的侄女，背地里都干了些啥。 向山柚点点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早点回去吧，不然赶不上晚班车，就得跟学校请假了！” 向山柚说完就走，半点没心疼她的意思。 “二姑~”向小英咬唇，向山柚越走越远，想去追，又怕粮食被人拿走。 她二姑是真的变了，以前要是看见她背这么重的东西，早就二话不说替她背回去了，怎么会装着没看见呢。 向小英心头忐忑不安，她妈本来就不想让她读书，是二姑坚持，说不让她读书，就不给弟弟转学去县城。 她爸妈没办法，才会让她继续读书。 现在，二姑不管她了，她爸妈还会继续让她读书吗？ 以后可怎么办啊。 向小英背着粮食，心事重重到家时，向山杏正在洗衣服。 “小英，你来得正好，你帮我把衣服洗一下，我还有事要出去！” 何海峰让她晚上去录像厅找她，她不得洗个头，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约会。 向小英累得双腿打颤：“你自己洗，我没力气了！” 向山杏脸一沉：“死丫头，让你干点活儿，你还不乐意了，你不听话，我回头叫你爸别送你读书了！” “那你说去吧！”向小英半点没把向山杏的威胁放在眼里。 蠢货！ 二姑一心想送她读书，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她居然不愿意。 她只恨自己晚出生几年，这大好机会都让向山杏给占了。 中专考不上，重高也没考上，二姑还花钱买分让她上重高。 结果呢，复读两年，连个大专线都没过。 向小英恨的要死，要是二姑这么供她读书，她早出人头地了。 可惜，她如今初中还没毕业，二姑就不管家里了，将来的路茫然一片，她一时失去了方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哎，你个死丫头，你还敢跟我顶嘴，你信不信我抽你？”向山杏一直很羡慕向山柚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威信。 别说是侄儿侄女们听她的话，就连三哥都不敢跟她对着来。 可轮到她，向小英一个小丫头片子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哼！女人又不止读书一条路，在她看来，大学再好，也不及嫁得好，只要她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这些小白眼狼，还不得讨好她。 向小英掀开水缸盖子舀水喝：“你要洗就洗，不洗拉倒，反正奶奶也不待见你，被骂也是你活该！” 她说完就从兜里掏出英语单词表，趁着空档，做最后的冲刺。 “你！”向山杏被戳住痛处，不甘道：“你再努力有个屁用，你爸妈宁愿花高价送你弟弟进二中，也不会供你继续读书的！” 向小英抓住单词表的手一紧，咬了咬牙，还是继续背单词。 她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但眼下，她要抓住眼下的每一个机会。 至于将来，将来再说吧。 而此时的向山槐和赵秀芳都在向山柏家里，商量李淑云六十大寿的事。 向山槐泛黄的手指夹着烟，蹲在地上道：“老三在城里是体面人，咱家在城里开店这么多年了，老四媳妇也是城里人。 咱妈头回过寿，必须办得风光一点！ 大舅，二舅、二姨还有几个姑父姑姑都得请来，村里几个有头有面的长辈也得请！ 嗯，他们来城里不方便，咱得包车！” 王月兰瞧着他脚边一地的烟头，再看沙发蕾丝巾上几个烫出的小黑洞，心里那股火是压了又压。 “大哥，你说得倒是轻松，包车可不便宜，一趟下来，少说也得一百左右，这钱谁出？” 老四嘴皮飞快的嗑着瓜子：“这钱让老二出！” 王月兰看那沙发上到处的瓜子皮，感觉肚子都在隐隐作疼。 “向山柚现在摆明了不管家里事，你觉得她还会出钱？” “不出钱？”老四眼睛一瞪：“不出钱，我让她向山柚在县城里混不下去，除非她这辈子真的不嫁人了！” “嗬忒~”李淑云一口浓痰吐地上，还拿脚尖擦了几下： “老四说得没错，她那天不是说了么，那五千是给我的生活费，但生病其他的开支另算，这包车费，就该她出！” 王月兰再也忍不住了，冲到门口一阵干呕。 李淑云撇撇嘴：“老三，你媳妇这都差不多五个月了，咋这胎还没坐稳，要我说，还是干活儿太少，身体没锻炼好。 你看你妈我生了你们几个，没哪个怀胎像她这么辛苦的！” 第25章 谁也不想出钱 “前脚生了娃，后脚就下田割稻子，啧啧，哪像现在的人，怀个娃这也不能哪也干不了！” 搁从前，李淑云是不敢当着王月兰面说这些话的，人家咋说也是工人家庭出身。 这不，向山柏将她接来家里住了几天，对她嘘寒问暖，王月兰这个儿媳妇，也对她很是体贴。 让李淑云觉得，这城里姑娘又咋的，嫁给她儿子，那就是她儿媳妇。 她敢对自己不好，儿子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 “妈！”向山柏扯回话题：“包车这钱二姐肯定不会出，饭钱酒水我来张罗，包车这钱，大哥你和老四分摊吧！” 老四不乐意：“凭啥让我出，我都还没成家，跟你们这些有家有室的人，能一样吗！” 李淑云也不愿意：“是啊，老三，这事儿让老四不妥当，他还是个孩子，你让他上哪儿去拿钱。” 赵秀芳忙接了话头：“对呀，老三，这事儿你大哥也不成啊，我家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大哥不像你能干，挣得来钱，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读书，少林还要准备上重高。 现在饭馆也没了，我们一家连个来钱路子都没有，你让你大哥出钱，那不是存心为难他么！” 王月兰忍无可忍：“饭钱你们不出，酒水烟钱你们不出，连包车钱你们也不出，那你们出啥？” “我们出力啊！”赵秀芳给向山槐使了个眼色：“招呼客人这些，肯定我们负责嘛，弟妹你进门不久，好多亲戚都认不全，让你招呼肯定不合适！” “对，对！”向山槐附和：“老三你见谅，大哥没本事，没你们能干，但我保证，把妈和亲戚们都照顾好！” “你们......”王月兰回头看向向山柏，指望他说句话。 向山柏吹了吹茶叶沫子：“大哥，你也别说那没本事的话，爸走得早，如今就妈一个老人。 这么多年，也没给妈过过寿，就弄这么一回，要办就办得风风光光的，要不然， 就索性不办，省得叫亲戚朋友笑话。 二姐不管事，大哥你作为家里长子，我就问你一句话，这六十大寿办还是不办？” 李淑云期盼的目光，落在向山槐身上。 刚进门公婆管着她，公婆走了，男人管着她。 男人走后，没给她留半分钱， 倒是留下几张嘴。 向山柚那个没良心的，这些年明明挣了不少钱，也没说给她这个当娘的办个寿请个客。 个个都说她儿女争气，连这点起码的面子都没有，她还有啥意思。 向山槐被架起：“办，肯定要办的，就是这钱.......” 向山柏放下茶缸：“饭钱、酒水烟钱、包车钱，大哥和老四总得担一样！” 赵秀芳一样都不想担：“老三，要不，咱还是把老二叫回来商量吧，不管她多大气性，她总归是妈的亲闺女。 这么大的事，还是应该喊她一起商量的！” 要她说老大也该喊，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好歹也养了那么多年啊。 “对，对！”向山槐将烟头掐灭：“老三，你二姐在城里人面广，会办事，再说她这个年纪，也得借着妈过寿，给她好好相看一下。” 老四也表示赞同：“要我说，这钱就该她全出，要不是她把饭馆给转了，现在还用得着为这点事发愁吗？” 李淑云想起饭馆，心就疼的一抽一抽的。 冤孽呀，怎么就遇上那么个不懂事的东西，半点不用脑子，店说转就转了。 向山柏沉吟：“大哥，老四，我是真觉得咱妈这辈子不容易，想给她好好过个寿，饭钱我担了，剩下的你们看着安排。 妈，他们要实在不愿意，你就跟我在家吃个长寿面，我们自家人一起过一下算了！” 李淑云脸色不好看，眼神不满的看着赵秀芳： “去年你娘家爹过寿，你腿都差点跑断，咋的，到了老娘这里，你推三阻四的，是我不配？” 赵秀芳撇撇嘴：“谁说你不配了，这不是你儿子没本事，拿不出来钱么！” “你再给我说一句!”李淑云指着赵秀芳骂道： “你个娼妇，自己就是个被爹娘老子卖的贱货，你还好意思嫌弃我儿子。” 当初要不是我儿子娶你，你就得嫁给山那边的老头子。 进门这些年，没让你伺候老人，没照顾孩子，男人由着你， 你还贪心不足嫌弃他。 赵秀芳，我看你是来城里两年，翅膀硬了皮厚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赵秀芳压根没把李淑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死老太婆，你骂我娼妇，你是个啥好东西，你跟村里老.......” “赵秀芳你闭嘴！”向山槐突然动怒：“我是不是给你好脸给多了，你敢这么跟我妈说话！” 赵秀芳还是第一次被向山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 她愣了一下，随后朝着向山槐扑了过去，两爪子挠他脸上。 “你个矮倭瓜，你厉害了，个儿不长，胆量倒是长了不少，真以为老娘怕你了不成！” 李淑云气得跺脚：“老大，你给我打她，你今儿要是不打她，你就不是个男人！” 赵秀芳挑衅：“来来来，向山槐，我倒要看看，你像不像个男人！” 李淑云火冒三丈高：“老四，你给你大哥帮忙，我就不信了，还收拾不了这贱货！” 老四还没过去。 赵秀芳就拎起暖水瓶，照着向山槐的脑袋来了一下。 王月兰瞧着满地碎片尖叫：“ 向山柏，把你这一家子给我弄走，弄走！” 老四脾气一下上来了：“王月兰，你是个啥东西，这我三哥家里，我们想住多久住多久，轮得到你来赶人！” 王月兰肚子难受：“向山柏，你...你要么把他们赶走，要么我走！啊~” 向山柏还没来得及拉开老大两口子，就见王月兰一声尖叫，裙子也跟着染了血渍。 “媳妇！” 向山柏顾不上家里人，火急火燎送衣服去了医院。 李淑云也不跟赵秀芳吵架了：“那肚子一看就是个丫头片子，要我说，落了也挺好！” “妈，咱回去吧！”向山槐怕老三媳妇肚子出问题。 一家人回到院里，才发现黑灯瞎火的，一个人都没有。 李淑云气得大骂：“山杏那死丫头呢？” 第26章 我可不缺对象 向山杏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见屏幕上的画面，羞得耳根都红了。 “峰哥，你...你怎么带人家看这个，这....这也太不正经了吧？” 她想回头，又怕被熟人看见，身子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背后好像全是男人，不时传出的口哨吸气声，让向山杏反应过来，整个录像厅，好像就她一个女人。 何海峰告诉她，12点过后的录像最精彩。 可她做梦没想到，会....会是这种不正经的片子呀。 何海峰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刺鼻的烟味喷在她耳边： “咋不正经了？你妈正经？你爸正经？你们家六兄妹是咋来的？聊天聊出来的？” 向山杏越发羞得厉害，这会儿也开始害怕，后悔来这地方了。 “峰哥，我....我要回去了！” 何海峰搂着她的腰，拉开她的手，逼着她看向屏幕。 "你怕啥，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哥这是在给你启蒙，不然将来咱俩结婚，你都不懂啥是鱼水之乐是不是？" 向山杏到底还是个保守的山里姑娘，有颗蠢蠢欲动想要恋爱，想要被男孩子追求的虚荣心，但对这种事，还是很排斥的。 她挣扎着要起身：“峰哥，我....我真的要回去了，回去晚了，我妈会打我的！ 何海峰手劲儿变大，带着几分威胁：“杏儿，哥身边的女人不少，你今儿走了，明儿这地方， 就不可能再有你的位置了。 像哥这样有钱人帅家庭条件好的对象，不晓得多少女人想往我身上扑，我也就是看你有点文化，才乐意跟你耍一耍，要不要走，你可要想清楚了？” 向山杏犹豫了。 她是靠向山柚买分进的重高二中，和别的同学不一样，人家父母要么是工人，要么是体制内。 可她有什么，除了一张脸，家里全是拖累。 唯一有点本事的三哥，又是个妻管严，啥都听媳妇的。 她要是不嫁好一点，肯定会被她妈高价卖出去。 她攥着裙子的手心汗湿，小声问何海峰：“峰哥，你....你真的会跟我结婚吗？” 何海峰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自信，手越发肆无忌惮： “当然会，不过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等我满22了，肯定和你结婚！” 他自认情场浪子，还没他搞不定的女人。 向山杏还是很害怕：“峰哥，我们没正式确定关系，也没见过家长，而且，我还在读书，这样.....这样不好，要不......” “行，我不做坏事，就是觉得腰有点酸，你给我揉一揉？”他换了个说词。 向山杏半推半就的同意了，只是按摩，应该不会有事的。 何海峰起身，带着向山杏进了一旁的小房间。 身后两个小弟挤眉弄眼：“瞧见没，咱大哥又搞定一个！” “嗤，我赌这妞不超过三个月就会被甩，除了够鲜，论身材论长相，都不如大哥前几个漂亮！” 向山杏一夜未归，丝毫无人在意。 向山槐两口子去找店面，想再次把生意给做起来。 李淑云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觉得不能跟王月兰家里翻脸，让亲家上门找麻烦，炖了点排骨去医院看王月兰。 “你咋在这儿？”李淑云进了医院，没找到儿媳妇，倒是先见着了向山柚和向山柏。 向山柚坐在走廊长椅上，脸色发白，头发被汗水打湿。 向山柏拿着个杯子，扶着她喝水。 李淑云见不得儿子伺候向山柚：“老三，你媳妇进了医院，你不照顾媳妇，你管她干啥？ 她那么厉害，能有啥事，有些人不是放大话，说以后都不靠兄弟姊妹的么，这会儿你让老三伺候你干啥。” 向山柚有点中暑，恶心还反胃，她干呕了两声，喝了两口水才算缓过来。 “他小时候学走路时我扶着走的，他读书的书包是我缝的，他被人欺负，是我替他打回去的，他上学的钱是我给的，娶媳妇的彩礼钱都是我出的。 他伺候我喝两口水不应该么，就是给我养老，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她以前不想说自己对兄弟姊妹的恩情，觉得就那么些事，天天挂在嘴边邀功，难免伤情分。 重活一回，她算是想明白了，这些所谓血亲，压根没把她当亲人，她犯得着给他们留脸面么。 李淑云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来：“你自己赶紧找个人嫁了，别拖着不嫁，给你兄弟丢脸，让人知道这么大个姑姐杵家里，谁家姑娘乐意进门！” “好了！”向山柏给向山柚顺了顺背：“妈，二姐不舒服，你少说两句！” 李淑云哼了一声：“不舒服？天天在外头瞎混，谁知道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睡觉伤了身，还好意思跑来医院！” 这话难听的路过医生都听不下去了：“大娘，你女儿不是跟人鬼混，她是累着了！” 这是亲妈？ 说话咋这么难听呢？ 向山柚有时候也在想，李淑云对她这个女儿，咋就那么狠心呢。 尤其是骂起来的时候，啥话难听捡啥骂，对早早嫁出去的向山梅，她都没这么狠，更别说小女儿向山杏了。 似乎所有的怨气怒气，只针对她向山柚一人。 向山柏进药房找医生拿了药给向山柚：“二姐，你一个人太辛苦，你还是回家吧，家里人多，彼此也能有个照顾！” “不用！”向山柚拿了药，闭目养神，打算等外头太阳下去一些再走。 李凤芝的男人这次回来，拉了不少货，还给她拉了几件皮鞋和衣服。 这些货，她原本打算等向山杏和向小英放暑假，带着她们一起出去摆摊卖的。 现在闹翻了，她自然没道理再考虑这两人了。 她拉着向春梅一起，连着几天在电影院、百货大楼还有几家厂子附近摆摊。 她有做生意的经验，嘴巴也利索，拉拢顾客不是问题。 向春梅背着孩子打下手，两人配合极好，短短一个星期，就卖了将近两千块。 也是每天起早摸黑太累了，今儿向春梅家里有事走不了。 她早上起来就不大舒服，一个人强撑着去库房拿货，兴许是没吃早饭，血糖太低，又加上天气太热，人一下就晕了过去，被人送来了医院。 第27章 你儿子都是废物 那人将她送到医院就离开了，倒是一直在医院守着王月兰的向山柏瞧见了。 向山柏趁着向山柚在，就说起李淑云六十大寿的事： “二姐，我把席面的事给安排好了，酒水、包车这些，你看咋安排？” 向山柚这会儿还有点恶心难受，说话也就不好听了： “问我？向家没儿子了？” 李淑云一听这话不舒服了：“老二，你咋说话的？啥叫没儿子了？” 她生了三个儿子，其中一个还顶顶出息，这事儿让她在村里都能仰头走路，鼻孔瞧人，谁敢说她李淑云半个不好。 向山柚喝了口水，压下心头恶心劲儿：“你有儿子，这样的大事，问我干啥？我都出五千块了，你们还想我干啥？ 儿子我替你养大，孙子也是我替你抚养，现在你过寿，还得我来撑大头。 你要好意思挂个横幅，写上“我儿子都是窝囊废！”，这钱我出也没问题，你有那脸不？” 她今天太难受了，不想跟人吵架。 向山柏赶忙插话：“二姐，没让你出钱的意思，就是觉得妈难得过一回寿，家里亲戚朋友都叫，你看看，要不把大姐也叫来？” 大姐，向山梅！ 向山柚头靠在墙上，对于这个人，有种模糊又熟悉的疏离感。 向山梅不是李淑云亲生的，是她结婚两年没孩子，从李家二舅那抱来的。 抱来第二年，李淑云就有了向山槐。 有了儿子，李淑云对向山梅这个女儿，就不那么上心了。 甚至在向山槐三岁的时候，把向山梅给送回二舅家里。 二舅家里也有几个孩子，对于这个送出去的女儿，拒绝回收。 李淑云没办法，只能把向山梅带回来，那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打骂那都是家常便饭，天天骂向山梅是要饭的。 只是，向山槐出生后好几年，她要么落胎要么不怀，一直没再生。 而向山槐打出生起，也是病病歪歪，极其难养。 李淑云和向老头担心，以后就向山槐这一个儿子，没个兄弟姊妹帮衬，才把向山梅一直留在家，希望她将来扶持弟弟。 一直到向山槐十岁时，李淑云才再次生下了向山柚。 这一生，肚子就像开闸了一样，陆续生下了向山柏、向山桦、向山杏几个。 这时候，向山梅都12岁了，和众多乡下大姐一样，向山柚也是她带着长大的。 等到向山柚三岁多，人有扫把高，能帮忙烧火扫地的时候。 李淑云三十斤麦子，外加十块钱，就把14岁的向山梅嫁给了邻村的大龄光棍汉。 一晃就是二十年过去了，向山梅嫁的那个光棍早早没了，拖着一个孩子进城给人做保姆，嫁了第二个男人。 第二个男人出事没了，向山梅带着两个孩子，嫁了第三个男人，自此在县城扎了根儿。 向山梅嫁人之后，就不再回娘家。 她恨娘家人，恨亲娘，也恨李淑云，同样的，她也恨向家和李家所有兄弟姐妹。 这个女人一辈子，没有爱与温暖，一生全凭恨意支撑。 向山柚缓下心头难受，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要叫你们去叫吧，我跟她不熟！” 她说完起身，慢吞吞走了出去。 李淑云对着她的背影骂道：“你看看，她啥态度？我可是她亲娘，她就这么对我！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闺女就是赔钱货，向山梅二十年对家里不闻不问，向山柚从前瞧着还像样，现在年纪上来了，也跟着变了。 老三，你听妈说，王月兰这胎我瞧着像个闺女，现在国家又不让生二胎，你还是趁早做打算！” 乡下的头胎是女儿，还能生个儿子，可老三和王月兰都是城里人，还都有工作，这要是生了二胎，这铁饭碗就别想要了。 “妈！”向山柏朝她使眼色：“你快别说了，她爸妈过来了，她爸最近在想办法给我活动，妈，我的前程，全靠她家啊。” 李淑云心头不满，媳妇出身好，就这点不好。 “她闺女嫁了你，给你想办法，也是让她闺女将来过得好，又不是帮外人，这不是应该的么！” 向山柏将李淑云给拉到一边：“妈，话是这么个话，可咱不能让人看出来啊，她爸给我找关系，前两次送礼都是他们家出的钱。 岳父岳母都没说啥，就是她两个嫂子心头不乐意，我琢磨着，剩下的钱，我来出。 就是现在二姐闹这一出，饭馆没了，我那点钱还要给妈办寿宴，一下就......” “钱不凑手了？”李淑云抓住关键点：“要不，这礼先别送了？” 向山柏一脸愁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算了，调动的事以后再说吧。 反正现在日子也过得去，就是觉得我读了一辈子的书，没能在城里给妈买个房子，怪对不起你老人家的！ 也怪我没本事，要我像二姐那样有本事，也不至于让妈你为我操心！” 李淑云脸一沉：“你胡说啥，你咋不如她了，儿子，你可是在政府单位上班的人，她能跟你比？ 妈那儿还有点钱，回头我拿给你，你先把工作的事打点好！” 家里就老三这么一个出息儿子，她必须把这个儿子给捧出来，叫向山柚看看，这个家没了她，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向山柏连忙拒绝：“不行，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眼瞅着都要当爹了，还花你的钱，那像啥话嘛。 要是让大哥和老四他们知道，又该说妈你偏心了。 不行，妈，我不能让你难做，我自己的艰难自己挺过去，大不了，我再熬几年就是！” 李淑云感动不已，还是老三贴心懂事啊。 “放心，妈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李淑云一回头，就悄摸给了向山柏两千块。 王月兰私底下跟她娘家妈感慨：“我以为这老婆子手头上没钱，没想到，人家一出手就是两千，是我小瞧了她！” 她妈说：“你傻啊，你也不想想，你那二姑姐能干，大集体那会儿，就能偷摸做生意供出几个弟弟妹妹，还没叫人抓到把柄，可见是个厉害的！” 第28章 干啥也不能给钱过不去 “你那二姑姐跟猴儿一样精，14、5岁就开始折腾各种生意。 从一开始卖黄鳝泥鳅倒腾药材，到后来走街串巷卖包子，再到后来开店做生意！ 她人还长得漂亮，在外头指定没少靠脸占人家好处。 你算算，就算她从15岁开始做生意，至今也有十年了，早些年挣钱不容易，一年她挪出个百十块还是不难的。 79年就开始放开了，她打那会儿开始，每年收入最少三五千。 后来那饭馆，每个月都有千把块的进账，一年下来可不是个小数目。 那钱可都进了你婆婆的口袋，我觉得呀，你婆婆如今手里，最少最少也有个万儿八千的。 你可别使性子，拉不下脸，对你婆婆没个好脸色，这做人啊，你看谁都可以不顺眼，但你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低头喊一声妈，说两句好听话，又不会少你一块肉，能换来真金白银才叫本事！” 娘家妈一顿絮叨，王月兰多少听进去一些，摸着肚子心里盘算，等生了儿子，非得从婆婆手上抠些钱出来。 向山柚也在算账，她先前跟娘家人闹翻，拿在手头的有3200的存款，那钱是原本要来开店的。 后来转店收了刘海霞一千块，加上这阵子摆摊挣的，现在手头上，一共有5300元。 这钱换成寻常人家，肯定觉得不少了。 可她前世在南方见过各种生意，这点钱，实在有点拿不出手。 她想了想，决定拿出两千，让李凤芝男人陈建荣帮忙带货。 如果可以，她还是想自己跟车走一趟，毕竟陈建荣一个大男人，那审美实在不咋地，带回来的货，都是人家挑剩下的尾货和瑕疵货。 这些货能卖出去，不是客人喜欢，而是她全凭一张嘴，半卖半送给推销出去的。 所以，利润压得薄，忙活了一个星期，到手也不过两千左右，利润只有一千出头。 分了三百多辛苦费的向春梅都要乐坏了，天天问她啥时候再出摊，可这样的生意，向山柚一点都不想做。 向山柚计划生意一步步做大，最好离开县城。 可现在离开，明显不是好时机。 再过三年，西凤县城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沿靠凌河的地理优势，成为省内交通运输重要枢纽，作为重点示范县城开发。 整个县城几乎拆了重建，高速河道各种兴建，像蔡家这种有内部消息的，在县城的转型之中赚得盆满钵满。 五年后，高速发展的西凤直接划为市，拥有了特殊的经济地位。 都重生了，向山柚是不会因为向家人，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财富计划的。 向山柚把钱收起来，打算一部分继续投入生意，一部分去买房产。 “小向，你在家不？”对门田大娘喊她。 向山柚藏好钱，开了门：“大娘，咋的了？” 田大娘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我连着好几日，都瞧见几个小混混跑你家来，今儿上午，还有个爬你家墙头。 小向，这些混混怕是知道你一个单身姑娘，有意占便宜，你可得注意点！” 小混混？ 向山柚没搞清到底是谁想害她，对于田大娘的提醒很是感谢： “谢你了，大娘，我会注意的！” 田大娘没话找话的问：“小向，你.....真不打算找个对象？” 向山柚面不改色道：“大娘，我有对象了，就是我家里人不同意，这不，还在跟他们僵呢！” 田大娘有些失望：“哦，还是要听听家里人的意见！” 向山柚看了眼旁边院子：“大娘，我这隔壁，一直没人么？” 如果混混来她家，走隔壁过来，是最方便的。 田大娘也跟着看了眼向山柚的隔壁：“有人，是个外来户，好像在外头跑生意，一直神出鬼没的不见人影。 之前有人怀疑是那啥分子，给街道办举报了，人家一查，说没问题。 不过，我听老罗家的说，那家的进过号子，关了好些年才出来。 小向，你....你注意点，这种杀过人见过血的，再杀人那就没负担了！” 杀人犯？ 向山柚心一咯噔，她被小混混给盯上了，隔壁还住着一个坐过牢的杀人犯，这心里咋有点毛毛的呢。 "大哥，打听清楚了，那娘们就一个人住，隔壁也没人，就是....就是她那院子，是有名的鬼屋，晚上过去有点......." 小混混说起这个，还是有些害怕。 何海峰叼着烟，一巴掌拍混混头上：“你怕个屁啊，她一个女人都敢住，你怕啥？还鬼？鬼个屁的鬼。 当年破四旧，我外公不晓得拆了多少庙，打死多少牛鬼神蛇，你看他们敢来找我外公不？” “对呀，真要有鬼，她一个女人，早就被鬼给收了！”一旁小弟附和。 踩点的小弟心里发毛：“可....可那个院子出事，可不止一次，我有个亲戚的同事，就是住了44号，后来两个孩子都被水鬼收走了。 大哥，44号这么多年没人住，可不是没点缘由的。” 何海峰见几个小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拍拍向山杏的屁股： “走，去会会我那二姨姐！” 向山杏不想去：“峰哥，我跟她......” “咋的？”何海峰眯起眼睛：“你觉得你男人拿不出手？” 向山杏赶忙道：“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她......” "走！" 傍晚，向山柚熬好药，给李子树施肥喷农药。 向山杏带着何海峰过来了。 “二姐，你咋住这么个鬼地方？”向山杏进了院子就赶忙捂着鼻子，这药味儿太冲了。 向山柚背着喷雾器：“谁让你来的？” 何海峰打量着向山柚，眼里兴趣渐浓，差点没忍住吹口哨。 向山杏一直说她二姐是个老姑娘， 但她没说，这老姑娘前凸后翘，胸是胸，屁股是屁股，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勾人的很啊。 向家兄弟姐妹几个都不高，何海峰以为向山柚也是个矮子，没想到，她身材高挑，瞧着跟他个儿差不多。 啧啧，这身段这脸蛋儿...... 第29章 他会娶你进门吗？ “二姐！”向山杏没留意到何海峰的眼神，得意的跟向山柚介绍：“这是我男朋友，何海峰。 说来也不是外人，之前大嫂给你介绍的对象蔡志鹏，就是峰哥的舅舅。 二姐，你要是嫁给蔡家舅舅，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向山柚没忍住讥讽：“我不会嫁给一个拿弟弟给哥哥骗媳妇的人家，同样的，你的男朋友，他也不会娶你进门！” 19岁，也不小了，乡下好多姑娘这时候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向山杏走出山里，在县城读书这么些年，脑子里没装进知识，倒是装满了情情爱爱。 前世，她为了向山杏的前程，逼着她跟何海峰断了往来，以至于她一直因为这事，对自己怀恨在心。 即便后来大学毕业，还有机会出国留学，她依然觉得，她再好的人生，也没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来得重要。 这一次，她不会再阻拦。 倒是要看看向山杏这段美好爱情，能撑多久。 向山杏倏然变色：“向山柚，你真是不识好人心，亏得峰哥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还这么说他，我就说你这人古板执拗，没情分可言。 像你这样的老姑娘，从来没被人爱过，又怎么会知道爱情的美好。 你就是嫉妒，你就是羡慕，见不得别人爱的直白热烈，才会可笑的用苍白言语，来贬低别人的爱情！” “别这么说啊，杏儿！”何海峰拦着激动的向山杏： “不管怎么说，二姐也是你姐姐，姐妹之间，怎么能不往来呢。 二姐，我在二中附近有个录像厅，有空来看录像啊，自家亲戚不收钱！” 这女人太正点了，要是能让他.......，真是死也值了。 向山柚前世今生活了几十年，还能看不出这色痞子是什么心思。 “何海峰，你会娶我妹妹进门么？” 何海峰嘻嘻笑道：“二姐，我还年轻，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你不懂现在的时髦，年轻人嘛，就是要趁着没结婚之前，好好享受生活。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二姐有听说过这句话么，我现在啊，只想跟杏儿享受甜甜蜜蜜的爱情生活。” 向山柚见向山杏眉眼含情，与何海峰亲密无间的接触，看来，这蠢货压根不打算高考，已经彻底沦陷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中了。 “抱歉，我这个没人爱的老姑娘，受不了爱情这种东西的酸臭味，麻烦你们出去吧！” 向山杏觉得她不给自己面子：“向山柚，峰哥可是好心好意.......” “滚出去！” 何海峰不想走：“我说二姐，你这天天晚上孤枕难眠，是不是.......” “滚！”向山柚压下喷雾器，照着两人就喷了过去。 “啊，向山柚，你个疯婆子！”向山杏尖叫。 何海峰摸了把脸上的药水，眯眼盯着小院子。 这女人带刺儿啊，有点烈性够脾气的野玫瑰，他喜欢！ 向山柚关上院门，眼里一片狠戾。 何海峰是蔡志兰的独子，从小娇惯，养出天不怕地不怕的跋扈性子。 他开的那个录像厅，没少祸害二中的女学生。 重活一世，这颗毒瘤，她得想办法除掉。 何海峰被向山柚喷了一身药水臭烘烘的，也没了心情跟向山杏逛街，敷衍两句便去了外婆家里。 向山杏跟何海峰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突然被他这么敷衍，心里很是不舒服。 “妈，你说二姐一个人住那么大个院子，她手里应该还有钱的吧？” 李淑云也觉得向山柚手头上还有钱：“有钱又咋的，她又不肯拿出来，你有本事，你去找她要啊！” 向山杏嘟囔：“那我去要肯定不合适，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她妈，你去找她闹，闹得周围邻居街道办都知道她是个啥人了，她敢不给你钱？” 李淑云一想，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向山柚那么会挣钱，不可能把全部钱都给她，自己一点都没留。 反正她闲着没事干，就带上向山杏去找向山柚。 “老二，你好狠的心啊，你爹走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如今你翅膀硬了，你就不认我这个娘了，只管自己吃好喝好，亲妈你是半点不管啊。 老天爷啊，我上辈子是不是杀人放火，才生下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生她养她一场，我这个当娘的还有错了？” 一大早的，李淑云就带着向山杏在鲤鱼巷子闹开了。 向山柚打开院门，扯过向山杏就是一顿打。 向山杏没想到，向山柚都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一句话不说，上手就打人。 李淑云也愣住了，连嘴里继续骂的话都给忘了。 “向山柚，你....你是不是也要对我这个亲娘动手，把我这个老娘给杀了，你才甘心？” 向山柚没理会李淑云，抓着向山杏的头发边打边骂： “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你爹走的时候，我13岁，你才7岁，老娘哭得死去活来，大病一场家里万事不管。 我这个当姐姐的辍学回家，集体工分要挣，外头副业要搞，把你们几个拉扯长大，供你们读书工作。 你个不懂事的东西，就因为我不同意你跟人家没结婚就上床，你就喊了老娘来对付我！” 她骂完向山杏又骂李淑云：“以前我养家的时候，你说几个弟弟妹妹都让我管着，你身体不好操不得心。 如今你闺女还没订婚，就跟人滚一张床，你就是这样当妈的？ 慈母多败儿，我晓得你不待见我这个出力又出钱的女儿。 但你能不能对你最疼的几个儿女上点心？ 除了要钱，你就不会别的，你是不是要等你这闺女肚子大了藏不住了，你才晓得后悔？” 周围邻居一开始被李淑云的大嗓门吸引，可这会儿，那心思就偏到了大姑娘没结婚，就跟男人那啥的地方去了。 不管啥时候，这种狗血八卦，总是最让人津津乐道。 连李淑云这个亲妈，都不记得来找向山柚要钱的事了。 她怔怔看着向山杏：“你这几天晚上都没回来，你....你真跟人家睡了？” 第30章 打蛇打七寸 李淑云向来不喜欢操心家里的事，她嫌麻烦，只要有钱，几个孩子不吵架不打架，她就乐得逍遥自在。 最近老三孝顺，时不时把她接过去，又是买衣服又是弄各种吃的。 前几天，老三媳妇还带她去烫头发了。 别说，这城里人手艺就是不一样，把她白头发给染了不说，烫了一下，整个人又时髦又好看，她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以至于，李淑云压根没注意到，向山杏连着好几日不着家，连学校也没去。 向山杏气急：“妈，我没有，她故意胡说的，妈，你忘了我们过来干啥的， 你别被她带歪了呀！” 李淑云这才想起，她是过来找向山柚要钱的。 “向山柚，不管咋说，你也是我生的，家里的事，你不能不管，你大哥和老三要给我办六十大寿，这钱，你不能一分不出吧？” “出!”向山柚肯定道：“这钱，我肯定出，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取钱去！” 李淑云心头一喜，这死丫头果然还藏着私房钱。 “那你.......” 向山柚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锁好大门就出去了。 她出去后，在旁边菜市场找人借了个喇叭，开饭馆那会儿，买菜卖肉干啥的，都是她过来跟人讲价张罗，整个菜市场，就没不认识她的。 “黄大妈，李大姐，这会儿有空不，给我帮点忙！” 向山柚为人爽快大方，在菜市场人缘颇好。 这会儿已经中午了，太阳大了，菜市场也没啥人，两个中年妇女闲着没事，一口应下了。 向山柚提着喇叭，带着两个妇女，走到民政局门口，瞅着上班时间就开始喊。 “向山柏，当初说好我出五千块给老娘做生活费，以后就不问我要钱了，现在你又撺掇老娘来找我要钱？ 我为了供你读书，自己辍学挣钱，给你攒彩礼娶媳妇，如今还要替你养媳妇养孩子。 向山柏，做人吸血也得有个度，我没那么多血，可以供你一直吸.......” 两个帮手很称职，中期十足的喊：“向山柏，你出来啊，你有种怂恿老娘小妹出头，自己躲着当缩头乌龟，你是男人不？” “向山柏，你靠女人读书工作结婚，如今还得女人替你养儿女老人，你当不起男人要那根屌干啥，你切了做太监去啊！” 三人一个主攻两个辅助，配合的极好，把提前上班，想在领导面前表现的向山柏，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向山柏听着不对，满头大汗冲出来：“二姐，你....你咋来了？你这是......” 向山柚举着喇叭朝他喊：“向山柏，你就说，你上初中读中专，是不是我辍学挣钱成全你？” “二姐！”向山柏瞧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急得满头大汗：“我们过去一边说话！” 向山柚甩开他的手：“我就问你是不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李淑云最疼老四，但最看重老三，她不会舍得这个前途大好的出息儿子被她毁掉。 向山柏沉声道：“是，二姐你想.......” 向山柚继续问道：“你工作时安家置业，是不是我出的钱？你娶媳妇，彩礼是不是我替你出的？ 你当着大家的面回答我，是不是？” 向山柏脸绷不住了：“二姐，不是说好.......” “回答我，是不是？”向山柚压下他的声音，眼神凌厉咄咄逼人： “向山柏，你在民政局上班，办事但求一个公允公正。 现在你撺掇老娘让我活不下去，我就想问问你，你这心还是肉长得不？” “二姐，我没有，我不知道.......”向山柏急着想解释。 他不能让向山柚坏了他的名声。 “你当然没有！”向山柚讽刺道：“你一个有文化的人，怎么会拙劣到让老娘出来替你要钱，你只会适当的在老娘面前哭穷，再给她画大饼，说你有多不容易。 你妈多体贴的人啊，你一哭穷，她就晓得找我要钱了。 你们母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比戏台上的戏子还会配合。 我今年都25了，个个都说我是老姑娘，说我心理有问题，身体有毛病嫁不出去。 我就问问，我被你们天天这样逼着拿钱，有哪家敢要我这样的儿媳妇？” 这会儿过来办事的人不少，当即便有当娘的教闺女： “瞧见没，这样的家庭可不能嫁，一个出息，就得帮全家，你以为你嫁的是他那个人，你是嫁得他父母兄弟侄儿姑子。 等你结婚有孩子套牢了，不把你撕下一层皮，你别想活出来！” “哎哟，难怪是老姑娘呢，这样的姑娘谁敢娶啊，进门就得替她养弟弟养侄儿，听着就吓人！” 向山柏脸色越来越难看：“二姐，你先回去，我发誓，这种事不会再有下次！” 向山柚眼神警告：“向山柏，你记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如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还是一身病的贱命。 你不能安抚好老娘，我过不安生，你也别想安生。 想想看，你可是有妻儿的人，和我这个光杆司令能一样么！” 向山柏深吸一口气：“我明白！” 二姐，她是真的变了！ 做事是一点都不留余地啊，对亲弟弟，怎么就能这么狠呢。 向山柚大骂一通，通体畅快，难怪老邢说，心里有火就要发出来，千万不要憋着，憋来憋去就成了病。 她转头买了几个冰棍，给几个大妈一分，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李淑云和向山杏在鲤鱼巷子等到天黑，也没等来向山柚。 “死丫头，还敢躲出去！”她饿着肚子等一天，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等着吧，躲得过初一，不信她还能躲得过十五，有本事她就躲一辈子。 她是她娘，只要她还活着，就别想躲开她。 李淑云刚回到家里，一口气儿还没缓过来。 王月兰就来了。 “妈，你们今天是不是去找二姐闹了？” 李淑云一头雾水：“闹了，咋的了？” “咋的了？”王月兰怒火瞬间被点燃：“你还好意思问咋的了？你们做事是一点不用脑子是不是？” 第31章 你妈又给她钱了 “我爸费老大劲儿，才跟人搭上线，好不容易给山柏找到关系，眼瞅着就能调动了。 你们倒好，不帮忙就算了，还要在后头拖后腿！ 完了，全完了！你儿子的前途，都让你给毁了，你知不知道？” 王月兰情绪激动又哭又闹，闹得李淑云一头雾水，就听明白了一个大概意思，她儿子的前程，黄了！ 赵秀芳也听出些眉目来了：“弟妹，你别激动，你慢慢说啊，有啥事，咱一起解决嘛！” 老三不能有事啊，她两个儿子，将来还指望这个三叔帮忙呢。 王月兰哭得眼睛红肿：“我爸为了给山柏调动工作，腆着老脸请客吃饭又送礼，给人当孙子一样，好不容易有点眉目了。 结果，向山柚今儿中午，拿着个喇叭去山柏单位，说他不管亲妈兄弟，就靠着姐姐吸血，问他是不是个男人。 妈，你说说，你要是领导，这样的人，你还用吗？ 山柏这一路走来多不容易啊，人家都有父母叔伯长辈帮衬。 他呢？啥也没有，啥都得靠自己硬撑。 他在外头被人刁难，被人打压，你们知道吗？ 你们啥也不知道，只觉得老三他出息了，以后可以提携弟弟妹妹了，半点没想过他一个乡下小子走到这一步有多难！” 李淑云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啥？她跑去单位找老三麻烦了？” 王月兰擤了把鼻涕，继续发泄：“向山柚说了，以后你们还敢去找她要钱找麻烦，别人她不管，她就逮着老三往死里折腾。 她活不了，你们谁也别想安生！” “她....她....她咋就能那么狠呐！”李淑云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捶着胸口嚎哭： “那是她亲弟弟啊，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 老三待她不薄，她咋就能半点不念亲情，断了老三的后路啊！” 赵秀芳和向山槐面面相觑，两口子都一个想法。 向山柏可没对不起向山柚，她都能这么狠，那他们....... 难得在家的向山杏也是后怕不已，是她撺掇李淑云去挑衅向山柚的，她不会记仇，到处去败坏自己的名声吧。 她转头一想，又觉得没啥好怕的，毕竟向山柚就是个老女人，不像她青春貌美，马上就要嫁到何家。 等她嫁到何家，区区一个向山柚算什么。 李淑云哭了一阵，又拉着王月兰的手恳求： “月兰啊，你和老三虽说结婚不到一年，可你俩从读书那会儿就处上了。 你爸那头我没脸见人，你当闺女的好说话，你劝劝你爸，让他再帮忙想想办法。 咱该打点的打点，该找关系找关系，不能坏了老三的前程啊！” 王月兰抽出手，语气冰冷：“你说得倒是容易，那花出去的钱，还能找人退回来么！” 李淑云抹了把眼泪，转头骂赵秀芳和向山杏： “还愣着干啥，你弟妹大着肚子，这还没吃饭呢，还不赶紧做饭去！ 老大，你给她们弄点柴火。 月兰，你到屋里来，妈给你说句话！” 赵秀芳趁着抱柴火的工夫跟向山槐嘀咕： “憨货，你娘肯定又在偷摸给老三家的拿钱！” 向山槐狠狠抽了一口烟：“赶紧做饭去，你个娘们家家的，别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就晓得碎嘴嚼舌根！” 赵秀芳可不怕他：“等会老三家的走了，你就去找妈，说少林这阵儿要考试了，让她给大孙子出点钱。 你别傻啦吧唧的，就晓得等着弟弟妹妹好，你看着吧，等妈六十大寿过了，就该提老四的婚事了。 老二跑了，老四的婚事，那就只能是老太太那出钱了！” 向山槐蹲在院里抽烟没说话。 灶房里做饭的向山杏也在打小算盘，她手头上没钱了，何海峰倒是给她钱花，可老花男人的钱，也影响两个人的感情。 老娘重男轻女，向来不在乎她这个小女儿。 大哥指望不上，那去跟老二服个软？ 不行，向山杏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她才不要跟向山柚那个老女人低头。 她摸摸肚子，要是她怀了峰哥的儿子，何家是不是就....... 白天大闹一场的向山柚，晚上早早歇下了。 重活一世，她必须养好身体。 看了会书，刚闭上眼，她就察觉院里有动静。 她躺着一动不动，静静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刚子，你听见没，好像....好像有女人的哭声！” “屁的哭声，那就是风声，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不对，我真的好像听到了，啊~” 说话的人瞧着刚子身后，吓得一声惊叫。 只见刚子的身后，晃晃悠悠飘出一个红色的影子，上头还有黑发飘动。 刚子听见动静不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鬼啊！” 随即传来一阵凌乱脚步声，接着就是砰砰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对门的田大娘推了推打呼噜的男人：“他爹，你听听，是不是44号出事了？” 男人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能有啥事！” 头一歪，鼾声震天，又睡着了。 田大娘想出去看看，可心里害怕不敢出去。 罗二嫂子也听到了，跟男人嘀咕：“你听见了不？” 她男人也挺害怕：“我....我就说，44号不....不清净，睡....赶紧睡！” 向山柚听着动静差不多了，这才松开手里的风筝线，外头的红色影子啪嗒一声落了地。 这年头治安不太好，她一个单身女人，咋可能没点准备。 她自己做了一个大大的人形风筝，还给套上了红裙子，绳子从屋檐下穿过去，线圈就在枕头边，只要她一扯，那风筝就起来了。 这要是白天，一准儿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个制作粗糙的风筝。 不甚明亮的夜里，人的视觉不是很好，再加上44号的传说，压根无法分辨出真假来。 这一折腾，她就有些精神睡不着了。 在心里盘算着最近的计划，迷迷瞪瞪的，一个激灵又醒了。 有人进来了，还是从隔壁院里翻进来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向山柚没扯那个人形风筝。 第32章 隔壁的杀人犯 她隐隐有种感觉，这一次进来的人，和前面两个小混混不一样，他不会被院里的东西给吓到。 向山柚想起隔壁那个杀人犯，总不能是他出来想随机杀个人吧。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把西瓜刀，是特意走街串巷时，特意让人打造的长刀。 她拎着刀，轻手轻脚走到了房间门口。 过了许久，也不见外面有动静。 向山柚捏着刀柄的手汗津津的，不是冲着她来的，难道是..... 厨房！ 她提着刀，也顾不上害怕了，拉开门想往厨房里去。 就在她拉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凉风灌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两只大手，一手轻易夺走她手里的刀，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向山柚头皮发麻，这人一开始就知道她没睡，一直在门口守着她。 黑暗中，她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怦怦的，一下！一下！撞击着黑暗的宁静。 朦胧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出眼前人魁梧的身形。 这是个男人，还是个身强力壮体型彪悍的男人，她那点力气，在人家手里简直如蚂蚁撼象。 向山柚双手被他一手桎梏在身后，嘴也被他捂住，连动弹都不能。 她心里飞快盘算着，要如何才能脱险。 她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为财还是为色，又或是为了这个房子的秘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面前的人开口了：“我不会伤你，只是想问你两句话！” 向山柚点头。 那人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磁性：“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向山柚心想，你捂着我，我怎么说话？ 那人似乎才想起，向山柚还被他捂着嘴。 “你最好别尖叫，也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花招，你那点小花招，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向山柚又点了点头，力量悬殊太大，她不至于不自量力。 那人才缓缓放开她。 向山柚呼出一口气，有种死里逃生，但仍然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恐惧感。 “点....点个灯好不好？”她试探着商量：“这院里本就各种传说，你还这样，我怕的很！” 男人轻轻嗤了一声：“你会害怕？” 他盯着那两个混混进了院里，又是怎样落荒而逃，其中一个还摔断了腿，这是一个单身害怕的女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说是这么说，还是拿打火机点燃煤油灯。 豆大的火苗子跳动，渐渐驱散了屋里黑暗，也让向山柚看清了眼前的人。 她心忍不住一缩，眼前这个人，眉眼深邃五官立体，冷峻锋利的一张脸，绝对称得上一句英俊。 但那漆黑且深不见底的一双眼睛，从鬓边斜至颧骨的一道疤，如剑锋划过，让原本俊朗的脸，多了几分煞气。 向山柚心头咯噔一下，隔壁的.....杀人犯？ 她心头这么想，嘴上也这么问了出来：“你....你是隔壁的？” 沈开隽一挑眉：“你认识我？” 他留着板寸，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胳膊鼓鼓的腱子肉，给人一种力量上的骇人震慑。 向山柚摇头：“不认识，就...就是听说过，你找我有事？” 沈开隽打量着屋里摆设：“这院子，你租的还是买的？” “我买的！”向山柚一下想到了水缸下的钱。 难道，那钱是他的？ 沈开隽盯着她：“你应该发现这房子的秘密了吧？” 向山柚硬着头皮道：“我不知道！” 沈开隽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给她：“看看！” 向山柚打开纸条，发现是一张房租租金收条，再看房子位置，俨然就是44号。 “这.......” 沈开隽示意她看日期：“我给了两百，租到年底，没想到，这才半年就.......” 向山柚咬牙，难怪张婆子卖得那么便宜，还跑得那么快。 原来这死老婆子早就租了出去，再收她一笔房款两头吃。 “你在隔壁不是有房子么？” “我租来做库房不行？” 向山柚无话可说，咬牙道：“但现在这房子是我的了，你就算想退租金，这事也不可能找我！” 那笔钱，他不提，她也不会傻啦吧唧自己提，谁知道是不是他的。 沈开隽开门见山：“我不会找你退租金，但这个院子里，我的东西，我必须拿走！” 向山柚心猛然一跳，佯做不知情：“这院里我重新收拾过，该扔的我都扔了，实在不知道放了你什么东西！” 沈开隽面无表情，眼神里带出几分讥诮：“水缸底下的东西，你也扔了？” 向山柚心一下落了地，钱是他的也就罢了，可要是他还找到了金子，她得怄死自己。 “你凭什么说那钱是你的？你有写名字吗？” 沈开隽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逐渐变得危险： “我没写名字，但我记得每一张的编号！” “不可能！” 足足两千张，每一张都有一串编号，他要说记得前后几张，她还信，每张都记得，这怎么可能？ “试试？” 他起身进了厨房，向山柚要用撬棍，砖头想办法，吃老大力气才能挪开的水缸，他两只手轻轻一搬，就给挪了位置。 沈开隽熟门熟路拿出钱来：“没换顺序的话，我随便背几个给你听！” 向山柚数过，但她没动过顺序。 沈开隽一开口，她惊讶的发现，他真的背下来了。 向山柚一颗心都在颤动，她觉得自己就算聪明了。 小时候学什么东西，都是看一遍就会，别的孩子还在做十以内的加减法，她已经推导出乘法口诀的规律了。 上小学就跟玩一样，天天在家干活带弟弟妹妹，遇上不懂的再去学校问老师。 每一个教过她的老师，都说她是天才。 后来辍学，校长和班主任连番来家里，给李淑云做思想工作，并承诺学费交不起，他们负担，不用李淑云负担任何钱的事，实在舍不得这样一颗好苗子。 可李淑云就是不同意，翻来覆去都是那句话，她没了男人，大儿子体弱，儿媳要离婚，女儿不回家，这个家就散了。 可现在跟沈开隽一比，她的那些聪明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沈开隽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自嘲道：“又不是什么厉害的本事，只不过是无聊之下，给自己找了点增强记忆的乐子而已！” 第33章 你吓到我了 向山柚听他这话，被打击的心情平复不少。 后来出现很多记忆大师之类的，或许沈开隽也是这方面翘楚吧。 她紧紧抓住钱，明明一开始就知道，这钱不是自己的，可现在她就是难受的要命。 沈开隽摊开手：“向同志，这是我的钱！” 向山柚嘴硬：“我又没说不是你的！” “那你放手啊！” 向山柚松手的刹那，钱就落到了沈开隽手里。 她憋着一股气：“你租了院子藏了钱，你要拿我又不是不给你，你偷偷摸摸整这死出干啥，我要是心脏不好，我今晚就得被你给吓死，你知不知道？” 吼完之后，又是一阵后怕。 他瞧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约莫有一米八往上，肌肉强悍线条分明，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干体力活给练出来的，两只手上全是老茧跟皴裂的豁口。 他站在那里，落下的阴影，就能将她整个人笼罩。 但凡他动点杀心，她完全可以死得悄无声息。 “那个....我也不是说你半夜来不该，就是咱们做事，得有个方式方法对不对？你这样突然过来，我会以为......” 没等向山柚说完，他拎着钱出了厨房，退后两步一个跳跃，手一撑墙头就过去了。 向山柚也不知是被半夜寒气给冷的，还是给吓得，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啥意思？ 说两句，他就生气了？ 她还没找他要精神损失费呢。 向山柚搓了搓胳膊，关好厨房门，刚准备回屋睡觉。 沈开隽又从墙头跳了过来。 “你......”这也太方便了吧，当他家后园子你，她以后还有什么安全可言啊。 沈开隽递过来一样东西：“给你的，赔罪！” 赔罪？ 没等向山柚反应过来，他又跳了回去。 向山柚进了房间，才发现沈开隽给她的盒子，是一个米国进口的巧克力。 这玩意儿在这年头老金贵，也算他有诚意吧。 向山柚躺在床上，还在心疼那两万块。 两万啊，咋能不疼啊。 没有得到也就不会有所谓的失去，她是真难受啊。 睡不着的向山柚，决定寻个合适机会，跟向家人聊一聊，她隔壁住着个杀人犯这事。 向山杏以后再找混混来她院里，也得掂量掂量隔壁杀人犯的心情吧。 向山柚自己开解了好一阵，总算把这事过去了。 睡觉！ 可王月兰睡不着，她肚子难受，心里有气。 她忍不住翻身坐起来，推了推向山柏： “你说说，是你妈和向山杏惹了她，她凭啥来找你发疯啊？” 向山柏也睡不着，跟着起来，给她倒了杯蜂蜜水。 “我早说过，我们家我二姐最聪明，她知道不管咋样，妈也是她亲妈，不管妈做了什么事，她也不能跟妈对着来。 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受了她的恩，她对我发难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今儿这么一闹，以后妈再想拿捏她，就得先考虑考虑我和老四的前程了。” 当年要不是母亲逼着二姐辍学，哪里还会有他们的机会啊。 王月兰气不过这事：“你妈三个儿子，她凭啥只闹你，不去闹老大和老四，就因为你出息？ 这都什么人啊，人家都是巴不得兄弟出息，她是生怕兄弟出息了。 难怪她一把年纪嫁不出去，就这小肚鸡肠的性子，谁家公婆受得了！” 向山柏叹了口气：“睡吧，你以后少惹她，二姐脾气不好惹，以前是不跟家里人计较，她要狠起来，那可比男人还要狠！” 王月兰躺下，又想起蔡家的事来：“前几天，钱阿姨寻我妈说话，说二姐害她家老二跟对象吹了。 你说向山柚要是不嫁过去，我妈以后在钱阿姨面前，还怎么做人啊！” 向山柏闭上眼睛：“你明儿买二百块的酒，我去找一下蔡书记，这事儿，不能黄！” 蔡家这门亲戚不能没有，他太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亲戚帮衬了。 二姐，为什么就不肯体谅他的不易呢。 向山柚第二天就拎着沈开隽给的巧克力，去百货大楼买了包大白兔奶糖和一罐麦乳精，顺便买了一本西游记的连环画，去了街道办主任杨慧珍家里。 “哎哟，我说你这丫头，你来就来嘛，又不是外人，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啥!” 杨慧珍穿着白底兰花的衬衣，踩着一双千层底布鞋，留着一头齐耳短发，说话做事很是利索。 她给向山柚倒了杯水：“我前阵儿去学习了，回来才晓得，你那店不开了，倒是给了刘海霞那女人。 你咋想的，那么个金娃娃，说扔就扔，你是不是傻啊！” 说话间，杨慧珍的母亲杨大娘牵着小孙女回来了：“啥？小向那店不开了？” “可不是！”杨慧珍说向山柚：“你是不是嫌钱多烫手啊，好好的生意，说不干就不干!” “嗐，那么好的生意不干，可惜了！”杨大娘跟着女儿附和。 母女俩一唱一和，搞得向山柚都没插嘴的机会。 向山柚解释：“杨姐，我身体出了点问题，这阵儿在吃药，家里吧.....，唉，一言难尽，索性就把店给转了，消停一段日子！” 杨慧珍管着街道办，辖区内哪家啥事啥矛盾，心里门清。 向山柚一说，她就晓得，是她家那几个兄弟姊妹出问题了。 她都30多岁的人了，一眼就能看出，那一家子全都是在靠向山柚撑着。 以前这姑娘傻气肯吃亏，自然也就相安无事。 难得这姑娘现在想明白了，那自然就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 “小向，我听说，你在跟蔡家那个老大处对象？” 向山柚一愣：“杨姐，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杨慧珍也跟着一怔：“咋的？你没跟他处？ 那蔡志兰咋到处说，你这个当嫂子的还没进门，就插手蔡家老二和他对象的事，搞得蔡志军跟对象闹分手？” 向山柚捏紧拳头，火气上涌：“杨姐，她家用蔡志军出来，给蔡志鹏相亲，恰好遇上了蔡志军对象，我俩对质，当面把他给拆穿了！ 这事儿，他对象王朝霞最清楚，咋样也扯不到我身上来吧！” 第34章 相亲 杨大娘愤愤道：“那老蔡家也忒不是个东西了，咋能干出骗婚这种事呢，也亏得闺女你是个有福气的，恰好还能跟小军对象撞上。 要不然，这结婚后，日子可咋过？” 西凤县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住了几十年的老人，说起那谁谁谁，拐两个弯，总会遇到一个熟人。 杨慧珍做过蔡志兰的学生，对于蔡家的事，自然是清楚的很。 她好奇问向山柚：“蔡志鹏有病这事，蔡家一直捂得严实，压根没人知道，你咋知道的？” 蔡志鹏不发病的时候，瞧着就跟个好人一样，看不出什么问题。 就是不能受刺激，有时候一点点小事，或是说错一句话，突然某个字，就能挑动他的敏感神经突然发病。 这么些年，知道蔡志鹏有病这事，除了跟蔡家熟悉的人，压根没人知道。 蔡家一方面因为儿子的病，不敢娶家里疼闺女的，怕婚后无法拿捏，人家娘家人过来闹。 另一方面，又不想委屈自己儿子，还是想娶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姑娘。 既要姑娘出色漂亮，又要好拿捏，挑来挑去，钱秀云就看上了向山柚。 向山柚没说自己为啥知道：“大概是老天疼我吧，恰好那天跟蔡志军说话，他指天誓地说会一辈子对我好，就那么巧，让他对象给听见了。 要不是他对象突然出现，拆穿了他，我肯定不能晓得这事！” 杨大娘拉着向山柚的手：“闺女，你是个有福气的，这是老天在点你，不想让你踩进火坑里头呢！” 向山柚笑道：“大娘说的是，老天疼憨人，也是我命不该遇着他！” 这边大人说着话，那头杨慧珍的小女儿，六岁的彤彤已经拆开了巧克力盒子。 “哇~，是巧克力诶，妈妈，你看！”小姑娘一脸欣喜。 同学们都说巧克力是最好吃的东西，她还没吃过呢。 杨慧珍是识货的，一看上面的英文字母：“小向，你咋能拿这么贵重的东西过来？” 她说着抓了一把大白兔给彤彤，把巧克力给老娘，示意她收起来。 时下国人对进口的东西，那可是稀罕的很，拿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这样精贵的东西，留着送礼才是，至于小孩儿零嘴吃食，吃啥不是吃啊。 “妈妈，我想.......” 杨慧珍一瞪眼，彤彤瘪瘪嘴，不敢再吭声了。 杨大娘领着小孙女：“来，姥姥带你去弄好吃的！” 祖孙俩一走，向山柚才开口道：“杨姐，我想买个小院子，不拘房子好坏，有个落脚的地方就成！” 杨慧珍：“你不是在鲤鱼巷子买了个小院么？” 向山柚苦笑：“杨姐，鲤鱼巷子啥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那会儿是贪便宜没办法，这有条件，还是得换个地方！” 杨慧珍点头：“对的，那房子可不能住人!行，这事儿我给你留意。 对了，我上次跟你说，我有个表弟在外头跑车，他现在回来了，你有时间跟人见个面？” 向山柚不想相亲，又抹不开这情面。 她一开始做生意，没少被人找麻烦，到处想找熟人拉关系，最后把心思打在了杨大娘身上。 借着去街道办办事的工夫，跟杨慧珍熟悉后，时常跑到杨慧珍家里献殷勤。 杨慧珍男人在工程队，十天半个月的才回来一次。 杨慧珍工作也忙，时常顾不上家里。 向山柚不是给老太太帮忙搬煤球，就是给人排队买米面，收拾家里擦窗户玻璃，逮着啥活儿干啥活。 有两次老太太和彤彤不舒服，都是向山柚前前后后张罗。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杨慧珍知道向山柚这么殷勤是为了啥，对向山柚的小饭馆也就上心，时不时把附近混混敲打一下。 明面上有杨慧珍帮衬，暗处有赵兴武帮忙震慑，还有李凤芝一旁指点，她这生意才能一步步做起来。 这么些年处下来，两人倒也处出了几分半真半假的感情来。 杨慧珍一直给向山柚介绍她表弟，只是那会儿向山柚一门心思想做生意，一直拖着这事没给个准话。 她那表弟跑车也时常在外面，一来二去的，两人也没个见面机会。 今儿，杨慧珍又说起这事。 向山柚想着蔡家那头，只怕还不死心，自己这辈子早晚也是要结婚的。 她上辈子没能有个孩子，心里很是遗憾，还是想要有个自己亲生骨血。 “那行，姐你看着安排个时间吧！” 定下这事，向山柚很爽快下了决定。 杨慧珍见向山柚一口应下，高兴道：“行，回头我找他说说这事！” 向山柚也没把这事放心上，有正经工作、踏踏实实的人，嫌她年纪大，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那种只看她外表图色的，又不是过日子的人。 她要想找个合适的对象，也是尴尬的很。 好在心态坦然，一切随缘，婚姻也好，孩子也罢，无所谓强求。 向山柚从杨慧珍家出来，转头又去找李凤芝男人陈建荣。 “陈大哥，你们最近有没有车去蓉城那边？” 陈建荣一开始是纺织厂司机，跑熟了线路，前几年厂里效益不好，就跟人偷摸接私活。 改革开放后，陈建荣胆子大了起来，办了停薪留职，借钱跟人买了大车自己跑。 虽说一路风险极大，一个不好，命都得丢在路上，但收获也是很丰厚的。 向山柚上次的货，就是他从玉顺码头给捎带回来的。 陈建荣中等个头，常年跑车，练就一身壮实体格子。 他把头埋进水盆里，给自己降降温：“上次给你带的货不够卖？” 向山柚不好意思说，陈建荣挑的货款式太难看。 “这不，饭馆不开了，我寻思着另外找个事儿做，想着自己出去跑一跑！” 陈建荣拿着泛黄的毛巾，擦着脖颈：“行，我看看最近车队安排，有合适放心的车，我跟你说一声！” “那多谢大哥了！” 没两天，杨慧珍那头就安排好了相亲的事，火急火燎托人给她带口信过来，让她去南湖公园凉亭见面。 杨慧珍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向山柚想了想，也没精心打扮，穿了件白色衬衣，蓝色工装裤就去了南湖公园。 “是你！” “是你！” 第35章 介绍个杀人犯？ 杨慧珍打量着两人，诧异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 异口同声的回答，很难让人相信不认识。 杨慧珍猜测两人怕是有过什么过节：“柚子，这是我表弟沈开隽，老虎，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小向，向山柚。 柚子，咱都不是外人，我给你说说老虎的情况，哦，老虎是他小名，我们家都这么叫他。 他今年30岁，跟你一样干个体的，一直在外面跑车，每个月收入还不错。 不烟不酒不赌，没啥乱七八糟的事，就是为人处世方面欠了点，一天到晚冷着个脸，不怎么喜欢跟人说话。 他呢，早些年遇上点事，把这婚姻大事就给耽误了。 不过，人是个好人，你慢慢处着就知道了！” 向山柚心里很不舒服，要不是给杨慧珍面子，她直接就起身走了。 她是年纪大了，但也没落到跟一个杀人犯相亲的地步吧。 给她介绍一个杀过人的杀人犯，这还叫好人？ 杨慧珍没看出向山柚的小情绪，还在继续介绍： “我舅舅舅妈他们在海城，家里还有个老二豹子，以后他们老两口跟豹子住一起。 所以，老虎结婚后，没有婆媳关系那些事，只管顾好自己小家就是！” 沈开隽似乎看出向山柚的心思，故意支开杨慧珍： “三姐，你不是还要去接彤彤么，这儿交给我，你去接孩子吧！” 杨慧珍心头一喜，她前前后后给表弟介绍了不少对象，他就没一个上心的，看来，这次不大一样。 呵呵，男人，啥年纪啥脾气，都喜欢漂亮的。 “那行，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杨慧珍一走，向山柚也懒得敷衍了：“沈同志，我对你没想法！” 沈开隽拿起两瓶汽水一别，啪得一声打开汽水递给向山柚。 “离你五十米处的老槐树后，有个男人一直盯着你，我建议你喝完汽水再走！” 向山柚一惊，下意识就想回头，又生生克制住了。 她抿了口汽水：“谢谢！” 放汽水时，不小心把钥匙给碰掉地上，借着弯腰捡钥匙的空隙，她看清了老槐树后的男人，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蔡志鹏！ 一直盯着她的人，居然是蔡志鹏！ 前世被蔡志鹏控制，恐吓打骂的画面涌出，让她背脊发凉，脸上表情也随之变得僵硬。 重生后，她没跟蔡志鹏见过面，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就盯上她了？ 沈开隽似乎没注意到她的脸色变化，很自然道： “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觉得我姐给你介绍我这样一个人，把你当做人情交易？” 向山柚愕然抬头：“你......” 沈开隽继续道：“你听人说过我的事，对不对？” 向山柚反问：“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沈开隽认真看着她：“我确实坐过牢，整整坐了十年，但我没杀过人！” 他说这话时，眼神很直白坦然，坦坦荡荡似乎真的从未有过劣迹。 向山柚背后被蔡志鹏盯着，他又突然说这话，一时间，有种虎狼环伺的紧张感。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沈开隽此时那双深邃的眸子，明亮而坦率，很容易让人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可向山柚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她都25了，在生意场上打拼这么些年，她已经多次为自己的单纯无知买过单，不会轻易被所谓的真诚所打动。 因为，真诚、坦率、赤诚这些看似属于高贵品质的东西，也是可以演出来的。 沈开隽身子坐的很直，端端正正坐在她的对面。 “向山柚同志，我已经三十岁，我渴望家庭，渴望正常人的生活，希望跟另一个人组建一个家庭。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成见，但我希望，你能给一个了解我的机会！” 向山柚一脸错愕，她没想到，沈开隽会这么直白的跟她说，想跟她处对象的事。 “抱歉，我不想说什么暂时不想结婚的敷衍话，这样对不起你的坦诚，我直说吧，你个人，以及你曾经发生的事，都让我心有芥蒂。 沈开隽同志，谢谢你的坦诚，但我....很抱歉！” 沈开隽不以为然，他出来半年多，相亲不止一次，拒绝他的人也不止一个。 大家的理由五花八门，像向山柚这么直白的，倒还是第一个。 “没事，遇上我这样的人，心有芥蒂是正常的，走吧，我看他挺执着的，我送你回去！” 向山柚眼角余光瞥见还杵着不动的蔡志鹏，咬牙道： “沈同志，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几分钟后，向山柚和沈开隽走到了湖边，要了一条小船，去湖心划船了。 站在老槐树边上的蔡志鹏脸色阴沉，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拎着菜过来的蔡志兰，顺着弟弟的目光，看到了船上说说笑笑的那对男女。 她微微皱眉：“鹏鹏，这个女人年纪大了不说，你看她那长相，一瞅就不是个安分的，你听话，这个咱不要了，回头大姐给你介绍个有正经工作，贤惠顾家的好姑娘！” 蔡志鹏眼神阴鸷：“我就要她，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蔡志兰耐着性子：“鹏鹏，你咋就听不进去话？你忘了妈打听的事，她身体有问题，以后都生不了孩子！” 蔡志鹏慢吞吞回头：“有没有孩子重要吗？蔡家又不止我一个儿子，她要真想要孩子，那让老二多生一个就是了！” 蔡志兰知道这个弟弟，自从当年受了刺激，脾气一直很执拗，不依着他，他就会犯病狂躁发疯。 “可她已经有对象了，你再纠缠有啥用！” 蔡志鹏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有对象，弄死了，不就没有了！” 蔡志兰叹了口气：“鹏鹏，就一个女人，还是个老姑娘，不值当！” “我说我要她，我就要她，我就要她！”蔡志鹏突然暴怒，攥紧拳头，脖子上青筋绷直，朝着蔡志兰大声吼。 他声音大的周围人都听见了，湖面上的向山柚自然也听到了。 她下意识丢了浆，抱住了头：“不要打我~” 第36章 我觉得咱俩挺合适 沈开隽稳住船身：“你很怕他？” 向山柚很快反应过来，她已经重生，跟蔡志鹏的孽缘还没开始，他对她而言，就是个陌生人，她怕他干啥。 何况她现在光人一个，贱命一条，大不了就是个鱼死网破，有啥好害怕的。 可曾经十多年来，蔡志鹏带给她的窒息恐惧，如蚕丝织茧，将她重重叠叠包裹的密不透风，那种恐惧早已经深入骨髓。 他一动怒，她便会噤若寒蝉，惶惶不安。 即使明知道跟他没了关系，还是会下意识惶恐。 不行！ 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不能任由他曾经留下的惶恐阴影，继续在心底蔓延。 她要把关于蔡志鹏的一切，从骨子里连根拔掉。 “我听说.....”她嘴巴有些发干，脑子思路回拢，慢慢开始转动起来： “我听说他精神不稳定，我小时候，曾经在街上看到过一个女人，被一个疯子拿砖头活生生给砸死了。 那会儿，我才7岁，那个女人就死在我面前，脑袋被砸变形，成了一滩烂泥。 血水溅在我脸上，我当时就吓傻了，要不是我爸把我抱走，或许我也会被疯子砸死！” 这段记忆是真的，以至于后来，蔡志鹏跟她动手时。 李淑云就一直拿这事教育她：“你忍一忍啊，你别跟疯子一般见识，他们动起手来是不讲理的，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她一忍再忍，一退再退，让蔡志鹏的脾气逐渐放大，让她一步步成为他发泄愤怒的出气筒活靶子。 父亲对她不差，虽说更疼儿子一些，但也愿意送她上学，也会带她去赶集市，给她买新衣服。 那一次，要不是父亲将她抱走，她肯定活不了。 也正是感念父亲的恩情，她才会任由兄弟姊妹对她予求予夺，因为那是父亲最后的遗言。 “柚子啊，爸爸不中用，早早的就丢下这堆事给你，你大哥体弱无能立不起来，大姐跟家里不来往。 爸能指望的人， 就只有你啊，柚子，你.... 你要替爸爸，看着你弟弟妹妹长大啊！” 向山柚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沈同志，今天谢谢你！” 沈开隽随口道：“就算相亲不成，那也是邻居，能不能别叫得这么生疏？” 向山柚是个会人情世故的，今儿欠他人情，当即应了一声： “那叫你一声沈大哥，你不介意吧？” 向山柚做好了心理建设，上岸之后，故意靠近沈开隽，很坦然的从蔡志鹏身边走过。 “听说南城那边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咱去尝尝？” 沈开隽知道她是故意说给蔡志鹏听的： “行，那稍微晚点过去。” 直到走出老远，向山柚都还能感觉到，那如芒在背的目光。 蔡志鹏，真的是阴魂不散！ 沈开隽将向山柚送回鲤鱼巷子路口：“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好!”向山柚大松一口气，她实在不想让巷子里的邻居，看到她跟这个杀人犯走在一起。 沈开隽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在向山柚肩头拍了一下。 吓得她一个激灵：“哪个王八......” 一扭头才发现是赵兴武：“赵兴武，你啥时候回来的？” 赵兴武望着沈开隽离去的方向一挑眉：“刚送你回来那个，是你对象？” 向山柚没回他这个问题：“你这次去羊城咋样？” 赵兴武见她不愿说，也没多问，朝她勾勾手指：“跟我来！” 赵兴武住的地方有点偏，两人转了两趟公交车，才到他住的地方。 他摸出钥匙打开院门，又打开一间屋子：“瞅瞅！” 向山柚扒拉开堆的乱七八糟的货物，理出几条裙子，这做工算不得精致，大致也过得去，但这款式，绝对比陈建荣的审美好。 “这是羊城货？” “NO！”赵兴武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是港城货!” 向山柚嗤了一声，港城货？ 明明就是羊城小作坊，贴了个标签，搞几个英文字母，连英文字母是啥都不讲究，就摇身一变成了港城货。 也是这时候崇洋媚外的风气太严重，不管啥东西，沾上几个字母，那身价瞬间就变得高大上了。 赵兴武见她不信，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指着上面的标签： “你看仔细了，这啥？LEMEN，洋牌子，进口来的，你懂不懂！” 向山柚瞧了眼上面带个柠檬的标签，连英文词都写错，糊弄都不带走心的。 “我给了三百块，你给我多少货？” 赵兴武摸摸下巴：“柚子，我听说，你家里人在催着你结婚，以前你忙饭馆也没空，现在不忙了，考虑一下我呗？” 向山柚翻看着货物：“我已经有对象了！” 赵兴武脸色一变：“向山柚，你没开玩笑？” “没开玩笑！”向山柚很认真道：“赵兴武，我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们不合适!” 赵兴武嚷嚷：“那不合适了，我英俊，你漂亮，在我看来，咱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向山柚丢下货，站起身来：“赵兴武，你能不管你爹么？你会跟你的兄弟断了往来么？你会放弃南下挣快钱么？” 赵兴武一屁股坐麻袋上头：“向山柚，你这就不诚心了啊，咱俩岁数都不小了，既然要说成家的事，就该说点现实的。 我老子的确不是个东西，但那是我亲爹，我跟他再不对付，那我也不可能不管他吧。 还有我兄弟，我说向山柚，你摸着良心说说，要是没我那些兄弟罩着，你那饭馆，能太太平平做生意么？” 向山柚对上他的视线，不紧不慢道： “可我交保护费了，赵兴武，你兄弟在我店里白吃白喝，可不是一次两次。 我付钱， 你为我提供保护，各取所需很公平!” 赵兴武脸有些挂不住：“向山柚，那是我兄弟，是我过命的兄弟，我帮你那么多次，他们就吃几顿饭， 至于这么计较么？” 向山柚一摊手：“看看，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在你看来，兄弟如手足，你有的，就该有他们一份。 而我是个一分钱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生意人，所以我说我们不合适！” 她除了面对家人心软没底线 ，可对外，向来算得门清。 赵兴武眼神挫败：“我觉得这都不是大事，是可以.......” 第37章 你想拿捏我 向山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打断他的话：“哪些货是我的？” 赵兴武指着几个蛇皮袋：“你挑吧，我为人不像你那么计较，300元也不少，之前你也没少帮我，你看中什么尽管挑就是！” 他喜欢这个女人，愿意为她做出让步。 向山柚不是个贪心的，她做生意多年，很清楚一个道理，是自己的，就要尽可能的争取，可不该自己的东西，一分都不要多拿。 她没有全部选样式别致的款式，各种品质都挑了一些，估摸着300元左右，装了一个蛇皮袋。 “这些是我的,我明天早上过来拉货！” 赵兴武扛起货：“那么费事干啥，听说你弄了个院子，我刚好有个车，给你送过去吧！” 向山柚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货装好，往自己那边过去。 “二姐！” 刚走到鲤鱼巷子路口，就被向山杏给叫住了。 “二姐，你拒绝了蔡家舅舅，就是....看上赵大哥了？” 赵兴武向来不喜欢向山柚这个妹子，他一直没下定决心跟向山柚在一起，就是觉得，向山柚身上的负担太重了。 老娘要管，弟弟妹妹哥哥嫂子侄儿侄女都要管。 搞得整个向家没了她，简直就不能活了。 尤其是这个向山杏，学习没见得多好，事儿还不少。 他不止一次看见向山杏跟何海峰那样的小流氓混在一起，每次来店里问向山柚要钱，还一脸看不起人的样子。 真是惯得她，这要是他亲妹子，还给她钱？他不给她两个大嘴巴子就是好的了。 向山柚睨着向山杏：“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是不是，你还敢来找我？” 向山杏揪着指头，不情不愿道：“二姐，我....我最近要参加高考，要买复习资料！” 向山柚看着她不说话。 向山杏见她不搭理自己，一跺脚：“我要买资料！” 向山柚还是不理她，像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面无表情看着她。 向山杏脸挂不住，气鼓鼓道：“二姐，我买资料要五十块钱，我今年最有希望考上大学，你也不想看我这个时候，因为一点钱，耽误考大学的事吧？” 向山柚摘下头上草帽扇风：“你考大学，跟我有关系吗？” 她前世一门心思想送向山杏上大学，哄着逼着，勉强让她上了个大专，后来她工作了，又苦口婆心督促她学外语。 也是向山杏的运道来了，单位组织人出国学习，就因为她口语过关当选了。 可后来出国的向山杏，一点都不感激向山柚，觉得她断送了她的爱情，让她那些年过得很压抑很痛苦，说她留下了一生难以治愈的伤痛。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替向山杏谋划了。 彻底放手，让她去追求她的爱情和自由。 “向山柚，不是你要我考的大学吗？”向山杏怒视向山柚： “你逼着我复读， 逼着我考大学，现在我听你的，成全你那点虚荣的心思，我愿意考大学了，你不会不舍得出钱了吧？” 赵兴武听不下去了：“你这人咋这么不要脸，你自己考大学，非说是给你姐考的，咋的，你上个大学，你二姐能上天啊？” “关你屁事！”向山杏气急败坏看向向山柚： “向山柚，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钱，以后我....我就不上学了！” “随便你！” 顶着大太阳，向山柚没心情跟她废话，说话也很耗精神的：“走吧!” “不许走！”向山杏拦着向山柚： “向山柚，你必须给我钱，书是你让我读的，高考也是你要我考的。 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能不管我!” 向山柚管着她，她嫌烦。 可向山柚走后，她才发现，李淑云重男轻女，不管她的学习，自然也不会管她吃喝，更不会主动给她点零花钱。 向山柚自己很节俭，对向山杏这个妹妹却是很大方。 向山杏手上就没短过钱，进了城，学会了攀比，养成了大手大脚的毛病。 突然手上没钱了，同学们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束手束脚的，那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向山柚像看蠢货一样看着她：“向山杏，你是19岁，不是9岁，以前是我多管闲事，总想把你这坨烂泥糊上墙。 现在我反省了，屎就该在茅坑里，烂泥就该在脚底下，勉强让她上墙，除了臭气熏天恶心人，得不到半分好处。 我13岁开始养家，你19岁自然也能养活你自己，以后你的路要怎么走，都与我无关。 你不是已经有了何海峰那个对象么，以后你的事，找你妈也好，找你对象也好，别再来找我了！” 向山杏一听这话，反而松了口气：“二姐，你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我跟峰哥恋爱么！ 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峰哥他爱我，就像阳光亲吻大地一样炽热，这样的爱情，你这个老女人是不会懂的。 你以为卡着我的零花钱，就能逼我跟峰哥分手，不可能！” 她就说嘛，向山柚在她耳边念叨了十几年，要好好读书，要好好读书，怎么可能真的放弃她。 她做这些，不过是为了逼她分手，给她考个大学回来。 向山柚鼓掌：“对对对，你的爱情感天动地特别伟大，滚吧，以后别来我跟前恶心人了！” 她说完催促赵兴武骑车。 赵兴武一把掀开向山杏，骑着车往里头走： “你妹脑子有问题吧，她居然觉得书是替你读的？” “嗯！” 身后，向山杏大喊：“向山柚，你不给我钱，我就不参加高考了！” 车子走远，向山柚连个回话都没有。 向山杏心里害怕，她不会真的不管自己了吧？ “她不可能不管你！”何海峰光着膀子叼着烟： “你不说了么，她一门心思想让你考上大学，逼着你这么多年，临门一脚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放弃！” 向山杏心头不安：“可这几次，她都......” “做个姿态给你看看，逼着你低头给她认错嘛！”何海峰不以为然道： “这种小把戏，我妈十年前就玩过了。 天天说不好好学习就不管我，那会儿我喜欢看电视，还故意逼着我连着几天不眠不休的看电视。 可我真的因为看电视熬夜累着了，她比谁都慌！” 第38章 他是给人背锅的 “放心吧，她们就是这样口是心非，想让你低头，啥都听她的，彻底掌控你的人生！” 何海峰摩挲着向山杏的背：“宝贝，你要相信一件事，真要是不管你，早就不会管你，不会到这时候才不管你！ 赌气这种事呢，我最有经验了，你可不能先低头，你一旦低头，以后就彻底被她压制了！” 向山杏也觉得何海峰的话有道理，向山柚费这些手段，不就是想让她妥协么。 哼！她偏不！ 何海峰搂着向山杏：“走，宝贝，这两天来的有新片子，我带你瞧个新鲜！” 向山柚把货卸家里，去街道办找杨慧珍，问问她自己装电表的流程，想让院子通电。 老点煤油灯照明也不是个事，这么多衣服也要熨烫一下，没电可不行。 鲤鱼巷子好几户人家还是共用一个电表，但每次交电费，就会因为谁家有电器，谁家人多人少这事儿吵架。 向山柚不想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跟人吵架，单独在电线杆上接个电表。 杨慧珍找电力公司朋友帮忙开了户，可一说要去44号装电表，没一个工人愿意过去。 “他们不去，我给你找人！” 向山柚没想到，杨慧珍找的人，居然是沈开隽。 沈开隽过来时，她自己开槽把电线穿好，接了灯泡，已经把线穿到了电表箱那里。 “我会走线，但是不会分线接电表！”她这么多年一个人，为了生活，学了不少生存本事。 沈开隽有些诧异，女人会电工活的本来就不多，她还会自己装灯泡改线路，该做都做了，也就是最后接电箱这点事。 他拿了电表出来，刚要安装。 向山柚突然叫住他：“电表给我，你给我说说怎么装就是！” 她不喜欢事事麻烦别人，能自己多学点东西就多学点，反正也不是多难的事。 沈开隽也没跟她客气，教她分清进线出线，零线火线的先后顺序，顺带讲了一下接反和地线误接的相关问题。 “好了！”向山柚装好电表跳下来，一扯电灯绳，屋里灯泡一下就亮了。 “谢谢！” 沈开隽收起螺丝刀：“不用，都是你自己装的!” 这姑娘聪明的超乎他想象，就那么指点了几句，她就全都会了。 “小向，我听说你家装.......”罗二嫂子一推门，这才发现沈开隽也在院里，脸色一下就变了。 “啊，你.....你忙啊，那....那我待会儿再过来！” 沈开隽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拎着工具包就走了。 罗二嫂子趴着院门，探出半个脑袋，看沈开隽进了院里，这才捂着心口跟向山柚道： “哎哟，小向你咋跟......” 话说一半，她才反应过来，沈开隽就住隔壁。 罗二嫂子生怕沈开隽听到，压低声音：“小向，你....你咋跟那个杀人犯来往？” 向山柚对沈开隽感观不好，但人家刚给她帮忙，哪儿能背后说人不好呢。 “罗二嫂子，沈大哥瞧着很凶， 但其实人很好！” 罗二嫂子又凑近了些：“你可别被他那张脸给骗了，他脸上那道疤咋来的，你晓得不？ 听说，他当年看上一个小姑娘，非要跟人处对象，人家不愿意，他就把人家给那啥那啥了。 完事了，还把人给杀了。 他脸上那道疤，就是人家小姑娘家里恨死了，拿镰刀给砍的！” 向山柚皱眉：“你说他....把人给侮辱了？” “对！”罗二嫂子一拍手：“这事儿，你可能不知道，就郢中码头那边发生的事。 当年闹得可厉害了，那姑娘的尸体都找了好几天才找到，这事儿，你不知道？” “郢中码头强奸案？”向山柚在脑海里浮现出这件事来： “你说，是他干的？” 关于这件强奸案，整个西凤县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事情发生时，她那会儿才15岁，仗着自己年纪小，偷偷跑到城里倒腾米面赚点花销。 那会儿私人买卖可是犯法的，投机倒把是死罪。 她为了挣点钱，把头发剪得跟狗啃，把胸裹起来，扮成一个半大小子到处流窜。 郢中码头强奸案发生的当晚 ，她就躲在不远处的桥洞下睡觉。 那天晚上风很大，她迷迷糊糊的听见一点动静，后来还以为是半夜工人卸货。 第二天一早，她卖掉最后一点货，就匆匆回了乡下。 直到第二次进城，大街小巷都在说强奸案的事，她才知道，那天晚上听到的动静不是她听错了，而是真的有事发生。 这事过后，县城又接连发生了几起强奸案，说是那个凶手连环作案，一时闹得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搞得她低价甩了手上的货，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再进城。 可亏得她那段时间没进城，城里抓了好多倒卖小贩，听说都给判了死刑。 而她因为做事谨慎，每次进城也都是尽可能的改头换面，这才侥幸躲过一劫。 罗二嫂子点头：“就是他，我那会儿刚结婚不久，跟我家那口子从娘家回来，恰好赶上他被人绑着游街，胸口还挂着“强奸犯”三个大字。 咱别的不说，你就说他脸长得那么俊，咱也不可能认错啊！” “游街？”向山柚那段时间都没来县城，倒是不知道，沈开隽还被人绑着游街这事。 罗二嫂子话题偏了：“听说，他那会儿前程大好，长得也俊俏，啥样的姑娘够不着，非得干这种事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向山柚就是有种直觉，沈开隽不是这样的人。 “ 不对啊，你说他是强奸犯，事情还闹得那么大，那为啥.....没判死刑？” 早几年，强奸属于流氓重罪，像这样罪证确凿确凿的事，那必须是死刑。 罗二嫂子神神秘秘道：“听说他家里关系厉害的很，他爹好像在海城是个啥领导，爷爷以前是扛枪的。 一审判了死刑，二审改判无期，再后来，咱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这无期变有期，这么快就出来了！ 嗐，这种当官的子弟，咱们小老百姓哪儿知道，只要关系够硬，黑得都能描成白的，谁知道呢！” 第39章 别想从我这里讨好处 这话向山柚深有同感，她活了几十年， 对这个世道的认知太深刻了。 不管天大的事，一旦背后有人，那就变得不一样了。 有时候，你以为的公平，不过是人家想让你看到的公平而已。 抱着小孙子的田大娘见两人聊天，也凑了过来，一听人说的是沈开隽的事，她也插话了。 “这事儿啊，我听一个熟人说起，说隔壁那年轻人，不是真的杀人犯，他是替人背锅的！” “背锅？”向山柚没想到，这事情还有反转。 罗二嫂子不同意这个观点：“咋可能？他家那么厉害，他就算犯了事，都得往轻了说，要真没犯事，那还能关里头十年？” 向山柚认可这个说法，沈开隽她不理解，但杨慧珍家里，她是知道的。 根据杨慧珍平常说话时的推断，她舅舅家，也就是沈开隽家里背景，那可不是寻常人家。 这样的人家，会让亲儿子给别人背锅？ 田大娘有些急：“哎，你们别不信啊，人家小沈以前是个军人，有一年南方发洪灾，他救了不少人。 人家当时救了两个姑娘，带着两个姑娘在山里躲了一天一夜，一直坚持把人送出来。 人家当时还上报纸了，你就说，这样的品行，能是那样的小流氓？” 罗二嫂子不知道这个事。 向山柚就更不知道了：“田大娘，你咋知道这些的？” 田大娘看了眼隔壁，压低声音道：“咱这巷子里，最厉害的是谁家？” 向山柚不明所以。 罗二嫂子立马回道：“那必须是宋奶奶家啊！” 宋奶奶？ 向山柚想了一下：“你们说的，是门口挂着”军属光荣”的38号？” “对!”罗二嫂子嘴巴快：“就她家，她家老爷子以前上过援朝战场，后来牺牲了，大儿子现在在军区，小儿子好像在市里工作。 听说现在跟着她那大孙子，是大儿子前头媳妇留下的，现在娶的这个，不待见光明这孩子，就给丢老家了！” 向山柚不解：“这跟宋奶奶家有啥关系？” 田大娘给小孙子抹了下口水：“小沈当初入伍，就是宋奶奶家老大带的兵，人家啥人品，宋奶奶家肯定比咱们清楚的多。 当年，小沈被游街，宋奶奶眼睛都哭肿了，说人小沈冤枉。” 她说着又指了下隔壁：“这房子就是宋奶奶帮忙介绍，小沈买下来的！要不然，就他身上背着那名声，去哪儿都不会有人租房子给他住！” 罗二嫂子又问：“我听人说，他过完年才被人从里头放出来，这手上哪儿来的钱，这么快就买房子了？” 向山柚心想，跑车多挣钱了，只要胆子够大，三五个月买个小院子，还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田大娘，照你这么说，宋奶奶都知道他是冤枉的，他家里人没理由不知道啊，又不是没人没关系的小老百姓，知道这么优秀的儿子被冤枉，为啥不替他出头？” “对呀！”罗二嫂子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小向说的这个道理，家里有人有条件，为啥不替他翻案？” “这我哪儿知道！”田大娘抱着小孙子，提醒二人： “反正，你们以后少扯他的闲话，说太多对你们没好处！” 罗二嫂子讪讪：“哎，我娃要放学了，你们聊，我先回去做饭了！” 她一溜烟跑了。 田大娘跟向山柚道：“那婆娘嘴巴碎的很，就没啥事是她不敢说的，她男人打她好几回，都为她那张嘴，你以后啊，跟她说话注意点！” “好！” 不管沈开隽是个什么样的人，那都不是她该议论的事，自己身上还一堆事呢。 通电之后，向山柚就开始熨烫整理衣服，一时间没空管外面事了。 向山柏拿着菜单过来，跟她商量寿宴的事。 向山柚忙活着手里活儿：“你出钱你做主，不用问我意见！” 向山柏瞧着她屋里挂着的衣服：“二姐，你这是打算卖衣服？” 向山柚收好针，剪了线头：“你良心发现，打算给我养老了？” 向山柏摘下眼镜擦了擦：“二姐，咱们之间没啥恩怨，你说话何必总是阴阳怪气的？ 咱们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好的么，妈那人年纪大了，有时候说话没个分寸， 你没必要跟一个老人计较。” 向山柚停下手里活儿：“老三，你是啥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如果你还想在我这里得好处，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我对得起家里每一个人，就算爸活过来，我也问心无愧。 你们呢？不对，你们也问心无愧，因为像你们这样贪得无厌的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只会觉得别人给的太少!” 向山柏嘴巴动了动，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二姐，我不知道你是被谁挑拨，才会对我有这样的误解。 我不敢保证大哥和老四他们，但我向山柏敢肯定的说，我对二姐从来没私心，一直想让我们家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嗯，我相信，你走吧！”向山柚将他赶了出去，关上门继续熨烫衣服。 有些人谎话说得太久，连自己都给骗过去了。 向山柏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家里供养他，扶持他，让他走得更高更远，才能让家族强大，更好的反馈家里，这不是应该的么。 向春梅过来帮忙，也说起这事： “我听说，你大哥和老四包了个大巴车，要把老家的长辈还有你家那些亲戚都给接来城里，给你妈过寿呢。 老天，你们家是真出息了，这可是在城里办寿宴啊！” 向山柚扯了扯嘴角：“是啊，出息大发了，来，试试这件衣服！” 向春梅一脸意外：“这件....是给我的？” “嗯，你天天累死累活，给自己一件新衣服不应该么。” “我....我不要！”向春梅赶忙摆手。 向山柚噗嗤笑道：“你想啥呢，我送你的，我听说我妈过寿那天，你姐也要来，你也不想让她看不起你吧！” 向春梅不说话了，她大姐夫在乡上当老师，大姐一直看不起她嫁了个腿有毛病的。 李淑云的六十大寿，向山柏请了所有亲戚朋友，整整摆了五桌。 第40章 捧高踩低的老太太 “柚子，你过来！” 向山柚刚进店里，就被三婶婆王桂花叫住了。 “我听说，你妈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你看不上人家？” 向山柚蹙眉，她很不喜欢这位本家三婶婆，踩高捧低，仗着自己女婿这几年在矿上挣了些钱。 小儿子又是个包工头，不晓得多得意，不管向家族人大事小情，她都喜欢插一脚。 儿子赚钱没几年，那心就开始飘了，不顾妻儿在外头瞎搞。 儿媳妇娘家过来找她，她不但不觉得儿子人品有问题，还说哪个有本事的男人，在外头没几个女人。 这有啥好奇怪的，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守着家里一个黄脸婆。 王桂花和女儿一起撺掇儿子离婚，逼着儿媳妇净身出户，连孩子都不让人家见。 天道好轮回，没过两年，她女婿不但出轨，还跟外头小三生了个儿子。 弄出什么假离婚，让她女儿一无所有，还傻不拉几替别人养孩子。 “对，我看不上，我向山柚长得不差，挣钱手段不比男人差，我为啥要委屈自己嫁个啥也不是的男人，拴着个围裙，起早摸黑，就为了伺候别人，我脑子进水，我犯贱啊？” 前世，王桂花儿子在县城买房子后，老婆子来她家时，没少劝她： “柚子啊，你说说你，咋就这么不懂事呢，男人为啥就打你，那肯定是你不会做人，你呀，就是性子太要强，不讨男人喜欢。 三奶奶跟你说，这女人是水，你得温柔一点，你得.......” 前世她碍于情面，总觉得人家是老人是长辈，即便心里不舒服，也各种忍着。 这一世，她说什么也不会忍了。 王桂花这两年日子过得太平，儿女争气， 村里人也好，亲戚也罢，那都得捧着她。 就连今儿来城里参加寿宴，人家是坐向家包的大巴车，可她不一样啊，她是女婿开小车送过来的。 “向山柚，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按老黄历算法，你晃两岁就是30了，结婚早的像你这么大，就要当奶奶了，你咋还有脸挑呢？” 向山柚没给她好脸：“按老黄历？解放前人均寿命不足50岁，按老黄历你都该埋土里，你咋还好意思在这儿蹦跶，阎王爷没找你谈话？” “你！”王桂花气得一身肥肉直颤抖：“李淑云，你都怎么教女儿的，你看看她啥规矩，跟长辈就是这么说话的！” 连村里支书见着她，都得和颜悦色给几分面子，向山柚，她怎么敢！ 李淑云也觉得向山柚不给她脸，今儿可是她六十大寿。 “向山柚，你赶紧给你三奶奶道歉！” 向山柚瞥了她一眼：“今儿是你过寿，又不是我过寿，不怕脸丢得更大，你就等着我给她道歉吧！” 李淑云那脸黑的不成样子，这死丫头，真的是彻底变了。 向山柚还嫌她气得不够狠：“你要不再哭几声，唱几句，说给我那骨头都烂成渣的老子听一听，说不定我看在老爹的份上，心一软，又像从前一样当牛做马伺候你？” 李淑云又中一箭，以前她就靠这套拿捏向山柚。 王桂花打量着母女二人，惊奇道：“淑云，你个当妈的，还被她给拿捏了？” 李家二舅过来：“山柚，我听说，你把饭馆给转了？ 看吧，我就说这女人不能成事，前两年挣点钱，还真以为自己本事了。 主意大的很，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现在可好，那么挣钱的生意给了别人。 小妹，我看啊，你这个女儿，是真的没把你放在眼里！” 向山柚瞥了眼李二舅，呵呵，今儿有这个二舅在，那乐子肯定不能少。 “那我是不如二舅你，你不但把我妈放眼里了，连带着我们家的房子财产都放眼里了，捎带着把后头几个的婚事也放眼里了。 妈，你看二舅这么为你着想，要不，你就同意二舅给老四介绍的对象，让他娶个踏实正经的乡下姑娘过日子不好么！” 李二舅听前半截话心里不悦，可后半截就说到他心口上了。 “对呀，小妹，我跟你说，菊香那孩子是真不错，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盘正条顺还屁股大，一准能生儿子。 老四娶这个媳妇，将来日子指定不差，你要不就同意这门婚事好了！” “你闭嘴!”李淑云瞪了向山柚一眼，要不是今儿是她的大日子，她真想扇这闺女两巴掌。 “老四有对象了，这事儿不用你操心！”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这个二哥，一辈子正事不干半点，狐朋狗友一大堆。 那个菊香，是他一个相好寡妇的闺女，长得又黑又矮也就算了，关键那寡妇风评很不好，是个男人就能张开腿，这样的人家，能养出啥好姑娘来。 李二舅不满李淑云的敷衍：“他找了啥对象啊，不会跟向山柚一样，叫人介绍个疯子吧!” 李淑云勃然大怒：“二哥，你说啥话呢，大哥，你赶紧把二哥给拉一边去醒醒酒，这还没喝呢，就开始说胡话了！” 李大舅赶忙过来把李二舅给拉走了。 李淑云警告向山柚：“你给我消停些，你要敢在今儿给我闹事，我就......” 一旁看热闹的王桂花插嘴：“淑云，你给柚子找的对象，是个疯的？ 啧啧，你们家这两年日子不是说好过了么，咋还要嫁疯子？ 咱说来也是一家人，你要是过不下去，你开口啊，婶儿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受穷不伸手呢！” 向山柚觉得这老太太也是个人才，啥时候都不忘吹嘘儿子女儿厉害，喜欢看人家低声下气求她帮忙。 看够了热闹之后，又摆出一副我爱莫能助的嘴脸，很开心看到人家希望破灭的挫败与失望。 难怪上辈子后来会被儿媳妇发狠报复，实在是这老太太太欠了。 王桂花的小儿媳李彩莲拉了拉向山柚，低声道： “柚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这两年仗着手上有两个钱，都快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向山柚瞧着一身劳动布，穿着打扮很是低调的李彩莲： “彩莲婶儿，你咋过来了？” 第41章 苦命的大姐 李彩莲和男人在工地干活，王桂花家老三向长军是个会来事的，在县城张罗几年，自己拉人组队干起了建筑活儿，为后来自己干工程，积累了不少资源。 李彩莲这个做妻子的，也是女人当男人用，跟着向长军这些年，啥脏活累活都干。 后来向长军逼着她离婚，除了一身病，连半毛钱都不给她分，这个女人才会气得一把火烧了那一家子。 按理说，李彩莲这会儿应该在工地上忙活才对，没时间过来吃席。 李彩莲抠着衣服上的涂料，略有些窘迫： “我说我不来，可你二叔非得让我来，说大嫂难得过回寿，让我别迟到，失了礼数! 他催得急，搞得我衣服都没换就过来，哎，早知道这么多人，我......” 这么好的饭店，她穿的这么难看，回头婆婆又要说她上不得台面。 向山柚心一咯噔，向长军跟王桂花一样，手上有钱了，就不怎么看得起人。 就算他敬重李淑云这个本家嫂子，那也还没到催着媳妇过来的道理，只怕，这人这个时间点，已经有了外心。 “那.....三叔咋没来？” 李彩莲顺了下耳畔头发：“他忙，这不，有个老板找他去谈活儿呢!” 向山柚多问了一句：“去哪儿谈呢？” 李彩莲也没注意向山柚问的有点多，想了一下： “好像....好像是南湖公园吧！” 向山柚心头骂娘，就没见过谁谈生意去南湖公园的，那是相亲圣地。 到这里，已经可以实锤向长军出轨了。 她想起李彩莲和向长军的大女儿向晚霞，好像也在二中上学。 那丫头以前就是她的小尾巴，是个脑子灵活会来事的，李彩莲太传统，这事儿，还得找向海霞商量。 李彩莲没注意到向山柚的异样，还在跟她说话：“柚子，你大姐来了！” 向山柚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脸苦相，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瞧着比李淑云还显老的向山梅。 “大姐！”向山柚跟向山梅打了声招呼。 毕竟这个大姐跟她也算是无冤无仇，她恨向家所有人，但唯独没资格恨这个大姐，毕竟这个大姐也带过她两年。 “你还记得我这个大姐啊！”向山梅一屁股坐下就开始阴阳怪气： “啧啧，我是啥排面人啊，难得人家向老板还认得我这个大姐！ 哎哟，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还能听向老板喊我一声大姐了！” 向山柚一阵无语，是她想岔了。 她们之间是有仇的。 在向山梅看来，自己这个当妹妹的，尤其还被她背过抱过的妹妹，出息了不帮她，那就是对不起她，那就是仇人。 可是要怎么帮呢，她让向山梅来店里上班，向山梅把客人给骂走，这才换了赵秀芳过来。 她出钱供向山梅大儿子读书，结果人家把学费拿去赌金花。 眼看着书不能读了，又想法子找关系，送那小子去跟人学手艺。 头几天师傅还夸小子机灵，是个眼里有活儿的，结果几天后，他把师傅的工具带材料给人全卖了。 师傅报案，那小子判了三年。 向山梅因为这，反倒把她给恨上了，觉得都是因为她推荐的人不靠谱，才会害了她儿子。 她向山柚就是个恶魔，是害了她向山梅的魔鬼！ 向山柚觉得自己八字不好，跟家里所有人都不合，唯一一个对她有恩的大姐，转头又跟她成了仇人。 向山柚不想理向山梅，转身接过向春梅手里的孩子，逗着七八个月大的小孩儿。 “自己生不出来，就上赶着抱别人家的娃，呵呵，抱得再亲香，那也不是自己的，一个女人啊，这辈子连个蛋都下不了，那还算啥女人啊！” 这话说得实在过分，向春梅一脸尴尬听不下去了。 向山柚也不想再忍了：“那是，大姐你倒是会生，一个进局子，一个跟人跑了，还有一个成天跟小混混溜街。 人家生的娃，个个变凤凰，你生的娃，个个包皮蛋，还一个比一个味儿怪！” “向山柚，我......”向山梅朝着向山柚扑了过去，被赵秀芳一把给抱住了。 “大姐，你这是干啥呢，今儿可是妈的六十大寿！” “六十又咋的，又不是我亲妈，我来这，都是给她脸了！”向山梅说话半点不留情。 她恨亲娘，生了她又不要她，恨李淑云，把她当个牲畜一样买来买去的。 最恨的便是向山柚，都是向家的女儿，凭啥她14岁就得出嫁，凭啥向山柚25都没人逼她结婚。 凭啥向山柚被父母宠爱，长得比她高，日子还比她过得滋润。 李淑云自然也听到这边动静了，阴着一张脸： “谁让她来的？” 向山杏嘟囔：“是二姐叫来的！” 向山柚耳尖听到了：“可别啥事都赖我身上，自从张兵进去后，我跟向山梅就断了往来，她来跟我可没关系！” 明明是向山柏想要做戏，向山杏居然也能推到她身上，这个妹妹为了给她添堵，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对了，小妹，你咋没把你对象给带来？” 李淑云眼神犀利盯着向山杏：“你在外头搞对象了？” 向山杏支支吾吾：“我......” 向山柚继续道：“难道我搞错了，何海峰不是你对象？不能啊，那天你跟他手牵手来我那，还说他爱你，就像阳光爱大地一样炽热，谁也挡不住啊！” “向山柚！”向山杏气得都要哭了，她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毁了她么。 李淑云眼神不善瞪了眼向山杏：“一会儿回去再跟你算账！” 她再不关心这个女儿，那也不允许她乱来。 “妈，钱阿姨来了！”王月兰扶着腰过来： “都到门口了，妈你赶紧迎一迎！” 向山柚眼神一闪，钱秀云来了，那蔡志鹏，是不是也来了？ “柚子，你赶紧过来！”李淑云拉着钱秀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比见到亲姐妹还要亲。 “来，这就是你钱阿姨家的老大蔡志鹏，妹子，这是我家柚子，这丫头人情方面欠了些，你别介意！” “蔡志鹏？”向山柚半点不给她脸：“蔡志鹏不长这样啊！” 第42章 气死你! 钱秀云脸一僵，随即哈哈笑道：“我还有个小儿子，他们兄弟长得像，小向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那不能！”向山柚肯定道：“人有可能会认错，但他自己亲口说他叫蔡志鹏，我耳朵总不能听错吧！” 钱秀云刚要说话。 向山柚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当时王朝霞也在，这我可没说谎，有证人呢！” 一旁穿着白衬衣黑裤子，皮鞋锃亮的蔡志鹏，斯斯文文的开口了。 “小向同志，这事，是我妈和我弟弟不对，那段时间，我身体不大好，他们就想着替我相亲，让我能够早点结婚。 我在这里跟你道歉，希望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妈和我弟弟急切造就的误会！” 蔡志鹏长相不差，白白净净的，带着几分书生气，是时下中年妇女喜欢的女婿长相。 若是忽略掉他精神有问题，和藏在骨子里的暴戾，很容易获人好感。 向山柚前世也不是没想过跟他好好过日子，一次又一次的伤痛告诉她，这个人不是受了刺激才变成这样， 他先天骨子里，就带着残忍和猜忌。 赵秀芳立马过来帮腔：“是啊，柚子，你看看人家志鹏都你道歉了，要我说啊，你俩年纪相当，男才女貌真真是配得不得了！ 你也才不多得了，都25的老姑娘了，别再挑挑拣拣，耽误了自己一辈子！” 最后一句话，赵秀芳是压低声音凑近向山柚说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要给你面子！”向山柚突然大力甩开赵秀芳的手，朝蔡志鹏大声骂道： “因为你身体不好，就用弟弟冒充哥哥给你相亲？ 你蔡家是有皇位还是怎么的，等着人进门给你冲喜？ 要死就去医院，不要大白天出来碰瓷别人，还让我年龄大了少挑挑拣拣。 就你蔡家这样的人品，别说我现在25，就是我35、45，我也不可能看得上！” 她嗓门极大，声音清晰传进在场宾客耳朵里，一时间，周围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钱秀云脸都黑了：“你...你们今儿喊我过来， 就是为了....为了气我的？” 李淑云赶忙过来赔罪：“不是啊，大妹子，是这丫头.......” “滚开！谁跟你姐姐妹妹的了，要不是看在你家老三媳妇的面儿，你是个啥东西，也配我过来给你贺寿！” 李淑云气得生吞了向山柚的心都有：“死丫头，还愣着干啥，你还不赶紧给你钱阿姨道歉！ 赶紧的，跪下，给你钱阿姨磕头道歉!” 向山柚随手抓起一把瓜子：“道啥歉啊，还磕头？ 别说人还能喘气，就是死了要磕头，也是她的孝子贤孙磕头，轮不到我这个外人。 现在工农一家亲，共和国所有公民都是平等的，我凭啥给她道歉？ 就因为你是纺织厂车间主任？你男人是科长？ 这要是因为你两口子当官，我就得跪下磕头道歉，那我就得去县政府问问，咱这儿啥时候又开始讲官僚主义那一套了！” “你.....你......”素来作威作福的钱秀云，头回被人怼的话都说不出来，气得她胸口疼。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老大娶这样的女人进门，就这样的货色，别说照顾老大了，早晚得把她气死不可。 “二姐！”向山柏听见这边动静， 赶忙过来，眼神警告向山柚： “二姐，今儿可是妈的六十大寿！” 向山柚要是非得在今儿给他添乱，他舍了饭碗，也不会让她好过。 向山柚把瓜子皮一丢：“对呀，今儿是我妈六十大寿，阿姨，你板着个脸干啥，谁家给人贺寿，黑着一张棺材脸进来的。” 钱秀云哪里受得了这个窝囊气，当即便要扇向山柚的脸。 蔡志鹏一把抓住钱秀云，给向家人赔笑： “对不住，是我妈失礼了，妈，坐下！” “我不坐！” “坐！” 蔡志鹏直接摁着钱秀云坐下，目光却一直在向山柚身上打转。 向山柚没有避开，反而走到钱秀云身边，俯身靠近她耳边轻声道： “纺织厂车间主任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坐下了！” “你！”钱秀云气得咬牙，她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蔡志鹏死死按住她不许她动。 向山柚起身露出一抹笑，前世她便知道，蔡志鹏发疯，那也是要分人分场合的。 要不然，蔡家每次办酒席干啥的，有领导在的场合，他怎么就不疯。 他疯起来，只会打媳妇，却甚少对父母动手。 他确实心理有疾病，但更大一部分是仗着这病，所有人都得让着他，越发的肆无忌惮。 向山柏今儿有领导过来，顾不上向山柚，给王月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盯着向山柚。 王月兰心里不舒服，还是打起精神跟着向山柚： “二姐，蔡家可不是你能随便得罪的，你多少注意点！” 一旁的向山梅只看到王月兰笑着跟向山柚说话，但没听清说的是啥。 “呵呵，还真是不一样啊，老三不是说，我这个当大姐的不到场，他当弟弟的心里过意不去么。 咋的，就因为我这个大姐没二姐有钱，三弟妹连句话都不乐意跟我说！” 王月兰脸一沉，要说向家她最讨厌的人是谁，那必须得是向山梅这个大姑姐。 她总是有很多种法子，让人下不来台。 嗑了一把瓜子的向山柚嘴巴有点干，她就知道，有向山梅在的场合，不一定会热闹，但一定会很.....让人下不来台！ 赵秀芳还是晓得维护王月兰这个妯娌的：“大姐，看你说那啥话，弟妹这不是肚子有了不舒服么，你当大姐的又何必........” 向山梅瞥了眼王月兰的肚子：“哎哟，那可了不得，状元公的种，那必须得是文曲星下凡啊。 我这当姑的不配哦，就我这样的身份，我这样的穷人，哪儿配跟文曲星的娘说话哦！” “你给我闭嘴！”李淑云看向山柚不顺眼， 看向山梅那就是闹心： “你那张嘴，一开口，就没一句好听话！” 向山梅就开始抹眼泪：“我晓得呀，我这个亲娘不要，养母要扔的货，能是个啥玩意儿啊！ 第43章 老三面子大 “我怨不着人啊，要怨就怨我命苦，老天不长眼啊，让我这样的苦命人活着干啥呀，叫人瞧着都闹心啊。 哎呀呀~，都说那黄连苦啊，黄连哪有我命苦的哟~” 她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咿咿呀呀唱得跟哭丧一样，李淑云险些没叫她给气死。 向山柚瞧着还挺乐呵，这个大姐是个苦命人不假，但她能平等得罪她认识的每一个人，也是一个人才。 她收回之前的成见，以后但凡有全家人的聚会，她必须得叫上向山梅这个大姐。 “大姐！”向山槐赶忙过来，连拖带拽的把向山梅给拉到一边去安抚。 老四带着女朋友进来，瞥眼瞧见向山梅，轻嗤了一声： “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把这疯婆子给叫来！” 王月兰脸黑得更厉害了，是向山柏让她叫来的。 李淑云担心亲家不舒服，赶忙让王月兰过去，陪着向山柏一起招呼王家人。 老四跟李淑云介绍：“妈，小朱给你送了礼！” 李淑云不喜欢朱水琼，但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给她难看，但她也不想给朱水琼见面礼。 “喏，这你二姐！”她示意向山柚接待朱水琼。 弟媳妇初次正式见家人，向山柚这个做姐姐的，总得要表示一下吧。 老四也看向向山柚，他记得当年三哥带王月兰第一次登门，向山柚可给了王月兰整整五张大团结。 那可是五年前，如今日子好了，二姐怎么着，也该给他媳妇一百才像话吧。 向山柚随手抓起一把瓜子给朱水琼：“来来来，吃瓜子！” 朱水琼脸色不好看，眼神询问老四，啥意思？ 她特意请假上门，就是来吃瓜子的？ 咋不说她还给未来婆婆买了一包红糖呢。 向山柚像是没看出朱水琼的不满，关切的问： “老四媳妇，你这是咋的了？外头日头毒，你中暑了？” 朱水琼脸更黑了：“向山桦，你们家都是自己亲戚，我一个外人不合适，我还有事先走了！” 老四赶忙抓住她：“你又不是外人，二姐，你安排小朱坐下啊！” 向山柚指着旁边座位：“随便坐啊，这不是空位置多着呢！” 老四火气上来，他说的那是座位的事么，他是让向山柚给见面礼啊。 向山柚假装没看到，朝向山梅喊：“大姐，老四带新媳妇过来了！” 向山梅出嫁的时候，老四还没生，她对这个弟弟自然没啥感情，但不妨碍她讨厌每个得父母宠爱的孩子。 “哎哟，那可真了不得，老四你都有对象了，可怜我家老大哦，如今还在里头蹲着，那么几个舅舅，也没个人过问一声。 算了，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有些人啊，拜着菩萨求着平安，也不怕菩萨看透了她的烂心肝！” 李淑云听不下去了，顺手将手里茶杯给向山梅砸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引得众人纷纷回头。 向山柏赶忙过来：“妈，你干啥呢，我领导马上就过来了！” 王桂花也说向山梅：“我说梅子，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说话要晓得轻重！” 向山梅又开始抹眼泪：“我一个没妈教的人，晓得啥叫轻重哦，算了，我晓得我不受人待见，本来就不是亲生的，来不来的，谁稀罕呀！” 她说着就走，走的时候，把她亲爹那一桌已经上来的菜和瓜子糖果烟酒，一股脑全给装走了。 王月兰急得不行：“向山柏，那桌.......” 向山柏顾不上向山梅，朝向山柚使眼色：“二姐，赶紧.......” “没钱！”向山柚挨着李彩莲和向春梅坐下，继续嗑瓜子。 向山柏急得心头火起，这些事本来就该是二姐张罗，她现在不但不帮忙，还拖后腿。 再看不远处跟人有说有笑的向山槐，那简直就跟来做客一样，丝毫没意识到他是长子这个事。 “老四！”向山柏叫老四：“你去买点瓜子糖果回来！” 老四这会儿也生气呢：“我没空，小朱没个认识的人，我得陪着她！” 向山柏只好看向向山杏。 向山杏一溜烟跑到几个亲戚身边，假装没看见。 向山柏无奈，只好使唤王月兰：“月兰，你赶紧去补上！” 王月兰也同样不乐意：“凭啥呀，那是大姐.......” “张书记马上到了！”向山柏只说这么一句，就不再理会王月兰了。 王月兰咬牙，只得叫了个认识的亲戚出去，赶紧把这缺了的东西补上。 心理憋着气的钱秀云瞧着这一幕，小声跟蔡志鹏嘀咕： “鹏鹏，你看见没，这一家子，没一个像样的，你将来要是........” 蔡志鹏隔着人群盯着向山柚：“我就要她！” 他说完回头看着钱秀云，一字一句道：“是你们杀死了倩倩，要是不让我娶她，我就弄死你们全家给倩倩陪葬！” 钱秀云一阵心惊肉跳，作孽啊，那向山柚有一千种不好，偏有一样长在了蔡志鹏的心坎儿上。 那就是她长得跟蔡志鹏高中时的对象，实在是太像了，几乎一模一样。 那个女孩死了快十年了，她初次见向山柚时，吓得差点惊叫出声，还以为是那姑娘来找她索命了。 冤孽啊，这要是娶回家，天天看着多膈应啊。 “向三哥！” “哎，是莉莉来了！”早早守候的向山柏听见声音，带着小跑上前，恭恭敬敬将一个瞧着干部模样的中年人给迎了 进来。 “张书记，里边请！” 张书记笑着点头，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人和一个姑娘。 那姑娘身形高挑，穿着一身白裙，跟向山柏也不陌生，提着个盒子走到李淑云面前。 “阿姨，生日快乐，我今儿给您送了个大蛋糕！” “蛋糕？”这洋玩意儿，李淑云还没见过：“哎哟，我老婆子今儿可算是开眼界了！” “哎哟，这不是张书记么！”钱秀云赶忙起身跟人打招呼，拉着张书记的女儿张莉莉坐身边。 “钱阿姨！” 西凤不大，一个圈子的人，认识很容易。 向山柚瞧着跟钱秀云寒暄的张莉莉，又看了眼坐在姑娘对面，目光时不时扫向她的蔡志鹏，突然有了个想法。 第44章 喜欢戳人痛处的老太太 “老三，你招呼客人，这人都到齐了，我去催催菜！”向山柚说着去了后厨。 向山柏见她终于知道动了，心里松了口气，以前主持办这些事都是向山柚张罗，哪用得着他操这么多心啊。 “山柏！张书记叫你!"王月兰戳了下向山柏的胳膊，示意他注意领导和钱秀云那桌。 向山柏侧头低声与王月兰道：“你注意一下二姐，别让她搞事！” 张书记肯来，那是给他面子，可不能叫向山柚坏了好事。 张莉莉拉着李淑云的手说话，让李淑云受宠若惊，这可是儿子领导的闺女啊。 嗑着瓜子的钱秀云瞥了一眼，呵呵，老张家这闺女可真是眼皮子浅，一个好好的大姑娘，居然看上了有家室的男人。 跟李家两个舅舅坐一起的王桂花唏嘘：“老三还真是本事，侄媳妇过寿，他居然能把领导给请来，这混单位的还真是不一样啊！” 她女婿有钱，儿子也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可家里没个人在政府部门工作，到底觉得少了点啥。 三叔公喝了口茶，沉声道：“别人家里的事，你少掺和！” 老四领着朱水琼过来：“三爷爷，三奶奶，这我对象，小朱！” 三叔公笑呵呵道：“好，小子也是长大了，这都处对象了，来，这是三爷爷给你的！” 他说着把一个红包递给了朱水琼。 “谢谢三爷爷！”朱水琼终于露出了笑脸，这向家总算有个知礼数的亲戚。 一旁的王桂花不高兴了，给啥见面礼啊，不过是隔房侄孙，又不是她亲孙子，犯得着嘛。 要她说，她一个当长辈的，能过来给李淑云这个侄儿媳妇过寿，已经是给她脸了。 老四拉着朱水琼介绍：“我三爷爷人最好了，打小就疼我，以后咱俩结了婚，可得好好孝顺三爷爷!” 朱水琼红着脸嗯了一声，假装害羞没接话茬。 那头李二舅又喊了：“老四 ，你带对象回来，也不过来跟你舅舅打个招呼，咋的，你二姐给我甩脸，你也看不上我这个亲舅舅？” 老四瞥了眼李二舅：“二舅，你少喝点！” 这个老东西，回回来家里，都得带走点东西，实在没得拿，连门口菜都要薅两把，就是个贼不走空的主。 居然还想把那菊香那个黑矮子介绍给他，他向山桦是有多差劲儿，要娶那样的女人进门。 向山柚从后厨回来时，王桂花在问向山杏的学习： “杏儿，你今年都复读第二年了吧，今年能考上不？” 向山杏支支吾吾的：“三奶奶，学习又不是唯一的出路，如今正是发展的好时候，干啥都能.........” “哎，你这话可不对啊，人呢，还是要多读书，你看看我家晚霞，每次都是第一，哎，我家奖状多的哟，墙上都快糊不下了! 明霞学习也好的很，她老师说肯定能考上你们一中。 你说这不用花钱买分，就能进一中，虽说咱家也不差那两个钱吧，可孩子争气，这钱想花都没地方花呀！” 周围人一片附和：“三婶，你家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一个娃学习好也就算了，还两个学习都不得了，这都是咋教的呀！” 王桂花越发得意了：“教啥呀，我们压根就没管，我跟你们说啊，这好孩子呢，不用人教，她自己就能学好。 那种靠着买分进去，开小灶补课的，不成！学不成！” 她挥着大手撇撇嘴，俨然一副教育专家的模样，似乎对教育再了解不过。 向山杏眼神愤怒看着向山柚，买分！开小灶！ 这种事要不是向山柚传出去，这死老婆子咋会知道。 向山柚一阵无语，这又怪到了她头上啊。 养出这样一个蠢货，她好意思到处嘚瑟么，还不是李淑云不满她在这个妹妹身上花钱太多，到处跟人抱怨。 说向山柚脑子不清醒，有钱不给弟弟花 ，非得砸向山杏这个妹妹身上，也不知将来会便宜了谁家。 李彩莲尴尬不已，婆婆在家不待见她生的两个闺女，可在外头，却很乐意拿两个孙女来炫耀，尤其是对方学习不好，她便炫耀的越发得劲儿。 向山杏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反击点：“三奶奶，二叔这两年也挣了不少钱吧，你说，晚霞明霞那么优秀，二叔挣的那些钱 ，将来是不是都要便宜别人家啊！” 王桂花脸一下就黑了，老二没个儿子，一直是她的心病。 眼瞅着儿子越来越本事，还张罗着要在县里买房子，这要是没个儿子，偌大的家产，总不能便宜了外姓人吧。 她想到此又恨上了李彩莲这个儿媳妇，都是她没本事，没能给她儿子留个后。 就这样连个蛋都不下的东西，还有脸出来吃席，咋不撒泡尿把自己淹死得了。 李彩莲低下头，手指揪着衣角，连头都不敢抬。 向山柚拉着她的事，看向向山杏：“你这些年书真是白读了，国家大力扫盲，推行义务教育，就是为了将重男轻女这种封建糟粕摒除。 可你一个受过教育的高中生， 居然能说出家里没儿子，钱就是给外人这话来，可见你这些年上课也没读书。 但凡认真学点历史，也不至于脑子还被裹脚布给缠住！” 她说完向山杏，又看向王桂花：“三奶奶，我以为二叔和大姑这两年挣钱了，你老这思想觉悟也提升了。 可你.....，算了，农村老太太就是农村老太太，一辈子除了传宗接代那点事，脑子也装不下点别的东西，也难怪大姑那头婆婆看不上你老人家。 就你这思想，跟人家不在一个层次啊！” 王桂花勃然大怒：“向山柚，你敢说我？” 向山柚肯定道：“那必须得说你啊，一边炫耀孙女学习好，一边又嫌弃是女孩儿，咋的，你宁愿要个败家孙子，也不想要个能考状元的孙女啊。 都啥时代了，还一天到晚只晓得那点根儿事。 婶儿，咱换个桌，省得一会儿被这裹脚布给熏着了！” 向山柚果断拉着李彩莲换了桌子。 向山柏端着酒过来：“二姐，你让李老板再加两个菜，今儿务必要让大家伙儿吃好喝好！” 第45章 还是得男人当家做主 向山柚不管：“这事可不归我管，三奶奶说的没错，这家里还是得男人当家做主，我一个女人家上蹿下跳算个啥呀！” 王桂花在那头应和：“对，老三，你干啥都得问她一嘴，她一个女人家晓得啥，你是男人，又是政府部门上班，这些事就该你做主!” “三奶奶说的是！”向山柏脸上陪着笑，心里直骂娘。 人家饭店老板跟向山柚那就跟亲姐妹一样，她去说，和自己去说，那能一样么。 向山柚拉着李彩莲，和村里几个婶子大娘坐一起。 二婶问向山柚：“我听说，那个年轻人，就是你妈给你看中的对象！” 二舅妈上赶着插话：“我说柚子，你可别心气儿太高，这样的对象，你都看不上，你要个啥样的！ 我家兰芳要是能找着这样的，我做梦都得笑醒！” 二舅妈是大姐向山梅的亲妈，可这个亲妈刚刚在向山梅闹事的时候，压根没出来说句话，亲母女比陌生人还不如。 都说动物疼爱孩子是天性，可人有时候 面对亲生骨肉，可以凉薄得还不如家里的猪和牛。 挨着二舅妈的表妹李兰芳害羞带怯的看了眼蔡志鹏，又飞快埋下头，扭着辫子不说话。 向山柚心头一咯噔，李兰芳该不会是看上了蔡志鹏吧。 李兰芳比向山杏大一岁，今年20了，18岁就定亲。 原本打算今年结婚的，没想到，年前她那对象一场重病，突然没了。 乡下地方爱传闲话，一来二去的，就有人说，李兰芳那对象，是被她给克死的。 搞得李兰芳在乡下名声不好听，这婆家也不好找了。 二舅妈之所以带李兰芳来城里，也是盼着李淑云这个当姑的，能帮忙给李兰芳介绍门亲事。 李兰芳前世23才出嫁，嫁的是个农村汉子，家里穷，一直娶不上媳妇。 结婚后，男人对李兰芳不错，啥都紧着她。 奈何李兰芳不满意，她觉得自己长得不差，凭啥向家兄妹个个都能在城里安家，她就得在农村撅腚刨土坷垃。 生下两个孩子后，她去沿海城市打工，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有人说她跟着个大老板去了港城，也有人说她给人做二奶，叫原配给打死了。 直到向山柚前世死的时候，这个女人都杳无音信。 向山柚自己吃够了蔡志鹏的苦，自然也不想别人落入这个火坑。 “二舅妈，有些事表面瞧着挺好，那背地里的麻烦，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二舅妈撇撇嘴：“你少拽你那一套一套的场面话，是你的咱又不会抢走，犯不着防着咱！” 再看李兰芳，果然也有几分怨怼之色。 算了吧，在她这儿视若火坑，搞不好在人家那，还是个香饽饽呢。 向二婶见两边说话带了火气，赶忙打圆场：“吃菜吃菜，哎哟，柚子，你今儿可真是大方，给你妈酒席办的这么好！” 向山柚笑了笑：“二婶夸错人了，这都是老三操持的，跟我可没关系！” 三婶和二婶相互看了一眼，以往这种大事，都是向山柚一手操办。 向家有啥大小事，他们也是习惯了找向山柚说话。 前阵子听说，老二跟家里吵架，阵仗闹得不小。 难道，向山柚真不管家里了？ 向三婶试探道：“柚子，不管咋说，你也是家里大的，你爸当初走的时候，可是拉着你的手，把这个家交到你手上的。 虽说老三老四都大了，可老四到底还没成家，老五也还在读书，你可不能不管家里啊！” 向山柚叹了口气：“三婶说的有道理，可我能咋办，我再厉害也是个女人啊，谁家家里是女人做主来着。 弟弟们都大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是时候放手了。 毕竟我也只是他们的姐姐，不是他们妈不是吗！” 这话说得无可挑理，毕竟谁家都是儿子当顶梁柱，靠着个闺女，不免叫人闲话。 那头，向山柏和王月兰到处给人敬酒。 到了张书记钱秀云那一桌，向山柏态度越发恭敬热情了。 “张书记，都是有您的指点和教导，才能有我向山柏的今天，家父走得早，没人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感谢书记您，把我当子侄一般教育，让我感受到如父般温暖！” 张书记打着哈哈客气：“当初这小子进单位，大家都说他各方面欠了点，可我就说，要给年轻人机会。 看看，这小子不负我所望，工作干的很出色。” 张莉莉坐在父亲身边，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 钱秀云在旁附和：“是呢，这得亏张书记您会指点后辈啊，可你这也不能厚此薄彼，回头也得指点一下我家志军！” 她可没打算让小儿子一直在粮食局，发展有限，希望给儿子换个单位。 向山柏敬了张书记，又跟钱秀云拉近乎：“钱阿姨，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这都是一家人，我二姐有啥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包涵！” 周围人一听这话，纷纷看向山柚，刚刚钱秀云进来时，跟李淑云寒暄时，两边话里话外，都是要撮合这门亲的意思。 该不会，向山柚真的跟蔡志鹏成了吧？ 向山柚该吃吃该喝喝，像是没听到向山柏的话。 那头，向山柏叫向山柚：“二姐，你过来，咱一起给钱阿姨敬一个！” 向山柚啪的放下筷子，这可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她顺手端了杯果汁过去，站在向山柏身边： “老三，这位钱阿姨跟咱们家是啥亲戚，以前我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啊！” 向山柏笑道：“二姐，钱阿姨很喜欢你，你和蔡大哥也年纪相当， 这事儿咱们不都说好了，今儿借着妈的寿辰，也算是把这事给定下来了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山柚要是敢翻脸，除非她想要得罪家里所有亲戚。 向山柚还能看不出，向山柏这是算着她不好翻脸，当着众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么。 她端着饮料杯，看向蔡志鹏：“蔡志鹏，你确定要跟我结婚？” 蔡志鹏点头：“小向同志，我很喜欢你，也觉得你很适合我!`” 向山柚勾起唇角：“我适合？那倩倩呢？你忘记了跟你生死相随的倩倩了？” 第46章 蔡志鹏当场发疯 倩倩！ 像一个特定机关的按钮，瞬间激活了蔡志鹏封印的暴怒。 “倩倩，倩倩去哪儿了？”蔡志鹏眼神茫然。 他突然抓起面前的一盘麻婆豆腐，朝着向山柏砸了过去：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抢走了我的倩倩？ 是谁？是谁害了我的倩倩！ 倩倩，你回来啊，倩倩，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啊，倩倩！” 他歇斯底里的狂吼，暴力抓起桌上能扔能砸的东西，竭尽所能的破坏。 “啊~”穿着一身白裙子，打扮的跟小仙女一样的张莉莉，被汤汤水水浇了一身，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站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尖叫。 而旁边不少人也被波及，有小孩子被吓到哇哇大哭。 还有过来看情况的老人，一脚踩在菜汤上头摔倒了。 而蔡志鹏的狂怒还在继续，他发怒之时，爆发力格外惊人。 他扔完桌上的东西，拽过张莉莉的头发，一把按进了早早摆出的蛋糕里。 “蔡大哥！”向山柏吓得不轻，赶忙去拉开蔡志鹏。 “奸夫！是不是你把倩倩给藏起来了？”蔡志鹏反手一拳，砸在了向山柏的眼镜上。 啪嚓！ 镜片碎裂，向山柏一声惨叫，血水顺着眼角涌出。 向山柚尖叫：“天啦，打死人了！” 她边跑边叫，中途给李凤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报警。 王月兰一看向山柏受伤，一下就着急了：“山柏，山柏你咋样了？” 钱秀云没想到儿子会在这样的场合发病：“鹏鹏，鹏鹏你看看妈妈呀！” 她原本没打算带蔡志鹏来的，经不住蔡志鹏软磨硬泡非要来，再三保证他不会闹事。 她也想着儿子关家里好长一段时间了，这两个月儿子也没发过病，药也正常吃着，好好一个儿子，不出来见人怎么能行。 没想到，今儿到底还是出事了。 张书记见女儿被蔡志鹏摁进了蛋糕里，赶忙和他带来的几个年轻人一起，将蔡志鹏给拉开，将女儿给解救出来。 张莉莉从没丢过这么大的脸：“爸，我.......”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剩下捂脸痛哭，过来两个服务员赶忙替她收拾。 钱秀云生怕得罪了张书记，赶忙解释：“对不住啊，张书记，鹏鹏这孩子平时也不......啊~” 话没说完，挣脱桎梏的蔡志鹏，起身抓起一个厚重瓷碗，狠狠砸在了钱秀云头上，顿时血水涌出。 “钱秀云，你这个儿子真是......”张书记指着蔡志鹏一阵手指哆嗦，转头带着一身脏兮兮的女儿走了。 钱秀云头昏脑涨的，还想追出去跟张书记赔礼道歉，一脚踩滑，吧唧摔地上，门牙都给磕掉了。 “天啦，蔡志鹏疯起来，连亲妈都下手啊！”向山柚在不远处尖叫。 “你闭嘴！”李淑云又慌又急，这个女儿平时挺稳重一个人，今儿怎么就不带脑子了。 她急忙过去想扶起钱秀云，没留意脚下，自己也给摔了个大马趴。 “哎哟~” “妈！”向山柚喊向山槐：“大哥，你赶紧过去把扶起来啊，她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儿的，摔坏了咋办！” 向山槐假装没听见，到处转圈瞧着挺忙，也不知道在忙啥。 倒是不着调的李二舅指挥几个年轻人：“赶紧的， 赶紧把那疯子给摁住，不然他要杀人啊！” 王桂花捂着心口大叫：“老天爷，李淑云想做城里人真是想疯了，居然想把女儿嫁给个疯子！” 三叔公骂道：“你少说两句，还嫌现在不够乱啊，老四，你赶紧的，把你妈扶到一边去，年纪大的人，可经不住折腾。 老大，你还愣着干啥呀，赶紧跟你几个兄弟把这疯子摁住啊！” 向山槐躲在人群后：“三爷爷，我....我这使不上力啊！” 向山柚骂道：“你是长子，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出头，谁收拾这烂摊子！” 李家大舅也骂道：“老大，你一个男人， 你不出来管事，还指望你妹妹一个女人不成！” 向山槐躲不掉，只好喊了几个叔伯兄弟过来，帮忙抓蔡志鹏。 向山杏吓得躲到了包间门口，先前向山柚说蔡志鹏有病，她还以为她故意贬低人家，原来，蔡志鹏真的有病啊。 她想到这里，目光不由落在了向山柏身上。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 这门亲事表面是大嫂提起的，实际是三哥丈母娘牵的线，王家是城里人，认识蔡家好些年了，他们真不知道蔡志鹏有病这事么？ 场面彻底乱了，老四带着几个兄弟去抓蔡志鹏。 蔡志鹏力气极大，逮谁揍谁，手被控制了，就张口咬，主打一个谁也不放过。 向山柚在一旁指挥：“快快快，把他手抓住，小心啊，别让他给咬了，别以为狗咬了才会得狂犬病，人咬了一样会得病啊！” 在场之人文化都不高，向山柚所谓的得病，众人自动理解为，被蔡志鹏咬了会得疯病。 于是大家对付蔡志鹏的时候，越发的束手束脚了。 折腾了约莫大半个小时，将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人也被他打伤了好几个，附近派出所才姗姗来迟。 向山柚见着派出所的人，简直像是见到救星。 “公安同志，你们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们都得.......” 她满头大汗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不难让人看出她的恐惧。 公安到底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几个小伙子一上手，就把蔡志鹏给擒获了。 “队长，这得送去精神病院吧！” “不行！”钱秀云捂着嘴，踉踉跄跄出来：“我....我儿子没病！” 王桂花啧啧：“都他妈疯成这样了，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真是亲儿子啊！” 向山柚在一旁道：“公安同志，这样的人放外头，只怕会影响社会治安吧？” 那个队长一挥手：“先带走！” “鹏鹏！”钱秀云惊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 王月兰扶着向山柏喊老四：“老四，你赶紧送你哥去医院，再拖下去，他眼睛要废了！” 李凤芝拽着要送人去医院的王月兰：“你别走，把我店里砸成这样，你走了我找谁？” 第47章 你和他的前女友很相 王月兰愤怒不已：“李老板，那不是有我二姐在的么，你跟我二姐那么好的交情，难道还信不过？” “交情？”李凤芝一拍桌子，指着一地狼藉：“这是有交情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还你二姐，别说你二姐了，就是你二姨、二奶奶来了都不行。 今儿，你们向家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别吃完一抹嘴，以为我干个体的好欺负！” 王月兰又急又气：“李老板，我们家都在城里，你害怕我们跑了不成？” 李凤芝坚决不肯放人：“那谁知道呢，毕竟我跟你二姐认识这么些年，我自认为也算对得起你们家。 当初你二姐开店，要不是我李凤芝帮忙张罗，她那店能开得起来么？ 做人都是知道感恩的，可你们向家人反过来，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把这地儿折腾的跟个猪圈一样。 我这几天，还怎么接待客人，怎么做生意？ 你二姐，呵呵，你看看，这还有你二姐的人么？” 王月兰这才注意到，向山柚不见了，她啥时候走的，也没人知道。 她心里暗骂向山柚不当人，试图跟李凤芝讲人情： “李老板，大家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事儿闹成这样，我们也不想的。 你看，能不能宽限几天，给我们......” “不行，做生意多年，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这会儿不说清楚，回头你们就各种借口扯皮，我可没那么多空闲时间跟你们磨。 王月兰，宴席是你和向山柏定的，现在你男人走了，你这个做妻子的，就不能不管！” 李凤芝态度强硬，半点不让。 王月兰亲妈蒋碧群不乐意了：“李老板，你说话讲点良心，这事分明就是向山柚惹出来，你凭啥逼着我女儿给钱？” 李凤芝哼了一声，甩出一张条子：“就凭这菜都是你闺女订的，至于向山柚跟这事有什么恩怨 ，那是他们向家姐弟的事，跟我可没关系。 你们别这个推那个，那个推这个，搞到最后我啥也没有。 真是没天理了，我当初就不想接你们这活儿，价格让到最低，菜要求最好，回头给我整这一出。 你看看，碗碟盘子都碎了，还有这墙面，是不是也得重新粉刷，还有这桌椅.......” 李凤芝如何跟王月兰母女交涉，向山柚不清楚。 她在派出所配合调查。 “向山柚同志，钱秀云指控说是因为你提及蔡志鹏过世的女友倩倩， 才导致他发病，引发这一连串儿后果，觉得事情所有责任都该你承担，你对此有什么说法？” 向山柚大为震惊：“老天爷，还有没有比这更无耻的了，他们托我大嫂提过亲，这事儿我一直没答应。 而且，街道办的杨大姐给我介绍了对象，目前我已经在跟我对象相处，不管蔡志鹏有没有病，我都不可能跟他处。 钱秀云带着儿子过来，莫名其妙就说我跟他在处对象。 同志，这两年男女关系这事，虽说抓的没前几年严了，但我这个年纪，实在容易被人说闲话。 我就顺嘴问了一句，他跟我处，那他女朋友倩倩呢。 但我先说清楚啊，我压根不知道倩倩已经死了！” 做笔录的女公安点头，蔡志鹏有病这事，蔡家一直捂得严实。 要不是王朝霞和蔡志军分手这事闹得太大，他们这些同事压根不可能知道。 她对向山柚起了几分同情之心：“那你是怎么知道蔡志鹏以前有个女朋友叫倩倩这事的？” 向山柚随口道：“我之前不是开饭馆么，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哪地方都有，偶然有次听一个客人说起倩倩。 说她家里条件不好，但成绩非常优异，本来有望成为二中最好的苗子。 可惜因为跟人搞对象，被学校取消了考试资格，听说精神不大好。 我当时听着很感慨，也没把这事当回事，后来才知道她就是蔡志鹏的对象。 但是我没想到，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居然早早就没了！” 女公安情绪有些低落：“你来城里不久，不清楚这事也正常！” 倩倩是她同班同学，那时候谁都知道，倩倩有望冲清北，没想到....... 这些，都是蔡家给害的。 向山柚还在感慨：“他们蔡家可真是害人不浅啊，一个女孩子要出人头地多不容易啊，眼瞅着就要出头了，就这样生生被毁了。 倩倩没了，那她的父母，只怕是痛苦万分吧！” “是啊！”女公安停下笔，看着向山柚突然问了一句： “向山柚同志，有没有人说过，你跟倩倩很像？” “很像？”向山柚摇头：“没有，我一直在乡下长大，要不是后来做生意，也不会进城，咋可能知道这些事！” 她是真不清楚，自己和倩倩长得像，前世也没听人说起过这事儿。 女公安做完笔录，送她出去的时候，犹豫着说了一句： “向山柚，当初倩倩压根不喜欢蔡志鹏，她是个好姑娘，一门心思只想考大学，让家里人过得好一点。 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是蔡志鹏一直骚扰她 ，后来也........ 算了，你自己小心点吧，你....你跟倩倩真的很像，比亲姐妹还像！” 女公安说完后，板着脸出去，像是刚才那些话，不是她说出来的。 向山柚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她跟倩倩，比亲姐妹还像？ 她不知道自己和倩倩长相相似这事，但前世，偶然间听蔡志兰这个大姑姐，提起过蔡志鹏这个前女友。 知道倩倩就是蔡志鹏的死穴，而蔡志鹏见不得韭菜炒鸡蛋这道菜。 不知道这道菜是否与倩倩有关，但蔡志鹏每次见到这道菜，是必然会发疯的， 谁都控制不住。 这个事，除了她无人知晓。 因为蔡兴茂这个当家人不喜欢韭菜，蔡家饭桌上，自然也不会有韭菜的出现。 因而，压根没人知道，蔡志鹏不能见着这道菜。 她去厨房催菜的时候，特意让人将这道菜放在了蔡志鹏的面前，又刻意提起倩倩的名字。 果然，蔡志鹏如她所想那般当场发疯了。 “是她！”向山柚刚出来，钱秀云就指着她大喊： “同志，就是她！是她害了我儿子啊！” 第48章 你儿子脚踏两条船 王朝霞抱着资料过来，闻言没好气道： “你要点脸，分明是你一家子想骗婚，也好意思，把这事推到人家头上去！” 钱秀云以前很喜欢王朝霞这个未来儿媳，毕竟王家家庭条件不错，作为岳家能借力。 可自从王朝霞闹着跟蔡志军分手后，她再看这个儿媳妇，就哪哪都不顺眼了。 “关你屁事！”钱秀云觉得蔡志鹏这婚事吹了，都是因王朝霞而起。 要不是她当初拆穿蔡志军替大哥相亲的事，说不定现在老大跟向山柚已经成了，也不会有后头这些事。 “王朝霞，我家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我儿啊！” 向山柚鄙夷道：“你儿子脚踩两条船，明明有对象，还在外头招摇撞骗，这还不算对不起？ 听说你还是个车间主任，就你这颠倒黑白撒泼不要脸的架势，工作中肯定没少给人穿小鞋，吃拿卡要那必然是常规操作了！” 她在蔡家整整十年，对这一家子再了解不过。 蔡兴茂这个财政局科长，认识的人多，人面广，后来西凤县城改造，他可没少捞好处，给人想办法拿项目吃回扣。 再拿钱去上面打点，蔡家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一步步往上走，那都是用钱给铺的路。 而钱秀云这个妻子也不遑多让，性格强势为人霸道，仗着自己是厂里为数不多的文化人，一直到打压车间工人。 不管是调度还是接班，都必须打点好她才能过得去，不然...... 整个蔡家，除了蔡志鹏这个异数，个个前途极好。 要不然，向山柏也不会挖空心思想巴结蔡家。 “你还敢说我儿子！”钱秀云被向山柚这话给气着了， 挣扎着想过来撕扯： “贱人，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犯病。 他明明一直都好好的，再好不过一个孩子，都是你提那贱人的名字，才会刺激他犯病！” 向山柚前世跟蔡家人打交道十年，压根不会怕张牙舞爪的钱秀云。 “钱主任，你说话要讲道理，我不过是提了下名字，怎么就刺激到你儿子了。 照你这么说，以后别家孩子再取名，还得因为你儿子不能听这个名儿避讳一下了。 多大脸啊，敢情你家还是皇亲贵族，取名干啥的，还不能犯你儿子的忌讳了！” 周围公安闻言，都忍不住一阵嗤笑。 蔡志军进来，就见着一脸气急败坏的老娘：“妈，大哥呢？” 钱秀云见小儿子过来，瞬间有了主心骨：“志军，你赶紧，你赶紧去找你爸，他们....他们把你大哥送去精神病院了。 你大哥那性子，怎么受得了那种地方啊！” 蔡志军没急着出去，反而将钱秀云给拉到一旁小声道： “妈，饭店的事，我爸已经知道了，他不方便过来。 他让我告诉你， 这事影响很不好，爸最近单位要评选，只能暂时让大哥在里头待几天了！” “啥？”钱秀云像是没听清，瞪大眼望着小儿子： “你让你哥待在疯人院？老天爷，那是人待的地方，你大哥能受得了么？ 不行，不行！那地方不是你大哥能待的地方， 他肯定会被人虐待，妈不能看着你大哥受罪，志军，你得赶紧想想办法啊！” 向山柚嘀咕了一句：“疯子不待在疯人院，该在哪里，说的你儿子不是疯子一样!” “闭嘴，你给我闭嘴！”钱秀云暴跳如雷的指着向山柚大骂： “向山柚，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今日害我这事，就这么完了。 得罪我蔡家，你就要做好，在这西凤县城待不下去的准备！” 向山柚拍拍手：“在场的公安同志，你们可都听清楚了啊，财政局预算科科长蔡兴茂的夫人钱秀云公然威胁，要让我在县城待不下去。 这之后，我要是传出什么难听的名声，或者发生什么意外，那肯定就是蔡家害我，你们可得为我寻一个公道。” 王朝霞沉着脸：“向同志，你放心，华国每一个公民都是平等自由的。 钱秀云的威胁，我们会注意的，以后你的人身安全，一旦遭受迫害，我们会第一时间将蔡家列为嫌疑人！” 向山柚可太喜欢这姑娘了，不畏强权，认认真真为老百姓做事。 可惜啊，这样的姑娘，到底不适合官场啊。 王朝霞要不是有她爸护着，早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 “王朝霞！”蔡志军脸色难看，不管如何，他和王朝霞也曾处过一年，如果不是向山柚这事，他们今年年底就结婚了。 现在分手了，她居然针对他家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我家里人？ 就你这半点不懂变通的性子，要不是有你爸罩着，你早就完蛋了，你知不知道？” 王朝霞啪的一声，将笔记本甩在他面前：“怎么工作是我的事，不用你来教我这些大道理。 向山柚同志在你看来是个外人，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我很感激她。 如果不是她，我又怎么能看清你一家子的嘴脸。 不怕遇见错的人，就怕没有及时止损、勇敢回头的勇气。 蔡志军，我一直都很有勇气，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来吧，劝你妈赶紧签字，这出了门，还得去医院补牙呢！” “你！”钱秀云气得差点没一头昏死过去。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王朝霞说话这么刻薄啊。 向山柚别过脸，忍住了笑，没想到正直刚毅的王朝霞，还有这样噎死人的嘴。 钱秀云签了字，指着自己浑身的伤：“那我这身伤咋办？我可是给她向山柚的老娘过寿，才受的伤，主家不该担这个责任吗？” 向山柚瞥了她一眼：“寿宴是向山柏要办的，你的伤，是你儿子亲手打的，你就算想碰瓷，也别想往我身上碰。 啊，抱歉，我说错了，你钱主任在厂里呼风唤雨，倒是不差碰瓷那几个钱。” 蔡志军脸色阴沉：“向山柚，好歹你也跟我大哥处过对象，你犯得着如此.....” 向山柚劈手就是一巴掌：“你再说一句！” 钱秀云拍着大腿喊：“你们可都看见了，她打我儿子！” 第49章 我嫁不出去了 王朝霞整理着口供，头也不抬道：“刚人家向同志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不可能看上蔡志鹏那样的疯子。 而且，你家小儿子当初，就是替蔡志鹏骗婚向同志。 现在还故意说这话，这不存心坏人家向同志的名声，打你那不是应该的么！” 蔡志军没想到，曾经的恋人，居然会毫不留情偏帮别人。 “王朝霞，你....你不要后悔！” “她后悔啥？”向山柚啐了他一口：“后悔丢了你这么个脚踩两条船的渣男，还是后悔没遇上个疯子大伯哥，后悔没跟你那个混不讲理的妈做婆媳？ 蔡志军，就你们家那些丢人现眼的事，当谁不知道呢，你还好意思在这儿叫。 我再次警告你，我看不上你这个诈骗份子，更看不上蔡志鹏那样的疯子。 以后你再说我跟你大哥的事，我跟你们家没完，别以为自家有人当官，别人就好欺负的很！” 向山柚将蔡志军给痛骂一顿，转身问办事公安：“没我的事了吧？” 那年轻公安被她一问，这才回过神来：“没了，你可以走了！” 向山柚转身就走。 “不准走！”钱秀云叫嚣道：“小贱人，你给我回来，你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有啥资格嫌弃我儿子.......” 走到门口的向山柚，果然又回来了。 蔡志军以为她又要打人，拿手遮住脸： “向山柚，你想干啥，这里可是派出所！” 向山柚一叉腰：“我刚想了一下，不对啊，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莫名其妙成了个疯子的对象。 我刚处的对象要是知道这事，铁定要跟我分手。 我这名声被你们给坏了，这下我是彻底嫁不出去了。 钱秀云，蔡志军，你们必须赔我精神损失。 要是不赔，我就去你男人单位，让他在他们单位给我找一个青年才俊来结婚！” 钱秀云要气笑了：“都快三十岁的老姑娘了，你就是再清白，也是个老黄花菜帮子，还指望青年才俊？你做梦！” 向山柚摇头表示不赞同：“钱主任，话不能这么说啊，我本来前途大好，就因为你们家给我毁了，让你男人在单位给我找个对象不是应该的么。 从这儿到财政局，公交车转二路，找个人力车过去，最多也就二十分钟。 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考虑，是赔我精神损失费，还是赔我哥对象？”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钱秀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姑娘，公然问人家要对象。 蔡志军看向一旁的公安：“你们就看着她讹人？” 王朝霞的上级老所长捧着搪瓷缸：“人家姑娘年纪大了，找个对象本来就不容易，你们还故意往人家身上泼脏水。 姑娘家的名声坏了，以后婚嫁都困难，你们给人家做出一点合理补偿，这不是应该的么！” 应该的？ 钱秀云想杀人，她想把这些人通通给杀了。 她早各种评先进，风风火火一辈子，几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向山柚提醒：“还有两分钟，你们不做出选择， 我就得去财政局了。 我相信，财政局的青年才俊肯定不少，只要蔡科长肯开口，一定会有适合我的！” 老所长吹了吹茶叶沫子：“老钱啊，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差不多得了，做事不要做太绝！” 钱秀云喉咙腥甜，做事不要做太绝？ 到底是谁把事给做绝了呀！ 蔡志军见母亲脸色不好，压着怒火问向山柚：“你想要怎么解决？” 向山柚掰着手指头算：“跟你们家的疯子扯上关系，以后人家一想到我是蔡家给疯子订好的儿媳妇，谁还敢上门说亲？ 我一辈子就这么被你们毁了，要个五千块赔终身不过分吧？” “五千？”钱秀云尖叫：“就你也配？向山柚，你想钱想疯了，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向山柚一本正经道：“大妈你不要乱讲，抢银行是犯法的，我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我觉得五千一点都不过分，毕竟我一辈子都毁你们手上了。 谁不知道你们蔡家就是西凤县的土皇帝，今儿闹这一出传出去，就是老光棍都不敢娶我了！ 这事，你们必须做出赔偿！” “不可能！”蔡志军咬牙：“向山柚，西凤县不大，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别不给自己留后路！” “看看，看看！”向山柚朝老所长道：“所长，您可都听见了，他这当着您的面，就敢这么直白的威胁我。 这要是背了人，说不定就能干出，找几个小流氓故意骚扰我，然后再流出什么我不检点，生活作风有问题之类的话。 所长，他....他这是不想让我活，逼着我去死啊！” 蔡志军脸色陡然一变：“谁......” “好了！”老所长看着蔡志军的眼神变得幽深： “小蔡，你还年轻，有些事，不要太出格了！” 蔡志军对上老所长的目光，背脊一凉，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当年那件事。 老所长放下搪瓷缸，踱步到几人跟前： “西凤不大，有啥事也藏不住，该知道的，终归会有人知道。 这样吧，我这儿做主，给这姑娘赔三千，老钱，你啥意见？” “我.....”钱秀云当然是不同意的。 三千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小钱，但凭什么给这个贱人啊。 “我们答应！”不等老娘开口，蔡志军就一口应下了。 钱秀云不满：“志军，凭啥......” “妈！”蔡志军盯着向山柚：“我们这样的人家，犯不着跟这种为了钱，脸皮不要的下三滥计较，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向山柚对上他的视线，轻蔑道：“蔡志军，你说的下三滥，是指你自己吧，替人骗婚的王八蛋，早晚会有报应的！” “你！”钱秀云咽不下这口气：“你个贱人，我真是......” “好了！”老所长打断两边，做主把这事给定下了：“既然说好了，就去取钱吧！” 蔡志军满头大汗取了钱回来，将钱放在桌上时，阴恻恻道： “向山柚，有命拿，也得有命花才是！” 第50章 好姐妹反目 向山柚点好钱，放进口袋里，才跟老所长来了一句： “所长叔，您可得给我准备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法医，蔡家人手段阴损，我真不知道，他们是会下毒、还是撞车，溺水、上吊，或者直接找那种不要命的小流氓害我。 反正我阳光积极，努力生活，断然不会自己寻死的。 如果我一旦出事，那一定是蔡家害的，您老可得记住这事儿啊！” 老所长还没吭声。 王朝霞在旁道：“向山柚你放心，但凡你出事，我第一时间注意蔡家！” 老所长叹了口气，老王啊，你这闺女再不好好教育一下，真的会闯祸啊。 拿了钱的向山柚，去了李凤芝店里，给她一千元做补偿。 她计划这事的时候，就跟李凤芝说好了，后头的损失她出。 但李凤芝不同意这个意见：“是向老三要干大事， 跟你有啥关系，你都不认那一家子了，干啥还要替他们一家擦屁股。 这事儿，你听姐的，姐来安排，保准不会让你吃亏！” 虽然李凤芝这么说了，可向山柚觉得，两人交情归交情，不能为这事，让李凤芝吃亏，非得要给李凤芝钱。 李凤芝坚决不要：“ 当初就说好了，我这店反正也是要重新装修，不然我也不会同意这事儿， 刚好有人送上门，有啥不划算的，我跟你说，你那个弟媳妇可有钱了！ 我要八千，拉拉扯扯原本想着要三千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她居然拿了五千出来！” 酒席钱不多，主要的是重新装修。 李凤芝是抱着能多讨一点是一点，回头补贴向山柚。 “我这店里损失至多三千，多的那两千我给你！” 向山柚怎么可能要这钱：“姐，账不是这么算的，坏了东西，你要买新的，修一修肯定不行。 你做的是服务，万一摔着客人咋办，要我说，你干脆好好拾掇一下，别再像从前那样简简单单的，只顾刷个白。 你以前是没钱， 现在也不差钱了，就得弄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点。 不然过几年，还得重来，那不费事么!” 李凤芝听向山柚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 “行，我跟你姐夫商量一下，好好拾掇拾掇！” 反正都关门歇业装修了，一次就得搞好，不然浪费了时间和金钱。 向山柚又问了一下向家人离开时的情况，大致了解后准备回去。 出李凤芝家店门时，还跟李凤芝大吵了一架： “要不是看你跟我有几分交情，我妈寿宴会在你家办？ 不就打烂你几个盘碗碟子，摔了你几个凳子么，值当你开口闭口就要钱。 李凤芝，我算是看穿你了，果然是生意人，认钱不认人！” “呸！”李凤芝拎着扫把出来骂道：“向山柚，你给我滚远点，我再不想看到你了。 我李凤芝眼瞎，遇上你这一家子，毁了我的店，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做生意。 你还觉得我要钱要多了，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曾经的好姐妹，因为寿宴这事彻底翻脸的事，就这么传了出去。 向山柚麻溜滚回了家，把自己之前写好的稿子，寄去了省会都市报。 她不怕跟蔡家人对上，自从她重生后，她就没想过跟蔡家人井水不犯河水。 她以前不明白，蔡志鹏为什么会纠缠着她不放。 现在明白了，在蔡志鹏心里，她就是倩倩的替身，那这辈子更没完了。 她跟蔡家人，注定不可能相安无事，只有不死不休。 医院。 王月兰挂了瓶水，肚子才算舒服了些，忙不迭的去了向山柏那边。 “妈，山柏他咋样了？” 李淑云眼睛通红：“眼睛周围都被刺破了，医生说，差一丁点就伤到眼球啊，也是我向家祖上积德，才让老三躲过这一劫。 对了，向山柚那死丫头呢？她怎么没过来？” 王月兰到了医院就难受的很，隐隐有难产的迹象。 蒋碧群担心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会出事，压着她先输液结束才过来看向山柏。 提及向山柚，王月兰恨得咬牙：“你还提她，闯下那么大的祸事，就那么跑了，害我给人家老板娘赔了8000块！” “啥？”李淑云差点没站稳：“八千？你为啥要给她八千？” 王月兰气不打一处来，说话口气有点冲： “你说为啥，你们家的人全都跑了，人家老板娘就抓住我不放，说我要是不赔钱，就拉我去派出所。 我肚子难受得要命，不给她赔钱，只怕你孙子都保不住了！ 人家张口就要一万，我妈跟人扯了好一阵，嘴皮磨破，她才同意八千解决这事！” 李淑云险些怄出一口老血来：“你是不是傻呀，你一个大肚子孕妇，你怕她干啥，她敢跟你扯么！ 你肚子里的娃，要是出点啥问题，咱正好跟她掰扯掰扯。 那时候，不但一分钱不会给她赔，她还得倒赔咱们。 现在可好，你一出手就给人八千， 你当我家钱是大风刮来的，你....你不长脑子，你妈也不长是不是？” 李淑云平日里对这个儿媳妇很是看重，可这会儿因为心疼钱，一时便有些口不择言了。 八千啊，小一万啊！ 多大一笔钱啊，怎么就...... 哎哟，要气死她了！ “亲家母，我听你这话，你是半点不感激我女儿善后，倒是恨不得她当场没了孩子，好给你家找补点回来？” 王月兰亲妈蒋碧群给女儿开了药过来，恰好听到了李淑云的数落，那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当初她就不同意这门婚事，那么一大家子，靠个姑娘家撑着，这算什么事。 奈何她这傻闺女，在学校偷偷跟向山柏处上了，死活要跟人家，家里咋劝都不听。 看看，现在问题就出来了吧！ 向山柏急忙解释：“妈，我妈她不是那意思，就是觉得这事该二姐出面，没理由让月兰出头。” 蒋碧群冷笑：“别叫我妈，我可当不起你这声妈，你妈刚刚可是把我闺女当狗一样训，半点没当人，我哪儿还敢让你叫一声妈啊！” “妈!”王月兰小声扯了下蒋碧群的袖子，生怕老娘闹得太厉害没法收场。 李淑云往日在蒋碧群面前抬不起头，可今儿，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亲家母，月兰年纪轻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拦着？白白给了人家八千块！” 第51章 这个钱到底该谁出？ “八千块啊，我家老三不吃不喝几年才能挣出这钱来，这是过日子的人，能办出的事么！” 蒋碧群毫不留情骂了回去：“他挣不出，那是他窝囊，一个乡下老婆子，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还要在城里过寿。 过寿就过寿，还舔着脸把能请的不能请的，都给请到一处来。 多大脸啊，真把自己当老太太了，以为是啥不得了的人物呢。 闹出这样的事，还想着耍赖，你当人李家开那么大个店，背后没点倚仗？ 要是不赔钱，你看你儿子工作保得住不！” “妈~”王月兰尴尬不已，她妈也是的，说李淑云这个婆婆也就算了，说向山柏干啥呀，宴席又不是他想办的。 “妈啥呀妈！”蒋碧群甩开女儿的手，指着李淑云鼻子继续骂： “我忍你很久了，儿子一个窝囊，两个还是窝囊，靠一个姑娘当家。 唯一出息的向山柏，也不过是在民政局上个班，还是个不得重用的闲职。 你一家子除了拖后腿，啥忙都帮不上，还有脸说我女儿的不是。 真以为我蒋碧群脾气好，由着你耍老太太威风了是不是？” “你！”李淑云过了好几年的风光日子，快不记得自己姓啥了，突然被人这么一通骂，那脸还怎么挂得住。 “蒋碧群，你又是个啥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给向山柚说蔡志鹏那事，就是你故意撺掇老大家说的。 你说我靠姑娘，你还不是.......” “妈！”向山柏大喊一声，打断李淑云的话：“你是不是要闹到我妻离子散，你才甘心？” 李淑云的骂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看着亲儿子： “老三，你....你为了你丈母娘吼我？” 包扎好伤口的老四，恰好在这时候过来了： “啥？老三，你居然里外不分，为你丈母娘欺负亲妈，你他妈还是人不？” 暴脾气的老四，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冲过去拽着向山柏就是砰砰几拳揍身上。 “哎，哎你怎么打人啊！”蒋碧群一边喊人，一边将焦急不已的王月兰给拉到一边： “他们兄弟的事，你少给我掺和，别回头伤了孩子！” 老四力气大，小护士们也不敢上前。 还是过来帮忙的李家几个表兄把人给拉开了。 三叔公骂向山柏：“你爸走得早，你妈这些年多不容易，你心里不能没点数，咋能为个婆娘的话，朝亲妈身上捅刀子呢！” 李淑云嚎啕大哭：“三叔啊，要不是你替我说句公道话，我真的不想活了呀！” 王桂花撇撇嘴：“你一把年纪了小点声，这可是在医院里，你多少有点那啥...那啥树枝，别叫人看不起！” 李二舅大着嗓门：“在医院里要啥树枝啊，又不搭凉棚，我说老三他岳母，你可别仗着自己是城里人欺人太甚啊！” “你快给我闭嘴吧！”李大舅把弟弟给扯了出去，叮嘱几个儿子：“看好你们二叔！” 转头又跟蒋碧群赔礼道歉：“大姐，对不住，是我这混账兄弟喝了两口酒说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蒋碧群哼了一声：“我不跟外人计较，为这不省心的东西，我这些年也没少被气，要这么就落心底了，我早就被气死了。 现在这也没外人，我闺女掏的这八千块，你们说说咋弄吧！” 李大舅喊走廊上的向山槐过来：“你是家里老大，你来说说，这事儿咋弄？” 向山槐搓着手，笑的一脸憨厚：“大舅，你问我，我...我有啥主意啊，你是知道的，我都是听我娘的！” 李大舅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转头问亲妹子：“你打算咋摊这笔债？” 李淑云很自然道：“老大家里困难，拿不出多余的钱！” “对对对！”向山槐点头附和：“大舅，三爷爷，不是我不肯出力，实在是我这身体.....唉，是我没本事，让娘替我操心了！” 李淑云继续道：“老四没成家，他就是个孩子，这事儿肯定不能摊他身上！” 三叔公点头：“没错，是这么个道理，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哪儿能担得起这么大的事！” 蒋碧群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了：“剩下的，我来替你说吧，老大身体弱想担担不起，老四没成家，也没他啥事，至于老五，那还在读书呢！ 李淑云，你这意思，活该老三两口子自认倒霉了？ 你要让他们认也行，今儿当着你们向家和李家两家内外亲的面， 咱就得写个条子。 以后向家啥事，向山柏都不管，包括你李淑云生死都不管。 这钱，我王家替他出了！” 三叔公哼了一声：“我说老三岳母，你这话说得就有些不近人情了，老三是侄媳妇的亲儿子，是家里省吃俭用供出来的，咋就能不管家里了？ 让他跟家里断绝关系，那不就成了你王家的上门女婿，这像话么？” 李大舅也不同意：“亲家母，你这话实在太过分了，哪有亲儿子不认亲妈的道理！” “过分？”蒋碧群拔高音量：“你们把一摊子烂事，都丢到老三头上， 就不过分了？” 李淑云插话：“那不还有老二么，老二最有本事，她肯定能平了这账！” 蒋碧群忍不住笑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指望你家老二？” 今日这一出，她看得分明，要不是向山柚故意搞事，不至于闹到这地步。 依着她的想法，搞不好这事就是向山柚跟李凤芝串通好了的。 只是那么大个店，每天都能挣几百，甚至上千块，李凤芝应该不会为了向山柚，豁出生意陪她演戏。 李淑云抹着眼泪：“你放心，我一定让老二把这钱给出了！” 老四似乎也想起了向山柚这个二姐：“都是她惹的祸事，凭啥她不善后，妈，我这就陪你去找她，必须让她把这钱给拿出来！” 居然不给他对象见面礼，老四快要恨死向山柚这个二姐了。 母子俩出了医院，公交车都没赶，嫌太慢，叫了个三轮车，直奔鲤鱼巷子。 “向山柚，我晓得你在家，你个惹事精，你给我出来！”老四一脚踢大门上，朝着里头恶狠狠放狠话。 第52章 你别躲着不出来啊 “老二啊，你是我身上落下来的肉，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你爹走得早，咱娘几个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就算你有啥不满，你也不能闯祸之后，啥事不管躲起来吧！” 李淑云坐在向山柚门口石墩上，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她这些年的不易。 “你年轻的时候挑挑拣拣，这家那家上门说亲，不是嫌人家高了矮了胖了瘦了，就是嫌人家家里兄弟多，家里爹娘拖累没出息，嫌人家公婆强势，你进门不能当家。 这家你看不上，那家你也嫌，我这当娘的，背后不晓得替你赔了多少罪。 你挑来挑去耽误了年纪，现在反倒来怪我这当娘的，拦着不让你结婚。 我这当娘的，不跟你计较，到处求人为了张罗，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单位吃商品粮的婆家，结果你又把人给得罪了。 向山柚，你摸着良心说啊，我这当娘的还要咋对你啊，你咋能闯了祸，啥也不管，让你兄弟替你善后啊！” 李淑云哭得嗓子干疼，骂得口干舌燥，里头连点反应都没有。 老四还在继续踹门：“向山柚，你有本事得罪蔡家，你怎么没本事出来面对啊，你躲着当缩头乌龟算啥事啊。 出来！向山柚，你个贱人，你给老子出来！” 母子俩在门口，一个又哭又骂，一个踹门大吼，闹得整条巷子人都出来看热闹。 对门田大娘听不下去，心惊胆战的出来：“我说，小向她娘，你....你别在这儿闹了成不？ 那院子里不太干净，咱这一片的人知道，可能小向命格不一般，平时还能镇着一些。 可今儿她走了，你再闹，回头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不让我们遭罪么！” “不干净？”李淑云没在城里常住，二中又和鲤鱼巷子隔着一段路，自然不知道这里的传说。 “你啥意思？” 罗二嫂子抱着孩子过来，远远贴着田大娘站着： “这院子十几年前，有个女老师穿着一身红裙，吊死在里头，一尸三命。 后来机械厂、服装厂连着三户人家住进去，都接二连三的出了事。 之后七八年，压根没人敢住这院里。 你那闺女也是没地方去了，才会跑来租这么个院子。 大娘，我们...我们巷子里的人都在打赌，看你闺女能撑多久呢！” 罗二嫂子说完，旁边一个黑胖妇女点头： “肯定待不住了，我前阵子听到这里头有人叫唤，估计小向怕出事，这也不敢住了！” 黑胖妇女的瘦小男人拿蒲扇拍婆娘的胳膊：“你胡说啥呢，可能人家就是暂时出去住几天，你不准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黑胖妇女拍开男人的手：“嘿，你拦着我干啥，这闹鬼有啥不敢说的，谁要是不信，他进去住几晚不就晓得了！” 老四不信这个：“你们是不是被向山柚收买，故意拿鬼来哄人，我告诉你们，宣扬封建迷信可是犯法的事！” 黑胖妇女不乐意听这话：“哎，小子，你咋说话的，咱这巷子邻居都住几十年了，还能为这点事，替你姐姐说话?” 罗二嫂子附和：“你爱信不信，反正我们是不敢招惹里头的东西，每天晚上都有女人和婴儿的哭声，你不信就过来听！” 老四不信。 可李淑云信这些啊。 她手脚发软起身，扶着老四的胳膊问田大娘： “大妹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田大娘紧张兮兮道：“老大姐，你估计是外地人，不清楚咱鲤鱼巷子的事，只要在县城待上几年的人，都很清楚这44号的事。 有些事啊，你不信可以，但不能得罪啊！” 罗二嫂子的男人光着膀子，站在门口喊： “贼婆娘，天都黑了，你把崽儿抱那地方去干啥，还不赶紧给老子回来！” 罗二嫂子屁都不敢放一个，抱着孩子就匆匆往家里赶。 另外几个妇女也赶忙张罗着喊孩子回家，没了继续看热闹的劲儿。、 李淑云见大家都急着回家，再一看向山柚那院子，莫名有股阴森的感觉。 “老四，咱...咱回去吧!” 年轻气盛的老四，半点不带害怕： “妈，你怕啥，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故意帮着向山柚说话！ 要走你走，反正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守着，我就不信了，向山柚她跑得和尚，还能跑得了庙!” 周围人见他死活不信，也没继续劝的意思，眼见天色不早，都赶紧回家关门闭户不敢再出来了。 李淑云心里害怕：“老四，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不走！”老四一屁股坐石墩上：“我倒要看看，鬼敢不敢来找我！” 李淑云知道老四脾气犟，自己又心里害怕，索性丢下老四自己回去了。 回到家里，李淑云心里还是不踏实：“老大，要不，你去鲤鱼巷子看看老四！” 向山槐还没开口。 赵秀芳就不乐意了：“妈，你别光顾着心疼小儿子，你也心疼心疼你大儿子啊，他今儿在医院忙活了一天，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累，说不得又要生病了！” 向山槐配合着咳嗽几声：“妈，咳咳~，不是我不想去，是我这身体，哎，怪我不中用！” 李淑云看向向山杏：“你去看看你四哥！” 向山杏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大晚上的，她让自己一个姑娘家，去找老四？ “妈~” “你去不去？”李淑云脸一板，她奈何不了向山柚，还能拿小女儿没办法吗。 “我去！”向山杏扭身出门，没去鲤鱼巷子，倒是去了何海峰的录像厅。 “哎，杏儿，你来得正好，这我坤哥，认识一下！” 录像厅里，何海峰正跟几个小弟在喝酒，坐在他旁边的，是个光膀子，一身横肉的光头。 向山杏瞧见那人，心就跟着颤了下，她再无知，也能看出，这人不是个善茬。 “峰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何海峰拽住她：“走啥呀走，我跟我坤哥喝酒呢，你打照面就说要走，杏儿，你这是不给我坤哥面子啊！” “我......”向山杏紧张不安，坤哥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瞟来瞟去。 第53章 穷山恶水出刁民 她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很清楚这眼神意味着什么。 “坤哥，我...我敬你！”她硬着头皮端起一杯酒，指望这杯酒下去，她就能离开。 坤哥没接她的酒，朝她脸上喷出一口烟雾，凑近她： “听说，是个文化人？” 向山杏害怕的不行，求助看向何海峰。 何海峰就跟没看见似的，还在跟人说笑。 坤哥突然把烟递到向山杏嘴边：“来一口？” 向山杏摇头。 坤哥脸上带着笑，手突然拽住向山杏的头发，将她一把按在酒桌上。 “给人玩的婊子，在老子面前装清高？” 向山杏大叫：“峰哥，救我！” 何海峰就跟没听见一样：“杏儿，坤哥是我大哥，又不是外人，你陪他好好耍耍，别闹小脾气啊！” 向山杏害怕不已，不停挣扎：“不要，我求求你们，我...我还是个学生！” “学生？”坤哥哈哈大笑：“老子最喜欢你这种装腔作势的小娘们了！” 刺啦，裙子被人撕破！ 就在向山杏绝望无比之时，有人冲了进来。 “不许动！举起手来！” “不许动！把东西全部交出来！”与此同时，向山柚也在面临生死危机。 她办完了事，就跟着陈建荣安排的车去蓉城，打算去西江批发市场拿点货。 没想到，才刚出了淮市，前往蓉城的路上，就被人给拦截了。 沈开隽从驾驶座下，抽出一个钢筋给向山柚：“敢动手不？” 向山柚攥紧钢筋棍：“敢！” 从她上车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没啥不敢的。 沈开隽点点头，嘱咐司机小胡：“我跟二牛对付扒车的人，你啥也别管， 只管开车，往前冲。” 小胡咬牙：“沈哥，你放心，我知道该咋办，老子撞死这些不要命的狗日的！” 远处火把窜动，黑暗中，有人居然抓住车栏杆，试图爬上车。 向山柚没敢犹豫，使劲儿一棍子就敲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点燃了乡民怒火。 “狗日的，还敢打我兄弟，今儿这车这人都别想走！” 不停有人涌了过来。 小胡额角汗水滚落：“沈哥，前头好像有坑!" "干他娘的！"赵二牛气得大骂：“狗日的村长，哪次过去没给他好处，居然还拦咱们的车！” 砰~砰~ 不停有人拿石头锄头等工具，拼命砸车：“下来，给老子滚下来！” 向山柚听说过很多关于跑车遇路霸的危险，这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她握着钢筋棍的手心已经汗湿，村里人怕是有二三十人，攻势这么猛，前方还设了路障，他们能逃出去么。 “怎么办？”小胡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硬冲肯定不行，会爆胎的！” 沈开隽从座椅下取出个东西：“你们在车上，不要开窗！” “哎，你......”向山柚吓得不行，这要是下去，不会被人砸成肉泥么。 赵二牛吼道：“老大，我跟你下去!” 沈开隽点点头，看向向山柚：“你就在车上，千万不能下车！” 向山柚点头，她也清楚，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一旦出现个女人， 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她隔着车窗，见沈开隽跳下车，一个转身飞踢，将一个试图偷袭他的汉子，一脚踹出老远。 一根钢筋棍，在他手里使的虎虎生风，大有一种千军不敌的大将之风。 赵二牛和他背靠背，同样下手毫不留情。 为首一个汉子举着火把喊：“你把车上东西留下，我们就放你走，不然，你就......” 沈开隽抡起钢筋棍，砸向一个偷偷靠近的年轻人： “葛三，都说盗亦有道，该打点的好处，我没少你爹半分。 大家说好的事，你还跟我玩阴的，这就是你葛家村的规矩！” 葛三梗着脖子喊：“兄弟，咱也是没办法啊， 村里太穷，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这地儿啥也不占，不就靠这路发财么。 都是过日子的人，咱也不想干出要人命的事，你把货留下，咱放你车和人，这买卖你不亏！ 可你要是不听劝，那不好意思，咱这地儿，怕是要起新坟了！” 向山柚听得心惊，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是真不假。 这些人压根不讲法律，就是公安来了，那也不会认账。 在他们眼里，村长就是土皇帝，啥事都是他们说了算。 沈开隽被火光围住，没有丝毫怯意：“葛三，你胃口太大了！” 葛三嬉皮笑脸道：“都要吃饭嘛，兄弟你理解一下！” “我理解你妈！”赵二牛一棍子就敲着旁边人脑袋上： “敢过来，老子打破你龟儿脑壳！” 这一敲，彻底点燃了葛家村村民怒火。 “狗日的，你敢在我们葛家村地盘上闹事，干他!” 就在此时，远处陆续传来几声车喇叭响声。 一声接一声，像是在应援前面。 砰~ 一声枪响，将黑夜里的喧嚣推上了一个新高度。 向山柚心跟着一颤， 沈开隽居然带着枪？ 沈开隽朝天放了一枪，才慢慢悠悠道：“葛三，我干这脑袋别裤腰上的事，你不会以为，我真就没半点倚仗吧！” 葛三见沈开隽亮出枪，忍不住退后一步：“你....你能有多少子弹？” 他话音刚落，后面也跟着传来几声枪响。 沈开隽咧嘴一笑：“你说说，我有多少？” 葛三等人这才知道害怕，看来这伙人不简单，每辆车上头都配着枪。 后面跟着来了一群汉子：“兄弟，哥几个来了，娘的，他们要干 ，咱就跟他们一起干，这鸟气，早他妈受够了!” 葛三一看，后头来的人，个个手头都带着一支自制土枪，脸色一下就变了。 “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 他们再厉害，也干不过人家十来支枪啊。 “误会你妈！”赵二牛拿钢筋棍戳着他胸口： “还不赶紧把前头坑给老子填起来，敢放钉子那些东西，老子灭了你!”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葛三不敢吭气了。 指挥着一众村民，挥着锄头铁锹，很快便将前头的坑填了起来。 一辆接一辆的卡车，在村里人的愤怒中开了过去。 “沈哥， 你...你哪来那么多枪？”过了好一段路，小胡才心有余悸的问了一句。 第54章 他是我弟弟 沈开隽擦着钢筋棍上的血渍没吭声。 赵二牛嘿嘿笑道：“咱哥肯定是有法子的，大哥，咱干啥不开枪，打死那龟儿子，玛德，我忍那伙王八蛋很久了！” 小胡说他：“你动不动就是弄死弄死，真弄死了，咱可就背命案了！” 赵二牛不以为然：“那伙王八蛋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他们手里能没几条命案？” 向山柚看了眼沈开隽放枪的地方，猜测他手里这个是真枪，但后头那些人手里的枪是不是真的，还真就不一定了。 因为她听出，后头那几声枪响，其实是录音，不像子弹真实出镗的破空声。 赵二牛问向山柚：“大妹子，你吓着没？” 向山柚一阵无语，她都跟赵二牛说好几遍了，她比他足足大了3岁，他该喊一声姐才对。 一回头，赵二牛还是大妹子长大妹子短的喊。 在赵二牛看来，向山柚白白净净，哪里像比他大三岁的样子，看着比他小三岁还差不多。 沈开隽收拾好钢筋棍：“小胡你歇会儿，我来开车!” “不用！”生死边缘走一圈，他这会儿精神的不得了。 黎明时分，小胡到底顶不住，换了沈开隽开车。 赵二牛早就睡得呼噜震天响，还不时吧唧一下嘴。 向山柚害怕再有什么事，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沈开隽聊天。 她是真没想到，陈建荣给她安排的车主，居然就是沈开隽。 前脚相亲拒了人家，这后脚又得搭人家的顺风车，向山柚有点尴尬。 “你们每次跑车，都会遇见这样的事吗？” 沈开隽握着方向盘，眼睛紧紧盯着前方： “不一定，一般会提前打点，给点烟酒钱财之类的好处，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毕竟出了人命很麻烦。 葛家村是个例外，老村长胃口太大，明面上得了好处不找麻烦，背地里继续拦车搞事，回头又说他不知道。” 向山柚听着都生气：“这样的人，就不能报当地派出所？” 沈开隽扭头瞥了她一眼：“我以为这种事，你经历不少，不会问出这种话来！” 向山柚讪讪，确实，她经历的事不少，啥人情世故没见过，还能不清楚这里头的道道。 “那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难不成就非得走他这一条道？” 沈开隽回道：“靠广平那边有条老路，不过现在在改建阔道没法走，所以，眼下往返蓉城不得不走这条道。” 向山柚瞬间明白了。 看来，葛家村的人也知道修路的事，那条道要是修好，大概就没他们啥事了，这才疯狂打劫，多捞一点是一点。 第二天早上，距离蓉城不远的一个小饭馆门口，几辆货车相继停了下来。 “小沈，多亏了你，咱昨晚才少了那场麻烦!”后面车上一个人高马大的大哥跳了下来，肩头搭着个毛巾，端着个脸盆跟沈开隽说话。 陆陆续续又有人过来，跟沈开隽搭话，话里话外都在感谢他昨儿晚上打头阵。 有人眼尖的发现了向山柚：“小沈，你怎么带这么个瘦小子？” 西凤老辈人有缠头的习俗，她把头发缠起来，裹着胸，衣服也穿的宽松，看不出来是个姑娘，倒像个还没怎么发育的少年。 沈开隽在向山柚肩头拍了一巴掌：“家里弟弟年纪小，死活不读书，带他出来历练一下，让他晓得啥叫挣钱艰难!” 他力气不小，向山柚被他这一巴掌拍的，身子都跟着踉跄了几步。 先头那大哥拿毛巾擦身上：“该的，这些小孩儿，不好好读书，就想着去外面闯社会。 老子脑袋别裤腰上挣钱，就想他读出个名堂来。 他倒好，还想着跟老子干这要命的差事，上次回去，老子皮带都差点抽断!” 年纪大点的老司机，都过来劝向山柚： “小子，你要懂事点，你大哥不容易啊，风里雨里干这要命的生意，不就想让你好好读书么！” “咱这活儿不是人干的呀，还是读书才是正经事，昨晚上要不是你哥厉害，镇住了场子，咱说不定都交代在那鬼地方了！” 向山柚不敢说话，她声音偏甜美，生怕一开口，就被人发现她是个假小子这事，木着一张脸，压着嗓子装中二高冷少年。 就有人说沈开隽：“你弟弟这脾气可不好，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做生意容易吃亏啊！” 沈开隽打了水准备洗头：“现在小孩儿都这样，也不知道在装啥！” 大哥也开口了：“是呢，也不晓得哪儿学来的臭毛病，跟谁都板着一张脸，说一个字像是要他的命。 你别说，现在的小丫头片子还就喜欢这调调，说有那啥味儿，反正我家臭小子也这个德行!” 有这大哥这话，向山柚就乐得装中二高冷了，对谁都冷着脸。 “饭好咯！”老板娘端着饭菜出来，见沈开隽拿洗衣粉洗头，赶忙喊： “哎，沈兄弟，你别用洗衣粉啊，那玩意儿用多了不好。” 她急忙去屋里拿出个小瓶子：“用我这个，洗发香波，好用，还香得很!” 沈开隽把洗衣粉在手上一搓就往头上抹：“不用，我这下苦力的糙人，用洗衣粉去污比较好!” 老板娘坚持要给他用：“这个可比洗衣粉好用的多，是我兄弟从海城带回来的，你试试!” 赵二牛顺手拿了过去：“嘿，桂姐，我大哥山猪吃不来细米糠，好东西给我试试！” 老板娘脸一僵：“这......” 没等她开口拒绝，赵二牛已经挤了一坨在手上：“哎，真香，胡子，你也来一点？” “我用不来洋玩意儿！”小胡嘴角抽抽，这傻牛，没见人家老板娘是特意拿给沈哥的么。 老板娘心疼的不行：“兄弟，这香波精贵不好买，你省着点用！” 赵二牛又问向山柚：“小向，你来点不？” 向山柚瞥了眼一脸心疼的老板娘，憋住想笑的冲动，冷着脸没吭声。 老板娘也注意到了向山柚：“咦，这小兄弟瞧着面生的很，沈兄弟，你第一次带他出来？” 第55章 敢打老娘的主意？ 沈开隽擦着头发过来：“走，吃饭去，这顿吃了， 就得晚上才有时间吃饭了！” 向山柚躲开老板娘打量的眼神，跟着他坐上了饭桌。 大个儿大哥开了瓶二锅头：“小沈，来点？” 沈开隽摇头：“开车呢，不喝酒！” 余下人哈哈大笑：“这开车不喝点酒，怎么提神！” 向山柚心想，难怪后来会禁止酒驾，这些人太不拿生命当回事了。 旁边一个精瘦汉子朝沈开隽挤眉弄眼打趣：“小沈，你瞧见没，人家桂香妹子，这是看上你了呢!” 沈开隽面不改色道：“我上次回去相亲了!” 大个儿大哥点头：“对的，还是要回去娶个知根知底的婆娘，这半路上的女人，歇个脚还可以，娶回家不行！” 精瘦汉子滋溜一口酒：“哎，倒不是她想做这半路生意，也是没办法，男人出了车祸瘫痪了，丢下三个孩子一个老婆婆。 她一个女人家，不干这活儿，挣几个钱养家咋整？” 旁边有人附和揶揄：“这娘们是个人都能带进门，偏偏看上咱小沈了，可惜啊，咱小沈这样的人， 咋可能看上她这种人嘛！” 向山柚偷偷瞥了眼沈开隽，别说，沈开隽身材高大，长相英俊，若是不考虑他曾经坐过牢的事，还真是个不错的对象。 沈开隽注意到身边的向山柚，轻咳一声：“郑哥，你们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刚相完亲，还想趁这几趟多挣点钱，争取今年娶个媳妇进门呢!” 几个男人话题跟着又变了：“你是该娶媳妇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老大都会看小姑娘脸红了！” “那是，我17岁结婚，像小沈这个年纪，我家丫都会替她娘忙地里活儿了!” “唉，老了哦!" 车子一路到了蓉城客运站附近。 沈开隽叮嘱向山柚：“我们要送货去原山市场，你自己先拿货，下午三点，我过来接你!” 他这一次过来，拉了一车菜籽，要送到原山市场去卖。 向山柚点头：“行，你们先忙，我到时候还是在客运站路口等你们。” 西江批发市场。 在南方物流不通畅的年代，一直是西南一带最大的批发市场，衣服鞋袜箱包日用，几乎应有尽有。 “妹子，看衣服哇，你进来看撒！” 向山柚一路不过去，不停有人打招呼。 她拿着小本本，挨家挨家询价看款式。 有人就不耐烦：“啊哟，你这个女娃子，年轻人做事咋还磨磨唧唧的，你看我这忙的，谁有空跟你讲价哦！” 这年头生意是真的好做，但凡在这西江市场里头做生意的，要么是有生意脑子，要么是本地人会看商机。 向山柚男款女款都挑了一些，还有小孩子的蓬蓬裙、背带裙也挑了不少。 “妹子，去哪儿，我给你送过去！”满脸麻子的棒棒儿扛着扁担过来拉活儿。 “不用，我男人会来接我！”向山柚丝毫不敢大意。 这年头有人欺负像她这样的女人， 直接把货给搬走，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棒棒儿像是没听到，上手去拉麻袋：“放心，我不会多收钱，我这人做事最公道了!” 向山柚拍开他的手：“我说不用，你没听到！” 棒棒儿嗓门一下就大了：“哎，你个女娃子啥意思哦，我好心好意给你帮忙，你不领情就算了，咋还能打人呢！” 当即便有几个扛着扁担的男人围了过来：“干啥？你个外乡人，有钱了不起，想欺负我们这些苦力是不是？” 向山柚从腰间抽出一把杀猪刀来，指着几人吼： “想人多欺负人少，以为老娘一个女人好欺负是不是？ 笑话！老娘走南闯北啥场面没见过，羊城黑帮火拼，老娘都没怕过，会怕你们几个小瘪三！ 来嘛，老娘砍死一个保本，砍死两个就赚了，有种你试试！” 杀过猪的杀猪刀，在阳光下折射出亮闪闪的寒意，到底还是震慑住了那几人。 其中一个个头矮小，一口黄牙的棒棒儿咧嘴笑： “大妹子，哥几个就是开个玩笑，你这动刀动枪的干啥嘛，又没把你咋的！” 向山柚镇定无比，眼神狠辣：“是不是玩笑，老娘清楚的很，你以为我是面嫩小姑娘？ 告诉你，老娘今年33，儿子都快娶媳妇了。 十四五岁就在外头闯荡，你们这些把戏，都是老娘玩儿剩下的。 玉顺码头的张老大你晓得不，窑山口的曾胖子听说过没？ 跟老娘斗，别回头哪天咋死的都不知道！” 几个棒棒儿相互看了一眼，确定这个女人确实有几分来头，倒也不敢再闹事了。 “你给我留下！”向山柚指着最初非要拉她货的那个满脸麻子棒棒儿： “就说你，麻子，你给老娘滚过来!” 麻子被她恶狠狠的气势镇住：“你要干啥嘛，我又没占你便宜！” 向山柚踢了踢脚边的麻袋：“你不是要给我搬货吗，现在就给老娘搬，敢打老娘主意，我砍死你! 还有你，黄牙，你也给我挑！” 黄牙不愿意：“你先说多少钱？”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不好惹，别回头挑了货，她不给钱。 向山柚拿着刀，凉凉瞥了他一眼：“就你他妈也配跟老娘讲价钱，刚我没打算用你几个，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原本我有人接，不用棒棒儿，可你们非要送上门来，我不用白不用。 活儿，你得给老娘干，但钱，你一分也别想要！” 黄牙比麻子要狡猾的多：“我说大妹子，你就是再厉害，这也得讲规矩吧，你不给钱，还想让哥几个给你干活，这谁家的规矩？” “我家的！”向山柚霸气无比：“要钱是吧，去找曾胖子要，就说我庞丽娟说的！” 黄牙一下就萎了：“庞姐，你放心，出门在外，大家都是兄弟姐妹，该帮忙就帮忙，说啥钱不钱的事!” 这女人敢自报家门，让他去找曾胖子，看来跟曾胖子的关系不假。 这一片都归曾胖子管，他可不敢惹事上身。 有人帮忙当苦力，向山柚没忍住，又进了些日用品。 沈开隽远远过来：“就这些？还要不要再拿点货？” 第56章 这两口子不好惹 他说话的同时，瞥了眼黄牙和麻子。 黄牙背脊一寒，也不知道为啥，他就是能感觉出，这个男人不好惹。 “那啥，庞姐，你男人来了，就不用我们帮忙了吧？” “为啥不？”向山柚理直气壮喊沈开隽： “你在这看着，我再去进点货，黄牙，你再叫两个人过来，不是想给我出力么，老娘成全你们！” 黄牙想死的心都有了，替人挑担子，寻个僻静处， 将人财物抢劫一空，别人也不敢说啥，这事儿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 反正来西江批发市场拿货的，大多是外乡人，不敢惹他们这些地头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鲜少有人敢吭声。 今儿也是运气不好，遇上个有来头的虎娘们，钱挣不着就算了，还得给人干苦力。 有沈开隽看着，向山柚放心多了，带着麻子扫了不少货出来，将她身上积蓄花了个精光，这个夏天，应该都不用进货了。 “走！”她带着麻子几人出了菜市场，边走边问沈开隽： “你那边货都处理完了？” 沈开隽应了一声：“处理完了，接了你还要去窑山口装货！” 麻子几人一听窑山口，心就有点发怵。 向山柚像寻常媳妇一样絮絮叨叨的：“你下次动手轻点，要是再为这种事进去，老娘又得守寡好几年。 这几年，我杀猪也杀得够够的， 玛德，有时候真恨不得杀个人， 进去跟你待一起算了！” 麻子几人心惊胆战的，这两口子不是好人啊。 沈开隽配合她：“没办法，以前在战场上杀人顺手了，动不动就想拧断对方脖子，算了，我听你的，以后动手尽量轻点！” 麻子几人帮忙把货挑到了指定地方，累得汗流浃背，卸了货就想走。 向山柚叫住几人：“急啥呀？” 黄牙挤出一个笑来：“庞姐，你...你还要干啥？” 向山柚从腰间翻出小布包：“不要钱了？” 黄牙一喜，刚想要伸手过去，就对上了沈开隽阴恻恻的眼神。 他手一缩勉强笑道：“哎，又不是外人，咱这不都是跟着胖哥做事的人么，提钱那不伤感情嘛。 庞姐，你下次见着胖哥，记得提一嘴兄弟几个啊!” 向山柚看着几人：“真不要钱？” “不要！” “那多谢了！”她很坦然将布包塞回腰间。 这些人跟那种正经下苦力的棒棒儿不一样，后来棒棒儿不好找活儿，都是他们这些人给害的。 沈开隽见几人走远，才问了一句：“庞姐是谁？” “庞丽娟！”向山柚自我介绍：“我行走江湖的化名！” 沈开隽失笑，又问：“你认识窑山口的曾胖子？” 向山柚摇头：“不认识，但他们敢去找曾胖子问么？” 下午，向山柚就真的见到了曾胖子。 眼前的曾胖子，其实也不怎么胖，相反还有些瘦，只是他觉得人胖点有福气，非说自己是个胖子，让人喊他胖哥。 向山柚前世逃亡南方的火车上，跟犯事的曾胖子认识。 两人一路结伴到的南方，也算是有几分革命友情。 不过现在，曾胖子压根不认识她。 出乎意料的是，曾胖子居然认识沈开隽： “沈哥，你过来咋也不提前给兄弟打个招呼！” 沈开隽接过他的烟，随手别在耳后： “我定了一批电器，今天拉回去！” 曾胖子恍然大悟：“从羊城过来那批电器是沈哥你的呀，嗐，我就说嘛，谁还能这么大手笔，弄这么大批货，原来是沈哥你的货！ 走，走！我带几个兄弟帮沈哥你装货！” 曾胖子路过货车旁，见着向山柚，下意识问了一句：“沈哥， 这谁呀？” 沈开隽随口道：“我媳妇，你嫂子，庞丽娟，以后她过来进货，你给帮忙看着点！” 曾胖子拍着胸口保证：“沈哥你放心，以后嫂子就是我亲姐，只要她在蓉城有啥麻烦，只管找我就是！” 向山柚一点没脸红不好意思，很自然道： “那可多谢兄弟了，一直听当家的提起过你，说你是个讲义气的。 我之前来蓉城进货，还担心被人坑，我当家的就说，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只管提我兄弟曾胖子的名号，保准管用。 兄弟，嫂子今儿遇上几个棒棒儿勒索，报了你的名号，这事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嫂子这儿跟陪不是!” 她跟曾胖子前世认识几年，自然晓得这人喜欢听啥话了。 曾胖子一瞪眼：“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曾胖子的地盘上劫我嫂子的货。 嫂子，你只管告诉我，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勒索你！” 向山柚摆手：“那倒不用，都是出门讨生活，倒也不必把事做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她说着翻出两套衣服给曾胖子：“初次见面，嫂子也没啥好东西，凑合着当个见面礼，你可别嫌弃！” “那不能!”曾胖子就觉得，这个嫂子瞧着斯斯文文像个文化人，这办起事来，还真对味儿，是个性情中人。 “嫂子送我东西，那就是看得起我，我哪儿能嫌弃呢！” 向山柚听这话意思，猜测他跟沈开隽关系匪浅。 看来，以后她要是常来蓉城进货，就得跟沈开隽把这关系给处好了。 曾胖子领着沈开隽走到仓库门口：“大哥，你啥时候结的婚，我都不知道？” 沈开隽查看货物，随口道：“上次回去后。” 曾胖子不满：“大哥，咱俩也算过命的兄弟，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咋能不通知我呢，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沈开隽给他打了一支烟：“我孤家寡人一个，她也没啥亲朋好友，都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凑合着过日子得了，也就懒得办酒席了！” 曾胖子不同意：“咋能不办酒席呢，哪个女人不想要婚礼，嫂子长得好模样，不嫌弃咱这样有前科的人。 大哥，这样的好女人不好找，你咋还能不当回事呢！” 沈开隽心想，她嫌弃，她嫌弃的不得了！ 把货全部装好，天已经黑了。 向山柚看着天，云层堆积，只怕今晚有大暴雨。 “今晚肯定有雨，这天气，还能走吗？” 第57章 你要给我介绍对象？ “能走！” 小胡和赵二牛拉好篷布，扯上网绳，使劲儿将绳子给绑好。 沈开隽检查着绳索：“必须走，车出来一天就是一天的钱，人家订好的货，就得风雨无阻，按时给人送到。 这几天估计都会有雨，过两天更难走，而且，下雨相对来说，多了几分安全!” 路霸也是人，大雨天干抢劫这活儿也不容易。 上车后，依然是小胡开车。 沈开隽提醒向山柚：“后半夜要集中精力，你先睡会儿！” 他说完闭上眼睛。 而赵二牛早就鼾声震天。 向山柚佩服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睡眠。 她睡不着，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狂风带起飞沙走石，不停敲打着车窗。 远处的山与树，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影影绰绰。 向山柚一颗心提了起来，每一处阴暗背后，她都怀疑藏着一群扛着锄头斧头、试图打劫的乡民路霸。 雨滴啪嗒落下，打在篷布上，很快便汇聚成水流，沿着车窗倾泻而下。 小胡边开车边跟向山柚搭话：“姐，我听陈哥说，你以前日子也挺好过的，何必出来冒风险，跑这辛苦活儿呢。 外人看我们干这个，以为我们来回一趟挣几百上千快，好像赚钱很容易。 不晓得干我们每次出门，家里都会担心这一次出去，只怕就回不来了！”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啊，那咋办，人总是要生活的，我是女人，村里的田地房产，都跟我没关系，不靠自己打拼，将来老了咋办！” 向山柚说着，从随身包里，摸出一包酸梅子干，给小胡递了两颗。 “酸的可真带劲儿，”酸的小胡眼睛龇牙咧嘴、浑身打了个激灵：“比抽烟还提神！” 小胡嚼着酸梅干，继续跟向山柚闲聊：“姐，你有对象不？” 向山柚笑了笑：“咋的，你要给我介绍？” 小胡朝后座的沈开隽努努嘴：“你看我沈哥咋样？姐，我可不是吹，我沈哥长得帅，这是公认的事实，重点是，我沈哥不乱来。 昨儿半路饭店里的，你瞅见那老板娘了吧，咱们跑大车的，经常去这种地方歇脚。 你看那些大哥，一个个说起家里婆娘娃，顾家的不行。 可实际上，只要路过这种地方，他们都会停几个小时，你懂啥意思吧？ 不是没有年轻姑娘撩拨我沈哥，但咱沈哥，从来都没当回事！” 向山柚嗯了一声：“是挺不错的！” 这种专为长途司机开的饭店，里头乱七八糟啥人都有，有司机跟人做起露水夫妻，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你有对象了不？”向山柚不着痕迹岔开话题，问起小胡家里事。 小胡砸吧着嘴：“我不着急，我爸走得早，我妈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妹几个，她有残疾，一直被我们村里人欺负。 这两年我挣了点钱，家里日子好过了，那些人才没敢欺负我们家。 我原本想带我妹妹来城里找个活儿干，沈哥说女娃子要多读点书，将来才不会被人欺负。 我现在能挣钱了，就供她俩读吧，好在她俩争气，学习挺好的！” 小胡说起两个妹妹，脸上多了几分神采。 “你说我这样的家底儿，总不能让人家姑娘进门跟着我吃苦吧！” 向山柚点头：“你们兄妹都这么努力，日子早晚会出头的！” “我也......”小胡话没说完，车子突然就走不动了。 赵二牛被车子摇晃惊醒，伸手就去抓钢筋棍，嘴里跟着大吼： “谁！谁他妈偷袭，老子干死他！” 沈开隽睁开眼睛：“不是偷袭，估计是路太烂，车轮陷泥里了！”、 向山柚一下就明白了，沈开隽为什么说过两天更难走。 80年代初期，压根没高速路，省道国道都还在建设中。 路大多是刚解放那会儿修建的，这么多年被大货车，压出一道道深深车辙泥沟，下雨天再被雨水一泡，就彻底成了泥泞，湿滑软烂很是难走。 走在前头，路面还不算太烂。 后头来的车，就很难走了。 赵二牛骂老天爷不长眼，深更半夜下大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还怎么走。 小胡没好气道：“你少叽歪了，就算这附近有人，你敢去叫人来帮你推车么，还不滚下去推车！” 赵二牛和沈开隽套上雨衣，拿了工具，准备下车推车。 向山柚看了眼小胡：“你下去跟他们一起推，我来开车！” 小胡一愣：“姐，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这年头会开车的人可不多，何况是女人。 他都是找他舅舅托了老大关系，才给他找了个挂靠单位，学了这门技术。 向山柚肯定道：“放心吧，我开车技术不比你差！” 这种老款解放CA10\15她都有开过，后来重吨渣土车，她也开过。 小胡还是不太信：“姐，这个天气，这个路况，不能开玩笑的！” 向山柚见他不信：“你过来，你看我操作对不对?” 小胡半信半疑让出驾驶位。 向山柚上手踩离合给油加档一气呵成：“这下，你信了不？” 小胡这下，是真信向山柚会开车了。 他套上雨衣跟着下车：“沈哥，你说向姐啥来头啊，居然还会开车！” 沈开隽没空回他的话，抹了把雨水：“你和二牛找些石头过来，顺道把车上那块铁板给拿下来，我去前面看看路况！” 他打着手电走了几百米，又转身回来：“还好，刚开始下雨，就这一段烂的厉害，过了这一段就好多了！” 向山柚见状，也穿上雨衣下车。 “你下来干啥？”沈开隽喊了一声：“回去，这儿不用你!” 向山柚没吭声，跟小胡、赵二牛一起搬石头填泥坑，见车下面填的差不多了。 “我去开车，我喊一二三，你们开始推，别白费了力气！” “一、二、三！”随着向山柚一声喊，汽车发动机响起，后面三个男人拼命使力。 轰！ 远处天边划过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将天地一刹之间照得透亮，随后便是一声惊雷落地。 大雨如瓢泼，将几人彻底浇成了落汤鸡。 汽车依然纹丝不动。 第58章 女大三抱金砖 “不行！”沈开隽喘了口气：“路太烂了，再找点石头过来！” 向山柚跳下车，拿铁锹清理轮胎周围的淤泥。 赵二牛和小胡打着手电，找了不少石块过来，不但把车轮下方给填满，最后铺上厚铁板，连同前方的路，也铺了不少。 三人忙活了将近三个小时，向山柚再次上车。 “一、二、三！” 这一次，汽车如同孱弱老黄牛，终于踉踉跄跄晃了出去。 向山柚注视着前方，感觉路面硬实一些，才减慢速度停下来，等几人上车。 车屁股后面，三人累得双腿发颤。 赵二牛边走边喘大气：“哎~，哎，大哥，你听我的，娶媳妇就娶咱向姐这种，砍价能往死里砍，开车也不带含糊的，简直....简直就是文武双全啊。” 沈开隽沉声道：“别胡说，人家没那意思！” 赵二牛走得鞋子陷泥里拔不出来，他索性脱了鞋子拎着光脚走。 “嗯，向姐估计是嫌你老，你说，向姐跟咱们忙前忙后的，她会不会....会不会是看上我了？毕竟我长得俊，还一把子力气！ 虽说...虽说大三岁，但女大三抱金砖，你们说，这是不是天作之合？” 小胡没好气道：“快闭上你那张嘴吧，还嫌不够累的！” 三人上了车，见向山柚车开的稳当，索性让她开车，几人累得呼呼大睡。 从蓉城到西凤，约莫300公里的路程，向山柚一口气开进了西凤地界。 “在哪儿卸货？” 沈开隽搓了搓脸：“我来吧，你休息一下，我把货卸了，就送你回去！” 向山柚也累得不行，倒也没跟她客气。 汽车很快到了陈建荣自己盖的库房里头。 赵二牛跳下车，招呼仓库工人过来卸货。 都是大件电器，向山柚搬不动，这会儿也累得不想动了。 她刚想在车上眯会儿。 沈开隽敲了下车窗，指了下不远处的铁皮房： “那房间是做饭李婶儿休息的屋子，你去她屋里睡会儿！” 向山柚下车，也不知是累得还是困的，差点没站稳摔了下去。 沈开隽扶了她一把：“她人很好，我跟她打过招呼，你去歇会儿吧!” 向山柚也没跟人客气，她从前天下午出发到现在，几乎两天两夜没休息，实在累得不行了。 “你醒了？” 向山柚醒来时，外面雨还在下，仓库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证明工人还在继续忙碌。 靠窗边坐着个纳鞋底的中年妇女，见她醒来，赶忙给她端了饭菜过来。 “刚你睡的香，我就没叫你，饿了吧，这都下午了！” 向山柚刚睡醒还有点懵，接过饭跟人道谢：“你是李婶儿吧？” 李婶儿拿起针线：“对，你上次来库房取货，我就见过你，你是凤儿认的干妹子是不？” 向山柚点头。 李婶儿继续道：“我是她表姑，他们两口子是好人，见我家里困难，就让我过来干这做饭的差事，补贴我了!” 向山柚看了眼窗外：“货还没卸完？” 李婶儿拿针挠了下头皮：“你们那车早卸完了，这不，又来了两车货，他们还在忙，你吃完我再给你盛，锅里还有呢。 你呀，就是太瘦了，上次才会突然晕倒！” 向山柚一愣：“我上次晕倒，是你送我去的医院？” 李婶儿摇头笑道：“我那会儿正忙着呢，是小沈送你去的医院！” “沈开隽？”向山柚愕然：“是他送我去的医院？” 李婶儿也愣住：“你不知道？” 向山柚捧着碗，突然有点心情复杂。 人家好心送她去医院，她却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就因为这人坐过牢，就觉得他哪哪都不好。 这和别人看她没结婚，觉得她是老姑娘，身体心理肯定有毛病有什么区别。 “走，我送你回家！”沈开隽收拾完库房，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他找了个三轮车过来，把向山柚的货都给装了上去，用塑料篷布捆好。 “走吧！” 向山柚穿着雨衣，风雨劈头盖脸落下，等到鲤鱼巷子时，两人已然浑身湿透。 “我来，这包重，你扛不动！” 沈开隽停好车，将几个大麻袋，给她扛进屋里。 他卸完货转身要走。 向山柚叫住他：“晚上我做饭，要不，你过来一起吃？” “不用！”沈开隽解释：“库房房顶有几处破了，我还得带人修房顶，下次吧！” 向山柚送沈开隽出去，恰好看到罗二嫂子接孩子回来，见沈开隽从向山柚院里出来。 罗二嫂子脸上满是惊愕，连她家老大掉进水坑里都没注意。 “妈，妈！”罗大宝气得不行，这亲妈就晓得看热闹，没注意他起不来么。 “哦哦~”罗二嫂子回过神来，拉着孩子，还在琢磨这杀人犯咋就跟老姑娘走到一起了。 向山柚拆开几个大麻袋，稍微翻了一下，见衣服都好好的没打湿。 心头松了口气，也懒得去收拾了，烧水洗了个热水澡，钻进被窝睡得昏天黑地，别说做晚饭了，连早饭都没做。 一觉睡到大中午，也不知睡的太久还是怎么的，浑身软绵绵的，一点都不想动，索性到巷子口小面馆去吃个面。 “老板，来碗鸡蛋面！” 她叫了面，一屁股坐下后才发现，对面吃面的人，正是沈开隽。 沈开隽嘴角带着揶揄：“晚饭吃太饱，连早饭都省了？” 向山柚抽出筷子，随口道：“累不累，你不清楚么！” 说完这话，又莫名觉得似带有几分歧义，好在沈开隽也没在意这事。 “我准备在解放路开个电器铺，你有没有兴趣合伙？” 向山柚一怔：“你不是跟陈大哥合作吗？” 沈开隽摇头：“他主要搞运输，不打算做这方面生意，这是我个人的生意！” 面端了上来。 向山柚浇了点辣子油：“你为啥邀我入股？” 从曾胖子那事就可以看出，沈开隽虽然出狱不久，但他认识的人不少。 他如果要找人入股，不管是技术还是资金，比她符合条件的人要多得多，没理由找上她。 向山柚前世今生活了几十年，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有，那一定是带毒的。 第59章 我看上你漂亮了 沈开隽放下筷子：“现在外头的货参差不齐，已经有南方的假货渗透进来骗人了，所以，拿货这事，我必须亲自去。 但店里我也得有个信得过的人看守，这个人不但要信得过，还必须能说会道，有生意头脑！” 向山柚随口问了一句：“你家里没可以帮忙的人？” 沈开隽拳头微微攥紧，呼吸在这一瞬间似乎重了些许。 就在向山柚诧异之时。 他开口了：“你要是坐牢十年回家，你的亲朋好友还会待见你么？” 向山柚不说话了。 “我想入股，但我没钱！” 沈开隽擦了下嘴：“钱的事好说，回头你有空了，咱们起草一个合作协议，前期钱我投入，你的钱从后期分红里头扣除！” 向山柚喝了口汤：“沈哥，咱明人不说暗话，这样的合作模式，你肯定是吃亏的，而我是捡便宜的那个。 我连亲兄弟姐妹都信不过，更不信你会把好处送上门，让我白捡。 既然是谈合作，我希望是大家都坦诚些。 说一说，我身上有什么是你可图的？” 沈开隽目露欣赏：“我图的有点多，和大多男人一样，喜欢漂亮的姑娘。 而你不止漂亮，还兼具了能干与聪慧，这就很难得了。 至于资金，眼下我不缺，将来你也不缺，我觉得，我们联手做生意，前景很可观。 这事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向山柚没有因为沈开隽的话愤怒或羞涩。 她已经过了因为男人三两句话，就羞涩紧张尴尬的年纪。 沈开隽说的直白，她也认可，谁不喜欢英俊漂亮好看的脸。 内在？ 别开玩笑，你能保证长得丑的，就一定是好人？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与沈开隽合作的利弊。 向山柚没急着应沈开隽合伙的事，喊了向春梅过来，两人忙着把衣服给熨烫出来，早出晚归的忙着摆摊。 摆摊的同时，她去图书馆找人借了两本法律方面的书回来，没客人的时候，就自己研究法律。 眼下法律不顶用，可将来法律完善了，就不是靠拳头说话的时候了。 这一忙，就把向家人彻底忘在了脑后。 向山柚收摊后，推着自行车往家走，走到家门口才发现，门口居然蹲着个人影。 “二姑！” 向小英红肿着双眼，半边脸肿得老高，衣服肩膀处缝线开裂，露出半个肩膀。 向山柚微微皱眉：“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向小英噗通跪下：“二姑，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吧!” 向山柚没接话茬：“我救你，我怎么救你，我现在一穷二白还一身病，我还指望有人来救我呢！” 向小英哭得打嗝：“二姑，我知道，我爸妈他们对不起你，可我从小跟着你，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是小姑那样忘恩负义的人。 二姑，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来找你的！” 向山柚打开门：“进来吧！” 她对向小英这个人有点复杂的很，这姑娘比家里所有人都要狠，对她好是真的，为了利益算计她也是真的。 “向小英，你从小是我带大的，你启蒙认字是我教的，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都是我出钱供的。 我这个当姑的，操心付出不比你亲妈少，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要求你回报。 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遇上什么事，我只帮你这一回。 这次之后，你就算遇上天大的困难，我也不会再帮忙。 所以，你想清楚了再说！” 她帮向小英这一次，以后，不管她再遇上什么事，都与她无关了。 向小英泪眼婆娑看着向山柚，不明白二姑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像从前那样，一家人和睦相处多好啊。 “二姑，我考上了一中，但我妈不让我上，她想让少林顶替我去一中上学!” 向山柚摇头：“她想的太简单了，进一中，不是她一句话就能行的事，除非，她有人帮忙！” 向小英点头，抽噎道：“我知道，我也打听过这事，二姑，我想上学，我想考大学，可奶奶和我爸妈都不会让的。 所以，我想挣钱自己读书，我打听工作，小姑....小姑她给我介绍了何海峰的录像厅！” 向山柚心一紧：“你去了？” 向小英点头：“二姑，我太想挣钱了，小姑说她跟何海峰关系好，我只是进去收钱而已，又没别的事，答应给我一个月三十块，我...我就去了。 谁知道，他们....他们......呜呜~” 她想的很天真，既然是小姑的面子，让她去挣钱，那她就好好表现，别给小姑丢脸。 一开始也好好的，最多有人朝她吹个口哨，趁机掐下屁股揩油，一切都还能忍受。 而昨天晚上，有人直接抱着她进了录像厅的小房间。 小姑就在门外跟何海峰喝酒，对她的遭遇视而不见，任由那个醉酒的男人把她往里面拖。 好在她警惕心重，来录像厅之前，她就在身上藏了把磨得雪亮的镰刀。 挣扎之际，拿镰刀砍伤了那人的脸。 在那人哀嚎、何海峰向山杏愣神中，仓皇逃出了录像厅。 她知道，回家是不行的。 她爸妈就算知道她被人欺负，也只会压着她，让她去给何海峰道歉。 毕竟她爸妈眼下挖门盗洞，都想找蔡家拉关系，将向少林给塞到一中去。 她思来想去，只能来找向山柚。 她不知道向山柚住哪里，只听说向山柚住的那地方晦气不干净。 上次四叔在向山柚门口待了一晚上，回去后就上吐下泻，闹了好几天。 她奶奶说，四叔被脏东西给找上了，找了仙姑化水烧香一顿忙活，才让四叔好转过来。 她找了好久，才找到鲤鱼巷子。 没想到，向山柚为了抢早市生意，天不亮就出门了。 “二姑，我等你，足足等了一天，我....我不敢回去，我怕我妈和小姑一起把我给卖了！” 向山柚没想到，向小英来找她，居然是因为这个，她还以为向小英是想来借学费。 看来，何海峰的录像厅，没少干那种龌龊事。 她盯着向小英的眼睛：“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第60章 不要拿别人当傻子 向小英低头捏着衣角，她也不知道，要向山柚怎么帮她。 只知道整个向家，除了向山柚，无人会在意她的死活。 向山柚神情严肃看着她：“向小英，如果让你站出来当证人，指证何海峰借着录像厅，干那些龌龊勾当，你愿不愿意？” “我.....”向小英犹豫了。 向山柚冷笑，她就知道，向小英最会算计了。 她希望有人替她出头，替她主持公道。 她躲在后面，完美演绎一个受害弱者，但又不希望涉及她的利益，影响她的名声。 16岁的向小英，和同龄女孩不一样。 生在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她没有像别的女孩儿一样，被父母洗脑，心甘情愿成为弟弟们的养分。 也没有像那些过于刚烈的女孩们，奋起与父母抗争，撞得头破血流，也要争取属于自己的权益。 她表面屈服于父母的威严，唯唯诺诺听从他们的吩咐，任劳任怨的辛苦做事。 甚至比他们还要疼爱两个弟弟，话里话外都是，她将来读书好嫁得好，才能更好的扶持弟弟，是整个向家出了名的好闺女。 这也是向山槐和赵秀芳两口子，愿意让她继续读书的缘由。 她默默忍耐，就是为了取得家里人信任，为将来离开这个家做准备。 向山柚太了解这个侄女了：“小英，这是你的事，你总不能希望别人替你出头，而你自己不沾事吧！” 向小英立马道：“二姑，我懂这个道理，你放心，我不会拖后腿，我会好好配合你，只要你能帮我。” “行！”向山柚拿出笔和本子：“把何海峰录像厅跟人那些肮脏交易，清清楚楚写出来！” 向小英缩了缩手，可怜巴巴看着向山柚： “二姑，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收钱，压根不清楚.......” “你可以走了！”向山柚收起笔和本子，不想再跟她废话。 向小英在何海峰的录像厅待了将近一个月，她不信，这姑娘对里头各种龌龊一无所知。 不过是事没发生在她身上，她便假装不知道。 现在她自身安全不保，才会出来找人求助。 “二姑！”向小英开始哭，哭得浑身发抖： “你知不知道，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清白有多重要，家里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你也不理解。 我以为整个家里，你是那个最了解我的人，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你还要逼我？” 她的眼泪，没让向山柚动容：“你说的没错，整个家里，我确实最了解你，你想让我替你出头，但你还不用担任何事。 我若是因为这事得罪了蔡家，你完全可以站出来说一句，当初那些事都是误会，你根本不想闹出这些麻烦。 是我！是我这个二姑，跟你小姑矛盾太深，借着你这事的由头，故意找你小姑男朋友的麻烦，对吗？” 向小英瞪大眼睛，眼泪汪汪的无辜至极： “二姑，你....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在我心里，你是比我父母还要亲的二姑，我为什么会那样对你？ 二姑，你不信奶奶， 不信我爸妈和小姑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连我都不信啊。 二姑，我真的....我真的太伤心了，我一直以为，我们就算不是亲母女，其实是比亲母女还要亲的姑侄，没想到，你居然......” “不早了！”向山柚收起本子：“我累了一天， 就不留你吃饭了！” “二姑！”向小英又跪了下来：“你真就忍心看我去死吗？” 向山柚面无表情看着她：“向小英，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做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想要半点不付出，指望别人给你当刀使，你看我像那种傻子吗？” 向小英抹了把眼泪，咬牙道：“我写，二姑，我不是不想揭露何海峰录像厅的事，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这事受牵连。” 向山柚煮了碗白水面：“随便你，我忙的很，证据你自己准备，准备的不充分，我是不会出手的！” 向小英到底没让向山柚失望，她不但收集了何海峰录像厅跟人走私交易来往，还有向山杏与何海峰联手，诱骗学校未成年女生，从事非法犯罪的人员名单。 向山柚翻看着账本，只觉得触目惊心。 她前世就知道，何海峰的录像厅藏污纳垢乱的很。 但她一直以为，何海峰不过是借着录像厅，跟人做些皮肉交易。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把手伸向了附近学校未成年。 最大的不过18岁，最小的不过13岁，居然多达20多人。 据向小英交代，这些孩子有人是被同学哄骗，被人下药。 而有人是因为家里困难，想读书交不起学费。 何海峰便打着蔡志兰的名头，提出给人资助学费，条件就是到他的录像厅打工。 其中还有几个不缺钱，学习也很优异的女孩子，纯属是向山杏看人家不顺眼，生生将人家拖入泥泞之中。 让向山柚意外的是，向小英还给她偷来了两盘录像带。 “何海峰有时候会带女孩子出去，听说是见什么大人物，每次去了回来，都会带回一盘录像带。 他威胁那些女孩子，如果不听他的话，他就把她们的录像带拿出来放，让她们的亲朋好友同学老师都来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去年，二中高二一个女生溺水死了，其实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自杀的。 因为，那姑娘怀孕，被家里人发现了。 何海峰给人家里赔了五百块钱，就把这事给堵住了!” 向山柚浑身冰冷，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 那必然是何海峰父母结交的权贵，他们利用何海峰这个录像厅，威胁那些女孩子，成为他们的禁脔。 受传统思想教条的女孩子们，对于这种事，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忍不了就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压根没人敢吭声。 难怪何海峰有恃无恐这么多年，原来是他身后有这么多的保护伞。 她将录像带收起来，盯着向小英问道：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你不但掌握了他们的交易账本，还拿到了录像带。 向小英，你 老实告诉我，你拿这些，本来是想干啥？” 第61章 凶狠的小姑娘 “我.....”向小英低下头，嗫嚅着：“我就是觉得，他们太过分，干这些事伤天害理.....” “说实话！” 向山柚猛地一拍桌子，她可不信向小英有替人伸张正义的觉悟。 她藏了这些东西，只能为将来谋取更大的好处。 向小英到底年纪还小，被向山柚一吼，吓得浑身一哆嗦。 “我想等向山杏结婚，用这个威胁她给我钱！” 向山柚紧紧盯着她：“你不但想威胁向山杏，你还想威胁何海峰对不对？ 向小英，你胆子还真不小。 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威胁何海峰？” 向小英见她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再掩饰： “我知道，我眼下对付不了她，但是二姑，我长得不差，就算嫁不了一个当官的，找一个有钱有势的，给人做二奶也不是不行。 只要我能找到一个可供我借势的人，何海峰，他就该成为我手里的棋子！” 向山柚不得不佩服这丫头的心计，虽说想法不怎么成熟，但她懂得借力蛰伏，16岁的年纪，就能说出给人做二奶这种话来。 一个有心计，能忍耐，还能放下底线的人，很难说，再过十年，何海峰是不是真的会成为向小英的棋子。 向小英也不在意，她被向山柚看穿。 从小她就知道，家里最聪明最能干的人就是二姑。 奶奶不想让二姑上学，不是因为家里供不起，她是怕二姑飞得太远不回来。 或许是这些情绪压在心里太久，年纪还小的向小英被压的太难受，她需要有个人发泄倾诉。 “二姑，你从小就教我女孩子要自尊自爱，可你这么多年，靠自己努力，最后得到了什么。 为了全家人，蹉跎了青春，最后无人感激，连自己的婚嫁都困难。 我要是学你，老天会厚待我吗？ 不会，我只会沦为向少林和向少兵的钱袋子，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找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人，换一笔彩礼之后，还要继续养着娘家人。 我读书好，长得好，我凭啥要过那样的日子？ 我宁愿给人做二奶、三奶、四奶......,也好过跟一个蠢货结婚，过那种一眼望到头的人生！ 我知道，我这样，你会看不起我，觉得我无耻不要脸。 可是二姑，这样的家，这样的父母兄弟，我能有更好的选择吗？” 向山柚丢给她一张帕子：“你的人生，我无权干涉，我自己都过得一塌糊涂，有什么资格批判你的对错。 我只想问你，你偷了这么多的证据，何海峰真的不会发现吗？” “不会的！”向小英肯定道：“这样的录像带，他藏了整整一箱子，这个账本，是我仿照笔记誊抄了一份，那个做账的混子没上过学，他分辨不出来。” 向山柚松了口气：“这事，你谁都不能告诉，暂时不能让人知晓这件事，何海峰背后牵扯的人不少，不能打草惊蛇！” “我明白！”向小英也松了口气，她就知道找二姑是对的。 向山柚继续道：“你回去找向山杏，让她把你工资要回来，至于之前录像厅发生的事，让她自己去摆平！” 向小英犹豫：“何海峰是她对象，她怎么会愿意帮我？” 向山柚冷笑：“她不帮你，你就去找你三叔！” 向小英瞬间明白，三叔是家里最出息的人，他定然不允许，向山杏将家里人卷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去。 “那个流氓.......”向小英想起那个醉鬼，心里还有些惶恐。 "他敢来找你吗？"向山柚反问。 向小英想了一下，那人是成了家的，干这种事肯定不敢张扬出来。 何海峰也不会节外生枝，只会让向山杏敲打她。 向小英眼神一闪，那个差点害她失了清白的王八蛋，不敢来找她，那她...... 向山柚看出她的心思：“你最好谨慎点，别落人把柄！” 向小英咬牙：“我知道！” 向山柚以为，她警告一番，向小英不敢有大动作。 但她没想到的是，向小英依然去了那个醉鬼家楼下。 她也不干啥，每次看到那个醉鬼，就默默流眼泪。 尤其是那人跟媳妇孩子一起出来时，她那眼神就显得格外幽怨。 那人见着向小英就慌了。 “死丫头，你想干啥？” “我不干啥！”向小英恶狠狠盯着那人：“你害我失了清白，还想当啥事都没发生一样过日子，你做梦！” 那人扬起拳头：“奶奶的，老子啥好处没落着，还被你砍伤了脸，你还敢来找我！” “我有啥不敢的，我贱命一条，大不了就是个死！”向小英眼神凶狠似要吃人： “你要带着你婆娘娃一起去死吗？” 那人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瞧着瘦瘦巴巴的，却是个性子狠的。 “说吧，你想咋样？” “你害我连着几天做噩梦，不该赔偿吗？” 那人掏出五十块丢地上：“行了吧？烂婊子！” 向小英看了眼地上的钱：“不够，听说你岳母是妇联主任，你说我找她说说这事，她会不会可怜我，给我三百块做补偿？” “死丫头，算你狠！”那人不敢把事儿闹大，只得找人借了三百块给向小英。 “贱货，拿了钱，就给老子滚远点，要是敢在我媳妇面前乱说话，老子弄死你！” 向小英拿着钱一抹眼泪，转过头，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了。 原来，人只要能豁得出去，没什么得不到的。 她拿了钱，转头买了一瓶麦乳精、两个铁盒子饼干，一袋子红糖给向山柚送过去。 “二姑，你身体不好，每次那个来的时候，都会疼的厉害，以前没条件，现在自由了，没事多喝点红糖水，把自己身体给养一养。 你要是出摊忙不过来，你叫我，我啥时候都有空！” 向山柚心情更复杂了，她16岁时，就晓得闷头挣钱，那点人情世故都是后来跌跌撞撞学会的。 而向小英，确定了目标，很是会来事。 向山柚抽空，去找王朝霞：“何海峰那个录像厅，你知道的吧？” 王朝霞咬牙切齿：“我咋会不知道，对了，我要跟你说件事！” “啥事？” 第62章 你妹妹不是个东西 王朝霞一肚子火的说起向山杏： “你那个妹妹，还是个高中生，我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长的！” 向山柚诧异：“她干啥了？” 王朝霞说起一个月之前的事：“上个月，我们派出所接到报案，说二中旁边那个录像厅，有人从事不法交易！ 当天晚上，我就和两个同事突击录像厅，恰好撞上蒋坤试图侵犯向山杏。 我们把她带了回去，让她不要害怕，告诉她，会依法对蒋坤进行拘留。 结果，你猜她干啥了？” 向山柚深吸一口气：“她反悔了？” “何止是反悔！”王朝霞说起这事，就气得不行： “当天晚上在派出所，她哭得稀里哗啦，要我们给她做主，一定不能放过坏人。 她还再三保证，她一定会作为证人，把蒋坤绳之以法。 可第二天，她就变了口供，她说她跟蒋坤是好朋友，大家不过是喝多了闹着玩。 她和蒋坤那个姐姐一起，说啥我们派出所仗着自己有点小权利，胡乱抓人 ，不给老百姓活路。 还说我们要是不给蒋坤赔礼道歉，就要举报我们。 你说说，这还有天理吗？” 向山柚对于这个妹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用王朝霞说，她也能猜到。 她被蒋坤强迫的时候，害怕是真的。 可一回头，何海峰几句话一哄，她又变了想法。 终归到底，她没想着靠自己改变命运，她把何海峰当做她脱离向家，改变命运的浮木。 她前世是有多蠢，费尽心血花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把这么个没脑子的废物给托举出来。 向小英说的没错，如果她当初把这个机会给了向小英。 或许，这丫头会比向山杏走得更高更远。 “你们已经尽力了，她要自寻死路，谁也拦不住！” 王朝霞扭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担心你亲妹妹？” 向山柚苦笑：“我为了他们几个，辛苦这么多年，到头来没人感激我也就罢了，反而嫌我这个当姐姐的付出不够多。 你可能不知道，全家人都希望我嫁给蔡志鹏，只要我嫁到蔡家，他们都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好处。 唯独没人想过我这一生该怎么办，你说，这样的妹妹，我还有必要为她操心么！” 王朝霞目露同情：“难怪那天在派出所，钱秀云那么恨你，还说你跟他儿子已经说好了亲事。 你这家里人都不是东西，趁早跟他们做了断也好。 呃，对不起啊，我说话直，你别介意啊！” 她话说一半才察觉自己说话太伤人，向家人再有不是，那也是向山柚的血脉至亲不是。 向山柚笑笑：“没事，你也是为我好，才会说这些。 说真的，王公安，我很感谢你，你在正义和对象之间，选择了正义，让我免了一场祸事！” 王朝霞不以为然：“他算哪门子对象，我挺庆幸遇上了你，早点看清他的真面目，一想起曾经跟这样的人处过对象，我就跟吃了屎一样恶心! 不过好在这事过后，我妈也不着急催我结婚的事了！” 两人闲聊了一阵儿，向山柚才提起录像厅的事。 “什么？”王朝霞惊得差点站起来：“你有他们录像厅的证据？” 向山柚按住王朝霞：“王公安，你冷静冷静，这事不能冲动，录像厅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们老所长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快退休了，不敢也不愿管这茬事，你要是冒认出头，不但自己会惹来麻烦，说不得还会连累你父亲。 这件事，我之所以找你商量，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别的法子!” 她前世跟王朝霞做了几年妯娌，知道这姑娘性子直归直，但好在能沉得住气，不是个莽着脑袋横冲乱撞的急性子。 王朝霞陷入沉思。 许久，她才开口道：“你说的没错，这两年正处于严打之中，何海峰明知道严打，还敢在录像厅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这要是背后没人撑腰，鬼都不信。 听说上头会有工作组过来，但到底什么时候来，不太确定。 咱们先别动，等我知道确切消息，再来找你商量！” “好！” 向山柚觉得，光有王朝霞找关系，想掰倒蔡家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蔡兴茂这个老狐狸，早年在割委会树立了威信，关系网铺的就跟蜘蛛网一样，哪个部门都有他的亲朋故旧。 就是县政府的一把手，都跟他有关系。 说是西凤的土皇帝，还真没冤枉他。 向山柚想到了县政府的几个领导，琢磨着找谁能攀上关系。 毕竟，所有利益集团，也不是铁板一块，完全没有缝隙的。 或许，可以借力打力。 “哎哟，大妹子，你穿这粉色的，可真是衬肤色，你看看，这小脸白里透红的，啧啧，多精神，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个没出嫁大姑娘，哪儿像是两个孩子的妈呀！” 向山柚给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试衣服，那嘴就跟抹了蜜一样，说得那妇女眉眼带笑心情极好。 “你瞧着也不过二十左右，还一口一个大妹子，我肯定比你大!”妇女扯了扯衣服，有些不好意思。 向山柚帮她拾掇头发：“哪有，妹子，你就是平日里只顾着忙家里活儿，肯定老人孩子啥都得你照顾，这都没时间打扮自己。 你要是像我一样好好拾掇拾掇，那指定比我好看得多。 咱女人这辈子啊，遇上个嘴甜的男人， 你还能挣着两句好听话，要是遇上那锯嘴葫芦，累死还不得一声好。 妹子，你听姐的，别人不疼咱， 咱要晓得自己心疼自己，吃好点穿好点，哪天一闭眼，咱也不亏，是不是？” 女人被她说得动容，一口气买走了两件衣服一条裙子。 向春梅羡慕不已：“柚子，你嘴咋就那么会说，那大姐瞧着比你最少大十岁，你还一口一个妹子，你咋喊出来的？” 换她，她死活也喊不出口啊。 向山柚把钱在她鼻尖处晃了晃：“这钱臭不？” 向春梅摇着孩子：“瞧你说的，钱咋能是臭的，就算被汗打湿，我也觉得这钱是香的！” “知道是香的，你还不肯张口？”向山柚教她： 第63章 给我个面子 “说话是慢慢锻炼出来的，那种天生嘴巴就会说的，毕竟是少数。 咱要挣钱，要留住顾客，就得说好听话，不然都是卖衣服，你卖十元，人家也是十元，凭啥就买你家的？” 向春梅也觉得她这话有道理：“行，我...我试着练！” 向山柚教她：“夸人也不能张嘴就来，你得看着人家条件来夸，不能看着肤色黑的，夸人家显白，你要夸人家精神，时髦，洋气！ 那种一看就是舍不得钱过日子的人，你就不要夸人家时髦洋气了，你得夸她会过日子会讲价！” “二姑！” 向少林带着个女生，站在了摊位面前。 “二姑，还真是你啊，你摆摊买衣服了！” 不等向山柚回话，他就跟女生指着衣服大方道： “丽芳，这我二姑的摊子，你喜欢啥款式，自己挑就是，别客气啊，这都自己家的!” 向山柚望着15岁，个儿随他爹向山槐一样，是个小矮子，却长了一身横肉，嘴角冒出青涩小胡须，额头冒着几颗痘痘的向少林，胸口那股子气，瞬间就不顺了。 向少林和向少兵兄弟俩，都是她从月子里，一点一点带大的。 可以说，她对这兄弟俩的付出，比赵秀芳这个亲妈还要多。 孩子小时候拉了吐了哭了病了，都是她这个当姑的照顾。 而赵秀芳这个亲妈，不但不管孩子，还一直拿两个孩子威胁她不准结婚，不准丢下大哥侄儿不管。 赵秀芳缠着她，托人情花高价买分让向少林进了县城二中。 这家伙压根不学好不说，还因着李淑云和赵秀芳的娇惯，拿着钱各种胡吃海喝呼朋唤友。 熬夜在录像厅看录像，屁大个人就开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日夜颠倒，精神不济，身体倒是越发胖了懒了。 每次她出手管教，李淑云就会说：“他是个男娃，胖点咋了，胖点才有福气才好看！ 你这当姑的别那么小气，他又没干啥坏事，就是多吃了一点，这算啥事嘛。 你记住，侄儿跟你才是自己人，你将来就算结了婚生了孩子，都不如侄儿贴心，他们才能跟你一条心！” 向少林17岁，就在附近发廊找了个大姐开荤。 向山柚知道这事后，当即要抽他。 被李淑云给拦住了：“他长大了，是个男人，有这种想法，那不是很正常的吗，我孙子懂事早，将来才能早点抱重孙，哪点不好了。 我看你这就是自己不得男人喜欢，看谁都不顺眼，以后，少林的事你少管，管好你自己得了！” 后来她不管了，没两年，向少林就把自己折腾出一身病，小小年纪就搞得肾衰竭了。 那时候，李淑云这个亲妈又跪在她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 “那是你亲侄儿，是向家的香火血脉，你这个亲姑，不能不管啊！” 往事纷杂，向山柚再次看到这个侄儿，心头没有血脉至亲的 疼爱，只有说不出的厌恶恶心。 苏丽芳拿了一条鹅黄娃娃领连衣裙：“二姑，我觉得这件就不错，多谢了！” “不用谢！”向山柚从她手里拿回衣服： “这条裙子15元，要就付钱，又不是白送的，谢啥呀谢!” 苏丽芳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她长得不错，压根看不上向少林这种长得难看，还是个乡下人的小子。 要不是向少林一直对她很大方，她才不乐意跟他出来逛街。 “对不起啊，阿姨，是我误会了，向少林，我还有事先走了！” 向少林拉住苏丽芳，朝向山柚瞪眼： “二姑，你啥意思？我同学看中条裙子，我连这点面子都没有吗？” 向山柚把裙子重新挂起来，扭头白了他一眼： “面子？你有个锤子面子，连你爹你妈的脸我都不给，你个小王八蛋，还想来我跟前占便宜。 我已经不养家了，你妈对你，大概也不会再像从前那么大方了。 我劝你省点钱，买个镜子照照自己，看看自己那张猪头脸，过年拿去上坟，祖宗会不会觉得有面子！” “你！”向少林气疯了：“向山柚，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给孩子喂奶的向春梅，顾不上孩子起身说向少林： “哎，少林，你这孩子，咋跟你二姑说话的!” 向山柚这些年是如何为家里人辛苦打拼，别人不清楚，她作为向山柚的好姐妹最清楚不过。 大冬天的，雨水将破得不能再破的棉袄浇湿，冻得嘴唇发紫，也舍不得脚上鞋子在烂泥里坏掉，光着脚背着鸡蛋去城里叫卖。 每年冬天，她的手上脚上，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冻包。 有的地方溃烂化脓，不等结痂，又再次溃烂。 向山柚17岁那年，一个人坐在河边哭。 她放牛时路过，一问才知道。 向山柚去卖蘑菇，人家收了货，不但不给她钱，还差点将她给欺负了。 “梅子，你说挣钱，咋就这么难啊！” 后来，向山柚便将一头乌黑光亮的头发，剪得跟狗啃一样。 如果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做买卖，她甚至故意把尿撒一些在身上，脸也给弄得脏兮兮的。 只因为又脏又臭的乡下小子没人觊觎，她在艰难的生活中， 一点一点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风里雨里多年，向山柚月经从没正常过，有时候半年都不来，还曾被李淑云怀疑，是不是在外头找了野男人。 她那么辛苦的为家里，如今这个侄儿，却将她当丫鬟老妈子一样使唤，叫向春梅看着都难受的不行。 向山柚反而没向春梅那么难受，她前世经历了那些苦难，早看明白了这一家子是什么德行。 她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抽向少林脸上： “向少林，你最近没回家是不是，不知道我跟你奶奶，还有你妈他们都已经断绝关系了。 以后见着我，最好滚远点，省得我看见你这头肥猪犯恶心!” "你敢打我？"向少林捂着脸，眼神怨毒，却不敢还手。 他12岁时，被学校几个高年级孩子勒索。 他爸不但不管，还说人家咋不勒索别人就勒索他。 是向山柚带着他去学校，把那几个高年级学生给扯了出来，挨个揍了一遍，这之后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向山柚活动了下手腕：“咋的，一巴掌还没让你看清自己，需要再补你一耳光不？” 第64章 钱呢？钱去哪儿了？ 向少林见识过向山柚打人有多厉害，退后两步，拉着苏丽芳就跑，边跑边喊： “疯了，向山柚，你疯了！” 向春梅有些担心：“你妈最疼这个大孙子，你把他给打了，回头他肯定会告状！” 向山柚压根没放心上：“随便他告呗，我还能躲着他们一家人不成！” 向少林回家还想找李淑云哭，进门才发现家里气氛不对。 “妈，你啥意思， 把家里存款都给了老三，合着向山槐不是你亲儿子是不是？”赵秀芳阴着脸逼问李淑云。 李淑云一拍桌子怒吼：“我说了，我没给老三，没给老三，到底要给你说几遍!” 赵秀芳也吼了起来：“你是一直说没给，那钱呢，钱去哪儿了？妈，你可别拿人当傻子，我可不是向山柚那个二傻子。 她早些年偷偷倒卖东西，后来在城里开饭店，她有没有自己藏私房钱，我很清楚。 她挣的一分一厘都给了你这个亲妈，这么多年下来，少说也该有两万块。 现在，我说要给少林交学费，你说没钱了。 这钱你要是没给老三老四老五，那就更不可能给老二。 那钱呢？家里钱去哪儿了？你说啊！” 赵秀芳越说越火大，她是没文化，但家里进项她记得可清楚了。 土地包产到户第二年，乡里表彰万元户，李淑云那会儿还蠢蠢欲动，想去争那万元户的光荣匾。 向山柚劝她：“妈，财不可露白，老三老四还没结婚，老五和小英少林几个还在读书，咱家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家里有钱，心里不慌， 光荣匾也就是面子好看，没啥实质用处。 要是二叔三叔还有舅舅、小姨他们知道咱家有钱，开口找你借钱，你借还是不借？ 借了这个，不借那个行不行？ 借这个五十，借那个一百，那个借少了的，是不是觉得吃亏了？” 向山柚左劝右劝，嘴巴都说干了，李淑云才打消这个念头。 后来听说万元户跟乡长握手，还上了报纸，她还为这事，埋怨了向山柚好一阵儿。 那可是82年，向山柚就挣出了一万。 这又过了好几年了，李淑云手上不可能没钱。 向山槐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见赵秀芳逼老娘，提着烟袋锅子，就要去打赵秀芳。 “哎，你个死婆娘，你为几个钱，还来逼我妈，你还有没有点儿媳妇的样子！ 少林年纪也不小了，那书就不读了，谁让他命不好，没赶上他三叔那会儿的好光景!” 向少林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爸，我要读书，我学习好的很，这次中考没考好，不是我不会做，都是你们天天吵架，影响了我发挥。 你们要是给我一个安定的环境，我指定比三叔考的还要好！” 赵秀芳抱着儿子大哭：“儿啊，我苦命的儿啊，都是你老子没出息啊，他就是挣不来钱的窝囊废，你生在咱家， 是老天不开眼啊！” 向山槐恼怒不已：“赵秀芳，老子给你脸了？你再说一句试试！” 赵秀芳一抹鼻涕，指着自己脑袋： “来来来，向山槐，你朝这儿打，老娘倒要看看，你个窝囊废，敢动手不！ 向山槐，我告诉你，老娘这条件，今儿跟你离婚，明天就能跟人扯证。 你动我一个手指头试试，看老娘跟不跟你离婚!” 离婚两个字，成功唬住了向山槐。 可惜，这一次，没有向山柚在中间替两口子调和了。 “哎哟，哎哟~”他捂着心口直叫唤：“你个臭婆娘，你...你存心想气死我好改嫁啊！” “行了，别闹了！”李淑云拍着桌子喊：“少林上学的事，我来想办法，我想办法，行了吧!” 赵秀芳撇撇嘴：“妈，你是为你大孙子，你朝我吼干啥，我还不是希望你孙子出息点！ 他爹，你给拿点钱，我买点肉回来给少林补补，我看他最近都瘦了！” 向少林嘟囔：“我要吃排骨!” 李淑云埋怨道：“败家孩子，排骨瘦巴巴的没二两肉，有啥好吃的，还是吃肥肉好，有油气！” 向少林不高兴道：“奶奶，你看看我这身上肥肉还不够多啊，就是因为你天天给我吃肥肉，搞得我身上光长肥肉！” 向山槐从裤腰里摸出两块钱给赵秀芳：“早点回来，少他妈在猪肉摊子附近晃！” 向山柚下午收摊后，决定买根猪脚回去炖，顺道送一碗给沈开隽以表感谢。 她刚买好猪脚，一抬头，就看到赵秀芳整理着衣服，从对面猪肉摊子后面小屋里走了出来，跟身边那个男人有说有笑的。 旁边一个卖菜的大妈撇撇嘴：“骚婆娘，大白天的就跟人发浪，也不怕马代勇婆娘突然找过来!” “那不能！”另一个卖鸡蛋的大姐小声道： “马代勇婆娘回老家种地去了，咋可能知道城里事嘛！” 向山柚假装没看见，从菜市场另一个出口走了。 向山槐不是不知道赵秀芳干的那些事，只不过因为不好娶媳妇，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甘愿当个绿头龟。 这一次，她不会去拆穿他两口子之间的事。 但赵秀芳想这么太太平平的过日子，那是不可能的。 欠了她的，早晚得还回来。 向山柚拎着猪脚回家，将泡好的黄豆下锅，在煤炉子上炖的差不多，放了些冬瓜进去。 她盛了满满一大碗，洒上翠绿小葱花，在墙头扯了扯铃铛。 沈开隽顺着梯子上来：“怎么了？” 向山柚用网兜装着汤盆，爬梯子上去递给他： “我炖了猪脚，你尝尝!” 沈开隽倒也不客气：“多谢！” 向山柚决定入伙沈开隽的电器生意后，两人之间交流沟通变多。 走大门叫巷子里的邻居看见，不免说闲话。 向山柚便在墙角装了个响铃，有啥事一摇铃铛，只要沈开隽在家，两人就能及时沟通。 她还没下梯子，沈开隽又上来了。 “给你的！” 向山柚打开盒子一看，居然是个袖珍型的随身听。 “这个不行，太贵了！” “水货，便宜！”沈开隽丢下这么一句话，直接跳了下去。 而另一边，赵秀芳拎着两斤排骨回去，见家里多了两个人，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 第65章 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赶着饭点过来，这是存心想打秋风呢！” 赵秀芳在厨房里摔摔打打弄得哐当响，想让外头人听着动静早点走。 向山槐阴着脸过来：“你小点声，别搞得人家听不出你是在赶人。” 赵秀芳嘀咕：“知道我赶人，还厚着脸皮不走，这是多久没吃过肉啊！那娘俩来干啥？不会是又要借钱吧！ 向山槐，我可告诉你，我儿子上学还没着落呢，你妈要还给你二舅借钱，我可真跟你离婚了！” 向山槐转身就走。 “哎~”赵秀芳见他不理人，只好叫了小儿子向少兵过来： “你二舅婆过来干啥的？” 向少兵嚼着糖：“我听二舅婆那意思，是想让奶奶给兰芳表姨找个对象！” 赵秀芳给灶里塞了一把柴火：“你奶咋说？” 向少兵歪着头：“奶说，这说亲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要是遇上好的，她会替兰芳表姨留意的！” 赵秀芳听到这里手一顿，顾不上厨房里做饭。 出门喊了向山槐：“你做饭去，我有事跟妈说!” 向山槐不满：“我一个男人家咋会做饭!” 恰好这时候向山杏回来了。 “杏儿，你来做饭！” 正屋里，李二舅母跟李淑云说话： “我晓得我们家底子不好，我也没指望她嫁个多好的人家。 只要公婆好相处，男人有工作，能给兰芳转个城市户口就成！” 李淑云为难道：“二嫂，不是我不帮你，兰芳是我亲侄女，我还不是想她嫁的好，你和二哥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可城里人要求高，愿意低头娶农村姑娘的，那指定是有点啥问题的。 别的不说，你就看向春梅嫁城里，那嫁得是个啥玩意儿啊，两条腿还没小孩儿胳膊粗，走哪儿都得架着个拐。 你说这样的女婿，带回老家，那不是寒碜人么！” “妈！”赵秀芳过来，看了眼低着头，一脸羞涩的李兰芳： “咱这儿也不是没有合适的人啊，你忘了，这眼前就有一个啊！” 李二舅母和李兰芳闻言，眼神带着期盼看向赵秀芳。 李淑云瞪了眼赵秀芳：“哪儿来的人？” 赵秀芳挨着李兰芳坐下，拉着李兰芳的手： “咱兰芳妹子长得好，身条也好，这要是嫁个乡下汉子，一辈子撅着屁股刨土疙瘩，那也太埋汰了。 向春梅那样儿的，都能嫁个城里人，咱兰芳妹子这样的好条件，为啥不能？” 李兰芳脸更红了，手也不由攥紧了衣角。 打小生产队的人就说她长得好，都说她将来是吃商品粮的命。 哪晓得，被她那酒鬼爹，稀里糊涂就给定了个亲。 她心里不愿意，又抗拒不了这门婚事。 哪晓得，去年那病痨鬼突然走了。 她还在高兴不用嫁人呢，村里就传出她克夫的名声来。 这下，别说嫁城里，就是乡下都不好说亲了。 她妈托小姑帮忙在城里介绍个合适对象，这都大半年了，还是没动静。 最近，她爹又在打她的主意了。 李二舅母这才厚着脸皮带女儿来找李淑云打听。 李二舅母一听赵秀芳说这话，赶忙问： “外甥媳妇，你这是有合适的人了？秀芳，你放心，这事要能成，二舅妈保准不会亏了你这个大媒人!” 赵秀芳拍拍李兰芳的胳膊：“兰芳，就妈过寿那天，跟你三哥他们坐一桌的那个蔡志鹏，你还记得不？” “那个不行!”李淑云急忙摆手：“他那脾气可不好！” 李二舅母也不赞同：“我可听说，他有疯病，秀芳，你这可不地道，咋能给兰芳介绍个疯子呢！” 李兰芳抿着唇没说话。 赵秀芳撇撇嘴：“二舅母，你先听我说完呀，蔡志鹏精神是不怎么稳定，但他又不是天天发疯。 那天是个意外，你们也看见了，人家跟他妈过来时，斯斯文文的，跟人很客气，那就是个正常人。 后来为啥变成那样，都是被向山柚给气的。 二舅母，你就说，二舅喝多了，是不是也跟发疯一样？” 李二舅母不吭声。 李淑云想说话，被赵秀芳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赵秀芳继续分析蔡志鹏这个人：“他又不是一生下来就有病，是高中受了刺激，才会偶尔不稳定。 兰芳妹子是个温柔贤惠的，结婚后，她照顾的好，蔡家又不缺钱，这病还能治不好？ 这要是病好了，兰芳妹子就是大功臣一个，再生两个大胖小子，那家里不都得她说了算？ 到时候别说是兰芳吃商品粮，就是你家老三老四，那也能想办法往城里走啊！” 李二舅母不说话了。 李淑云也沉默了。 当初为啥逼着向山柚嫁过去，就是因为蔡家在县城厉害，跟蔡家成亲家，能得到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李兰芳拧着衣角，怯怯道：“嫂子，蔡家这么好，那柚子姐为啥不愿意嫁过去？” 李淑云刚要说话。 赵秀芳抢过话头：“妹子，你从哪儿听说向山柚不嫁的？” 李兰芳一怔：“不是吗？” “不是!”赵秀芳掩饰不住的讥讽：“她倒是想嫁来着，是人蔡家看不上了，二舅母，兰芳，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们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 向山柚跟蔡家这门亲，不是她不愿意嫁，是人家看不上她。 向山柚到处跟人说，家里一直留她，不愿让她嫁人。 没这回事儿，谁家想留着个老姑娘在家里，那名声好听吗？ 还不是她自己身体有问题，那几年在外头做生意，又不检点...... 唉，反正，就乱七八糟，搞得一身病。 一开始，蔡志鹏瞧着她漂亮，还愿意处处看，后来知道她那些事，就不愿意了。 要不然，她那天，能当着那么多人，跟蔡家闹翻么？” 李二舅母咂舌：“我听有人说，说柚子是石女，这辈子不能结婚生孩子，这事儿，是真的不？” 李淑云脸色难看的摆摆手：“不提她了，免得晦气，那个不懂事的，也是把我气狠了，这辈子，我就当自己没生她，以后也不想看到那个白眼狼！ 蔡家情况呢，老大家的刚也说了，差不多就那样，这事呢，也不是你们想嫁，那边就能成的。 二嫂，你先回去跟二哥商量一下吧!” 第66章 大哥，你眼红我 李二舅母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母女俩前脚走了，后脚李淑云就说赵秀芳： “你咋能把兰芳介绍给蔡家，要是将来过得不好，你二舅能饶得了我？” 赵秀芳压根没当回事：“妈，你把蔡家情况都给她说了，要不要结这门亲，那是他们两家的事。 咱这头等二舅家里回了话，还得厚着脸皮去蔡家那头说，蔡家能不能看上李兰芳，还是另一回事，你现在担心她将来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担心早了点。 再说了，兰芳有父有母有哥哥，将来好不好，怨谁也怨不着咱家，就没听说过谁家，管结婚还管生娃的道理！” 向山槐也劝了一句：“妈，秀芳说的没错，兰芳比起老二，不论外貌还是能干，那可差老大一截，蔡家还真不一定能看上兰芳。” 真要看上就好咯，我也不用愁少林进一中的事了！” 大儿子一句话，李淑云不担心李兰芳将来过得不好，反而担心起蔡家看不上李兰芳了。 李二舅母带着李兰芳出了李家的门，没回乡下，反而到处跟人打听蔡家的情况。 “你说蔡家啊，乖乖，那可不得了，人家男人是财政局的科长，财政局你晓得是干啥的不？管着咱整个西凤县钱袋子呢。” 财政局科长到底干啥的，李二舅母娘俩不清楚，她就听明白一个事。 管着整个西凤县的钱，天爷，那他家钱岂不是随便花？ 母女俩心火热火热的，只觉得未来敞亮无比。 “他那大闺女是一中 老师，女婿在教育局，小儿子在粮食局，那谁，钱秀云也是车间主任。 他们家啊，跟县政府一把手都熟得很呢！” 李二舅母已经不在乎蔡志鹏疯不疯了，就担心一个问题，蔡家能看上她闺女么。 “走，先回家跟你爹，还有你大伯商量一下！” 李兰芳心想，她爹那个烂酒鬼，能不同意么。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李二舅一拍桌子： “商量个屁！这么好的人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难怪向山柚发那么大的火，搞半天，是人家没看上她啊。 赶紧的，赶紧去城里找小妹，让她托人把这事给定下来，别拖来拖去给拖黄了。” 一想到要跟城里当官的做亲家，李二舅觉得自己人生，即将迎来高光时刻，已经开始幻想，亲朋好友村里人，低头哈腰一脸谄媚奉承他的情景了。 “这事不着急！”李大舅表示不同看法： “那天的事，你们也亲眼看见了，那个蔡志鹏疯起来，连他亲妈都打。 兰芳要是嫁过去，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咱家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至于把女儿嫁到这样人家里吃苦么！” 李二舅阴阳怪气道：“大哥，你这是眼红我，怕我兰芳嫁得好，抢了你家玲芳的风头吧， 放心，你我亲兄弟，我这当兄弟的将来过得好，肯定不会亏待了你这个亲大哥。” 李大舅气得不行：“我嫉妒你？老二，你......” “走了！”李大舅母和儿子把李大舅强行拖走了： “一天天闲得没事干，人家一家子欢天喜地想攀高枝儿，你偏要去给人泼冷水，你不招人厌谁招人厌？” 李大舅气得胸口难受：“那就是个疯子，人家条件那么好，但凡儿子没问题，啥样的娶不着，会轮到他家！ 老二，老二他这是要害了兰芳啊！” 李大舅母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去说啊，你看他听不听你的，你兄弟不是十多二十岁的懵懂年轻人，你兄弟都65了。 你还要管到啥时候，管他进棺材吗？” 向山柚没想到，李兰芳居然会找到她的摊位上来。 “柚子姐，你可太厉害了，饭馆不干，你这又折腾起了衣服生意，就没啥事你办不成的！” 向山柚买了两瓶汽水，给向春梅和李兰芳一人一瓶。 “没办法，孤家寡人一个，不努力挣钱可咋办？” 李兰芳喝着汽水，打量着摊位上的衣服，不时有客人过来问价，不管人家买不买，向山柚都是一副比见到亲娘还热情的笑容对待。 遇上那不讲理挑刺的客人，还得耐着性子跟人解释说好话。 心里暗自鄙夷，这做个体的，就是不如吃商品粮的。 顶着简直要把人烤化的太阳，见着个人都得跟个奴才一样伺候，这活儿让她干一天都不行，太伤人自尊了！ “柚子姐，我听大嫂说，之前她给你介绍的那个蔡志鹏，条件怪好的，你为啥不同意啊。 你说你做这生意，是能挣点钱，可风吹日晒的，肯定没嫁个好人家来得舒服呀！” 向春梅对此深表羡慕：“对，就像咱们村支书家那闺女，以前跟我还是同学，可人家就是命好，公爹在厂里是领导。 孩子一生，人家就被安排进了厂办公室，听说现在拿笔头子，就是签个字盖个章啥的，没事就是看喝茶看报打毛衣，那日子可太安逸了！” 李兰芳继续道：“那远的不说，就说你们向家三叔公那大闺女，人家男人在煤矿上，你看家里都开小汽车了。 咱们女人啊，生得好不如嫁的好，嫁人嫁对了，简直就是逆天改命啊。 柚子姐，我看那个蔡志鹏，对你还是有些感情的，要不，你跟他低个头，这事也就过去了，干啥不比现在强啊！” 向山柚咂摸着嘴里的汽水味：“兰芳，蔡志鹏，他是个疯子，疯起来连亲娘都打，嫁给他，我不要命了吗？” “对，对!"向春梅对那天的事还记忆犹新： “他疯起来太可怕了，我宁愿过得苦一点穷一点，也不要过那样的日子啊！” 李兰芳不以为然撇撇嘴：“他家那么有钱， 就算是疯病，又不是看不好，我看他那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挺温和斯文一个人。 要不是柚子姐，你惹了人家生气，他又怎么会......” “瓶子给我，我去退钱了！”向山柚伸手夺过李兰芳手里喝了一半的汽水，走向了对面小卖部。 李兰芳愕然，指着向山柚对向春梅说： “你看，她这脾气还越来越大了，难怪小姑她们不喜欢！” 第67章 她瞧不起我 “亏得我还劝小姑大嫂她们，不要跟柚子姐计较，没想到，她现在脾气这么臭。 那老话还真没说错，这女人啊，年纪大了，嫁不出去，性子就变得古怪了!” 向春梅听着这话不对味：“我说李兰芳，袖子嫁不嫁的，跟你有啥关系，她是吃你家饭喝你家水，还是穿你家衣，睡你家床了？ 跟你有关系吗？你一个当妹妹的，特意跑来姐姐跟前说她的不是，你觉得这合适吗？ 再说了，你自己不也一样，未婚夫死了，名声不好听，都是苦命人，干啥要跟人过意不去！” 李兰芳不屑的看了眼向春梅，朝对面过来的向山柚打了声招呼： “柚子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向春梅给孩子扇着风：“你说她莫名其妙过来，乱七八糟说这一堆，到底是想干啥？” 向山柚整理着衣服：“大概是看上蔡家了吧！” “蔡家？”向春梅惊愕出声：“她不要命了，那天的事，她又不是没看见，蔡志鹏要吃人的样子，还有他那个妈，就这样的人家，她也敢嫁？” 随后，她像是想起什么来，自嘲道：”难怪她刚刚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她是觉得我自己为了嫁到城里，宁愿嫁给残废也要进城吧。 柚子，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当初要不是我爸妈逼我，你说我......” 明明嫁了个残废，还被公婆姑子看不起，搞得她一个农村人，嫁到他们家， 就跟嫁到皇宫做了太子妃一样。 这样的日子，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怕吃苦，宁愿嫁个身体健康，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也不想男人一点忙都帮不上，还要被婆家看不起。 向山柚拍拍她的肩：“人呢，要往好处想，你那公婆虽说有点刻薄，但姐夫待你是真不差！” 刘向东小时候因为小儿麻痹症，腿脚不好使，出门都得架拐杖。 但这人是个好人，不管刘家父母对向春梅态度多恶劣，他永远都站在媳妇那头，腿脚不方便，也力所能及的照顾孩子和媳妇。 这也是刘家父母不喜欢向春梅的缘由，他们觉得娶媳妇进门，就是为了让她照顾儿子，哪儿能让儿子动手干活儿呢。 向春梅抹了下眼角，咧嘴笑：“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上你姐夫这么个人。 你不知道，那天秋儿跟她妹妹胡闹，把老爷子的酒瓶子给打碎了。 我都吓死了，还以为他要发脾气，结果他最关心的是，秋儿和雪儿有没有伤到手。 后来老爷子回来，他说是他走路，拐杖不小心打碎的，压根没提孩子们。 柚子，我小的时候，也有过一次这样的事，明明是我弟弟打碎了碗，可我妈把我给打了一顿。 就冲着他这点，我就觉得，他有再大毛病，我都值得！” 向山柚想起前世，这两口子日子虽是艰难，但相互扶持，后来几个孩子也挺争气。 后来，向春梅开了个小卖部。 刘向东在小卖部旁边弄了个自行车修理铺，日子一天比一天厚爱，倒也和美。 “对了，梅子，我记得，姐夫好像会修电器这些之类的东西，是不是？” 向春梅点头：“他以前在国营五交化维修干过一阵儿，自己又喜欢倒腾这些东西，就是这两年有些新出的东西，他没见过，要研究摸索！” 向山柚问向春梅：“姐夫现在在街道办一个月多少钱？” 向春梅眼神暗了暗：“一个月45，先前是因为大姐的关系进去的，前几年大姐出来了，现在街道办的人，看你姐夫，都有点不舒服。 你也知道现在工作难找，好多人就想着你姐夫退下去，好把家里人给安插进来，可他还那么年轻......” 刘向东一个月45 ，加上她扫大街一个月23，一个月加起来差不多70元，按理说日子也能过。 可公婆生怕她私下里补贴娘家人，总是想方设法从刘向东那儿抠钱出去。 明面上说这钱是帮他们存起来，可实际上，公婆的钱，都落到了小叔子两口子手里。 两口子不是不知道这事，只是住着公婆分的房子，说话也不硬气。 “我就想争口气，自己攒点钱，哪怕是出去租房住，也好过天天看人脸色过日子！” 向山柚点头：“对的，你自己努力，过两年说不定，就能买个房子，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用跟一大家子挤一起受气了。 我上次跟车的那个老板，他弄了个电器行，我过阵要过去帮忙看店。 他那缺个售后维修人员，你问问姐夫愿不愿意接活儿！” 向春梅小声道：“你不知道，在职人员不能接私活吗？” 向山柚同样小声道：“你不知道，有很多人私下接活儿补贴家用，没给人知道吗？” 向春梅一咬牙：“我回家跟你姐夫商量一下！” “柚子姐!” 李彩莲家的大闺女向晚霞领着几个同学过来： “来来来，你们不是要买裙子吗，看看，这做工这款式，不比百货大楼的好啊，关键还便宜。 我跟你们说，别看我姐是在这儿摆摊， 可这货都是货真价实从南方进来的，你就说，这款式好不好看吧！” 几个小姑娘瞬间围了上来。 “哇，这个裙子，我在电视里看过，港城那个明星就是这么穿的！” “对对对，还有这个衬衣，跟那啥电视女主角的衣服一个款式！” “老板，我要这件裙子！” “哎，别跟我抢，我先看上的！” 向山柚和向春梅忙着招呼客人：“不着急，我给你找合适的尺码，再看看这件啊，妹妹，你个儿高，穿这个好看啊！” 向晚霞在旁帮忙，照看向春梅的小儿子。 随着几个小姑娘的到来，不少客人见这边热闹，也纷纷凑了过来。 等到太阳下山时，向山柚摊位上的货，已经全部清空了。 “走，我请你们吃饭去!” 向春梅背上孩子：“你带霞儿去吧，我就不去了，秋儿和雪儿放学了！” 向山柚带着向晚霞找了家小饭馆： “你突然跑来找我，不是为了你同学买衣服吧？” 第68章 我爸那个狗东西出轨了 向晚霞啪的一下折断了筷子，愤怒涨红了稚气小脸。 “我爸那个狗东西，真的在外头找了个野女人，那个女人已经怀了孩子了，我瞧着，肚子都老大了！ 柚子姐，我今儿过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这事可咋办？” 向山柚在李淑云寿宴后，就提醒向晚霞，注意着她老子。 这丫头脑子活会来事，没多久，不但知道了她爹出轨的事，还把出轨对象的家庭背景， 都摸得一清二楚。 向山柚要了个回锅肉和炒茄子：“这事，你应该跟你妈商量！” 她从前世就学会了一个道理，不要贸然介入别人的因果。 向晚霞小脸难掩失望：“柚子姐，别人不清楚，你还能不知道我妈是个啥性子，我要是告诉她，她除了哭，还能干啥？ 万一她跑去找我爸闹，被我老子三两句话，又给哄好了，还不是啥事都得由着我爸了！” 向山柚也知道以李彩莲的性格，她肯定不会愿意跟向长军离婚的。 她宁愿跳河上吊，她也不会愿意离婚。 “那你想怎么做？” 向晚霞捏了捏拳头：“这事，我跟我妹商量过，她都听我的，我觉得我爸为了那个女人，为了他心心念念的儿子，肯定会离婚的。 既然怎么都要离，我就得给我和我妹争取最大的好处！” 向山柚点头：“你不考虑你妈？” 向晚霞沮丧道：“除非给她换个脑子，让她跟我爸翻脸，否则，她这辈子打死都是跟着我爸！” “不一定！”向山柚劝道：“你妈性子懦弱，那是因为她从小就这样， 没人教她要怎么自立自强，她才会依附你爸生活。 明明她自己出去工作，挣的也不比你爸强，可她就是觉得，你爸才是她的天。 但同样的，你妈也很爱你和你妹妹，如果你爸和你们姐妹相比较，我相信，你妈会选择自己的亲骨肉，而不是你爸！” 前世，李彩莲被净身出户后，遭遇了小女儿重病，没钱救治，被娘家赶出家门的困境，逼得一把火烧了向家。 老两口烧死在那场大火之中，向长军也受了重伤。 他那个情人见状，带着儿子卷了家里钱财一溜烟跑了。 女人不是不狠，只是没被逼到绝境上。 向晚霞眼里燃起几分希冀：“我妈那脑子，真能说得通？” “能！”向山柚肯定道：“但在这之前， 你别告诉你妈，以免打草惊蛇，你不是说那个女人还有两个弟弟么。 她爸还是学校老师，她这样的家庭背景，要是闹出丑闻来，估计家里人也不好看吧。 你先收集证据，最后带上你妹妹，找你爸谈判。 记住谈判一开始，是奔着最高要求去的，他最在乎什么，你就要什么。 退而求其次，他自然会妥协，等办好这些事过后，你再去跟你妈说这事！” 向晚霞犹豫：“我爸，他有那么好说话么？” 不管向晚霞多聪明，她到底还是个孩子，没经历过社会。 向山柚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放碗里：“所以，就看这事，你要怎么办了，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大人的世界，只看利益，感情是其次的。 而你是爱你爸的，也不想爸妈分开，你得不到感情，没办法只能选择钱。 晚霞，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写的作文，还曾经上过都市报的报纸，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好，我仔细想想这事儿要怎么弄！”向晚霞眼里带了几分坚毅： “柚子姐，回头我遇上事了，你可得帮我参谋啊！” 她从小就是向山柚的小跟班，跟着这个姐姐身后放牛打猪草摘野果子。 如今遇上事了，外婆那边压根不喜欢她妈，奶奶这边也同样看不起她妈，她能商量的人，只有向山柚。 向山柚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对了，向山杏是不是没参加高考？ 向晚霞不屑道：“别说参加高考了，她最后半个月，压根都没来学校，他们班主任老师都气死了，说别人想读书没机会。 她拥有那么好的机会，却在外头跟混子鬼混，不好好读书。” 向山柚试探性的问道：“霞儿，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二中旁边录像厅的事？” 向晚霞皱眉：“不知道，反正我听同学说，那地方混子多，我就没去过，怎么了？” “没啥！” 向山柚想着，就算工作组过来，这把火，也得想办法烧得旺一点才是。 只是，找谁来添这把柴呢。 “柚子，你过来！” 向山柚推着车回家，路过巷子口，被宋奶奶给叫住了。 “啥事啊，宋奶奶！” 宋奶奶招呼她进了屋，从一个崭新的冰箱里头，取出一根冰棍儿给向山柚。 “我家那小子回来，非得给我买个冰箱，还给塞了不少冰棍，我牙口不好，吃不得冰的，你们年轻人吃！” 向山柚啃着冰棍儿：“宋奶奶，你儿子挺好的呀，冰箱这玩意儿可贵了！” 宋奶奶是稀罕又嫌弃：“就我跟光明两个人，哪儿用得着这玩意儿，以后啊，你想吃冰棍儿，或是肉放不住，就拿奶奶家来放！” 向山柚前阵子路过宋奶奶家院子，恰好看到爬房顶的老太太，梯子被狗给撞到，老太太挂在了屋檐边上喊救命。 那会儿恰好是上班时间，她又住巷子口，压根没人听到。 向山柚冲进院里，把老太太给救了下来。 打那以后，宋奶奶就跟向山柚亲近起来，时不时给送点吃的喝的过来，让向山柚感受到了亲奶奶那儿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宋奶奶已经70多了，据说大儿子在军区，小儿子在市政府上班，身边就一个孙子宋光明，日子算整个巷子里最好过得。 奈何家里人太少，老人家寂寞，总想有个人说说话。 想起老太太的小儿子在市政府上班，向山柚心头一动，也不晓得，能不能搭上这头关系。 “柚子！”宋奶奶拿蒲扇拍了拍向山柚胳膊：“上次奶奶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咋样了？” “啥事？”向山柚一愣神，随后想起是宋奶奶要给她做媒的事。 “哦，你说那事啊，过两天吧，你看他那头下星期有空不！” 第69章 不怀好意的表妹 宋奶奶见她应了这事，高兴道：“行，那就说下星期啊，我回头安排时间通知人。 柚子，奶奶跟你说，我今年都七十多了，见过的人和事不少，看人一准不会差！” 向山柚也没把这事放心上，她应下宋奶奶这事，实在是这老太太一直说，搞得她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录像厅那事，她要不找个靠谱的人，这事儿不好搞。 第二天下雨，向山柚不好出摊。 买了点小孩儿喜欢的零嘴，和学习用具，打算去李凤芝店里看看，装修的咋样了。 她走到二中附近，恰好看见李凤芝的小儿子陈冲，跟几个小伙伴说说笑笑，看那样子，怕是要往录像厅过去。 “小冲，你去哪儿呢？” 陈冲见着向山柚，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柚子姨，你....你咋在这儿？” 向山柚假装不知道陈冲是要跟人去看录像，拿出一盒桃酥给他。 “我打算去你家店看看，恰好就碰到你了，走吧，姨姨送你回家！” 陈冲有些失落的看了眼，录像厅门口的几个同学： “柚子姨，我......” “走！”向山柚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这雨大的很，我骑车刚好可以带着你1” 陈冲心里不乐意，又不敢拒绝向山柚。 他妈对向山柚这个干妹妹，比对他两个姑还要好，他可不敢得罪向山柚。 向山柚骑着车，跟陈冲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刚和你一起那个个子高点的同学，是不是叫李小强？” 陈冲诧异：“柚子姨，你咋认识李小强？” 向山柚随口道：“上次去派出所，在门口撞见他爸了!” 陈冲嗯了一声：“他爸不是好人，喝醉酒就打人，不过李小强跟他爸不一样， 人特别好，经常请我们吃东西！” 向山柚补了一句：“还请你们看录像是不？” 陈冲小声道：“姨，这事，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妈？” 向山柚骑着车：“为啥不愿意告诉你妈？” “我......” 向山柚：“小冲 ，你也知道，去录像厅不好，才不想让你妈妈知道对不对？ 既然知道不好，又为什么还要跟人去？” 陈冲低下头：“他们都去过录像厅，就我没去过，班里同学都笑话我土包子！” 向山柚想到前世高兰香所做的那些事：“小冲，班里就你一个人没去过录像厅吗” 陈冲摇头：“不是的！” 向山柚继续问：“我猜，顶多也就几个同学去过，那为什么只笑话你是土包子，却觉得其他人没关系呢？” “因为我...我跟他们是好哥们！” “不是的！”向山柚停下车，回头看着陈冲： “好哥们是什么，是要欣赏对方的优点，包容对方的缺点，你学习好，他们看不见，却只看见你没去过录像厅，并拿这事来笑话你。 这样的好哥们，你平时还没少给他们买吃的吧，吃你的喝你的，还拿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来笑话你。 小冲，你觉得，这是好哥们吗？” 陈冲不说话了。 他也觉得跟李小强几个相处，有点说不出的不舒服，但李小强几个又对他很好。 表姨也说，李小强家里不容易，让他多照顾同学一些，他也就没细想过这些事。 现在柚子姨一说，他就觉得这事儿不对了。 李凤芝生了两个女儿，才得了这个小儿子，陈冲小时候，又差点被人贩子拐走，导致全家人都特别宠爱陈冲。 家里不缺钱，陈冲在学校自然也是大方的很，这就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孩子给盯上了。 向山柚没瞒着李凤芝，把陈冲身边那几个同学的事，都给讲了一遍。 “这个不争气的！”李凤芝当即火大想揍孩子，她疼这个小儿子是真的，但陈冲从小到大，那也照样没少挨揍。 “我说多少遍了，不许去录像厅，不许去录像厅！那能是啥好地方么，咋就听不进去话！” “姐！”向山柚拦住李凤芝： “我告诉你这事，不是让你朝小冲发火，他才九岁，还没有辨别是非对错的能力，你做大人的要教，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朋友。 还有，我听说，你最近忙店里装修的事，小冲都是高兰香带着的？” 李凤芝点头：“她也是不容易的很，男人走后，公婆不待见，偏心她大嫂一家，没少欺负她。 这阵儿店里不忙，她说要回老家去帮忙收玉米，我想着她婆婆那嘴脸，索性让她照顾冲冲别回去了！” 向山柚委婉道：“跟小冲一起玩得好的同学里头，有个叫李小强的，已经辍学没念书了。 李小强他爹是个赌鬼，把他妈都给输掉了。 李小强这几年，一直跟县城里几个有名的混混一起混！” 李凤芝脸色很不好看：“那个小混子，我也听说过，之前好像还偷过电线，因为年纪太小，没送进去。 小王八蛋，居然跟这种小流氓混一起，这书真是白读了!” 向山柚又补了一句：“姐，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但又怕你性子急，跑去跟人闹！” 李凤芝深吸一口气：“你说吧，我又不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没啥事过不去的！” 她还以为向山柚要说陈建荣跑车的事，会不会在路上，勾搭哪个狐狸精了。 向山柚低声道：“你高家舅母有个远房外甥，叫李建军，你记得不？” 李凤芝想了好久，才模模糊糊记起这么个人来： “有点印象，好像比我小几岁，以前跟我舅舅家的表哥一起玩过！” 向山柚继续道：“李建军是李小强堂叔，也是....高兰香现在的相好，这事，你别着急，先留意一下再说！” 李凤芝脸色变了又变，她跟向山柚认识五六年了，知道她性子谨慎，不会乱说话。 “行，我听你的！” 这之后，李凤芝便留意到，高兰香跟陈冲聊天时，总是有意无意说起李小强的事。 说人家那孩子小小年纪没了妈，爸爸又不管事，怎么怎么可怜，让陈冲要多照顾同学一些。 李凤芝把儿子叫到跟前：“你表姨是不是经常教你，要好好照顾李小强？” 第70章 两口子吵架 陈冲有点怕亲妈，李凤芝疼这个小儿子，可揍起来，那是半点不手软。 以前还有他奶奶看着，李凤芝一揍他，他奶奶就会护着。 现在，他奶奶被他爸给安顿回老家，挨揍都找不到人救场了。 “妈，我最近....最近没跟李小强他们出去玩了，大姐可以给我作证！” “谁问你出去玩的事了，”李凤芝牢记向山柚的话，尽量别跟孩子动怒： “我是问你，你表姨是不是经常，跟你提起李小强？” 陈冲点点头：“表姨说，李小强怪可怜的，跟表姨家好像还有点那啥亲戚，让我多帮助同学，做个团结友爱同学的好学生！” 李凤芝心里来气，高兰香咋回事。 团结友爱同学，就是照顾李小强这种小混混么。 晚上，她跟陈建荣说起这事。 陈建荣沉默。 “你说话呀！”李凤芝拧了男人胳膊一把：“陈建荣，你是不是心里怪我，不该把自家亲戚给弄过来？” 陈建荣表情有些古怪：“我想跟你说个事，可我怕我说出来，你会跟我生气！” “你都没说，咋知道我要生气？” “你看你，我还没说，你就开始吼了！” “好，你说吧，我保证不生气！” 陈建荣想了想，离李凤芝稍微远点 ，才开口道： “好几次你不在家，我洗澡的时候，高兰香突然闯进来，要给我搓背！” “啊？” “还有一次，我裤裆破了个洞，她拿了针线过来，蹲下身就要给我直接补！” “啊~”李凤芝扑过去，按着陈建荣又掐又拧： “发生这么多事，你咋都没告诉过我，王八蛋，你是不是还心头欢喜呢！” 陈建荣抓住妻子的手：“你看看，我这不就怕你生气，才不敢说得嘛，反正你那表妹，我觉得她要么脑子不正常，要么就是人不正经。 你不晓得，她经常用那种眼神看我，就那种，女妖精要吃人一样的眼神看我，我看着就觉得瘆人。 自从她来了之后，我都不咋回家，就怕她那天扑我身上，我是黄泥巴滚裤裆，是屎不是屎，我也说不清啊！” 李凤芝把陈建荣胳膊掐出印子，又给咬了一口，这才解气。 “这都多久的事了？” 陈建荣揉着胳膊：“她来之后一个多月，她看我的眼神就不对了，不过，婆娘，我可是正经人，我离她老远了。” 李凤芝想起，有阵儿家里厕所门坏了，都是从里头挂个绳子拉住。 喊陈建荣把门修一下，他今儿没时间，明儿又有事，硬是拖了小半年。 三个孩子上厕所，都要关好门。 就陈建荣这个大老粗，经常把门一掩就了事，他觉得单家独户的，又不像人家共用公厕，压根不当回事。 可后来某一天，陈建荣特意借了工具回来，把门给修好了。 她当时还开玩笑：“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催你八百回，都不见你动一下，这次，还晓得自己主动干活儿了！” 陈建荣当时笑笑不说话。 “凤芝！”陈建荣语重心长道：“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咱做生意，雇人给工资，亲戚来了，一分钱不能少，还得管吃管住，干得不好，你还不好说啥。 可外人一样开工资，还不用管吃住，有啥问题，你还能直说。 那种说了不听的，你还可以直接撵人，可沾上亲戚两个字就麻烦了啊！ 要不，给她点钱，把她打发回家吧！” 以前，他一说这事，李凤芝就不高兴。 这一次，李凤芝没犹豫：“行，反正现在装修还没弄好，我让她回去！” 两口子说完高兰香的事。 李凤芝又问陈建荣：“柚子这次跟着小沈出去，没啥事吧，我也忘了问她这事儿。” 陈建荣一听这事就来了精神：“凤芝，你说，小沈跟柚子咋样？” “不行不行!” 李凤芝一听这事，就赶忙摆手拒绝： “我晓得你跟小沈关系好，刚开年那会儿，要不是他帮忙，你说不定就被那些路霸给害了。 他对咱的恩情归恩情，但不能因为这事，让柚子跟他处对象啊。 柚子多不容易啊，这么多年，娘老子兄弟都不是个东西，这要是将来男人也不好，那她这辈子，还真就泡黄连水里头了！” 陈建荣解释：“小沈那事是冤枉的，要不然，他曾经待过的部队领导，还有他学校老师，不会出来替他做担保。 外人不知道内情，你咋也跟着这样。 咱跟他相处半年多了，人家实实在在做事，好几处生意，还是他帮忙牵线联系的，你咋就因为人家坐过牢，死活看人家不顺眼呢！” 李凤芝一拍被子有点生气：“陈建荣，你总是这样，跟人家认识不过半年，就掏心掏肺的，觉得人哪儿都好。 我不是看他不顺眼，毕竟以前咱们跟他也不熟，算起来认识时间也不过半年。 柚子人长得好又能干，无非就是岁数大了点，再说了，这个那个的说她老姑娘，她也不过才二十五，有多老？又不是七老八十老太太。 她那样的姑娘，嫁个啥样的人不行，为啥非得找个不知根底的劳改犯？” “李凤芝，你咋说话那么难听呢！”陈建荣也有点来气了： “我都说小沈是冤枉的，而且，他在牢里也是积极学习，听说还搞了个什么发明，才会减刑又减刑，提前放出来。 怎么到了你嘴里，左一个劳改犯，右一个劳改犯，他坐牢这事，难道就一辈子过不去了？” 李凤芝火上来了：“他认识那么多大领导，自己也有本事，又不是没背景的小老百姓，真要是冤枉，那就去翻案啊。 啥叫我说他劳改犯，他本来就是啊，人再好，也抹不掉他曾经坐过牢的事实啊。 陈建荣，你一心想给人家保媒，我就问你，你闺女大了，要是有人给你闺女介绍个劳改犯，说他是冤枉的，你就说你介不介意？” 陈建荣气得一掀被子：“我懒得跟你说！” 向山柚不知道，李凤芝两口子为她大吵一架，开始了长达一星期的冷战。 她坐在宋奶奶家里，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怎么有种每个人都在给沈开隽介绍对象的错觉？ 第71章 所有人都在给他介绍对象 宋奶奶坐在两人中间，给两人塞了个奶油冰棍在手上： “吃，吃！说是啥奶粉做的，味道好的很，你们年轻人可真有福气，生在了好时候，啥新鲜玩意儿都能见识！” 沈开隽看了眼有些尴尬的向山柚，啃了口冰棍：“奶奶，我店里还有事，回头.....” “你坐下！”宋奶奶拉住他：“你急啥呀，我让光明过去了，今儿下雨，有啥走不开的！” 向山柚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她的借口也不好拿出来了。 宋奶奶对向山柚道：“你俩都不小了，我就直说了，都住隔壁了，不能没见过吧？” 向山柚点头：“见过！” 宋奶奶继续道：“小沈坐过牢这事，你晓得不？” 向山柚看了眼沈开隽，点头。 宋奶奶拉着向山柚的手：“我不瞒你，他坐牢是因为流氓罪，还死了人，这事儿闹得不好听。 可奶奶敢发誓，敢说一句小沈要是真干了这事，我老太太不得好死，儿孙也......” “奶奶！”沈开隽打断宋奶奶的话： “别说了，我坐过牢是事实，你不要一直为这事，到处跟人发誓赌咒的解释，这样不好！” 宋奶奶眼圈一下就红了：“你奶过世的时候，眼睛都合不上，一直拉着我的手说，说你将来一个人可咋办，让我多看着你一点。 你都30了，你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光明都会跟人干架了。 你被这名声拖累，这辈子可....可咋整啊！” 老太太上了年纪，心思有点重，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沈开隽歉意的看了眼向山柚：“你先回去吧，我陪着奶奶说会儿话！” 向山柚出门之时，还听到身后老太太压抑的哭声。 第二天，宋奶奶特意过来，给向山柚送了一篮子桃子。 “昨儿的事，是奶奶不对，小沈说的对，谁家姑娘嫁人，不想找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家，是我太着急了，柚子，你....你别跟奶奶记气啊！” “不会！”向山柚安抚她：“你也是心疼他而已！” 宋奶奶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柚子，奶奶真觉得，你跟他挺配的，都是父母不当人，兄弟姊妹靠不上啊！” 老太太丢下这么一句，拄着拐杖回了家。 当天夜里，也不知这老太太是心事过重，还是伤了风，夜里上吐下泻很不舒服。 宋光明跑去敲沈开隽家的门。 沈开隽不在家，倒是把隔壁的向山柚给吵醒了。 “我这有三轮车，走，我跟你一起送奶奶去医院！” 她天天要出摊，自行车太麻烦了。 沈开隽找了个二手废品站，亲自动手帮她改造了一辆三轮车。 虽说吱嘎吱嘎的，像退休老人返聘上岗，好歹也能轻松不少 。 宋光明把老太太给背了出来。 向山柚在车里垫了棉被，踩着三轮车，将祖孙俩拉到医院。 “老人家吃了剩饭剩菜，肠胃发炎，又受凉，年纪大了，得先住院观察两天！”医生刷刷开着单子。 宋光明去缴费拿药。 老太太又吐了一回，液体挂上，人才缓了过来。 “宋奶奶，你哪里不舒服？” 宋奶奶见向山柚在她床边，声音嘶哑的问： “是你送我过来的？光明呢？” “他打热水去了！” 宋奶奶点点头：“你回去吧，不早了，你不是要出摊么，回去歇会儿！” 向山柚接过热水壶，给老太太冲了碗红糖水： “让光明先回去，他现在高三冲刺，不能耽搁，我这没啥货了，一两天不出摊也没啥事！” 宋奶奶担心孙子学业：“真是麻烦你了，光明，听你柚子姐的，回家眯会儿去学校吧！” 宋光明不想去学校：“奶，你都这样了，我咋能放心？” “有啥不放心，我又死不了！”宋奶奶非常清楚，孙子心里在想啥： “你要是不好好读书，考不上大学，那我倒是会被气死！” 宋光明听不得这话，考大学！考大学！除了这事，人这辈子，就没别的事可以干了么。 宋光明走了。 向山柚去外头买了点稀饭回来，喂老太太吃了点东西。 “妈，你咋样了？” 一碗饭没吃完，进来个30多岁的中年人。 宋奶奶没个好脸色：“死不了!” 中年人接过向山柚手里的碗：“你是小向吧，我是宋海军，昨晚上多谢你了！” 向山柚客气：“您客气了，都是邻里邻居的，顺手的事！” 她想着宋海军过来，那她就可以走了。 “宋二叔，你来了，那我就先.......” “等等！”宋海军有些尴尬：“我是过来这边开会，想着顺便看看我妈，没想到，她住院了。 小向，我十点钟还有个会，能不能麻烦你.......” 向山柚赶忙道：“行，你忙去吧，反正我这也闲着！” 宋奶奶哼了一声：“都说生儿子好，生儿子有啥好的，这还不如个刚认识的小姑娘呢!” 宋海军陪着笑：“妈，看您说的啥话呢，我这不是忙嘛，我让你跟我去市里一起住，你又不乐意！” 宋奶奶接连哼了两声：“我能跟你那媳妇住一起吗，我扫地，她说我用的扫把不对，我做饭，她又说我切肉和切菜得分两个刀。 我给孩子弄口吃的吧，她还得说我不懂营养。 你妈这辈子，能有口白面馍吃都觉得是好日子，哪儿懂啥营养不营养的！” “妈！”宋海军劝道：“玉兰她不是那意思，她就是......” 宋奶奶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就是这心里不舒服，忍不住唠叨两句，我晓得她是个好的，就是我跟她那脾气处不来！ 你去忙你的吧，这儿有柚子，我又没多大的事，下午就回去了！” 宋海军陪着宋奶奶说了几句话，把向山柚给叫了出去。 “小向，真是对不住，这太麻烦你了！”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非要给向山柚钱： “你这两天吃饭啥的，自己看着安排，别......” 向山柚拒绝：“不用的，宋二叔，宋奶奶说不定下去就回去了。” 撑着腰抱着肚子的王月兰，从检查室出来，就看到了拉拉扯扯的两人。 “向山柏，你知道，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你二姐跟谁在一起了不？” 第72章 年轻能跑能跳，老了咋办？ 向山柏给王月兰捏着腿，随口问了一句：“她跟谁在一起？总不能是她对象吧？” 他对这个姐姐，真的太失望了！ 但凡她多支持他一点，他也不是今天这个样子的。 王月兰塞了块西瓜进嘴里：“你还记不记得，前年，咱俩置办婚礼时，去市里买东西，我舅舅带我们一起吃饭，恰好碰到的那个宋局长？” “你说的是，市建设局的宋海军？”向山柏混体制，挖空心思都想多认识几个大人物。 只要他见过的领导，哪怕是只打一个照面的，他也绝对记得清清楚楚。 因此王月兰一提，他就想起来了。 “对！”王月兰一拍巴掌：“就是他！” 向山柏激动站起身来，动作太大，把一旁的瓜果盘都给撞到了地上。 他也没在意这个：“你是说.....我二姐认识宋海军？” 王月兰点头：“应该是的，宋局长走后，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向山柚照顾的那老太太，是宋局长亲娘。 我看那老太太一口一个柚子柚子，叫得亲热，简直拿她当亲孙女一样，他们肯定关系不错！” 向山柏搓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二姐会结交人，这点我是不怀疑的，当初我们家刚在城里开饭馆，不是没人来找茬。 过了一阵儿，这些人就都消失了，后来我才知道，黑道白道，她都找人打了招呼。 别的不说，我二姐样貌着实出挑，她又能说会道的，搭上个当官的不奇怪！” 向山柏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埋怨老娘见识浅。 养了个这么能干漂亮的女儿，一门心思让她跑生意忙地里活干啥，不晓得，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嫁得好，带领家族跨越阶层么。 他要是老娘，高低送向山柚读初中，再给她找个家里条件不错的人家。 依着向山柚十七八岁时的美貌，啥样的人不能嫁。 要是嫁入宋家这样的家庭，他还用愁工作调动的事么。 王月兰听他说向山柚长得漂亮，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你说，她跟宋家那么熟，在宋局长跟前，能说得上话不？” “肯定能！”向山柏觉得，向山柚人情世故不差，说不定就是故意讨好宋老太太，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这个二姐啊，可从来不做无用功。 老太太在医院待了大半天，就闹着要回家，担心家里小猫没人照管，宋光明不回家，跑出去跟人鬼混。 沈开隽下午过来接两人回去。 “奶奶的事，多谢你了！”他跟向山柚道谢： “我这几天要去一趟蓉城，你要去拿货吗？” 向山柚想了下，她的货也确实不多了。 “我想找个门面，免得入秋雨水多，摆摊不方便，你有没有认识人要出租的？” 沈开隽琢磨着：“你要是不嫌小，我隔壁库房倒是可以隔出三四十个平方，凑合着用一下！” 向山柚想了一下，沈开隽那电器行，紧挨着一中、百货大楼不远，附近是人民公园和电影院。 附近好几个单位的工人下班，都得路过他们这一片，这位置说来是相当不错的。 她当初开饭馆时，也打过这个铺面的主意。 实在是面积太大，还是县农机厂的铺面，她没那个能耐拿下来。 “行，你起个合同，咱回头把租金给定下来，还有你跟人签的原始合同，我得看看！” 决定了这事，她也不扭捏，当场就跟沈开隽拍板定下了。 她把剩下的货，交给向春梅处理，打算这次跟沈开隽去西江市场，得多拿点货回来。 “二姐！” 向山柏拎着一兜子苹果过来：“我听妈说，你这院里不大干净，你一个女人家，住久了对身体不好，要不，你去我家住得了！” “住你家？”向山柚打量着他：“你媳妇能同意？你妈你丈母娘能同意？” 向山柏扫了眼院子里，先前角落里要死不活的李子树，现在长得郁郁葱葱，极有生命力。 靠墙根处长着几垅韭菜和小白菜，小院儿不大，但收拾的干净利落整洁。 “老人家思想古板，倒也不是说不通，至于我媳妇，二姐，你真的误会月兰了，她不是小心眼的人，只是怀孕，情绪有点波动大。 上次在李姐的饭店，二姐你整那事，实在有点太过分了，你不知道......” 向山柚打断他的话：“向山柏，你可别跟我说过分两个字，你俩口子打的啥主意，我不是不清楚。 想把我硬塞给蔡志鹏，向山柏，你记住一件事，只要我过得不好，我铁定拉你两口子下地狱！ 从前我傻我蠢我认，可今后，你一家子，别想在我身上占半点好处！” 他还敢提李凤芝那事，明明人家李凤芝只要他赔了5000块，转头这两口子跟李淑云要八千。 想来李淑云的私房钱，已经被这两口子掏得差不多了。 向山柏脸有些僵：“二姐，那天的事都是误会，我真不知道，岳母会喊了蔡家人过来，我要早知道我就.......” “行了！”向山柚压根不想听他废话：“你可以走了，那五千块，算是买断了我们姐弟之间的感情。 我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把身体养好，攒点养老的钱，你就别在我这儿打主意了，大忙小忙我都帮不上！” 向山柏深吸一口气：“二姐，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你至于跟我这么生疏么？” 向山柚点头：“我觉得还是生疏点好， 太熟了，我就成盘菜，端别人桌上去了！” 向山柏被她这话刺出了几分火气：“二姐，你现在年轻，自己能挣钱能生活，你就没想过，你将来老了咋办？” 向山柚嗤了一声：“老了？就我这些年风里雨里的，天知道我能活到哪一天，要真老得动不了，孤苦伶仃躺床上，连口热水都喝不着，那我也不怨谁。 我潇洒快活几十年，最后孤单寂寞一两年，那是该着我的报应，很划算！” 前世她再是能干，受限于眼界认知和阅历，总觉得女人这辈子，没个家庭是不完整的。 如今，她还有啥想不开的。 “二姐！”向山柏不甘心就这么白跑一趟： “你是不是认识市住建局宋局长？” 第73章 求人的态度可不对 向山柚忍不住笑了：“是啊，那又如何？” 她还以为向山柏好歹要多跑几趟，好好经营一下姐弟关系才开口。 没想到，他这么直白的就开口了。 “二姐，你知道我那个工作不行， 上升无望，工资也少得可怜，月兰眼看着就要生了.....” “那跟我有啥关系，你媳妇怀的又不是我的娃，你挣的工资高低，我又花不着一分！” “二姐，话不能这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向字，爸离开的时候，也是拉着你的手，要你看着我们这些弟弟妹妹。 我知道，大嫂和老四的做法让你寒心，但兄弟姊妹之间，哪能没个口角纷争的时候。 吵归吵闹归闹，咱们还是一家人，我要是工作有长进，你这个当姐姐的将来也能水涨船高对不对?” "嗯，你说的没错！" 向山柏见向山柚态度有所松动，继续道： “二姐，我一直都觉得，家里最懂我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毕竟你在外这么多年，经历见识不少，知道人往高处走的道理。 咱这儿关上门来，自家人说个明白话，要是我这个当弟弟的上去了，你这个当姐姐的，做生意也好，结婚生子也好，干啥不方便！” “是这么个道理！” 向山柏心头一喜，他就知道，这个姐姐是懂得变通的。 “二姐，咱俩是亲姐弟，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帮我介绍宋局长认识， 我要是能在市里站住脚，你也不用风吹日晒，到处摆摊了是不是！” “嗯！”向山柚拿起苹果啃了一口：“说完了吗？” “说完了，”向山柏一脸希冀看向向山柚：“二姐，你说这......” “你可以走了！”向山柚直接赶人： “下次求人办事的时候，别整几个蔫不拉几的苹果当人情，你都要当官的人，这为人处世也欠缺了些。” 她把啃了一口的苹果给他扔回网兜里： “带回家给你媳妇吃吧，我牙口不好，吃不了这玩意儿！” 向山柏脸上挂不住：“二姐，你耍我！” “耍你？”向山柚鄙夷的笑了笑： “你又不是球，有啥好耍的，回去吧，你这么会钻营，早晚会出头的！” 她把向山柏狠狠往门外一推，砰得一声关上了院门。 还想给她画饼？ 呵呵，前世老三倒是一步步走上去了，进了县委，全家是跟着水涨船高了。 唯独她这个二姐，蔡志鹏该打还会打，蔡家人该骂还得骂，亲娘不但不管，还要劝她顺着蔡家人过日子，不要没事挑衅蔡志鹏。 这辈子，向山柏休想踩着她上去。 就算不靠她爬上去，她也得把他扯下来。 凭啥她在地狱那么多年，他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安稳稳过着美满小日子。 向山柏站在院门口，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眼神阴鸷无比，狠狠将那个烂苹果砸地上。 向山柚！ 他就不信了，没有向山柚，他这辈子出不了头！ 他能一个农村孩子走到这一步，还这么年轻，就不信没了往上走的机会。 “老三，你回来了！” 向山柏一肚子火回到家里，才发现老娘和老四过来了。 他在老娘跟前一向孝顺，赶忙换了副笑脸： “妈，你咋过来了？” 李淑云指着几件小衣服：“月兰估计是冬月里生，我给孩子做了两件小棉袄拿过来，顺带跟你商量一下蔡家的事！” “蔡家？”向山柏看向王月兰，都闹到这个地步了，跟蔡家还有啥好说的。 王月兰给向山柏倒了杯水：“妈的意思，想把兰芳介绍给蔡志鹏！” “李兰芳？”向山柏愣了一下：“二舅他们愿意？” 李兰芳没他大，但也不小了，二十出头的年纪，在乡下早该结婚了。 要不是因为克夫的名声，李兰芳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愿意！咋不愿意！”李淑云笑得眼尾满是褶子： “你二舅都跑来城里找我两回了，生怕这事不成，还说，只要这事能成，以后啥都听咱家的!” 向山柏没李淑云那么高兴：“他们愿意，蔡家未必愿意!” “咋不愿意啊？”李淑云不明白： “就蔡志鹏那样的疯子，谁家好姑娘乐意嫁给他，就他那个疯样，要我说，还不如娶个乡下姑娘来得踏实 再说兰芳长得也不比向山柚那白眼狼差多少，咋就看不上了？” 向山柏摇头：“妈，你不懂这里头的事，蔡志鹏是有病，可他又不是天生带来的，以后孩子不会遗传。 何况蔡家那样的条件，娶啥样的姑娘娶不上，为啥要屈就自己娶个乡下的！” 李淑云脱口而出：“你二姐不也是乡下的？” “那不一样！”向山柏很清楚这里头的事。 蔡志鹏会看上向山柚不是因为向山柚漂亮，而是向山柚和他死去的前女友长得很相似，他才会发疯般喜欢向山柚。 可换个人，谁能保证蔡志鹏看得上？ 王月兰插嘴：“山柏，话也不能这么.......” “行了，妈，你先别管这事，我让人打听一下再说！”向山柏给王月兰使了个眼色，没让她把话说完。 李淑云有些恹恹的，来之前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结果老三就这态度。 一时间，有种所有希望都落空的感觉。 “那啥，老三，朱家那头在催过礼这事，你请个假，回头咱把这事给定下来，你弟弟年纪也不小了!” “过阵子吧，我这阵儿有点忙！”向山柏说着喊王月兰去做饭。 “不吃了，我可吃不起官老爷家里的饭！”老四气哼哼起身： “向山柏，你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比我大两岁，赶上好时候了吗！” 王月兰听不得这话：“老四，你说话讲点良心，啥叫比你赶上好时候了，明明......” “好了！”李淑云打断王月兰的话：“他还是个小孩子，你当嫂子的，跟他计较干啥！” 母子俩下楼，老四狠狠一踹脚边石头：“我说不来不来，你非让我来，你看见没，向山柏他故意甩我脸呢！” 楼上，王月兰也在发火：“你妈总说他小他小，他到底多小啊，你像他那么大都......” 第74章 她挑的男人是最好的 “月兰！”向山柏打断她的话： “你回娘家跟妈商量一下，蔡家这门婚事，不管如何，我们都得促成！” 王月兰不满：“就你二舅那样的，人家能看上......” “月兰！”向山柏突然抓住王月兰的手，很认真道： “我今天去找向山柚，不是为了我自己。 我是想着你那么大肚子，还天天坚持上课，回来小腿肿得老高，我看着都心疼，恨不得能替你分担。” 王月兰一脸感动：“山柏，这是咱们的孩子，我辛苦一点算什么！” 向山柏一脸挫败道：“是我没用，如果我再努力一点，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当初咱们恋爱时，我就发誓，这辈子要对你好，让你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现在房子没有，工作也就那样，你还要在岳父母面前为我说好话。 月兰，我....我觉得我特别没本事，特对不起你！” 他说着就靠着王月兰怀里哭了起来。 王月兰心酸不已，抱着他的头： “没关系的，我不觉得辛苦，只要跟你在一起，再苦再累我也甘愿！” “可我不甘心！”向山柏抬起头来： ”别人家的媳妇如何我不管，我就是要让我媳妇吃最好穿最好的，还不能叫别人看不起！” 王月兰心软的一塌糊涂：“山柏，你怎么就....怎么就那么好！” 当初不少人都笑话她嫁向山柏这么个穷小子，可王月兰不后悔。 她那些同学姐妹嫁得好又如何，挑刺的公婆，甩手的男人，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哪像她，说穷吧，该吃啥喝啥，向山柏也没亏着她，过年时，都是紧着她买衣服，每年都要给她送一样首饰。 他每天下班回家，再辛苦越要给她做饭洗衣服，还会给她捏腿揉腰。 婆婆不敢找她的事，姑子妯娌更不敢。 王月兰觉得，嫁给向山柏这样的男人，是她违逆父母，做得最正确，也最幸运的事。 “山柏，只要咱俩努力，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向山柏将王月兰搂在怀里：“其实，李兰芳嫁给蔡志鹏，比我二姐嫁给他要好的多！” 向山柚脾气太硬不好控制，李兰芳就不一样了。 一个没见识的乡下女人，爹是个酒鬼，她两个弟弟又还小，一家子没一个拿得出手的货。 李兰芳结婚后，能倚仗的只有他这个表哥。 这门亲事是李家求上门来的，以后拿捏起来，可比向山柚要顺手的多。 向山柏一通分析，王月兰也觉得这事可行。 “可蔡志鹏对二姐.......” 向山柏笑了笑：“他是想要二姐，可蔡家其他人都不想要，一个安分规矩听话温顺的媳妇，才是蔡家想要的！” 王月兰听明白了向山柏的意思：“好，我回去找我妈，好好说说这事！” 向山柏亲了亲王月兰的脸：“媳妇，想吃啥，我去给你做！” 王月兰一脸娇羞，随后想起老四的事： “山柏，我看妈那意思，现在二姐指望不上，她把老四的事，赖你身上了!” 向山柏抱着王月兰腻歪：“不管，天大地大媳妇娃最大，谁来也不好使！” 王月兰心里甜滋滋的。 朱水琼心里就不那么舒服了：“向山桦，谈彩礼你们家不吭声，房子也装没听到。 你是不是觉得，我朱水琼嫁不出去，非得吊死在你向老四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啊！” 老四拉着朱水琼陪小心：“不是，就是我家里最近事儿有点多，确实抽不出空来，水琼你放心，我一定会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指定不让你比我三嫂差！” 朱水琼甩开他，不耐烦道：“你少跟我嘴花花，光说有个屁用啊!” 老四只得拉着她去了百货大楼，买了两件衣服，朱水琼那脸色才算好看了些。 “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别到时候说我不等你!” 被人要挟的老四，转头就去逼李淑云： “你到底还让不让我娶媳妇？两家说彩礼的事，你推了又推，你是不是非得看着我这亲事黄了，你才高兴啊!” “妈想办法，妈一定想办法，让你今年把这事给了了！”李淑云哄着小儿子。 老四不耐烦听这些，朝李淑云吼道： “想办法！想办法！这话你说多少遍了？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还是啥也没见着。 我不管，我国庆必须跟水琼结婚，你去找老二老三，哭也好闹也好，必须让他们拿钱出来。 就没见过谁家弟弟结婚，哥哥姐姐不出力的！” 被小儿子一通埋怨的李淑云，只好去找向山槐两口子商量。 “老大，那是你亲弟弟，你可不能不管事！” “妈，你说得可真轻巧，那管是一句话的事吗？”赵秀芳阴阳怪气道： “你看看你儿子，大热天还要去建筑工地帮人搬砖，我也得去菜市场帮人干活。 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养，就我们两口子挣得那点辛苦钱，还不够你大儿子吃药！” 向山槐一脸虚弱：“妈，你说得没错，我是长子，弟弟妹妹也确实该我管，哎，就是我这身体不争气，不然我就去卖血了！” 李淑云心里也不好受，老大身体不好，赵秀芳又是个心胸狭窄爱计较的。 她要是再逼老大，这不是让老大两头受气么。 赵秀芳眼珠子一转：“妈，你要真想给老四凑彩礼，那也不是没办法啊！” 李淑云瞥了她一眼：“你可别说去找老二，要找你去找，我是不去了！” 她去一次，向山柚那贱蹄子，就敢拿着喇叭去找老三的麻烦。 她再是想要钱，也不能毁了老三的前程啊。 赵秀芳撇撇嘴，没出息的老太太，只会窝里横，连自己亲闺女都拿捏不住。 “妈，我说的不是老二的事，你又不止老二一个闺女！” “向山梅？”李淑云眉头一拧：“算了，那白眼狼更指望不上，亏得我当年看她爹要扔了她，好心抱回来养大。 如今不说念我这个当妈的恩情，还拿我当仇人，以后你都别跟我提她了！” “妈~”赵秀芳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女儿啊？” 第75章 冤家路窄 “老五？”李淑云心里有了想法。 是啊，她咋就把老五给忘了呢。 老五不小了啊，差不多二十的人，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咋样都得嫁个像样的人家吧。 老五说个好婆家，老四的彩礼不就有了吗。 李淑云心头豁然开朗。 向山杏！ 向山柚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蓉城，见到向山杏，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老板娘见向山柚望着向山杏的背影，鄙夷道： “这姑娘啊，一看就不正经，跟那小流氓搂搂抱抱的，恨不得大街上亲嘴。 也就是这两年风气放开了，早几年，这样的早被抓典型了！ 哎妹子，入秋了，我这上了新款风衣，你要不看看？” 沈开隽这一次拉货过来，顺道还接了个单，要从蓉城送货去山城玉顺码头。 向山柚也不急着回去，打算这两天先看看，再去玉顺码头那边比较一下，看那边便宜拿那边。 巧得很，晚上她住的招待所，隔壁就是向山杏。 向山杏只顾着跟何海峰打情骂俏，压根没留意到汗流浃背灰扑扑的向山柚。 沈开隽自然也看到了何海峰：“你是不是想端他的录像厅？” 向山柚一惊：“你......” 沈开隽低声道：“不要打草惊蛇，别看这小子年纪小，人家背后大树可不少，一招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向山柚见他说起这事，就顺带打听一下：“有没有跟蔡家作对的人？” 她先前想找宋海军打听这事，可又觉得，为这事欠个人情不划算。 沈开隽没直接回答她：“你可以搜罗证据做准备，要不了多久，西凤这天，就要变一变了！” 变一变？ 向山柚仔细回忆了一下，是了，前世好像就是在今年，县政府一把手好像换了。 新上来的年轻领导比较激进，后来整个西凤改建腾飞，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只是蔡家这事，前世好像也有苦主闹出来，也不知后来怎么弄得，就变得悄无声息没了动静。 她嫁给蔡志鹏好几年后，偶然听蔡志兰说起，好像是蔡家人抓住了那个新领导的把柄，才会一直没动他们。 到底是什么把柄来着，时间隔得太久远，她记得不大清楚了。 向山柚心里想着事，架不住身体太累，倒头就睡着了。 半夜时，她被隔壁嘻嘻哈哈的声音给吵醒了。 她起身喝了口水，听出是向山杏跟何海峰的声音，这可真是越发没顾忌了。 两人折腾了大半宿才安静下来。 第二天，向山柚洗漱时，听到一阵干呕声。 她瞥了眼关着门的卫生间，那里头的人，是向山杏。 向山杏这是...... “杏儿，你好了没？” 向山柚听见何海峰的声音，急忙躲进了一旁房间里。 把门给虚掩上，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向山杏穿着高跟鞋过来：“峰哥，我胃不舒服！” “不舒服？”何海峰随口道：“下去买个汽水喝喝就好了，走，哥今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向山柏不想去：“峰哥，我在招待所等你行不？” 昨天坐了大半天的车，到了蓉都又满市场逛，晚上还折腾了大半宿，她实在累得不行，感觉整个人都软趴趴的没力气。 “那可不行！”何海峰拖着她：“哥今天是去进货，你不跟我去怎么能行！” 向山杏拗不过，只得打起精神跟何海峰出去。 “人走了!”向山柚刚准备出去，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你....你咋还没走？” 屋里的人正是沈开隽。 向山柚来得不巧，他正在换衣服，一直劳动布裤子配背心和灰色发旧衬衣的沈开隽。 今日罕见的穿了皮鞋，黑色西裤，白色衬衣。 宽肩窄腰薄肌，平平展展的白色衬衣，穿在他身上，莫名多了些温润，倒是化解了几分他不苟言笑的冷漠。 “临时要去见一个多年不见的战友，刚特意去买了衣服回来换上！” 向山柚随口道：“买衣服这种事，你交给我呀！” 说话又觉得，这话好像有点不合适。 沈开隽戴上手表，微微笑了笑：“要是不嫌麻烦，以后能不能拜托你进货的时候，顺便帮我挑两件。 我眼光不好，不会挑衣服，不像你专业的！” 向山柚一口应下：“行，今儿我出去，就跟你好好挑两身，你这好条件，就该穿得像样点，不然哪有老板架势!” "好，那以后就拜托你了!" 沈开隽路过她身边时。 向山柚似乎闻到了一股子类似青橘的味道，他用了洗发香波，还是特意买了香水？ 味道还挺不错！ 沈开隽出门。 向山柚也紧跟着出门，她戴上帽子和墨镜，跟踪何海峰和向山杏二人。 结果，何海峰带着向山杏七弯八拐，居然进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小巷子。 一看这环境，就不是啥好地方。 向山柚有点后悔，不该来这种地方。 “嫂子，你咋在这儿？” 向山柚背后一凉，下意识回头，却见是曾胖子。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曾胖子眼尖，只要他见过的人，鲜少有认不出的。 他前世也正是凭着这项长处，躲过了好几次追捕。 向山柚摘下墨镜：“你....你眼神可真好，我都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我来！” 曾胖子咧嘴笑道：“那肯定能认出，我沈哥的媳妇，能是一般人么，对了，嫂子，你来五里镇干啥？” 五里镇？ 向山柚一阵后怕，这地方可是混混流氓云集的地方，三教九流啥人都有。 “我....我找个人！” 曾胖子不高兴道：“嫂子，你见外了不是，我沈哥跟我啥关系啊，那是兄弟，过命的兄弟。 这五里镇就是我说了算，你找啥样的人，我给你找不着！” 向山柚心一动：“胖子，今儿过来一男一女，我想知道，他们来这里干啥，但我不方便出面......” “明白！”向山柚话没说完，曾胖子就打了个响指： “嫂子，这事包我身上，前面那个茶馆看到没，那是我地盘，你先那歇着，我这就让人去给你打听！ 只要人在这五里镇，就没我曾胖子不知道的，放心吧！” 第76章 那小子可不是啥好人 曾胖子领着向山柚进了茶馆，叫了个年轻女人出来： “红玉，你过来，陪嫂子打会麻将！” “诶，来咯！”一个穿着杏黄衬衫，半身长裙，浓眉大眼的姑娘，拎着茶壶出来，给向山柚倒茶水。 “嫂子，喝茶，黄婶，过来，凑个人！” 马红玉！ 向山柚心头一惊，这是.....曾胖子媳妇？ 前世，曾胖子跟她逃难时，偶尔提起过马红玉。 "她是个好女人，是我！是我对不住她，我混账啊！"曾胖子每每提及马红玉，懊恼崩溃悔不当初。 曾胖子跟马红玉老早就认识，早些年因为打架抢地盘，被关了进去。 马红玉就一直等他出来。 曾胖子出来后，跟马红玉结婚生子，小日子倒是过得挺不错。 后来，曾胖子认识了一个大老板，要跟着人家做生意，马红玉怎么劝都不听。 被人骗得倾家荡产不说，曾经的兄弟跟他反目，马红玉遭人侮辱，孩子也不知是人为还是意外落水没了。 马红玉受不住这个打击，直接疯了，疯疯癫癫跳进河里也跟着没了。 曾经风头无两的曾胖子，一夕之间，家破人亡。 他砍死了曾经的兄弟，扒着火车逃了出去。 “我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我就是死，我也得找到那个害我的王八蛋，我要他不得好死！” 曾胖子流落到了南方，边打工边打听那个老板的消息。 向山柚后来被人骗回老家，从此失去曾胖子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找到仇人，为妻儿报仇。 “嫂子！”马红玉见向山柚一直在看她，笑着问：“嫂子，咱打多大的？” 向山柚回过神来：“小点吧，我没怎么玩过这东西!” 麻将声此起彼伏，整个茶楼闹哄哄的。 “幺鸡！”背后桌上的人， 砰的将牌砸桌上，随即哈哈大笑： “糊了，清一色！” 他动作太大，麻将飞起，打在了向山柚后背上。 向山柚回头，恰好与那人四目相对。 兴奋劲儿还没过的黄牙，一下就不那么兴奋了： “大...大...大姐，你....你咋在这儿？” 这茶馆听说是曾胖子的，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她该不会因着上次的事，还想找自己的麻烦吧。 马红玉打出一张牌，瞥了眼黄牙：“二黄子，你干啥呢，跟我嫂子找茬呢！” 黄牙听到马红玉这声嫂子，脸色变了变，随即笑嘻嘻道： “哪儿能呢，这不是跟大姐认识，过来打个招呼嘛。 大姐，你要还去市场拿货，记得报我二黄子的名，咱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兄弟多！” 向山柚瞥了他一眼：“二黄子是吧，那我可记住了！” 中途散场，马红玉招呼向山柚进屋里吃饭。 黄牙还想过去蹭饭，顺道跟马红玉攀交情。 “滚！”马红玉压根没给他好脸。 “嫂子!”曾胖子这个时候也回来了。 黄牙凑到曾胖子身边，想刷个熟脸。 曾胖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进了屋里。 “嫂子，你打听的那两个人，是去找田泥鳅的，这王八蛋跟咱不一样，他做的都是些龌龊生意。 专门倒卖港城那边过来的录像带和磁带，听说还有小日子那边的颜色录像带。” 向山柚想着何海峰开录像厅，说是放的港台警匪、武打片，可深更半夜的，男人都涌了进去，不是那种片子还能是干啥。 “这种事如果被抓住，应该判的不轻吧？” “那是自然！”曾胖子进去过，对这方面门清： “他这算是传播淫秽作品，危害社会资安，量刑可不轻。 要不然那小子咋会躲在五里镇，都不敢往市中心天桥摆摊呢！ 不过呢，我听说有个事儿，那个姓何的小子，这次过来，不但从田泥鳅手里拿了货，还反手卖了一批货给田泥鳅！” “卖货给田泥鳅？”向山柚一惊。 何海峰是来进货的，他哪来的货，反手卖给田泥鳅。 除非...... 她想到了向小英说的那些事，这个王八蛋，不但把那些女孩子，当商品一样拿去勾结本地当官的。 居然还自己制作售卖这种录像带，真是缺德冒烟坏到流水。 这样的东西流出去，如果恰好被认识的人看见，这些女孩子，一样没活路。 “胖子，麻烦你帮我盯着何海峰，别让他给跑了，我先回一趟招待所！” 曾胖子不知道向山柚这么着急干啥：“嫂子，急啥呀，咱先吃饭，吃完我送你过去！” “不，这事很急！” 向山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蔡家在西凤县城只手遮天，可蓉城呢？ 这可是省会城市，蔡家手再长，也伸不到蓉城来吧。 不如先打听一下，蓉城这边的治安如何，从何海峰下手，给西凤那边来一个措手不及。 她也不清楚，沈开隽到底还回不回招待所，现在具体在哪里，没有电话就是不方便。 但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在招待所等沈开隽。 他来往蓉城多次，应该清楚这边情况。 这事儿，她不想让曾胖子掺和进来。 毕竟曾胖子以后都要混这边，本来也不怎么干净，别到时候惹事上身。 “沈开隽！” 向山柚在回招待所的路上，意外看见了沈开隽和另一个人走在一起。 她也顾不上那人是谁，匆忙下车叫住沈开隽。 沈开隽见着向山柚也是愣了一下：“你不是去市场了么？” 向山柚喘着粗气，对沈开隽身边的人歉意道：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跟他说两句话!” 没等那人回过神来，向山柚已经把沈开隽拉到一旁，小声将何海峰的事讲了一遍。 “他卖的，肯定是那些女孩子被迫录像的东西，这要是传出去，她们肯定活不了，我想知道蓉城这边的公安如何，能不能......” 她没说完，沈开隽已经听明白了。 “我知道了！” 转头他便过去跟那人说话：“老郭，我这还有事，今儿就不陪你了！” 老郭叫住他：“咱俩兄弟这么多年，你不给介绍一下？” 第77章 被人给卖了 “哦，这小向，是我......” 他刚想说朋友。 向山柚先开口了：“ 郭大哥您好，我是沈开隽对象！” 沈开隽愣了一下。 老郭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这都处对象了，也不跟哥哥说一声，不够意思啊。 你今儿不许走了，必须跟我回家喝一杯。 你嫂子一直念叨着你的终身大事，你这有了着落，不让你嫂子知道，她肯定得生气！” 向山柚心里越发疑惑，都说沈开隽是劳改犯。 可眼前这个人，她前世在电视上见过，却跟他称兄道弟亲昵无比。 她活了几十岁，人与人之间是真情假意，有没有客套敷衍，一眼就能看出。 这位郭大哥，是真的拿沈开隽当亲弟弟一样看待。 难道，沈开隽当初，真的是替人背锅？ 当初杨慧珍跟她介绍沈开隽的情况，说起过这个表弟参军的事。 沈开隽当年是不到法定年龄，特招进的部队训练班。 特招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除非，他本身就是部队干部子弟，才能走内部特招道路进培训班。 在训练班和后来的部队，表现也很出色。 那这样一个背景不错，能力不错，还非常得领导赏识的人，若真是被冤枉的，又怎会翻不了案？ “下次吧，今儿是真没空！”沈开隽推辞。 老郭不放手：“就算不去家里，我这个当大哥的，第一次见弟妹，必须请她一起吃个饭！” 沈开隽拗不过老郭，只好带着向山柚跟老郭进了一家国营饭店。 老郭两口酒下去，就跟向山柚说起当年战场上的事。 “小沈那会儿就是培训班学生，我是他教官，我当时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特么是个刺头，我必须把这小子给收服了，不然后头工作不好开展。 我那时候收拾他可狠了，还以为这小子会记恨我，没想到，后来遇到危险，却是他救了我的命!” 向山柚心里着急，她在这儿坐着，何海峰会不会已经跑掉的事。 可沈开隽却跟没事人一样，一点都不着急，让她摸不清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可她低估了老郭的观察力：“弟妹，你是有啥事吗？我看你很着急的样子！” “没......” 沈开隽突然在桌子底下，轻拍了一下她的腿： “没事，郭大哥不是外人，有啥事你直说吧！” 向山柚深吸一口气：“我碰到了一个犯罪团伙，牵扯到几个我认识的女孩子，我急着过来找你。 就是想知道，咱蓉城这边的公安靠不靠谱，报案之后，会不会对这事不了了之？” 老郭脸色一变：“犯罪团伙？啥样的犯罪团伙？” 向山柚深吸一口气：“强迫未成年学生从事非法交易，录制淫秽录像带售卖，购买淫秽录像带传播，这样的，能管吗？” 老郭脸色霎时变得铁青：“这样的王八蛋，不弄死他，我老郭名字倒过来写，现在人在哪儿？” “五里镇！” 五里镇。 向山杏模模糊糊觉得，身上有点痛，猛然睁开眼，才发现是个她压根不认识的人。 “啊~，你....你是谁，出去，出去！” 一身横肉的光头，拍了拍她的脸，露出一口大黄牙嗤笑： “何海峰带来的女人，能是啥好东西，你在这儿跟老子装好人呢！” 向山杏拼命想推开他：“滚开，你给我滚开，我不是.......” 光头狠狠一巴掌扇她脸上：“老子给了何海峰那么多货，还介绍了他不少生意，你特么不好好感谢我，还敢瞧不起人？ 老子告诉你，你能躺在这儿，都是老子看得起你。 要不然，你特么早被车拉走，卖别的地方去了！” 向山杏惶恐不已：“你胡说，峰哥说了要跟我结婚，怎么会.....怎么会......” “结婚？”光头鄙夷至极：“何海峰每次过来，都会给老子送不同的女人，你已经是第九个了，你还想跟他结婚？ 以前那些妞也很天真，不过像你这么蠢的，老子还是第一次见！ 少特么给老子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你都跟他来这种地方了，能是啥正经姑娘！” “不！不！”向山杏拼命挣扎：“我跟她们不一样，峰哥说过，我是最特别的那个，从前那些，他.....他都是玩玩而已，他对我才是真心的！” 何海峰怎么可能是骗她的呢。 他对她多好啊，给她买新衣服，买高跟鞋口红，还给她买各种吃的，这怎么能是骗她的呢。 光头就喜欢戳穿这种傻女人的美梦：“你不信？你晓得何海峰这会儿在哪儿不？” 向山杏又惊又怕，哆哆嗦嗦的哭：“你们.....你们把我峰哥弄哪儿去了？” 光头一指隔壁房间：“就在隔壁啊，就特么一层木板隔出的隔墙，你听不到你男人的声音？ 泥鳅这里好货不少，何海峰那小子，哪次过来不撒开蹄子的玩儿。 我跟你说，他不但找了，他还找了俩，你居然还想着跟他结婚，想屁吃呢！” “不！不是这样的！” 向山杏难以接受，昨晚还跟她甜言蜜语的何海峰，会一转头，就把她卖给了别人。 “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我....我还在读书.........” 光头狠狠压了下去：“读书？读啥书啊，妹妹！金瓶梅啊！” 向山杏被人羞辱至极，一口咬在了光头胸口处。 光头大怒：“娘的，你还敢咬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贱货，老子就让你见识一下，啥叫真男人！” “啊~”向山杏疼出一声惨叫，却在此时听到了隔壁房间的声音。 “何老板，你不是带了个妹子过来么，咋还记得喊我们姐妹过来呢！” 何海峰肆意的笑声传进向山杏耳朵里：“家花那有野花香，再说了，那就是个不识趣的村姑，哪里比得上两位城里姐姐呢！” “哟， 这小嘴儿可真会说话！”女人娇嗔。 向山杏一颗心如被人撕裂，被人撒了盐。 就在她绝望无比之时，门突然被人撞开了。 “不许动，抱头蹲下！” 第78章 老妖婆遭报应了 “向山杏，你跟何海峰去五里镇找泥鳅干啥？”女公安冷冷盯着向山杏问话。 向山杏裹着衣服，遍体生寒：“ 公安同志，你们误会了，峰哥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没有打......” 女公安呵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准东拉西扯！” 她见的人多了去了，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这个女人，明明都被人那样了，进来还一个劲儿的给何海峰开脱，要么是坏要么就是蠢！ “我....我不知道！”向山杏低头啜泣不肯回答。 她要是出卖了峰哥，回去后，峰哥会怎么对她啊。 女公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冲进去时，这个女人被人侵犯。 现在，他们需要她配合，给这些人定罪的时候，她居然给犯罪分子开脱，那脑子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派出所外面。 沈开隽拿着根冰棍过来，递给向山柚：“我刚找人打听了，他们一共抓了18人，其中有7个女孩子，是被拐来的，目前正在联系家人。 余下都是各地过来找泥鳅进货的，或是走私犯，外带几个做皮肉生意的。 不过你放心，何海峰这次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向山柚啃着冰棍：“郭大哥到底啥来历，居然说抓就抓了？” 沈开隽低声道：“蓉城二分局局长，他这人性子直，眼里揉不得沙子，何海峰碰上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向山柚心想，难怪上午那会儿，沈开隽示意她不着急，想来是知晓，郭大哥不会轻易放过这种事。 “你帮我把货带回去，我得赶紧回去，跟王朝霞商量一下那边的事。” 何海峰在蓉城出事，蔡家肯定要先忙活来蓉城打点关系，刚好可以来个釜底抽薪。 沈开隽表示了不同看法：“你现在回去，反而容易让人怀疑到你身上，你直接给王朝霞打个电话。 检查组应该是今天下午到西凤，你现在给她打的了电话，她好做准备。 这头，肯定会有人打电话通知蔡家，蔡兴茂那个老狐狸忙外孙的事，必然分身乏术，刚好可以去查录像厅。 你跟我去玉顺码头，正好避开这些乱事，省得事后蔡家反应过来反扑！” 向山柚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找了个公用电话给王朝霞打了个电话，让她去找向小英拿证据。 西凤县。 蔡志兰正在训学生：“他摸你了？他咋不摸别人就摸你？你看看你，还是个高中生，这胸.....啧啧~ 我看你还不如别读书了，早点回家嫁人好了，省得将来书没读好，还耽误了嫁人！” 女孩子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回了一句： “蔡老师，明明是他犯错，你凭啥对我人身攻击，我长这样是天生的，这也是我的错？” “哎，你还敢顶嘴！去，把你父母叫来，我倒要问问他们，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还敢跟老师顶嘴。 就你这样没规矩的人，就算上了大学，也是给人做 二奶的货！” 办公室里另一个女老师听不下去，刚想为学生说两句话，就被人给扯了下袖子，摇头示意她不要插手蔡志兰的事。 人家爹在财政局，男人又是教育局的，这样的人，咋惹得起啊。 “蔡老师，你电话！” 走廊上，有人喊蔡志兰接电话。 蔡志兰抓起桌上的练习册，砸在那女生身上： “回去把你那些情书给我收起来，送到办公室来，苍蝇就不叮无缝的蛋，要不是你作风败坏，人家男孩子咋就会找上你！” 她匆匆走了。 女孩子眼泪再也绷不住了，哭着弯腰去捡练习册。 年轻的女老师愤愤不已：“都是女人，她咋这样啊！” 年纪大点的劝道：“算了，她公公是前任校长，咱现在这位校长，是她公公的学生，人家后台背景太硬了，惹不起!” 女孩子拿着练习册，眼睛红肿回到教室。 好姐妹悄悄凑了过来：“别哭了，那老妖婆遭报应了！” 女孩子一愣：“啥意思？” 好姐妹眼里笑意忍都忍不住：“刚有人听到她接电话，听说她儿子在蓉城干坏事被抓了！” 蔡志兰看不起女孩子，也不喜欢穷学生，班里没几个孩子喜欢她。 这种消息一出来，很快就传得到处都是。 蔡志兰丝毫没留意到，学校的师生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急匆匆去男人单位，商量营救儿子的事，丝毫没想起儿子那个录像厅的事。 她去的不凑巧，她男人何昌林接待领导开会去了，陪着人应酬完事回来，天已经黑了。 浑身酒气的何昌林，一听儿子出事，气得指着蔡志兰破口大骂： “这么大的事，你不赶紧去找岳父帮忙，你还跑来找我？” 蔡志兰丝毫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我不就想着，你的单位近一点，我爸那边又不认识蓉城的人，你不是有两个朋友在蓉城，找你更方便吗。 你怪我干啥呀，你赶紧给人打电话，想办法救儿子呀！” 何昌林又气又急：“救个屁！先去录像厅!” 蔡志兰不解：“这都啥时候了，去录像厅干啥呀？” 何昌林要被这个蠢婆娘给气死了：“海峰在蓉城，人家没把柄，他可以说自己被骗，压根不知道自己进的货是盗版的。 可录像厅就不一样了，那儿.......” “咋不不一样了！”蔡志兰没反应过来： “他就是放个录像，顶多是有点限制级的录像带，多大的事啊，哪家录像厅没这种片子。” 要真干干净净的， 谁还去录像厅啊。 “我懒得跟你说了！”何昌林这会儿没空跟蔡志兰解释，推了自行车出来，就急着往录像厅赶。 哪晓得，他骑上自行车，没走两步，就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操，谁特么干的！” 他自行车轮胎被人扎破了。 蔡志兰见男人着急，忙着推了自己自行车过来。 没想到，她的车也坏了。 没办法， 两人找了保卫科老头儿，借了个自行车匆匆赶往录像厅。 刚到二中门口，就远远瞧见，录像厅门口大马路上乌泱泱的全是人。 何昌林心头一凉：“赶紧去找你爸！” 第79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蔡志兰犹豫：“可我爸这会儿已经睡了！” 何昌林忍不住低吼：“睡了也得叫起来！” 这特么都啥时候了，这个女人脑子里，能不能装点事，当年要不是看蔡家条件好，他又怎么会娶这个蠢货进门。 蔡志兰走后。 何昌林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往录像厅过去。 “哎，何海峰他老子来了！”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何昌林。 围观群众眼神，瞬间齐刷刷落到了何昌林身上。 何昌林看到了一个熟人，是派出所的老所长： “老高，你们这是干啥，咋检查也不给个通知，刚好那小子又......” 老高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假装没看到何昌林，还在指挥手下。 “录像带全部带回派出所，一盘都不能少!” 何昌林一听录像带，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老高，这是海峰的生意，你让人把录像带都给拿走了，这往后......” “你就是何海峰的父亲何昌林？” 没等何昌林说完话，一个身形魁梧、身着白色短袖衬衫，约莫三十左右的干部模样男子走了出来。 王朝霞就跟在这人身后。 何昌林不认识这人，但他认识王朝霞：“朝霞，这位领导是.....” 王朝霞面无表情道：“这是新来的县委书记魏书记！” 何昌林脑袋瞬间就炸了：“县委书记？” 这啥情况？ 两个小时前，他还陪着县委李书记一起吃饭喝酒。 两个小时后，王朝霞告诉他，这是新来的县委书记？ 李书记才任期两年，也没人提起过，县委书记要换人这事啊。 这个魏书记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冷汗顺着何昌林额角渗出，儿子刚在蓉城出事，这边录像厅就被人给查了，县委书记也说换就换，这要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 是谁？ 到底是谁，要搞他们家！ “魏书记，你什么时候上任的？怎么也没听说过......” 武装部闫部长背着手过来：“何主任，魏书记上任，要先给你打个招呼呢？” 何昌林连连道歉：“不敢不敢！” 连闫宗华这个武装部长都来了，何昌林只觉得大事不妙，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想找个何海峰手下小弟过来问问话，抬眼望去，到处都是人，但往日里那些小兔崽子，似乎全都不见了。 随着魏援朝与检查工作组的到来，整个西凤彻底翻了天。 县里一把手二把手接连下马，各单位也人人自危，生怕悬在头顶的刀，不晓得啥时候，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这个时候，蔡兴茂已经顾不上外甥了，他得忙着把自己的尾巴给藏好。 向山柚回来时，录像厅的事，基本已经定性了。 “何海峰那王八蛋死刑跑不了，他居然害了十多个女孩子，其中未成年就有12个，利用他们跟人权色交易，还给拍下录像， 牢牢握着那些人的把柄。 蔡家也是因为这个，才能在西凤县城一手遮天！” 王朝霞抽空过来，跟她说起蔡家的事。 “蔡兴茂呢？”向山柚想起那个老狐狸，这么大的事，他不会还能置身事外吧。 王朝霞愤愤道：“那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他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了何昌林何海峰父子身上，他倒是半点没沾身。 不过，听说他家里有些钱财来源不明，是钱秀云站出来，说她不清楚这里头的事，稀里糊涂被人家哄着收下钱。 蔡兴茂表示不知情，钱秀云判了三年监外执行，这事就算这么了结了！” 向山柚攥紧拳头：“这老东西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净，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这两年想升迁，估计是没指望了！” 王朝霞点头：“我爸也是这么说，他说如果蔡志军不争气的话，蔡家也就止步于此了!” 蔡家出事后，她妈还偷偷去庙里谢菩萨，得亏当初没跟蔡志军成，不然现在，可就成笑话了。 何海峰被判死刑。 向山杏被审问清楚，确定那些事跟她没关系，反而是受害者，被蓉城那边给送了回来。 李淑云捶着胸口骂：“你咋还有脸回来，你咋不干脆死外头算了，作孽啊，你怎么能这么丢人啊！ 我向家是祖坟没葬好，还是祖宗不保佑啊，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祸害啊！ 丢人啊！你祖宗先人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啊，你咋还有脸回家啊！” “妈！”向山柏打断母亲的话：“你别再吼了，让左邻右舍听多丢人！” 向山杏跪在院子里，双目无神憔悴不已。 她也不明白，好好的恋爱，怎么就落到了这地步。 峰哥！ 何海峰对她那么好，怎么就被判了死刑呢。 直到现在，她依然不敢相信，她在蓉城被人凌辱，是何海峰把她卖给别人。 峰哥那么爱她，他肯定不会干这事，一定是有人，是有人故意设局害她害峰哥的。 “三哥，你想想办法，救救峰哥吧，他是无辜的，都是那些小贱人勾引他，才会有那些录像带，不是他故意的呀！” 她跪着爬过去求向山柏。 赵秀芳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法院都判他死刑了，你居然还说她冤枉的，向山柚花了那么多钱，供你读了十年的书，真是白读了！” “不是的，我......呕~”向山杏一着急，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李淑云、赵秀芳连同向山柏陡然变色。 李淑云手指颤抖：“你....你....你是不是跟那臭小子.......” 向山杏吐的眼泪汪汪，起身一抹嘴： “对，我有了峰哥的孩子，这是蔡家的外孙，何海峰没了，蔡家不会舍下这个外孙！ 你们要是敢对我不好，今儿也别想让蔡家帮忙半点！” 她在去蓉城之前，就觉得不舒服。 被抓之后，身上被那光头折腾的不轻。 蓉城公安便将她送去了医院。 这一去，她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有了身孕。 可惜，没等她高兴，就传来何海峰父子被判死刑的消息。 “三哥，家里就属你最聪明，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对蔡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第80章 这个孩子要不要 “向山杏有孕了， 还拿这事威胁你三叔？”向山柚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吃一惊。 前世，向山杏不好好读书，一直跟何海峰勾勾搭搭。 何海峰给她买两件衣服，送点吃的，就逗得她心花怒放，一门心思想跟人恋爱结婚。 是她！ 一直拦着向山杏，不准她跟何海峰来往，甚至还动手打过她。 以至于向山杏后来出息了，才会那么恨她。 向山杏觉得，都是因为她的阻拦，断送她朦胧美好的初恋，让她在往后余生中，再也找不回当初那份纯真无暇的爱情。 这一次，她没拦着。 向山杏果断奔赴她的爱情，甚至未婚先孕。 那个读了十年书都不长半点的脑子，居然知道拿这事，来挑衅向山柏的软肋。 “那你三叔怎么说？” 向小英是个识时务的，她知道家里能依靠的就只有向山柚这个二姑。 但凡向家有点风吹草动，她就跑来告诉向山柚。 “三叔劝奶奶先留着她，等兰芳表姨和蔡家谈亲事的时候，问问蔡家的意见！” 向山柚诧异：“蔡家出了这么多事，你二舅公家里，还想着跟蔡家结亲？” 向小英撇撇嘴：“想呢，咋不想，都想疯了，二舅公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出事的是何家，跟蔡家有啥关系。 他还劝奶奶，说就要赶这时候，赶紧让兰芳表姨嫁过去，才显得他们家雪中送炭重情重义。 以后，蔡家人也会因为这个，高看兰芳表姨一眼！” 向山柚无言以对，指望蔡家会感激？ 做梦！ “你说什么？”蔡志兰抓住王月兰的手：“你说向山杏，有....有了我儿子的种？” 王月兰手被她抓的生疼：“是，去医院检查过，已经有两个月了，现在家里的意思，是让她打掉，她三哥的意思，这孩子咋说也是海峰的，怎么着也该通知你们一声。 蔡大姐，你看这孩子要还是..........” 蔡志兰还没回话。 何海峰的奶奶，何家老太太就出来了： “要！怎么能不要，那是我老何家的种，我儿子孙子都没了，家里总得....总得有个香火继承吧！” 蔡志兰没急着回王月兰，跑回娘家跟父母商量。 “不能要！”蔡兴茂斩钉截铁道：“向山杏那样不自爱的姑娘，听说蓉城公安那边抓到她的时候，正跟人那啥。 这样作风混乱的姑娘，谁知道她肚子里种是谁的。 再说了，你才四十出头，完全可以嫁个好人家，难道还要一辈子给何昌林守寡不成！” 蔡志兰捂脸痛哭：“爸，海峰没了，向山杏肚子里的，就是我唯一的念想啊！” 蔡兴茂冷哼一声：“你这个年纪又不是不能生，要是养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你一辈子都被何家牵着，永远不得脱身！” 蔡志兰啜泣：“那不是还有海峰他爷奶叔伯吗？” 蔡兴茂骂道：“你指望两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老人？还有何昌林几个兄弟，替你照顾孙子，你以前跟你几个妯娌处的好吗？ 眼下，老两口在，他们还能照顾一二，可老两口没了，你以为他们还会继续照顾？” 原本想让女儿留下这孩子的钱秀云听丈夫这么一说，也歇了那心思。 “志兰，听你爸的，你爸不会害你的！” 蔡志兰心头愁肠百结，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何家老两口，却是铁了心的，要让向山杏留下二儿子的后，特意买了鸡蛋和麦乳精送过来，劝李淑云让向山杏好好养胎。 向山柏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妈，小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李淑云不解：“你先前说是蔡家的骨肉，可以留下，咋现在又不让留了？你看何家人对这个孩子多上心，生下来哪点不好！” 向山柏沉声道：“我打听过蔡家的口气，蔡兴茂还想让蔡志兰再嫁，怎么可能让她留在何家养孙子。 再说小妹跟何海峰没名没分的，就这么生下孩子，以后我向家的名声还要不要？ 你让小英以后怎么嫁人，还有少林少兵怎么说亲娶媳妇？” 一说到两个孙子身上，李淑云就不吱声儿了。 何家虽是城里人，跟蔡家比，差的那可不是一星半点，他们肯认下孩子有啥用，蔡家认才是正经。 一家人讨论了一下，决定不让向山杏留下这个孩子。 出乎意料，向山杏的反应很激烈：“这是我的孩子，是我跟峰哥的爱情结晶，现在峰哥已经不在了，你们还逼着我打掉他的孩子。 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如此残忍，毫无亲情，如此冷漠的对待一个小生命！ 我告诉你们，我不会放弃的。 不管有没有人照顾，我也会将他生下来，给他母爱，让他长大成人！” 李淑云一耳光抽她脸上：“你没工作没钱，你怎么养？靠说话来养？” 向山杏捂着脸，梗着脖子吼：“不用你管，我敢生就敢养，不会像你一样，一辈子装病，把儿女孙辈都丢给向山柚！ 我再是没本事，也会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李淑云脸色铁青，有种被人扯下底裤的羞辱：“向山杏，你....你敢....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气得呼吸不顺畅，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女儿，但对于向山杏这个死丫头，她还是尽了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不然，就算向山柚要供她读书，她这个当妈的不支持，向山杏能读那么多年？ “滚，你给我滚！”李淑云捂着心口骂道：“你那么能耐，那就你自己去养，不要指望家里人替你养野种！” “你放心，我就算饿死，也不会找你的！”向山杏一抹眼泪跑了。 向山柚跟沈开隽签了电器行隔壁的小铺子，着手安排人开始装修。 中午，打算去李凤芝店里对付一口饭。 才走到马路对面， 就见高兰香跪在李凤芝店门口哭喊： “姐，我到底做错了啥呀，你要赶我回老家！ 我男人没了，孩子还小，公婆不待见，娘家人也不管。 姐，你要是不管我，我就真的没活路了！” 第81章 表妹跪求原谅 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议论：“哎，这老板娘也真是的，她都这么有钱了，救济一下自己亲戚怎么了？” “就是，那老话说得好，为富不仁，你看她这生意，一天要顶人家一个月工资吧，咋就能狠着心肠，看人跪地上不出来呢！” 向山柚瞥了眼说话的两个妇女：“两位大姐说的没错，我看你们穿着打扮，也不像差钱的人，要不，你俩发发善心，咱给这位女同志捐助一些！” 两个妇女立马变脸，异口同声道：“我可没钱！” “哟~”向山柚拉长声调：“难怪那老话儿说得好，为富不仁啊，穿的人模狗样的，说话也是站着说话不要疼，一说见真章的时候， 半分钱都舍不得掏。 呵呵，难怪伟人都说，我们要剥下一切温情伪装的虚伪面纱！” “你......”两个妇女被气得不轻，又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跟人吵架，黑着脸走了。 向山柚又往前走了两步，遇上男的说可怜，她就一句，你是不是跟人有一腿啊，这么向着人说话。 遇上老人劝李凤芝大度的，她就问，你家还缺闺女不，人可孝顺能干了，你这么善良，要不领你家去吧。 几个回合下来，没人能招架住向山柚那张嘴，看热闹都站远远的，压根不敢靠前，免得跟人惹上啥关系。 高兰香委委屈屈的哭了好一阵，发现身后很安静，好像没什么动静了。 她一回头，发现人都跑到马路对面大树下，有几个人还吸溜着冰棍儿，对她指指点点，拿她当动物园的猴子当乐子，气得她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杨慧珍带着人过来：“这位女同志，你受了啥委屈，来跟我们说说！” 高兰香红着眼睛：“我....我就想我表姐能原谅我了！” 杨慧珍眼神一凛，厉声呵斥：“你干啥了要求人原谅?偷盗、拐卖、诈骗、还是杀人放火，破坏社会团结稳定，说！” 高兰香心眼子不少，可到底是乡下出来的，对于街道办和派出所这样具有权威性的机构，有种天然畏惧。 “我....我没.......” “没做什么？说清楚！”杨慧珍拿出个小本本和笔，眼神凌厉盯着高兰香：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为什么来城里，有没有村集体开的介绍信？” 高兰香更紧张了：“我........” 她婆家不想让她来城里，不准大队部给她开证明，生怕她跑出来就不回去了，她只有偷偷跑来城里的。 自从改革开放后，来城里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对于外来人员管控，没有以前那么严格。 可一旦沾上事儿，人家要较真，也是挺麻烦的。 “我....我是来城里找你表姐的，我表姐就是饭店老板娘李凤芝，我跟她有点小误会，只是想说开而已！” 杨慧珍目光不善盯着她：“要说开误会，你不能进去，非要跪在饭店门口，你不知道我们西凤县正在“树新风、讲文明”争当文明城市标兵吗？ 你故意跪在门口搞这一出，是想干啥，是想破坏我们街道办的文明，还是想让上面的领导下来，看到西凤县的群众有冤不能申?" “我没有.....”高兰香被吓到，连忙解释：“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想让我姐宽容一二，让我继续在店里工作，所以才.......” 杨慧珍皱眉：“你求人办事，就这态度？你这是在求人吗，你这是在逼迫吧！” 高兰香吓得脸都白了，眼睛一直盯着饭店门口，指望李凤芝出来替她说句话。 李凤芝也如她所想那般出来了，可说话口气很不好听。 “高兰香，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这庙下，容不下那么多菩萨，员工我已经找好，不打算再让你帮忙做事。 我给你的工资不低，也希望你以后不要找到门上来。 最后奉劝你一句，别拿人当傻子，被你卖了，还要替你数钱，我李凤芝没那么贱！” 高兰香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李凤芝： “姐，你是不是....是不是听别人说了啥，我真的没有........” 李凤芝眼里难掩讥讽：“你有没有我很清楚，要我把李建军给你叫来吗？ 高兰香，我自问我这个做表姐的，很对得起你。 可你这心思有点过了，以后，咱们都别再来往了！” 高兰香脸色大变：“不是，姐，我没有，我没有想害小冲，我只是.......” 李凤芝深深看了她一眼：“高兰香，我啥时候说你害小冲了？不对，你这话的意思，是背着我害小冲了？” 高兰香心里乱七八糟的，不是因为陈冲的事，难道....难道是因为陈建荣，把她那些事说了出来。 她瞬间眼泪汪汪道：“姐，是姐夫，是姐夫他一直想把我弄到手，我不答应，他就故意在你面前说我不好。 姐，姐夫干的那些事，我为了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我一直藏心底，不敢告诉任何人。 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 她一脸委屈，似乎忍辱负重，只为成全李凤芝的幸福。 李凤芝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高兰香，我是真不知道，你背着我还干了这么多事啊。 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姐夫啥也没说，是有人看见你偷拿饭店钱，私下里贴补李建军，我才决定不要你的。 没想到啊，你居然还背着我，勾引你姐夫，害我家小冲。 高兰香，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那么恶毒呢！" “不是的，不是的，姐，你听我说呀，我真的没有......”高兰香此时才发现，自己误会了。 李凤芝根本不知道那么多的事，是她，是她自己暴露，把所有事明晃晃摊开在了李凤芝的眼皮子底下。 “你走吧，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免得我看见你恶心！” 李凤芝赶走了高兰香，回了店里。 店里，杨慧珍正跟向山柚说话：“我听二牛说，你在老虎隔壁开了个服装店？” 第82章 他配不上你 向山柚知道杨慧珍说这话，颇有几分揶揄的味道。 她在沈开隽的隔壁开店，在杨慧珍看来，那必然是两人都有那么点意思，才会走得这么近。 向山柚也没解释，大大方方道：“是，准备十一开业，杨姐，你到时候多带几个朋友过来，给我捧捧场啊！” “那必须的！”杨慧珍一口应下。 她未来表弟媳妇的店，不说也得去捧场。 李凤芝送走杨慧珍，回头便忍不住数落向山柚： “你干啥要跟沈开隽搅合在一起？你可别听人家埋汰你几句老姑娘，真就觉得自己嫁不出去。 你看你这脸，日头再晒，养个三两天，那小脸白嫩嫩的，跟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有啥区别。 你长得好，能说会道的，上哪儿寻不到个合适的，犯得着跟一个.......” 她想起陈建荣说的话，沈开隽跟陈建荣认识后，确实帮了他们家不少，不能因为人家坐过牢，就对人家有偏见。 可心里就是觉得，沈开隽是真真配不上向山柚。 向山柚心头一暖：“姐，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都25了，该怎么处理关系，我心里有数。 而且，我也不着急结婚，遇上合适的人就结，实在没合适的人，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这点李凤芝不同意：“咋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呢，年轻时还能跑动，老了咋办，不行，女人这辈子，还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 向山柚就知道，李凤芝虽然开明，但还是很大多数人一样，有着女人必须结婚生子才算完整的传统观念。 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姐，你把高兰香撵走，她会不会心头记恨搞事？” 李凤芝嗤了一声：“我怕她？她天天说她婆婆这不好那不好，其实她公婆以前待她不差，她男人没了，也有让她改嫁的意思。 可她嘴上说要守着孩子一辈子不改嫁，背地里又跟人不清不楚，这才寒了公婆的心。 怕她得了家里钱，不善待孙子孙女，才会防着她。 至于她娘家，我那个舅母，那也不是啥好饼，反正，她出了我这儿，要想过啥好日子，就别想了！” 向山柚想起前世，高兰香和姘头李建军，教坏了陈冲，还在路上串通人害死了陈建荣，逼疯李凤芝，和娘家人一起吃李家的绝户。 这女人，真不值得人同情。 装修师傅是 沈开隽给介绍的，经过电器行的装修，师傅也算是有些经验了。 “妹儿，你就放心吧，我老曹走南闯北，羊城的太子酒店，我都在里头干过，你要新样式的装修，找我准没错！” 老曹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 向山柚没那么放心，毕竟这时候，好多工人经验不足，铺个地砖，刷白了事。 她给向春梅拿了点货，让她出去卖，自己盯着装修，不断跟老曹完善细节。 向山杏就在这时找上门来，学着高兰香的路数，噗通跪在向山柚面前。 “二姐，我错了，我以前不长脑子，被大嫂一撺掇，就跟你作对， 二姐，对不起，我不想那样的，都是大嫂天天在我耳边说，她说你供我读书有私心，压根不是为了我，我....我....”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向山柚看了眼她的肚子：“向山杏，别哭了！” 向山杏一抹眼泪，眼里带着希冀：“二姐，你原谅我了对不对，我就知道，你和妈他们不一样，妈重男轻女，压根没把我放心上。” 只有你，只有你把我当亲人看待，二姐，你放心，以后我都站你这边，再也不会相信他们说的话了！” 向山柚神色冷漠的摇摇头：“向山杏，你可能误会了，我让你别哭了，实在是你哭得太恶心了。 还有，你也不是知道错了，是肚子大了没人管，又想起我这个曾经的二姐来了。 向山杏，我供你供了整整十年，说是你姐，为你操的心，可不比你亲妈少。 我对得起向家每一个人，尤其是你向山杏。” “我知道，我知道的，二姐！”向山杏上前去拉向山柚的衣服： “二姐，这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听信任何人的话。 他们都是自私鬼，我们姐妹俩在一起，把日子过好了，比啥都强。 二姐，我就不信，咱俩一起，会比三哥四哥他们过得差，你说是不是？” 她说得情真意切，向山柚表情波澜不惊： “说完了吗？感动自己了吗？我突然觉得，你不去演戏，可真是太屈才了。 向山杏，你从前把我当老妈子一样使唤，毫无半点感恩之情。 如今你那儿来的底气，觉得我不但会继续养你，还会替你养着你肚子里的孩子？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把路走绝了，还指望人回头，书没读多少，梦倒是做了一箩筐。” 向山杏脸挂不住了，嘴唇哆嗦吼出一句来： “向山柚，你一个老姑娘，又是个石女，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也生不了孩子。 我好心给你生孩子，你居然还不领情，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注定一辈子孤独终老！” 向山柚点头：“是啊，那真是太可怜了，你可得睁大眼睛，看着我这辈子老无所依，孤苦伶仃横死街头才是！” “你！”向山杏脸色青了白，白了青：“向山柚，你....你可别后悔！” 来之前，她给自己做了个各种心里准备，想着，她只要说说好话，缓和一下姐妹之间的关系。 向山柚若是愿意照顾她，那她生下孩子后，就顺从向山柚的愿望，去好好读书，圆她的大学梦。 将来孩子长大了，她也会让孩子，拿向山柚当亲妈照顾。 没想到，向山柚这么不识抬举。 向山柚赶走了向山杏，想了想，给向山柏打了个电话，要他回家里，一起商量个大事。 向山柏一口答应。 王月兰撇撇嘴，酸溜溜道：“你这二姐，还真是心疼向山杏啊，家里老娘侄子不管，对这个小妹倒是上心的很！” 向山柏乐见其成：“不管她对谁上心，只要愿意跟家里人齐心，就是好事！” 第83章 以后她的家产都是咱的 向山柚给向山柏打了电话，又把在工地搬砖的向山槐，游手好闲的老四，都给叫了回来。 菜市场的赵秀芳还没进家门，就在巷子口见着了等着她的向山槐。 “你咋没回去？” 向山槐蹲在巷子口墙角抽烟：“老二跑出去都几个月了，突然回来把兄弟姊妹给叫齐了，你说，她想干啥？” 赵秀芳蹲在他旁边：“还能干啥，她一个女人家，没娘家照看，名声不好听，她在外头，那脸能好看？” 向山槐瞪了婆娘一眼：“你个憨婆娘，来来回回就晓得那几句话，脑子里就想不到点别的事？” “那不然能是为了啥！”赵秀芳翻了个白眼：“总不能是她处了对象，要带对象回家来，提前给我们打个招呼吧！” “那不能！”向山槐吐了个烟圈：“老二要脸面，真要是找了个不错的对象，反倒会藏着掖着，不叫人知道！” 赵秀芳琢磨着：“我听兰芳说，向山柚在百货大楼附近，搞了个服装店，你说，她会不会要开业，想让我们过去捧场，顺便给她随个礼？” 向山槐点头：“有可能，待会你别咋咋呼呼挤怼，好好跟她说话，看能不能把小英塞到她店里。 她这辈子能不能嫁出去，那都是另外一回事，只要小英在她店里站住了脚，以后生意就是咱少林和少兵的了!” “行，一会儿我就去割点五花肉，留她在家里吃个饭，缓和一下关系!”赵秀芳盘算着，必须跟向山柚处好关系。 向山槐敲了敲烟袋锅子，剜了一眼赵秀芳： “你少他妈往猪肉铺子跑，要是让老子知道你乱来，老子打断你的腿！” 赵秀芳心里翻了个白眼，家里连肉汤都没一口，还不许她在外头打野啊。 嫁这么个不中用的男人，憋得她这么年轻就守活寡，真是太不中用了。 朱水琼也在跟老四说这事：“你二姐这么久不跟家里人来往，这突然回来，闹着要开家庭会议，你说她是想干啥？” 老四头上抹着发胶，穿着个大红花衬衫和牛仔裤，脖子上带着个塑料金链子，甩尖子皮鞋锃亮锃亮的，很为自己新时代时髦青年形象得意。 “她能干啥，还不是舍不得家里人呗！”他不以为然道： “我妈说二姐就是个贱驴子，天天拉磨，你给口好的，她不喜欢。 你要是打她一顿骂她一顿，嘿，她倒是很受用。 这种人啊，就是天生的贱命，活该给人做牛马！” 朱水琼心想，这向家祖坟葬的方位，是不是有点啥问题，咋向山柚干啥啥成，能干的不行。 下头几个弟弟妹妹，一个比一个不顶用。 至于唯一出息的向山柏，呵呵，当年要不是向山柚，向山柏能有这造化。 “哟，老四，这你媳妇？”两人走到巷子口，恰好跟李二舅母母女碰上。 老四不喜欢李二舅母，见天来家里打秋风，吃个饭，嘴巴吧唧吧唧的，活像八辈子没吃过肉。 李二舅母身边的李兰芳，低着头偷眼瞧打扮洋气的朱水琼。 红色的塑料发箍，上面还有两朵绢花，蓝色的泡泡袖连衣裙，脚上穿着蝴蝶振翅的透明塑料凉鞋，像电影里头的时髦女郎。 李兰芳心里酸溜溜的，又有些不以为然。 洋盘个啥呀，不就是家里都是工人，比乡下好挣钱么。 等她嫁给蔡志鹏，她天天都要穿的不一样，金耳环金项链，她都要戴起来，才不会像四表哥一样，戴个假货。 上次，三表嫂说，蔡家那头有松动。 她们母女这次进城，就是想问问进展，争取在十一之前把这桩婚事给定下来。 朱水琼不喜欢小家子气的李家母女，微抬下巴，装作没看见。 老四皮笑肉不笑的：“二舅母，你今儿过来，还回去不？” 李二舅母一把年纪，还能看不见这两人眼里的轻蔑。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蔡家这婚事必须得成，到时候，她得让向家这些小崽子，一个个上门来求着她说话。 “我原本也不想过来的，这不是，蔡家那头喊咱们过来，谈彩礼的事么！” 李二舅母捋了下头发，有些得意道： “亲家那边都喊了，这不来总不好吧！” 朱水琼愣了一下，深深看了眼李兰芳：“你真的要嫁给蔡志鹏那个疯子？” 李兰芳脸顿时涨红，想反驳回去，到底有些底气不足，没敢开口。 李二舅母听不得这话：“老四媳妇，你咋说话，啥疯子不疯子的，我女婿好着呢，啥毛病没有！” 蒋碧群牵线，让两家一起坐下吃个饭。 蔡志鹏那天瞧着不是很高兴， 但人还是很礼貌的，一口一个大娘，叫得她心里妥帖。 这是疯子吗？ 他要真是疯子，不早就跟人干起来了。 李二舅母和李二舅自打上次见过蔡志鹏后，就对这个未来女婿越发满意了，越发相信，不是向山柚不想嫁，是人蔡家看不上。 朱水琼抿了抿唇，没再吭声，只是心里对李家人越发鄙夷了，。 这是有多想嫁到城里啊，连疯子都不放过。 几人进院里，老大、老三两口子都回来了。 让众人意外的是，向山梅这个常年不跟娘家人来往的大姑娘，居然也出现在了向家。 李二舅母忍不住道：“哟，大梅子，你可是稀客啊！” “那是！”向山梅阴着脸：“比不上二舅母，这城里都快成你家后院了！” 李二舅母说来是向山梅亲娘，大家心里都知道这么回事，可亲娘俩处得比陌生人还不如。 李二舅母一噎，也懒得跟她计较了。 横竖都是个没脑子不中用的东西，她又不是没儿女，犯得着跟这个看谁都一脸丧气的怨妇说话么。 她回头跟向山柚攀交情：“哟，柚子，最近气色不错，这是挣着钱了？我说，你当姐姐的挣了钱，也拉拔拉拔弟弟妹妹呀！” 向山梅脸色更沉了，心头冷笑，果然，这些眼皮子浅的，只晓得讨好向山柚，看都不带看她一眼的。 老四吊儿郎当道：“老二，你有啥话就直说吧，弄这虚头巴脑的阵仗干啥呢，别耽误时间了，一会儿我跟水琼还要去看电影呢！” 第84章 没我你们不能活吗？ 李淑云坐在上首，板着一张脸：“你闹这么大阵仗，到底想干啥？” 向山柚目光掠过众人：“之前咱们把该算的账，都算清楚了，我吃点亏，就当自己早些年，一腔真情喂了狗。 你们也说了，我走了就别回来，以后老死外头，无人收尸也是我活该。 我离开后，从没回来找过你们的麻烦，反倒是你们！” 向山柚说到这里，加重了语气：“孩子没钱读书跑来找我，娶媳妇拿不出彩礼要来找我。 想高升没门路来找我，如今怀了野种，也要来找我！ 我向山柚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就非得给你们当牛做马吗？ 我到底是你们爹，还是你们娘，非得养着你们一个个有手有脚，丝毫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最后一句话，向山柚几乎是吼出来的。 前世那些痛苦、绝望、不甘，像是一重重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么一大家子人，她对得起他们任何一个人，是他们对不起她，怎么还能腆着脸来让她继续出力。 赵秀芳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哎，我说老二，你点谁呢，是，你大哥是没你本事没你厉害，可我们再穷，也没找你要过饭，你至于在这儿阴阳怪气么！” 向山柚指着蹲在一旁吃花生，吃得嘴角泛白沫的向少林： “那你问问你这好大儿，有没有带着女朋友，跑到我摊位上来，开口就让人家挑衣服？” 前世，她疼这两个侄儿，可没少替他们善后擦屁股。 可这一世， 这对兄弟休想再占她便宜。 赵秀芳一听这话就愣住了，随后看向向少林： “你处对象了？是哪家小妖精勾搭了你？ 你给我说实话，你不说实话，我今儿打死你。 花钱让你好好读书你不用心，搞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你倒是在行的很!” "我没有！"向少林目光躲闪：“是二姑....二姑她故意污蔑我的！” “我污蔑你？”向山柚嗤了一声：“向少林，要不要我告诉你妈，那个女同学是谁呀！” “够了！”李淑云抱着比她高半头，胖墩墩的向少林喝道： “多大个事啊，值当你在这儿挑拨是非。 少林都15岁了，就算处对象又咋的，有姑娘喜欢他，说明我们少林有本事，以后可不愁娶媳妇的事！” “是，你孙子能干！”李淑云喜欢怎么溺爱，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管。 “老三，当初咱们把该算的都算清楚了，你还指望我替你铺桥搭路是几个意思？”向山柚转头将矛头对准了向山柏： “你这么本事能耐一个人，离了我这个二姐供你吸血，你活不了了是不是？ 向山杏要我帮她养孩子，你这要是生个女孩儿，是不是也打算给我养着，顺便记在我名下，你和王月兰好生二胎？” 王月兰一下就火了：“向山柚，你咒谁呢，我这胎可是找大仙看过，是个儿子，你对家里不满也就算了，还诅咒我生不了儿子。 你为人这么恶毒，活该你一把年纪嫁不出去！” 向山柚瞥了眼她的肚子，是挺尖的，按时下人的说法，这么尖尖的肚子，那铁定是个儿子。 可惜，上辈子到底没让向山柏王月兰两口子如愿，这就是个女儿。 两口子生下长女向媛媛，心里不舒服，李淑云便想着把向媛媛送人。 王月兰这个当妈的狠不下心，月子里一直抹眼泪。 向山柏找到自己，求她帮忙养着向媛媛。 要不是蔡家人不愿意，她还真就养了向媛媛这个侄女。 向山柏一门心思想生个儿子，和王月兰一商量，就把向媛媛送去了乡下老家。 后来生了儿子，仕途顺了，才假借亲戚的名义，把向媛媛接来身边。 即便向山柚不曾亲手抚养，可向媛媛从小到大，她也没少买衣服买吃喝，就怕她寄人篱下受委屈。 可后来的向媛媛长大了，她不怨恨送她去乡下的亲爹妈，反倒怨上了她这个当姑的。 “小姑和向小英读书你能供，向少林和向少兵你也能养，为啥到我了，你明明条件更好却不能养。 二姑，你不是不能养，你就是嫌我是个累赘不想养！” 向媛媛觉得，都是她这个当二姑的看着不管，才会让她过了那么多年寄人篱下的苦日子。 后世有句话说的没错，不要随意介入别人的因果。 她这个也想帮，那个也想扶持，到最后没能占着便宜的那个，反倒生了怨恨，觉得亏欠了她。 “你生儿子生闺女，都跟我没关系，王月兰，我请你记住一件事，你怀的是向山柏的孩子，不是我向山柚的种。 生儿生女你们都是做父母的，别他妈一天到晚就想着我向山柚！ 我向山柚不是累不死的牛马，活该被你们呼来喝去，替你们擦屁股！” 老四嗤了一声：“对对对，你能耐，你向大老板多厉害啊，这家没你都不能转！” “我漏你了？”向山柚扭头，盯着老四和朱水琼： “朱水琼，你要不要嫁给老四，那是你的事，和我向山柚没关系。 他有妈有两个哥哥，轮不到我向山柚出头，别指望你们两口子结婚，我来替你们出彩礼！” 前世，给朱水琼的彩礼都是她累死累活准备的。 可后来，朱水琼跟老四一吵架，就说是向山柚害了她，要不是她这个当二姐的说，保证会替他们张罗好小家，她才不会嫁给老四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朱水琼脸沉了下来：“向山桦，你叫我来，就是让我听你二姐数落的？你是不是觉得我朱水琼嫁不出去，非你向山桦不可？” 老四瞬间气急败坏：“向山柚，你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谁要你帮忙娶媳妇了，老子今儿告诉你，我结婚还真不用你操心。 你也给我记住，现在你做得这么绝，以后日子难过了，别说我这个当弟弟的不替你出头！” 向山柚鼓掌：“那可再好不过了，今儿我把话都说清楚了，希望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打扰谁！” 向山杏突然气势汹汹进来：“向山柚，你牛气啥呀，不就是找着个对象了么！” 第85章 她那对象可不是啥好人 “找了对象？” "柚子找对象了？" “二姐，她....她有对象了？” 向山杏的话，无异于一滴水滴进油锅里，炸得众人纷纷变色。 向山柏率先反应过来：“二姐，你有对象这事，怎么也不给家里人说说呢，不管你对我们心底有多大成见，终归是一家人。 还是该带未来二姐夫回来，跟家里人见个面，将来大家也好相处嘛！” 王月兰脸色僵了僵，摸着肚子的手微微出汗。 向山柚跟宋局长老娘关系那么好，这次回家又如此硬气，那她那对象肯定来头不小，怕是那位宋老太太给她介绍的中年丧妻干部。 赵秀芳表情也跟王月兰差不多，都想抽自己嘴巴了，又不是不知道老二厉害，刚刚说话那么冲干啥。 向山柚要是嫁了个干部，哪怕是退休的老头子，那也能帮上不少忙啊。 老四心里也不舒服，向山柚是故意的吧。 明知道朱家人在为难他，藏着这么好的亲事不吭声，就是存心想看他被人甩脸子。 一家人过了最初的惊讶，一时间又变得安静下来。 向山梅在这一片安静中开口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那表情是要干啥，后悔当初跟向山柚闹得太厉害，怕她攀了高枝儿，以后都不管你们了。 呵呵，要我说，你们那就是瞎担心，向山柚是在生意场闯的女人，啥样的人，啥样的事，她没见过。 指望她会低头帮你们，还不如求观音菩萨保佑来得快！” 李二舅母陪着笑劝：“梅子，你也别这么说啊，不管咋说，那也是一家人，柚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才不会像有些人，生恩不报，养恩不回，纯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向山梅瞬间就怒了：“死老婆子，你说谁呢？” 李兰芳柔声道：“梅子姐，我妈又没点你的名，你急啥呀！” 向山梅瞪着李兰芳，那眼里恨意泼天：“我跟她说话，轮得到你插嘴，为了嫁进城里，连疯子都敢嫁。 李兰芳，你要是不被蔡志鹏打死，我向山梅名字倒着写！” 李二舅母不乐意向山梅这么吼李兰芳：“梅子，有你这么诅咒亲妹子的吗？” “都给我闭嘴！”李淑云瞧着乱哄哄的一院子人，一拍桌子吼道： “吵啥吵，当我这儿是菜市场是不是？想吵架回老家村头去吵。” 她吼完看向向山柚：“你真有对象了？” 向山柚没回答她的话，眼神凌厉看着向山杏： “我有没有对象，跟你有关系吗？” 向山杏被她那眼里森然，逼得退后两步： “有，我不许你随便嫁人，你必须帮我把孩子养大！” 王月兰瞪大眼，向山杏失心疯了吧。 明知道向山柚找了个好人家，还敢这么威胁向山柚。 向山柏此时反而镇定下来：“杏儿，有啥事好好跟二姐说，别这么没大没小的，不管二姐认不认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她都是我们的二姐！” 向山杏跟着何海峰那么久，肯定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她敢这么跟向山柚说话，那必然是手里捏着向山柚，或者是向山柚那个对象的把柄。 李淑云问向山柚：“你到底处了个啥样的对象？你要记得自己是个姑娘家，别啥乱七八糟的人，你都急着去嫁。 还是该带回来，让家里人给掌掌眼！” 向山柚没理会李淑云，反而看着向山杏：“昨儿你到我家时，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你肚子里的孩子，要不要生，那都跟我没关系，你到底哪根筋不对，居然还指望我替你养孩子？” 向山杏走到李淑云身边，目光绕过众人，最后落在向山柚身上。 “你真不怕我把你那对象的底细抖出来？” 向山柚只觉得可笑至极：“你随意！” 居然拿这个来威胁她，还真是有意思的很。 王月兰越发好奇了：“杏儿，咱二姐夫是个啥人物啊，你搞得神神秘秘的。” 朱水琼撇撇嘴，这还用问吗。 向山杏那个蠢货，都敢拿这事要挟人了， 向山柚谈的那个对象，只怕不见得多光彩。 就算是干部，那多半也是又老又丑。 她突然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向山柚不会.....给人做二奶了吧？ 朱水琼不经意的扫了眼向山柚，她不得不承认，向山柚确有几分姿色。 哼，有啥了不起的，靠脸讨好老男人，早晚被人抛弃的货。 李淑云瞧着这一个个的，心里烦的要死： “老五，她到底找了个啥样的人，你说话说一半干啥，她那对象见不得人啊！” 向山杏站在老娘身边，笑容里带出几分得意： “何止是见不得人啊，她那对象可是......” “老五！”向山柏突然开口呵斥向山杏： “你怎么跟二姐说话的，不管二姐找了个啥样的人，我们都应该尊重二姐的选择。 你是家里最小的，二姐从小最疼的也是你这个小妹，就算你跟二姐有什么恩怨，那也不该你用这些事来威胁二姐！” 他说着又与向山柚道：“二姐，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向字，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没必要闹得你死我活。 就算你二姐今日说什么要跟我们这些姊妹划清界限，我也不会当真。 你是我姐姐，就永远都是我姐姐，不管将来你遇着什么事，弟弟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向山梅听得酸溜溜的，都是姐姐，老三压根没把她这个大姐放眼里。 这人啊，还真是势利的很。 哪个有钱，就向着哪个。 向山柚不同于向山梅的心境，她要不是重活一世，大概也会相信老三的话。 瞧瞧，说得多感人啊。 就连李二舅母都忍不住抹了下眼角：“小妹，你家老三真的是太懂事了，啥时候心里都惦记着自己兄弟姐妹。 不像我生的白眼狼，只顾怨我对她不好，压根不想想我这当娘的从前多难啊！ 柚子，听舅母一句劝，有老三这样的弟弟，是你的福气，这兄弟姊妹的，心还是要往一处走，将来才不会被人欺负啊。” “哈哈哈~”向山杏突然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三哥，你话说得这么好听，是不是以为向山柚处的对象很厉害啊！ 我告诉你们，她那个对象，是个——强奸犯！” 第86章 我非他不可 强奸犯！ 三个字如一道惊雷，将院里众人脸上表情劈得破裂开来。 李淑云像是没听清楚小女儿说的什么： “老五，你....你刚刚....你刚刚说她处的那个对象，是....是干啥的？” 她怀疑自己上了年纪，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向山杏笑得很是肆意：“妈，你没听错，我说，她处的那个对象，是个劳改犯，就是十年前杀死一个女大学生，被人游街示众的那个沈开隽！ 这事儿，三哥应该知道吧，毕竟命案就发生在郢中码头，你上学的时候，没少经过那边。” 朱水琼眼神一闪，撇了撇嘴角，她就说嘛，要是个正经好人，向山杏哪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向山柚。 还真让她给猜中了，向山柚居然找了个这样的人。 饶是一向会管理表情的向山柏，瞬间也是脸色大变： “二姐，老五说的，是.....是真的？” 向山柚看了眼众人的反应，漫不经心道： “真的如何，假的又怎样，你们不都说了，我向山柚一个将近三十的老姑娘，就只配嫁个老光棍，或是死了老婆的鳏夫么！” 向山柏脸色变得严肃：“二姐，你怎么可以如此胡来，不管你跟家里人有啥恩怨，也不该是你找这样一个人来气家里啊。 二姐，你不是向山杏，你都快三十岁了，当年那件案子闹得有多厉害，你在县里做生意这么多年，心里不会没点数吧？ 就....就这样的人，旁人见了都得离他远远的，你怎么还敢......” 这一刻，向山柏这个做弟弟，如同哥哥一般训斥着向山柚，咬牙切齿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以为二姐眼光高，看不上蔡志鹏有病。 可一个坐过牢的人，她怎么能........ 他气得胸口疼，好好一个漂亮姑娘，居然就这么浪费了。 向山柏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向山柚哪怕是给宋海军做情人，也好过跟一个劳改犯啊。 一直坐在门槛上抽烟的向山槐也开口了： “柚子，你这事儿，确实没考虑清楚，你听大哥一句劝，跟人分了吧，回头让你大嫂给你相个好的。 这过日子，还是得找个老老实实，身家清白的人过日子才是正经！” 向山柚难掩讥讽：“是像大哥这样的老实人吗？” “你！”向山槐被噎着，最后闷头一句： “算了，我晓得，你看不起我这个大哥没本事，觉得我没资格教育你。 你呀，一辈子要强，可这回啊，你是真不知道轻重，将来有得你后悔的时候。” 李淑云见不得她怼大儿子：“你管她干啥，好好的亲事她不乐意，非要去找个烂鱼臭虾，那脑子也不知道是咋长的，那样的人她也能看得上！” 赵秀芳脸上难掩嘲弄：“我说二妹，你咋还有脸嫌弃你大哥呢，不是我说，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吧，坐过牢的人，你也敢处，你就不怕，他那天跟你动刀子啊！ 要我说，你要是想嫁人，还不如跟我娘家村里那个柱子，虽说人家脑子不咋灵光，好歹是个清清白白的老实人啊！” “是啊！”李二舅母一副过来人劝道：“柚子，你可别光顾着跟家里人赌气，随便找个人就把自己给嫁了。 要知道这女人嫁人，那就跟投胎一样，万一嫁的人不是个东西，那一辈子过得比黄连还苦啊!” "不劳二舅母操心！"向山柚看了眼眼里窃喜的李兰芳： “二舅母，有空操心我的事，还不如多操心操心兰芳表妹吧！” 李兰芳不乐意听这话：“柚子姐，你多心了，我觉得，你还是该多听听小姑的话，就像我妈说的，女人嫁错了人，可是要吃一辈子苦的！” 她先前还担心，别哪天蔡志鹏又想起向山柚来，如今向山柚有了对象，不管那人是杀人犯还是小偷，别来打扰她的好事就行。 向山柚认真看着李兰芳：“李兰芳，我最后劝你一次，蔡志鹏不是正常人，蔡家也没一个好人，别回头喊疼都不敢哭出声来!” 李二舅母脸色一变，口气也不好了： “我说向山柚，你找个坐过牢的，我们都没说你啥，你咋还诅咒兰芳呢。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倒要看看，你将来能过得多好！” 向山柚一抬下巴：“那二舅母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别还没看到我落难，你就先去找阎王爷报道了，那岂不是死不瞑目！” “你.....”李二舅母手指点着向山柚，气得嘴唇哆嗦： “你....你就是真跟长辈说话的？” 站在老四身边的朱水琼看够了热闹，轻飘飘给老四道： “向山桦，我可受不了有个劳改犯二姐夫，反正关于彩礼的事，说了好几遍，也不见你有动静。 不如就这样算了吧，咱们好聚好散，以后有缘再见！” 老四正是对朱水琼上头的时候，哪儿舍得她离开。 他朝着向山柚恶狠狠的喊：“向山柚，你赶紧给我分了，找个劳改犯，你特么是要把我们向家祖宗八代的脸都丢光啊！” 向山柚认认真真看着众人：“我很喜欢他，特别喜欢，对待感情我是认真的，他也承诺过，会一辈子对我好。 你们要是愿意认这门亲，那改天抽个时间，我就带他过来。 你们要是不乐意，那不如咱索性写个断亲证明，划清界限，把户口本顺便也给分了，省得你们嫌丢人！” “你....你....”李淑云捂着心口：“你为了个坐过牢的外人，要跟家里人决裂？” “对呀 ！”向山柚一脸甜蜜道：“他会给我煮白粥，知道我缺乏维生素，还会特意给我放新鲜蔬菜进去。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全世界从未有过的幸福，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这辈子非他不可！” 李淑云气得呼吸不畅：“他给你煮个白稀饭，就把你给感动了，家里没人给你煮过？” 向山柚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没有啊，别说白粥，连热水都没人给我烧过一口啊！” 向山柏捏着拳头：“二姐，你真要为了一个外人，跟家里人决裂？” 第87章 我要跟你们断绝关系 向山柚一摊手：“老三，你说错了，不是我要跟你们决裂，是你们看不起我找的对象，怕我给你们丢人，要逼着我决裂的。 你们个个嘴上都说着为我好，可实际上半分力不出不说，还试图榨尽我最后价值，让我彻彻底底，成为你们一家人的牛马。 现在来怨我找不到好的对象，给你们丢人，你们摸着良心说，是谁耽误了我的青春？” 老四大声吼道：“向山柚，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大公无私，是你自己不读书，是你自己要养家的，又不是我们求着你养的。 你自己愿意的事，现在反过头来怪我们耽误你，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向山柚瞥了眼老四，再看向山杏赵秀芳等人，不出意外，大家都一个态度。 家是你自己要养的，可不是我们逼你的，你少拿从前那些事来道德绑架。 她最后看向老娘李淑云：“妈，他们觉得是我甘愿的，那你呢？” 李淑云别开眼：“你问我干啥，跟我有啥关系，当姐姐的拉拔弟弟妹妹，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谁有事没事，拿自己帮过弟弟妹妹的话放嘴边，一直没完没了的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向山梅一脸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老二，看到没，当初我就劝你自己长点心，别傻里吧唧为家里付出，这一家子全都是白眼狼，没一个好东西！” 她平等讨厌每一个向家人，包括向山柚这个二妹。 明明有能力帮她的儿女过得更好，可她偏偏选择袖手旁观，活该她如今被这一家子抛弃。 向山柚早知道这一家子嘴脸，原本古井无波的心，还是扎的刺疼。 “今儿当着大家的面，我把话说得够清楚的了，我处了个对象，不久就要结婚了。 再好的兄弟姐妹，成了家，也是各自一家人，你们有啥事自己处理，别再惦记我这个二姐了。 同样的，我将来过得不好，哪怕是拄棍儿拎碗要饭，我也不会过你们家门口要。” “这话可是你说的！”老四梗着脖子：“向山柚，你将来被人打了欺负了，可别哭着回家求兄弟哥嫂帮忙！” “放心吧，死在外头，也不会让你们帮忙买棺材！”向山柚语气决然回了老四一句。 赵秀芳跟向山槐相互看了一眼：“老二，你不跟家里来往，可妈的养老，你可不能不管啊！” 向山柚示意向小英拿出纸笔来：“我说过，之前那些钱，就当是我给老娘的养老钱，重疾病另算，等下可以写在断亲证明里面备注好。” 向山柏见向山柚如此干脆的要跟家里人了断，心里反而有些不安，他习惯了家里有这个姐姐操持，不用他费心。 向山柚突然说要跟家里断绝关系，他瞬间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像是会失去什么。 “二姐，你也别着急，说啥断亲的，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姊妹，闹得要断亲，那不是叫人笑话么。 二姐夫是个啥样的人，我们也没见过，大家之所以这么反对，也是怕你将来受欺负过不好。 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你先冷静冷静，不要着急跟二姐夫定下关系。 我也去打听打听二姐夫人品，回头咱们再说这事！” 赵秀芳嗤笑一声：“这还有啥可打听的，那就是个劳改犯，十年！坐了整整十年的牢啊。 十年，大集体都变成包产到户了，计划经济都变成市场经济了，变化这么大，在里头待了十年的人出来，那不就跟个傻子一样，啥也不知道！” 李二舅母也跟着啧啧：“秀芳说得没错，十年，哪怕是十几岁进去，如今也快三十了吧！” 向山杏掩不住笑意：“二舅母，你猜得没错，已经三十了！” 向山梅咂舌：“哎哟我的娘呢，这比起你大姐夫，那也小不了多少啊，老姑娘配老头子，倒也般配的很啊！” 向山柚拿起纸笔问向山柏：“老三，家里文化最高的人就算你，这断亲证明，是你来写，还是我写？” 刚好二舅母今天也在，就劳烦她给咱们做个见证人吧！” 李淑云一锤定音：“让老三写，你一个小学毕业的，能写个啥出来！” 向山柏提起笔，如有千斤重，他也不知道，是跟这个姐姐朝夕相处多年，养出了那么几分感情，还是舍不得她这些年，处处为自己着想的细致。 “二姐，我总觉得，咱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王月兰打断他的话：“人家二姐一心要奔赴爱情，你留着二姐干啥，存心叫人家说，咱们拦着二姐不让嫁，耽误了她的青春啊！” 老四催促：“三哥，你赶紧写，我可不想被人说家里有个劳改犯亲戚，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没法抬头做人！” “对！”向少林朝着向山柚吐口水：“三叔你赶紧写，让人知道我有个坐过牢的姑父，我以后还咋娶媳妇！” 向山柏迟疑片刻，问向山槐：“大哥，你不说两句？” 向山槐摆摆手：“我虽说是长子，可你们都知道，我这人没啥本事，不比老二见的世面多，也不如你文化高。 再说上头还有娘这个长辈在，要怎么做，你们看着安排就是，我没意见！” 王月兰心里不满：“山柏，你到底在犹豫啥，又不是我们逼着二姐跟家里断绝关系，是她为了个男人，要跟家里断了往来，说破天，她也怨不上咱们！” 老四着急的很：“三哥，你赶紧写呀，一会儿我还得去我未来丈人家里呢！” 向山柏纠结片刻，还是在众人的催促下，将断亲证明给写了出来。 向山柚指着几条关于养老的条款：“我是出嫁女，老家宅基地耕地山林没我的份，这养老肯定也不能跟儿子一样。 向山梅和向山杏啥标准，我就啥标准，别指望我这个被逐出家门的女儿，还跟他们几个支应门户的男丁一样尽孝道！ 还有丧葬这块儿也得加上，老爹过世，是我一手张罗的，那时候家里没钱，全都是我去借的，后来也是我去还的。 以后老娘的后事，也跟村里其他人家一样，你们当儿子的张罗。” 李淑云气得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向山柚，我还没死呢，你就算的这么无情？” 第88章 和兄弟姊妹彻底断亲 向山柚头也不抬：“你早晚不得死，还是先说好后不乱，别回头棺材停在屋当门，一家人就扯这些事！” “对对对！”向山梅拍手叫好：“这话我爱听，去年大伯公出殡，不就是因为家里兄弟姊妹几个没谈好，停灵五天，尸体都差点臭了才出殡的么。” “你给我闭嘴！”李淑云恨不得拿大扫把，把向山梅这个扫把星给赶出去。 真是哪哪都有她，上蹿下跳的，就喜欢折腾事儿。 关于这一点，向山杏也不出声。 反正向山柚不愿意的，她也绝对不会愿意，凭啥家产都给儿子，老人却指望姑娘来照顾。 向来喜欢当老好人和稀泥，不喜欢担事的向山槐，一看牵扯到他的责任和义务，拎着烟袋锅子过去了。 兄弟姊妹当着李淑云的面，来来回回修改理论，一直说到下午，才把这事给定下来。 向山柚让向家全家人，包括李淑云这个亲娘，挨个在上面签字按手印，最后请李二舅母和李兰芳作为见证人，也给按了手印。 这还不算完，她还把街道办的杨慧珍和宋奶奶也给请来帮忙做了见证人。 向山柏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向山柚做这些事，未免太过慎重了，有种怕他们反悔，会咬着她不放似的。 难道那位坐过牢的二姐夫，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向山柚收起断亲证明，跟杨慧珍、宋奶奶道谢过后，对向山槐和向山柏道： “分户口要回老家找村支书，你俩总得有个人跟我回去一趟吧？” 向山柏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我没时间！” 村里人都知道，他是二姐辍学供养出来的，要是他回去办分户头的事，村里人怕不是要戳断他的脊梁骨。 向山槐也不乐意：“我....我倒是想配合你回去，可我这两天工地上正忙，那我也走不开啊！” 一天的工资将近二十块，他回去一趟，还得自己掏路费，咋算这买卖都不划算。 再说了，老三都不回去，凭啥让他回去。 向山槐觉得自己没老三聪明，那就坚定一个信念，老三要干的，他支持，老三不干的，他也不掺和。 向山柚无所谓道：“那你们要是都没空，我就带我对象回老家，在咱老家院子里摆酒，顺便把那些年我送出去的礼金，收一些回来。” 李淑云一听这话就急了：“死丫头，你没男人要死是不是，这么着急出嫁，行，他们没空，老娘亲自回老家给你迁户口。 我把话说前头，户头给你迁出来，你落哪儿我不管，但就是不许你落我们老向家。” 弄完这些事，天色已经不早了，只能等明儿一早回去了。 向山柚前脚刚走。 向山杏就追了出来：“向山柚，你宁愿嫁给劳改犯，也不愿意给我养孩子，你自己又生不出孩子，我好心好意把自己亲生骨肉给你，你还想怎样？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向山柚居然如此冷血，面对亲妹妹的遭遇，可以视而不见。 你这么无情无义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将来能过得多好！” 向山柚瞥了眼她的肚子：“有空在这儿担心我的未来，我劝你不如赶紧想想，怎么安置你的肚子吧。 你不会以为，我这个二姐冷血，你的亲娘，你的亲哥，就会很有爱心的，支持你把孩子生下来，帮你把孩子养大吧！” 向山杏脸色瞬间灰败，摸着肚子的手发紧。 她真的要养这样一个没爹的孩子吗？ 未婚先孕的大姑娘，周围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可不要了，她心里又很难过，这毕竟是她跟峰哥的爱情结晶，是峰哥最后的血脉啊。 向山杏想到此，连家都不敢回，就跑去找蔡志兰。 “阿姨，我妈逼着我把孩子打掉，可我舍不得，这可是峰哥唯一的骨血，阿姨，这事儿可怎么办啊？” 出乎向山杏的意料，前几天还看着她的肚子，一脸慈爱的蔡志兰，今日态度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变。 “我儿子的？”她轻蔑道：“向山杏，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啥？ 我可听说，你在海峰录像厅时，就没少跟乱七八糟的男人来往，好几次，还跟人家在小屋里滚做一团。 你可别说你没有，那一堆录像带里，还有你跟野男人那啥的录像呢!” 向山杏面色惨白：“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 何海峰胁迫未成年女孩子，去陪那些男人，还花高价让人给他走私了一台二手录像机过来，就是为了录下这些画面。 这个时候，家里有电视的人都不多，更没人知道录像机这些东西。 何海峰弄的那个小房子，有几处地方，都能录到里头人的动静。 他弄这些，一是为了赚钱，再就是满足自己那点隐秘的怪癖。 但向山杏没想到，何海峰居然也给她录了像。 蔡志兰啐了一口：“啥人都能滚做一堆的下三滥贱货，也好意思说有了我儿子的骨肉，向山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你跟你那个二姐一样，都是想着法儿的从别人那儿获取好处，你们向家没一个好东西！” 向山杏被人赶了出来，浑浑噩噩茫然至极。 “哟，这不是嫂子么？”巷子里，摇摇晃晃走过来一个醉鬼，满嘴酒气凑过来跟向山杏搭话。 向山杏看清酒鬼，是以前跟着何海峰混的一个不入流小弟，那时候，这王八蛋嫂子前嫂子后的，她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滚开！” 醉鬼嘻嘻笑着去摸她的脸：“何海峰都死了，嫂子你脾气还这么大呀，啧啧，女人火气太大可不好，峰哥死了快一个月了， 嫂子，你肯定寂寞坏了吧？” 向山杏急忙躲开：“你....你想干嘛？” 醉鬼拽着她的头发，就往巷子深处拖：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你个女人在这晃悠是想干啥，不就是想找个男人败败火嘛！” “不，我不是，你放开我.........” 第89章 我不用你假好心 向山杏如何，向山柚是绝对不会再管。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第二天一大早，向山柚就过来找李淑云一起回老家。 上车买票时，李淑云把向山柚的一块五毛钱丢了过去： “我不用你掏钱，我有儿子，用不着你假好心！” 旁边一个老太太好奇问李淑云：“老妹子，你这是干啥呀，亲闺女给钱孝敬你，你还不乐意？” 李淑云冷哼一声：“我可不敢要她的钱，谁知道她那些脏钱是咋来的，别回头被人找上门来，说我用了不该用的钱！” 那老太太也是坐车无聊的很，扭头看了眼向山柚： “你这姑娘，在城里不干净？” 李淑云昨儿被向山柚气的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倒苦水，就跟隔壁老太太叨叨说起了向山柚的不对。 她说得正起劲儿。 “啥？”坐在她后排的向山柚突然提高音量： “嫂子，你问我妈一个当亲妈的，为啥那么不待见我，还要当着外人面，给我泼脏水？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以前读书学习可好了，后来我爸过世，我妈不让已经结婚的大哥担起责任，也不让比我小一岁的弟弟养家。 就逼着我这个二女儿，小小年纪下地挣工分，还得想办法挣钱供弟弟妹妹读书!” 坐在向山柚旁边，抱着孩子的大嫂一脸懵，不是，妹子，谁开口问你了？ 她一直哄着孩子，压根没吭声说话呀。 “我供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读书，养大了侄儿侄女，如今年纪大了不好嫁，他们就想把我嫁给个疯子。 我不同意，他们....他们就要跟我断绝关系！” 她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那帕子捂着脸哭得肝肠寸断。 李淑云猛然回头呵斥：“向山柚，你再敢给我胡说一句！” 向山柚举起手：“妈，你知道我没说谎，我可以拿祖宗先人发誓，我要是说谎半句，就叫我这辈子无儿无女孤独终老!” 李淑云气得呼哧带喘，偏偏还无话反驳。 向山柚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孤家寡人一个，就算名声臭了也无所谓。 可她不行啊，老四在单位，老四还没结婚，还有两个孙子都大了，这要是让人知道，孩子们的名声也不好听。 “你给安静点， 吵吵闹闹的，吵得我头昏脑涨的！”她心虚的说完这么一句，就闭眼养神不说话了。 旁边老太太撇撇嘴，还以为是个不招儿女代价的老太太。 没想到，这就是个剥削女儿，拿女儿养儿子的糊涂老婆子。 向山柚旁边的大姐一脸同情：“妹子，你....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向山柚装模作样抹了下眼角：“没事，谁让我是当女儿的，亲娘要如何便如何吧，我还能跟自己亲娘作对不成！” 闭着眼的李淑云攥紧了手心，死丫头！等回老家再收拾她。 “啥？你为了个劳改犯，要跟自己家里人断绝关系？”三叔公一听向山柚要分户，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不同意，我们向家虽说比不上那些书香门第，但好歹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怎么能嫁这样一个人，败坏向家的风气!” 向山柚压根没把老头子的怒气放在眼里：“三叔，你多虑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嫁了人跟你没关系。 你有空关心我的事，你怎么不去关心一下大伯家的山云姐，她可是三叔公你做主，嫁给个傻子的。 怎么劳改犯丢脸，傻子就不丢脸啊！” “你！”三叔公指着向山柚：“你还有没有点教养，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刚从地理回来的大伯母闻言，阴着脸说三叔公： “三叔，你这么关心家里侄儿侄女的终身大事，你倒是把我家小云给接回来啊！” 三叔公哼哼：“你闺女过得不好，跟我有啥关系？” “这怎么就没关系呢，三叔公！”向山柚拱火不嫌事大： “刚你还说，都是向家人，你作为向家年纪最大的长辈，家里小辈的事就该你拿主意！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就是三叔公你，说田家条件好，哄着身体不好的大伯，把山云姐给嫁过去的呀！” 大伯母一提起女儿心气儿就不顺：“柚子说的没错，当年就是三叔你，逼着山云嫁到田家。 还跟田家那边串通好，不准山云婚后回娘家，一直等到她有孕之后，我们才知道她嫁了个啥样的人！” 那会儿家里困难，男人病的厉害，三叔公就做主，说给向山云找了个好人家。 田家是隔壁县，跟他们家隔得很远，他们家也不了解，三婶儿把彩礼拿回来给他们，这事儿他们就稀里糊涂同意了。 等他们知道田家啥情况时，向山云已经有了孩子，想离婚也不能。 大伯母这些年，一直对女儿愧疚不已，想起这些事，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王桂花穿着件贵气十足的皮草外套冲出来：“我说老大家的，你可别啥都往别人身上扯，当年彩礼可是你收了的，如今你女儿过得不好，你就怪这做媒的人。 这过日子啊，嫁得好不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自己日子怎么过。 你看看我家大闺女，当初嫁冯家的时候都不看好，可现在不也照样过得很好！” 向山柚看了眼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又看了眼王桂花身上毛茸茸的皮草。 “三婆，这么热的天，大伯母才穿一件薄毛衣，你就穿皮草，你....不热啊？” “不热，哪儿热了？”王桂花满头大汗： “这都入秋了，吹点风，穿这皮草正好，这可是我大女婿孝敬我的，冬暖夏凉啥时候穿都合适。 我跟你们说，这可老贵了，一件就得万把块呢！” 周围邻居一阵惊呼：“天啦，一件衣服就得万把块，把我全家卖了都不够呢！” “那可不咋地，要我说，桂花婶儿就是福气好，长娟和长军一个比一个能干，你这可是老早就开始享老太太福了！” 王桂花热得浑身冒汗，依然舍不得脱下皮草，忍着难受，享受邻居们的吹捧。 “妈！”正被王桂花吹嘘的大女儿王长娟，鼻青脸肿跑了回来： “妈，冯远山那个混蛋他....他.....” 第90章 老太太被打脸 “咦，那不是长娟么，咋这个时候跑回娘家了？” “就是呢，这时候不是说矿山正是忙的时候么！” 周围邻居见向长娟哭得眼睛通红，直觉这事不对劲，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 王桂花赶忙把女儿给拖进院里，关上了门。 三叔公也顾不上教训向山柚了，急忙回家问大闺女去了。 向山柚去找村支书，要他开证明。 村支书看了眼李淑云：“你们真的要断绝关系？” 李淑云在车上时闹得厉害，回了老家，可不想让人知道，向山柚为个劳改犯，要跟家里人决裂。 “她这不是长本事了，翅膀硬了要自己飞，我这个当娘的也管不了她，那就随她的愿吧！” 老支书表情严重：“你别胡说，柚子不是那样的孩子！” 向山柚是他看着长大的，以前跟他那个大孙子还是同学。 大孙子谈婚论嫁的时候，他就看中了向山柚这姑娘，偏偏儿媳妇嫌向家拖累大不愿意。 后来一打听，向家人也不想让向山柚出嫁，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他相信向山柚不是那样的孩子，要真是，早八百年就跑得没人影了，怎么可能把弟弟妹妹都供出来，才闹着要跟家里决裂。 老支书觉得肯定是向家人，这会儿看向山柚不顺眼了： “柚子，你真要跟你妈你兄弟断绝关系？” 向山柚一脸苦涩：“陈大爷，我家啥情况，你也了解，老三吃公家饭，老四要娶媳妇了，我这么个姑姐杵家里，也确实不合适。 不过大爷你放心，不是我妈他们逼我的，是我自己想出去闯荡闯荡！” 老支书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淑云：“淑云啊，你几个儿女里头，可就柚子最孝顺最懂事，你真舍得把她撵走？” 李淑云哼了一声：“叔，你也听见了，可不是我要撵她，是她自己不愿意留家里了，这可怨不着谁！” 老支书叹了口气，给两人刷刷开了证明。 向山柚拿着证明，去乡下拉户口的时候，碰上了王桂花隔壁的碧云婶子。 她正眉飞色舞的跟人讲三叔公家里的事：“听说了没，长娟跟冯远山离婚了？” “啥，离婚了？” “不能啊。刚桂花婶还在炫耀女婿给买的皮草呢，咋可能离婚！” “是呢，三婆都把她那女婿夸上天了，说一天就得挣城里人一年的工资，就这样的女婿，他会舍得离婚？” “是真的！”碧云婶子拍着大腿：“我亲口听见长娟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长娟可不是啥好性子，就算冯远山要离，她会愿意离？” 向山柚心头，倒也不是向长娟愿意，她是叫人给算计了。 冯远山说能在市里买房子，将来让儿子上更好的学校，但他们家已经在西凤县城里买了房子，两口子名下不能有两套房。 冯远山就哄着向长娟跟他假离婚：“娟儿，反正就是一张纸，那也证明不了个啥，咱俩老夫老妻多年，孩子都那么大了。 咱离婚这事，也别给人知道，自己悄悄摸摸办了，以后还是住一起，谁也不会知道咱离婚这事！” 不得不说，冯远山这脑子好使，这会儿，他就能整出学区房那一套来骗向长娟。 实际上，房产经济都还没开始。 向长娟被人一哄，稀里糊涂的也就同意了。 家里钱财孩子都给了男人，自己净身出户。 她前脚刚出来，冯远山就带着大肚子的小情人住家里。 向长娟此时才反应过来，她上当了。 “冯远山，你个没良心的，你居然故意陷害我，你咋能这么狠啊！” “我狠，你弟弟就不狠？”冯远山一脸轻蔑： “你不是说你弟弟养情人有本事么，咋我养情人，你就说没良心了。 你都支持你弟弟离婚养情人了，那我就以为，你默认男人养情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向山柚还在想，向长娟这事，该是明年才发生的事，为啥这一世提前出来了。 其实也是跟她有些缘由的，向晚霞那妮子是个厉害的，直接查到向长军情人的底细，和妹妹一起跪在地上，做通了李彩莲的工作。 随后，姐妹俩就代替母亲，跟向长军谈判。 一开始，她们逼着向长军跟情人彻底断了往来，打掉情人肚子里的孩子，还要把所有收入都交给李彩莲。 向长军自然是不同意的，一番来回拉扯后。 他最后同意跟李彩莲离婚，家产平分，但两个闺女李彩莲不能带走。 实在是两个闺女学习太好，让他面上有光，他还指望着两闺女将来读书出息了，带着拉拔一下弟弟呢。 向晚霞替母亲做主同意了，并要求以后不管发生啥事，向长军都不能去骚扰李彩莲。 “妈 ，你听我的，我明年就能上大学了，爸他会给我出学费，等那个小崽子能跟我叫板的时候，明霞都工作了。 到时候我爸已经老了，就该是你享福的时候了。 你可千万别因为离婚这事想不开，不管别人咋说，我和妹妹都是你的亲闺女，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本来不愿意离婚的李彩莲，在两个闺女的支持下，选择跟向长军离了婚。 向长军离婚，让冯远山这个姐夫看到了希望。 冯远山早就看向长娟不顺眼，长得丑还脾气大， 啥都得听她的，一点都不温柔，他早就想换个媳妇了。 但向长娟可不是老实巴交的李彩莲，要说离婚她肯定不能同意，于是，冯远山思来想去边做局设计了向长娟。 碧云婶子说起王桂花，颇有几分幸灾乐祸：“这下，三婆那皮草怕是不暖和了哦！”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谁让王桂花这人太高调，一天天的，不是看不起这个，就是嫌弃那个。 偏偏她看不起人家也就罢了，还见缝插针的要去踩人家一脚，如今翻船，多得是人看笑话。 向山柚带着李淑云去乡镇府，很顺利的将分了户。 拿到乡镇府给她的迁出证明，突然觉得天气都晴朗了几分。 李淑云冷着脸：“你把户落到那个强奸犯家里，我倒要看看你将来能过得多好！” 向山柚没理她，转身走了出去。 原本她想去见个老同学，没想到，意外的乡镇中学附近瞧见了跟李淑云拉拉扯扯的三叔公。 第91章 老头儿很可疑啊 向山柚直觉不对劲，三叔公是向家老一辈仅剩的长辈，一辈子好脸面，爱掺和别人家的事。 以前他还只是说说而已，可自从家里儿女出息有钱了，那脾气就越发大了起来，谁家的事，他都想做主，隐隐有种向家家族族长的气势。 但向山柚还是能感觉到，跟掺和别人家不一样的是，三叔公对他们家似乎要格外扶持一些。 别的不说，就她爸刚走那几年，孤儿寡母的，要不是三叔公给镇住。 她不下地挣工分，偷摸出去挣钱补贴家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李淑云遇上个什么事，也会去找三叔公帮忙，都是一家人，王桂花虽是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 她以前就奇怪，三叔公可不是多有爱的人，为何对他们家却那么有耐心。 向山柚想到此，悄悄凑了过去。 “老三不是在民政局上班么，你让他打听一下，看看长娟跟远山离婚这事，能不能取消，不能让他们俩离婚！” 李淑云犹豫：“三叔，老三只是个办事人员，这么大的事，只怕他做不了主，何况，长娟离婚，那也是在镇上离的婚， 县里那边管不着呀！” “咋管不着！”三叔公压根听不进去李淑云的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老三咋说也是县里办事的，他一个电话，镇上那几个算啥！ 我不管这事儿咋弄，你必须让老三把这事给我办好了！” 向山柚心头狐疑，三叔公咋那么大的脸，理直气壮就要求李淑云替他办事。 更让她奇怪的是李淑云的态度：“三叔，这事儿我尽量让老三想办法，只是那啥，朱家那边催着老四过彩礼，要不，你先把老四的彩礼钱给出了！” 向山柚眼睛微微一睁，下意识张大了嘴巴。 她听见什么了？ 李淑云居然让三叔公出老四的彩礼钱！ 三叔公再是喜欢几个本家侄孙，也没道理替侄孙出彩礼钱啊。 三叔公摆摆手：“朱家不行，你重新给老四挑个好点的人家，那个姑娘打扮妖妖俏俏的，一看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 我上次看着就不舒服，还天天逼着要彩礼，谁家好姑娘开口闭口要钱的，那个是真不行！” 李淑云愁的不行：“我也没办法啊，老四他听不进去，死活就认准了朱水琼，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他就是舍不得那小狐狸精。 都是向山柚那死丫头，惯坏了老四的脾气，如今我这个当妈的说啥他都听不进去。” 向山柚无语了，这也能怪到她头上，真是癞子找不到挠痒的地儿了。 老四自小顽劣脾气坏，她想要约束一二。 可李淑云一直说老四年纪小不懂事，再大点就懂事了。 她多说一句，李淑云都要哭着说她没良心，容不下自己亲弟弟，一步步让老四变得自私冲动气盛。 现在，她倒是会甩锅了，怨她没把老四给教好。 三叔公今儿心情不好，显然不想多说老四的事： “行了，以后你多看着老四一些，别让他再跟那个女人来往！ 现在最紧要的是，让老三把长娟的事给处理了，他冯远山发达了就想抛妻弃子，没那么容易！” 三叔公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沓票子给李淑云。 “省着点花，长娟出了事，以后家里钱就没那么容易了！” 向山柚心头疑云渐重，她离得远，但目测那钱，少说也有两千块。 三叔公这老头儿可不是多大方的人，前世，向长娟也离婚了，但他还有向长军这个能挣钱的儿子，日子一直过得挺不错的。 她前世嫁给蔡志鹏后，向家兄弟姊妹一步步上去了，向长军过来套近乎，两家关系走得很是亲密。 她那会儿以为是向家条件好了，从未想过，这里头还有别的事。 看来，这老头儿必然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李淑云很警惕，和三叔公说了几句话出来，四处打量了一下，见没熟人，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回老家去了。 向山柚知道，她回来一次，肯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把家里粮食啥的带一些去城里。 向山柚上了返城的班车后，心里还在惦记这事，总觉得这事儿似乎哪里不对。 车子摇摇晃晃一路颠簸，迷迷糊糊间，向山柚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她背着老四出去割猪草，已经一岁多，走路还不怎么稳当的老四，在她背上拼命摇晃。 她虽然大了老四几岁，可到底也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被老四一晃，两人就摔做一团。 野草划伤老四的脸，他躺在地上蹬腿哇哇大哭。 在附近干活儿的三叔公扔了锄头冲过来，抱起老四喊着我的儿。 没等她反应过来，三叔公一巴掌就抽她脸上了： “死丫头，带个弟弟都带不好，养你有啥用！” 恰在此时，父亲也扛着锄头过来了：“咋的了？三叔！” 三叔公抱着的老四，瞪着向山柚： “老二，你这丫头心眼子可坏了，故意把小四扔地上，你看把这孩子脸给伤的！” “我看看！”父亲抱着老四轻声哄着，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以后注意些，你弟弟还小，摔着了可就不好！” 她那时候满心都是委屈，就觉得父亲不疼她，压根没想过三叔公为什么打她。 为什么打她？ 向山柚满头大汗从梦中醒来，三叔公那憎恨的眼神，在脑海里逐渐清晰。 她捂着心口，九月深秋，她背上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或许，老四压根就不是她父亲的种。 而是，三叔公的儿子！ 向山柚想到此，思路越发清晰，难怪....难怪三叔公总爱给家里孩子拿好吃的，而其中老四得的最多。 难怪，向长娟生孩子，王桂花过去照顾闺女。 她好几次看到李淑云去了三叔公家里，当时她还以为，李淑云过去，只是因为王桂花不在家，三叔公一个男人不会做饭收拾家里。 如今想来，很多蛛丝马迹早已见端倪，只是没人会往哪个方向去想。 向山柚回了城里，找杨慧珍帮忙落了户。 拿着新出炉的户籍证明，心一下变得敞亮，她终于摆脱了那一家子人。 第92章 软饭男，你得有吃软饭的觉悟 重获新生的向山柚一高兴，决定请向山梅，和向晚霞姐妹俩一起吃饭。 “柚子姐，你的事办妥了？”向晚霞带着妹妹过来。 “嗯，办好了！”向山柚今儿心情特别好：“想吃啥，自己点，你们姐今儿开心，随便点！” 年纪最小的向明霞嘻嘻笑：“那我不客气了哦！” 向春梅有些担忧的问：“柚子，你跟家里人闹得这么僵，将来要是遇上个啥事，那可就真指望不上家里人了！” 向山柚无所谓道：“没事都指望不上，何况是有事，指望他们，还不如晚霞将来厉害点，我指望晚霞多一点呢！” 向晚霞点头：“春梅姐，你就是想太多了，那样的亲人只有算计，有啥可难受的，要我说，柚子姐，早该独立门户了，省得受这么些年的窝囊气！” 向山柚问向晚霞：“你妈最近咋样？” “没事，好着呢！”向晚霞随口道：“她认识的人多，干活儿又认真仔细，大家都乐意找她去干活儿，她忙着挣钱，没空想这些。 自从跟我爸离婚后，挣的钱不用给我爸，还不用被我奶骂，不用回去累死累活，没活儿干，就在家洗衣服收拾房子，我觉得她反倒比以前快乐了！” 向春梅附和：“彩莲婶是个勤快人，她干活肯定没得少！” 向山柚心想，向长军之所以能挣钱，都是依靠李彩莲这老黄牛，到处跟人说好话拉活儿，干活又认真仔细。 如今离了李彩莲，他未必能有从前那般风光。 “姐，好像是那个蔡啥玩意儿！”向晚霞突然凑近向山柚小声道。 向山柚偏了下头，顺着向晚霞的视线望过去，隔着饭店中间的柱子，看到了蔡志军和一个身形.....呃，很圆润的姑娘坐在一起。 “蔡志军！”圆圆姑娘啃着排骨,翘起胖胖的手指：“你这样的条件呢，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挺不错的。 可对我方明明来说，你这条件，实在是太差了点。 要不是看我后妈把你夸得像朵花，我是真不打算过来。 现在人也见了，饭也吃了，我直说吧，蔡志军，我看不上你，而且你们家还有个疯子，谁知道我以后会不会生个疯子！” “我哥他不是疯子！”蔡志军忍无可忍道： “方明明，我忍你很久了，你嫌弃我，我还没嫌弃你。 你看看你那个吃相，都胖成猪了，还吃得满嘴流油。 你小心哪天你爸被人举报，就是人家看你一身横肉，觉得你爸贪污。 就你这样好吃懒做还脾气不好的丑女人，我能坐在这儿跟你相亲，就已经够看得起你了，你还敢嫌弃我！” 向山柚顿时来劲儿了，哟哟哟，有人下蔡志军的脸，她可太开心了。 这个方明明，好像是某个高官的女儿，家里条件不是一般的好。 听说方家人很宠爱她，才会养出这一身傲气。 可传说中的大小姐方明明，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眯眯道： “你嫌弃？你要是嫌弃，又怎么可能乖乖听你妈的话，在这儿出现呢。 蔡志军，想吃软饭，就要有软饭男的觉悟，别想着软饭硬吃。 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是让你做狗，你爸也得摁着你的头，让你乖乖学狗叫！” “你！”蔡志军气得浑身哆嗦：“方明明，你....你太过分了！” 方明明嘬了下手指，漫不经心道： “我这样就过分了？那你们家当初，逼着人家向山柚嫁给你那个疯子大哥，就不过分了？ 我发现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自己享受特权带来的便利时，就觉得这个世界该划出个三六九等，你们就该是人上人。 可当你们被特权压迫的时候，又觉得这个世界应该人人平等，不应该有所谓的阶层特权。 蔡志军，做人这么双标，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丑陋的嘴脸，堪比川剧变脸的小丑！” 向山柚听得全身舒畅，方明明也太会说了吧，精准无误戳中了蔡志军的肺管子。 方明明掏出8块钱拍桌上：“这顿饭，一共12元，我吃了大头，剩下的，你自己出，当然，蔡少爷要是出不起这钱，也可以求我帮忙！” 蔡志军愤怒起身：“不用你付，我给的起钱！” 他丢下二十块钱，转身就走，哪怕是多待一秒，看见这死胖子，他都嫌恶心。 向山柚不打算错过方明明这个人：“你好，方明明同志，有没有兴趣一起吃个饭？” 方明明看见向山柚眼睛一亮：“向山柚！” 向山柚一愣“：“你认识我？” 方明明冲了过来，把挨着向山柚的向晚霞挤到一边，抓住向山柚的手，热情的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我知道你，我当然知道你！”她说话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我太知道你了，你和......，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天呐，偶像！ 向山柚被她的热情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方明明，我们以前.......” “叫明明！”方明明抓住向山柚的手不放： “我叫方明明，今年21岁，在市综合办上班，你要是去市里，可记得来找我玩儿啊！” 向山柚不明白，这姑娘怎么对她这么热情，饶是她这个人情世故不错的人，都有些不适应了。 “呃，明明，你为什么会和蔡志军相亲？” 方明明搂着向山柚的胳膊哼了一声：“蔡家如今不比从前，钱秀云做梦都想给他儿子娶个出身好的媳妇。 可之前蔡家那些事都传开了，但凡家里条件好点的，谁会看上蔡志军。 就算门当户对的人家，也怕蔡家被人盯上，说不定哪天就倒霉了，压根不敢淌他们家的浑水。 钱秀云没得选，就觉得我这个没亲妈，只有后妈的死胖子，要是见了她儿子，肯定会迷得要死要活的。 至于我吧，想出来看看普信男的风采，就随便来咯！” 向山柚听完方明明的话， 心里就有了想法。 她前世过得那么悲惨，蔡志军功不可没，要不是他从一开始冒充蔡志鹏欺骗她，她也不会莫名其妙嫁给了蔡志鹏。 既然如此，她给蔡志军找点乐子，不过分吧. 第93章 废物再利用 方明明像是猜到了向山柚的想法：“柚子姐，你是不是想收拾那个软饭男？” “软饭男?”向山柚没想到，蔡志军这个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居然会被方明明冠上软饭男的称呼。 果然啊，站在高处看人就是不一样。 方明明眼神狡黠：“姐，你想咋收拾他，咋合计合计！” 向山柚眼里闪过阴冷：“有人觉得他是香饽饽，那就不能浪费了！” 向山柚挑了个时间，去向小英打工的小饭馆。 “二姑，你咋来了？” 向山柚把向小英给拉到一边：“来，姑有好事跟你说！” 她前脚领着向小英离开，后脚就有人跟了上来。 向山柚和向小英蹲在饭馆附近的林子里说话。 “二姑，你说什么？”向小英提高音量： “你让我嫁给蔡志军，这.....这怎么可能，先不说我还未成年，就算我想嫁给他，蔡志军也不会乐意娶我呀！” “傻丫头！”向山柚不赞同道：“今时不同往日呀，蔡家因为何海峰那事，名声已经臭大街了。 何况，上面还有人盯着蔡家，你说，这个时候，如果蔡志军搞出流氓罪之类的事，蔡家是选择忍气吞声，还是闹大不愿意？” 向小英果然是个聪明姑娘：“二姑， 你的意思，我可以跟蔡志军生米煮成熟饭，蔡家想不认都不行？” 向山柚拍拍向小英的肩膀：“果然，向家你才是那个聪明人！” 躲在草丛后的人，捂着肚子撇撇嘴，最聪明的人？ 呵呵~ 向小英还是有些忐忑：“可蔡家条件不是一般的好，兰芳姨嫁给蔡志鹏那个疯子，他们还看不上兰芳姨。 就算我算计蔡志军成功，蔡家人肯定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向山柚戳了下向小英的额头：“你傻不傻呀，何海峰那事，是因为谁闹出来的，不就是你小姑跟着一起在蓉城发生的吗？ 他们敢欺负你，你就说因为你小姑，掌握了蔡家很多秘密。 至于什么秘密，那就让他们猜去。 你二舅婆有句话没说错，瘦死骆驼比马大，只要嫁进蔡家，日子就是自己过了。 不然，你能找得到比蔡家条件更好的人家，何况，就你妈那个脾气，肯定会想办法，把你嫁出去换彩礼的！” 草丛后的人目光一闪，好像有道理啊。 向小英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二姑，你说得对，不过，现在我妈他们肯定顾不过来我，毕竟，小姑比我更惨。 我听说，奶奶想要打掉她的孩子，把她嫁到山沟里去，省得她在城里丢人现眼！” 向山柚吃了一惊：“嫁到穷山沟？天啦，那也太可怜了，想想也是，你奶奶怎么会让你小姑，耽误你三叔、四叔的前程呢。 毕竟女孩子在向家不值钱，能换彩礼最好，可惜啊，你小姑怀了何海峰的野种，连最后的利用价值也没了！” 向小英点头：“对，奶奶说，小姑名声臭了，想嫁个好人家的肯定没可能，还不如嫁去山沟里换点彩礼。 反正嫁得远，眼不见心不烦，省得近了丢人现眼，祸害娘家人！” 向山柚替向山杏抹了一把同情泪：“真可怜啊，你小姑这辈子书白读了，将来说不定，还不如你大姑嫁得好！” 草丛后的人眼神瞬间变得怨毒，愤愤拽起一把青草，敢瞧不起她，说她不如向山梅那个蠢货？ 向小英不想再提向山杏了：“二姑，你说说，我怎么才能接近蔡志军？” 向山柚摸着下巴：“蔡志军因为家里出事，相亲好几个，人家都看不上他，所以，他最近情绪很不好，每天都会去饭店喝酒。 这男人喝了酒，少不得就会搞出点事，你说，这机会是不是就来了？” 向小英一拍巴掌：“二姑，你可太聪明了，等我嫁到蔡家，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姑侄两个商量了一阵，把计划定的万无一失，就等向小英下次放假，就去实施这个计划。 两人商量好，起身出了小树林。 草丛后的人也慢慢站了起来，哼，就向小英这个黄毛丫头，也配嫁到蔡家？ 做梦！ 九月底，向山柚的店面终于装修好了。 向山柚忙着把货给整理出来，准备十一开业。 而旁边沈开隽的电器行已经进入正轨，每天人来人往的，生意很是不错。 向山柚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沈开隽提议入伙之时，她投资的有点少了。 赵二牛背着冰箱进来：“嫂子，这新到的货摆哪儿？” 向山柚忙着收钱，还要给人介绍产品功能，忙得口干舌燥，压根没时间去计较赵二牛叫了什么。 “放那！”她随手指了一下：“帮我放好位置啊，东西太重，待会儿你们走了我搬不动啊！” “好嘞！” 向山柚面前一个大娘摸着洗衣机，有点稀罕的不行：“姑娘，这玩意儿没电能用不？” 赵二牛在一旁撇嘴，傻不傻呀，没看到电器行几个字啊，没电还说个屁啊。 向山柚没有半点不耐烦，依然满脸笑容：“大娘，没电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咱们国家将来会努力研究不用电的洗衣机！ 大娘，你要不要看看这个风扇，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后一台了，是从南方地区拉过来的，我跟你说，风力大，质量好，大夏天就不用摇蒲扇了！” 赵二牛拿毛巾擦着头上汗水，乐呵呵的看热闹。 嫂子真是个人才，都要入冬了，还给人买电风扇。 这老太太会买才怪。 哪晓得，老太太还真就盘算起了电风扇的事： “这不都要入冬了，你给我便宜点？” 向山柚给老太太打开电风扇：“大娘，都说一分钱一分货，这可是羊城过来的，别说咱这小地方，人家就是港城国外都在发货。 这便宜是真便宜不了，不管是大夏天还是下雪天，都这个价，但咱这绝对比百货大楼便宜。 这样吧，大娘，你这电风扇，你要是真要，我就送你一双袜子！” 这时候可没什么反季促销，啥时候都是一个价。 赵二牛乐了，买电风扇送袜子。 更让他意外的是，老太太还没开口，另一个妇女就冲了过来。 “这风扇我要了！” 第94章 疯子颠婆龙凤配 赵二牛惊呆了。 这都啥时候了，还有人抢风扇。 向山柚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这会儿可不是后来有钱随时都能买到货的时候，别说这会儿入秋抢风扇，就是下雪天一样有人抢。 人民还未从物资匮乏的计划经济走出来，总怕回到拿钱都买不到货的年代。 所以，这个时候，胆子大，敢吃螃蟹的人，是真能赚到钱。 老太太一看有人抢就不乐意了：“你干啥呢，这可是我先看上的！” 百货大楼她也去了，那儿的小姑娘鼻孔朝天看人，问啥都是爱答不理的，这里的姑娘人美心善，说话也好听，还给她送双袜子。 老太太就寻思，这儿子年底娶媳妇，咋样都得陪个电器当彩礼。 洗衣机冰箱又太贵，从一开始，她盯上的就是风扇，问洗衣机那些，都是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她想买风扇的意图。 妇女眼一横：“大娘，你都待店里转半天了，你要真想买，早就买了，至于到这时候还没定下来？ 妹子，你给我吧，多少钱？” 向山柚眼力极好，不但知道这老太太来店里好几次，也清楚这个妇女，同样也来了几次，都是去百货大楼对比一番，见店里只剩下最后一台了，才开始着急。 老太太护着风扇不让动：“我在这儿转半天，那就是等着我儿子送钱过来，怕有人趁我不在，把电风扇给我抢走。 做事得讲个先来后到，你凭啥来了就抢我的东西！” “啥叫我抢你的？”妇女寸步不让：“你没付钱，那这东西就是店里的，我先付钱我就能买！” 两人吵得厉害，谁也不肯让步。 最后还是向山柚说好话，让在店里售后的刘向东，把他给亲戚买的电风扇让出来，这事儿才解决。 老太太和妇女一人一台风扇，高高兴兴出门走了。 赵二牛不解问刘向东：“不是，你要风扇，啥时候没有，非得这个时候买啊？” 刘向东笑笑不说话。 向山柚也懒得给这家伙解释，市场变化太快，尤其是电器行业的发展，技术革新，今年的款，明年不一定能卖。 所以，她才会想方设法，把最后几台风扇也给卖掉，免得压库存。 向山柚记好账，还没来得及喝口水。 李二舅便带着李兰芳进来了，身后还跟着蔡志鹏。 “向山柚，你妹子要结婚了，你这个当姐的，不给送个啥？” 向山柚轻笑：“二舅，我跟向家人都断绝关系了，你还在这儿跟我攀亲戚，你觉得这合适吗？” 李二舅指着向山柚：“哎，我说你这没大没小的，你是半点不把我这个长辈放眼里啊，我告诉你，今儿可是我女婿亲自过来，帮着挑彩礼，把你店里好东西都给拿出来吧！” 蔡志鹏似乎瘦了很多，穿着件极其宽松的西装，衬得那张脸越发阴郁。 “向山柚，我要结婚了，你来不来？” 向山柚瞥了他一眼：“我们这儿是卖电器的，没道理谁家买电器，我们还得搭份礼金，穷疯了是不是，啥都还没买，就指望我去给你们送礼金！” “就是！”赵二牛在一旁嘻嘻笑着帮腔：“不是，你谁呀，半点人情往来都没有，还指望我姐去你家吃席，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李兰芳拉了下蔡志鹏：“蔡大哥，算了，柚子姐跟家里关系不咋好，她不愿意来就不来吧！” “你闭嘴！”蔡志鹏突然朝李兰芳吼了一声，吓得还在挑挑拣拣的李二舅都愣住了。 “向山柚，我就问你，我结婚，你来不来？” “嘿，你个......” 赵二牛想发火，被向山柚给拦住了，这可是店里，要是蔡志鹏发起疯来，把电器给搞坏了，那就不划算了。 向山柚勾起唇角：“我来也行啊，看你今儿能消费多少，要是你买的够多，我也就无所谓给你上个礼咯！” 这一世，她不可能再任由蔡志鹏拿捏。 蔡志鹏突然笑了起来：“向山柚，我谁都不想娶，我想娶的人，只有你！” 李二舅和李兰芳瞬间变脸。 就是坐在角落里捣鼓电器的刘向东都愣住了。 蔡志鹏都定好十一办酒了，还当着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和岳父，说出这种话，这....这脑子真的正常吗？ 李兰芳快要哭了。 她小声乞求：“蔡大哥，我们....我们去百货大楼买电器好不好？” 整个西凤县城，只有两个地方卖电器，百货大楼和沈开隽的百家电器行。 蔡志鹏像是没听到李兰芳的话，眼睛直勾勾盯着向山柚：“好，我买，你记住，必须来！” 他指着店里的电器：“洗衣机、冰箱、电风扇、录音机......，我都要！” 先前看不起蔡志鹏的赵二牛张大了嘴，店里有的电器，蔡志鹏都给包圆了，这....这特么也太有钱了吧。 难怪人家都说干啥都不如当官，这可真是有钱啊。 赵二牛决定，他将来一定要娶个能干聪慧的媳妇，生个聪明儿子，能当官的那种。 向山柚面不改色，丝毫没被蔡志鹏的大手笔所惊讶。 她麻利将蔡志鹏要的东西，挨个记下报价： “日立彩电2850元，东芝双开门冰箱3200元，小天鹅双缸半自动980元，三洋双卡收录机........ 全部一起算下来，一共13890元，蔡大少，你看看单子！” “不用！”蔡志鹏直接摸出几沓子钱出来：“我给你凑个整，你数15000吧！” 赵二牛又又又震惊了！ 他以为自己跟着沈哥走南闯北的，也算见过世面了。 没想到，今儿才算开了眼界。 李兰芳气得眼都红了：“不行，凭啥多给，又不是外人，都是自家亲戚，给个一万整好了！” 啪！ 蔡志鹏反手就是一巴掌甩李兰芳脸上：“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说话，轮得到你来插嘴？” 蔡志鹏这一巴掌，别说李兰芳愕然，也让众人措不及防。 知道蔡志鹏很疯，但不知道他翻脸这么快啊。 李兰芳捂着脸，委屈交织着难堪：“蔡志鹏，你.....你为了她打我？” 第95章 像被狗舔了一样恶心 这锅向山柚可不背：“天地良心，东西是他要买的，钱是他要给的，巴掌也是他呼你脸上的。 你不怨他，倒是怨起我来了，李兰芳，你是觉得我向山柚好欺负还是咋的？ 不敢跟你家男人较劲儿，倒是晓得跟我闹事！” 李兰芳明知道蔡志鹏有问题，还上赶着要嫁过去，这会儿就该知道蔡志鹏不对劲儿了，却掩耳盗铃装不知道，试图将蔡志鹏的不正常举动，归结于别人身上，还真是不要脸。 “明明是你！”李兰芳哭喊：“我都说去百货大楼买，他偏要来这里，不就因为你勾着他吗。 向山柚，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自己嫁不出去，就吊着别人家的男人！” 向山柚懒得理她，从里面数出货款，剩下的钱还给蔡志鹏。 “我们开门做生意，是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少也不会莫名其妙多收别人的钱，货等下会安排车给你们家送过去！” 蔡志鹏没接那钱，反而笑了起来：“柚柚，我说了，我的钱，你随便拿，只要你喜欢，多少我都乐意！” 向山柚有种被狗舔了一口的恶心感。 前世，蔡志鹏不发疯的时候，就会抱着她喊柚柚。 “柚柚，是我不好，是我没控制住自己，我就是太爱你，太怕失去你，才会打你的，柚柚，你要乖要听话，你看都不要多看男人一眼，我就不打你，好不好？” 她也尝试过退让，哪怕是路上遇到几岁的小男孩，老太爷，她都离得远远的。 想着只要减少他犯病的诱因，或许他就不会疯。 后来她才知道，她错了。 蔡志鹏精神是不稳定，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理智，他的不可控，是针对人的。 他喜欢借着发疯来折磨人的隐秘怪癖，而作为他的妻子，就得承受他所有的阴暗面。 “他不要，你收下吧！”向山柚把钱往李兰芳面前一递，李二舅手飞快抢了过去塞进腰包里。 女婿发疯有病，那有啥关系，一出手就万把块，就这大手笔，试问满西凤县城，有几个能做到。 至于女儿将来是否幸福，那就不是李二舅该操心的事了。 李兰芳咽不下那口气：“不行，你凭啥收那么贵，去别家还能讲个价，你把多的那890元零头给我退回来！” 天爷，一张口就是一万多，虽然这些东西，也是蔡志鹏买给她的。 可向山柚作为亲戚，收钱还那么多狠，她心疼的难受，这钱必须要回来。 蔡志鹏脸色沉了下来，转身就是一脚，把李兰芳踹出老远。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又上前踹了几脚。 “贱货！我让你说话了，我让你说还了吗？” 李二舅再是不稀罕闺女，可女婿当着自己的面，打自己的亲闺女，他这老脸还是挂不住的。 “哎，女婿，这都要结婚了，有话你好好说啊！” 他试图去拦蔡志鹏，被蔡志鹏一拳打在嘴上。 “哎哟，我的牙！” 在隔壁帮忙的向春梅和方明明听见动静，跑过来看热闹，瞧见这一幕，惊的瞠目结舌。 “幸....幸亏，柚子当初死活不同意嫁给他，这样的人，再有钱也不敢嫁啊！”向春梅结结巴巴道。 方明明嗤了一声：“咱柚子姐不敢嫁，你看那位还生怕嫁不了呢!” 李兰芳跪在地上，抱着蔡志鹏的腿：“蔡大哥，你别生气，我不要了，你爱给她就给她吧，我不要了！” 拉货的沈开隽跳下车，进了店里，扫了眼众人：“这是怎么了？” 蔡志鹏看沈开隽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他转头阴恻恻威胁向山柚：“柚柚，我警告你，不许跟这个男人来往，不然，我杀了你！” 他话音刚落，沈开隽就如拎小鸡一般，拎着他就往外面走。 他身形高大，拎着一米七多点的蔡志鹏，丝毫不费力，砰的一声扔在地上，看得人都觉得疼。 “啊~” 有人忍不住惊呼，没人想到，沈开隽居然直接跟蔡志鹏动手，不带半点犹豫的。 “向山柚，他欺负我!”被人扔在地上的蔡志鹏，居然朝着向山柚委屈大喊。 沈开隽上前，狠狠一脚踹在他心口：“滚！” “沈开隽！”向山柚生怕他把蔡志鹏打出个好歹，惹些不必要的麻烦上身：“你....你跟一个疯子有啥可计较的！” 这年头的人，对坐过牢犯过错的人成见很深。 向山柚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到沈开隽。 瘫在地上的蔡志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柚柚，你在心疼我对不对，你舍不得我，你害怕我受伤，哈哈哈~” 方明明打了个哆嗦：“奶奶的，果然现实里的疯批，恶心的让人心底发毛，到底是谁喜欢谈疯批这款啊!” 向春梅愕然：“啥是疯批？” “呃，神经病!” "哦！" “大哥！”蔡志军匆匆过来，将蔡志鹏给扶起来： “沈老板，有什么事你不能好好说，你要对我大哥动手。 我告诉你，我大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别以为他们蔡家这阵子势微，就以为谁都可以踩上一脚，更不是他这个劳改犯可以欺负的。 向山柚当着沈开隽前面，不准他说话： “蔡志军，我劝你早点把你大哥送去精神病院，免得连累别人。” 蔡志军瞧着那堆成小山般的一车货，气得双眼冒火： “大哥，家里没电器吗，你要买这么多？” 蔡志鹏站起身来，好像又恢复了理智。 他搂着李兰芳的肩膀：“我要娶媳妇过门，就要给她所有新的，家里那些旧电器，你喜欢，那你结婚留着用好了！” 李兰芳脸上的伤瞬间不疼，心底涌起几分甜蜜。 谁说蔡志鹏疯了，他这不是很清楚自己要干啥么。 之前都是被向山柚给挑拨的，以后她少让蔡志鹏见向山柚，只要没人气他，应该也就不会发疯了。 “大哥！”蔡志军有时候被蔡志鹏这个大哥气得没奈何。 说他疯，他又知道为自己争取好处，说他不疯吧，啥丢人的事，他都能干出来。 他有时候都怀疑，他大哥是不是装的。 蔡志鹏走得时候，直勾勾看着向山柚： “柚柚，我结婚，你必须来！” 第96章 我们试着相处吧 方明明啧啧：“果然够疯够恶心，蔡家真的该用根链子把他给拴起来！” 蔡家人走后，向山柚没忍住说沈开隽：“他就是个疯子，你干嘛跟他动手，万一....” 沈开隽低头认真看着她：“你是在担心我？” “我能不担心吗？”向山柚没好气道：“这店多多少少也有我一点股份，万一惹怒了蔡家人，把你给.......” 她想说又把你弄进去怎么办，话说一半，又觉得这话不好。 “你怕我再次进去？”沈开隽丝毫不避讳的替她说了出来： “放心吧，同样的错，我犯了一次，绝对不会犯第二次！” 向山柚有些疑惑，他第一次，到底是因为什么进去的？ 一旁的方明明捂着心口，两眼冒星星：“这就是姐夫吧，真的好好磕啊！” “姐夫？”向春梅莫名其妙：“沈老板还没结婚，啥姐夫啊！” 这姑娘脑子是不是有啥问题啊，瞧着挺正常一姑娘，怎么一开口，就奇奇怪怪的。 向山柚回去后，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罗列了蔡兴茂受贿行贿各种事。 她在蔡家多年，对于蔡兴茂那些事，多少了解一些。 以前不好出手，现在蔡家和从前不一样了，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院子角落的铃铛响了。 沈开隽从院墙上过来，递给向山柚一个瞧着不显眼的盒子。 “这啥呀？” “打开看看！” 向山柚诧异打开，居然是个这个时代的时尚单品维客漫，俗称随身听。 “索尼维客漫，哪儿来的？” 店里卖的都是大件电器，像随身听这种又贵又小的电器，西凤县城消费能力还是欠了些。 “上次拿货的时候，托人拿了两台，我听小胡说，你想学英语，刚好我有个朋友，他进了一批英语磁带，就顺道着给你拿了一些！” 沈开隽说着，将一个袋子递了过来。 向山柚扒拉一下，有配套教材的磁带，练习口语的，这里头居然还有几盘英文经典音乐，可谓是相当的全面。 这对她来说，可太实用了。 前世她去南方，见识了沿海地带的飞速发展，也知道多学一门语言，在将来抢占市场有多重要。 “谢谢，你这花不少钱吧？” “也没多少钱，我那个朋友不懂英文，拿得货乱七八糟的不好买，我就挑了些给你。 再说了，我在外面拉货，也多亏你帮忙看店，赚了那么多钱，犒劳一下合伙人不是应该的么！” 他像老朋友一样坦然无所谓，反而让向山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沈开隽，我家里人来找过你对不对？” 向山杏既然知道沈开隽的存在，向家人不管喜欢不喜欢，肯定都会来见一见沈开隽这个人。 或许是好奇，也或许单纯就想来看她向山柚的笑话。 “嗯，你母亲来过，骂我不要脸，说我跟你就是乌龟配王八，都不是啥好东西！”沈开隽说起向家人云淡风轻，压根没当回事。 向山柚愧疚道：“对不起，是因为我拿你说事，才会给你带来这些麻烦!” “我不在乎，对我有看法的人多了去，我要在意这些就没法活了！”他上前一步： “向山柚，我想我这个年纪，说话犯不着拐弯抹角，从见你第一面，我就看上你了。 咱们相处这么久，我只想知道，在你心里，对我的看法，可有改观？” 向山柚对上他赤诚清亮的目光，沉思片刻：“沈开隽，你能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向山柚认认真真看着他：“当年的事，你是被冤枉的还是被人陷害的？” 沈开隽一怔，声音略带苦涩：“被人陷害！” 向山柚就笑了起来，黄昏的夕阳，在她眼里映出一片金色晚霞。 “那么，沈开隽，我们试着相处吧！” 沈开隽怔住，许久，他才缓缓道：“向山柚，你....不用仔细考虑一下吗，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我曾经有过那样不堪的过往！” 向山柚弯了弯唇角：“沈开隽，不是你说的吗，这个年纪无须拐弯抹角，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是勉强都不必客套敷衍。 我对你没有还有到喜欢的地步，但你这个人，我是欣赏的，所以不排斥的前提下，可以试着相处一下!” 沈开隽垂眸片刻，又问了一句：“你不问我，当年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向山柚双眸亮晶晶的：“可你也没问我，这么个年纪的老姑娘了，为啥没嫁出去啊！”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过往， 如果想说，就无须别人去问。 若是不想说，那一定是不能撕开的伤疤，何苦因为自己的好奇，硬要去揭人家的伤疤呢。 沈开隽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向山柚，我不敢保证会让过得多幸福，但我敢说，别人家媳妇有的，你也必须有。 别人家媳妇没有的，你还是得有，即便我现在做不到，将来也必然会做到！” “好！”向山柚笑着道：“但是沈开隽，我暂时还不打算结婚！” 沈开隽点头：“好，我等你！” 向山柚躺在床上，随身听里传来缓缓的音乐声。 她没想到，她的人生，还能有关于爱情的话题，还是跟那样一个男人。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这一次，她没有家人的顾虑，不管前方有着怎样的危险，她也无所畏惧了。 “二姑！”向小英给向山柚送了蔡家的喜帖过来：“奶奶说，我们作为娘家人内亲都得到场，你也必须去！” 向山柚讥讽道：“她是不是忘了，我跟她已经断绝关系，完全是两家人了，还好意思叫我过去给她长脸！” 向小英没当回事，转而说起向山杏：“二姑，小姑把孩子给打掉了！” “啥？”向山柚错愕：“是你奶逼她打掉的，还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打掉的?” 向小英左右看了一眼：“是三叔，三叔说给小姑找了个不错的对象，相看之前，必须先把肚子里东西处理掉！” “她同意了？”这可不像恋爱脑向山杏的作风啊。 “同意了！”向小英轻蔑道：“如今的家里，还有的她选吗！” 十一国庆节，是开张的好日子，也是嫁娶的好日子。 第97章 新店开业 "哎，大家别挤，别挤啊！"方明明不停的喊着。 从早上放完鞭炮开张到这会儿，不到三个小时，店里货都快被人给抢光了。 不是说这个时候经济落后么，这些人花起钱来，咋这么舍得。 向山柚飞快给一个妇女找上她要的尺码：“大姐，这是您要的毛衣和外套，您看，要试试吗？” 大姐还没吭声，旁边一个姑娘就抢了过去。 “这颜色我瞧着挺好，给我吧，哎，我听说满三十，就给送一双袜子是不是？” 那大姐一下就不乐意：“哎，我说你这人咋这样，买东西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这是我先看上的，凭啥你来了就抢！” 向山柚赶忙打圆场：“别吵别吵，这位靓女，要不，你看看这款风衣，你个子高挑，这个时节穿风衣最时髦了！” 方明明赶忙过来，接手招呼那大姐。 向山柚则拉着年轻姑娘看风衣去了。 她之前担心开业冷场，提前一个星期，就已经在门口贴了告示，开业消费满三十送袜子一双，满五十送两双，满100送针织围巾或帽子的活动。 没想到，十一开张会这么火爆。 原本带着同学过来帮忙暖场子的向晚霞，也顾不上跟同学出去玩了，索性留在店里帮忙收钱。 向春梅的大女儿也在店里帮忙，把拆下的包装纸皮之类的，收拾干净，免得店里瞧着乱糟糟的不好看。 旁边电器行里的赵二牛嘿嘿笑：“大哥，嫂子这生意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沈开隽看了眼里面攒动的人群，拍拍赵二牛的肩膀： “去门口守着，眼睛放亮点，那几个一直往晚霞身边凑的小子，估计不是什么好人，你给盯着点！” 这年头，小偷小摸可不少，尤其是新店开业，老板正忙的时候。 赵二牛过去时，见三个小年轻，一个拿着衣服跟向晚霞讨价还价，一个假装打量衣服，实则在注意向山柚几人发反应。 而另一个紧紧靠在向晚霞身后，瞧着那手里似乎还有个镊子。 向晚霞笑得脸都要僵了，还是耐着性子道： “大哥，我不是老板，我就是来帮忙的，你要问价格，去问我姐姐好了！” 青年死皮赖脸：“你是这店里的人不，是这里头员工，你为啥不知道价格，我不问别人，我就问你！” 好在向晚霞这姑娘也机灵，不管人家说啥干啥，她一直护着腰间装钱的腰包，实在推不过就使唤别人，自己手绝不挪开位置。 身后那青年，已经拿出了镊子。 赵二牛穿过人群，拎着那拿镊子的人，往外面一扔，随后把余下两个人也给提溜了出来。 “兄弟，哪条道上的？” 赵二牛身量不及沈开隽高，约莫175的个子，但体格子非一般的彪悍，对付三个瘦猴儿般的小年轻，那还是颇有震慑力的。 三个年轻人没有被人捉住的羞恼，反而气势汹汹吼道： “新店开业，居然不晓得打点人，懂不懂规矩啊？” 没等赵二牛回话，那说话的年轻人，就被人一脚踹出老远。 “要规矩？”赵兴武踩着小混混的脸：“来来来，老子跟你讲规矩！” 赵兴武小小年纪就开始在西凤城里混，多少还是有点小名气的。 那三个小混混一看是赵兴武就怂了。 “武哥，这店，你罩的？” 赵兴武抬手就是一巴掌：“给老子装不认识是不是？我妹子在二中门口开饭馆好几年，我就不信，你几个狗日的，没去吃过饭！” 混混脸一白，赶忙陪着笑：“武哥，误会，这都是误会，兄弟们过来，也不是来闹事的，就是想着，这不新店开张，咱也过来凑凑热闹嘛！” “凑热闹是吧？”赵兴武把人脖领子拎着，朝里头喊： “柚子，给这三货，一人配一套衣服，免得一天到晚没个人样!” 向山柚店里都是女装，但男装也有，男人衣服不像女人衣服款式多。 她进了一些回来，打算让向春梅去摆摊。 赵兴武一喊，她还真就给三个混混一人配了一身衣服出来。 向晚霞指着三人：“你的45，你的38，你29！” 45那个不愿意：“凭啥我的这么贵？” 向晚霞斜了他一眼：“你去照照镜子，你长得那么磕碜，我姐能给你收拾得这么精神，已经很不容易了。” 另外两个也不生气，居然还嘻嘻笑着打趣45：“小妹子说的没错，狗儿，你这一穿，还真有点人模狗样的！” 45往镜子跟前一站，嘿，蓝色条纹毛衣，牛仔喇叭裤，加上一双回力运动鞋，没了之前的混混气息，瞧着干干净净的，自己都觉得自己正派了。 “嘿，别说，哥们这一身，还真挺好看的！” 方明明忙里抽空补了一句：“你可别嫌贵，你比他们多了一双运动鞋，要不然，显不出你的帅气！” 45一甩头发，这胖姑娘特意跟自己说这么一句啥意思，这是.....看上自己了？ 他站在镜子前扭来扭去的，就觉得自己这模样，咋越看越帅气呢。 先前买毛衣那大姐，一看45身上的毛衣，还挺显人的。 “他身上那个毛衣还有没有，给我也来一件！” 她儿子比这家伙高多了，穿上肯定更好看。 另外两个有些嫉妒：“姐，要不给我也整双鞋？” 向晚霞一脸鄙夷：“你俩有钱吗？” 混混一咬牙：“那你给咱俩一人留一双，回头我有钱了，就来买！” 赵兴武来了之后，震慑住了小混混不说，便是有心过来浑水摸鱼的小混混，听到新开的店有人罩着，也不敢过来搞事了。 在隔壁帮忙的宋光明凑到沈开隽身边：“哥，我瞧着那小子来者不善，他怕是要跟你抢柚子姐啊！” 沈开隽睨了他一眼：“我让你背的单词，你都背会了？” 宋光明一缩脖子，真讨厌，不是说牢里很枯燥吗，谁来告诉他，一个坐牢十年的人，为什么英语比他还要溜啊。 忙到中午，方明明抹了把汗水，喊向山柚： “不是要去吃席吗，还去不去？” 第98章 奇怪的婚礼 “去，怎么能不去!” 向山柚看了眼店里，货已经卖得差不多，人最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她跟沈开隽打了个招呼，留下向春梅几人，坐着方明明的摩托车往蔡家过去。 赵二牛啧啧：“大哥，这娘们啥来头，居然会骑摩托车！” 沈开隽瞥了他一眼：“二牛，我说过多少次了，对姑娘家要有礼貌！” 过来跟沈开隽交账的小胡没好气道：“你小子一天到晚嚷嚷着想娶媳妇，还想娶个有文化有本事的媳妇。 就你这张破嘴，能娶个啥样的媳妇！” 赵二牛赶忙扇自己的嘴：“大哥，我以后再说混话，你就抽我嘴，大耳巴子抽！” 蔡家。 李淑云左右看了一眼，就看到穿的跟花蝴蝶一样的向山杏满到处逛，而一早说好要来的向山柚连个人影都没见。 她小声问向小英：“你到底跟你二姑说了没？” 向小英瞥了眼不远处的向山杏：“说了，二姑的店今天开张，她肯定要忙完才过来！” 已经12点了，新娘子没见着，新郎好像也不见人影。 蔡兴茂领着小儿子蔡志军，到处跟人寒暄。 宾客们嗑着瓜子小声议论：“不是说12点开席么，这都快一点了，咋还不见动静！” “是啊，咱过来吃了席，下午还有事呢，他们家不开席，也不让新人出来，我瞧老钱和老蔡那脸拉老长了，这可不像办喜事的样子！” “嘘~，小点声，蔡家讲究的很，听说蔡兴茂逢年过节出门干啥，那都得烧香问菩萨，自己卜个卦，肯定另有讲究！” “嗤，再讲究就得下午办婚礼了，谁家讲究是这么个讲究法的!" 王月兰黑着脸从钱秀云屋里出来。 李淑云赶忙问儿媳妇：“她叫你过去干啥，为啥还不开席？” 王月兰脸黑如锅底：“还不是你那好女儿给闹得，蔡志鹏说，向山柚不到场，他就不办婚礼！” 钱秀云和蔡志兰不停给蔡志鹏说好话，只差没给他下跪了，他就一句话。 “向山柚不到场，我是不会办婚礼的！” 没办法，作为亲弟弟的蔡志军，就不停到处跟人叙话拉家常，缓和气氛。 李淑云急死了：“他娶的又不是向山柚，兰芳都进门了，他干啥还要等向山柚啊！” 李二舅母和李二舅作为女方长辈，今儿是不能到场的。 送亲过来的李兰芳哥哥脸拉老长，又不敢吭个气，他们这是高嫁，谁知道男方讲啥规矩。 李淑云作为女方内亲长辈，可不就得急死了。 李兰芳的嫂子就过来问：“姑，这啥情况啊，不管城里乡下，也没有新郎新娘不出来见人，不给人开席，干坐着的道理吧！” 真是丢死人了，还说啥城里当官的。 当官的家里就这规矩啊。 李淑云气得不轻：“小英，你去看看，你二姑来了没有？” 向小英刚要起身，就听一阵轰隆摩托车。 方明明带着向山柚冲进了蔡家院里。 李淑云这会儿也顾不上埋怨向山柚了：“你赶紧去告诉老蔡家，向山柚来了，那疯子....这下可以办婚礼了吧！” 向山柚来了。 作为新郎官的蔡志鹏终于出来了。 穿着一身大红裙子，头上带着红色绢花，还抹了白粉和口红的新娘子李兰芳，脸上半点喜气都没有，看向山柚的眼神简直要吃人。 贱人! 她好好的婚礼，都被向山柚给毁了。 人家都说，婚礼要是生了事端，只怕这辈子都过不好。 她要是往后过得不好，一定是向山柚的缘故。 已经过了吉时，蔡家原本准备的那些小流程，也懒得搞了。 钱秀云直接领着新郎新娘给客人介绍。 “这我儿子鹏鹏，儿媳妇兰芳，今儿有些失礼，还请见谅！” 她这头给人介绍的，见亲戚同事们笑容古怪，心里还有些纳闷。 一抬头，就见作为新郎的儿子，眼神直勾勾盯着向山柚。 儿媳妇李兰芳也盯着向山柚，原本就不白的一张脸，抹上了白粉之后，白里透着青，这会儿拉着个脸，就跟个女鬼一样。 这倒也怨不得李兰芳，这时候的化妆品本就颜色单一，而且不贴肤色，会化妆的人也不多。 李兰芳还是向山杏帮忙着拾掇了一下，抹得那叫一个白，偏偏口红又是猩红色，整个妆容瞧着就有些诡异了。 “李兰芳，你不晓得叫人啊？” 她原本就看不上这个乡下姑娘，要不是蔡志鹏松口，她是一万个看不上李兰芳。 这会儿见李兰芳像个木头一样，也不晓得跟人打招呼，心里火气就越发大了。 李兰芳回过神来，干巴巴的喊了一声：“三姨！二姑婆！” 蔡家的亲戚直摇头，到底是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啊。 而被新郎新娘一起盯着的向山柚，压根没觉得尴尬，还在跟方明明讨论。 “别说，蔡家虽然小气，这厨子手艺倒是蛮好！” 方明明吃得起劲儿：“那是，蔡兴茂这点面子还是要讲的，他请的是市里湘福楼的大师傅过来掌勺，人家那手艺，可是祖上传下来的。 对了，你打算给他家挂多少礼？” 向山柚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两块五！” 方明明一拍大腿：“哎，咱俩想一起了！” 蔡志鹏端着酒过来：“柚柚，这场婚礼，是我特意为你办的！” 方明明想掀桌子了，就这样的疯狗，蔡家居然不用链子拴起来。 向山柚按住她，端起桌上的茶水，对一旁陪同敬酒的蔡志军道： “你们家有正常人的话，就该让婚礼平平安安办下去才是，掀桌子到底不好看！” 蔡志军忍着怒火：“多谢提醒!” 至于李兰芳，向山柚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蔡家的婚礼，办得相当没意思，没人闹新人，也没人耍酒疯，有种很平静的诡异。 眼看着要散席了，李淑云就想过来，说说向山柚。 明知道今儿是蔡家的大事，她干啥非得闹得大家都不痛快。 然而，她还没开口，就听新房里传来一声尖叫。 “啊~” 第99章 乱成了一锅粥 站在新房门口的，是蔡家一个辈分挺高的老太太。 她指着里头之哆嗦：“不要脸，不要脸啊！” 还在跟亲戚说话聊天的钱秀云冲了过来：“咋了？这是咋的了？” 当她看清屋里一幕时，人差点没站住，从牙齿缝里憋出几个字来。 “向山杏，你......” 屋里，向山杏和蔡志军裹着新人的大红被子，那一片狼藉，是个人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向山杏捂着脸大哭：“我不活了，不活了，我只是过来吃个酒，就被人拉到.....拉到屋里，这让我往后还怎么见人啊！” 钱秀云勉强扶着墙，嘴唇颤抖：“你....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你还敢......” 站在人群外围看热闹的向山柚，给向小英使了个眼色： “还不赶紧去找你三叔！” 向小英慌忙找到还在跟人喝酒拉关系的向山柏：“三叔，小姑出事了！” 向山柏素来会钻营，尤其是今儿这种领导比较多的场合，他怎么可能放过。 正跟人聊的开心，突然告诉他向山杏出事了。 向山柏心里忐忑，面上却是镇定自如，向山杏这个死丫头，今儿这种场合，她能出什么事。 王月兰将他给扯到一边，飞快将向山杏和蔡志军的事给讲了一遍。 向山柏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 向山柚让向小英去叫向山柏，她也没闲着，趁乱在外头找了个小孩儿，给了他一块钱，让他赶紧去派出所报案，就说有人在蔡家耍流氓。 李淑云回过神来，就要去打向山杏。 被赵秀芳一把拉住了：“娘，你干啥呢，杏儿再有不是，那也是你亲闺女，你这一动手，不就摆明了，她才是有错的那个吗？” 李淑云还没反应过来，赵秀芳这话啥意思。 向山柏带着一个领导过来了：“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向山杏见着向山柏就哭开了：“三哥，我本来想过来跟兰芳姐说说话的，没想到，蔡志军他....他就把我给...... 呜呜~，这往后，我还咋做人啊，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钱秀云气得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贱蹄子，那你去死啊，你给我去死啊！” 一片混乱中，蔡志军浑浑噩噩清醒过来，这才察觉屋子里气氛不太对。 他怎么会在大哥的新房里，还....还跟向山杏这个女人滚在了一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山柏训斥向山杏：“你跟兰芳就是关系再好，你也不能.....，还有蔡志军，哎，小妹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向山杏读了多年书的脑子，在这会儿开了窍。 她捂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从小就跟兰芳姐关系好，她结婚，我就想着私下给她送点东西。 原本是在这儿等着跟她说话，免得她一个新娘子无聊。 没想到，蔡二哥进来，抓住我就不放，他掐着我的脖子，还捂住我的嘴，我连叫都叫不出来。 三哥，我知道，这世道对女子苛刻，我说破天，人家也会觉得是我勾引蔡志军，没人会替我做主。 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我就是去死，我也不会嫁给蔡志军的！” 钱秀云怒火上涌：“你....你还想嫁给我儿子，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你.......” 她的嘴，突然被人给捂住了。 喝得满脸通红的蔡兴茂过来，捂住钱秀云的嘴，朝蔡志军吼： “你还愣着干啥，赶紧给我起来！” 向山杏没等蔡志军起身，从床上跳下来，就朝着一旁的墙撞了过去。 “妈，女儿不孝，来世再报！” 赵秀芳眼疾手快抱住她：“杏儿，你这是干啥呀，今儿可是你兰芳表姐的大喜日子，你咋能给她添乱啊!” 向山杏一直哭：“大嫂，我活不了，我对不起你们，让我去死吧！” 站在外头看热闹的方明明，跟向山柚小声嘀咕： “看不出，你这个妹妹，到是个演戏高手啊！” 向山柚眼神复杂：“是啊，她的聪明没用到正道上，心思生错了地儿啊！” 而此时，身为婚礼主角的李兰芳，那脸已经黑如锅底，拳头捏得死紧。 先是向山柚迟迟不来，蔡志鹏这个神经病，死活不让婚礼开始。 好不容易婚礼开始了，向山杏又闹这一出。 她们向家姐妹，就这么见不得自己好，存心在今天给她难看是不是？ 身为新郎官的蔡志鹏，反倒像看好戏一样，优哉游哉的进了新房。 “我的新房，倒是老二先一步给用了，这都用了，那也别浪费，外头酒席还没散，让亲朋好友再补一份礼金，顺道让老二结个婚吧！” 钱秀云要气疯了：“志鹏，你在胡说啥呀，我们蔡家怎么可以......” 蔡志鹏一脸的无所谓：“我都能娶个泥腿子村姑，他咋就不能娶这个女人？” 方明明跟向山柚小声啧啧：“这人脑回路，还真不正常！” 向山柚冷笑：“他脑子是有点问题，但还不至于完全没理智！” 蔡志鹏纯纯就是心眼子小，见不得别人好，包括他的亲弟弟，他不开心，所有人都该和他一样不开心才对。 正如向山柚猜测那般，蔡志鹏心里记恨蔡志军，觉得是蔡志军当初骗人不尽心，跟向山柚的相亲才会没成功。 他心思阴暗，总觉得所有人都想害他，又觉得，是不是蔡志军觉得向山柚漂亮，故意不成全他这事儿。 蔡志军慌忙解释：“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今儿喝多了，也不知怎的.......” 蔡志鹏眼神漠然：“男人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很正常！” 钱秀云被大儿子给气得要崩溃了,朝着向山杏大吼： “你不是要死吗，你去死呀，你装模作样当谁不知道呢！” 跟着向山柏过来的领导皱眉：“老蔡，大喜的日子，可不好见血！” 领导开了口，蔡兴茂也不好，胡乱将这事掩了过去。 哪晓得，他还没开口，派出所几个公安冲了进来。 其中还有个熟面孔王朝霞。 “这怎么回事？” 第100章 你俩真的在处对象？ 人群里，向山柚捏着鼻子喊：“同志，有人耍流氓，故意借酒装疯侮辱女同志！” 王朝霞认识向山杏，至于蔡志军那就更熟了。 她瞧了大红被子，再看一身凌乱的两人，恶心之余，不免又多了几分庆幸，得亏她当初果断跟蔡志军分手。 不然，今儿她就不是过来办案，是过来让人看她笑话的了。 “把衣服穿上，起来说话！” 钱秀云想拉着王朝霞说好话：“朝霞，你是知道小军的，这事跟他没关系，都是那小妖精.......” 王朝霞示意她看蔡志军：“如果说衣服裤子是人家脱的，可他要起不来，人家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 蔡志军这会儿也清醒了，飞快套上裤子：“朝霞，真不是我愿意的，你是了解我的，我咋可能看上这种.....” 王朝霞拍开他的手：“请叫我王公安，谁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苦主的向山杏还是那一套说辞：“我真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啊，呜呜~我不活了，不活了啊！” 王朝霞皱眉，又问蔡志军：“这是你自己家，你难道也是被人给陷害的？” “我......”蔡志军也说不清今儿是怎么了，一开始，因为向山柚不来，大哥死活不肯开始婚礼，没办法，他只能到处跟人叙话暖场子。 后来婚礼开始了，那场面冷冷清清，一点都不像办喜事，倒有点像办白事。 没办法，他爸就让他活跃一下气氛，免得叫人看蔡家笑话。 这一活跃，不免就多喝了几杯，眼瞅着酒席也差不多了，他实在撑不住了，就想找个地方歇一歇。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进了新房，迷迷糊糊地，就好像他自己在办喜事，坐在床上等他的新娘，也正是王朝霞。 酒气上涌，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脑子一片空白，余下的全凭本能行事了。 “我真的是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在干啥，才会......” 跟在王朝霞身后高个子国字脸男人开口：“这还有啥可说的，不就是借酒装疯占人便宜耍流氓嘛，先带回去！” 钱秀云挡在儿子身前：“你谁呀，说抓就抓，我儿子又没犯错！” 有人忍不住笑道：“你儿子没结婚，就跟人干那事了，还说没犯错，倒也是，这不是犯错，这是犯罪啊！” 虽说现在男女关系抓的不像前几年那么严重了，可这事儿吧，那也得看办事人员怎么办。 女方不追究，也能睁只眼闭只眼轻拿轻放，可要是女方不松口，那一个流氓罪，不对，蔡志军这已经构成强奸罪了，吃枪子也不是没可能。 钱秀云盯着那个男人， 总觉得似有几分面熟：“你谁呀，凭啥管我家的事！” 王朝霞介绍：“这是我们县局新来的刑侦队长杜长林，你说人家凭啥管你？” 蔡兴茂率先反应过来：“误会，这都是误会，我们两家本家就在说亲，两个孩子都已经看好了，就等着他大哥这事儿完了，就给他俩办婚事呢。 年轻人嘛，一时冲动，也很正常！” “不......”钱秀云还想说话，被蔡志兰给捂住了嘴：“妈，先别说话！” 向山柏也赶紧配合蔡兴茂：“对，对，志军跟我家杏儿本来就是男女朋友，两家私下已经说好，只是还没摆到明面上!” 向山柚勾了勾唇角，她就知道，蔡兴茂这个老狐狸，是知道如何取舍的。 王朝霞问向山杏：“你说说，是在跟他处对象，还是被人强迫的？” 向山杏一味的哭不说话。 赵秀芳打了个哈哈：“公安同志，这肯定是处对象啊，要不是处对象，能有这些事么！” 王朝霞又问蔡志军：“你跟这位向同志，真的是在处对象？” “我.....”蔡志军心里一阵厌恶，别人不知道向山杏是个啥样的人，他还看过那些录像带，能不知道她是个啥恶心玩意儿吗。 蔡兴茂给儿子使了个眼色：“志军，喜欢就是喜欢，现在讲究婚姻恋爱自由，没啥不能见人的！” 蔡志军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向山杏.....是.....是我对象!”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天啦，我记得，这姑娘不是跟蔡志军的外甥何海峰在一起吗，咋....咋又跟蔡志军处上对象了？” “嘘，这一家子乱着呢，听说，何海峰跟何昌林父子两个，就是因为那事判了死刑，谁知道蔡家有没有参与！” 今儿宾客来的不少，有拍蔡家马屁的，自然也有跟蔡家不对付，存心想看笑话的。 杜长林眼神凌厉看着蔡志军：“你真的是在跟这位女同志处对象，而不是跟人耍流氓？” 蔡志军忍着火：“我说了，我是在跟她处对象，要不然，她能跟我干这事儿吗！” 杜长林冷笑一声，转头问向山杏：“你真是他对象？姑娘，你别怕，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你到底是不是被人强迫的，只要你说出来，我们就会为你做主！” 人群里的向山柚，莫名觉得这个新来的大队长，似乎对蔡家隐隐有些敌意。 难道他跟蔡家有什么恩怨？ 赵秀芳抓住向山杏的手：“杏儿，你说呀，到底是不是在跟蔡志军处对象啊？” 向山杏小心翼翼看了眼蔡志军，又飞快低下头： “我....我不知道，我跟蔡二哥相处的还好，但他没提过结婚，今儿又突然.......” 蔡兴茂皮笑肉不笑的：“咋可能不结婚，元旦节就结婚，之前不提结婚的事，那是因为老二不能越过老大先结婚。 现在，老大已经结婚了，自然也该安排老二的婚事了！” 蔡志军接话：“对，我先前就想跟杏儿家里说结婚的事，只是因为我大哥这事给耽误了！” 杜长林盯着向山杏：“真是这样吗？你想清楚再回答！” 向山杏对上这人的目光，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我......” 第101章 利益取舍 “我....我是在跟蔡二哥处对象，刚刚也说了，元旦就结婚，您要是不信，元旦可以过来参加婚礼。” 咚~ 钱秀云再也受不住这个刺激，一头昏死过去。 杜长林轻哼一声：“看来，当事人母亲很开心这门亲事啊!” 向山柚听着这话莫名想笑，这位杜大队长倒是个会说话的。 杜长林出来时，目光落在人群中的向山柚身上，一瞬间愣住了。 “队长！” 有人喊了杜长林一声，他才回过神来，缓缓收回目光。 方明明戳了戳向山柚胳膊：“我咋觉得，他好像跟你认识！” 向山柚仔细想了一下，好像前世今生，她都没见过杜长林。 但杜长林刚刚看她的眼神，确实有点奇怪。 她这会儿可没空想别的事：“赶紧回去吧，今儿刚开张，春梅她们在店里肯定忙得很！” 要不是想看向山杏这出好戏，她也不会特意来蔡家。 方明明把向山柚送回店里，骑着摩托车走了。 向山柚回了店里时，依然一片忙碌，客人进进出出忙得几人满头大汗。 向春梅招呼客人，向晚霞和向春梅家大女儿秋儿在忙着整理，李彩莲也过来帮忙了。 向山柚招呼向晚霞姐妹：“你们先去吃饭，这儿我来。” 向晚霞笑嘻嘻回道：“我们已经吃过了！” 向春梅接话：“你前脚刚走，隔壁沈老板就买了饭过来，我们已经轮流吃过饭了!” 向山柚没想到，沈开隽居然连午饭的事，都给帮忙安排了。 忙完一波客人，向春梅抽空问向山柚：“蔡家今儿的婚礼热闹不？” 向山柚眨了眨眼睛：“热闹，那可不止是热闹，是非常的热闹啊!” 向春梅还想问她到底啥样的热闹，就见杨慧珍带着几个妇女进来。 “这我妹子开的，以后啊，可得常来照顾生意！” 在杨慧珍心里，向山柚已经跟她是一家人了，哪有自家人不照顾自家人生意的事。 向山柚一看几个妇女穿着打扮不俗，就晓得，杨慧珍这是带了有钱人过来，赶忙上前招呼。 几个女人边试衣服边八卦：“蔡家今儿给大儿子办婚礼，这事没请你？” 杨慧珍带了人过来，自己自然也是要上身试衣服的。 “原本也是请了我的，你们也知道，蔡兴茂以前跟咱们前头张书记走得近。 虽说后来老张出事，可算起来，我跟蔡兴茂还算同事，他家办事那肯定要请我的。 这不是，日子凑巧碰一起了，我今儿还有一家也吃喜酒，也就没空去蔡家了。 哎，你们倒是说说，蔡家今儿那酒席办得咋样？” 去蔡家吃酒的妇女笑了起来：“你今儿没去蔡家，那可真是亏大发了，你是不晓得，蔡家今儿可热闹了！” “快说说，到底啥情况啊！” 几个女人边试衣服，边说起蔡家的八怪。 “我走那会儿，派出所的人走了，钱秀云被送去了医院，听说蔡家那个新媳妇，跟向家亲戚吵起来了，闹得可厉害了！” “小姑，你们啥意思啊？”李兰芳那火压都压不下去： “今儿是我大喜的日子，可你们都干啥了？ 啊？向山柚半天不来，害我婚礼都没法开始。 向山杏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跟人滚到我的新床上去。 那是我的新房，我的被子，我都没用过，她咋就能跟人........” 李兰芳气得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兰芳大哥也不乐意：“小姑，今儿这事，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们家一个交代？” 李淑云还没吭声。 赵秀芳就先跳了出来：“给你们一个交代，你要啥交代？杏儿被人侮辱，又不是她愿意的。 你们不敢去找蔡志军要说法，就觉得我们家好欺负了是不是? 李兰芳，我可提醒你，你这门婚事是咋来的，那是老三媳妇前前后后替你跑来的。 别以为你嫁到蔡家，就能耀武扬威不得了，你也不看看，就蔡家那样的条件，真有个啥事，是你娘家能替你出头，还是我们这些做亲戚的替你撑腰？” 李兰芳气得浑身哆嗦：“秀芳嫂子，你说这话是几个意思，我的婚礼被人给毁了，我还不能说两句了？” “行了！”李淑云打起精神吼了一句：“你想说啥，是觉得这会儿翅膀硬了，就敢跟我这个小姑没大没小了？” 李淑云气向山杏这个小女儿，可回来这一路上，向山柏左右跟她一通分析。 慢慢也就醒悟过来，向山杏已经废了，嫁进蔡家是最好的出路。 再说了，向山杏是被谁给毁的，说来还不是蔡家人。 现在蔡家把向山杏娶过门，李淑云觉得，蔡家一点都不冤枉。 蔡家虽说有两个儿子，可蔡志鹏神经不正常，就蔡志军这个小儿子，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以前觉得李兰芳能嫁给蔡志鹏就不错了，可现在有向山杏嫁进去，谁还稀罕李兰芳啊。 李兰芳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小姑，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对我的，好，我算是明白了，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向山杏再咋样，那也是你亲闺女，我这个侄女算个啥呀！” 李兰芳大哥不舒服：“小姑，这事儿明明就是向山杏不对，你为啥......” 李淑云瞪了侄儿一眼：“你胡说啥呢，这事跟杏儿有啥关系，人家公安同志都说了，她就是个受害者，以后可不要胡说八道，坏了杏儿的名声！” 李兰芳嫂子撇撇嘴，就向山杏，还好意思说名声。 名声那玩意儿，她有吗？ 钱秀云气晕后，向山杏也假装受不住刺激昏死过去。 她在医院里幽幽醒来时，身边只有向小英这个侄女。 向小英脸色不高兴，语气也有些酸溜溜的：“小姑好本事啊，愣是把人家的婚礼，变成了自己的主场！” 向山杏冷哼一声：“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啥主意，我告诉你，以后蔡志军就是你姑父，可不要再给我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向小英脸色一变：“小姑，你在胡说啥呢，我还没成年，你可别往我身上扯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事!” 第102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向山杏一副我早已看穿你的表情：“向小英，你是没成年，可你跟向山柚打的那些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以前是我小看了你，一个乡下小蹄子，还没成年，就开始打男人的主意，你不愧是向山柚带大的，和她一样不要脸！” 向小英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向山杏：“小姑，你真是疯了，我还这么小，你居然能说出勾引男人这种话来。 你还真是自己作风不正，看谁都跟你一个心思。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我看你跟蔡志鹏一样疯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干不出今儿这种事来。 小姑，女孩子还是要脸面的，反正你说的那种事，我是干不出来的！” 向山杏看她的眼神越发鄙夷，要不是她先一步下手，现在跟蔡志军谈婚论嫁的人，说不定就变成向小英了，她还在这儿装傻充愣。 没错，她就是知道了向小英和向山柚的盘算后，才打开思路，想着设计蔡志军的。 她跟着何海峰，什么样的肮脏龌龊没见过。 何海峰干正事不行，走歪门邪道那是一等一的。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那些药，给那些女孩子吃了，啥也不知道，迷迷糊糊地乖乖受人摆布。 同样的方法，何海峰跟何昌林父子不但用在女孩子身上，男人他们也照样不会放过。 拉那些当官的下水，掌握了他们的把柄，就不愁他们不听话了。 向山杏手里有药，那原本是何海峰给向山柚准备的，没想到，今儿竟是用在了蔡志军身上。 这事儿也怨不得她，谁让李淑云和向山柏拿她当弃子，居然想把她嫁去山沟里。 她宁愿跟蔡志军吵吵闹闹一辈子，也绝对不会嫁到穷山沟。 哼，蔡家又如何，只要她进了门，就不怕蔡志军敢不听她的话。 她跟李兰芳那个村姑可不一样，当初跟何海峰在一起时，可没少告诉她，关于蔡家那些事。 惹急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想通这一切的向山杏，使唤起向小英来，便多了几分底气。 “我今儿没咋吃东西，你去给我弄点吃的！” 向小英朝她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出去。 向山杏在身后骂道：“死丫头，你敢不听话，以后别想我给你半点好处！” 向小英气不过向山杏的小人得志，一不小心就撞在别人身上。 “对.....对不起！”她赶忙给人道歉。 被她撞到的，是个中年人。 “你是丽敏的同学？”中年人瞧着向小英笑眯眯道。 向小英愣了一下，随后想起这中年人是谁了：“您....您是姚丽敏的舅舅张叔叔？” 张成业点头：“小姑娘记性怪好，就见过一次，就给记住了！” 向小英有些局促，低头有些害羞道：“像张叔叔这样的人，只要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的。” 张成业拍拍向小英的肩膀：“哈哈~，你这是有亲戚在住院，要不要我给帮忙打个招呼？” 向小英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一点点小事儿，哪里值当张叔叔您这样的大领导帮忙！” 张成业笑得更大声了：“你这小姑娘，倒是客气的很，行，回头要是有需要帮忙，尽管来医院找我！” 向小英腼腆的笑了笑：“多谢张叔叔！” 向家和蔡家发生的事，向山柚无暇顾及，她和向春梅几人一直忙到天黑，将衣服整理熨烫好，挂了上去，要保证第二天开门就是干净整洁的店面。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 向山柚揉了揉腰：“走，咱出去吃饭！” 宋光明过来打招呼：“柚子姐，你们好了没，沈哥已经在李大姐的店里点好了菜，让我过来接你们过去呢！” “那咱走吧！” 宋光明踩着三轮车，把几人给拉到了李凤芝的店里。 向春梅一进店里就惊呼：“我滴个乖乖，这也弄得太上档次了吧，就我这一身灰，我觉得我都不配进来呀！” 李彩莲也有些局促：“是啊，柚子，咱在外头随便垫吧两口就是，不用来这么好的地方啊！” “说啥呢！”李凤芝出来打招呼：“我妹子今儿开业，我这忙生意，也没顾上去给她帮忙，这吃个饭，还不来我这里，这像话吗。 赶紧进去坐下，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过来就上菜了！” 几人去后院稍微洗漱收拾一下进了包厢，见沈开隽、宋奶奶、赵二牛几个都在。 宋奶奶招呼向山柚：“来来来，快坐，今儿一天给累坏了吧!” 向山柚嘿嘿一笑：“不累，这挣钱的事，忙死也不觉得累！” 向春梅和李彩莲也是这么个想法，只要有钱赚，谁会嫌累啊。 菜一盘接一盘的端了进来。 沈开隽点菜，不但荤素搭配的好，还照顾了宋奶奶这个老人家，和向明霞秋儿两个孩子。 就连向春梅背着的小儿子，他也特意让后厨给做了个鸡蛋羹。 向春梅感慨不已：“沈老板，你这安排也太贴心了，我家那口子，都没想到这些！” 刘向东憨厚的笑了笑：“是，要不然，咋就该着人家沈老板挣钱！” 向春梅要加班，刘向东索性在外头帮忙整理纸皮子，帮忙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免得他一人回去，老娘又要说东道西的。 李凤芝忙完外面客人，端着酒杯进来。 “来来来，今儿我妹子生意开张，咱必须庆祝一下，祝我妹子以后财源广进，生意越来越好！” 向晚霞嘻嘻笑道：“我柚子姐聪明漂亮又能干，以后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向山柚举杯：“今儿辛苦大家了，也祝我们大家，以后都越来越好！” 她的人生，从甩掉那一家子后，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现在身边不再是一群伥鬼，而是相互扶持的朋友，或许，将来还有爱人。 她朝着沈开隽举杯。 沈开隽嘴角微微勾起，看得出心情很是愉悦。 饭后，宋光明骑车送向春梅、李彩莲等人回家，三轮车坐不下，沈开隽和向山柚两人只好走路回家。 夜风拂面，带来几分深秋的寒意。 沈开隽看着天上明月，突然开口道： “今晚月色很美！” 第103章 把自己重新养一遍 原本有点尴尬的向山柚，噗嗤一声就笑了。 “不好意思，是我破坏气氛了，沈开隽，我一个小学毕业的，你整这高雅的，我一时有点......” 她这一笑，沈开隽也自在不少：“我也没比你好到哪儿去，赶上最混乱的时候，说是读了初中，还不如不读。 空有个初中的名头，大半时间都跟着人出去喊口号瞎胡闹了，老师也不敢好好上课，压根没学到什么东西！” 向山柚好奇道：“可我看你辅导宋光明作业，你英语说得很流利啊，你们上学那会儿，学校没英语吧？” 沈开隽微微低头，月光划过他的脸，修饰出立体的阴影。 “我在狱里，认识了一位老师，他知识很渊博，里面的生活很辛苦也很枯燥，日子仿似没有尽头，永远都是那么漫长。 他被人欺负，是我替他出头，闲来无事，他就教我些东西。” 向山柚想他进去时，也才20岁，听说在部队表现极为出色，前程一片大好的时候，突然遭受这样的厄运，想必那些日子是真的很难过吧。 她感慨了一句：“想必是位学识渊博的长者吧！” 沈开隽低声应道：“是啊，只是那年头好人难做，他一生.......，抱歉，不该说这些的！” 他不想说起从前的事，岔开话题：“我听慧珍姐说，你在找房子？” 向山柚点头：“嗯，现在那个院儿太小，发货多了，到底不方便，我就寻思找个大点的院子，以后好存放！” 实际上，她想赶在西凤腾飞之前，多弄两套房子。 只是，这话不好说的太明显。 沈开隽想了想：“陈哥看中了一块地皮，打算盖个仓库，他一个人吃不下，你要不也来参一份？” 向山柚摇头：“盖仓库那肯定不是笔小数目，就我这点钱，还得准备后头发货货款，哪有多的钱........” 生意是很挣钱，可资金来循环流动，她还是想保守一点，一步一步稳着来。 沈开隽告诉她自己的打算：“我打算拿电器行去贷款，资金下来，投入仓库那边，陈哥看中的位置不错，紧挨着郢中码头。 那地方占据航运地势，将来肯定能发展，回本也快，不怕砸手里！” 郢中码头！ 向山柚心动了，她是见证过西凤县城飞速发展的时候，如今瞧着破破烂烂的码头，再过几年，那可是黄金地段啊。 “陈哥计划多少钱，我回头盘算一下，看看能不能跟你们搭个顺风车！” 沈开隽拉住她的手：“柚子，其实我们完全可以.......” “沈开隽！”向山柚打断他的话：“我想挣钱，但那是凭我自己本事挣，而不是靠着别人得来一切，那会让我有种不踏实的虚空感！” 她希望自己的人生踏踏实实的，而不是在别人构建的缥缈楼台之中，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摇摇欲坠。 成败都在被人的掌控之中，愿意捧着你的时候，你就是天上的仙女，不愿意的时候，你就该跌落泥泞狼狈不堪。 她希望，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受任何人摆布。 沈开隽抿了抿唇，随后笑了起来：“向山柚，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不喜欢把命运的主动权，交付到别人手上！” 向山柚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是被家人伤透了心，而他又是因为什么呢？ 手，不知何时牵在一起。 月光将两人影子拉长，最后消失在街头。 向山柚回到家后，也不知是因为喝了点酒，还是怎么的，觉得脸有些烫的厉害。 她从包里把钱倒出来，仔细数了下，开业这一天，居然卖了3680元。 拿出本子算了下，刨去房租人工运输各种花销，差不多1500左右的净利润。 她把钱捂在心口，突然很想哭。 前世若不是被蔡志鹏和向家人拖累，她应该有更为广袤的天地，却被他们禁锢在那个疯子的身边，逼得没了活路。 她这辈子不但要挣钱，还要把自己前世的遗憾，统统弥补上，把自己重新养一遍。 “你在银行有认识的人？”向山柚跟方明明说起贷款的事。 方明明便笑着说道：“姐，你可真是有神不拜，到处求人，银行贷款这事，你还用找别人，你找我就是了啊！ 我舅舅在银行，天天想找人放贷，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呢！” 改革开放初期，大家都很保守，对于贷款一事颇为抵触。 还有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时候，各地方银行政策不一样，倒是贷款利率高低不一，很多人一看那高额的利息便望而生畏了。 方明明是个办事利索的姑娘，当天下午，就带着向山柚去找了她舅舅。 方明明的舅舅李运生很热情，简直拿向山柚当大客户看待。 没怎么费事， 向山柚就从银行里贷了五万出来。 临走时，李运生还跟向山柚打招呼：“你要是有开店缺钱的朋友，记得给我介绍过来啊！” 有这姑娘带头，不怕这个季度完不成任务。 向山柚钱到手，转头便投到了陈建荣、沈开隽两人合伙的仓库中。 李凤芝对此有些不满：“你说说，就那么个破地方，开口就要二十万，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呀。 这下可好，好不容易挣的那点钱全进去了不说，还找人借了不少。 这要是亏了，可咋整啊！” 她为这事愁的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向山柚劝道：“肯定没问题，你想啊，你和姐夫生意一步步做到今天，也没看走眼是不是，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了！” “但愿吧！”李凤芝拉着她的手：“我就是觉得，你一个姑娘家，你砸那么多钱进去干啥，这要是有个万一.........” “不会的！”向山柚倒也不全是因为前世经历过西凤县城的变化，才敢笃定说这话，而是她前世就特别看好郢中码头。 这个地方，不管任何一个掌权者过来，他的发展都是必然的，只看早与晚。 而且，几万块她也亏得起。 李凤芝说了一阵，话便转回到了方明明身上：“我听说她跟你走的很近？” 第104章 侄女依然要走前世的老路 "嗯！" 向山柚也不知怎么跟李凤芝解释，她就觉得她跟方明明思想同频，很多话题都有得聊。 虽然才认识不久，但彼此都有种认识多年老朋友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 “那姑娘大大咧咧，性格也挺好，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李凤芝看了眼店门外，压着嗓子跟向山柚道：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么回事，这姑娘啊，以前那性子可是乖张的很。 她爸和她妈都是厉害人物，就是早些年一心忙工作，顾不上家里。 那年不是瘟疫厉害么，她两个哥哥都没了，听说还有个姐姐，过两年也没了。 她外婆一看这情况不对，就把方明明接了过去养着，才留下这么个独苗苗。 一家四个孩子，就留下这么一个，她爹妈简直把她当眼珠子，生怕有个不好！ 家里宠着，就养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性子！” 向山柚还是头回听人说起方明明的事：“谁说的呀，我瞧着明明那孩子挺好的，聪慧能干，多好的姑娘啊!” 李凤芝也觉得传言有误：“谁知道呢，反正不少人都说她性子不好，张扬跋扈，倒追一个大学生，逼着人家跟女朋友分手，跟她好。 为这事跟人家大吵大闹，闹得去跳河，反正她那名声被人传的很不堪，你跟她相处时，还是多留个心眼子！” 向山柚失笑：“姐，你别总是担心我上当受骗啊，你光说别人名声不好，你咋不想想，我那名声也不好听的很啊！” 李凤芝一挥手：“那咋能一样，你是个好姑娘， 就是叫那一家子没良心的东西给害的，我看啊，你这名声，十有八九也是叫他们给毁的！ 对了，我前天去百货大楼给我家二丫买文具，你猜我看见谁了？” 向山柚随口问了一句：“谁呀？” 李凤芝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我记得你那个侄女向小英，好像也才十六七岁是不是？” 向山柚点头：“是啊，她今年入冬才满十七岁，姐，你....你在百货大楼遇上向小英了？” 李凤芝思索着开口：“她跟一个男的走在一起，那个男的，我认识，是县医院副院长张成业。 以前我家老爷子过寿，他来过，后来家里人看病干啥的，也没少麻烦他，一来二去的，就跟他认识了。” 李凤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向山柚心里浮起一丝不好预感：“他们是不是......” 李凤芝点头：“张成业在给她买衣服，我瞧着两人有说有笑还挺亲密，柚子，张成业.....已经38了，他媳妇在乡镇医院工作！” 向山柚明白了：“随她去吧，该讲的道理，我都给她讲过了，如今我跟家里已经断了往来，她有爹妈，也用不着我这个姑去说教！” 她把话给向小英说的那么清楚，可向小英似乎还是走了前世的老路。 这个姑娘，有脑子会来事，不想一步步熬，她太想抓到一切可利用的机会。 “姐，忙着呢，给我媳妇儿挑两件衣服！” 两人说着话，一个小年轻带着个姑娘进来了。 向山柚一瞧就乐了，这不就是那天的45么。 45今儿过来，就打扮的正常多了，手工织的鸡心领毛衣，里头套了件白色衬衣。 姑娘有些羞涩，轻轻捶了下45的胳膊：“谁是你媳妇了，你不要乱说话！” 45挠挠头嘿嘿一笑：“姐，你给帮忙，看着给春儿配两套衣服呗！” “行！” 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而且这姑娘身形条件挺好，就是少了打扮。 向山柚给姑娘配了两套衣服，一套是红色紧身毛衣搭高腰牛仔喇叭裤，外带一双高跟鞋。 另一套则是白色毛衣，配灰色裙子，外搭一件灰色大衣，清新甜美可爱。 她给姑娘换了衣服后，还顺带帮她把头发给整理了一下。 同样还是个扎了辫子，只是加了条丝带进去，编成慵懒麻花辫。 这么一打扮，姑娘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站在镜子前有些呆呆愣愣的：“这....这真的是我？” 向山柚给她整理着衣服：“当然是你了，你身材五官都挺好，就是平时没太打扮，你要是再拾掇着化个妆，还能更漂亮！” 45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当初相亲的时候，就觉得这姑娘好看，但没想到，会这么好看啊。 姑娘摸着衣服料子，小声问：“老板，这两套下来得多少钱啊？” 向山柚给她看大衣面料：“这大衣料子是羊绒的，价格稍微贵了点，但一分钱一分货，贵有她贵的道理。 鞋子你要不要，加上鞋子一共285元，看在回头客的份上，我给你抹个零，280元好了!” 280元？ 姑娘一听这个数，再好看的衣服，她也不想要了。 老天爷，就几件衣服，就要花掉她4个月的工资，这也太贵了吧。 “买！”45表现的格外豪横：“把衣服鞋子都给装起来，我全都要！” 姑娘着急：“徐小龙，你疯了，我买这么贵的衣服干啥！” 45也觉得有点贵，但这老板的眼光非同一般，那些衣服穿在姑娘身上，他感觉简直就像换了个人，这钱花得可太值了。 “那钱挣了不就是来花的么，放心吧，我爸给我找了个工作，我能养活你，给口饭吃，那不叫养，让媳妇穿好吃好，那才叫养。 这衣服，必须买，以后，你的衣服，都来我姐家里，让她给你收拾的漂漂亮亮的！” 姑娘感动不已，都说徐小龙这人不着调，她也只是想试着相处一下，没想到这么大方，她妈还真的没看走眼。 45买了衣服，带着相亲对象高高兴兴走了。 第二天，29也来了。 他耷拉着一张脸：“姐，你给徐小龙配的那一身，把媒人要给我介绍的姑娘给撬走了，我不管，这事儿你得赔我，给我也收拾的干净帅气一点！” 赵兴武恰好也在这个时候过来了，一脚就踹了过去。 “还给你赔个对象，你他娘的，还要干啥，老子再给你赔个娃，让你一步到位直接当爹，你开心不？” 第105章 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29急忙嘻嘻陪笑：“武哥，武哥你说笑了不是，我哪儿能您给帮忙赔媳妇呢，我这不是寻思着，改行走正道了，就想来弄量身衣服，把自己给收拾的精神点，免得我老子说我不如徐小龙么！” 向山柚八卦问了一句：“你说徐小龙带来的那姑娘，原本是你的未婚妻？” 29哭丧着脸：“可不是，那天媒人是要给我介绍对象，这家伙也跟着去凑热闹，穿的还就是你给他配的那一身新衣服。 人家一眼就把他给相中了，搞得我成了那个凑数的！” 向山柚好笑：“你那天不是也买新衣服了么？” 29懊恼：“我那不是想把新衣服留着，逢年过节的时候再穿嘛，谁没事就把新的穿身上！” 这倒是，这时候的人都以勤俭节约为美，就算买了新衣服，也不会舍得平常穿，非重要必要场合时候不穿的。 赵兴武扫了29一眼：“收起你那衰样儿，能是新衣服的事么，你小子平日里就不爱收拾，人家徐小龙再混，啥时候都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一块新毛巾和旧抹布选哪个，人家姑娘心里能没点数！” 29都快哭了：“武哥，我都没媳妇了，你还说我！” 赵兴武不以为然：“我还没媳妇呢，你哭个屁！” 向山柚给29配了一套衣服，将人给送走后，才问赵兴武： “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赵兴武有些别扭道：“咋的，你跟那个劳改犯处对象了，我都不能过来了！” 向山柚脸色冷了下来：“赵兴武，他是什么样的人，跟你有关系吗？” 赵兴武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很：“这才多久啊，你就给护上了，向山柚，你也是在外闯荡多年的人了，怎么就眼皮子那么浅呢。 就因为他那张脸长得比我好看，长得比我高，你就觉得他人好？” 向山柚整理着衣服：“赵兴武，你想说什么，你直说吧!” 赵兴武心里更酸了：“以前好歹喊一声武哥，现在连名带姓赵兴武，向山柚，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呢? 我明着说吧，我不服气，我就想知道，我哪儿不如他了！” 向山柚停下手里活儿，认认真真看着他： “赵兴武，他不完美，甚至名声还难听，但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踏实两个字，像我这样的平凡人，人生没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只有平平淡淡踏踏实实的生活。 我从不追求大富大贵，只希望生活安定宁静。 你问我，你哪里不如他，在我这儿没有谁比谁好，也没有一见钟情的美好，只是条件刚刚好的选择。 他没有亲人父母的拖累，虽然有几个好兄弟，但彼此分得清，边界感很足。 如果将来我跟他结了婚，我不会担心，他为了所谓义气，把家里钱拿去救济别人！”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所谓的爱情，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灵魂与肉体恰到好处的契合，也不过是运气好，遇到了那个可以共频的人。 她讨厌纠缠不清的麻烦，赵兴武有个天天跟人纠缠不清的酒鬼爹，还有一群跟着是非不分的兄弟。 无论前世今生，赵兴武这样的人， 都不在向山柚的考虑范围内。 赵兴武沮丧：“向山柚，你说来说去，就是觉得我不如他，我是真想不通，我赵兴武虽然混一点，但好歹是清清白白做人，没进去过，怎么就比不过他了。 你知不知道，外头那些人都是咋说你的！” 向山柚铺开衣服，拿熨斗整理： “知道啊，说我老姑娘一个，嫁不出去才会找个从里头出来的，说我这辈子，就算不被他给打死，也注定会被人抛弃！” 当然，那些话还远不止如此，还有人说，犯那种事进去的，说不定啥时候老毛病又犯了。 狗改不了吃屎，强奸犯是犯人里头最恶心的那种，没有之一。 赵兴武抬头：“那你还......” “我相信他！”向山柚很肯定道。 她自己有眼睛会看，沈开隽的眼神很清很正，偶尔也有漂亮时尚的姑娘进店里来，他的眼神也是客气礼貌，不带一丝杂念。 她在宋奶奶家里，看过他十年前在队伍里的照片，青涩英俊，黑白老照片灰扑扑的背景，反而让他显得英姿勃发。 英俊帅气，前程一片大好的有为青年，她不信，没有年轻姑娘爱慕，怎么看，他也没有如此犯罪动机。 除非，他和蔡志鹏一样，心理有问题。 赵兴武盯着向山柚看了许久，最后憋出一句： “我算是知道了，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他在你眼里哪哪都好，我身上就一堆毛病！” 他起身要走，向山柚突然叫住他。 “武哥，世道不同了，你也该换一条路走走，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如今市场经济活跃，赚钱的门路有很多，你没必要再.......” “老子知道路该怎么走，用不着你一个女人家来教！”赵兴武丢下这么一句话走了出去。 向山柚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她无法认同赵兴武的最大缘由，他大男子主义太重，觉得女人就该听男人的。 向春梅背着孩子过来：“他又过来干啥？” “没啥，”向山柚帮忙接下孩子：“你咋这么早就过来了，不用去上班了？” “不去了！”向春梅解下背带：“你姐夫说得对，人不能啥都想要，扫大街那点工资，还不及你这儿两天卖的提成，索性好好在店里工作！” 向山柚一愣：“你公婆不说啥？” 要知道，向春梅这份工作，当初来得可不容易，是刘向东下跪求父母帮忙找来的，如今说不要就不要，指不定刘家那对父母会说啥。 向春梅撇撇嘴：“能说啥，他们之前还想让我去他大姐的店里帮忙。” 刘海霞当初盘了向山柚那个店铺，她又是个拉不下脸，不喜欢吃苦的，雇了人过去干，虽说生意诶向山柚之前好，那也比上班强。 “她那店里也还行，至少比扫大街强！” 向春梅呵呵：“你想啥呢，就刘海霞那性子，我去了她店里，能给我工资？” 哦，不给钱白干啊，这样狗都不乐意。 向山杏就是这个时候上门的，扫了眼店里撇撇嘴： “这么小的店，你一天能挣几个钱啊？” 第106章 你为什么不检讨自己 向春梅眼神示意向山柚，她这是来干啥？ 向山柚猜测，向山杏春风满面的样子，怕是来跟她炫耀的。 果然，向山杏手指翻了几件衣服，就开始各种挑刺嫌弃： “二姐，你就不能进点时髦款式么，你看看你这些衣服，老土死了。 一看就是路边摊便宜货，要我说，这做生意呢，要做就得做大点，做点有品位有档次的衣服！” 向山柚拍开她的手：“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样的大佛，说吧，你特意跑来是想干啥？” 向山杏丢出一张请柬：“我跟蔡志军元旦结婚，你记得到时来！” 向山柚愣了一下：“你.....你真要嫁给蔡志军？” 向山杏掩口轻笑：“二姐，我知道，你这个人嘴上说跟家里人断绝关系，可实际，像你这样野心重，控制欲强的女人，怎么会放弃掌控别人的机会。 你觉得我受你控制了，你就换了向小英，想让她照着你的安排，走你想走的路。 呵呵，向山柚，你还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对他人命运指手画脚的毛病。 可惜啊，你给向小英安排的路，被我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向山柚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真是莫名其妙，我跟你们一家子都没关系了，你喜欢做什么，跟我就更没关系了。 你要嫁给蔡志军，那恭喜你，没能跟何海峰天长地久的爱情，在他舅舅身上得到延续，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厮守吧！” "你！"提及何海峰，向山杏脸色骤然一变： “向山柚，当初峰哥出事，是不是你搞得鬼？ 他去蓉城那么多次都没事，为啥那一次就突然出事，我听说，那两天，你也去了蓉城进货，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故意搞鬼？” 向山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向山杏，你从不检讨自己，喜欢从别人身上找问题的毛病，还真是一点没变！ 你咋不说，何海峰以前去蓉城都没出事，那是因为没带你，怎么就那么巧，带上你的那一次就出事了。 会不会其实是你命太硬，克着他了？” 读书时学习不好，怪学习好的人讨好老师，背地里要了答案。 为人处事不如别人，说话做事得罪人，身边没个朋友，又觉得是别人拉小团体在孤立她。 毕业了去单位，工作出错，又觉得是因为她没背景，单位领导故意针对她。 她也是脑子有病，前世居然拼命扶这么一滩烂泥，为此不晓得挨了蔡志鹏多少打。 向山杏似被戳中心思：“向山柚，你在胡说什么，峰哥出事跟我.......” 话没说完，头皮传来一阵剧痛，向山杏猝不及防被人拽住头发，往后一扯，人惯性摔在地上，两巴掌清脆响起。 “好啊，我就说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原来是被你这个命硬的贱人给害的！” 蔡志兰拽着向山杏的头发，把失去丈夫和儿子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向山杏身上。 她没了丈夫和儿子，新来的校长又处处抓她小辫子，学生跟她唱对台戏，家长天天都在问，像她这样能力差，师德败坏的人如何配为人师。 还有那个她最看不起的女生，胆子越发狂傲了，公然在课堂上向她提那些刁钻的问题。 她答不出来，学生那种揶揄鄙视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 这一切都是被谁害的，还不是眼前这个贱人。 向山杏可不是从前那个向山杏了，以前她跟何海峰恋爱，得讨好蔡志兰，生怕蔡志兰不让她进门。 可现在，她要嫁给蔡志军了，蔡志兰一个即将改嫁的大姑子，有啥好威风的。 “老妖婆，你身为老师，还这么封建迷信，怪不得学生都那么讨厌你，自己儿子都教不好，还好意思教别人。 你儿子找了多少女人，你知不知道，上到跟你一般年纪的老女人，下到未成年小姑娘，就他干的那些事，你还好意思觉得是我害了他。 我要是何昌林，做梦都得来找你，问问你这蠢货，是怎么教出那样一个儿子的！” “你再说!我让你说！”蔡志兰哪里听得了这些话，跟向山杏厮打在一起。 向春梅手脚麻溜将门口绿植给挪了个位置：“哎，你们要打去别的地方打啊，别在人家店门口搞事啊！” 向山柚扭头就去给向山柏打电话：“管好你妹妹，别让她出来到处发疯！” 向山柏要气死了，家里出点啥事，老娘要找他。 外面有点风吹草动，向山柚就会给他打电话，向家一家不管谁去找向山柚的麻烦，向山柚都得算到他头上。 王月兰眼瞅着就要生了，他在单位又被领导压榨，回家不但要面对情绪不稳定的王月兰，还要应付着急小儿子婚事的老娘。 “二姐，你说的那叫啥话，杏儿不是你妹妹吗，以前都是你管着的，凭啥现在给我打电话？” “哦，我跟你们已经断绝关系了，我没父母也没兄弟姐妹，她闹事，你这当哥的要是都不管，那就别怪我不留面子了！” 向山柚如今光脚不怕穿鞋的，她管向家人去死。 向山柏还真不能不管，他还指望向山杏嫁到蔡家，跟蔡家拉好关系。 虽说蔡兴茂如今不比从前了，可向山柏觉得，新书记上台后，那么多人都进去了，这个老狐狸还稳坐钓鱼台，肯定有他保命的本事。 他气冲冲回到家里，劈头盖脸将向山杏一通骂： “那天蔡家发生的事，你真以为别人都不长脑子，看不出是怎么回事，蔡家迫于无奈，捏着鼻子吃了这个哑巴亏不跟你计较。 你可倒好，一天到晚满世界嘚瑟，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用了啥龌龊手段进蔡家门是不是！” 李淑云说向山柏：“老三，你小点声，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家的事，你当哥的别说的这么难听，叫人听见不得笑话死！” 向山柏心里积压许久的怒火，忍不住爆发了： “妈，你在城里住着，多少管点事行不行？” 第107章 向老三责怪母亲 李淑云头回被向山柏训斥，心里有点不舒服： “她都那么大了，我要咋管，我一把岁数了，一天好日子没过上，天天还得给你们带孩子，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人家养儿女，我也养儿女，人家到我这个年纪，早就享清福了，我呢？ 你们爹走得早，那时候所有人都劝我再找一个，可我舍不得你们这些儿女，再苦再难也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 可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倒好，如今还嫌我没教好？ 天爷，我还要咋样啊，我是不是要把心都给掏出来，你们才能满意啊！” 赵秀芳撇撇嘴，又来了，又来了！ 年轻时候靠公公养家，公公走了，就把养家的责任推到了向山柚头上，一把年纪了还好意思跟人哭，说她不容易，真不知道哪儿来的脸。 以前跟向山柚哭，如今向山柚跟家里断了往来，又开始跟向山柏哭，这老太太可真有意思。 向山柏耐着性子道：“妈，杏儿没脑子，这还没结婚，她就能跟蔡志兰这个大姑子干起来，这要是结了婚，不得天天跟蔡家人闹？ 月兰眼瞅着就要生了，我这单位上又忙，你和大哥能不能上点心，把家里给管好！” 实在不行，干脆带着这一家子回乡下去啊。 这句话，压在向山柏心里，到底没好说出来。 老四进门，恰好听到向山柏这话，瞬间不乐意了。 “我说老三你几个意思，你这是觉得我们一家在城里拖累了你，想让我们回乡下去吧!” 李淑云一听这话，霎时来火了：“老三，你真是这么想的？” 向山杏抠着手指头心想，要是这群人都回老家也挺好，省得到时候连累她。 一时不吭声的向山槐，敲了敲烟袋锅子： “老三，你要觉得是我们拖累你，这可就有点不地道了啊。 以前老二当家的时候，好歹还给家里人找出路，你这啥也不管，还嫌我们拖后腿，这像话吗？ 我们是住城里，可我们问你要吃喝了吗？你帮过我们吗？” “是啊，老三！”赵秀芳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的： “我可听说你认识一中老师，让你帮忙把少林给弄进去，你连这么点小事都不乐意，反过来还嫌我们拖累，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向山柏攥紧拳头深呼吸：“大嫂，人家不过是来民政局，找我调个档案，我只是跟人家认识而已。 先不说那交情不到可以帮忙的地方，就算交情到位，一个不到分数线的插班生，是他一个老师能做主的吗？ 你有时间在这怪我没帮忙，你怎么不去督促你儿子上进一点，那怕差个十几分，也还能想想办法。 可他足足差了两百分，你让我怎么弄？” 向山柏越说越气：“还有，我早就说过，少林不是读书的料，有那个钱不如培养小英，最起码小英肯吃苦，学习也不错，可你们就是不乐意。 非得扶向少林那坨烂泥，一天好的不学，尽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跟人去偷电线，我这脸，都快被你们给丢光了！” 一旁洗衣服的向小英手一顿，哈了两口热气，活动了一下冻得红肿的手，继续吭哧吭哧洗衣服。 所有人都知道向少林不如她，包括她爸妈也清楚。 可他们依然觉得那坨烂泥，就因为多了二两肉，尿的高尿得远，那就比她强。 这个家里，她谁都靠不上，反而会被他们无尽压榨和剥削，她只能靠自己找出路。 老四见不得人老三一副说教的架势：“向山柏，你有啥了不起的，你还不是靠向山柚供你读书，才能在城里安家立业。 真是可笑的很，你一个靠女人的东西，现在还好意思教训别人，你哪儿来的脸？” “向山桦，你再给我说一句！”向山柏最恨人家说他靠姐姐，明明那个姐姐也不过比他大一岁而已。 曾经那些老师每次见到他，提及向山柚都是一脸可惜，说向山柚如果继续读书，断然不会止步于一个中专。 向山柏讨厌人家说他不如向山柚，更恨人说他的一切，都是靠向山柚托举得来的。 老四梗着脖子吼：“咋的，说你还不乐意听是不是，我就要说，你向山柏不但靠姐姐， 你还靠婆娘吃软饭......” 砰！ 向山柏忍无可忍，一拳砸了过去。 本就冲动易怒的老四一下就爆了：“向山柏，你是个啥东西，也敢跟老子动手！” 他虽说比向山柏小两岁，但动起手来，向山柏还真不如他。 眼镜被老四踩个稀巴烂不说，人也被老四按在地上狂揍。 李淑云气得不行：“别打了， 别打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 ，老大，你赶紧把你弟弟拉开呀！” 向山槐躲得远远的：“妈，你说啥呢，他俩比我高比我壮，我能拉得了他们？” 李淑云捶着胸口嚎哭：“作孽啊，你们可是亲兄弟，咋就闹成这个样子啊，哎哟，气死我了，我都这把岁数了，你们也不消停点！” 都怪向山柚那死丫头，好好的非要闹，就是她这个当姐姐的没开好头，搞得下面弟弟妹妹有样学样，一个跟着一个的闹。 “阿嚏~”连着下了几天阴雨，向山柚也换上了店里新款太空服。 轻薄绵软的料子，大红色的衣服，衬得人格外娇艳，引得本来没打算买衣服的女人们，都下意识进店来看看。 向春梅给她倒了杯热水：“你现在成了我们店里的活招牌了，那不有个时髦词儿，教啥来着，墨斗？” “不对！”一旁过来帮忙的方明明纠正：“那叫模特，不叫墨斗！” “对对对，就是这个！”向春梅说起这事可兴奋了： “我天天看电视里走那啥，那些女人穿着几个布料片片，就在台上走来走去。 那腿那胸全都露出来了，天爷，我都不敢让秋儿他们看！” 向山柚和方明明笑了笑，向春梅家这阵儿买了个电视，天天来店里都有新鲜话题可聊。 向山柚的好心情，在看见外面捧着一束花进来的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 “蔡志鹏，你又来干嘛？” 第108章 令人恶心的神经病 蔡志鹏像是没看见向山柚的脸色，自顾自道： “柚柚，你看这花多好看，是我特意从蓉城买回来给你的！” 向山柚再好的修养，看见这个人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发火。 “蔡志鹏，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讨厌看见你，讨厌每一个蔡家人，看见你们家的人就会让人恶心，你能不能别再出现了！” 蔡志鹏不是第一次来她店里了，他从结婚后，今儿过来送吃的，明儿过来送头花，惹得人烦不胜烦不说。 他每次前脚一来，李兰芳后脚就会跟过来，开口就说向山柚勾搭她男人。 这次也不例外。 向山柚话音刚落，李兰芳就冲了过来。 “向山柚，你个不要脸的娼妇，你想男人想疯了是不是，自己没男人，就知道惦记别人家的男人。 你这么贱，你怎么不去卖啊！” 向山柚劈手夺过蔡志鹏手里的花，朝着李兰芳砸了过去。 “你出门之前都不刷牙的吗，一开口嘴巴就那么臭，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把一个疯子当做宝。 你这么稀罕，就把狗链子拴好点，不要出来恶心人，更不要见谁都咬！” 李兰芳破口大骂：“要不是你存心勾引，他能过来吗，向山柚，别以为我不知道......” 向山柚抬眼恰好看到沈开隽送货回来，朝着外头喊了一声： “沈哥，你过来一下！” 沈开隽大步过来，眼神压迫力十足的瞥了眼蔡志鹏和李兰芳： “怎么了？” 向山柚挽着沈开隽的胳膊，对那对癫公癫婆道： “看清楚没，这就是我对象，我眼睛和脑子都没问题，看不上你家的疯子！” 李兰芳瞪大眼，半晌回过神来：“向山柚，人家说的都是真的，你....你真的跟一个劳改犯处对象？ 哈哈哈，向山柚，你真是想男人想疯了，居然连劳改犯都不嫌弃，你要实在想嫁，你说一声，我把我们村的二傻子介绍给你啊。 人家虽说脑子不好使，好在清清白白，没进过号子啊！” 向山柚很平静的看着李兰芳：“李兰芳，你这脸上的淤青还没消，脖子上又添了新伤，你就这么贱啊，喜欢被人打！” “你！”李兰芳扯了扯衣领，试图盖住脖子上的伤： “你晓得个啥，打是亲骂是爱，哪有两口子不打架的！” 一旁的蔡志鹏幽幽看着向山柚：“柚柚，我要是娶你过门，肯定不会那么对你，我会把你捧在掌心上.......唔~” 站在向山柚身旁的沈开隽突然出手，看似开玩笑一般， 胳膊夹住了蔡志鹏的脖子。 起先蔡志鹏还不停挣扎，拼命去掰沈开隽的手臂，渐渐的，他便无力动弹了。 李兰芳惊叫：“你....你个坏人，你....你想干啥，你赶紧放开，你给我放开！” 她试图去拉开沈开隽，然而，她那点力道，落在沈开隽身上无异于蚂蚁撼象。 向山柚眼看着蔡志鹏脸涨红，嘴唇发紫，瞳孔也渐渐涣散，担心沈开隽闹出人命来。 “沈哥，你....你先放开他，他就是个疯子，犯不着跟他计较！” 沈开隽丢开蔡志鹏的瞬间，手换了位置，抓住他的胳膊一个用力。 蔡志鹏只听到轻微的咔哒声响，随后一条胳膊不能动，疼的满头大汗。 李兰芳吓得大哭：”你个劳改犯，你对他做了啥呀，志鹏，志鹏你咋样了？” 沈开隽走到蔡志鹏面前，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 “我知道你精神有点问题，但你很多时候，都是拿精神病当借口，干些叫人恶心的事。 我清楚你的底细，想必，你也清楚我的来路。 蔡志鹏，今儿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向山柚是我对象，你要再敢来骚扰她，杀人犯法的事，我不会干，但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 让你晓得什么叫手段！” 蔡志鹏没被沈开隽眼里森然吓到，反而咧嘴大笑： “沈开隽，你牛气什么呢？你信不信，外头人宁愿信我这个疯子，也不愿相信你这个劳改犯。 你想娶向山柚，我不同意，她是我的女人，她必须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她都得是！” 李兰芳气得崩溃大哭：“向山柚，你怎么这么贱啊，为啥就非得勾引他呀，你明知道他情绪不稳定，你还勾引他，你太过分了！” “滚出去！”向山柚狠狠一巴掌抽在李兰芳脸上。 随后拽过蔡志鹏，接连几巴掌甩他脸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非得被你这个精神病给盯上。 你特么没完没了是不是，行，你这么厉害，我下午就去你老子单位要个说法。 我就不信了，你能装疯卖傻不要脸，你老子还能不要脸了！” 单位上那些人都是干啥吃的，她写了举报信，这都快一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蔡兴茂背后势力真就那么大，盘根错节还拿他没办法了。 果然，提到蔡兴茂这个老子，蔡志鹏的眼神似乎清澈了很多。 他舔了舔唇角，眼神湿腻：“柚柚，就算你杀了我爸，我也得跟你在一起！” 这话不但气到了向山柚，就连一旁的向春梅都给恶心坏了。 “怎么....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 向山柚想起李兰芳临走那怨毒的眼神，攥了攥拳头，看来，她不能等上头的人动作了，她得自己想个法子收拾蔡志鹏。 沈开隽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你别冲动，对付这样的疯子，不能着急，必须打蛇打七寸，一击必中，直击要害！” 向山柚很抱歉：“对不起，原本是我的事，把你拖入这趟浑水之中，这事你不用操心，我自己会解决的！” 沈开隽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回到电器行里。 赵二牛凑了过来：“大哥，那瘪犊子玩意儿太他妈恶心人了，看得我拳头都硬了，真想一拳锤死他，要不，我给他套个麻袋.......” 沈开隽瞥了他一眼：“你光长个头不长脑子是不是，他精神有问题，你也有问题？ 还锤死他，真当里头很好玩儿是不是？” 第109章 我这当舅舅给她找个婆家 赵二牛嘟囔：“那不然咋办，天天看这玩意儿过来恶心人，简直比厕所里的苍蝇还要厌恶！” 沈开隽眼里寒意一闪而过：“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疯狂，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蔡志鹏回到家里，又把李兰芳给打了一顿。 这一次，打的有点狠，肋骨都给打断了两根。 要不是李二舅母恰好过来看闺女，才把蜷缩在地上，没力气起身的李兰芳给送去了医院。 李二舅母抹着眼泪跟李淑云哭诉：“造孽啊，腿上、胸、腰上全都是淤青，烟头烫的，皮带抽的，还有咬出来的牙齿印。 小妹，你咋就给我兰芳挑了个这样的人家啊，谁家过日子，会把媳妇打成这样啊！” 乡下男人也打媳妇，李二舅也不例外。 可打成这样的，属实有些过分了。 李淑云撇撇嘴：“二嫂，你这就过分了啊，当初我就说了，这婚事不太妥当，是你和二哥还有兰芳，上赶着求来的。 当时我就劝你们，让你们多考虑 一下，是你们生怕城里女婿飞了，上赶着要嫁到蔡家。 咋的，收彩礼时，你们不嫌多，这会儿吃点苦头，受点委屈，就想把这事往别人身上推了！” 李二舅母不敢得罪李淑云这个小姑子，抽抽噎噎道： “她姑，我也没怪你那意思，就是听说，女婿心里一直惦记山柚那丫头，你说，这都结婚了，动不动听外头女人两句挑拨，就回来打自己媳妇。 你当姑的不心疼，我这当亲妈的能不心疼么！” 李淑云撇撇嘴：“他是惦记向山柚，谁让那死丫头脸长得好看，可这事也赖不上我。 儿大不由娘，那死丫头向来性子倔要强，她连我这个亲妈的话都不听，你跟我说这些，我是能把她打一顿还是咋的。” 李二舅母眼珠子一转：“她姑，你说向山柚也老大不小的了，听说现在跟个劳改犯，她姑，这也太丢人了。 让家里亲戚朋友知道，少林他们还咋做人。 要我说，还不如找个妥当的乡下人家，把她给嫁出去算了！” 李淑云轻哼一声：“你说得倒是轻松，她要有那么好拿捏，我至于跟她断绝关系！” 向山柚虽说年龄大了点，可长得是真不差，这样一个女娃子，嫁个殷实人家，换笔高彩礼肯定是没问题的。 问题是李淑云不敢，通过蔡志鹏那事儿，她就知道，向山柚这死丫头豁得出去。 她今儿敢拿她收别人家的彩礼，明儿，她就能提着大喇叭，扯着横幅去老三单位闹事。 李淑云不心疼女儿，但不能不顾忌儿子啊。 李二舅母就说：“她姑，你看这样成不，我跟她舅舅商量一下，给她介绍个好人家，到底是自家孩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岔路吧！” 李淑云随口道：“随便你咋弄，反正这事不能牵扯到老三他们！” 有了李淑云这话，李二舅母就放心多了。 从城里回去后，她就跟李二舅说起这事。 李二舅一拍筷子，兴奋的唾沫飞溅：“哎，我咋就没想起这事儿啊，都说娘亲舅最大，她老子走得早，我这当舅舅的，那也是说得上话的长辈。 不行，我可是她亲舅舅，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跟个劳改犯胡来！ 你给我拿点钱，晚上，我去找几个朋友打听一下！” 李二舅母不乐意：“你干啥又要钱，下头还有两个孩子没处理，你一天就晓得喝酒打牌万事不管，他们将来可咋弄！” “你晓得个屁！”李二舅伸手就去李二舅母裤兜里掏钱： “我是要办大事的人，都说烟搭桥酒开路，这年头，你要是不跟人应酬，谁耐烦理你。 至于两个老三和老四的婚事，你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比向家那几个差！” 李二舅手上有钱，连着几天就不会见人影了。 李二舅母心里叹了口气，但凡这男人争气点， 她也不至于把女儿嫁到蔡家那样的家里去啊。 入冬了，天气阴沉沉的，隔两天就得来场细雨，风也跟着带了寒意。 向山柚骑着自行车进了巷子，摘下手套，哈了口热气，就察觉似乎有人在打量她。 她一回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把车推进院里，还没卸货。 对面的田大娘就过来：“柚子，你今儿下班挺早哈！” “嗯，天冷没啥人，就早点关门了！”她今儿身上来了不舒服，想早点关门，向春梅不乐意。 “快过年了，家里有钱的都开始买过年衣服了，这还早，守着一个是一个，你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我再守会儿！” 反正刘向东在隔壁，关门后，两口子一起回家，路上倒也方便。 向山柚拉着田大娘进屋里说话。 田大娘是个厚道人，又不多嘴，碰上邻里之间有个啥事，她也是能帮一把是一把，邻里关系处的不错。 向山柚搬来这个小院也快半年了，晚上院里依然会有动静，但大家也没之前那么害怕了。 都说估计是向山柚命硬，把这院里的脏东西给镇住了。 向山柚平日里跟人接触的时间少，可遇上巷子里邻居有个啥急事，她都能主动帮忙。 遇上邻居去店里买衣服，她也给打折优惠。 大家就觉得，这姑娘人不错，熟悉之后大家也就时常走动了。 田大娘摆手：“不进去了，我炉子上还烧着水，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巷子里好几个大娘，都看见有人探头探脑在你家附近打量。 老周家的大儿子，说前天晚上你从公厕回来，他看见有个人影好像跟着你。” 我琢磨着，柚子，你这.....是不是得罪啥人了？” 前天晚上，有人跟着她？ 向山柚后背窜起一股凉意，她前天晚上去公厕，就觉得背后似乎有人。 出来后，遇到了罗二嫂子说话，那股被人偷窥的不适感才散去。 她当时还以为是自己错觉，这会儿听田大娘一说，她就知道，那不是她的错觉，是确确实实有人在跟踪她。 至于跟踪她的人是谁，不用说，只能是蔡志鹏那个疯子！ 这个王八蛋，还真是阴魂不散。 第110章 蔡志军的不满 蔡志鹏浑身湿漉漉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 蔡兴茂板着脸：“你还知道回来，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你咋不干脆死外头算了，省得这一天天的给我丢脸！ 你媳妇住院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就说，让你不要娶那个女人进么，我蔡家再落魄，也不至于娶个乡下泥腿子。 可你不听，非要娶，进了门，你又控制不住脾气要动手。 你把她打了也就算了， 可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姐夫出事后，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家。 你这一天到晚的不消停，是不是非得看着我被人弄下去，你才甘心！” 蔡志鹏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也不换鞋子，满脚的泥，在白净的地砖上，踩出一个接一个的脚印。 蔡兴茂看着地上的脚印，怒火翻腾：“你脑子不正常，连点起码的讲究都没了是不是，你就不能换下鞋......” "行了！"钱秀云拿了干净拖鞋出来给蔡志鹏，边收拾地上泥水边劝： “你少说两句，他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凶他干啥，回头犯了病，心疼的还不是你！” 蔡兴茂最近在单位上工作不顺利，那火气也就有些压不住。 “他身体不好，怎么不去死，我为了他，前前后后搭进去多少钱和人情，到处给他打点擦屁股。 他倒好，一天到晚跟着个女人晃悠。 早知道，当初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是这么个废物，我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当他是坨烂泥，懒得管他！” 蔡志鹏衣服也不换，进屋就往床上一躺。 钱秀云劝了男人，又过来说大儿子：“哎哟，鹏鹏，你换了衣服再睡啊，你这全身都是湿的，回头肯定要生病的呀。 妈在锅里给你温着鸡汤，你先吃了饭再睡！” 蔡志鹏恹恹道：“没胃口，不想吃！” “你咋能不吃饭呢，我今儿冒着雨去菜市场，特意给你买的老母鸡，拿红枣枸杞加党参一起炖的，你多少吃点！” “我说我不想吃！” “我跟你说，那鸡汤炖的可香可浓了，炖了一下午呢，妈这就去给你端来啊!” 蔡志鹏翻身坐起来：“我说了，我不想吃！” 钱秀云一愣：“你咋会不想吃呢，你以前最喜欢吃妈妈炖的鸡啊，那老母鸡可营养了，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说了不吃，不吃，我不吃！”蔡志鹏在房间里怒吼。 蔡兴茂一脚踹开门：“你不吃你了不起是不是，炖了一下午的鸡汤，你看都不看就说不吃。 你在家里，爹妈把你当个人，你出去，谁会关心你吃没吃，饿不饿。 蔡志鹏，老子养你二十多年，你就是这态度？” 蔡志军听见动静起来了：“行了， 明天还上不上班啊，他不吃我吃，行了吧！” 钱秀云说小儿子：“你哥身体不好，那是特意给他炖的药膳，你吃啥呀吃，家里又不缺你吃喝，你啥吃不着，非得跟你哥争这么一口鸡汤！” 蔡志军紧了紧拳头，转头进屋关上门，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小的时候，他哥是长子，长得比他白净好看聪明， 四五岁就会很多汉字和算术，爸妈都说他哥才是蔡家的希望， 家里有啥好吃好喝的都得由着他。 后来蔡志鹏高中恋爱被叫父母，女朋友死了后，精神失常，父母又开始心疼他身体不好，处处又得让着他。 蔡志军盯着天花板，想不通都是蔡家的儿子，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为什么就得低蔡志鹏一头。 要不是因为替蔡志鹏去相亲，他也不会跟王朝霞分手。 要不是为蔡志鹏办婚礼，他也不会被向山杏那个贱人暗算，捏着鼻子娶这样一个烂货进门。 他们就知道心疼可怜大哥，就没想过他的人生，已经被他们给毁了。 蔡家人吵吵闹闹一夜无眠。 向山柚这一晚也没睡好，一闭眼，都是蔡志鹏凶神恶煞的表情。 蔡志鹏疑心重，占有欲强，不准她跟外面的男人说话，女人也不行，恨不得她一天24小时不合眼的看着他。 她也不是那么好脾性的，一开始也不是没跟蔡志鹏对着干。 虽说男女体力悬殊大，可人只要豁出命来，也不是不能撕掉他一块皮肉。 可她稍微占点上风，心疼儿子的钱秀云和蔡兴茂这对公婆就会出手，关起门来，一家人把她打的遍体鳞伤。 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一步步生生将她的身体熬坏。 后来给向少林捐肾过后，身体就越发破败，长期遭受家暴凌虐外加营养不良，让她压根不是蔡志鹏的对手。 蔡志鹏喜欢把她当狗一样耍，高兴的时候说两句好听话哄一哄，不高兴时，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用尽各种变态法子折磨她。 也不知道他是吃药太多，还是怎么回事，导致那方面能力不行。 这个魔鬼后来为了追求刺激，居然带了别的男人回来，逼着她跟人....... 向山柚想起前世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恨得心头滴血。 她不能再等了，必须收拾蔡志鹏这个疯子。 她在盘算着，要如何对付蔡志鹏的时候。 向山杏也在计划着，要怎么把向山柚的店给抢过来。 她嘴上嫌弃，私下里偷偷过去看了好几次，见向山柚那个店里人来人往的，每天收入可比以前的饭店好太多。 向山杏就起了心思，她设计了蔡志军，结婚后，蔡志军肯定不待见她。 无所谓，她本来也不是看上蔡志军这个人，只是不想被李淑云和向山柏随便嫁个老光棍，才会出此下策。 要是能把向山柚的店弄到手，也就不愁钱的事了。 这有了钱，蔡志军还敢对她不好？ 她这么多一盘算，心里就有了主意，扭头就去找了几个，以前跟何海峰勾搭的狐朋狗友。 向山柚下午要下班的时候，向小英过来了。 “二姑，你最近最好小心点！” 向山柚以为她要说的是蔡志鹏的事：“怎么了？” 向小英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二姑，我前两天听小姑跟原来录像厅的黄狗说话，我听着那意思，好像想对你下手！” 黄狗！ 向山柚没听说过这人：“这黄狗是干啥的？” 第111章 命运的重复 向小英眼底漫上惊恐：“二姑，黄狗可不是啥好人，那个道上混的光头坤哥，你听说过吧。 黄狗就是跟他混的，何海峰开录像厅，好些漂亮小姑娘，都是黄狗瞧上给何海峰介绍的。 这人心狠手辣，干的事，就没一件好事！” 向山柚不认识黄狗，但蒋坤这个人，她却是听说过的。 郢中码头来往船只客商，卸货搬运工人，拉货的司机，都得给蒋坤好处。 这个人就是西凤县城一颗毒瘤，这颗毒瘤随着西凤县城的发展，变得越来越厉害，不但垄断了西凤一带的砂石料，还包揽了老城改造的人工。 不管你哪个班组要干工程，都得由他说了算，不然你别想干活儿。 几年后，这家伙摇身一变，成立了个房地产开发公司，看中的地皮，各种手段也要弄到手，不知道干了多少强买强卖的事。 一直到十几年后，一场规模宏大的除黑扫恶，才把这颗毒瘤彻底挖掉。 现在，蒋坤还远没有后来那么厉害，但跟他一起走动的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了！”向山柚暗暗记下这两个人，转头问向小英： “你那饭馆工作干的咋样，老板和老板娘都还好吧？” 向小英嘴角微翘，有些小得意道：“二姑，我已经不在饭馆工作了，我进医院了，在护理科实习！” 向山柚心里唏嘘，命运真是奇怪。 前世，她出钱，向小英上了个中专，出来分进了医院。 可这一世，她跟家里断绝关系，赵秀芳两口子压根不打算给向小英读书。 兜兜转转，她依然进了医院。 “哦，那你没这方面的经验，去医院工作能适应吗?” 向小英有些羞涩低头：“挺好的，大姐们都挺照顾我的！” 向山柚看她这模样，哪里不清楚，她这分明是跟张成业勾搭上了，人家知道她是关系户，才会让着她。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她要是劝两句，依着向小英的性子，说不得还会觉得，她是在挡她的前程。 冬月十八，西凤码头特有的龙王祭祀，祈祷来年一切风调雨顺诸事皆利。 这一天几乎整个县城的人都会过去凑热闹，图个好彩头。 向山柚很早以前跑生意，每年龙王祭都是她最盼望的日子。 因为这一天人山人海，大家高兴也不会计较那么点钱，她就能多赚一些。 这样的日子，她必须要去的。 感谢老天的眷顾，让她能够重活一世。 方明明一手拿着个炸串，一手拿着个烤红薯： “你吃哪个？今天好吃的太多了，我都忙不过来。 听说，你以前每年龙王祭，都会出来摆摊？” 一旁的赵二牛啃着油饼，吃得满嘴油：“是啊，嫂子，我去年还见你摆摊来着，那会儿你卖的炸丸子和糖糕可好吃了。 我没钱，又想吃，可馋死我了，还琢磨着趁你不注意偷一个来着！” 方明明好奇问：“那你偷了没？” 赵二牛嘿嘿笑：“我哪儿敢啊，嫂子在码头上是出了名的凶，之前有混混想抢她的炸丸子吃，她直接拿热油泼人家。 谁会为了口吃的，命都不要了啊，她那眼睛利的很，想偷也没机会啊!” 方明明感慨：“柚子姐，你以前那么凶的呀！” 向山柚笑了笑没说话，曾经为了养家赚钱，连坟窝子都睡过，人生还有啥可怕的。 向晚霞挤了过来：“走，我们去那边，听说一会儿还有人表演舞狮踩高跷，咱们去那边站得高看得远！” 新来的书记魏援朝想要大力发展西凤，这一次龙王祭，和以往比起来，多了不少节目，整个郢中码头沸反盈天热闹得不得了。 几人刚要转移地方，方明明眼尖看到了沈开隽：“哎，沈哥，你不是说不来么？” 沈开隽把手里网兜给向山柚，里面装着橘子花生瓜子和糖果，正好几个姑娘看热闹当零嘴儿。 “原本没打算过来的，只是凑巧今儿来的船上有我们的货，仓库那边也得去看看!” 向山柚一想仓库她也有份儿，稍后也过去看看。 沈开隽送了吃的，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转头又去忙了。 方明明挽着向山柚的胳膊：“姐夫人蛮好的，姐，你啥时候跟他结婚？” 向山柚随口道：“急什么，该结的时候自然会结的！” 她才不会急于把自己嫁出去，稀里糊涂跟人结婚。 方明明还想说什么。 背后传来一声嗤笑：“方明明，你那么关心别人结不结婚，你是不是该先着急一下自己啊。 你看看你，胖的跟个猪一样，还这么不住嘴的吃，哪个婆家能看上你！” 方明明回头，看见身后一对男女，忍不住皱眉： “宋晓燕，怎么哪儿都有你，我胖点咋了，吃你家米还是喝你家水了？ 我胖我乐意，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轮得到你到我跟前说三道四的，不晓得当道乱吠的狗招人厌么。” 说方明明的姑娘和方明明截然相反，瘦得跟个麻杆一样，大冷的天，只穿了薄薄一件红色秋衣，和一件黑色大衣。 向山柚瞧她冻得嘴唇发紫，背弯得像个虾米，也不知哪里来的时髦。 宋晓燕旁边戴眼镜的年轻人，一副看不起方明明的样子。 “方明明，我都说过了，我不喜欢你，你怎么就那么没脸没皮，非得纠缠着我不放？” 方明明给气笑了：“李培军，拜托你睁大眼睛看看，这里是郢中码头，今儿是一年一度的龙王祭。 我不过来凑热闹，跑来堵你个三心二意的小人，你真以为你脸比龙王还大啊!” 李培军高傲的冷哼一声：“方明明，说出去的话就要做到，别一天到晚纠缠让人心烦！” “哎，我说你个王......”方明明一撸袖子想揍人。 向山柚拉住她：“好了，跟那种自以为是的人有啥好说的，你再说两句，人家还以为你是故意要引起他注意，走吧！” 方明明边走边骂：“李培军，你个软饭男，你再来我跟前恶心我......” 向明霞匆匆跑过来：“柚子姐，春梅姐家的雪儿不见了！” 第112章 我只是太爱你了 雪儿是向春梅的二女儿，才五岁的小孩子。 刘向东腿脚不方便，在家里带小儿子，向春梅就带着两个女儿出来凑热闹。 “雪儿不是一直在春梅姐身边吗，咋不见的？”向山柚边走边问。 今儿码头人多不说，还有船只车辆来往，那么小的孩子，要是被有心人抓住，随便让哪个地方一藏，找起来还真不容易。 向明霞提起这事就来气：“我和姐姐带着秋儿玩，春梅姐带着雪儿，我们把孩子看得好好的。 哪晓得刘姐夫的弟媳妇，不但带了她家两个孩子过来，还把她娘家侄儿侄女都给带了过来。 她自己带不了那么多孩子，就让春梅姐帮忙看着，孩子多了，打打闹闹的，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一个不留神，雪儿就不见了！” 刘向东的弟媳妇姚春秀，向山柚也是见过的，一张圆脸长得讨喜不说，嘴巴也挺会说的。 刘向东因为腿脚不好，老大年纪没娶上媳妇。 姚春秀虽是弟媳妇，进门可比向春梅早了好几年，她因为自己是城市户口，连着两胎又都是儿子，很得刘家老两口看重，一直看不起向春梅这个嫂子。 在向春梅面前，向来都是横着走，拿向春梅当丫鬟使唤，有时候连她两口子的衣服，都让向春梅洗。 向山柚找到向春梅的时候，她已经哭红了眼睛。 “柚子，雪儿....雪儿不见了，我要是找不回孩子，我....我也不活了！” 向山柚说她：“这会儿要死要活有意思吗，还不赶紧去找孩子！” 姚春秀带着小儿子回来，一听向春梅要去找孩子就不乐意了。 “大嫂，这么多娃，我一个人可顾不过来，这不有这么多人么，又不差你一个，你在这儿帮我看着二龙他们，回头我让向北去帮忙找！” 向山柚火气瞬间上涌：“你带不了孩子，还带这么多，她亲闺女都丢了，还得在这里给你带孩子！” 姚春秀嘀咕：“一个丫头片子，丢了就丢了，又不是多值钱的事，有啥好找的，再说了，我这不是让向北去帮忙找了嘛！” 性子一直很懦弱的向春梅终于忍不住发火了：“姚春秀，你说的还是人话吗，那是我闺女，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姚春秀头回被向春梅吼，愣了下回过神来： “向春梅，你吃错药了，敢跟我吼，你算个啥东西......” “行了！”刘向北扯了下媳妇：“赶紧找孩子，你吵吵啥呀！” 向山柚让向晚霞向明霞姐妹看着秋儿，自己和向春梅几人分开，满到处找孩子。 可人山人海的，要找一个五岁小孩子，实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一路找到了仓库附近，恰好遇到了沈开隽和赵二牛等人。 “怎么了？”沈开隽见她汗水把刘海都给打湿了，显然是急得很。 向山柚匆匆说了一句：“雪儿不见了！” 又赶忙换了地方去找。 沈开隽眉头一拧，对赵二牛道：“你认得雪儿吧，喊几个人帮忙找找！” “你说的是这么高，头上还扎着两个粉色头花，穿着红色棉袄，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吗？” 一路找了好久，终于有个大娘见过雪儿了。 向山柚激动不已：“对对对，大娘，你看到孩子去哪儿了吗？” 大娘指了下不远处山脚下的破船方向：“我瞧见她跟几个小娃子去那边玩儿了，你去那边找找吧！” 山脚下的破船，据说是战争时期运送物资的，路过郢中码头时被炮火击沉了。 十年前，政府出了老大力气，才把这船从河里打捞上来。 原本想修复一下，看看能不能投入使用，可惜船只当时被炮火炸毁，修复代价太大。 索性就搁置在那里，时间久了，倒是成了小孩儿们探险戏耍的乐园。 向山柚看了眼远处的破船，一路过去的时候，恰好碰到向晚霞的同学，顺便让她过去给向晚霞他们带个口信。 快到破船时，她路过一旁卸的石灰袋子，顺手抓了一大把塞口袋里。 “雪儿~”她走近破船，却发现并无小孩儿戏耍的迹象。 想来也是，平日里小孩儿喜欢在这里玩儿。 可今儿不一样，前头正热闹，还有那么多好吃好喝的，小孩儿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可那大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她还是下意识往船舱方向走了几步。 “雪儿~” “呜呜~”小孩子呜呜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 向山柚心头一惊：“雪儿？” 难道孩子真的在这里？ 她寻着小孩子的哭声找了过去，掀开破破烂烂的油布，赫然发现被堵住嘴，满脸是泪的雪儿。 “雪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雪儿看向她的身后，眼睛惊恐无比，长大嘴吓得说不出话来。 向山柚背心一凉，脑子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已经抱着雪儿，本能就地一滚，堪堪躲开了身后的攻击。 砰！ 她刚躲过去，木棒便将先前藏匿雪儿的筐子砸了个粉碎。 “蔡志鹏！” 向山柚抱着雪儿后退两步：“你竟然拐带小孩子！” 果然，她的预感没有错，这样热闹的日子，小孩子是不会来这里玩儿的，只能是有人故意使坏。 手里还拎着木棒的蔡志鹏，表情扭曲，眼底却是古怪的温柔，仿似刚刚从背后偷袭的那个人，压根就不是她。 “柚柚，你不理我呀，我到处找你，你都不理我，你这么喜欢小孩子，那我跟你生一个好不好？” 向山柚一阵恶心：“蔡志鹏，你以为仗着神经病的由头，就可以为所欲为是不是？” 她把雪儿放下，推了推孩子的背，示意她跑出去。 以她目前的体力，要对付蔡志鹏不一定有胜算，但跟他搏一搏也不是不行。 蔡志鹏没看小孩子，目光一直牢牢锁住向山柚： “柚柚，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我只是太爱你了，这有什么错？” “爱我？”向山柚指着他的身后：“你这么爱我，那倩倩呢，她穿着红色的裙子，头上还带着白色的发箍，她一直看着你啊，蔡志鹏！” “倩倩？”蔡志鹏下意识回头：“倩倩，你....你回来了吗？” 第113章 将计就计自食其果 向山柚退后两步，寻找趁手的东西。 而对面的蔡志鹏，像是真的看见了人。 他一步步朝着一块掉下来的红色碎布头子走近： “倩倩，你去哪儿了？他们都骗我，说你跟别人跑了。 我不信你是那样的人，你明明那么喜欢我，对我那么好，你怎么会舍得丢下我。 倩倩，你放心，害过你的人，我要让他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倩倩，你别再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向山柚扫了一圈，居然没找到个像样的武器。 这船废弃多年,值钱的能用的，早就被附近居民给淘走了，这红色碎布头子，也不是没人要，而是当初这船沉了，大家觉得不吉利，怕沾了血，才没人敢扯这东西。 听到蔡志鹏对着缓缓飘动的碎布说话，还说得深情款款，向山柚有种头皮发麻的阴森感。 她只是为了给自己寻到一个机会，才故意这么一说。 然而蔡志鹏那样儿，像是真有这么回事，空旷的船舱里，这实在是太过瘆人了。 她前世跟蔡志鹏在一起十几年，也没见过他这样儿的时候。 向山柚心头发毛，退后两步转头就跑。 她一动，蔡志鹏也动了。 “倩倩，你为什么要跑，我对你不好吗，你非要勾搭那些野男人！” 他冲过来试图去抓向山柚的头发。 向山柚不再迟疑，从兜里掏出石灰，朝他眼睛撒了过去。 “啊~” 蔡志鹏发出一声惨叫，不停去揉眼睛：“贱人！我要弄死你！” 向山柚左右看了一眼，捡起地上一块鹅卵石。 这一刻，她心底起了杀意。 手却突然被人给抓住了。 向山柚扭头，才发现沈开隽来了，瞬间松了口气。 沈开隽低声道：“蒋坤一伙人到处在打听你，我把他们引过来了！” 蒋坤！ 向山柚想起向小英的话，她先前猜测，向山杏会挑今天这样的日子，对她下手，但没想到，中途冒出个蔡志鹏来。 “你帮我按住他！” 沈开隽没问她要干嘛，速度将蔡志鹏给按住了。 向山柚从兜里掏出两颗药丸，塞进了蔡志鹏嘴里。 蔡志鹏想吐出来，被沈开隽捏着嘴巴，摁了喉咙，那药丸一下就落了下去。 蔡志鹏大骂：“向山柚，你个贱人，你给我吃了啥？” 向山柚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裆部：“你不是疯了吗？你不是啥也不知道吗？你这会儿怎么又恢复理智了？” 给蔡志鹏喂了药后，她一把扯下飘舞的碎布，丢进了箩筐里。 “带火柴了吗？” 点燃碎布的同时，向山柚又把一瓶药粉给倒了进去。 “走！” 沈开隽领着她，没回到人群中，反而带着她去了仓库那边。 “厕所还没弄好，你将就收拾一下！” 向山柚身上都是石灰，这一走出去，不免有些打眼。 他给向山柚拿了毛巾香皂转身要走。 向山柚叫住他：“你去找一下方明明，让她给我送件衣服过来！” 向山柚刚把自己收拾干净。 方明明就过来了，手上拎着个袋子，里头装的衣服，跟向山柚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 “姐，向山杏带了人，在码头上到处找你，我告诉沈哥这事儿了，他们找到你没？” “没！”向山柚利索换好衣服：“不过，很快就该找到我了！” “啊？”方明明没懂这啥意思。 向山柚也顾不上给她解释：“雪儿找到没？” “找到了！”方明明帮她整理着头发： “小家伙哭着说，有个坏人要欺负你，问她坏人是谁长啥样，她也说不清楚。 估计今儿这事闹得厉害，那小丫头被吓到了！” 向山柚收拾干净，和方明明回到码头，龙王祭已经接近尾声了。 被吓得不轻的雪儿，趴在向春梅背上睡着了。 “柚子，你没事吧？”向春梅关切道：“我听雪儿说，遇上个坏人了？” 向山柚摸了摸小丫头红扑扑的脸：“孩子被吓着了，有点发热，你先带她回去，别人要是问起，你就说孩子贪玩跑丢了，不要说被人拐了之类的事！” 向春梅不明白向山柚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她习惯了凡事都听向山柚的。 “行，我带秋儿他们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儿！” “我跟你一起走，”李彩莲嫌码头太冷，惦记家里还有活儿： “晚霞，你跟妹妹一会儿早点回家，别在外面待太久！” 随着向春梅和李彩莲的离开，人潮也开始慢慢散去。 方明明拉着向山柚到处闲逛，见人家做的布偶老虎怪有意思，便一人买了一个抱手上。 抱着老虎一转身的向山柚，就和满眼惊诧的向山杏对上了。 “向山柚，你怎么会在这里？”向山杏惊奇问道。 向山柚奇怪反问：“你脑子有病吧，这么多人，你问我为啥在这里，只许你过来，就不许我过来玩儿？” 向山杏脸色有些发白，她亲眼看见蔡志鹏抱走了雪儿，还跟了向山柚一阵，确定她往破船那边去，才转头去叫蒋坤他们。 可现在，向山柚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李兰芳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恶狠狠瞪着向山柚： “向山柚，蔡志鹏是不是来找你了？” 向山柚一脸的莫名其妙：“我说，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一个觉得我不配来龙王祭，一个看见我就找男人。 全县城的人都过来了，我过来怎么了，还有你，你那么在乎你男人，你拿狗链子拴住，套裤腰上啊，你找我干啥？ 我又不是派出所的公安，还要负责帮你找男人！” “不可能！”向山杏叫道：“我亲眼看到蔡志鹏抱走了雪儿，往破船方向过去了，你一路打听过去，肯定看见蔡志鹏了！” “哈，你这女人心肠好毒啊！”方明明骂道： “你明知道我们在找孩子，春梅姐还碰到你，问你有没有看到孩子，你说你没看见。 这会儿又说自己亲眼看见，柚子姐，我严重怀疑，这两个女人跟蔡志鹏是一伙儿的，他们就是想趁着今儿人多，把孩子给拐走！” 没等向山柚说话，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起火了，破船那边起火了！” 第114章 破船里的奇葩事 众人一看，只见破船冒出一股黑烟，瞧着像是起火了。 向山杏心一咯噔，蒋坤几人去了破船那边，他们该不会在那边放火吧。 只是，向山柚都不在那边，他们放火干啥呀。 她顾不上吵架，急忙往破船方向跑过去。 “志鹏！”李兰芳尖叫一声，跟在向山杏身后拼命跑。 方明明指着李兰芳：“我听说，前阵子她被蔡志鹏打断了肋骨，这才多久啊，她就这么生龙活虎的了？” 向山柚讥笑：“那是，爱情总是能让人满血复活！” 方明明一扯向山柚：“走，咱们也过去看下热闹。” 向山柚路过那堆石灰时，发现已经被踩出满地脚印，似乎还少了两袋子，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而此时的破船，里里外外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想看看里面究竟出了啥事，压根挤不进去。 方明明着急，问前头的大娘：“大娘， 里头出啥事了？” 大娘一脸古怪：“真是人活久了，啥都能见着，几个大男人，啧啧~” 方明明不满，这大娘可真是的，你要说你说清楚啊。 前头一个大爷骂道：“太不要脸了，简直是伤风败俗，道德沦丧，天天说开放，就开放出这么一堆恶心玩意儿。 这些乱搞的人，就该统统抓去枪毙劳改，社会风气就是被他们给败坏的！” 旁边老太太附和：“可不是，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前阵子，不是闹出那个录像厅的事么。 我就说，那种地方乱七八糟的，去的肯定不是啥好人，我家孙还不听。 看看，我说中了吧，闹出那么多事儿来！” 跟方明明一样心急好奇，又过不去的年轻人着急问道： “麻烦哪位好心人，跟咱后头的观众说一说，前头到底出啥事了啊！” 终于有个喜欢分享的回头解说：“蔡局长家的那个疯子，你们晓得吧，跟那个混道上的光头坤搞在一起了。 还是五个人一起，啧啧，到底是当官的家里，这玩的不是一般的花啊！” “一对四？啧啧~，难怪是疯子，正常人那也干不出这事儿啊！” “之前听说蔡家到处给他相亲，一直找不到媳妇，最后捏着鼻子娶了个乡下姑娘，会不会.....会不会是蔡志鹏那方面有问题？” 向山柚听着议论声，心想还真有人说到点子上了，蔡志鹏那方面还真不行。 “我有个朋友，以前跟蔡志鹏是同学，听说，他以前是有名的天才，学习好的很，可后来班上来了个转校生，把他给压了下去。 考差了，他爹就会往死里抽他，据说，有一次一脚踹在他那个位置，为此还进了医院，这事儿过后，他那方面就不行了！” “对对对，这事儿我也听说过，我隔壁邻居二姨就跟钱秀云一个车间，那会儿可没少听她吹嘘，她儿子读书厉害，还说，将来京北各种大学，都由着她儿子挑！”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蔡志鹏的过往。 向山柚一阵恍惚，她前世跟蔡志鹏结婚后，鲜少有人提起他的从前。 家里甚至不能出现书本之类的东西，尤其是奖状，他见了必然是要发疯的。 她记得，蔡家有个亲戚过寿，有个亲戚小孩儿炫耀自己得了奖状。 蔡志鹏当场发疯，扯过人家奖状撕了个稀巴烂不说，还拎起那孩子摁进了水缸里。 这事儿过后，再没人敢在蔡志鹏面前提读书之类的事。 倒是钱秀云这个婆婆，没少在她面前念叨： “我家鹏鹏以前是出了名的天才，读书厉害的很，将来我孙子肯定也不会差。 向山柚，就你这样一无是处的老姑娘，能嫁到我们蔡家，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你好好给我生个大孙子，以后把孩子教好，肯定会有你的好日子！” 她当时就没忍住讥讽：“你还指望生个出息大孙子，你就不怕生个跟你儿子一样的疯子！ 还嫌弃我是个老姑娘，要不是你们蔡家和向山柏一起骗了我，我会嫁给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 “你！”钱秀云不允许有人说她儿子不好，当即和向山柚大打出手。 等晚上蔡兴茂回来，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状，全家人合起伙来，把向山柚绑在柱子上抽打，逼着她低头。 那样艰难的日子，她不是没反抗，可她势单力薄，一次又一次被人压了下去，直到无力与人抗衡。 向山柚忆及前尘往事，恨不得蔡志鹏今儿被人羞辱之后，羞愤之下跳江而亡，省得她看着就会忍不住恨上心头。 周围人的议论还在继续：“是啊，以前钱秀云多宝贝这个儿子啊，也不晓得她知道这个儿子是个兔儿爷后，会是个啥样表情！” 这一听，就知道是在看钱秀云的笑话。 里面传来李兰芳的哭声：“你们走开，你们这些坏蛋，放开我男人，志鹏，志鹏你咋样了啊？” 众人又是一阵嘀咕：“这他媳妇？啥人家啊，连蔡家这样的疯子都敢嫁！” “听说是乡下来的，城里压根没人敢嫁，之前有个不怕死的，一门心思想跟蔡家做亲家，相亲那天，蔡志鹏就拿开水往老丈娘脸上泼。” “啧啧，难怪打死也没人敢嫁蔡家！” “让让，让让！派出所的公安过来了！” 今儿原本就有公安在码头维持秩序，一听说这边出事，就有人跑过去报案了。 向山柚一瞧带头的人，居然是熟人，正是上次在蔡家出现的那个杜长林。 杜长林挤进人群，遇着向山柚的时候，目光停顿了片刻，又继续往破船里面过去了。 方明明趁着这个机会，拽着向山柚，跟在杜长林一行人身后，也跟着挤了过去。 她边走边嚷嚷：“让让，让让！我们是过去配合办案的！” 周围人不清楚她俩底细，还真就让了过去。 待走近看清楚后，向山柚大吃一惊。 她想过事情会很劲爆，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如此的劲爆啊。 大冷的天，一堆乱七八糟的篷布里头，几条人影抱在一起，也不知是杜长林让里头的人散了些，还是药性过了，这些人开始清醒了。 蒋坤发出一声怒吼：“谁!谁他妈捅老子后头了？” 第115章 你儿子不行 人群发出一阵喧哗。 “嗤，这个无恶不作的王八蛋，也会有这么一天，真是天道好轮回，老天开眼啊！” “哼哼，在龙王祭干这种事，肯定惹怒了老龙王，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明年的天气!” “呸，真是晦气，这几个瘪犊子就该抓去枪毙，一天天的，正事儿不干，尽搞些肮脏龌龊的下流勾当！” 杜长林从腰间拔出枪来：“都给我抱头蹲下！” 蒋坤手下的黄狗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个男人，某个不能言说的地方，还用一种不可描述的方式在一起。 他吓了一跳，慌忙将人给推开：“坤哥，这....这咋回事？” 蒋坤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低声骂了一句：“你他妈不是说，那个蝴蝶夫人的老板娘，跑来了这地方么？” 黄狗也摸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几天，向山杏找到他，说只要把她姐姐向山柚给骗到破船里，搞烂向山柚的名声。 以后蝴蝶夫人那个店赚了钱，一个月给他两百块。 这种事对帮着何海峰干了不少龌龊事的黄狗来说，那不是小菜一碟么。 他知道蒋坤也盯上了向山柚，要不是蝴蝶夫人隔壁就是沈开隽那个劳改犯的店，蒋坤早动手了。 正巴结蒋坤的黄狗，怎么会放弃这样一个大献殷勤的机会。 为了让大家伙儿玩得尽兴，他还提前把何海峰藏在他那里的珍藏版好药，给每个人用酒服下。 进了船舱，也隐隐约约看见了破帆布里头，有个白花花的人影。 哥几个药性上头，一高兴，就扑了过去。 他觉得那滋味美妙无比，怎么.....怎么一醒来，会变成眼前这幅场景？ 蒋坤随手扯过一件衣服，将自己关键部位盖住，这才有空打量周围，目光落在不远处惊惶不安的向山杏身上，目光骤然变得阴冷。 他蒋坤十几岁出道，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没想到，今儿居然阴沟里翻船，被向山杏这个女人给阴了。 向山杏手脚冰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她被蒋坤给盯上了。 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她明明看见向山柚过来，才去喊的蒋坤他们，为什么那个人会变成蔡志鹏啊。 “小姑，你很冷吗，你怎么在发抖？”站在她身边的向小英关切的问了一句。 如果向山杏这时候有留意，就会发现向小英眼底的幸灾乐祸。 向山杏突然一把抓住向小英的手：“小英，你告诉我，之前你说有人看见向山柚过来，是不是真的？” 向小英皱眉：“小姑，你在胡说什么，是你说看见二姑过来的，我几时看到过啊！” 向山杏一阵恍惚，是她看见的吗？ 不对，她也没亲眼看见向山柚进船舱，她只是看她往这边过来了啊。 到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 杜长林扫了眼周围，皱起眉头喝了一声：“把这几个伤风败俗乱搞的玩意儿抓回去审问！” “鹏鹏，我的鹏鹏啊！”钱秀云冲了进来，一看满身是血的儿子，身子一晃，险些昏死过去。 蔡志军也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这次龙王祭，是新上任的魏书记主持的，各单位都要出表演节目不说，还要前来帮忙。 他也是刚忙完，原本打算回去，却听说他哥出事。 赶过来的途中，又碰到了老娘。 “大哥，这....这怎么回事？” 人群里，有人讥笑：“还能咋回事，你大哥跟人玩花样，把自己给玩脱了呗！” “哈哈哈~” “哈哈~” 这话引来众人大笑不止，实在是蔡家人平日里做人做事太过分，这会儿乐意看他家小孩的人太多了。 “你们闭嘴！”钱秀云抱着蔡志鹏哭得肝肠寸断：“是谁？是谁害了我家鹏鹏？” 她环视一圈，最后落在杜长林几个公安身上： “你们不是公安吗？查呀！必须查出来是谁害了我儿子。 你们要是查不清楚，我就去问问你们上级，是怎么教你们办案的！” 人群中有人讥讽：“就你儿子干那事，你还让人查，有啥好查的，查屁眼么！”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向山柚望向冷着脸的杜长林，心里有种浓烈怪异感。 据王朝霞说，杜长林以前在部队是侦查兵，转业回到地方上，进了公安局做刑侦。 一个具有专业侦查能力的公安人员，进来之后，第一时间不应该是保护现场，排查线索吗。 为什么杜长林来了现场后，只是随便吆喝两句，没当场走访审问，反而打算把人带回去再审。 这一走，第一现场彻底破坏，之后要想再找线索，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 杜长林问钱秀云：“钱科长，你确定，让我在这里审？你确定，你儿子如果出点啥事，你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 他这么一说，众人就明白，他不想让今儿的丑闻，影响西凤的城市文明，也不希望蔡志鹏出事，让蔡家找他麻烦。 有人冷笑：“还以为来了个厉害的，结果，还不是蔡家的狗腿子！” 钱秀云这才注意到，儿子双目紧闭，遍体鳞伤，要还在这里审问，不免会耽误儿子的身体。 “志军，送你哥去医院！”她吩咐了小儿子，转头对杜长林道： “但他们不能走，必须当场审问清楚！” 杜长林点头，倒也没跟钱秀云计较。 “蒋坤，你们几个为什么要对蔡志鹏做出这样的事儿？” 蒋坤努力挤出一丝笑来：“公安同志，也不是我们要对他做这样的事，是他自己有这方面的癖好。 他这人不喜欢女人，还就喜欢女人，求了我们好久，还拿我们之前在录像厅的事威胁，那我们.....也只能勉为其难......” 反正蔡志鹏是个疯子，他们怎么编排都无所谓。 钱秀云气得浑身发抖，尖叫：“你放屁，我....我儿子好好的，他已经结婚了，咋可能......” 蒋坤一脸无赖，指着李兰芳：“你儿子行不行，你说了不算，他媳妇最清楚，不信，你们问问她，蔡志鹏是个男人么？” 第116章 一箭双雕好计谋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在了李兰芳身上。 李兰芳脸色煞白，突然后悔，自己刚才为啥发呆，非要留下来听个究竟，没跟着蔡志军去医院。 “我....我......” 钱秀云冲过去，抓住李兰芳的胳膊：“你说啊，我儿子好好的，他跟你新婚夜，你不是叫的挺大声么，他咋可能不行！” 蒋坤可不给李兰芳犹豫的机会：“你撒谎可没用，你男人不喜欢女人，还就喜欢我这种身强力壮的男人。 他说，他一碰女人就恶心，压根起不来，不然，怎么会求着哥几个成全他呢！” 蔡家得罪也就得罪了，他蒋坤又不是头一天混道上，可不能因为这事进去。 黄狗几人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对对对，他那话儿不行，我说钱科长，你让一个喜欢男人的人，去应付女人，这不是难为他么。 说起来，也是哥几个吃亏，要不是他求着咱们，谁没事敢弄这事儿啊！” 钱秀云肺都快气炸了，掐着李兰芳的胳膊： “你说，你给我说啊，你男人要不行，你天天晚上，你叫个啥呀？” 方明明嗤了一声：“你一把年纪了，居然听儿子儿媳的墙根，啧啧，口味真重啊！” 向山柚一旁补刀：“呵呵，叫就是那啥事么，有没有可能，她叫唤，是因为被人虐待了。 要是不信，把她衣服撩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向山柚！”钱秀云眼睛充血：“我家的事，跟你有啥关系，你要在这儿添油加醋的拱火！” 向山柚指着李兰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管咋说，李兰芳也是我表妹，同为女人，她受了折磨，我这个亲表姐，连句公道话都不能讲了？” 旁边婶子说：“是啊，人家是亲戚，帮着说句话咋的了！” “蔡家还真以为自己是西凤的土皇帝啊，连话都说不得了！” “都安静一下！”杜长林继续审问蒋坤几个：“真是蔡志鹏约了你们出来？” 蒋坤几个一口咬定，就是蔡志鹏给约的。 总不能说是向山杏要算计向山柚，吞了向山柚的服装店，才设计的这场乌龙吧。 杜长林就问钱秀云：“钱科长，他们都说是你儿子主动要求的，你怎么说？” “放屁！”钱秀云歇斯底里的骂道：“你们少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他好好的人，断然不可能有这种事。 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勾结了李兰芳这个贱人，想要害我家鹏鹏。 你必须把他们抓起来，严刑审问，看看他们背后，到底是谁指使的!” 向山杏全身冰冷，人都快站不住了。 怎么办? 要是蒋坤几个真的把她给供出来，她以后还怎么嫁到蔡家，钱秀云这个婆婆，那不得吃了她。 向山杏想到此，突然心一横：“不对，这事儿不是蔡大哥自愿的，是向山柚，是她故意引了蔡大哥出来。 钱阿姨，你可能不知道，前阵子向山柚一直勾引蔡大哥，就是为了借着今日，跟他们这些人合谋，下手害蔡大哥！” 如果今日，能借着这个机会，把向山柚和蒋坤这伙人都给弄死。 以后，钱秀云会拿她当恩人，蔡志军也必然不敢瞧不起她。 反过来，蒋坤等人也不敢再威胁她。 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向山杏为自己的聪明机智得意。 被钱秀云抓住的李兰芳，也顿时找到了突破口。 “没错，向山柚明知道我跟志鹏已经结婚，还费尽心思勾搭他，要不然，我男人当初也不会在电器行，一出手就花一万多，还说只要向山柚高兴，多少钱她自己点就是。 哼，他对向山柚这么大方，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她背着人一直勾搭志鹏！ 妈，今儿这事，肯定是向山柚故意设计的！” “向山柚！”钱秀云盯着向山柚的眼神似要吃人：“贱人！你不害死我儿子不甘心是不是？” 向山柚懒得理会这两个疯子，直接问杜长林： “公安同志，凡事都得讲证据对不对？ 蔡志鹏纠缠我不假，但我是真心看不上这样一个疯子，你们只需要看看李兰芳身上的伤，就知道嫁给这样一个疯子，过得啥样的日子。 再说了，他又不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 我又没跟人结拜姐妹的嗜好，犯不着去勾引他吧？ 图啥呢，图他下手够狠，打断骨头，喜提医院七日游？” 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是啊，人家姑娘好好的，犯得着去喜欢一个疯子么？” 杜长林点头，继续审问蒋坤几个：“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是谁叫来船舱里的？” 蒋坤方才听了向山杏的话，突然有攀咬向山柚的冲动，可这会儿对上杜长林杀气十足的眼神。 在道上混了多年的他，敏锐察觉到，他现在要是敢推翻之前的话，那杜长林肯定会挖出更多证据锤死他。 黄狗显然也被向山杏启发，刚要配合着向山杏，说是向山柚设计的。 蒋坤按住了黄狗：“公安同志，我说的不够清楚吗？就是蔡志鹏想找点刺激，哥几个成全他，这还有啥好问的？” 向山杏急了，蒋坤怎么不按着她的套路来，难道他不想要向山柚的店了么？ “蒋哥，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听你提起过，说向山柚找你们，希望你们能帮忙，替她收拾蔡志鹏啊。” 蒋坤还没说话。 向山柚笑了：“杜公安，我觉得有必要审一审这位向山杏同志，毕竟她刚还说我存心勾引蔡志鹏，这会儿又说我找蒋坤害蔡志鹏。 人做事，总得有个动机和目的，我要是勾引蔡志鹏，我图什么？ 我既然勾引了他，又为什么要找人害他，这不矛盾么？” 人群里的向山柏听到这话，忍不住瞪 了眼向山杏。 蠢货！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也不知道读哪儿去了。 做事破绽百出，完全没逻辑，一开口就被向山柚抓住了把柄，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还落了下风，真是有够蠢的。 杜长林眼神犀利看着向山杏：“我听说，再过一阵子，你就要嫁给蔡志军了，作为蔡志鹏的弟媳妇，你既然听说了，向山柚与蒋坤合谋害蔡志鹏。 那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未来公婆？ 向山杏，你也很希望，你大伯哥出事吗？” 第117章 蔡志鹏受伤严重 向山杏瞬间慌神：“我....我没有，他是志军的大哥，我....我怎么可能会害他！” 钱秀云走到向山杏面前，杀气腾腾看着她： “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害了我家鹏鹏？” 向山柏躲不下去了：“钱阿姨，这事儿肯定有误会，杏儿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害蔡大哥。 阿姨，不如让公安，把这些人抓回去审问，咱们先去医院看看蔡大哥！” 钱秀云担心儿子， 狠狠瞪了眼向山杏，转头叮嘱杜长林： “你必须给我好好审，问出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事儿要是问不清楚，别说是你，就是你们派出所高所长也别想安生！” 杜长林一挥手：“都给带回去吧！” 蒋坤叫道：“不是，是她儿子把人约出来的，凭啥抓我们呀？” 黄狗也叫着不服：“对呀，我说同志，现在风气开放了，咱们又没乱搞男女关系，就是那啥了一下，不至于吧！” 杜长林冷哼一声：“至不至于，不是我说了算，更不是你说了算，蔡家是苦主，他们不谅解，你们这事儿......呵呵~”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他是站蔡家那头的。 蒋坤大叫：“不行，凭啥抓老子，你去问蔡兴茂，问他敢不敢抓老子？” 真以为他这么多年，在道上白混的。 他跟何昌林、何海峰父子交往那么多年，对何家一清二楚，对蔡家的事也很清楚。 别说他把蔡志鹏给那啥了，就是杀了， 蔡兴茂也不敢拿他咋样。 杜长林压根不跟人废话：“那你去跟蔡兴茂说吧！” 说完掏出手铐，将人全部给带走了。 蒋坤等人被抓走了，人群也逐渐散了去。 向山柚回头看了眼船舱，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早就乱糟糟的，破坏的够彻底，只是不知道她点燃的那堆碎布，会不会有残留。 希望今晚下场大雨，将一切彻底冲刷干净。 方明明跟她小声嘀咕：“我听说，这个杜队长是县局的，咋感觉做事有点敷衍啊？” 向山柚也感觉到了，杜长林压根没好好查案子，似乎就是走流程，随便问问，以他的专业水平来讲，不应该呀！ 而且他最后说那句话，分明是故意在跟蔡家拉仇恨。 难道，他跟蔡家有仇？ “谁知道呢，咱们也不是专业的，说不定人家有人家的办案方式呢！” 向山柚刚走出码头，就被向山杏给堵住了。 “向山柚，我知道是你，我亲眼看见你去了破船那边，是蔡志鹏故意引你过去的，可为什么最后出事的是他，不是你？” 方明明撸起袖子想打人了：“你这人咋这么歹毒，咋说也是你亲姐姐，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好，生怕害不了她还是咋的？” 向山柚拦住方明明，很平静的看着向山杏： “我找雪儿确实来过这边，不过，我还没过去，就被沈开隽给叫走了，他告诉我找到了雪儿，我也就没过来。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蔡志鹏，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向小英聪明的很，之前在录像厅偷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药出来，一直藏在向山柚那里，本来是要做证据锤死何海峰。 可后来，魏援朝带人打击录像厅太猛，那些药，她也就没机会出手。 今儿，她点燃碎布，将药都倒了进去。 烟雾在船舱里蔓延，蒋坤几人本来没那么容易中招，谁让向山杏太过阴毒，居然撺掇黄狗来害她。 蒋坤等人觉得她一个女人，那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压根没半点防备心，还提前用酒服了助兴的药。 这一进去，那可不就药效加倍了。 “不可能！”向山杏一个劲儿摇头：“不可能，我亲眼看见蔡志鹏把雪儿抱走，怎么可能被人找到！ 一定是你在骗人，向山柚，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方明明望着向山杏的背影：“她疯了吧？” 向山柚眯起眼睛：“就算现在没疯，早晚也得疯！” 向山杏一手好牌打的稀烂，费尽心思想嫁到蔡家，她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能不成全呢。 向山柚去了向春梅家里，问雪儿咋样了。 “有点发热，回来吃了药，睡了一下午，这会儿生龙活虎的跟她姐姐玩儿了！” 两人正说着话，小姐妹俩追逐着跑了过来。 向山柚拦住两姐妹，从兜里摸出两根棒棒糖给孩子。 “雪儿，还记得上午干啥去了不？” 雪儿歪着脑袋：“去....去看龙王，姨姨给我和姐姐买糖糕，嗯，叔叔给买了麻花！” 小孩子记忆里都是吃的。 向山柚问她：“还有没有别的事？” 雪儿有点茫然，随后眼神惊恐：“我遇到妖怪了，好可怕，他要吃雪儿，坏蛋妖怪，我要让孙悟空打死他！” 看来，这孩子不怎么记得蔡志鹏抱走她的事，潜意识里觉得那个坏人是妖怪。 她临走时叮嘱向春梅：“别在她面前提起蔡志鹏，这两天把孩子看着些，别让向山杏那个蠢货，过来问孩子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向春梅点头，等向山柚一走。 她就哄着女儿：“雪儿，今天的龙王威风不威风？姨姨买的糖糕好吃不？还有啥好吃的，是咱雪儿想吃的？” 小孩子的思绪被带飞，心里都惦记着吃的去了，渐渐将蔡志鹏的事给淡忘了。 医院里。 钱秀云要崩溃了。 “你说啥？医生，你再说一遍？” 带着老花镜的老大夫推了推眼镜：“眼球被石灰严重灼伤，耽误了医治时间，有可能会失明。 括约肌撕裂，大量出血，尿道损伤，不排除性传播感染等情况。 而且，他那地方本就受过伤，这一次又.....，综合之下，以后勃起的可能性极小。 建议找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好好疏导一下，免得......” “你在胡说什么！”钱秀云咆哮着大叫：“你咒我儿子不行，我儿子咋可能不行，你个庸医，自己看不好病，还说我儿子不行。 我儿子咋不行了，他都娶媳妇了，咋可能不行呢！” 第118章 蔡志军的愤怒 她那么聪明的鹏鹏，还没给她生个孙子，咋可能不行呢。 医生退后两步，躲开她的攻击：“简直是莫名其妙！” 蔡志军急忙拉住钱秀云：“妈，妈这是在医院，你别闹啊！” 钱秀云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小儿子脸上。 “你干啥去了？早上出门，我就跟你说，看着你哥一些，我让你看着你哥啊，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蔡志军，你是不是就想看到你哥出事，以为你哥毁了，家里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以后我和你爸的身家都得交给你是不是？ 你咋就那么狠啊，他是你哥啊，是你亲哥啊！” 蔡志军顶着周围人异样目光，攥着拳头，竭力压抑着心里愤愤。 “妈，他是我哥，他已经26了，快三十岁了，他不是小孩子，我今天去码头，是有工作任务的，不是去玩的，更不是去带他玩儿的！” 钱秀云拽着蔡志军的衣领：“你还说，你还说！你是不是就觉得我们偏心，觉得家里啥都得指望你。 蔡志军，我告诉你，我乐意给，那才是你的，我不乐意，就算我跟你爸死了，你都别想！” 李兰芳缩在病房门口，佝偻着背，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别人不知道蔡志鹏行不行，她最清楚了。 结婚两个多月了，她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蔡志鹏那方面压根就不行，只能用尽手段折磨她，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从来就没好过。 现在医生又说这话，她连个孩子都没有，以后....以后可怎么办啊？ 蔡志鹏眼睛被石灰灼伤的厉害，送到医院清洗过后，依然结膜充血疼的厉害，他本就暴躁的性子，因为眼睛的事拼命吼叫。 蔡兴茂下了班，才听说大儿子出事，去医院看过大儿子后，就去派出所撂狠话。 “我儿子是被谁给撒的石灰，又是谁害成那样，老高，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老高依然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行，行！我会让人去查的！” 蔡兴茂出派出所时，与刚刚回来的杜长林擦肩而过。 他突然顿住脚步问老高：“这人是哪儿来的？” 老高瞥了眼杜长林：“部队转业过来的，分到了县局，这两天在咱们这边做训练呢！” 蔡兴茂盯着杜长林的背影，总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可不管怎么审讯，蒋坤几人死活不承认给蔡志鹏撒石灰这事。 但他们进去的时候，蔡志鹏是不是被人撒了石灰，他们也同样不清楚。 黄狗戏谑道：“公安同志，我说实话，那家伙就是个兔儿爷，咱进去的时候，他都脱光了，骚得要死。 哥几个又磕了药，哪儿还记得他眼睛咋样啊，反正他那声儿叫得怪好听！” 蒋坤等人说不出个所以然。 杜长林只好又带着人去一遍船舱。 可惜，夜里一场大雨，别说破了几个洞的船舱里满是积水，那一堆石灰粉早就被人搬走了。 “那是附近厂子要用的，龙王祭那两天，不是不让咱把地上弄得乱七八糟的么，咱也就没动。 昨儿龙王祭结束，咱瞧着天色不咋好，就把石灰被搬走了！” 再走访，昨儿码头人山人海的，石灰堆那儿路过不少人，还有小孩儿在那儿搞枪战演练，闹得不成样子，根本找不到证据了。 “三哥，我真的亲眼看见向山柚过去了，蔡志鹏那石灰，肯定就是她撒的！”向山杏不服气，找到向山柏说这事。 向山柏要被这个妹妹给气死了：“向山杏，你那脑子里面装的全是屎吗，办点事哪哪都是毛病。 还亲眼看见二姐过去，你有看到她进破船吗? 你有看到她抓石灰吗？石灰那样的东西，就算沾上了，她洗衣服遇水也会留印子吧。 可你昨儿见她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的，有石灰留下的痕迹吗？” 既然要设计向山柚，那你倒是守着破船别离开啊，都说捉贼拿赃，捉奸成双，事儿没办成，你就跑了。 回头再攀咬向山柚，以他二姐的聪明，还会猜不到是怎么回事吗？ 向山杏懊恼不已，她昨天该再找两个人帮忙，钉死向山柚才是。 “行了，以后别再跟我说向山柚的事，你跟蔡志军的婚期没几天了，你最近安生点，你三嫂也快生了，我没空管你那些事！” 这事到最后，也没找到扔石灰的人，实在是那天码头的人太多太乱，压根找不出个有利证据来。 蔡志鹏原本疯的没那么厉害，但被这么一刺激，视网膜受损，视力飞速下降，见光见风流泪，模模糊糊压根看不清任何东西。 他戴着个墨镜，情绪逐渐失控，每天都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要害他。 钱秀云跑去派出所闹了几次，非要给儿子讨个公道。 老高不急不缓挡了回去：“钱科长，这事儿真没法查了，你要觉得是我老高不作为，你就去县政府，市政厅找个厉害的过来查吧!” 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冬日寒冷，向山柚自己在家煮了火锅，叫了沈开隽过来一起吃。 红油咕嘟咕嘟翻滚，向山柚把准备好的肉片血块毛肚放了进去，拿筷子翻了翻。 “要喝点吗？李姐给我拿了瓶酒，我还没打开！” 沈开隽把自己带来的汽水拿出来：“我不喝酒！” 向山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听宋光明说，沈开隽以前当兵的时候，还挺喜欢喝酒的，这怎么就不喝了？ 她也没多问：“那咱喝汽水！” 她拿两个玻璃杯，倒上冒泡的橙汁汽水，冰冰凉的汽水，配着麻辣鲜香的火锅，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你有没有觉得，县公安局的那个杜队长，似乎有点古怪？” 向山柚觉得不对，沈开隽当然也察觉到了。 “嗯，我找人打听过他的来历，据说是玉川人，他父亲是抗战老兵，五年前过世了，如今家里就一个瞎眼的娘和一个上大学的弟弟。 他自己是侦察兵出身，说起来，好像还跟我是同一个团的，只是大家以前不认识。” 向山柚涮了块毛肚：“你觉不觉得，杜长林.....好像跟蔡家有仇？” 第119章 向山杏威胁侄女 沈开隽筷子顿住，看向向山柚：“柚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向山柚错愕，随即笑了起来：“你问吧，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名声都被向家人到处宣扬，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 沈开隽放下筷子：“柚子，你家里有丢过孩子吗？” 向山柚愣了一下：“你怀疑我有姐妹丢失？那不可能，我家五个孩子，大姐是抱养的，她其实是二舅母生的，嫌弃是个丫头要丢掉。 那时我妈连生了两个孩子，都没能留住，老家人有个说法，如果孩子留不住，从外面抱来一个孩子，后面的孩子就能站住了。 二舅不要，我爸就抱了回来。 大姐两岁左右，我妈怀了大哥，后来又夭折了几个孩子，直到生下我！” 向山槐比她大了12岁，这12年里，李淑云生过孩子也流过胎，其中有三个孩子，也不知道啥原因，一个都没能活。 一直到她出生，才陆续有了老三、老四、和老五这几个孩子。 李淑云一直说自己身体不好，向山柚觉得，倒也不完全是找借口，她的生养之路，似乎比乡下其他妇人要艰难一些。 沈开隽给她倒了杯汽水：“你前面那三个姐姐，真的都没了吗？” 向山柚点头：“这应该是真的，乡下人重男轻女严重，但他们也不是完全不要女儿。 女儿长大了可以嫁彩礼换彩礼，遇到条件艰难的，还能给儿子换亲，养个女儿还是很划算的。 我妈孩子来得不容易，她没道理把孩子给弄死！” 她听村里老人说，早些年李淑云为了留住孩子，跟她奶奶闹得很不愉快，也吃了不少苦头。 她不至于为了生儿子，把女儿给丢掉。 沈开隽手指点着桌面，认真看着她：“柚子，你有没有觉得，杜长林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向山柚咬着筷子，看来，杜长林看她那种怪怪的感觉，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她有种，杜长林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的错觉。 “可你也说了，杜长林他是玉川人，而我在西凤县乡下土生土长长大的，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跟你去进货。 除此之外，我哪儿都没去过，怎么可能跟杜长林接触呢！” 沈开隽查过杜长林的过往，也看不出他跟向山柚有交集的地方。 “根据我打听的情况来看，杜长林这个人人品不错，应该只是针对案子，倒是你那个妹妹，你要小心一点！” 向山柚想起恨她恨得刻骨铭心的向山杏，暗暗叹了口气。 她自认很对得起这个妹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直揪着自己不放。 向山杏在迪厅外面，堵住了向小英：“厉害啊，小小年纪，居然勾搭上了医院主任，难怪能进医院工作！” 向小英眼里闪过慌乱，很快又恢复镇定。 “小姑，你可别乱说，我跟主任出来就是应酬，多认识几个人，你别搞得别人都跟你一样！” 向山杏冷哼一声：“你少拿这些唬人，向小英，你要是不想让你这些丑事，被张主任家里婆娘知道，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码头那天，你是不是看见向山柚进船舱了？” 向小英皱眉：“小姑，你到底要干啥呀，那天的事，公安已经查清楚了，再说，你和二姑的事，把我扯进去干啥。 你们长辈之间有啥矛盾，你们自己解决啊，跟我有啥关系啊！” “哼哼~”向山杏走近向小英，抓住她的胳膊： “向小英，你既然晓得勾搭张主任，就该知道，这家里，你讨好我，远比讨好向山柚那个贱人来得划算。 我要是嫁到了蔡家，以后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你不会真打算一辈子给人做二奶吧！” 向小英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小姑，你说啥呢，我听不懂，啥二奶不二奶的，那多丢人！” 向山杏才不管她有没有听懂：“小英，我知道你很聪明，比你两个弟弟要聪明的多，只要你后天帮我把向山柚给骗到南湖公园，我少不得你的好处！” 向小英心里撇撇嘴：“小姑，我咋能去害二姑呢，再说了，你能给我啥好处？” 想空手套白狼，单凭一句话，就让她冲锋陷阵，真当她傻啊。 向山杏眼睛一斜：“向小英，你背着人跟老男人私会，你还敢问我要好处，信不信我......” “小姑！”向小英认认真真看着她：“你是想威胁我吗？” 向山杏一脸得意：“你知道就好，你听话一点，以后你爸妈收拾你，我也能保你，可你要是敢不听话，那就别怪我这个当姑的......” 向小英不耐烦打断她的话：“小姑，你在威胁人的时候，能不能先把自己屁股擦干净再说！” 向山杏眉毛一挑：“你啥意思？” 向小英勾起嘴角：“小姑，何海峰跟别人拍了录像带，跟你也没少拍啊，那么贵的录像带，你说蔡家人要是看见，是不是觉得很时髦洋气啊？” 向山杏脸上血色褪去，指着向小英：“那盘录像带在....在......” 向小英啧啧两声：“别说，小姑，你学人家电视里那些明星，穿三点式比基尼，你那身材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啊！” 向山杏身子慌了两下，勉强稳住身子，咬牙切齿道： “向小英，你敢威胁我！你以为....你以为讨好向山柚就有用？ 她那么狼心狗肺的人，她会对你好？” 就在向山杏以为，向小英是打定主意，不会帮她时。 向小英却是笑了起来：“小姑，你说的没错，二姑已经跟家里断了关系，她不再是从前的二姑了，咱俩才是一家人！” 向山杏怀疑的看着她：“你这话啥意思？” “没啥意思！”向小英很直白道：“我前几天去二姑店里，想买两件新衣服，我也不是不给钱，她居然不买。 我知道，她这是害怕我不给钱，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呢。 可不管咋说，我也是个小辈，没理由去对付自己亲姑姑，可要是小姑真的想跟二姑好好说说话，我还是可以帮忙带个话的！” 向山杏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你真的愿意帮我？” 第120章 不争气的舔狗小儿子 向小英摩挲着藏在袖子里的金镯子：“小姑，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当然不会！” 向山柏全然不知小妹和侄女的谋划，王月兰快生了，他要忙家里，还得忙单位。 蒋碧群话里话外，都是嫌这个女婿没本事，说女儿不听她的，但凡当年听她的劝，嫁个公婆都是城市户口的。 如今公婆有退休工资帮衬，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日子不知道多好过。 丈母娘没完没了的挑事，偏偏亲娘也不安生。 李淑云碰上一点点事，就来找他哭：“你说他朱家当人不当人，老四在朱水琼身上，来来回回都花了好几百了，这要是搁乡下，媳妇娶进门，孙子办满月酒都够了。 到她这儿倒好，今儿这个不合适，明儿那个又不满意，拖来拖去，就是不肯跟老四结婚。 老三，你说你弟弟都那么大了，天天就围着朱水琼那个狐狸精打转，这要是哪天黄了，可咋办？” “黄不了！”还没等向山柏安慰老娘，吊儿郎当的老四就回来了： “妈，你能不能别在背后说人家闲话，要是让我岳父母听到咋想。 而且我跟水琼说好了，等小妹办完喜事，我跟她就结婚，日子她妈都看好了，就定腊月十八！ 人家朱家大度，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气，别一天天的说人这不好那不好的！” “不是！”李淑云搞不懂老四这节奏了：“老四，你前两天不还跟我闹，说小朱要跟你分手么！” 老四没好气道：“那人家为啥要跟我分手，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不争气的家里人给闹的。 老二在外头找个劳改犯，就已经够丢人现眼的了，向山杏那个不要脸的贱货，在人家婚礼上勾搭。 你就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个好人家，能看得上咱家？” 向山杏听着这话不服气：“四哥，你少往我们身上推，分明就是朱水琼看不上你，故意钓着你玩儿呢。” 老四捏起拳头：“你再给我挑拨一句试试！” 李淑云连忙拦着小儿子，回头骂向山杏：“你赶紧去试试衣服，还有两天就结婚了，也不知道你天天在外头瞎跑个啥！” 向山杏看不惯老娘的偏心：“从小到大，你就偏心，你儿子才是你生的，我是啥呀，我是路边捡来的。 你天天拿你这小儿子当宝，你知不知道为啥朱水琼又跟他和好了，因为他给人家买了个大金镯子！” 李淑云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向山柏也跟着变脸：“这怎么可能，老四咋可能有钱给她买金镯子？” 向山杏非常肯定道：“这还能有假吗，我亲眼看见他陪着朱水琼从金店出来，那么大个金镯子，我还能看不见？” 李淑云尖叫一声，冲进屋里，片刻后，又惊慌失措的冲了出来，一把揪住老四的脖领子。 “我放在床底下的钱，是不是被你给偷走了，是不是？” 老四眼神慌张，语气却是很不满：“你说了那钱是给我娶媳妇，天天喊我不要急，可每次一说彩礼，你就跟人讨价还价，搞得像菜市场买菜一样。 反正都是给我娶媳妇的钱，我提前给我媳妇花了又咋的！” “啊~”李淑云气得嘴唇颤抖，要背过气了：“你....你个不懂事的东西.......” 话没说完，人就一头栽倒在地，李淑云气昏了。 向山柏烦的不行，家里媳妇还等着他伺候呢，这又要送老娘去医院。 还有，老娘手上哪儿来那么多钱，以前是从二姐手上抠的，现在二姐不给了，那她钱哪儿来的？ 难道，就像月兰说的那样，老娘手里一直有钱？ 李淑云进医院。 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的蔡志鹏终于出院了。 原本瘦削的脸，颧骨高高凸起，脸上没点血色，眼神阴鸷，叫人瞧着都有些瘆人。 钱秀云哄儿子：“你弟弟结婚，家里吵的很，要不，你去南湖那边小院里住几天，也好清静清静” 蔡志鹏眼神阴冷盯着钱秀云：“你是担心我在老二的婚礼上丢人吧？” 钱秀云一僵：“咋会呢，妈想着你要养病，那边离公园近，方便养病，我让你媳妇过去照顾你，这两天，你就在那边好好养病好不好？” “好！” 蔡志鹏没怎么让钱秀云费口舌，便应了下来，倒是让钱秀云松了口气。 可回头，一想到小儿子的婚礼，她又跟吃了屎一样恶心。 原本跟外孙勾搭的女人，现在要做她的儿媳妇，简直有种说不出的膈应。 向山杏可没这觉悟，很高调的去了蝴蝶夫人服装店，给向山柚送喜帖。 “我结婚，你这个做姐姐的不能不来吧！” 向山柚看都没看她一眼：“我压根不想去，你估计也不止嫁这一回，回回都让人出礼金，这谁遭得住！” 向山杏脸上笑容维持不住了：“向山柚，你咒我离婚？” 向山柚瞥了她一眼：“用得着我咒你，你咋不问问蔡志军，他能看上你么？” 向山杏憋着火嘲弄：“我嫁的再不好，也比你找个劳改犯要好，处这么久了，咋也没听人家要个你结婚的事？ 该不会人家知道你不能生，连劳改犯也嫌弃你吧? 向山柚，你等着看，不管我嫁谁嫁几次，这辈子，肯定都能比你过得好！” “是是是！”向山柚随口道：“何止这辈子啊，你上辈子就比我过得好！” 向春梅匆匆进来：“柚子，小英刚刚说，看到明霞跟彩莲婶子吵架，闹着要离家出走，也不知道出了啥事，你过去看看呢！” 向山柚一听向明霞出事，也顾不上店里跑了出去。 身后，向山杏得意至极，她就不信，这一次，向山柚还能那么好运。 向山柚前脚离开，她后脚也跟着出去，叫了个三轮车，直奔南湖公园。 南湖公园。 穿着一身黑，戴着黑色帽子口罩的蔡志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远远瞧见那抹红色影子，急匆匆进了公园公厕，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里阴狠乍现。 他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进了厕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刚赶到公厕附近的向山杏，还没靠近，就听到一声呼救的惨叫，随后又很快没了动静。 她心头一喜，向山柚中招了？ 第121章 这一次她休想逃掉 向山杏这一次学聪明了，汲取上次没有跟踪到底，亲眼见证的错误。 她找了个人，一直在草丛里盯着。 “柱子，你真的看见那穿红衣服的女的进去了？” 柱子搓着手，哈了口白气儿：“这还能有假，穿着个红色太空服，个儿还挺高，瞧着身形窈窕。 她前脚进去，后脚就有个男的进去，接着，我就听到一声惨叫。 我说杏儿姐，那进去的是谁呀？” 向山杏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给柱子：“管好你的嘴，啥也别往外头说！” 柱子接过钱，哆哆嗦嗦道：“杏儿姐，你看天儿这么冷，我蹲的脚都麻了，要不，你再给我两块钱？” 向山杏瞪了他一眼：“你个到处讨饭的东西，蹲那么一小会儿，就白得五块钱，你还想咋的！” 柱子嬉皮笑脸的走了。 向山杏蹑手蹑脚凑到公厕墙根下，听到里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喘息。 她心里得意，向山柚这次要还不死，那就是老天开眼了。 眼瞅着天色渐黑，明儿就是她嫁人的好日子，不敢再耽搁下去了。 向山柚离开后，草丛里又有人站了起来，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娘的，真不是个东西，一门心思想害自己亲姐姐！” 向山杏回到家里。 李淑云板着脸训她：“你跑哪儿去了，明儿就出门了，你不好好在家里待着，你瞎跑个啥！” 向山杏不以为然道：“我也没干啥，这不要结婚了，出去跟几个朋友聚一聚！” 反正她明天就嫁人了， 以后，李淑云这个亲妈，再别想插手她的事了。 李淑云看不来她这副敷衍的态度：“你能有啥好朋友，都是些不三不四的烂人，你少跟人家来往，免得败坏了家里风气。 我今儿这眼皮跳一天了，也不知有啥事，你给我安分点，别这个时候还添乱！” 向山杏心里嘀咕，天天说讨厌 向山柚，可向山柚一出事，她眼皮还跳上了。 赵秀芳拎着条肉，哼着小曲儿进了院里。 向山槐见她这个时候才回来，那脸拉得老长：“赵秀芳，你也不看看啥时候了，你半天不回来，家里人不吃饭是不是？” 赵秀芳的好心情瞬间没了：“咋的？我不在家，这一家子就不吃饭了？合着我嫁到你们向家之前，你们家的人都是喝风长大的。 小英呢，让她做饭啊！” 向少兵黑着脸：“姐说她今儿上夜班，要明天早上八点才下班！” 赵秀芳看了眼家里：“你哥呢？” 向山槐提起大儿子就来气：“谁知道跑哪儿鬼混去了，一 天天的不着家，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早晚死外头！” “呸呸呸！”赵秀芳骂道：“要死你去死，你少咒我儿子，哎，杏儿，你在家干啥不做饭呢？” 向山杏哼哼：“我在外头跟人吃过饭了，不饿，你们要吃就自己做！” 赵秀芳见不得她这德行，跟李淑云告状： “妈，你看看，这还没进别人家呢，就先给娘家人 蹬鼻子上脸了，她这是嫁了人，也不指望娘家兄弟给她撑腰了是不是？” 李淑云也不满意向山杏，她这态度，以后成了家，这还靠得住个啥？ 果然女儿都是赔钱货，这一个个的，没一个靠得住，还是要生儿子的好。 李淑云想到她的好大孙：“少兵，你出去找找你大哥，这天都黑了，他咋还没回来呢？” 向少兵缩了缩脖子：“奶奶，你也知道天都黑了，这天瞧着，像是要下雪，这么冷，我才不要出去。 我哥都那么大个人了，他又是个男的，还能丢了不成!” 向少林自从辍学后，就跟外头一帮混混来往，三天两头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没钱就问家里要，李淑云和赵秀芳最疼他， 少不得私下给他塞些钱。 他倒也不全问着家里要钱，有时候也能拿些钱回来，偶尔还能给向山槐打半斤酒。 李淑云就觉得，这大孙子怪能干的，不但不花家里钱，还能在外头找着挣钱的门路，也就不怎么管了。 赵秀云心里暗骂大儿子不懂事，明儿是他小姑结婚，他这当侄儿的那可就是内亲，这送亲过去，还能少得了红包吗。 入夜，寒风呼啸， 吹得窗棂震动，也就没人去关心向少林到底去了哪里。 第二天一早，向山杏就起来收拾打扮。 向少林还是没回来，家里人也没当回事，想着他是不会放弃吃喜酒这好事的，肯定自己会去酒席。 可直到向山杏进了蔡家门，向少林还没出现，赵秀芳心里就有些不安了。 “老二，你出去找人打听一下，看看你哥去哪儿了？” 向少兵才不想去，这都要开席了，这么多好吃的，他这个时候走了，回头好吃的和红包都没他的份。 他嘴上应下，趁人不注意躲到人群里。 钱秀云也在问李兰芳：“鹏鹏咋没来？” 李兰芳心里不舒服：“不是妈你说不让他来的吗?” 钱秀云脸一沉：“你咋说话的，我是他亲妈，一时说气话，我还能真不让他来了！” 李兰芳害怕钱秀云这个婆婆，低头小声道： “他昨晚出去了，回来得很晚，可能是累着了，我今儿早上走的时候，喊他起床，他不乐意。 我.....我就没敢再叫他，自己先过来了！” 蔡志鹏可以耍脾气不来，她这个当嫂子的不能不过来帮忙。 钱秀云瞪了她一眼：“你真是不长脑子，亲弟弟结婚，他当哥的咋能不来，这要叫人问起，像啥话呢！” 李兰芳低头不敢吭声，心里却是气得不行。 明明钱秀云自己也不想让儿子过来，这会儿全都赖她身上。 婚礼开始，向小英才一脸疲惫过来。 向山杏借着给人敬酒的机会问向小英：“不是让你通知你二姑了吗，她咋没来？” 赵秀芳附和：“是啊，她气性再大，也不能亲妹妹结婚都不来吧！” 向小英刚要说话，就听背后传来向山柚懒洋洋的声音。 “谁说我不来了？大嫂你说得没错，我亲妹子的婚礼，我怎么能不来呢？” 第122章 像白事一样的喜事 向山杏瞳孔一缩：“向山柚，你......” 全程板着个脸，没一点喜气儿的蔡志军扯了下向山杏： “ 还愣着干啥，敬酒去啊！” 他说完这话才发现，向山柚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赫然是他的前对象王朝霞。 蔡志军一时愣住了，有种失落悔恨又带着无尽埋怨的情绪，在胸腔来回窜动。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觉得这场婚礼的主角，该是他和王朝霞才对，向山杏是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成了他的新娘。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人生， 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向山杏没留意到蔡志军的神色变化，她的注意力都在向山柚身上。 “你....你怎么过来了？” 向山柚莫名其妙看着她：“你特意给我送了喜帖，又问我为啥出现在这里，这啥意思，你不欢迎我？” 王朝霞把礼金往写礼簿的人跟前一丢：“不欢迎就算了， 咱走吧，又不是没吃过席，不稀罕这一顿！” 蔡志军回过神来：“朝霞，你这说得哪儿话，她就是个乡下人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坐，快坐！” 向山柚拉着王朝霞坐下，恰好看到帮忙的李兰芳： “咦，这亲弟弟结婚，亲大哥不出面是几个意思？” 李兰芳阴着脸：“向山柚，有的吃你就吃，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向山柚跟王朝霞嘀咕：“难怪她那婆婆不顾人前人后埋汰她，你就看看她这为人处世的态度， 钱科长能看得上她才怪！” 王朝霞煞有介事的点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心甘情愿嫁给蔡志鹏那个疯子，那脑子指定不咋正常！” 这一桌，恰好两个是杨慧珍的朋友，向山柚店里开业的时候，去捧过场，同样也参加过蔡志鹏和李兰芳的婚礼。 便有人跟向山柚搭话：“听说她是你表妹？哎，你那舅舅舅母也不知咋想的，蔡家条件再好，也不该把闺女嫁到这样的人家受磋磨啊。 我刚看她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那指定是被蔡志鹏给打伤腿了!” “是啊！”向山柚也没家丑不可外扬那想法：“当初我也没少劝他们，我说穷点苦点没关系，但不能天天挨打呀，那可是要人命的事。 可惜，人家不但不听，还觉得我想拦着她的好日子，唉，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一桌人附和：“是这么个道理，该说的都说了，她依然要选择这条路，遭罪也是她活该了！” 向山柚抬头，对上不远处心神不宁的向山杏眼神，勾起嘴角轻蔑一笑。 向山杏被她这一笑，弄得心里越发不安。 怎么回事，她明明亲眼看到向山柚进了公厕，还听见了惨叫声，为什么她今天就跟没事人一样。 瞧她容光焕发，穿着白色太空服，牛仔喇叭裤，扎着个高马尾，打扮得比她这个新娘子还要靓丽，这哪儿像被人欺辱过的样子。 难道她看错了？ 不！不可能，她特意安排了柱子在那儿盯着，就算她看错了，没理由柱子也跟着看错了啊。 她这一分心，手里酒水不小心倒在了旁边人身上也浑然不觉。 蔡志军咬牙骂道：“向山杏，你在干啥?” 向山杏回过神来，忙跟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钱秀云捏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响，要不是今儿是儿子大婚，这么多人看着，她非得冲过去，狠狠甩向山杏几个大耳光。 蔡兴茂脸也拉得老长，大儿子婚礼出了意外，小儿子的婚礼，这个女人半点上不得台面。 他蔡兴茂在西凤县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如今被这两个女人丢尽了脸。 他心里气得不行，面上却是陪着笑， 到处跟人寒暄介绍儿子。 大儿子的婚礼搞砸了，小儿子的婚礼，他豁出脸面请了不少领导同事过来。 他的人生，这辈子就这样了，没发展的机会。 可儿子不一样，他还年轻，他都得为儿子多拉点人脉关系。 向山杏趁人不注意，偷偷把向小英给扯到一边。 “我不是让你想法子，把向山柚那个贱人，引到南湖公园么？” 向小英嗑着瓜子：“我喊了呀，我找人跟她说，向明霞跟彩莲婶吵架，闹着要跳河，至于她信不信，就不关我的事了。 她要是不信，我总不能拖着她去吧。 答应你的事，我都给办了，小姑，你答应给我的钱，可别说话不算数!” 向山杏咬牙看着远处跟人聊得正开心的向山柚，恨恨道： “等会婚礼结束，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向小英照她的意思骗了向山柚去南湖公园， 她也确实亲眼看见向山柚去了南湖公园。 那为什么她现在好像一点事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向山柚已经被蔡志鹏得手，她今儿就是强撑着过来，不想让人知道她的丑事？ 蔡志军找了过来，拽着向山杏，忍着抽她的冲动。 “你到底在干啥？今儿来了那么多客人，你一会儿不见人影，一会儿跟不相干的人说话，向山杏，你到底要干啥？” 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办这场婚礼给这个蠢女人。 向山杏也不想毁了自己好不容易谋划的婚礼，打起精神强颜欢笑跟在蔡志军身后，到处跟人敬酒。 向山柚旁边的一个妇女小声道：“啥情况，我咋觉得，今儿蔡家办喜事，没一个高兴的？” 这哪儿像办喜事，办丧事还差不多。 就有人跟她说起了这桩婚事的由来。 向山柚捂着额头，她要不是为了过来看好戏，还真不想来凑这个热闹。 太丢人了，就算她已经跟向家人断了关系， 可人家说起，依然会说向山杏是她亲妹妹。 “诸位，今日是犬子志军的喜事，我作为父亲，在这里由衷感谢大家.......” 端着酒的蔡兴茂，一番话还没说完。 杜长林便带着人进来了：“都别动，公安办案！” 蔡兴茂脸色大变：“杜大队长，我到底哪儿惹到你了， 你要在今天这个时候来找事？” 杜长林掏出手铐：“不好意思，执行公务，请多担待！” 钱秀云冲了过来：“姓杜的，我家犯啥事了，值当你在我儿子的婚礼上来捣乱？” 第123章 大喜之日，公爹被抓 向山柚心跟着颤了颤，难道，她举报的那些材料，终于有人看见了？ 只是挑今儿这个日子来抓捕蔡兴茂，这位杜大队长，很难说跟蔡兴茂没点私人恩怨啊。 杜长林那张严肃的国字脸，没半点通融的意思。 “蔡局长，你涉嫌行贿受贿，利用职权为他人大行方便，权色交易，作风问题等多项罪名，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蔡兴茂面色不变，甚至还哈哈笑了两声。 “杜大队长，我蔡兴茂在西凤这么多年，人品政绩那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不怕人查，也不怕有人故意搞我蔡某人。 我相信清者自清，组织和人民会还我一个清白。 但今天是我儿子大喜之日，杜大队长，你刻意挑今儿过来闹事，是我蔡某人什么地方有得罪之处吗？” 当即便有人跟蔡兴茂交好的人站起来：“小杜，老蔡的为人，咱们都是清楚的，他可是老革命了。 你说你突然整这一出，让老蔡以后还怎么见人嘛！” “对呀，年轻人，西凤不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别把事做太绝了!” 杜长林一脸寒意，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几位既然觉得蔡局长是清白的，那肯定是他知根知底的好友亲戚。 正如蔡局刚刚说的，清者自清，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同样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不晓得几位，可愿同他一起去公安局配合调查？" 说话那几人讪讪， 谁没事乐意去公安局啊，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么。 向山柚小声问王朝霞：“抓捕蔡兴茂这事，你们派出所没接到消息吗？” 王朝霞是派出所的人，如果派出所有接到消息，那她今天肯定就不会跟自己一起来吃喜酒了。 王朝霞摇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听说之前有人直接去县公安局举报，县局那边接了举报信也没给个回复。 所有人都以为，新来的魏书记会睁只眼闭只眼，卖蔡兴茂一个面子！” 毕竟蔡兴茂在西凤多年，结交的人不少，牵一发而动全身，事情闹大了，只怕整个西凤都得震动。 可谁知道，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事过去的时候，魏援朝这个书记却突然动了。 向山柚心里猜测，只怕魏援朝来西凤的那天，就有意动蔡兴茂等人。 只是那时候，他脚跟没站稳，不想搞得风声鹤唳，才借着录像厅的由头敲山震虎，给蔡兴茂等人一个警告。 而蔡兴茂等人以为，何海峰这事过去了，李书记也下台了，这事儿也就算完了，毕竟闹得太厉害，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但谁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过去了，魏援朝居然会选择在元旦，蔡志军大婚这样的日子动手。 蔡志军气红了眼：“姓杜的，你太过分了，我大哥被人伤了，你屁都查不出来，现在我结婚，你公然跑来闹事，你是不是跟我们蔡家有仇啊！” 杜长林依然板着脸：“蔡志军同志，请你注意自己措词，我们是在执行公务，不是在针对某个人！ 蔡局长，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我们拷着你走？” 蔡兴茂心知今儿这事躲不过去了。 他云淡风轻跟众人摆摆手：“大家吃好喝好，我去配合一下调查，年轻人的工作，咱们这些老同志还是要支持的嘛。 秀云啊，我不在家，你把客人们都照顾好啊！” 向山柚前世跟蔡兴茂这个公爹接触不少，知道他说这话，可不是为了安抚客人，而是提醒钱秀云，赶紧去找关系好的领导问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果然，蔡兴茂前脚刚走。 钱秀云都没等客人散去，就忙不迭的出门去了。 王朝霞一抹嘴：“不吃了，我得先回派出所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派出所那边肯定已经炸锅了。 向山柚也不吃了，她得赶紧去打听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蔡家那边一个亲戚叫住向山柚：“我说，你就带一张嘴来，不挂礼金么？” 向山柚瞥了眼是失魂落魄的向山杏：“挂啥呀挂，她公爹就进去了，这一家子早晚散伙，将来也指望不上回礼了！” 向山杏听着这话，气得追了过来：“向山柚，你个贱货，你凭啥说我散伙......” 啪！ 蔡志军忍无可忍，狠狠一巴掌抽向山杏脸上。 “家里你看着跟大嫂收拾，我去看看我爸啥情况！” 向山柚凑到向山杏身边：“我劝你趁着这机会，能捞得先捞手上，毕竟今儿来的可是县局，这一次，你那公爹只怕不死也得掉层皮。 你呀，还是早点为自己考虑吧，别回头人才两空还被牵连，说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提醒你！” 这一次，向山杏没再跟向山柚大喊大叫。 她脸还火辣辣的疼，心却是冰凉一片，她就是再笨再蠢，也能察觉到，这一次，只怕跟何海峰那次的事不一样。 蔡家，只怕是真的要完了。 李兰芳惶恐不安的过来：“杏儿，这家里到底出啥事了？” 她嫁到蔡家，想让公婆给帮忙找个工作。 钱秀云就骂她：“找啥工作，家里不缺你吃也不缺你穿，你把我儿子照顾好，再给我生个孙子，还能没你的好日子过！” 可蔡志鹏没工作，花一分钱都得问公婆要。 钱秀云把钱管得死紧，给她的钱，要把开支一笔一笔记得明明白白，生怕她给娘家人花一分钱。 李兰芳摸着肚子，蔡志鹏自从那天在船上被人害了，现在连睡都不跟她一起睡，这以后可咋办啊。 向山杏想起昨晚上的事，小声问李兰芳：“蔡志鹏昨晚啥时候回来的？” 李兰芳不明白她为啥问这个：“好晚了，回来都快11点了！” 向山杏眼神闪了闪：“有没有哪里和平日里不一样?” 李兰芳心头一紧，蔡志鹏昨晚回来，身上带着寒气，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她没说这事，反问向山杏：“你问这个干啥，你个当弟媳妇的，刚进门就问大伯哥的事，你想干啥？” 赵秀云从兜里扯出个塑料袋：“杏儿，这不还有好多菜没动，要不，我带回家喂狗？” 第124章 偷人被人当场逮住 向少兵啃着鸡腿：“妈，咱家啥时候养狗了？” 李兰芳一脸不屑，还说她乡下人眼皮子浅，这会儿客人都还没走光，赵秀芳就想着连吃带拿，真是不要脸。 “不好意思啊，秀芳嫂子，婆婆不在，这些菜我得留着，万一她要留着喂狗呢！” 赵秀芳脸一僵，冷哼一声，趁着妯娌两个没注意，飞快打包了一盘花生米，和几个凉菜走了。 向山柚去菜市场买了点菜，打算晚上叫宋奶奶祖孙和沈开隽到家里吃饭。 刚买好菜，一转眼，就看到赵秀芳拎着个塑料袋，一扭一晃进了马代勇的猪肉铺子。 她心头冷笑，赵秀芳还真是干啥都不忘情夫，吃个喜酒，还得给情夫打包些东西过来。 向山柚出菜市场走了一段路，恰好见一个妇女，带着两个孩子，背着个蛇皮袋的，满头大汗往这边过来。 小的那个孩子，望着旁边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嘬着指头流口水。 “妈，我饿！” 妇女哄着孩子：“二娃，你再坚持一下，马上都到咱们家铺子了，你爸铺子里肯定还有肉，妈给你做肉吃好不好？” 大的那个咽着口水：“妈，给我们炖猪蹄儿行不？” "行！" 母子三人说着话走远，向山柚突然停住车。 那个女人.....好像就是马代勇的媳妇李金翠啊。 她前世揭穿了赵秀芳和马代勇的奸情，好像见过李金翠。 听说，李金翠气不过她在乡下辛辛苦苦种地带孩子，马代勇在城里跟人风流快活，一扭头喝了敌敌畏。 后来她才知道，李金翠之所以会寻短见，是因为赵秀芳故意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说她就是马家的牛马，马代勇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女人。 加上公婆也数落儿媳不懂事，在城里大吵大闹，把他们老马家的脸给丢尽了。 就连娘家人也劝她，忍一忍就过去了，孩子都那么大了，犯不着为这事儿，闹得没法收场叫人看笑话。 向山柚想到此，叫了个半大小孩儿，给了他一块钱。 “你去和平路64号院，喊向山槐，就说他媳妇在菜市场叫人给打了！” 小孩儿得了钱，一溜烟跑到向山槐家附近大喊： “向山槐，谁是向山槐，你媳妇在菜市场被人给打了！” 快过年了，天也冷的很，工地也停了。 向山槐今儿原本要送向山杏出门的，谁知道李淑云一大早的不舒服，他便留在家里没过去。 他从院里出来：“我媳妇咋了？” 小孩儿：“你媳妇快被人给打死了！” 向山槐手里烟差点掉地上：“谁打的她？谁让你来报信儿的？” 那小孩儿估计是抗战神剧看多了：“鬼子打的她，英雄让我报的信儿，做好事不留名，我去矣！” 说完，小孩儿一溜烟跑了。 向山槐想着是不是小孩子恶作剧，不想当回事，可心里到底不踏实，还是匆匆去了菜市场。 菜市场。 李金翠带着孩子，走到自家猪肉铺，见案板上的肉都卖光了，看样子生意还不错嘛。 马代勇咋一直说生意难做，一天卖不了半扇猪肉，这不挺好的么。 她靠着柜台放下蛇皮袋，就觉着周围人看她眼神怪怪的。 她也没当回事，正准备拿抹布，把柜台案板好好收拾一下，就听急切想见到爸爸的大儿子发出一声尖叫。 “啊~” 李金翠还以为孩子绊倒，冲进去一看，整个人顿时傻眼了。 简陋的房间里，两个人正光溜溜抱在一起，其中那个，正是她那生意艰难，卖完肉还得去打零工的丈夫马代勇。 李金翠瞬间气炸，抄起一旁称肉的秤杆，劈头盖脸朝两人打了过去。 “马代勇，你个王八蛋，老娘在乡下那么辛苦，你可倒好，在城里跟个贱货乱搞，我打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有那好事儿的邻铺老板，闻着信儿就过来了，连同看热闹的客人，把个猪肉铺子挤了个水泄不通。 还有那喜欢占便宜的，瞧着这么多人，还以为这里搞啥大减价之类的，一个挤过来不说，还嚷嚷着问。 “这卖啥呀，是不是搞促销啊？” 有搞怪的就回话：“是呢，促销，大促销，白花花的细皮五花肉，免费送上门的那种！” 偷溜回来的向山柚听得乐呵，捏着鼻子压着嗓子嘀咕： “哎哟，这婆娘跟马老板勾搭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就说要出事吧，这果然出事了!” 她这话起了个头，知道内情的人就议论开了。 “可不是，这婆娘偷人都不带背着的，每次一过来，直接就往马代勇那小屋里钻，也不晓得她男人知道不！” “切，我可听说了，她那男人就是个耙耳朵，压根不敢管婆娘的事，有时候还给这两人送饭呢！” “这么窝囊？啧啧，我要是这窝囊男人，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省得叫那二两肉辱没祖宗先人！” “哈哈哈~，瞧你这话说的，但凡他那二两肉能硬起来，这婆娘至于偷人么！” “哦，原来是个怂包卵蛋货啊，怪不得了！” 人群外面，向山槐拳头捏得死紧，太阳穴青筋跳动，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臭婆娘！贱货！下三滥的娼妇！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那婆娘不安生，动不动就用离婚这话来威胁他，背地里肯定找男人了。 邻居那些风言风语，他也不是没听到。 可他能咋办，他身体不好，娶个媳妇不容易，儿子都那么大了，眼瞅着大儿子都要说亲的年纪了。 他能咋办，闹出这么个偷人的妈，以后儿子还怎么娶媳妇？ 向山槐怒火攻心，咽下心口那口血，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还是弓着背转身往外面走。 哪晓得，今儿也是不遇巧。 李二舅本来想去蔡家吃喜酒，结果钱秀云直接交代李兰芳，不想看到她老子。 憋着一肚子闷气的李二舅瞎晃悠，想搞点酒喝，，一抬头，就看到外甥了。 “哎，槐子，向山槐，你跑啥呀，舅舅在这儿，你没看见啊？” 向山槐？ 有熟人认识两口子，赶忙喊向山槐：“哎哟，老向啊，你赶紧进去看看吧，你媳妇被人堵床头快打死了！” 第125章 你不动手你就不是男人 向山槐脸上表情变来变去的，他现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偏偏李二舅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听说赵秀芳被打，当即冲了进去。 “谁？是谁？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玩意儿，敢欺负我外甥媳妇，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老李家.....呃~，外甥媳妇，你....你咋没...没穿衣服？”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哎，你这当舅舅的，可得为你外甥媳妇出口气啊！” 李二舅脸刷的一下涨红，瞬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扭头将向山槐扯过来，劈手就是两巴掌： “你个怂货玩意儿，婆娘当你面偷人呢，你他娘的还装没看见？ 你爹当年是被人下了火还是咋的，生出你这么个孬货玩意儿！” 拿围巾裹着头，只留两个眼睛在外面的向山柚，津津有味看着这场闹剧。 前世，她知道赵秀芳偷情这事儿，气得火冒三丈高，觉得她太对不起大哥了。 她气不过这事告诉了向山槐。哪晓得，向山槐却骂她心肠歹毒故意挑拨他们夫妻关系。 这事儿被向山杏捅到了李淑云跟前，当婆婆的，哪儿能容忍儿子头顶戴绿帽子，带着几个侄儿兄弟，抓到跟人偷情的赵秀芳，把人给打了一顿。 撕破脸的赵秀芳，索性破罐子摔到底，闹着要跟向山槐离婚。 一说离婚，向山槐就软了，声称赵秀芳是被人逼迫的，都是为了给家里人换点肉改善生活。 回头过来，把向山柚这个妹妹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你一个出嫁的小姑子，就这么见不得大哥大嫂好，你自己日子过得不好，就想回娘家掺和哥嫂之间的事。 向山柚，你活该被蔡志鹏打，活该被蔡家人欺负！” 赵秀芳因为这事，一直记恨她，没少在蔡志鹏面前挑拨。 “妹夫，你不知道，我们家柚子啊，那以前可是十里八村一枝花，男人见了她都走不动道。 哎，就那谁，听说在法院上班的，是她同学来着，以前他俩好像还差点成了.....” 本就疑心病重的蔡志鹏，哪里听得了这种话，想着法儿的磋磨她。 向山柚想，她前世过得那么惨，怨不着任何人，就怨她自己太蠢，怎么能把这些所谓亲人，看得比自己还重呢。 这一次，向山槐的脸，被人当众撕下扔在地上，她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还像前世一样，戴着绿帽装不知道。 李二舅思想古板，大男人脾气重，在自己家说一不二，压根不把女人当人看，最是厌恶赵秀芳这样在外头胡搞的女人。 “向山槐，你今儿要是不动手打这婆娘，以后你也别去给你爹上坟，省得丢人现眼，把你爹气得掀棺材板！” 向山槐的怒火彻底被点燃，双目瞪圆怒视赵秀芳。 “贱货！你怎么......怎么敢......” 赵秀芳躲着李金翠，在向山槐面前，那可是厉害的很。 “向山槐，你个孬货，你看着我被人打，你不拦着，你想干啥，你还想打我不成，你给我动手试试！” 动手试试，素来是好些夫妻纷争的引火线。 窝囊一辈子的向山槐也不例外，嗷的叫了一声，拽过赵秀芳的头发，就是几个大耳光。 自打结婚后，他压根不敢动赵秀芳。 可这一动手，他骨子里的暴躁被点燃，拳头巴掌接连落在赵秀芳的身上。 赵秀芳半边脸霎时肿的老高，嘴角外翻，下意识往马代勇身后躲： “向山槐，你个王八蛋，你敢打我，我...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李金翠气得肺都要炸了：“你个不要脸的娼妇，你离了婚想跟谁，跟我男人吗，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贱货！” 向山槐可以打自己婆娘，但别人打不行，伸手推了李金翠一把。 马代勇不乐意了：“你是个啥玩意儿，还敢跟我婆娘动手？” 向山柚瞧着几人打成一团，也不凑热闹了，转身溜出人群，恰好看见不远处巡防的联防人员。 她赶忙喊：“同志，你们快过去看看吧，那边要出人命了！” 联防队的人过去了。 向山柚赶忙骑车回家，她还要做饭呢。 她到家时，宋奶奶已经生火，把鸡给炖上了。 “宋奶奶，不是说我请客吗，你咋还炖上鸡了？”向山柚停下车，把东西给取下来。 宋奶奶系着围裙戴着袖套，换了块煤球：“你们年轻人忙，我闲着也是闲着，半点活儿不干，骨头都要生锈了！ 对了，你不是去吃你妹妹的喜酒了么，蔡家那么有钱，酒席应该办的挺好吧！” 向山柚换了衣服出来：“酒好不好吃不知道，但今儿热闹是够精彩的！” 宋奶奶正要问她啥意思，赵二牛就带着个瘦不拉几的年轻人进来，是他以前交好的一个兄弟。 姓孙叫细龙，真是应了那名字，瘦得跟个猴儿一样，赵二牛几个私底下叫他瘦猴子。 赵二牛是个好吃的，见宋奶奶在炖鸡，赶忙凑了过去。 “宋奶奶，这味儿好香呢，您老手艺就是好！” 向山柚赶忙把孙细龙给叫到一边：“蔡志鹏那混球发现你没？” 孙细龙嘿嘿一笑：“嫂子，你也太小看我了，你可能不了解我，赵兴武他清楚，以前开门撬锁浑水摸鱼，那可都是我拿手好戏。 不过，这都以前老黄历了，自从跟了沈哥，我就跟从前的人不沾边了。 咱得学好，遵纪守法才是正理儿！” 向山柚松了口气，向小英告诉她，向山杏打算和蔡志鹏合伙害她时，她就琢磨着，这两个人太恶心，用个啥法子永绝后患。 沈开隽知道这事后，就把孙细龙给拎了出来，让他穿上向山柚的衣服，假扮成女人模样，引蔡志鹏上钩。 反正当时天色黯淡，蔡志鹏的眼睛又被石灰灼伤过，视力模糊不清晰，压根分辨不出是不是向山柚本人。 孙细龙进了女厕所，等着蔡志鹏进来时，手脚麻利从隔墙翻入了男厕那边。 向山柚点头，又问：“可我听二牛说，当时厕所传来惨叫声，蔡志鹏不会伤到无辜了吧？” 第126章 啥时候请咱吃喜糖 “没有！”孙细龙面色有些古怪：“当时天已经黑了，公园里那么冷，谁没事往哪儿跑，蔡志鹏伤的，倒也不算无辜。 嫂子，你那个侄女，瞧着年纪小小的，人还怪狠的！” 向山柚愣了一下，刚要问向小英干啥了，外面宋奶奶叫她了。 “柚子，这猪肝你来炒，我弄这东西弄不好!” 向山柚转头把这事给丢一边，出去炒菜了。 沈开隽带了陈建荣和小胡一起，宋奶奶又把对门的田大妈给叫了过来，满满当当坐了一大桌。 田大妈一把年纪的人了，一眼就看出沈开隽和向山柚之间气氛不一样。 她半开玩笑道：“小沈，你和柚子啥时候请咱吃喜糖啊？” 沈开隽眼里带笑看了眼向山柚：“我听她的！” 宋奶奶就开始叨叨了：“柚子，你俩认识也这么久了，都不用考虑老人态度，回头把这事定下来，抽个时间把事儿办了吧！” 向山柚抿着笑，扭头去看沈开隽，恰好与他视线撞个正着。 她也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没经过事儿的小姑娘，这半年相处下来，感觉这人还不错。 就是有些事，她没弄明白。 她跟父母决裂，那是因为一家子都是吸血鬼，那沈开隽又是因为什么，跟家里人断了往来呢。 “我这也没啥亲戚，就认识几个朋友，我也不想大办，要是沈哥没意见，回头年底请熟悉的人吃顿饭，这事就算成了！” 沈开隽眼里笑意漾开：“我没意见，我也没朋友亲戚，回头咱就在陈哥店里办两桌得了！” 陈建荣不同意这事儿：“我说，你俩都是当老板的，又不缺那仨瓜俩枣的，结婚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就该热热闹闹才是啊！” “不了！” “不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说完又相视一笑。 向山柚觉得，她不在乎一个人有没有钱，最重要是，三观能跟她一致就挺好。 宋奶奶看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唉，都是苦命的孩子呀！ 陈建荣把自己带来的酒给倒上。 赵二牛看沈开隽面前是白开水，皱眉嚷嚷：“大哥，咱今儿坐在一起吃顿饭，也算是你和嫂子这事定下来了，这大好日子，你咋能酒都不喝呢？ 不行，你今儿必须喝，不然，也太不给兄弟几个面子了！” 小胡拍开他试图给沈开隽倒酒的杯子：“你面子个屁呀面子，能喝酒就是面子啊，上次咱库房老赵，喝酒差点把仓库点着，这事儿你给忘了？” 赵二牛挠挠后脑勺：“那能一样吗，我沈哥又不是老赵头！” 沈开隽淡淡道：“你们喝吧，酒我是不会沾的，这辈子都不会沾！” 陈建荣拍拍赵二牛的肩膀：“你小子就是不记事儿，小沈不喝酒，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做兄弟的不清楚？” “对呀！”孙细龙嘻嘻笑道：“我跟沈哥时间不长，我都知道的事，你个蠢牛不知道啊！” 赵二牛一巴掌拍孙细龙脑袋上：“显着你个狗东西了！” 向山柚赶忙招呼大家：“吃菜吃菜，乐意喝酒的喝酒，高兴喝水的喝水，咱主打一个高兴！” 陈建荣两杯酒下去，就跟沈开隽说起年底铺货的事。 “我那边几个老板都想趁着年底多拉些货回来，他们有点怂，还是想你带队！” 沈开隽点头：“年底生意好，确实要走一趟，不过这趟不好走，咱们得找几个帮手！” 要过年了，连小偷都要冲业绩，何况是沿途村匪路霸，想也知道不好走。 向山柚琢磨着，她也得去一趟。 如今还不像十几年后，人手里有钱，想啥时候买就啥时候买，大多都是过年，给孩子和老人置办点衣物。 她这次过去，还得想办法带点童装回来，让向春梅出去练摊。 孙细龙滋溜一口酒：“沈哥，赵兴武找我递过话，他想跟你跑车，你看这事儿.......” 赵兴武混道上的，孙细龙以前被人困在扒手团伙，彼此也是打过交道的。 沈开隽没应声，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向山柚。 向山柚直白道：“他这人虽说手松好面子，不过人品还算可以，不至于为点蝇头小利做出出卖自己人的蠢事！” 沈开隽点头：“那就让他有空过来一趟吧！” 既是要合作，那还是要谈谈合作细节，别说的好好的，一出门就不听指挥，这样的人要来就是添乱。 那头几人谈生意，这头田大妈跟宋奶奶说： “以前都说这44号闹得厉害，我看还是得讲八字，你看柚子住进来这么久，除了开始那阵儿身体不好，现在也没啥事，我倒觉得，这院子挺旺她的！” 宋奶奶说：“这事儿有时候也不能当真，当初分到44号的那几户人家，本来家底子就不好不说，还体弱多病。 那老话儿不是说，有些东西就是喜欢找那运道差身体弱的人么，我看啊，还是柚子这丫头命好，给镇住了，换个人还真不一定！” “这倒也是！”田大妈附和。 以前巷子里的人对44号忌讳的很，向山柚住进来后，大家渐渐的也就把这事给淡忘了。 一桌人天南地北的聊着，也不知怎的就聊到了蔡家。 陈建荣往嘴里丢了两颗花生米：“蔡兴茂那孙子，这次估计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今儿下午，我去找地委那边领导办事，碰上钱秀云求人，只差没给人跪下，人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宋奶奶哼哼：“那也是她家活该，谁家能像她家那么高调啊，寻常人一个月几十百把块钱的工资，她家拿一万几万出来，那就跟上茅厕抓草纸一样，谁见了不眼红！” 向山柚心想，这倒是真的，举报蔡兴茂的，肯定不止她一个，或许还有很多人，看他们这一家子不顺眼。 小胡给陈建荣倒了杯酒，有些纳闷道：“不过也奇怪的很，蔡兴茂犯事，为啥会抓蔡志鹏啊？” 一桌人齐齐讶然：“蔡志鹏被抓了？” 小胡点头：“对呀，我过来时，恰好看到派出所公安把蔡志鹏给带走了！” 派出所。 钱秀云撒泼打滚的骂道：“你们针对我家老蔡也就算了，可凭啥抓我儿子啊？” 第127章 蔡志鹏被抓 “别说我家老蔡现在还没定罪，就算他真有事，那也不能像古时候一样讲株连，老子犯罪，儿子也跟着坐牢吧!” 过来打听消息的李淑云跟着不平：“是啊，我那亲家到底有没有罪，上头都还没给个说法，你们凭啥抓志鹏啊！” 她原本不想来的，可老三说，蔡家在西凤盘踞多年，什么虫死了都还是僵尸，李淑云也听不懂，反正就晓得一个道理。 蔡家厉害，就算蔡兴茂真犯了事儿，那些跟他有关系的领导，也得想着法子他捞出来。 这做人呢，锦上添花容易，可雪中送炭，才是见人心的时候。 于是，李淑云就带着二嫂上赶着过来送温暖了。 王朝霞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李淑云：“大娘，我们这儿办案，讲得都是证据，不会无缘无故抓人的。 之所以抓蔡志鹏，不是因为蔡兴茂的事，是他自己犯事了！” 李淑云板着脸，摆起长辈款：“小王公安，我听说，你以前也跟我女婿处过对象，不能因为人家没娶你过门，你心里不舒坦，就存心报复吧！ 人家志鹏多好的孩子，他咋可能犯事儿呢，要我说，还是你们办事不地道，人家志鹏上次受了伤，你们啥也没查出来。 这莫名其妙的，受了委屈还没给个说法呢，就把苦主给关起来，这还有天理吗？” 钱秀云一听这话，瞬间找到了由头： “没错，我儿子无端受了那么大的侮辱，搞得眼睛都要瞎了，现在看啥都模模糊糊的。 天一黑，压根啥也看不见了，他一双眼睛都被人给毁了呀。 你们....你们不替他找出真凶，还把我儿子给抓起来，这是掂量着我们蔡家没人了，好欺负了是不是?” 王朝霞脸一沉：“钱秀云同志，请你不要胡搅蛮缠，你儿子确实犯法了，事件还在调查中！” 李淑云指着王朝霞数落：“难怪我亲家看不上你这姑娘，啥态度啊，差点做你婆婆的人，你还叫人名字，你妈没教过你规矩啊！” 王朝霞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淑云：“李淑云，我妈有没有教我规矩，跟你也没关系，我要是你，这会儿就该赶紧去医院！” 李淑云呸了一声：“呸，你个小丫头片子，老娘身体好好的，你咒我进医院？” 向少兵满头大汗跑进派出所：“奶，奶！你....你赶紧去医院，还有....还有给三叔打电话......” 李淑云瞧着小孙子这样：“咋的了？你跑成这样儿，出啥事儿了？” 向少兵气喘吁吁道：“奶，我...我爸和.....我....我妈都被人打....打进医院了！” “啥？”李淑云捂着心口：“你糊涂了是不是？你爸你妈好好的，咋....咋就进医院了？” 向少兵急得不行：“是真的，还有二舅公也被人打了！” “啊？”李二舅母一听，这咋还有自家男人的事儿呢？ 姑嫂两个这下也顾不上管蔡家的事了，急死忙活往医院里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向山柚送走了客人。 沈开隽挽起袖子收拾碗筷。 “哎，你歇着去吧，我来收拾就是！” 沈开隽麻溜倒了一盆热水，把碗筷放进去清洗：“没事，我又不是没干过。” 向山柚看他娴熟的动作，心里微微触动，她从小到大，身边的男人，就没一个干家里活儿的。 都是油瓶子倒地不扶的主，向山柏那样的，就已经算得上是好男人了。 她没想到，沈开隽瞧着冷漠，还会做这些事儿。 她想起前世在南方遇到的一个大姐，男人比她小了七八岁，长得还挺俊俏，在家里照顾孩子洗衣做饭啥都得干。 那大姐说：“我跟你说，你就得让男人干活，都是人，谁不乐意享受，又不是天生牛马投胎，一天不干活儿贱得慌，非得上赶着去伺候人！” 她那时候还想，就蔡志鹏那样的，他少犯病少打人，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指望他干活。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上一个能主动干活的男人。 向山柚觉得，自己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沈开隽搞卫生很仔细认真：“柚子，我没跟你说过家里的事，因为当初有些事，我已经跟他们断了往来。 跟你结婚，没个长辈支应，是我对不住你，但你放心，别的方面，我一定会找补回来的！” 向山柚笑了笑没说话，他是男人大概不清楚，没哪个女人会喜欢家里有个长辈指手画脚。 “那我也跟说个实话，我这人性子要强，不喜欢有个长辈骑在头上，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沈开隽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找寻到了契合的灵魂伴侣。 “那你放心，我们结婚后，绝不会有这种顾虑！” 既然都说到结婚的事了，向山柚就索性把心底话挑明：“沈开隽，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 沈开隽拿帕子擦了擦手，在她对面坐下：“嗯，你说！” 向山柚给他倒了一杯水：“就算结了婚生了孩子，我也是要上班工作的，而且我觉得，孩子不应该是我一个人的事，家里活儿也一样！” 沈开隽点头：“没问题，我带过两个孩子，奶娃娃也带过，这方面没问题，到时候咱们看工作安排，实在不行，请个阿姨帮忙也行。 按理说，父母陪伴在身边才是最好的，但我还是希望，在给予爱的同时，能让家里人都过好日子！” 还没结婚，两人就以婚后孩子家务金钱方面的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 方明明听说两人要准备结婚，偷偷问向山柚： “你们这也太速度了吧，柚子姐，你爱沈大哥吗？” “爱？”向山柚笑了起来：“你去大街上问问，有几对夫妻是因为爱情结的婚？明明，我们都是普通人，罗曼蒂克的爱情，只存在于电影里。 比起爱不爱的问题，我更想彼此是最合适的那个！” 方明明还想说两句，向山柏骑着车，匆匆来了店里。 “二姐，快，快！你快跟我去趟医院！” 第128章 贪嘴的老娘得病了 向山柚半点不急：“去医院干啥，我又没病！” 向山柏急得不行：“二姐，大哥大嫂都被人打伤了，妈昨儿一听这事儿，也急晕了，醒来后，医生说她身体出了毛病。 二姐，我知道你不喜欢家里人，但你当初可是说过的，如果妈遇上啥重大疾病，你也不会不管的！ 要不是月兰这阵子快生了，我实在走不开，我也不会来麻烦你的！ 二姐，算我求求你，你过去帮忙看看吧！” 出乎意料向山柏意料的是，他以为要费一番口舌。 没想到，向山柚只是转头换了件衣服：“明明，你帮忙看着些店里，一会儿春梅就过来了，我去医院看看！” 她这么痛快，让向山柏生出几分希冀，看来二姐对家里人，也不是全然没感情的。 也怪大哥老四他们以前太过分，伤透了二姐的心。 要不然，二姐也不会对家里人寒了心。 向山柏决定，等李淑云出院，好好跟家里人开个会说一说这事，一家人哪儿能没个磕磕碰碰的时候，吵过了说开了，就还是一家人。 向山柚到了医院，向小英正在跟向山槐赵秀芳两口子吵架。 “让我出钱？我一个刚实习的小护士，我能有啥钱，你们就是把我卖了，我也拿不出钱来！” 赵秀芳骂道：“你个赔钱玩意儿，养你还不如养条狗，你上班三个多月了，你就一分钱没攒下？” “攒了，一共就25块钱，你们爱要不要！”真当她是二姑那么好脾气，能被这群吸血鬼拿捏多年。 “你.....”赵秀芳要不是身上疼的厉害，她铁定得把向小英抓到过来痛打一顿。 向山柚进了病房，看了眼床上满身是伤的两口子：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吵架，怎么就没伤到嘴呢？” 向山槐阴沉着脸不说话，这个妹妹越发厉害起来，压根不把他这个大哥放眼里了。 赵秀芳阴阳怪气道：“我吵架关你啥事，你不是不管家里了么，谁稀罕你过来！” 向山柚扭头说向山柏：“这不精神挺好的么，叫我来干啥！” 向山柏觉得这家子，就没一个脑子清醒的，都特么啥时候了，还嘴硬说这种话。 “这么精神，那也不用人照顾了，小英， 你奶奶那边啥情况？” 向小英皱着眉头：“刚我问医生了，他说奶奶高血压很严重，而且，血糖还很高，有糖尿病的风险，如果不好好控制，将来恐怕还会有很多别的并发症！” 向山柏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这家里人一天天的，咋就那么多事儿。 尤其是老娘，都来城里享福了，也不用像别人那样风吹日晒的种地，天天好吃好喝的养着，怎么还能弄出一堆病来呢。 向山柚是半点不奇怪，李淑云本就是个嘴馋的。 别人家父母是有口好吃的，想方设法也得留给孩子，她是有好吃的先炫自己肚子里。 向家老头老太在世的时候，没少因为这事骂她。 老两口过世后，她进城做生意开店，家里日子渐渐好起来，李淑云越发管不住自己那张嘴，时常背着家里人弄吃的。 她最疼两个孙子，每次弄吃的，倒也没少了向少林和向少兵那一口。 偏偏她又是个抠门，舍不得花钱，出去买菜买肉都是图便宜，没少买些病鸡瘟猪肉回来吃。 前世，她说李淑云，让她不要贪小便宜，那些东西吃了，身体早晚会出问题。 李淑云反骂她心肠歹毒：“你爸走得早，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辛辛苦苦把你们兄妹几个拉扯这么大，如今你翅膀硬了，我吃点东西你都要说。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能不能吃，会不会有事，我心里能不清楚，还用得着你来教。 现在就这样，那以后我老了，你是不是连饭都不给我一口，我就知道，养你这种白眼狼，半点靠不住！” 她不好说李淑云，又担心她身体出问题，时常带她去医院检查，给她买药控制，再三叮嘱家里人，要注意李淑云的饮食。 李淑云逢人便哭诉，说养了个不孝顺的东西，连肉都不给老娘吃。 认识向家人的亲戚朋友，都说她没良心不孝顺，苛待自己的亲妈。 这一世，她不管了，想必李淑云早就放飞自我，背地里没少偷吃了。 向山柏懒得管大哥大嫂，他们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也不该是他这个当弟弟的责任，他去隔壁看老娘。 “妈，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吃点蔬菜么！” 作为亲儿子，向山柏知道老娘喜欢吃肥肉，油渣丸子油饼糖糕之类的东西，之前他单位体检，他把老娘弄过去做了个检查，医生就叮嘱过，李淑云要忌嘴。 这才过多久，老娘各项体征就不对了，那肯定是背后偷吃了。 李淑云又哭又骂：“我吃啥了，啊，我吃啥了？我一天三顿咸菜配稀饭，我都多少天没沾肉了，你还说我偷吃，天爷，我这把岁数，被儿子说偷吃，我不活了，不活了~” 李淑云捶着胸口，那模样，像是受了莫大冤屈。 隔壁病床的老太太就说向山柏：“瞧你也像个有文化的，咋能对自己亲娘说出这种话来，那吃饭还能吃出病来？ 你们这些做儿女的呀，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文化，就管天管地，恨不得爹妈水都不喝一口，还能替你们带娃做家务。 这做人啊都有老的时候，一辈人看一辈人，自己也会有那一天的！” 向山柏脸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又不好说老娘。 向山柚站在门口，看着李淑云的表演，多有意思，贪嘴吃出病来，还要装委屈。 她看够了热闹，慢悠悠道：“我忙得很走不开，老三和小英也得上班，不如让少林和少兵兄弟俩过来照顾吧！” 李淑云不愿意：“他俩都是男娃子，哪里会伺候人！” 向山柚一摊手：“随便你，你爱找谁找谁，把向山杏叫回来，我也没意见！” 李淑云气急败坏：“你个不孝的东西，你不能照顾？” 向山柏也希望向山柚能帮忙照顾两天。 他刚想开口，赵秀芳一瘸一拐的过来哭喊：“妈，妈出大事了！” 第129章 被疯子捅伤了侄儿 李淑云骂道：“嚎啥呀嚎，我还没死呢！” 赵秀芳一屁股坐在李淑云病床上大哭：“妈，少林出事了!” 李淑云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他出啥事，又跟人打架了?你个就晓得发浪犯贱的娼妇，都是你没教好孩子，少林才会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 说话间，向山槐也过来了：“妈，少林，少林被人捅了一刀，伤着肾了，医生.....医生说，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被人这一刀下去，稍微好点的那个肾坏了，余下的那个，已经不能用了。 妈，少林....少林他....他才十六岁，他还没娶媳妇啊！” “啊~”李淑云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妈！” “妈~” 向山柚愣住了，向少林原本是两年后，才发现肾有问题的，怎么她重生后，向少林肾脏坏的这么快？ 向山柏头都要炸了，这么大一家子，没一个能当家理事的，闯祸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他被谁给捅伤的？” 赵秀芳捂着脸嚎啕大哭：“听送他来医院的公安说，是....是蔡志鹏给捅伤的！” “蔡志鹏？”刚清醒过来的李淑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咋能是蔡志鹏啊？他好端端的，无缘无故伤我孙子干啥呀！” 向小英插嘴：“一个疯子，还有啥事干不出来的！” 向山柚瞥了眼向小英，见她眼神躲闪，想起昨天孙细龙提起向小英时欲言又止。 莫非，向少林受伤，跟向小英有关系？ 李淑云也想起来了，昨天在派出所，王朝霞说蔡志鹏伤了人，她当时还替蔡志鹏说话来着。 难道.....难道被蔡志鹏伤的人，就是她孙子？ “哎哟~”李淑云想起她昨儿说的那些话，气得肝都在疼。 一家人全涌到了向少林的病房。 向山柚瞧着躺在床上，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 小声叫唤的向少林，没觉得他可怜，反倒觉得他该有此报。 向少林见家里人来了，委屈的不行： “奶，你们干啥呀，我都差点没命了，你们咋才来？” 李淑云见着大孙子，心疼的不行：“我的乖孙啊，这是咋的了？是哪个王八蛋，把你伤成这样儿的？” 向少林提起这事就来火：“是蔡志鹏那个疯子，我前天晚上跟几个朋友去公园划船喝酒，喝多了去厕所。 我都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进来就往我腰上捅，当时要不是有个恰好过来上厕所的大娘，我....我说不定已经被他给捅死了！” 向山柚听出不对了：“大妈过来上厕所看见，那就是女厕所啊，少林，你没事钻女厕所干啥?” 向少林支支吾吾：“我....我喝多了尿急，哪儿注意到男厕女厕。” 赵秀芳又气又心疼：“你傻呀，那嘴长来干啥的，就不晓得喊救命！” 向少林愤愤：“我喊了，可那会儿已经天黑，公园里本就人少的得很，蔡志鹏捂着我的嘴，他又是个疯子，我能干得过他么？” 向山槐愁眉苦脸问向山柚和向山柏：“老二、老三，我和你大嫂现在已经这样，少林的事，可得拜托你们了！” 向山柚连忙摆手：“别指望我啊，我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丢人现眼的赔钱货，这事儿我帮不了！” 向山柏烦得不行：“大哥，你指望我咋帮？月兰眼瞅着就要生了，我自己都顾不过来，我还得管你家的事？” 赵秀芳理所当然道：“弟妹那头不还有你丈人家么，喊你丈母娘过来照顾一阵子就是，少林可是你亲侄儿，你可不能不管！” 向山柚问向小英：“他这伤，医生咋说？” 向小英黑着脸：“还能咋说，小小年纪抽烟喝酒熬夜，早就废了一个肾，现在，另一个肾也伤了。 医生说，要活命就只能去省城医院做手术换肾，要不然，就得一辈子透析，吊着个尿袋子生活！” “换....换肾？”赵秀芳茫然道：“咋换呀？那得多少钱啊，上哪儿找肾来给他换啊！” 向小英看了眼家里人：“有钱人都在排着队等肾源，我们这种家庭就别指望了，你们要想救儿子，就自己去配型，看看能不能救你儿子吧！” “配型？”向山槐问道：“我们一家人？那你叔你姑他们的行不行？” 向小英看了眼向山柏和向山柚：“理论上也是可以的，不过几率不大，还是自己亲兄弟父母适配率大一些！ 不过这也说不准，有些兄弟姊妹一个都配不上，也不是没有！” 向山槐摸着腰：“我这身体本就不好，又是家里的主劳力，这要是少一个肾，以后还咋养家？” 赵秀芳瞪了眼男人：“没出息的东西，这会儿就知道说自己要养家了，你不救儿子，我救！ 小英，少兵也去配，看看哪个能配上，就哪个换！” 李淑云不乐意：“不行，少兵年纪还小，他咋能少一个肾呢，再说他可是男人，肾那么重要的东西，他要少一个，将来还咋娶媳妇生娃？” 她的目光落在向山柚和向小英身上：“你俩去，反正你们是女人，嫁了人有男人养着，也不差这一个半个肾！” 向山柚冷笑：“先不说我已经跟你们断了关系，侄儿又不是亲儿子，我会为他损害我自己的身体，做梦吧！” 向少林眼神骤然变得阴鸷：“向山柚，你记住你的话，以后你老了，别指望我这个当侄儿的，会多看一眼！” 向山柚瞥了他一眼：“我稀罕你看我？好吃懒做的烂泥，还当自己是啥稀罕宝贝呢！” 李淑云恶狠狠瞪了向山柚一眼，转头问向小英： “她不乐意，那你呢？” 向小英为难道：“少林是我亲弟弟，我没理由不帮他。 但我也有一个条件，我去配型，不管这事成不成，以后我结婚干啥的，你们都不许再插手！ 而且，我一个人也不保险啊，这事能配得上的几率很小，你们最好多找几个人！” 赵秀芳膝盖一软，跪在了向山柚和向山柏面前： “老二老三，大嫂做得不对的地方， 你们要打要骂都随意。 我求求你们，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救救我儿子吧！” 第130章 这一刀白挨了 向山槐也跟着跪了过来，涕泪横流哭着乞求： “老二，是大哥没本事，是大哥对不住你，可这跟少林没关系啊。 他还是个孩子，长辈的恩怨，不能牵扯到他啊。 我求求你和老三帮帮忙，救我家少林一命，以后你们这当姑当叔的，就是少林的再生父母，他会感激你们一辈子的！” 向山柚没吭声，静静看着他表演。 向山槐这个大哥惯会装可怜，总说自己没本事，是个老实人，合着他老实窝囊，全世界人都得让着他。 向山柏也很为难，他不像向山柚那样，已经跟大哥大嫂翻脸。 大嫂对他素来恭敬，每次从老家带点瓜果蔬菜豆子啥之类的，那必然是要送他家一些的。 要让他像向山柚那样绝情，不管不问他也做不到。 “大哥，这事儿，能不能等月兰生了娃再说？” 赵秀芳大哭：“老三，不是嫂子想逼你们，是医生说了，他这身子拖不得，这阵子就得做手术，不然，肾会一直坏下去啊！” 向山槐咚咚磕头：“老二，老三，我求求你们，大哥给你们磕头，只要你们能救少林，以后让我干啥都成！” 赵秀芳也赶忙磕头：“二妹， 三弟，少林他不是外人，是你们亲侄儿，是你们看着他长大的亲侄儿啊！” 两口子都没进病房，就在门口走廊跪下磕头，引来了来往病人和家属的围观。 围观的人听了个大概，也纷纷劝道：“都是一家人，遇上这样的大事，哪儿能干看着不管呢！” “是啊，尤其是你这当姑的，娘家才是你的根儿，亲侄儿生病，你要是尽力拉一把，你大哥大嫂以后肯定拿你当恩人看，你在婆家也不会受人欺负啊！” “唉，都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一家人哪儿能计较那么多，大哥大嫂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咋还能让人跪下求你们呢！” “啧啧，这也太可怜了，我说，你们两个年轻人，就帮帮你们哥嫂吧，都是一家人，遇着困难的时候，更要齐心协力度难关啊！” 向山柚瞧着说漂亮话的几个人：“你们这么仗义啊，那你们来帮忙，看看能不能配上腰子，我大哥大嫂出钱跟你们买！ 相逢即是缘，五湖四海一家亲，说来都不是外人，那不歌里唱的，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就会变得很美好嘛！” 劝人厉害的老太太撇撇嘴：“又不是我孙子，我凭啥给他配！” 向山柚回了她一句：“是啊，又不是你家的人，咋就那么喜欢管闲事呢！” 周围人不好说话了。 向山柏素来要脸，不想被人说他见死不救。 “我配，但要是配不上，这事我是不可能再帮的了，月兰就要生了，我实在没多的精力来照顾你们！” 向山槐大喜：“老三，大哥没白疼你！” 他说着又看向向山柚。 向山柚目光掠过一家人：“老三都应了，我没理由不应，为了多一份胜算，不如把老四老五也叫来一起配吧。 嗯，我觉得保险起见，还可以把老四媳妇也叫来，虽说外人没家里人概率大，但万一呢？” 上一世闹这事的时候，朱水琼已经跟老四结婚，她不同意，老四自然也没配。 赵秀芳和向山槐两口子相互看了一眼，也觉得这话有道理，按理说，王月兰也该的，毕竟还没出生的孩子，怎么比得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呢。 倒是向山柏诧异的看了眼向山柚，二姐居然会答应这事，实在是太意外了。 “啥？”老四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哥，你刚说啥了，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向山槐还是那一套：“老四，你可是少林亲叔，他还那么小，一辈子才刚开始，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老四可没那么好脾气：“侄儿又不是亲儿子，男人的肾就像发动机，我要是连肾都没了，我还能娶媳妇生孩子？ 你儿子重要还是我重要，还让我给他捐肾，你们咋这么会想呢？” 赵秀芳说不动老四，又去求李淑云：“妈，少林可是你亲孙子，你不能不管他呀！” 李淑云劈手就是一巴掌抽赵秀芳脸上：“现在你知道心痛了？你跟人鬼混不管孩子咋不想这些，但凡你这当妈的有作为，又咋会让少林变成这样！ 我的孙啊，都是叫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害的，我孙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打死你个贱货！” 这两天家里事儿太多了，她压根没空去料理赵秀芳那些事儿。 “老五呢？那死丫头咋说的？” 向山槐愤愤道：“别提那个白眼狼了，比老二还不如的东西，她说她结婚了，以后娘家事儿都别找她了！” 赵秀芳扯着嗓子喊：“她凭啥不管，蔡志鹏害了我儿子，她凭啥不管？不行，她必须得来，不但要给我少林捐肾，手术过后都该她来照顾！” 两口子去找蔡家闹不是，扬言向山杏不捐肾不给钱，就别想让蔡志鹏出来。 向山杏一脸不屑看着两口子：“还不让蔡志鹏出来，那是你们说了算的事吗，哼，人家早出来了！”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蔡志鹏关里头别出来了。 她每次看到那个阴嗖嗖像幽灵一样的蔡志鹏，就有种看到毒蛇的感觉，心里不舒服。 可惜，钱秀云拿出蔡志鹏精神异常的证明，说他就是个疯子，没有正常的民事行为能力。 好嘛！疯子伤人不犯法，向少林这一刀算是白挨了。 赵秀芳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就算找到肾源，那做这么大的手术，也是一笔不小开支，这钱必须让蔡家出。 “钱秀云呢？你让钱秀云出来？” 李兰芳没好气道：“秀芳嫂子，你还是回去吧，家里因为公爹出事，钱都被罚款了，现在家里是真没钱了!” 她真是倒霉，嫁到蔡家没过一天好日子，公爹就进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赵秀芳不信蔡家没钱， 蔡兴茂管着整个西凤的钱袋子，他那样的老狐狸，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她连着几天堵钱秀云，终于把早出晚归，到处找关系的钱秀云给堵上了。 “钱秀云，你儿子害了我家少林，想拿疯子当借口不管事，没门!” 第131章 墙倒众人推 赵秀芳抱着钱秀云的腿不撒手：“你今儿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你就别想走！” 钱秀云要气死了。 她这两天为了蔡兴茂的事，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希望能打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可世态炎凉，人走茶凉。 以前那些跟蔡兴茂称兄道弟，一口一个大哥，你就是我亲哥的兄弟，如今一个个躲着她不见人，搞得她像瘟神一样。 气得她心烦气躁，饭都吃不下，急得嘴角起了燎泡，这个泼妇还上赶着来找事。 “滚开！你给我滚开，你个胡搅蛮缠的泼妇，你儿子受伤关我屁事！” 赵秀芳怎么可能放过她：“老天爷啊，还让不让人活呀，这疯子害了人，就可以啥事不管嘛。 我儿子才16岁啊，他才那么点大，被人伤了腰子，这辈子可咋办啊！” 周围邻居听见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 也是钱秀云以前趾高气昂看不起人，如今，多的是人想看她家的笑话。 “哎，我说钱科长，你咋能说这话呢，你家又不缺钱，你家蔡志鹏伤了人，咋能说不管那话呢，人家孩子那么小，就落个终身缠病，你让人家家里人心里能不难受么！” “呵，还科长！那都老黄历了，前两天就被厂子里开除了！” 刚要出门的向山杏听到这话顿住了。 钱秀云被开除了，那她还想让蔡家给她找个工作这事儿可咋弄？ 赵秀芳闻言，那腿抱得更紧了。 不行，她不能放过钱秀云，她要是把钱都拿去救蔡兴茂，她儿子可咋办？ 有邻居不信：“不能吧，她可是老资历，咋可能被开除呢？” “你别不信，我有个亲戚在他们单位，亲眼瞧见出告示了，听说，是钱秀云抢别人的功劳。 三年前机床出事故，有个女工被绞断了胳膊。 上头给了一笔赔偿款，结果被她吃掉大半，还吓唬人家，说人家损坏机床，再去厂里闹，就得赔偿厂里损失，严重了还会坐牢。 人家家里过得困难，还一直胆战心惊，以为单位会找他们家麻烦，蔡兴茂出事，顺带扯出这事，人家才晓得是咋回事！” “天爷，人家残疾没了工作，已经够可怜的了，她居然连这种钱都吃，心还真够狠的呀。” “哼，他们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这么多年，当谁不知道呢！” 钱秀云一听这话就破防了，指着周围邻居： “你们....你们真以为我家老蔡出不来了是不是？ 一个个都上赶着来我这儿扔石头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我家老蔡没犯法，他没任何问题。 他是被人陷害的，他早晚会出来的，到时候，你们给我等着!” 哗啦！ 对门邻居一盆水泼了过来。 “老娘就扔石头，老娘砸不死你， 老天爷长眼，蔡兴茂那龟儿子这次铁定出不来！” 明明蔡家的房子是分给她家的，就因为蔡兴茂强势，他们家都搬进去了，也得让出来。 这口气，对门邻居憋了整整十年，今日终于出口恶气了。 “啊~”钱秀云被泼了一身污水，那水还臭烘烘的。 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赵秀芳也没能落到好，也跟着沾了一身污水。 钱秀云气得尖叫：“向山杏，你死了是不是？你看不到我被人欺负啊！” “蔡家给我妈赔了一万，我妈才放过钱秀云，不过，因为我妈要朱水琼给向少林配型，朱水琼知道后，闹着跟四叔分手。 四叔一生气，回到家把我爸给打了！” 向小英到向山柚店里，跟她说起家里事儿。 向山柚知道老四冲动，他如今正是对朱水琼上心的时候，那肯定接受不了朱水琼要跟他分手的事。 也不知道老四心里清不清楚，朱水琼从头到脚都没看上他这个人。 前世要不是她能挣钱，嫁到了蔡家，有蔡家帮忙，老三升得快，朱水琼也不会嫁给老四。 “这一闹，你四叔肯定不会乐意给少林配型啊！” 向小英点头：“那肯定是不可能了，奶奶一直向着四叔，只要四叔不愿意，谁也拿他没办法！ 唉，现在别说配型合不合适，就算配上了，家里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来给他做手术呀！” 向山柚想起李淑云和三叔公之间的猫腻，装作不经意道： “小英，你觉得三叔公对咱家咋样？” 向小英想也不想回道：“三叔公对咱家不错，不过只是对奶奶和四叔好，对我们这些小辈可没那么好！” 向山柚整理着手上的衣服，头也不抬道： “确实，我觉得三叔公对你四叔，比亲儿子还要好。 你说，三叔公对你四叔这么好，你奶要是开口找三叔公借钱，他给不给借？” 向小英随口道：“三叔公是很好，但三婆肯定是不会借的，她那人就喜欢看人笑话，真要开口借钱，门都没有！” 向山柚把熨烫好的衣服挂起来：“那也不一定啊，三叔公对你奶奶那么好，说不定你奶奶一开口，三叔公就答应了呢。” 向小英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看着向山柚：“二姑，你的意思.......” 向山柚笑了笑：“我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三叔公这人怪好的，如果他知道咱们家有困难，肯定会搭把手啊！” 向小英心思活泛，向山柚这么随口一说，她却想到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三叔公其实并不怎么大方，反而是个抠巴老头儿。 她小时候，去三叔公家里找向晚霞姐妹玩儿。 三叔公屋里有好吃的，不给她这个隔房的侄女也就算了，连亲孙女都不给。 如此自私抠搜的老头儿，怎么会对她奶奶和四叔那么大方呢。 向小英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一件小事，那是夏天的夜里，她有天晚上喝水太多起来上厕所，听到弟弟在哭。 还想着奶奶是不是睡着了，没听见弟弟哭。 她走到奶奶房门前，想提醒奶奶弟弟哭了，结果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 不过她打小性子谨慎，这事儿她谁也没说过。 向山柚点到即止，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起了向少林的事。 “小英，你说少林那天，咋就那么凑巧去了公园呢？” 第132章 阴魂不散的毒蛇 向小英垂眸：“他染上赌了，在家偷了好几次钱，这事儿奶奶和我妈都知道，但她们都没吭声，怕我爸知道会揍他。 他赢了就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喝酒，输了要么回家偷东西，要么去街上顺别人的钱包，再就是跟几个人去公园打劫落单的人！ 他干这事不是一次两次，可这次他运气不好，居然遇上了蔡志鹏那个疯子！” 向山柚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这个丫头够狠，比她要狠得多。 她怕是早就知道向少林沾上了赌，不想让这个弟弟拖累自己，她宁愿这个弟弟烂掉。 这个侄女，远比她记忆里那个向小英要狠得多。 也不知向小英回去后，怎么跟赵秀芳说的。 没过几天，李淑云就通知家里人，全部都去医院给向少林配型，谁要敢不去，她就去县政府门口贴大字报，说这个儿女不孝。 不但如此，她还额外拿两千块出来，给向少林做手术用。 向山柚到医院时，见李淑云满眼红血丝，头发似乎又白了不少，看来，这几天日子她是真不好过啊。 “你是我妈，我给你最后面子，这一次过后，家里再有啥事找上我，别怪我翻脸！”老四当着众人的面撂狠话。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老娘最疼爱的小儿子，没想到，老娘居然会为了大孙子，给他这个小儿子下跪。 老四被李淑云伤透了心， 难怪一直拖着，不让他跟朱水琼结婚，合着是想把他的彩礼钱留给她的好大孙啊。 李淑云抹着眼泪：“我都这把年纪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来逼我，老头子，还是你命好啊，早早的走了，也不用看到这些糟心玩意儿。 哎哟~，我这心口好痛啊，你们一个个的，不把我气死不甘心啊！” 赵秀芳阴阳怪气道：“老太太，你这话可说错了，都说祸害留千年，你命长着呢！” “你.....”李淑云被儿媳妇当众下脸，气得几欲昏死过去。 向山槐扯着赵秀芳：“贼婆娘，你最近阴阳怪气的，搞得像谁欠了你的，你到底想干啥？” “我想干啥？”赵秀芳冷哼：“我想救儿子，现在手术费还差一万多，这钱必须你老娘出！” 李淑云拍着大腿嚎哭：“挨千刀的，我连棺材本都拿出来了，你还让我拿钱，我去偷还是去抢啊！” 赵秀芳又是一声冷笑：“咱家是没钱，可三叔家有钱啊，妈，你跟他们家关系那么好，你就不能去借吗？” “你！”李淑云气得嘴皮颤抖，憋着眼泪，扭头骂看热闹的向山柚： “她这么欺负你妈，你就这么干看着？” 向山柚抄着手：“那啥，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也很正常，大哥娶个媳妇不容易，你作为长辈忍忍得了，没完没了的闹腾，是存心想让人看笑话不成。” 前世，她一旦跟赵秀芳起争执，李淑云就这么不咸不淡的来两句，让她让一让忍一忍，别叫外人看笑话。 现在刀子扎到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李淑云是个什么滋味。 李淑云嚎啕大哭：“我这是啥命啊，辛辛苦苦养了几个儿女，没一个孝顺懂事的，都来欺负我啊！” 向山柏安抚着老娘，问向小英：“今儿能做配型吗？你三婶就这几天的事，耽搁不得！” 向小英点头，带着一家人去做配型。 直到全家人都做完了，向山杏才姗姗来迟。 她嘴里抱怨：“真有意思，他自己出事，逼着全家人来配型，还真拿自己当皇太子了！” 这话瞬间点燃了赵秀芳的怒火，她冲过去，抓住向山杏就是两巴掌。 “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你有啥资格说这话，要不是你蔡家人， 我儿子至于这样吗？” 向山杏可不惯着赵秀芳：“蔡志鹏伤了你儿子，又不是我伤的，有本事你去找蔡志鹏啊!” 向山柚摇摇头：“那还真没办法，疯子和未成年都是受法律保护的，他们伤害别人，别人可不能动手还击他们！” 向小英瞥了眼一旁的小弟：“妈，你打小姑干啥，要我说，你要真想报仇，你让少兵去弄死蔡志鹏啊，反正未成年杀人又不至于偿命！” “够了！”向山槐这会终于有个家长的样子了：“吵啥呀吵，还嫌家里不够乱是不是？” 他吼了赵秀芳，又朝向山杏道：“老五，你别拿自己当老二，你婆家现在已经倒霉了，早晚有依靠娘家的时候！” 他说这话时，顺带着看了眼向山柚。 向山柚知道，向山槐这意思是，你别以为自己很威风，就你嫁了个劳改犯，将来指不定会受多少委屈，到时候别说娘家人绝情不管你。 “该做的我都做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结果出来再通知我！”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向小英是不是还像前世一样，把她给推出来。 她刚要走。 蒋碧群就急吼吼的冲了过来：“山柏，你赶紧去产科那边，月兰要生了，医生说胎位不正，怕是要剖腹产！” 李淑云一听这话：“那不行呀，咋能动刀呢，万一大夫手不稳，伤到我孙子可咋办？” 向山柏顾不上给老娘掰扯，忙着去看媳妇了。 向山柚没去凑这个热闹，出来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 这一世，不管这一家子闹成什么样，她都不会再插手了。 她从医院出来，便觉得身后跟了个人。 向山柚感觉身后不对，从包里掏出小镜子，假装照镜子，看了眼身后。 只是一眼，她便认出，身后那个穿着黑色棉衣，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把自己包裹得极为严实的人，绝对是蔡志鹏。 她咬了咬牙，还真是阴魂不散，她得想个法子，把这个恶心玩意儿给收拾了。 沈开隽开着货车路过她身旁：“柚子，上车！” 向山柚松了口气，蔡志鹏就像一条躲在草丛里的毒蛇，伤不伤人，都让人心里不舒服。 沈开隽瞥了眼后视镜里的人影，转回视线看向前方。 “蔡兴茂这次出不来了，他被杜长林给咬死不放，弄出的证据可不少！” 向山柚奇怪：“杜长林又不是本地人，他为什么这么恨蔡兴茂？” 第133章 离婚也挺好 沈开隽也不清楚这事儿：“据说，蔡兴茂当年参加割委会，害人性命夺人家产一堆事都给翻了出来。 他手上沾的人命，可不是一条两条，真要清算起来，死刑都不为过！ 一开始还有人想保他，现在没人敢吭声了！” 看魏援朝那态度，也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把西凤上上下下彻底清理一遍，方便他往后的发展计划。 向山柚心里一直惦记着蔡志鹏的事，说话也没什么精神。 沈开隽视线掠过她紧绷的脸，也没再说什么。 向山柚回家躺在床上，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蔡家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又从蔡家逃了出来，一路跑回娘家，求向山柏帮忙。 向山柏很热情，还给她冲了碗糖水。 她喝了那碗糖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就被人五花大绑扔在了蔡志鹏面前。 她挣扎着，却提不起一点劲儿来。 她想喊人救命，震破了喉咙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向家、蔡家的人一个个面色狰狞看着她，他们手上都拿着刀，似乎商量比划着的，要切下她那一块儿。 蔡志鹏阴森森看着她：“向山柚，你跑不了，你这辈子，下辈子，做人做鬼，你都逃不掉，哈哈哈~” 向少林捂着腰伸手：“二姑，你一个女人，有没有肾不重要，把你的肾给我吧！” 他说着那手突然化作利爪，狠狠戳进了她的身体。 她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偏偏就是叫不出声来。 向山柏扔过来一个孩子：“二姐，你反正也不能生，这个孩子就给你养了吧！” 李淑云在跟蔡志鹏说话：“女婿，女人不打不服教，多打几次就听话了，我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家，她要有啥不对的，你尽管上手，我这当娘的不会插手的！” 向山柚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已经在努力改变命运了，为什么还是会被他们控制，难道她真就逃不掉吗？ 不！ 她不能认命！ 她不能重活一世，还窝窝囊囊给他们当傀儡。 也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她慌乱中夺过一把刀，朝着周围人砍了过去。 这些人该死，统统都该死1 她连砍的人是谁都懒得分辨，一直用力的砍，反正他们没一个人是冤枉的。 "死，你们都给我去死！都去死！" 她就算要死要下地狱，也得拖着这些人一起。 “柚子！柚子你醒醒！”似乎有人在喊她，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在耳边变得清晰。 向山柚掀开沉重的眼皮，入目便是沈开隽关切的眼神。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 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嘶哑的厉害。 沈开隽手上拿着个帕子，在给她擦汗：“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向山柚这才察觉，浑身软绵绵的又酸又疼，连骨头缝都在疼，喉咙像是被刀片刮过，火辣辣的，说一句话都艰难的不行。 沈开隽在三轮车里垫上棉被，将她放进车里，戴好帽子裹好大衣，只露出两只眼睛。 “伤风感冒，这两天温度下降，感冒的人挺多，你这身体也差了点，抵抗力太弱了，好在人还年轻，挂瓶水就能回去了！” 医生给向山柚做了检查，挂上了液体。 药水一滴一滴进入身体，向山柚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李彩莲守在她的床边，小女儿向明霞正在教她认字。 “哎，柚子，你醒了，还难不难受？要不要叫医生？” 向山柚摇头，声音还很嘶哑：“不....不用！” 李彩莲会照顾人，说话的同时，手脚麻利倒了热水，给向山柚冲了一碗糖水。 “来，先喝点水！” 向山柚半碗水下去，嗓子舒服很多：“彩莲婶，你.....咋会在这里？” 李彩莲拧了帕子，给她擦汗：“这不天冷了，我工地上也没活儿，春梅说，你那儿进了些童装，我就想着拿一些去卖。 去你店里，春梅说你病了，我想着，小沈和春梅都挺忙的，我这不闲着，可以过来照顾你。 哦，小沈刚走没多久，店里要送货，那个小胡家里好像也有点事，他这没办法走不开！” 向山柚点点头，她又不是娇气小姑娘，生个病还得有人陪着。 前世被蔡志鹏打断骨头，也是靠自己咬牙撑过去，过惯了苦日子的人，还有啥过不去的。 李彩莲让向明霞守着向山柚，她去给向山柚打饭。 向山柚闲着没事，就问向明霞：“你妈还难过吗?” 向明霞嘻嘻笑道：“我姐没给她难过的时间，我姐说，我爸肯定要生儿子，将来肯定不会管我俩的。 我妈不给我们准备将来的学费和嫁妆，那我俩将来靠谁呀。 我姐还给我妈找了不少活儿，她哪儿还有空去想我爸呀！” 李彩莲打了饭回来，恰好听到女儿这话。 “胡说啥呢，去学习，我跟你柚子姐说说话！” 打了一瓶水，上个厕所，向山柚也觉得饿了。 李彩莲就跟她说起家里事：“那俩丫头总怕我想不开，以为我还惦记向长军那个烂人！” 向山柚顺嘴问了一句：“那婶子你还惦记他吗？” 李彩莲自嘲的笑了笑：“有啥好惦记的呀，他又不是啥好人，没进城的时候，在家就是甩手掌柜。 同样都在地里忙活了一天，他回家就可以坐着，等我把饭端过去，洗脚水都得我伺候。 我忙完地里，还得洗衣做饭喂猪收拾鸡鸭，忙活一大家子的事。 后来进了城，他只管去拉活儿，我就跟那牛一样，啥活儿都得干。 刚离婚那几天吧，我心里也难受，就觉得这人咋那么绝情啊，快二十年的夫妻说离就离。 可过了一阵儿，我就缓过来了，觉得如今这日子，才像是人过的日子！” 两个孩子都大了，自己会弄饭洗衣服，她出门干活就干活儿，收工回来孩子们已经做好饭，就连衣服也是两个女儿给她洗。 她不用再管男人的事，也不用半夜三更睡得正香，要起来伺候喝醉的男人，清理他吐的一堆秽物。 挣的钱也在自己手上，也不怕被公婆说她大手脚，自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第134章 二姐，这个孩子送给你 尝试了自由的生活，才能感悟出，她以前过得那都啥日子啊。 “我现在啊，就想着多挣点钱，在城里买个房子，以后晚霞她们姐妹俩，也算有个娘家来往了！” 向山柚听她提及买房这事：“彩莲婶儿，你听我的，你现在手上有钱，就赶紧先买房。 码头、四平街、广和路这几个地方都可以！” 向长军跟李彩莲离婚时，多少还是给李彩莲分了些钱，买城中心地段的买不上，但这几个偏僻地方都能买。 李彩莲也没犹豫：“行，我先去打听，等你病好了，忙过年底，帮我跟人杀杀价！” 向山柚愕然：“你不仔细考虑一下吗？” 这年头的人，把钱看得金贵，也没有买房的意识，就觉得城里有房，不如老家有地，土地才是根本。 李彩莲笑道：“你这么本事，你说得话肯定有道理，晚霞说，自己没啥文化，就多听听文化人的！” 向山柚汗颜，她算哪门子文化人啊，就一个小学毕业，连初中都没上过。 挂了水，吃了饭，出了一身汗的向山柚，感觉自己好多了。 向小英拿着体温计过来：“二姑，我才知道你病了，哎，也不知今年啥运道，家里人都给折腾进了医院，忙得我一上午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压根不晓得你进了医院！” 向山柚顺口问了一句：“王月兰生了吗？” “生了！”向小英面无表情道：“生了个丫头！” 李彩莲脸色一变：“你三叔是吃商品粮的，那肯定不能再要二胎了，除非他工作不要了，你奶，只怕不会高兴吧！” 向小英叹了口气：“那可不，三婶一直哭，奶奶一直骂，说三婶不争气，她当初就说三婶肚里是个女娃，让三婶把孩子给打掉，可三婶就是不信。 这下可好，花了那么多好东西，就补出来一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 她从昨晚上一直说到今上午，来来回回就一句话，让三叔把孩子送人！” 李彩莲也跟着叹气：“虽说大家都想要男娃，可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咋能送人呢！” 向小英点头：“是啊，三婶说，不管咋说，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舍得，三叔也难受，也不知道这事儿要咋弄！ 嗯，36.5°，正常了，小姑，你身体不好，要不再住一晚上？” “不住了！”向山柚穿上外套收拾东西，再不走，向山柏就该过来送“大礼包”了。 医院另一端的产房里。 哭得眼睛红肿的王月兰突然抬头：“山柏，这是咱俩亲生骨肉，我不能把她送给不知根底的人，我得留在眼面前看着她长大！” 向山柏苦恼不已：“可咱们俩都是公职，这要是生二胎，肯定违反政策，到时候.....” “不！”王月兰摸着孩子红扑扑的小脸：“山柏，你二姐不是没孩子么，而且，她十有八九也生不了。 就算她跟那个劳改犯结婚， 将来没个孩子，那个劳改犯肯定也不愿意。 你说，咱们要是把孩子给她，她有孩子，咱们也可以生二胎，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向山柏眼睛一亮，随即又黯了下去： “估计不行，二姐跟家里人已经闹翻了，想让她帮咱养孩子，估计没可能！” 王月兰撇撇嘴：“我看她也就是嘴硬，你大哥大嫂住院，她也不来了吗，还有给向少林捐肾这么大的事，她都同意了。 那我们不过是要她帮忙养个孩子，又不是多大的事，再说也是为她好，总不能让她将来孤苦无依吧！” 向山柏一听这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蒋碧群急匆匆过来：“山柏，我刚打热水过来，看见你二姐了，你赶紧的，把孩子给你二姐抱过去！” 都没跟两口子商量，蒋碧群就已经拿定了主意。 她女儿必须得有个儿子傍身，这个女娃不能留，可要是扔了不管或者是弄死，她又于心不忍，给向山柚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向山柏都没带犹豫的，抱着孩子就朝向山柚冲了过去。 向山柚要防着向山柏两口子，结果还是没能躲掉，才刚出病房，就被向山柏堵在了走廊上。 他抱着孩子噗通跪下：“二姐，以前是我不好，看在咱们姐弟多年的份上，求你帮帮我吧！” 向山柚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前世的向山柏。 前世，他也是这样，抱着孩子过来找她。 和这一世不一样的是，前世他很高傲，一副施舍的嘴脸，像是在给她培养继承人。 她当时心疼侄女，不想她落到外人手里吃苦，还想着接下来。 可蔡志鹏不同意：“要养我也是养自己的，养个别人家的野种算什么，你敢留下她，我就弄死她！” 钱秀云也不同意：“赶紧抱走，我儿子又不是不能生，为啥要养别人家的孩子！” 蔡家人不同意，她也就做不了主，向山柏和王月兰只能将孩子送给老家亲戚照看。 她心疼这个孩子，瞅着空档就得去乡下看看孩子，给她送些吃的穿的过去。 可后来这个孩子长大，却怨恨她当初为什么不收留自己，让她寄人篱下吃了那么多的苦。 “向山柏，那是你的骨肉，跟我没关系，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跟你们家断绝关系，这个孩子我是不会养的！” 向山柏坚信向山柚不是那么绝情的人：“二姐，你又不能生，养个孩子将来也能有个依靠。 这个孩子她不是别人家的孩子，她姓向，跟你一个姓，你养了她，将来不就跟你亲生的一样么！” 周围有不清楚事情的人劝：“是啊，都是一家人，是亲兄弟的娃，又不是外人，你这当姑的能帮一把是一把咯！” “对呀，反正你自己不能生，与其在外头抱回个不知根底的孩子，还不如养自家孩子来得亲啊！” “你看你弟弟都给你下跪了，人家也不容易，你就应了这事儿吧1” "我不答应！"沈开隽走进人群：“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就算我媳妇不能生，我们也能治，为什么要养别人家的孩子？” 第135章 蔡志鹏摔断了腿 向山柏恨得咬牙：“沈开隽，你还没跟我姐结婚呢，凭啥替她做主？” 向山柚站在沈开隽身边：“早晚都要结婚的，他为什么不能做主，你身为公职人员，不带头响应国家计划生育政策，还想着走歪门邪道。 向山柏，你领导要知道你思想这么落后，你说，他会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 “你！”向山柏怒视向山柚：“二姐，你真要做得真绝？” 他听出向山柚话里威胁，如果他敢逼着向山柚养这个孩子，向山柚就敢抱着孩子去找他领导。 向山柚冷笑：“不替你养孩子，就是做得绝？家里那么多人，你可以让大哥大嫂养，也能让老四样啊。 反正他是农村户口，可以多生一个，亲兄弟嘛，帮一把有什么不可以。 我就不一样了啊，我身为出嫁女，养着个娘家的孩子，那我婆家能乐意？” 向山柏心底升起无边失望：“二姐，你太令我失望了，你是觉得，你找的这个男人， 后半辈子就有人依靠了是不是？ 做人还是该给自己留条后路，别将来后悔，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向山柚冷着脸：“不劳你操心，再苦再难的日子，我都熬过来了，将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不会比以前更差！” 强撑着过来看看情况的王月兰，听到向山柚这话，气得破口大骂。 “向山柚，你个嫁不出去，生不出孩子的贱货，找不到人要你，找个坐过牢的劳改犯，以为你这辈子就能过好日子了？ 你做梦！老天有眼，我倒要看看，你将来能过得多好。 我等着，等着看你生不出孩子，被劳改犯天天打骂，一把年纪被人赶出家门，无家可归下像流浪狗四处乞讨的那一天。 你这个狠毒自私的女人，注定断子绝孙一辈子，死了都没地方埋！” 这话骂得太恶毒，沈开隽心里生了怒火。 向山柚拉住他：“没事，多恶毒的话，我都听过，要是诅咒有用的话，就不用公安来维护治安了！” 周围人也听不下去了。 “我说，你这当弟媳妇的，也太恶毒了吧，哪有这样咒骂姑姐的，难怪人家不乐意替你养孩子！” “是啊，看这两口子要人家帮忙养孩子，还一副施恩的嘴脸，平日里估计也没少欺负人家！” 向明霞年纪小，藏不住话：“那可不，他当年读书，就是柚子姐供出来的，娶媳妇也是柚子姐出的彩礼钱，现在还好意思让人家帮忙养孩子，你们可别被他们给骗了！” 向山柏脸黑了又黑，抱着孩子扶着王月兰，狠狠瞪着向山柚。 “二姐，你将来，可别后悔！” 向山柚目送两口子离开：“我们走吧！” 也不知今儿是什么日子，注定是个多是非的日子。 才走到医院门口的，就遇上了蔡家一行人。 李兰芳哭得跟死了爹一样：“志鹏，志鹏你坚持住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办啊！” 蔡志军背着蔡志鹏匆匆往医院里跑：“医生，医生，救命啊！” 沈开隽扶着向山柚闪到一边，目光掠过蔡志鹏耷拉着的两条腿，闪过一丝寒意。 李彩莲纳闷：“这又是咋的了？” 哭天抢地的李兰芳，一扭头看到了向山柚，当即冲了过去，劈手想去打向山柚，被沈开隽挡住一推，跌坐在地上。 她坐在地上，捶地大哭：“向山柚，你就是个祸水灾星，都是你，都是你害我家志鹏伤了眼睛。 要不是他伤了眼睛，他也不会摔成这样啊！ 都怨你，都怨你！向山柚，要是我家志鹏落了病根，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向山柚瞥了她一眼：“走吧， 男人疯了， 估计她也快了，没必要跟疯子计较！” 不过，她想不明白，蔡志鹏这咋又出事了？ 她昨晚还在想怎么收拾蔡志鹏，他今天就出事了，难道老天爷真听见她的祈祷了。 “嘿，你们晓得昨晚出啥事了不？” 几人刚到店里，孙细龙就忙着给大伙儿讲八卦。 “蔡家还真是流年不利，蔡兴茂那龟孙进去了，蔡志鹏又接二连三的出事，听说昨晚路过五马桥的时候。 估计眼神儿不好，栽到桥下，把腿给摔断了，要不是一大早赶早市的人发现，他估计得疼死！” 向山柚心口一紧，五马桥？ 那不是去她店里的必经之路吗？ 不管是蔡家，还是蔡家在南城的房子，都不用经过五马桥，这王八蛋，他往她服装店方向过去，是凑巧还是想干嘛？ 不！ 不可能是凑巧，这死玩意儿只能是去干坏事，不过是运气不好摔下了河。 也得亏是冬天，河道枯水期，如果是夏天，他怕就不是摔断腿那么简单了。 “你去五马桥干啥呀？”医院里，钱秀云也在问蔡志鹏这个问题。 “你爸出事，你弟弟也被单位停职，家里现在乱得一团糟，你不能帮忙也就算了，能不能别给家里添乱啊！” 一向疼爱大儿子的钱秀云，被连日以来的麻烦搅得心神憔悴，对儿子也没了以前的耐心。 蔡志鹏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盯着天花板不说话。 蔡志军憋着火问蔡志鹏：“大哥，你倒是说话呀，大半夜的，你不回家，你跑五马桥去干啥？” 蔡志鹏还是不说话，面无表情像个活死人一样。 蔡志军胸口怒火再也压不住了：“蔡志鹏，你现在知道装死了，我们家就因为你，惹出了多少麻烦，你知不知道？ 家里现在已经够难的了，你还要到处给人添乱，你是不是非得害死我们一家才甘心啊！” 钱秀云见小儿子发脾气，担心刺激到大儿子： “你小声点，你大哥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 “他受不了，我就受得了？”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让蔡志军彻底爆发了： “从小到大，我都得让着他，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到底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你们一直拿他当心肝宝贝，拿我当根草，为了他，黄了我的婚事，娶向山杏那个烂货进门，我这一辈子，都被他给毁了，还想我怎样啊？” 第136章 这个劳改犯害了我儿子 他哥小时候身体不好，长得又瘦又小，但因为脑子聪明学习好，又是家中长子，父母便对他格外偏疼。 从小，父亲就说：“你哥哥身体不好，可他学习好，他是我们蔡家的希望，只有他出息，咱们家才能更进一步。 小军啊，你学习不如你哥，就要多照顾你哥，兄弟相互帮助，才是兴家之道啊！” 这么多年，他谨记父母教导， 一直让着蔡志鹏这个大哥，忍着父母偏心的忽视和委屈。 时至今日，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钱秀云起身，狠狠一巴掌抽在蔡志军脸上： “你爸出事，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家就得靠你了？ 蔡志军，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你哥都这样了，你作为亲兄弟，半点不心疼还借题发挥，有你这样做弟弟的吗？” 蔡志军攥紧拳头吼：“那我还要怎样？因为他，我毁了婚姻前程，我还要怎样，进去跟爸作伴，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他觉得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和王朝霞那样家境清白工作认真的姑娘结婚。 婚后得到父亲和老丈人的扶持，事业婚姻都坦荡无比才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活就像一团乱麻，理不清也剪不断。 钱秀云气得浑身颤抖：“外人落井下石也就算了，你这个亲儿子亲弟弟也要.....，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儿子。” 原本面无表情的蔡志鹏，见母子俩相互撕脸，眼里闪过古怪的笑意。 他突然开口道：“妈，我是被人害的！” 钱秀云见大儿子肯说话，赶忙问道：“鹏鹏，你终于肯说话了，你都快吓死妈了，你说，是谁害你的？” 蔡志鹏眼神阴鸷：“向山柚新处的那个对象沈开隽！” 钱秀云一怔：“你看清楚是他了？” “我看清楚了，就是他把我推下去的！”蔡志鹏木着脸肯定道。 钱秀云咬牙切齿骂道：“不要脸的贱人，勾搭了我儿子，还让她男人来害人，真以为我蔡家好欺负了是不是？” 蔡志军提醒她：“妈，人家压根就不想跟大哥打交道，已经要结婚了，怎么可能去害他，害他对人家有啥好处？” 钱秀云转头骂道：“你是不是娶了向山杏那个贱货，心就跟着偏了，向着向山柚那个狐狸精说话？” 蔡志军抿嘴不吭声了，向山杏是他想娶的吗？ 是他要娶的吗？ 钱秀云去派出所报案，声称沈开隽想害死她儿子。 王朝霞表情严肃：“人家为啥要杀你儿子？” “他嫉妒，他嫉妒向山柚喜欢过我儿子！” 王朝霞无语了：“嫉妒？向山柚有没有喜欢你儿子，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儿子脑子不好使，你脑子也跟着坏掉了，疯子说的话也能当真？” 王朝霞看钱秀云那是一点不顺眼，她儿子害别人就是精神病，不该受惩罚，自己儿子出事，一个劲儿嚷嚷要公道。 钱秀云突然暴怒：“老高，你就看着你手下人这么办事？ 我是来报案的，不是被她审问的犯人，她身为派出所治安员，就是这么跟人说话的？” 老高摆摆手，叫了另一个年轻人出来：“小赵，你跟钱秀云同志去找沈开隽走访一下！” 钱秀云心里憋着怒火，以前啥时候见面，这糟老头子都是一脸和气喊她钱科长，现在看她蔡家落魄了，就变成了钱秀云同志。 呵呵，还真是人心凉薄！ 向山柚刚送走两个客人，刘向东就拄着拐杖过来了。 “小向，你赶紧过去看看，钱秀云带了派出所的人过来，非说小沈害了她儿子！” 向山柚一听这话，丢下衣服就去了隔壁电器行。 电器行。 钱秀云指着沈开隽唾沫飞溅：“肯定是他，他本来就是劳改犯，这种人从骨子里就是坏的，我儿子肯定是被他给害的！” 陪同过来的派出所干事小赵不得不打断钱秀云： “钱婶儿，你能不能想让我们先问问沈同志再说话！” 她一直嚷嚷，搞得他们都没法开展工作了。 这一句钱婶儿，比老高那句钱秀云同志，还要打击人。 钱秀云心头一片悲凉，以前她去派出所，这些小年轻，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可现在，居然拿她当一个老大妈看待。 “你是觉得我话多了吗？觉得我无理取闹了吗？我告诉你们，我管理车间的时候，你们这些小屁孩还在开裆裤。 他沈开隽有没有问题，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不抓人，还在这儿东拉西扯，是不是想包庇他？” 向山柚过来时，恰好听到她说这话，当即怼了回去： “呵呵，钱科长这么有眼力，那你跟蔡兴茂日夜相处，咋就没看出他是个坏事做尽的贪官，你咋就没看出你大儿子是个兔儿爷？ 合着你这眼力劲儿，都用到了别人身上，对自己家是选择性失明啊！” 向山柚这番话，让周围人忍俊不禁。 还有看钱家不顺眼的起哄：“是啊，老婆子，你这么厉害，咋就没看出你男人是个啥货色！” “对呀，听说她男人不但贪污害人，还跟市财政局一个女的不清不楚呢!” 钱秀云天灵盖突突，扯着嗓子喊：“你们胡说，都给我闭嘴，我家老蔡是冤枉的，他早晚会出来的，你们.....你们这些小人给我记着！” 向山柚走到她面前：“钱科长，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威胁人？” 赵二牛啐了一口：“呸，屁得科长，这老娘们吃人赔偿金，早被开除了！” 钱秀云被人戳中肺管子，扭头骂小赵等人： “你们还愣着干啥，是不是这个赚黑心钱的个体户给你们好处了，站在这里啥事也不干！” 跟着小赵一起过来的年轻人忍无可忍道：“这位大妈，你能不能别这么过分，我们本来是过来调查走访，是你！是你一直在阻挠我们办案！” 钱秀云强势惯了，还想怼回去。 小赵不紧不慢道：“钱大妈，你要是不着急，要不，你先骂完了，我们再开始！” 钱秀云不满的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小赵瞥了她一眼，这才开始问沈开隽：“沈老板，昨晚你都在哪里？” 第137章 就是他害了我儿子 沈开隽坦然道：“昨天我对象生病，我接她回家，天已经快黑了，本来想照顾她不出去的。 谁知8点左右刮大风，我担心库房房顶出问题，连夜去了库房，把房顶和窗户给收拾了一下。 后半夜雨太大，太晚了，我就没回家，索性住库房里了。 这事儿，库房里的工人，还有看门的老李叔，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 钱秀云马上反驳：“他们都是你库房的人，当然会替你说话了！” 小赵看了钱秀云一眼，见她扭过头，又继续问： “那你是几点去的库房，又是几点忙完的？” 沈开隽回忆了一下：“具体时间，我记不大清楚了，应该是八点半到的库房，库房有地方漏雨，翻修房顶，应该是弄到11点半左右吧！” 赵二牛在一旁补充：“差不多快12点了，我从房顶上下来，老李叔说了一句，快12点了，让李婶儿给咱做个夜宵驱驱寒！” 小赵就问两人：“你们夜宵吃的啥？” “鸡蛋面条！” “鸡蛋面条！” 两人异口同声回道。 小赵做了记录，决定去库房查看一下。 钱秀云不乐意：“我说小同志，你会不会办案啊，他们明显就是一伙儿的，这些都是对过口供的呀！” 小赵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 “大妈，我们走访不但看个人口供，还得根据现场分析判断，办案没你想的那么武断，只凭资历和眼力办事！” 周围人哈哈大笑：“同志，以后你们办案就找她吧，毕竟她的眼睛，就是包青天额头月牙转世，是不是犯人，有没有罪，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向山柚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钱科长以前当管理，简直是屈才了，这样的人才，就该去办案才对啊！” 钱秀云要被人气死了：“向山柚，你别得意太早，要是让我查出来，我儿子受伤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夫害的，我饶不了你们！” 向山柚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她： “钱秀云，你怨天怨地怨所有人，为什么就不觉得，这是你蔡家的报应？ 你儿子作恶多端，你男人和你手上都沾过人命，别说你儿子出事，就是断子绝孙，也是你蔡家应有的恶报！” “你！”钱秀云胸口钝痛，呼吸不畅：“你....你怎么敢......” 小赵叫钱秀云：“钱大妈，我们要去库房走访，你去不去？别回头说我们办事敷衍徇私！” 钱秀云恶狠狠瞪了眼沈开隽和向山柚，扭头朝外面走。 沈开隽问了一句：“赵干事，我不用过去吗？” 钱秀云冷笑：“你想干啥，过去串供？” 小赵回了一句：“不用，回头有需要，我们会要求你配合的！” 一行人离开后，店里又陆陆续续恢复了生意。 一开始，有人忌讳沈开隽坐过牢的身份。 可大家慢慢发现，他的东西价格实惠款式新还包维修，态度还极好。 这种质疑的声音，也就渐渐小了。 向山柚心里有疑惑，想问沈开隽一些事，可一看他那么忙，自己店里也陆续进来客人，也没空去问了。 过年前半个月，是商家生意最火爆的时候，干啥也不能跟钱过意不去是不是。 库房。 老李头带着小赵一行人，走到那个漏雨的地方： “呐，瞧见没？那里房梁朽了，先前检修的时候没注意，昨晚刮大风，砰的一声就断了。 得亏几个小子察觉不对，提前把电视机挪了位置，不然损失可大了。 哎哟，昨晚可是不容易的很，又是风又是雨的，沈老板和二牛上房顶修补，淋得一身湿透了。 弄完就已经是11：45 了，我瞧着大家辛苦，喊了老妹子给大家伙儿弄了碗热乎的鸡蛋面条！ 吃完面条，估计都快一点了吧！” 老李头的话，得到了做饭的李婶儿，还有几个工人的肯定。 钱秀云不服气：“他是老板，你们肯定都帮着他说话了！” 老李头气得吹胡子：“哎，你这个老太婆，真是胡搅蛮缠，我们修房顶，那么大的动静，附近住户都知道。 就前头那两家男人还过来帮忙了，这事儿能说谎吗？” 老太婆！ 气得钱秀云没了理智：“死老头，你说谁老太婆呢？” 小赵赶忙拉开她：“钱大妈，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们办案？” 控制住钱秀云，小赵又问老李头： “那你们休息后，沈老板有没有再次出去？” 老李头眼睛一瞪，指着围墙： “你就看看这围墙，你能出去不？咱这库房都是贵重物件儿，不是没人打过咱的主意，那也得他们有那个本事进来！” 小赵一瞅，围墙约莫三米高，上面还有铁丝网，这还真不是谁都能翻过去的。 老李头继续道：“吃过夜宵，都快一点了，那么晚，又是风又是雨的，人又累又困的，吃撑了还会跑出去。 我听说是那个疯子出事了对吧？就算沈老板想出去收拾他，他又不是疯子肚里的蛔虫，咋知道他大半夜会路过五马桥？” 小赵等人也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沈开隽要害蔡志鹏，必须清楚知道蔡志鹏的行踪，还要在忙完大半夜再去，能有这么巧的事儿？ 为了稳妥起见，小赵又走访了附近住户，得到了和老李头等人的一致答案。 最后，小赵去了五马桥。 一夜风雨，加上赶早市的人太多，想要查出点蛛丝马迹，已经很难了。 小赵来回走了一遍，发现桥头栏杆断裂，蔡志鹏视力不好，夜里过桥，那必然是要扶着栏杆过去的。 下过雨的青石板湿滑，他走到这里突然失去支撑，自己跌下去的可能性很大。 小赵又去问蔡志鹏：“你确定是沈开隽推的你？” “确定！” “那他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太暗了，看不清！” “那他怎么推的你？” “我摔着了头部，记不清楚了！” 小赵身边的同事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不是胡扯么，啥也不知道，拿不出半点证据来，就一口咬定是人家。” 钱秀云不乐意有人凶她儿子：“你凶啥凶，我儿子说是劳改犯，就一定是他，找证据是你们公安的事，逼问我儿子干啥！” 第138章 蔡家房产被没收 小赵也跟着来火了：“你这意思，是咬住人家沈老板不松口了？” 钱秀云咄咄逼人跟小赵理论：“啥叫我咬住他，那就是他！这事儿你们要是不给我们蔡家一个交代，我肯定去找你们上面领导！” 小赵憋着一肚子火，回了派出所，跟老高说起这事儿。 老高叹了口气：“原本就是个疯子，大半夜不睡觉到处跑，还非得攀扯人家，钱秀云也是....... 算了，懒得再管她了，她要告就让她告去吧，她当如今还是她蔡家一手遮天的时候呢！” 店里一直忙到天黑，关门回家，向山柚叫了沈开隽过来，一起下了碗面凑合一下。 “蔡志鹏那事，真的跟你没关系？” 沈开隽停下筷子：“你怎么也觉得跟我有关系？我昨晚都累瘫了，哪有空去管他的事。 再说了，大半夜又是风又是雨的，谁会想到他会跑到五马桥那地方去！” 向山柚想了想，也觉得应该是蔡志鹏想去服装店使坏，只是运气不好，五马桥的栏杆坏了，他才会摔下去。 沈开隽吃完饭，帮着一起收拾： “早点睡吧，这两天店里挺忙的，看这个架势，我年前还得出去一趟，你看看要不要补货，跟那头批发老板联系好，我给带回来！” “嗯！”向山柚也是要补货的，这两年日子越来越好，过年谁家不给孩子买两件新衣服，那指定要被人笑话的。 沈开隽回了自己院里，关上门眼神暗了下来。 他想收拾蔡志鹏，但还没找到合适机会。 可就是那么巧，老天似乎都站在他这边。 昨晚雨太大，他本来没打算回来。 可躺床上，想起向山柚病的厉害，到底有些不放心，就想着回来看看。 他出去时，看大门的老李头太累，躺在小屋里鼾声震天。 他自己也有一把大门的备用钥匙，就直接开门出去了。 他在过五马桥的时候，远远瞧见有手电光过来。 雨夜光线不明，蔡志鹏本身视力模糊，他摸着桥栏杆，一步步往这边挪动。 沈开隽都不用怎么费力，便认出这人是蔡志鹏，因为头天下午，蔡志鹏跟踪她，穿的就是那一身衣服。 五马桥的护栏原本是石头做的，早年县城打土匪，把其中一段石头护栏给炸损了。 后来用木制栅栏凑合着修补了一下，反正那桥宽敞，平常过桥的人，都会注意那么一小段。 沈开隽瞧着那头的蔡志鹏，抓住已经腐朽的栏杆，一个用力，将一根支柱木头给抽了出来。 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的木栅栏瞧着没事，实际上已经危机四伏。 他用脚把泥浆抹在青石板上，灭了手电，静静站在远处，看着那束手电光越走越近，直到走到损坏处。 若是蔡志鹏绕过那处地方，那他可能就要直接上手了。 老天显然是站在他这边的，蔡志鹏果然伸手去扶那已经松垮的栏杆，脚下踩着泥浆一滑，身子跟着一歪。 他本能去抓一旁栏杆，腐朽松动的栏杆，哪里支撑得住他这么个人，连人带栏杆霎时掉了下去。 “啊~” 半夜两三点，又是下大雨，人都进入了梦乡，蔡志鹏的惨叫被风雨淹没。 沈开隽静静看了片刻，转身回了库房，那一截木头，被他扔进了李婶儿温水的灶膛里。 一夜大雨，将所有痕迹冲刷干净。 赶早市的人天不亮就匆匆往菜市场过去，压根没人注意到桥底下躺着个人。 直到天色大亮，才有人发现了河滩上的蔡志鹏。 蔡志鹏一口咬定是沈开隽，也不是因为他发现了沈开隽，或许是视力减弱，五感变得敏锐。 他直觉过桥时，一直有人在暗处盯着他。 那种隐藏在浓黑之中，等待猎物上钩的危险，让他不寒而栗。 但他没打算退回去，他要去烧了向山柚和那个劳改犯的店面。 当她一无所有，便会转身投入他的怀中，就像当年的倩倩一样。 一想到向山柚会朝他低头，跪在地上求他伸手，就有一种说不清的隐秘快感。 这种兴奋充斥着他的头皮，让他对直觉感知的危险视若无睹，依然往前走，才会一步步落入沈开隽的陷阱。 至于到底有没有人害他，是谁想害他，那不重要，反正咬死是沈开隽好了。 柚柚是他的，谁也别想染指，沈开隽他该死，也必须死! 这事儿查来查去也没个结果，所有人一致判定那就是个意外。 钱秀云一开始还闹着要个说法，可随着纺织厂那边有不少人举报，说她私下买卖工位，等人家工作后，要收取人家一半工资作为报酬。 还有偷拿厂里布匹，私下倒卖之类的事儿。 事儿太多，钱秀云直接被拘留了。 就连先前分给她和蔡兴茂的那个宽敞院子也得收回去， 向山杏叫嚷着不愿意：“这是单位给分的，我公公婆婆就算有啥问题，那也是该判刑判刑，凭啥还要把房子收回去？” 李兰芳也不愿意：“对呀，他们都已经坐牢了，你们还想咋样，难道非得逼死我们全家才甘心吗？” 男人废了，公婆进去了，她自己又没工作，连起码维持生活的田地都没有，这要是连房子都没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执法人员面无表情瞥了妯娌二人一眼：“你们公婆名下一共有四处房产，现在收回三处，南兴路那一处，算是留给你们做安家用。 咱们政府办事，没有所谓的赶尽杀绝，是人性合理的分配。 你们要觉得过分，就去看看，那些一家七八口，挤在二三十平米的小屋子里，是怎么过日子的！” 不管二人怎么闹怎么不愿意，房子还是被收，并强制要求限期搬离。 李兰芳瞧着逼仄无比的楼道欲哭无泪，蔡志鹏腿废了，现在也没钱医治，这住三楼还怎么上下啊。 向山杏也烦得不行，这楼房太小了，一室一厅，厕所浴室一层楼共用。 她和李兰芳就唯一的卧室吵起来，最后闹得大打出手。 还没等她这头跟李兰芳闹出个结果，李淑云又逼着她去医院，今儿出配型结果。 向山杏现在不敢不去，毕竟不是从前了。 医院里。 一堆人围着向小英：“小英，到底谁配上了？” 第139章 一箭三雕好手段 向小英拿着一叠报告单，看向急切询问的家人。 有人无所谓，有人紧张，有人烦躁...... 而她手上的报告，各项指标，除了她没人看得懂。 这一刻，她突然有种掌握众人命运的畅意。 原来，只要人有了一点点权利，哪怕是很小一点点，也足以震慑旁人。 赵秀芳催促：“你赶紧说呀，有没有配上的？” 她不在乎谁配上了，她只在乎，她儿子的命！ 老四也在催促：“快点，别他妈在这儿耽误老子时间，我还赶着去上班呢！” 李淑云拜托三叔公，让向长军在城里，给老四找了个看大门的工作。 他这刚有了工作，正是积极表现的时候，希望朱水琼看他有了工作，能说服家里嫁给他。 而向山柏注意力不在向小英身上，而在向山柚身上，心里满是埋怨，为什么就不能帮他一把！ 明明二姐也不是没条件，那个劳改犯就算有钱又咋样，都30岁的人，没娶妻没儿女，向山柚难道连这样一个烂人都拿捏不了吗。 向山柚漠不关心靠在一旁窗台上，对于她有没有配上，压根没想法，反正配上她也不会捐的。 她今儿过来，就是过来看个热闹，看看她的好侄女，是不是还像上一世一样弄点小把戏。 向小英吊足了众人耐心，这才打开报告： “嗯，挺好的，有两个人配上了？” 赵秀芳赶忙问：“谁配上了？” 站在赵秀芳身旁的向山槐下意识捂住腰，眼神躲闪跟着问： “是啊，到底谁配上了，死丫头你快说呀！” 向小英看向众人：“三叔和四叔都配上了，其他人不行！”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纷纷变化。 赵秀芳欣喜不已，谢天谢地，总算有人配上了。 她最近也没少打听这些，听说有的人家十几口人，没一个配得上的，她家可真好，一下有了两。 向山槐则是松了口气，下意识看向两个弟弟。 向山杏不悲不喜，本来就跟她没啥关系，就算真配上了，她也不会给，除非老大两口子能出合理的价钱。 向山柚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心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向山柏配型成功，她不意外。 毕竟前世就是她和向山柏配上了，是向小英为了讨好那个三叔，改了向山柏的报告，只说她配上了。 这时候医院没有打印机，一切都是手写，向小英跟副院长张成业有特殊关系，办这事轻而易举。 可这一次，向小英居然改了她的报告，把向山柏给推了出来。 这也就罢了，她还把老四给牵扯了进来。 前世，向山柚给向少林捐肾后，也学习了解过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在她知道老李淑云和三叔公之间的猫腻后，便猜测老四身世有问题。 根据老四的数据来看，他能配上的可能微乎其微，向小英居然把老四给推了出来。 那要是老四同意给向少林捐.......... 不！ 向小英吃定了老四不会同意，就算老四和李淑云同意，三叔公也不会同意。 所以，她才会光明正大改了报告，把老四推到众人跟前。 这丫头心够狠，她不但想要向少林这个亲弟弟的命，还想让老三和老四反目，顺带扯出老四的身世，可谓是一箭三雕。 向山柚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她若是也像向小英这般心狠果断，前世又怎会落到那般地步。 赵秀芳抹去眼角泪水，望着向山柏和老四： “老三、老四，我问过医生了，摘一个肾，不会影响人的正常生活。 你们放心，少林以后肯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求你们给少林捐一个好不好？” 向山柏一脸为难：“大嫂，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家里情况，你也知道，月兰刚生了孩子，家里就靠我一个人张罗。 我要是病倒了，压根没人看顾家里呀！” 赵秀芳又看向老四：“老四，你反正还没结婚，人也年轻，有时间将养，给少林捐一个成不？” 她其实更属意要老四的，老三在单位上，干得好，以后还可以继续帮衬家里。 老四就不一样了，闲人一个没事干，让他捐个肾，那不是应该的么。 “我捐你妈！”老四一把扯过向小英手里报告撕了个粉碎： “别他妈扯犊子，说什么男人少一个肾不影响。 当我真不晓得，那影响大了去了，好些人两个腰子，就因为坏了，别说生娃，就床上那档子事儿都干不成，还说没关系？ 反正你们谁乐意捐谁捐，老子是不会捐的，谁敢逼我，我跟他翻脸！” 向山柚心道，果然如向小英所设计那般，老四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事儿的。 向山槐突然喊道：“老四，你比我小了十几岁，你小时候被人欺负，是谁替你出头，你跟人打架，是谁替你善后，你是不是都忘记了？ 现在又不是要你的命，只是希望你救亲侄儿一命，你连这都不愿意，你还是人吗？” 老四冷哼一声：“你少不要脸，拿这些事来点我，我是小，但不是不记事，从小到大有啥事，都是向山柚替我出头！ 靠你？一个老婆当面戴绿帽，都不敢吭声的怂包卵蛋玩意儿，我能靠你？” 向山槐被人当众下脸，一张脸涨得通红，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偏偏就是不敢跟老四动手。 老四不是老二也不是老三，惹恼了他，他是真会还手的。 赵秀芳跪下求李淑云：“妈，少林可是你大孙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少林去死啊!” 李淑云心也揪成一团，大孙子小儿子，都是她的命根子，她哪个都舍不得啊。 老天爷也太欺负人了，这怎么就不是向山柚和向山杏配上了呢，再不济，向小英配上也行啊，为啥要挑她儿子啊。 李淑云为难的看向老四：“老四啊，那到底是你......” “亲儿子都不可能，别说是侄儿！”老四说完转身就走，想要他半条命，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 赵秀芳又把希冀的目光落在向山柏身上：“老三，算大哥大嫂求你.......”、 “向山柏！”戴着帽子，裹着棉衣还在坐月子的王月兰匆匆过来。 第140章 向山柚出的好主意 向山柏急忙迎上去：“月子里不能伤风，你不知道啊，你跑出来干啥？” 王月兰厌恶的扫了眼向家人：“向山柏，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给你侄儿捐肾，咱俩就去离婚！ 不但要离婚，你还得补偿我这几年的精神损失！” 向山柏脸一板：“王月兰，你在胡说啥呢，离婚是啥好听的事么，天天挂嘴边，以后都不许提了！” 赵秀芳转头求王月兰：“弟妹，我也是没办法啊，要是我能配上，我也不会求老三了，都是当妈的人，求你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家少林啊！” “可怜你？”王月兰鄙夷道：“那谁可怜我，男人没了一个腰子，那还是正常的男人吗，向山柏他还能正常工作吗？ 你去问问医生，他敢不敢保证，没了一个腰子，向山柏各方面不受影响，还能生儿子。 你给我去问，你看看医生敢不敢给你保证！” 向山槐抓住李淑云的胳膊：“妈，妈你说说话呀，咱不能眼睁睁看着少林去死吧！” 李淑云深吸一口气：“老三媳妇，人家医生也说了，不影响正常生活， 少林也不是外人，那是老三亲侄儿，你咋能.......” 王月兰吼道：“那不是还有老四吗，他一没单位二没成家，让他捐不正好？” “不行！”三叔公不知咋的冒了出来：“老四还没结婚，孩子都没有，以后影响生育咋办？” 向山柚愣了一下，三叔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向小英替她问了出来：“三太爷，你咋来城里了？” 三叔公背着手：“你大姑不舒服，我带她过来看看，虽说你们家的事儿，轮不到我做主，只是身为长辈我得说一句。 老三好歹有工作有孩子有媳妇，可老四啥都没有，这事儿让他捐，那肯定不妥！” 李淑云也赶忙附和：“对对对，你们三叔公说得没错，这事儿不能让老四来！” 王月兰不满三叔公插手家里事儿：“三叔公，轮不到你做主，那就少说两句，反正这事，你们爱找谁找谁，反正找向山柏不行。 我把话放这儿，向山柏敢捐肾，我不但要跟他离婚，我让他连工作也别想要，别以为我做不到！” 李淑云指着王月兰骂道：“家门不幸，我向家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媳妇，老三，她要离婚，你跟她离，我看她.......” “妈！”向山柏满眼失望：“你心疼老四，心疼大哥，心疼侄儿。 那我呢？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都是靠自己，好不容易在城里站稳了脚。 不指望你们这些家里人给我多少帮助，我只求你们，能不能别拖我后腿啊。 我在民政局上班，天天给别人做调解工作，到我自己就要离婚，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赵秀芳也跟着大哭：“行，你们都不救少林是吧，妈，我把话放这儿，要是你们不救少林，我就跟向山槐离婚！” 这一家子瞧着越发没出息了，跟着向山槐这个窝囊废，总不能一辈子都陷进去吧。 向山柚瞧这出大戏，只觉得荒谬无比。 前世，就她一个人配上了，全家人一条心威逼利诱也得让她捐。 王月兰和向山柏两口子，甚至为此作通了钱秀云的思想。 他们是怎么跟钱秀云说的：“钱婶儿，我二姐心野得很，她肯定早晚要跑，要是少了一个肾，她肯定就不能再跑，必须依靠蔡大哥才能生活。 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年老之后，她敢背着蔡大哥胡来啊！” 而如今换了个人，他们就闹得分崩离析，各种离婚威胁，还真是有意思的很。 向山柚看热闹不嫌事大，顺便拱了一句火： “实在不行，可以抓阄嘛，到底该谁让老天爷决定。 另外呢，还有个法子，小英不是在医院工作吗，她可以找人联系一下省会医院，看谁需要，大哥和大嫂去做配型，成功就可以卖了自己的肾。 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合适的肾吗，不但可以给少林买肾，连手术的钱也有了啊！” 向山柚的这个提议，让众人眼前一亮。 最兴奋的莫过于向小英，一颗肾能卖到啥价格，别人不清楚，她可是很清楚的。 到时候卖多少钱，那可就由她说了算啊。 王月兰扯着向山柏，看向求人的夫妻俩： “刚不是还在求爹爹告奶奶，让人救你们儿子一命吗？ 现在机会摆在眼面前，你们就说愿意不？”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两口子的算盘，嘴上嚷嚷的好听，可真让捐肾，那指定是不会乐意的。 呵呵，自己都不愿意，还妄图别人来救，太可笑了。 赵秀芳问向小英：“这事儿可能吗？” 向小英张口应道：“当然可以，反正你和爸都做过配型，参数指标都在那儿，你们要是愿意，我就让人送去省会医院。 要是有条件差不多的，你们就去配型，咋样？” 向山槐马上不愿意：“那咋能行，咱们这些乡下人没文化，省城骗子多的很，别回头落个人财两空。 不行不行，这事儿不靠谱，还是抓阄吧！” 向山柚知道这个大哥自私，但没想到，他会这么自私，连亲儿子都不乐意救。 王月兰撇撇嘴：“要腰子就去找老四，反正我们家不可能，向山柏，孩子不舒服，你赶紧跟我回去。 真是的，自己家里一摊事不管，忙活别人的事，你倒是上心的很！” 向山柏一脸无奈：“大哥大嫂，真不是我不帮，实在我这.....唉，都不容易，随便你们吧，你们能理解最好，不能理解，就当做弟弟的对不起你了！” “哎，老三你别走......”赵秀芳叫着。 王月兰拖着向山柏假装没听到，就跟身后被狗撵一样跑了。 向山柚看完了热闹，也准备要走。 刚出了门诊楼，向小英叫住了她：“小姑，这是你的报告单，你的配上了，四叔没配上。 但你放心，这事儿除了我，谁也不会知道。 我不像小姑，二姑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心里，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向山柚看着前世今生两副面孔的向小英，心情极为复杂。 可当她看清报告单上的血型时，整个人瞬间怔住了。 第141章 老四身世被实锤 她是AB血型，而李淑云是O血型。 死去的爹是啥血型，没人知道，那会儿也没这条件做检查。 但是，向家兄妹几个都是O血型，就足以证明，死去的向老头也是O血型，因为O血型是i隐形基因遗传，所以只能生出O血型的孩子。 她突然想知道老四的血型：“你四叔的报告单，你有没有？” “有!”向小英从衣服内衬口袋里，翻出老四的配型单子。 “四叔撕掉的那张是假的，这张才是真的，二姑，这事就你我知道，可别让外人知道！” 向山柚知道，向小英说这话，是故意在给她示好，做了好事就得让人知道，不能白搭一个人情。 或许前世她也是这么跟向山柏说的，后来，向山柏才会那么帮她。 向山柚点点头：“我知道！” 她仔细看了下老四的单子，果然，老四是B血型，他极大可能不是向老头亲生的。 但她这个血型，难道李淑云还另外偷人了？ 仔细想想，向老头和李淑云前面两个孩子都夭折，向山槐身体也偏弱，向山柏小时候也爱生病，说明他的精子质量不稳定。 相对来说，家里几个孩子，就她和老四的身体要好些。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李淑云和向老头好像是没出五服的表兄妹，不知道几个孩子身体不大好,是不是跟这事有关系。 她问向小英：“关于血型方面，你懂多少？” 向小英摇头：“我就是个护士，本来也没经过培训半路出家，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哪儿有空关注这些事啊！” 向山柚猜测向小英不太清楚这方面的事，没再继续说这个，带着她的单子走了。 向小英望着向山柚的背影，总觉得二姑那句话有点奇怪。 她本就是个性子谨慎心思重的，察觉她四叔的报告估计还有别的事，转头拿着几张配型单子去找张成业。 “张主任，您给看看，这几张单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成业关上门，一把将她抱腿上： “小英啊，也就是对你，我才敢干这样的事，你要知道，这事儿要是被人捅出来，我只怕这主任位置不保啊！” 向小英搂着他的脖子娇嗔：“张叔叔，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心里呢，在这世上，爹娘兄弟都不疼我，就叔叔你最疼我，你就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这辈子只要你不嫌弃我，我都跟定了你！” 张成业抱着向小英一阵腻歪，才开始教她看单子上各项指标。 “你看看，这个和这个，你三叔明显高于其他人，再看血型.....等等，这个是你小叔的血型？” 向小英点头。 张成业脸色变得凝重：“不对啊，你四叔的血型，跟你们家其他人都不一样，你爷爷啥血型，你知道不？” 向小英咋可能知道向老头的血型：“我爷爷死了十几年了，谁知道他啥血型啊！” 张成业手指点着报告单：“这事儿不对，你四叔的身世，只怕.....有问题！” 向小英心里猜测，二姑以前提醒她四叔身世有问题，应该只是猜测，但并不肯定。 刚她看清报告单后，就确定了她四叔的身世确实有问题。 没想到啊，她奶奶看着一本正经，背地里干的那些事，还真有够龌龊的。 向小英拿着轻飘飘的报告单，想起今天突然出现在医院的三叔公，决定去看看她那位隔房大姑奶奶。 病房里。 向长娟不停的哭骂：“你说我那点对不住他，他瞒着我在外头找小的，还骗我说为了孩子假离婚。 我啥都听他的，结果他背着我跟别人扯了证，还一分钱都不给我！” 王桂花气不打一处来：“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这时候哭有啥用，他冯远山是会少一分钱还是少一斤肉？你就是哭死，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娘我一辈子精明，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货，居然信男人的话，一分钱不拿，被他撵出门，你娘我的脸，都被你们姐弟两个丢干净了！” 大女儿前脚离婚，儿子也跟着离婚。 她是看不上李彩莲那个蠢货，但也不想让儿子离婚啊。 尤其是家里一儿一女都离了婚，人家只怕要说她这个当娘的没教好，再不就是祖坟出了问题。 可儿子不听：“当年我就不乐意娶李彩莲，那不是那会儿穷，只能将就着娶进门。 现在我有钱了，外头多的是小姑娘喜欢，我犯得着看她那张丑脸？” 儿子一门心思要离婚，她又劝儿子，把两个丫头片子给李彩莲，别留在家里花钱。 可儿子又不听：“妈，你闲着没事就出去跟人学打麻将，少管我的事行不行？ 你个乡下老太太知道个啥呀，我晚霞和明霞学习那么好，她俩考个好大学，我这当老子的脸上有光，以后小宝长大了，也有两个姐姐依靠，哪点不好了？” 王桂花说不过儿子，又没脸回乡下，索性在城里住下。 哪晓得，冯远山那个狠心玩意儿，不给她闺女钱也就罢了，还把她闺女给打了，王桂花想起这事儿就心里来火。 向小英拎着几个苹果过来：“姑奶，你咋样了，有没有好点？” 向长娟板着脸不想说话，她以前最看不起李淑云一家子，没想到，人家一家子如今在城里安家，还跟当官的攀上亲戚了。 王桂花倒是拉着向小英的手说话：“还是咱小英能干，靠自己也能上医院工作。” 向小英没见着三叔公，就顺嘴问了一句：“三太爷回乡下去了？” 王桂花没好气道：“谁管他死哪儿去了！” 自从在城里住下后，老头子好像变了。 越来越喜欢打扮，还时不时不着家，一问，他就是出去找活儿干了。 “你别以为儿子挣两个钱，你就能高枕无忧，咱做老人的要多为儿女着想，能自己挣一点就自己挣一点，尽量别给他们添麻烦！” 他要挣钱就随他去，反正王桂花是不打算出去挣钱的。 向山柚回到店里，一直心神不宁。 向春梅瞧着不对劲：“咋的了？那一家子又逼着你给向少林捐肾了?” 第142章 都说怀的男娃，生了个丫头 “我跟你说啊，人身上长多少东西，那都是老天给安排好的，少一个都不行，你可别听他们一哭二闹的，又心软犯糊涂啊！” 向春梅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就觉得腰子这样的东西，少一个肯定很可怕。 向山柚回过神来摇头：“放心吧，以前是我傻，现在不会了，春梅姐，你知不知道关于我出生那时候的事？” 向春梅比她大了3岁，跟她一个生产队，或许能知道一点东西。 向春梅不解：“你咋突然问起这个了？你娘怀你的时候可不得了，那不是有了你大哥之后十几年，一直没动静么。 你大哥身体又不好，你爷奶一直想让你娘再生一个，给你大哥做个伴儿。 她怀上那会儿，村里有经验的都说是个儿子，你爷奶啥也不敢让她干，就天天在家里养胎！” 李淑云习惯性流产，怀向山柚这胎的时候，已经30多了，向家老两口担心这个保不住，就一直让她在家里将养。 这事儿在当时的乡下，那可是独一份。 向春梅也没比向山柚大几岁，为啥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是因为，她老娘当时也在怀她弟弟，别人都说她肚子里是个丫头，李淑云肚子里的是儿子。 向春梅老娘因为这事心里憋气，一直不舒服，暗自跟李淑云别苗头。 后来李淑云生了向山柚，她生了儿子，高兴的一直跟人提当年的事儿，活像是上了战场的将军，一直没法忘记她最神圣的一次战争。 “我怀二小子那时候，队上人都说我肚里是丫头片子，李淑云肚子里是儿子，你爷奶心里不舒服，吃饭时连窝头都不舍得给我一个，说养再好也是个丫头。 我这心里气啊，就想争口气，必须生出个儿子来。” 向春梅老娘每每讲到这里，总是一拍大腿兴奋道： “嘿，谁曾想啊，十月怀胎，咱家二小子跟她家柚子前后脚落地。 咱家是个儿子，她家是个丫头，李淑云还嘴硬，是她怀的就是个儿子，哈哈哈，丫头都落了地，她还非得说是个儿子。” 向春梅老娘生平最得意的，便是这件事，之后一直说，儿女们听着这闲话长大，她又继续跟队上新嫁过来的小媳妇讲这个事儿。 “从我这事儿就能证明，老人家的眼光，那有时候也会有看岔的时候！” 向春梅从小听到大，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她能不知道这事儿么。 向山柚问她：“当时村里人都说，我妈怀的是儿子，她自己也说，她怀的就是儿子？” “对呀！”向春梅给小儿子擦了下鼻涕：“他们都说你娘落胎太多，脑子出问题了，明明生的闺女，非说是儿子。 后来你娘不喜欢你，我娘他们背地里猜测，说你八字硬，把原本的男胎给挤走了，她才会不喜欢你！” 向山柚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李淑云当时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生她的时候，向山槐都12岁了，虽说身体不怎么好，但也熬过了三六九的劫难，算是站住脚了。 她没理由明明是女儿，非说是个儿子。 除非，她原本怀的就是个儿子，但大家又都知道李淑云生了个女儿。 但她从血型上推测，她应该不是向家的孩子，那这里头出了什么问题？ “我妈怀我的那年，村里还有别人怀孕吗？” 向春梅想了想：“和你同一年有三个啊，我弟弟比你大三天，还有就是咱队上的艳子，她比你大了两个月。 另外一个是我二婶家里的老三，不过她那个不算，是个女娃，生下来就没了！” 春梅二婶前头几个都是闺女，这一个生下来就没了，那就是物理上的夭折。 向山柚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老四肯定是李淑云和三叔公的私生子没跑了。 那她呢？ 难道也是李淑云背着向老头，跟人偷生的？ 陆续而来的客人，让向山柚没空去思考这些，已经腊月十二了，要不了几天就要过年了，从现在到过年，几乎没一天是闲着的。 下午忙完，向山柚抽空去了趟菜市场，决定买点猪脚排骨炖点肉，给两个店里员工打个牙祭。 路过马代勇的猪肉铺子，见李金翠在那里操刀卖肉，一时有些好奇。 李金翠没认出向山柚，还在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妹子，想吃点啥？咱这肉可都是新鲜的，天不亮从屠宰场拉过来的！” 向山柚也没去别家，就在她家割了几斤五花肉，要了两个猪蹄膀。 “老板开小差去了，咋换成老板娘了？”向山柚装作开玩笑的问了一句。 李金翠性子直爽，见向山柚买的多，也不在乎自己那点子事儿。 “那个天杀的玩意儿，卖个肉不好好卖，尽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把他撵回老家种地，自己在这儿卖肉了！” 向山柚看她手脚麻利动作也娴熟：“老板娘，你以前干过这个？” “那是！”李金翠很是得意道：“以前我爹杀猪，都是我给他打下手，这杀猪的手艺，挨千刀的还是跟我爹学的。 这活儿比种地轻松多了，他不想好好干，那我就自己干，省得他一天天不安生！” 向山柚称了肉，转头去买菜时。 卖菜大娘也是个嘴碎的：“那婆娘厉害着呢，她那婆婆来闹过好几回，被她拿杀猪刀给赶走了！” 向山柚心想，女人厉害点才是对的呀，不然得叫人家连皮带肉生吞了。 她重生了，李金翠的命运也跟着改变了。 没有因为马代勇的背叛去自寻死路，而是进城自谋生路，挺好的！ 向山柚买菜回去，交给了帮忙做饭的宋奶奶。 这阵大家都挺忙，也没空回去做饭，闲着没事干的宋奶奶就跑过来，在店后面小院里，给大家伙儿做饭。 宋光明也在电器行帮忙，读书不咋地，这做起生意来，小嘴还挺能说的。 “孩子给我抱着，你赶紧吃饭！” 向山柚端了一盆的猪蹄过来给向春梅。 门口一对母子就这么巴巴的看着，那老太太见向山柚给向春梅端了一盆猪蹄，那眼睛霎时红了。 “败家娘们，谁教你这么个吃法的？” 第143章 我是你婆婆 她突然的大嗓门，把店里两个人都给吓了一跳。 说话的同时，还试图过来抢向山柚手里的盆。 要不是向山柚瞧着不对，眼疾手快给放到了一边，非得打翻不可。 向春梅把孩子往篮子里一放：“你谁呀？咱吃啥碍着你了？” 这是吃的有点好了，但这老太太都不认识，她凭啥管别人家的事。 向山柚也很是莫名其妙，又把盆往里头桌上挪了挪，别回头遇着个疯子，撒得到处都是脏了衣服。 老太太约莫五十多岁，衣服瞧着还挺新的，头发也梳得整齐，脚上还穿着一双皮靴，看得出家里有点钱。 不过她那个儿子，瞧着呆呆愣愣的，感觉有点不正常。 “你妈没教你咋过日子，以后我这个当婆婆的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谁家经得起你这么吃喝的。 我告诉你，以后你进了我家家门，敢这么大手大脚的，我打死你!” 向山柚愕然，扭头与向春梅相互看了一眼，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太太。 “大娘，你谁呀？” 老太太眼睛一斜：“你还问我是谁？我是你婆婆！” 向山柚站门口朝隔壁喊了一声：“老沈，你过来！” 沈开隽给两人送了菜过来：“怎么了？” 向山柚指着老太太：“你妈来了！” 沈开隽皱眉：“哪儿来的神经病，她不长这样！” 老太太一看沈开隽跟向山柚一副亲昵的样子，破口大骂： “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都跟我儿子订婚了，还敢跟别的男人勾搭！” “订婚？”向山柚张大嘴：“老太太，你失心疯了吧，我跟我男人都扯证了，跟谁订婚？你这个傻儿子吗？” 老太太一听有人说她儿子傻，那就跟被人踩着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 “你胡说啥呢，我儿子哪里傻了，我儿子就是老实了一点，他哪儿傻了？” 向春梅瞥了眼痴笑流口水的男人，皱眉：“连口水都包不住，这不是傻是啥？” 老太太指着向山柚：“我不管，我彩礼都给你爹了，你必须嫁给我儿子，你就是跟他扯了证，也得离婚嫁我儿子！” 她儿子不是娶不上媳妇，是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 这姑娘年纪虽然大了点，不知道好不好生养，长得也不太正经，好在这生意做得不错，勉强也算配得上他们家。 “我爹？”向山柚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爹死了十几年了，估计骨头渣子都烂了，你说我爹收彩礼。 老太太，你见鬼了吧？” “就是啊！”向春梅附和：“她爹死了十几年了，你还能给人家彩礼，烧纸吧！” 老太太不信：“不可能，你爹亲口说的，你在这儿开店，连你姓名年龄都说得不差，那能不是你亲爹吗？” 沈开隽上前一步，将老太太的傻儿子提溜到店门外。 “我媳妇已经跟我扯证了，不管谁收了你的钱都没用！” 老太太一看向山柚不认这事，当即嚎了起来： “都来看看啊，这不要脸的贱货，收了我家的钱，跟外头野男人搞在一起了！” 向山柚正想发火。 王朝霞带着人过来了：“出啥事了？” 向山柚指着老太太：“也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疯婆子，非说收了我爹彩礼，要我嫁给她的傻儿子。”、 王朝霞愕然：“你爹不都死了十几年了么?” 老太太这会儿也意识到她上当了，但她不想放弃向山柚这么一个能赚钱的儿媳妇。 要是这小妖精嫁给她儿子，以后她老了，也不用担心儿子没人照管。 “我不管， 反正你必须嫁给我儿子！” 这话王朝霞就听不下去了：“都啥年代了，还兴当街抢人的，这老太太思想肯定有点问题，带回去好好教育一下！” 老太太一看王朝霞亮出手铐，瞬间傻眼了： “我又没犯法，你们凭啥抓我？” 向山柚没好气道：“你都当街讹人了，还说你没犯法，你这么能折腾， 咋不去电视上，拉个明星说是你儿媳妇呢！ 莫名其妙被你这种人缠上，真是晦气的很！” 这时候，有过来买衣服的顾客，认出了老太太母子。 “诶，这不是城东菜市场那家榨油坊的老板娘么？” “对对，就是她，我认得，我去她家榨过油，硬是给我多算了几斤的工钱不说，还悄悄扣我的油渣。 这老太婆心黑的很，估计她儿子脑子有问题，就是她吃黑心钱的报应！” 城东菜市场的榨油坊？ 向山柚想起前世她听说过的一件事，好像就是这一家闹出来的。 他们家傻儿子一直娶不上媳妇，后来也不知从哪儿买了一个被人从外地拐卖过来的姑娘。 把那姑娘当牛马一样使唤，傻儿子不会那档子事，老太婆天天打骂那姑娘，说白花了钱，娶了个不会下蛋的鸡。 那姑娘后来忍无可忍，一把火把榨油坊给烧没了。 当时不少人说那姑娘心狠，便有人替那姑娘说话。 说人家不心狠不行，儿子生不出来，居然想要老子亲自上阵，人家能受得了这个？ 后来那姑娘投河自尽，这事儿也就没了下文。 倒是钱秀云没少拿这事敲打她：“你看看咱家对你多好，没少你吃也没少你穿，不就是两口子偶尔闹点小矛盾么，你个当媳妇的不让着男人，还敢跟男人动刀子。 我跟你说，这也就是在我们蔡家这样通情达理的人家，你要换个人家，公婆早把你赶出门了！” 她当时就没忍住讥讽：“我可求求你，早点把我赶出家门吧，去外头我还能有条命，在你家早晚得被你儿子打死！” 钱秀云当场翻脸，和蔡志军一起把她给打了一顿。 向山柚没想到，前世大家口里的传奇，居然就是眼前这个黑心老太婆。 “啧啧，这是想娶儿媳妇想疯了，看上人家老板能挣钱，不要脸上门讹人吧！” 老太太嚷嚷：“我才没有，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去找你爹的！” 向山柚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去吧，我每年可没少给我爹烧，你找他要，肯定能给你一大笔！” 第144章 再敢来，我弄死你 周围人哄堂大笑。 老太太带着傻儿子灰溜溜走了。 向山柚也没当回事，以为不过是个想讹人的老太太。 没想到，过了两天一大早，李二舅母鼻青脸肿坐在店门口哭。 “眼瞅着就过年了，你跑到我家大门口哭个啥！”向山柚对跟向家沾边的人，没一个有好感，何况是李兰芳她妈。 李二舅母袖子一抹眼泪鼻涕，跪在向山柚面前： “柚子，都是娘亲舅最大，你小时候你二舅那么疼你，你咋能那么害他呀！” 向山柚听得一头雾水：“我害谁？害李老二？二舅母，疯病传染这么厉害吗，你也跟着疯了，我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啥时候有空管你家男人了？” 李二舅母见她说话这么不留情，瞬间来火： “你二舅好心好意给你介绍对象，你不同意就算了，咋能让人来打他呢? 天底下哪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外甥女，亲舅舅不孝顺就算了，还撺掇人揍他，他牙都被人打掉了，你晓得不？” 向春梅过来时，恰好听到这一句：“给柚子介绍对象？你们没病吧，人家都要结婚了，你介绍哪门子的对象啊!” 向山柚这会儿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前几天榨油坊的老板娘过来闹事，估计就是她二舅搞得鬼。 真不知道，就李老二那样的人，咋会认识榨油坊老板娘。 “榨油坊那个傻子，就是李老二给我介绍的对象？” “对！”李二舅母擤了把鼻涕，摸鞋后跟上： “人家在城里那么大个榨油坊，还有两处院子，每天都有进账。 这么好的亲事，你不乐意，反倒看上个劳改犯，向山柚，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沈开隽昨儿开车拉货去了不在店里，今儿是孙细龙和宋光明过来开门做生意。 孙细龙瞧着这边不对劲，急忙过来：“这是干啥？嫌我大哥是劳改犯，来来来！老婆子，你给我说说，你哪家的，老子弄不死你全家！” 李二舅母被吓得退后两步：“你....你想干啥？” 孙细龙一撸袖子：“你不说我大哥是劳改犯么，都他妈进去过一回了，你觉得再弄个把人有啥好怕的！” 李二舅母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一看孙细龙这架势，吓得脸都白了。 “我....我就是找外甥女说两句话，你....你别...别胡来啊，我....我不怕你！” 向山柚摘下围巾，哈了口气：“二舅母，李老二冒充我爹，私下里拿跟我换彩礼是不是？” 李二舅母眼神躲闪：“他....他也是为你好，张家有钱有房的，你进门就当少奶奶一样，不比你现在日子强啊！” 向山柚一把拽住她的衣领：“你们这些人，怎么就跟苍蝇一样恶心，没完没了了是吗？ 当初想给闺女找个城里婆家，连疯子都稀罕。 现在还想插手我的事，简直是想钱想疯了。 你回去告诉你男人，敢打我的主意，这事儿没完，他再敢来城里，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二舅母惶恐：“向山柚，那是你亲舅舅......” “亲娘在我这儿都没用，何况是舅舅，拿我当无主的肥羊，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花那个钱!” 向山柚说完狠狠丢开她，满眼厌恶不加掩饰。 她上辈子一定是杀人放火，才会遇到这么多恶心亲戚。 向山柚的威胁，成功吓到了李二舅母。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指着向山柚：“你....你这么无法无天，早晚会有报应的！” 向山柚朝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去了隔壁找孙细龙。 “细龙，你帮我打听一下，看看李老二最近有没有进城，他要是进城跟人搞赌，给我说一声！” 这样的垃圾，就该送进监狱里去，再不济，也得打断他一条腿。 孙细龙拍着胸口保证：“嫂子，你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保管那龟孙进来就别想出去！” 李二舅母在向山柚手上吃了败仗，呜呜咽咽去找亲闺女李兰芳。 “你说她小时候来咱家，我也是给过她炒花生的，现在有钱了，咋能这么没良心啊！” 李兰芳不关心向山柚反应：“我爸到底收榨油坊老婆子的钱了没？” 李二舅母闻言哭的更厉害了：“收了五百，可还没拿回家，他就输光了，张家那老婆子歹毒的很，问你爸要钱。 要不回钱，她和她那老头子，就把你爸给揍了一顿。 你爸躺床上，浑身疼的厉害，这可咋整哦！” 李兰芳脸拉得老长：“五百块!他转手就给输光了？” 李二舅母不停抹泪：“是啊，我也说他了， 可他不听，我有啥法子，兰芳啊，你看看能不能给妈.......” 砰！ 一个搪瓷缸飞了出来，接着传来蔡志鹏的怒吼：“让她滚，赶紧滚！” 李兰芳慌忙将老娘往门口推：“娘，你也看见了，他如今就是个废人，我自己又没一分钱的收入，吃饭都得去菜市场捡烂菜叶，家里我实在帮不上忙，你赶紧走吧！” 她麻利的将人往门外一推，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李二舅母拍着门：“兰芳！兰芳你听我说呀！你爸要吃药......” 楼道里的邻居探出头来，看这一家子的热闹。 一个屋里住着两兄弟，一个是疯子，还是个伤过人的疯子，让整个楼道里的邻居不满，怕他哪天一个不高兴就伤人。 “哎，我说你们家够了啊，一天天的，还有完没完呢！” 有邻居不满骂道，本来挤挤挨挨一楼的人，就已经够烦的了，这一家子还一天到晚没个消停时候。 李二舅母不敢再久留，抹着眼泪一步一挪下了楼。 早知道蔡家变成这样儿，她当初说啥也不会让闺女嫁进城里啊。 不对！ 她不清楚蔡家情况，那李淑云这个小姑子能不知道吗？ 她就是存心想害她闺女，这事儿必须去找李淑云算账。 跟李二舅母一样心烦的还有蔡志军，他在王朝霞家楼下徘徊许久，终于等来了王朝霞。 “朝霞，我求求你......”他话没说完，目光落在了王朝霞身旁男人身上： “王朝霞，他是谁？” 第145章 能动手就绝不动口 这都要过年了，王朝霞带着个男人回家，那人手里还拎着礼盒。 王朝霞的父亲是领导，寻常人就算送礼，也不敢这个时候拎着东西过来，这只能是王朝霞的对象了。 蔡志军心底升起愤怒，有种王朝霞背叛他的错觉。 “王朝霞，你还要不要点脸了，公然跟个男人......” “拿着！”王朝霞把手上东西递给身旁年轻人，转身一个侧踢，将蔡志军踹出老远。 “不好意思，魏兴邦，我这人不太喜欢跟人讲道理，比较喜欢跟人动手！” 她说着还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被她捏得咯咯作响。 混账东西太多，她碍于工作不能跟人动手，送上门的王八蛋，不揍白不揍。 魏兴邦眼里兴趣渐浓：“真巧，我也不太喜欢讲道理，能动手跟人逼逼干啥，懒得废话!” 原本对魏兴邦还在考察阶段的王朝霞，一听这话，突然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改天咱切磋切磋？” “乐意至极!” 蔡志军蜷缩在地上，胸口疼的厉害, 瞧着两人气氛和谐，眼睛更是酸涩的不行。 “咳咳~朝霞，我....我跟你说过，我压根没喜欢过向山杏，那都是误会，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 王朝霞火气又上来了，跟这个晦气玩意儿相过亲，简直成了她的黑历史。 魏兴邦赶忙拉住王朝霞：“到家了，阿姨不喜欢看到你跟人动手，你先上去吧，我跟这位.....朋友说说话！” 王朝霞点点头：“这晦气玩意儿脑子有问题，你别被他给蒙骗了！” “不会！” 等王朝霞人消失在楼梯口。 魏兴邦踩着蔡志军的手指：“那是我未来媳妇，以后少特么出现，你老子死定了，你妈不死也是无期。 别眼睛被眼屎糊住，还看不清现实。 要知道，我要弄死你，比掐死一只小蚂蚁还要容易!” 蔡志军对满脸笑容，眼底杀气溢出的魏兴邦，心咯噔一下，这人跟新来的县委书记魏援朝长得有几分相似，难不成是一家人？ 楼上，王朝霞母亲热情接过礼物：“哎呀，小魏，你来就来，干啥还带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坐，坐！ 老王，你陪着兴邦下会棋，我这就弄饭啊！” 王朝霞母亲看魏兴邦，那是越看越满意，年轻人模样周正工作好，魏家父母在北方工作。 王朝霞就算结了婚，也不用跟公婆挤一个屋檐下。 在西凤县，也就 魏援朝这个大哥还有个大嫂，这日子可再好不过了。 王朝霞母亲路过窗口时瞥了一眼，见楼下的蔡志军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外挪， 那狼狈的样儿和从前意气风发的时候大相径庭。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得亏当初女儿没跟蔡志军处对象，要不然，如今还真是笑话闹大了。 临近年关，李凤芝带着两个女儿去向山柚店里挑衣服。 等向山柚忙得差不多了，她才问向山柚：“我听你姐夫说，你打算和小沈年前把事给办了？” 向山柚点头：“是有这么个打算！” 相处了几个月，沈开隽是个啥样的人，她自认还是看清了几分。 她和沈开隽都不小了，在这个年代，已经是绝对的晚婚了，早点定下来，也省得总有人来来回回打她的主意。 李凤芝还是觉得不大妥：“柚子，姐多一句嘴，你可得想清楚啊！ 虽说他人是挺能耐的，可我一想到他坐过牢，尤其还是因为那样一个罪名进去的，这事儿总觉得有几分膈应。” 向山柚心里暖暖的，她身边的亲人如仇人，正儿八经关心她的人不多。 李凤芝这个干姐姐，是真心拿她当亲妹妹看。 “姐，我晓得，他出来一年了，你和陈哥都看在眼里的，他不是那样的人，当初的案子，肯定还有别的缘由！” 李凤芝叹了口气：“就算咱心里晓得他是个啥样的人，可外人不知道啊，牢里啥样的人都有，他在牢里整整十年，很难不受环境影响！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横竖你都跟他定下这事儿了。 我今儿过来，给她们姐妹俩买衣服是一回事，还有就是，我这两天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有啥事不安生！ 柚子，你说你姐夫他们该不会.......” 向山柚安慰她：“不会的，那条路他们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不可能会有事的！” 年关口子上，地痞流氓山匪路霸都得出来捞点油水，跑车很危险是必然的。 但沈开隽不是第一次走，他军人出身功夫不错，又是个老经验，这次还带了赵兴武他们，按理说不会有事的。 李凤芝也希望没事：“上次我去玉龙山拜了一下，保佑他们出行平安，这次他们要是平平安安回来，咱过年时去玉龙山还个愿！” “行!” 原本等着沈开隽这批货回来，赶着年前大卖一波。 依着时间推算，沈开隽腊月18就该到的，这都已经腊月二十三了，再不回来，就要过年了。 这年一过，她的冬装就成了滞销货，就得便宜处理了。 向山柚想起李凤芝的话，心头微微有些不安。 难道，路上真的出事儿了？ 高兰香带着个男人进了店里：“不是说店里有男装吗？怎么瞧着都是不咋上档次的女装？” 向山柚店里主打卖女装，男装只是顺带着进一些回来，不忙的时候像向春梅出去练摊。 要过年了店里忙，男装自然也就不卖了。 向山柚忙着偷空瞥了眼这个女人，不是说回乡下老家的了么，怎么又突然跑回来了？ 还有她身边这个男人，只怕就是高兰香那个姘头李建军了。 “是，我这店小，怕是没有适合你这种身份的！” 高兰香这次过来，颇有几分高调： “要我说，我还真不咋看的上你这店里衣服，今儿过来，也是想问你一件事！ 向山柚，当初是你故意在李凤芝面前使坏，让她赶走我的吧？” 向山柚瞥了她一眼，刚想说话。 小胡慌慌张张冲了进来：“嫂子，出事儿了！” 第146章 受伤的人是我是我还是我 向山柚这几天本就有些心神不宁，见小胡如此慌张，急忙问道： “你们路上出事了？” 一旁的高兰香和李建军竖起了耳朵，一脸的幸灾乐祸。 “是！”小胡接过向春梅递来的水，猛灌了几口： “还是葛家村那帮孙子太不要脸，咱们该打点的都打点了，这一次，他们居然聚集了附近几个村子的人拦截咱们。 他们人多人多势众，大哥为了掩护我，他....他......” 向山柚身子晃了一下，她就知道这次许久不回来，怕是出了事儿。 “他....他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 向山柚都顾不上交代店里，跟着小胡去了医院。 高兰香和李建军相互看了一眼，也悄悄跟了上去。 医院里。 李凤芝见着向山柚就哭开了：“柚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阵心里不踏实，路上估计出事了，我......” 向山柚稳住心神安抚李凤芝：“姐夫受伤了？” 李凤芝点头：“那些人太狠了，居然朝着他下半身动手，医生说....说.......” 李凤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向山柚想问问沈开隽咋样了，也不好意思开口。 悄悄跟着过来的高兰香和李建军一看这场面，两人会心一笑，悄悄离开了。 李凤芝眼角余光瞥了眼拐角处，拉着向山柚的手： “走，去看看小沈他们！” 向山柚不知道沈开隽伤成啥样了，进去后，就看到一个人脑袋包成木乃伊，只露出两个眼睛。 她鼻子一酸，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你咋就伤成这样了？” “木乃伊”一僵，随后愕然道：“向山柚，你....你在心疼我？” 向山柚一听这声音，猛然收回手。 “赵....赵兴武？” 沈开隽拿着缴费的单子过来，见向山柚坐在病房里愣了一下。 “柚子，你怎么过来了？” 向山柚猛地起身：“沈开隽，你没事？你身上怎么都是血，有没有让医生看看？” 赵兴武哼哼：“他那身上那血都是别人的，受伤的人是我！” 沈开隽脸上带笑：“我没事！” 向山柚像是压根没听到他的话，还在查看沈开隽身上有没有什么伤。 “你....你真没事？” 赵兴武突然来气：“都说了，他屁事没有，受伤的人是我，是我！” 她眼睛是不是瞎啊，姓沈的屁事没有，她关心的要命，自己脑袋都被人开瓢了，她看都懒得看一眼。 沈开隽拉着向山柚到了外面走廊，眼里含笑问： “你很担心我？” 向山柚眼圈微红：“能不担心吗？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而且，小胡过来时还慌慌张张的，我就以为........” 沈开隽粗粝的指腹抹过她的眼角：“怎么会，我还等着年前娶你进门，怎么能出事儿呢！ 路上是有点艰险，好在这次过去的人够多，我找了几杆枪，还有赵兴武他们帮忙，这次才能顺顺利利回来！” 他说得很是轻松，向山柚却听出了其中艰险。 “没伤着人吧？” “伤着了几个，不过都是对方的人，这一次刚好有个领导下乡来检查，也被打击了，这事儿估计没那么容易过去！” 向山柚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 沈开隽突然开口道：“柚子，你心里惦记我，我...很开心，这世上除了你，大概也无人这般关心我！” 向山柚脸莫名有些发热：“你胡说啥呢，宋奶奶慧珍姐他们也很关心你啊！” 沈开隽摇头：“不一样的！” 向山柚觉得两人之间气氛似乎有些变化，微微有些尴尬： “你去看看赵兴武要不要人照顾，他为咱们受伤，还是要尽量照顾好他，我.....我去看看姐夫那边咋样了！” 沈开隽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随后进了病房： “这次多谢你了，我给你找了个护工照顾你，缺啥需要啥，你尽管开口就是！” 赵兴武哼哼：“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因为向山柚，她都被人说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你要是再出点啥事，回头她还得背上个克夫的名声！” 沈开隽知道他这是嘴硬，也不跟他计较。 向山柚去了陈建荣的病房，见他腿裹着纱布，跟李凤芝说说笑笑的，一副啥事没有的样子。 “姐夫，你伤的咋样？” 陈建荣无所谓道：“没事，就是腿上挨了一刀，养几天就好了!” 向山柚看向李凤芝：“那你刚刚........” 哭得要断气一样，害她以为沈开隽和陈建荣两人性命不保。 李凤芝笑了一下，把手里苹果交给陈建荣，拉着向山柚出去。 “你姐夫他们这次遭遇的路霸，跟以往不同，里头有内鬼！” “内鬼？”向山柚琢磨了一下：“是咱们里头有人，跟路霸勾结？” 李凤芝脸冷了下去：“倒也不是咱们的人，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向山柚脑子里如闪电划过：“不会....不会是高兰香吧？” “就是她！”李凤芝恨恨道：“之前你提醒我，她有问题，我把她给赶走了，还以为她回乡下老实了，没想到，居然背地里打探车队出发的消息。 李建军有个亲戚在葛家村隔壁，就是他撺掇的，让几个村子的人去抢劫你姐夫他们。” 那几个村子民风不好，都是又穷又懒的货色，知道这事儿后，不但组织了人手，还自制了枪支。 要不然，赵兴武他们也不会受伤。 向山柚听得凶险无比，都说这时候的大货车挣钱，可那真是拿命在挣啊。 “谢天谢地，总算有惊无险，过年咱可真得上玉龙山拜拜了！” 李凤芝深以为然。 第二天，向山柚就听说高兰香和李建军被抓的事。 下来视察的领导差点被刁民打死，这事儿可不小，上头再不敢装不知道了。 这一连串审下来，这两人估计得把牢底坐穿了。 忙到腊月二十八，向山柚见店里有人方明明和向晚霞姐妹帮忙，索性去医院看看赵兴武，听说他今儿出院。 刚到医院，就听有人尖叫：“小狐狸精，你给我出来，你有胆子勾引男人，没胆子认是不是？” 第147章 娶个媳妇好过年 向山柚心头一咯噔，向小英跟张成业的事暴雷了？ 她加快脚步进去，就见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使劲儿拍打着张成业办公室的门。 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医护人员和围观群众。 “出来，你给我出来！” 缺乏娱乐的年代，人对这种桃色新闻总是津津乐道，遑论是医生和护士这样的特殊关系。 向山柚站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中年妇女身后的向山杏。 她站在妇女身边拱火：“啧啧，早就听说那小护士初中毕业，连个护理都没学过，这要是说没点门道，谁信呐？” 向山柚眼里诧异一闪而过，向山杏居然揭向小英的短，这姑侄两个之间闹什么幺蛾子了？ 她这一挑唆，中年妇女火气更大了： “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报公安.......” 门从里面突然拉开，中年妇女一个惯性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啃屎。 “张成业，我在乡医院工作，你一个人在城里，居然学人家养起了二奶？” 睡醒惺忪的张成业皱眉：“马玉华，你在胡说啥呢？我昨儿晚值夜班，今儿上午还做了一台手术，累得不行，就想歇会儿，你突然跑来跟叫魂儿一样，你吃错药了是不是？” 马玉华一把推开张成业，冲进他的办公室，满到处找人。 “出来，你给我出来！” 就那么大一个小房间，里头除了办公桌档案柜，就一张行军床。 被褥皱巴巴的，看得出刚刚有人躺过，可就这么小小一个地方，要想找出个人来，压根不可能。 马玉华气不过，质问张成业：“你把人藏到哪儿了？” 张成业板着脸：“马玉华，你到底想干啥？你想害我丢工作是不是？来来来，你跟我进来，你仔细找仔细看，看看哪里有狐狸精！” 他把马玉华拽进办公室关上了门，两口子怎么说话没人听得见。 向山杏掐了下掌心，奇怪，她亲眼看见向小英进的张成业办公室，这一转眼，人怎么就不见了！ 向山柚看够了热闹，去接赵兴武。 没想到，向小英扶着赵兴武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似乎还很亲昵。 向山柚目光掠过向小英的脸，见她头发有点乱，脸也红扑扑的，只怕刚刚的事没那么简单。 向山杏冲了过来：“向小英，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向小英一脸奇怪看着她：“小姑，你这话说的，我是护士，我不在这里照顾病人，我应该在哪里？” “不对！”向山杏指着向小英：“我刚刚明明看见你.......” 赵兴武突然开口：“亲爱的，这就是你那个在婚礼上勾搭别人，丢人现眼的小姑？” 向小英难堪的点点头：“你少说两句，管好你的嘴！” 向山柚打量着两人，这两人什么时候结盟了？ 张成业和马玉华夫妻这时候也过来了：“小向，你对象咋样了？” 向小英一脸感激道：“多谢主任关心，我对象今天就出院了，回头等他好了，我和他在一起过来感谢你！” 马玉华盯着向小英一脸狐疑：“你就是那个靠关系进来的小护士？” 向小英一脸尴尬：“您是.......” 马玉华打量着向小英，觉得这姑娘顶多算五官清秀，实在算不得漂亮。 张成业以前那可是出了名的挑剔，他会看上这样儿的？ 张成业扯了下马玉华的袖子，低声道： “哪个单位没个关系户，你今儿闹这一出，已经够打眼了，再闹，我的工作就不保了。 孩子都大了，我这个当爹的，闹出这样的事儿来好听吗？ 我一直喊你进城工作，你就是不愿意，我要真有啥事，我能想着你进城？” 马玉华一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张成业跟她夫妻感情不错，一直想让她进城里工作，是她觉得离娘家太远，而且城里也没她在乡上轻松工资高，这才一直拖着不愿过来。 至于关系户，哪个地方没有关系户，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心底暗想，那个匿名写信给她的人，只怕居心叵测，存心想坏她家老张的前程。 向小英扶着赵兴武上车后，才低声跟向山柚道： “她拿着我跟张成业的事威胁，想让我给她借钱，还想让我找张成业，给她安排个工作。” 向山柚心想，钱秀云和蔡兴茂两口子以前捞钱不少，进去后肯定不会把钱都给交代出来，应是留了一些给蔡志军打点。 不过，蔡志军原本就不喜欢向山杏，肯定是不会给她钱花的。 向山杏跟着何海峰那阵儿，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突然让她紧紧巴巴过日子，肯定不乐意。 只是，以她那个简单的脑子，想要拿捏向小英，只怕没那么容易。 向山柚本也不想多管闲事，想着向小英这两次帮了忙，也就随口提醒一句。 “张成业的爱人已经找了过来，他是个成年人，知道如何选择对自己更有利，你别因为年纪小，错把激情当真情！” 向小英一脸感动：“二姑，也就你才会这么为我着想，知道教我路该怎么走，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傻！” 她是年纪小，但不是没脑子，张成业想要她年轻的身体，她想要依靠张成业改变命运。 大家都是各取所需，说真情未免太过可笑。 只是向山杏故意搞她，这事儿肯定不可能就真结束。 年底最后两天，两边店都忙得不可开交，两人赶着民政局上班最后一天把证给扯了。 晚上在李凤芝的店里，请了各自认识的朋友吃个饭，算是把这大事给办了。 方明明嘀咕：“姐，你这也太讲究了吧！” 向山柚没当回事：“我跟他年纪都不小了，各自又没什么亲戚朋友，真要办喜酒，都凑不够两桌，还不如就这么简简单单算了。” 过日子嘛，哪有那么多讲究。 散了席回到家，沈开隽就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向山柚的屋里。 他都想好了，回头把中间的墙拆了，两个院子变一个。 “柚子，能娶到你做我媳妇，我挺开心的！” 饶是向山柚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还是被他这灼热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 老房子着火，势头猛烈，轰得一声，床塌了，地板.....也裂开了一道口子。 “这是.......” 第148章 新婚夜折腾一晚上 当初搬进这个院子，因为鬼屋的传说，向山柚把里里外外都给仔仔细细清扫了一遍，完全没想到，还能有这情况啊。 “你先别动！” 沈开隽拿了手电筒过来，把棉衣给向山柚套上，再将塌掉的床板床脚之类清理掉，拿了撬棍过来撬地板。 随着他撬开的缝隙，地板下面一个黑色木箱子显露出来。 “这是......”向山柚心怦怦跳，她突然想到关于这个院子的传说，难道........ 她找了个工具过来，跟沈开隽一起撬。 沈开隽伸手去抱箱子，这才发现箱子沉得厉害，很是费了番力气，才把箱子给抱出来。 打开箱子的那一瞬间，摆放整整齐齐的金色光芒，差点晃瞎了两人的眼。 看来，她前世听到的传闻没错，只是藏这东西的人，当初也很是费了一番工夫。 要不是她买的床质量太差，又多了一个体格彪悍的沈开隽，床脚也不会受力不均，导致地板突然裂开。 箱子里还有一个小本子，里面歪七扭八记录着东西来历，看样子都是从当时的大户家里抄出来的。 沈开隽通过里头涉及的人物关系判断：“这东西，应该是以前的割委会主席，后来的街道办书记张树桐藏起来的！” 向山柚听说过这个人：“我听说，他全家在十年前，被人给灭门了，连看门的狗都没放过！” 张家比较传统，兄弟三个连同侄儿侄女老爹老娘，二十多口人全都住一起。 这么多人全被杀，可谓是血流成河惨绝人寰，成为当时远近闻名的惨案。 向山柚后来进城做生意，路过张家院子附近都心里发毛，总觉得那院里有鬼魂游荡一般。 这事，当时在西风县城闹得很厉害，有人说仇杀，有人说情杀，还有人说有土匪下山了，说啥得都有。 案子引起了省委书记的重视，让市里和县里成立调查组，查了许久，才发现干这事儿的，不是别人，就是张树桐的亲闺女。 他本是上门女婿，发达之后另娶，逼死原配逼疯儿子不说，为了向上爬，将16的大女儿嫁给跟他一般年纪的领导。 婚后不但被家暴，据说还被继子欺辱，很多龌龊不为外人道。 这姑娘也是个气性大能忍的，一直忍气吞声。 直到张家老太太过70大寿，她在汤里菜里下药，把张家人全都迷晕过后，拿着斧头挨个劈了过去。 最后一把火，将整个张家给烧了个精光。 据说后来找到凶器，斧头刃口都砍得卷边了，可见她心头恨意多浓烈。 ‘难怪......’向山柚想起关于这个屋子前几个住户，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除了最开始上吊的女老师，是被张树桐等人给逼死的外，其他人都是他掌管了房产分配后，故意把这些老弱病残给分进来。 又故意在院里装了几个简易机关，一旦空气流通，有风过去，就会发出女人孩子的啜泣声。 估计他还推波助澜了一些传言，以至于传言愈演愈烈，到后来很多人对鬼屋谈之色变，这样，他藏金子就更安全了。 “你说，他当初咋就没想着把这东西搬回家？” 沈开隽琢磨着：“我听慧珍姐说起过这个人，刚愎自用但疑心病很重，家里老人一直想要一大家子其乐融融，估计，他怕搬回家被人发现，反倒不好弄。 而这个地方，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以他当时的权势，没他发话要想转手买卖是不可能的！” 只是张树桐没想到，他会被全家灭门，这个秘密随着他的死亡，就此埋在地下无人知晓。 向山柚问：“这东西咋处理？” 沈开隽想了想：“要不，咱还是藏水缸底下？” “也行！” 别人新婚夜是咋样的，向山柚不知道，但她的新婚夜挺能折腾的。 两口子挖坑填坑修床，忙活大半夜，才囫囵眯了会儿。 第二天，沈开隽一早就出门，去找熟人帮忙买张结实点的床。 田大娘炸了小鱼，给向山柚送了些，顺道问： “你们昨晚干啥呢，弄得叮咣响！” “屋里钻了耗子，打耗子呢！”向山柚敷衍道。 田大娘点头：“这两天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弄好吃的，估计这畜生东西，也晓得出来偷嘴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沈开隽就骑着三轮车拉床回来了。 对门邻居打趣：“哟，小沈，你这体格子可以啊，新婚头晚上，就把床给弄塌了！” 田大娘和罗二嫂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向山柚一眼，床都塌了，这战况得是有多激烈啊！ 向山柚闹了个大红脸，进了屋埋怨： “不是说，稍微晚点拉回来么，咋大中午拉回来，叫人看见......” 沈开隽拉过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怕啥，咱是合法的，下午去饭店跟工人一起吃团圆饭，晚上咱俩团年！” 说是要过年了，两人都忙着店里活，家里是一点没张罗。 沈开隽在屋里安床。 向山柚把早早准备好的春联福字拿出来，准备贴到大门口，这一翻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几张大红囍字。 她抿唇看了沈开隽一眼，把春联囍字都给贴了上去。 贴了春联，烧了油，打算炸点丸子糖果之类的。 罗二嫂子家的大宝领着几个鼻涕孩儿过来： “小向阿姨，你和沈叔叔结婚，不请我们吃喜糖么？” 在屋里忙活的沈开隽，赶忙抓了糖果出来给几个孩子。 小孩儿们得了糖果，呼呼啦啦的喊： “祝沈叔叔和向阿姨早生贵子长命百岁身体健康！” 对门田大娘笑得不行：“小兔崽子，这都从哪儿学来的？” 罗二嫂子吆喝：“哎，我说都是一个巷子的邻居，你俩结婚，连喜酒都不请？” 向山柚解释：“对不住大伙儿，实在是忙得没空，又都不小了，也就懒得办酒，扯个证就完事了！” 宋奶奶端着炒花生过来：“喜酒不请，到时候满月酒一定请！” 李淑云就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找上门来了，当着众人的面给向山柚跪下。 “老二，你救救你侄儿啊，你是他亲姑，不能不管他啊！” 第149章 不孝亲娘天打雷劈 向山柚看见这个女人就觉得晦气，大过年的，她跑到门口来下跪，这是存心不想让她好过。 “李淑云，大过年的，你跑到我门前下跪，你儿子死光了吗？ 行，你要给我跪是吧，我这就去找你儿子跪，找你亲家跪，问问谁家有事不找儿子，要找个出嫁的闺女来但是。” 李淑云听她骂自己儿子死光了，眼神瞬间变得怨毒无比。 “向山柚，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拿钱出来救你侄儿，我就上法院告你。 我都找人打听过了，你就是跟家里断绝关系也没用，只要你是我生的，只要我还是你亲娘，你就得乖乖给我听话！” 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别人家闺女都是想尽办法扶持娘家。 她可倒好，年底这几天，每天店里都能卖出不少钱，哪怕是她指头缝里漏出一丁点，都够家里人花销了。 可这狠心玩意儿，愣是铁石心肠，压根不管家里半点。 向山柚笑了起来：“挺厉害啊，还去法院打听这事，你怎么就不顺带问问，你家老三老四老五该不该出钱呢？” 当初跟家里断绝关系，她就知道，要想彻底跟这家子划清界限，除非换个地方远走他乡。 可她为什么要躲？ 她又没做错事，西凤是她最为熟悉的地方，也是她最看好的地方，她肯定要在这里一步步走出来。 李淑云以为向山柚怕了，恶狠狠道：“今儿三十，你要是不出钱，明儿初一我还上门来，我就看你脸皮能有多厚，能经得住人家说你不孝！” 田大娘和宋奶奶看不过去，劝道：“你这可不地道啊，柚子是怎么照顾你一家子的，当谁不知道呢。 都是为人父母的，你又不止柚子这一个闺女，干啥你就非得揪着她不放？” “对呀！”罗二嫂子也帮腔：“虽说儿女不同，可你这心也偏得太厉害了吧！” 向山柚在巷子里住了大半年，与人为善，大家对她印象都挺好，连带着对沈开隽那点成见也淡了。 倒是住在巷尾另一家老太太阴阳怪气道：“要我说，咋么也是亲娘俩，小向你也不是天生地养长大的，娘家有事儿，哪儿能撒手不管呢。” 再说了，你那么有钱，给娘家一点咋的了？ 这做人啊，要积德，不要有钱了就数典忘祖，那样会遭报应的！” 向山柚扭头看了眼说话的老太太，认出这是巷尾牛家老太太。 她女儿牛红梅当初知青下乡，在乡下结婚生子，后来为了回城，跟乡下男人离了婚。 可到底是二婚，名声不大好听。 年初沈开隽出来，宋奶奶就愁他的婚事，到处托人给沈开隽说亲。 一来二去的，就有人跟牛大娘说起这事。 牛大娘家里人都嫌弃沈开隽是劳改犯，不同意这事儿，还跑到宋奶奶门上骂。 “你一把年纪了，仗着自己儿子当官，就干这缺德冒烟的事儿，我姑娘别说是二婚，她就是三婚，也不可能看上一个劳改犯！” 沈开隽知道后，也劝宋奶奶：“人家因为我有案底，看不上我也是正常的，你也没必要为这事儿伤心，换谁也不乐意把闺女嫁给个有案底的人！” 宋奶奶回头一想，也觉得这事儿确实挺对不住牛家，拿了礼去牛家赔罪。 牛红梅后来又相了一个丧偶的老师，这事儿也就这么淡了。 可谁知道，那老师家里反倒看不上牛红梅，嫌她结过婚生过孩子，回城了也没个像样工作。 这时候，牛大娘又听说沈开隽挣着钱了，心思便又活泛了起来，转头找了人跟宋奶奶说，愿意考虑沈开隽。 宋奶奶见不得曾经骄傲的孩子，被人嫌弃还挑来捡去的，便委婉拒绝了这事。 “先前那事儿，是我做得不妥当，我看自家孩子，总觉得他哪哪都好，可别人不这么觉得。 如今我也看开了，孩子的事，就随他自己去吧，不是他的求不来，该是他的跑不掉！” 牛大娘心里憋气，她作为女方摆摆姿态，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沈开隽一个坐过牢的劳改犯有啥资格嫌弃她闺女。 这之后，她没少在巷子里放话。 “这世道可真是变了这坐过牢的人，还能这么硬气，咱倒是看看，他能娶个啥样的进门！” 等到沈开隽和向山柚的事定下来后，她又阴阳怪气道： “劳改犯配老姑娘，还是个生不出娃的老姑娘，还真是绝配啊，挺好，这样也省得去祸害别人家好人！” 田大娘就说她：“人家小向身体瞧着好好的，你上哪儿听说她不能生？” 牛大娘肯定道：“她亲娘都这么说，那还能有假？” 如今，她见两人日子红红火火，那心里就别提多酸了，见李淑云上门闹事，巴不得母女俩打起来好看热闹。 向山柚自然也不惯着这老婆子：“听说，当初你家红梅姐，可是为了你家老二下的乡，如今返城没工作，家里不但不照顾，还见天想把人赶走。 我说牛大娘，这做人啊，还是要行善积德，别当那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白眼狼，那样会有报应的！” 牛大娘气急：“你.....你还有没有点长幼尊卑了？” 宋奶奶睨了眼牛大娘：“我说老牛家的，你咋那么喜欢管别人家的闲事儿呢！” 牛大娘气得呼哧带喘，不过也知道，宋奶奶她惹不起，狠狠瞪了向山柚一眼扭头走了。 还等着有人替她说句话的李淑云没招儿了，只能继续硬扛： “向山柚，你要不出这钱，我不但初一跪你家门口，你开门营生，我还得去跪你店门口，我让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周围人纷纷愕然，这是亲娘么？ 仇人吧！ 沈开隽从院里出来：“你可以试试这么做的后果，该不会大孙子救不了，小儿子也不想要了吧！” 李淑云心一颤：“你个劳改犯，敢威胁我？” 向山柚拉了拉沈开隽：“你别管这事儿，我来处理！” 她弯腰凑到李淑云耳边：“你没文化，有些事你不懂，我得给你讲讲. 比如上次给少林配型的单子，上头可以看出老四的血，跟其他兄弟姐妹.......” 第150章 老太太的心虚 李淑云瞳孔一缩，眼里惊恐一闪而逝，像是遇鬼一般，片刻后，又强作镇定。 “死丫头，你....你不想出钱，居然....居然敢这么编排你亲娘！” 向山柚微微一笑：“是不是编排，你心里最清楚，你说，王桂花那么要脸的人，她要是知道这事，会不会活生生把你给吃了啊！” 李淑云想起王桂花，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你....你不要胡说没影儿的事，你要真能看出来，又咋能不晓得你自己.......” 她话说一半，察觉自己失言，又赶忙把嘴给闭上了。 一直盯着她的向山柚，没错过她眼里的懊恼，试探着道： “我知道，我的身世也有问题，我不在乎，只是，你敢说出来吗？” 她本是试探的一句话，李淑云却如遭雷击：“你....你........” 不可能！ 这事儿不可能有人知道，除了她和老头子，就是大儿子都不知道。 李淑云突然一骨碌爬起来，撒腿就跑，就跟身后有鬼在追一般慌张。 周围人愕然：“她咋突然又跑了？” 向山柚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看李淑云这表情，她应该不是李淑云偷人生的。 她应该.....就不是向家的孩子！ 向山柚进了院里，看着沸腾的油锅，突然有点没心思炸麻花了。 向春梅她娘肯定自己就是李淑云生的，可看血型报告，和李淑云刚刚的反应，她也确实不是向家的孩子。 那她......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李淑云白着一张脸冲进医院，抓住赵秀芳问： “小英呢？那死丫头去哪儿了？” 赵秀芳刚给向少林擦了身子出来：“小英去伺候病人了，妈，老二她答应给......” 不等她说完话，李淑云已经挨个病房去找向小英了。 一间单独的病房里，向小英正陪着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说话。 她一脸崇拜的问男人：“何大哥，你居然敢下矿井，矿井里又黑又深，你怕不怕呀？” 何志勇吃着向小英剥好的橘子：“挣钱嘛，哪有不辛苦的，小英啊，我大闺女都快出嫁了，你该叫我叔的！” 向小英惊愕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何大哥你骗人，你看着这么年轻，你怎么可能女儿都要嫁人了？” 小姑娘一脸的崇拜，让何志勇很是受用。 他伸手在向小英脸上捏了一把：“真的， 你跟我小女儿一样大，可惜啊，我那婆娘连着给我生了三个丫头片子，枉我挣那么多钱，连个继承家产的香火都没有！” 向小英天真道：“何大哥你这么年轻，肯定还能生儿子的！” 何志勇是个煤老板，漂亮的，身材好的，他都见过不少，可像向小英这么淳朴天真又大胆的小姑娘，他还是头回见。 他抓着向小英的手：“小英有对象了没，要不要大哥给你介绍个对象？” 向小英一脸羞涩：“我才17岁，哪儿来的对象啊！” 李淑云就在这时候闯了进来：“小英，你给我出来！” 何志勇被人打断，心里有些不悦。 向小英像是没察觉到何志勇的不悦，起身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奶，怎么了？” 李淑云紧紧抓住向小英的胳膊：“你告诉我，医生前阵子配型抽的血，是不是可以看出每个人的血不一样？” 她也不知道向山柚是不是在吓唬她，可那戏文里不常有滴血认亲的事儿么，该不会向小英背着她，偷偷拿他们几个人的血试过吧。 向小英眼神一闪，猜到老太太啥心思： “当然可以了，不过不是封建时候的滴血认亲，那种东西做不得数的，就是人和猪的血滴在一起，也会融合的！” 李淑云心头一松，那就是分辨不出来了，那为什么向山柚还那么笃定...... 向小英继续道：“那种民间土法子不起作用，但医生可以专门做这方面的比对，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来，这在血型范围内都是有区分的。 就像龙生龙凤生凤，这个道理，奶你明白吧？人的大致也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现在早就不流行滴血认亲那一套，而是有更科学更严谨的法子来辨认是不是自己的儿女！” 李淑云身子一软，人险些没站住。 这意思，老四是不是她儿子，医生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英，你四叔的单子呢？” 向小英一脸肯定道：“他自己撕了呀！” 李淑云盯着她：“医生哪儿没有了吗？” 向小英摇头：“医生一共写了两份，一份四叔撕了，还有一份.......二姑说她想看看，就给拿走了！” 李淑云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向山柚拿走了，那以后，她岂不是一个不顺心，就可以来威胁自己。 许久，她才声音颤抖问向小英：“你....你为啥要给她？” 向小英莫名其妙：“都是一家人，二姑说想给少林配型，我就给她了！” 李淑云狠狠瞪了眼向小英：“以后家里的事，不许给她知道！” 赵秀芳找了过来：“妈，你今儿去找老二，到底咋说.......” “咋说咋说，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你自己不知道想办法，还想我这把老骨头给你出力，要不你把我杀了，拿我腰子给你儿子啊!” 李淑云突然暴怒，把赵秀芳给吓了一跳。 等李淑云走远了，她才问向小英：“她这是干啥了？” 向小英摇头：“不知道啊，跑过来问我医生是不是可以看出每个人的血不同，我说可以，然后奶就变了脸色！” 赵秀芳琢磨着，这事儿不大对啊。 就算医生能看出每个人血不一样，婆婆干啥要发火啊。 她心里装着事儿，也没告诉任何人。 这个年，向家乌云罩顶，一点过年气氛都没有。 向山柚跟沈开隽这个年倒是过得极好，初一两口子好好歇了一天，初二跟方明明几个去公园游湖。 初三和李凤芝一起去玉龙山还愿，刚进山门，向山柚就被一个老太太给抓住了。 “倩倩~” 第151章 倩倩和蔡志鹏的往事 没等向山柚反应过来，老太太已经抱住她大哭。 “倩倩，我的儿啊！你终于晓得回来看看妈了！” 老太太哭得肝肠寸断，叫向山柚想推开她都不忍心。 “大娘，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向山柚不得不提醒这老太太。 老太太抬头，泪眼婆娑看着向山柚： “倩倩，你看看妈，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咋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啊！ 倩倩，你告诉妈，你这几年跑哪儿去了？ 你知不知道，妈想你想得心里好难受，妈这眼睛，都快为你哭瞎了啊！” 向山柚觉着这老太太怕是精神有点失常，正想问问她家里人在哪里。 杜长林带着个年轻人急匆匆跑过来：“妈，妈你不是要去拜菩萨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当他看清老太太抱着的人是向山柚时，忍不住怔了一下。 老太太拉着杜长林：“林子，你看到没？你妹妹回来了！长书啊，你看到姐姐没，我就说你姐姐会回来，你们就是不信。 看看，你姐姐现在不就回来了？” 年轻人看清向山柚时，眼里错愕不已。 而向山柚此时，脑海里也有了一个猜测。 老太太口里的倩倩，只怕就是跟蔡志鹏有牵扯的那个倩倩。 杜长林深吸一口气：“妈，倩倩刚回来，你别吓到她，这儿人多，咱们找个清净地方说话好不好？” 老太太点点头，紧紧攥着向山柚的手不松开。 杜长林给向山柚使了个眼色，希望她能给个说话的机会。 向山柚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转头对李凤芝道：“姐，你和他们在大雄宝殿那边等我吧，我去去就来！” 李凤芝摸不清什么情况，见那老太太哭得伤心，还是点了点头。 向山柚扶着老太太走到宝殿一侧的林子里，正想问杜长林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突然抓住她的手问：“倩倩，你....你咋都不喊妈妈呢？” 向山柚尴尬，对上杜长林与年轻人希冀目光后，踌躇片刻喊了一声妈。 “妈~” 老太太又哭了：“你肯定是在外头受苦了对不对？当初我就说不该找那么远的学校，你哥不听，给你报得太远，都没空回家！” 年轻人过去扶着老太太：“妈，你不是要去拜菩萨，保佑大嫂肚里的孩子吗，我们先去磕头吧！” 老太太犹豫。 杜长林温声劝道：“妈，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带妹妹过来！” 老太太又看了向山柚几眼：“不要带着你妹妹乱跑啊!” 目送老太太离开，杜长林才跟向山柚道谢： “刚刚多谢你配合，我妈她.....以前受了刺激，脑子不是很清醒！” 向山柚想起老太太嘴里的那个倩倩，下意识问了一句： “你妹妹倩倩，就是.....就是跟蔡志鹏有过交往的那个倩倩？” 杜长林面色一寒，双目恨意浓烈：“我妹妹没跟他交往过，从来没有！” 向山柚猜测这里头可能有不为人知的内情：“对不起！” 杜长林呼出一口浊气，平缓了一下情绪： “不关你的事，毕竟整个西凤县，都在说我妹妹跟他交往过。 事实上，我妹妹跟这个人渣，压根没半点关系！” 向山柚讶然，不是说，蔡志鹏高中时，跟女友热恋，被蔡兴茂和钱秀云这对父母硬生生拆散了，受不了这个打击，才会精神失常吗？ 杜长林咬牙切齿道：“我妹妹长得跟你很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她打小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聪明伶俐可爱嘴甜，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她。 小时候家里困难，她会把吃的留给父母弟弟，那时候家里有温和慈爱的母亲，严厉但疼爱孩子的父亲，还有活泼可爱的弟弟妹妹。 虽然很穷，但我们一家人过得很幸福。 我妹妹学习很好，从小学一年级到中学，一直都是全班或是全校第一，她真的.....非常优秀！” 杜长林说到这里声音哽咽，想起那个漂亮聪明的妹妹，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向山柚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倩倩，莫名跟着心酸。 “她学习特别好，初中跳级，14岁就上了高中，是我们全家的希望！” 倩倩像是老天的宠儿，父母兄长疼爱，长得漂亮，学习好不说，唱歌也很好听，还会跳舞，一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好孩子，自然也成了所有人口里的别人家孩子。 她上高中时，依然保持着全校第一的水平。 所有人都说，她将来就算不是市状元，那也绝对是县状元，肯定能进顶级学府。 倩倩没有因为老师和家长的疼爱而骄傲，学习一直都很认真很努力。 就这样到了高三那一年，倩倩正在努力冲刺高考。 复读的蔡志鹏插班到了倩倩班上，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总是容易引人注目，她吸引了蔡志鹏的目光。 蔡志鹏频频向倩倩请教问题，天真热心的姑娘，对于每个求教的同学都很热心。 而她的热心，在蔡志鹏看来，那分明是对他有了好感。 他给倩倩写情书，倩倩很明确的拒绝了他。 “蔡志鹏同学，我们现在年纪还小，心思应该放在学习上，将来才能更好的报效祖国！” 她的拒绝，蔡志鹏没有气馁消停，反而觉得，这是女孩子羞涩的拒绝，她其实心里是喜欢自己的。 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长得好学习好家世好，倩倩没理由不喜欢他。 他展开了更猛烈的追求，让倩倩烦不胜烦的同时，也引来了蔡家夫妻的注意。 他们冲到学校，大骂倩倩勾引他们儿子，妄图嫁到蔡家攀高枝，要求学校必须将倩倩开除。 学校领导舍不得好苗子，想办法平息了这事。 没想到这之后，谣言愈演愈烈，什么倩倩仗着漂亮勾引男同学，她的成绩都是假的，都是她勾引了男老师，提前给她透的题。 还有人信誓旦旦站出来，说倩倩从初中开始，男女作风就不好，之所以跳级，就是为了躲避谣言。 那个善良的女孩子，面对流言蜚语，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想要找老师帮忙解决。 第152章 他们一家人都该死 彼时，蔡志鹏的大姐蔡志兰已经嫁到了何家，丈夫公婆都在教育部门工作。 老师就是有心想为倩倩说话，却被何家人警告。 无奈之下，老师只好委婉告诉倩倩家人，如果还想让倩倩好好读书，就让她转学。 杜长林说到这里，愤慨的情绪，让他额角青筋暴起。 “我那时候在部队，我父亲是退伍多年的老兵，一生正直要强，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没干过的事，任那些谣言如何，只要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也能不攻自破。 可惜，他低估了蔡家人的阴险，他们把成人的算计，用在了一个孩子身上！” 一直被蔡志鹏骚扰的倩倩，忍无可忍在学校广播上声明： “蔡志鹏，我从没喜欢过你，也不可能喜欢你，我只想好好读书，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也请你的家人，不要再败坏我的名声！” 熟知倩倩为人的老师和同学，都知道她是不会喜欢上蔡志鹏的，也纷纷劝说蔡志鹏，大家都高三了，应该以学业为重。 可没人知道蔡志鹏高傲且偏执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觉得当着全校人羞辱他，他没有勇气再去学校上课。 对蔡志鹏寄予厚望的蔡兴茂和钱秀云，怎么会舍得他们最优秀的儿子，因为旁人两句话就不去上学了。 于是，在某个晚自习放学后，倩倩在回家的路上被人侮辱了。 那个阳光明媚的小姑娘，就此坠入地狱。 她突然从一个德才兼备的乖乖女堕落了，她公开要跟蔡志鹏恋爱，任凭家里人怎么说都不听。 她跟着蔡志鹏去了蔡家，给蔡志鹏做了菜，说要跟蔡志鹏一辈子。 可这个善良的小姑娘，到最后她也没狠心对蔡志鹏动手，她担心因为自己连累到家人。 那道韭菜炒鸡蛋里面，被她下了药。 她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倒在了蔡志鹏面前： “蔡志鹏，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跟我去死啊！ 你....你这个小人，你.....你毁了我一辈子，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个花季女孩，就这么死在了蔡家，却没有引起半点风浪。 毕竟蔡兴茂在西凤县根深蒂固，要想扳倒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们最后给这事定性为自杀，把倩倩的尸体扔到了河边，还找了几个证人，口径一致证明，倩倩是因为成绩造假，作风混乱受不了才自杀的。 杜长林眼睛猩红：“我妹妹走后那几年，我爸一直在后悔，他怀疑自己坚持的那些原则是错的。 枪林弹雨他都没怕过，为什么到最后就落到了这结局，那些年，他一直上访，想替我妹妹翻案，可惜，没人愿意听他的声音。 后来，他意外出了车祸，之后母亲的精神也开始陷入混乱！” 向山柚从未见过倩倩，此时却有着感同身受的痛与绝望，痛得她心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一直挤压，几乎无法呼吸。 仿似那些事曾经发生在她身上，那个被人逼到绝境，选择自我了断的女孩子就是她自己。 难怪，蔡志鹏见着韭菜炒鸡蛋这道菜就会发疯。 难怪，他前世对自己莫名的情感，似又带着几分恐惧，夜里也总是不踏实，总是一直嚷嚷不关他的事。 她吸了吸鼻子：“人是在蔡家没的，又是中毒没的，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谁说的清楚？” 杜长林笑容凄凉：“是，这个问题，也困扰我多年，后来，小弟无意中发现了倩倩的日记。 那个傻孩子，她不想连累家里人，以为自己死在蔡家，就可以报复蔡家，让蔡家被绳之以法！” 向山柚想起好几次，杜长林有意无意帮她的事儿。 “所以，你转业回到县里，就是为了给倩倩报仇？” “是！”杜长林毫不避讳：“我是军人，我应该用正义守护这个世界，可有些畜生，他们不配！ 家里发生那么多事，他们一直没告诉我，一直到我父亲离世，小弟才告诉我这些事！ 我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爬得再高一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向山柚抹了下眼角：“后来你们家就搬去了玉川吗？” 杜长林点头：“即便我妹妹已经没了，依然有人说闲话，一个女孩子太优秀，他们总能找到一千种一万种诋毁的方式，证明她的优秀都是假的，都是靠手段得来的。 我是她的哥哥，当初没能给她的公道，哪怕穷尽一生，我也要给她一个公道！” 向山柚咬牙：“这么多罪名，足以让他们夫妻俩判死刑了吧？” 杜长林冷笑：“他们还在垂死挣扎，试图找到可利用的关系，我不急，刀子悬在头顶，不知哪天突然落下，才是最痛苦的。 我等着，那把刀早晚会落下来，如果法律不能给予公正，那就该.......” 向山柚咽下心头恨意：“放心吧，他们这一次，肯定死定了！” 就像杜长林说得那样，如果法律不能给他们应有的结果，那就有人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杜长林别过脸抹了下眼角，随后笑道： “你和倩倩不一样，她一向与人为善，总是把所有人想得太好，要是有你这般果敢，也不至于......” 向山柚摇头苦笑，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如何不天真烂漫呢。 她要不是死过一回，又怎会有今日这般狠厉。 杜长林看着远远过来的母亲和弟弟：“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帮忙。” “你说！” 杜长林叹了口气：“我母亲这么多年一直很自责，认为是她没保护好妹妹，以至于精神失常，如果可以，我想请你配合一下，给她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向山柚点头：“好，只是我与你妹妹到底不一样，万一你母亲.......” “不！”杜长林打断她：“你们很像，不但长得像，就连言谈举止很多小动作，都极其相似！” 向山柚愕然：“有那么像？那你们家，还有没有别的女儿？” 杜长林摇头：“我们家就我妹妹一个女孩！” 就在向山柚失望之时。 杜长林又说起了另一件事：“但是.......” 第153章 我妹妹是捡来的 “但我妹妹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我也不是！” 向山柚愕然：“你们兄妹都不是亲生的？” 杜长林点头：“我爸早年在战场上受过伤，身体一直不好，他跟我生父是战友，我生父战死，母亲改嫁，祖父母过世后，就被养父收养！ 他们收养我之后，又在码头捡到倩倩，我们兄妹三个，只有小弟才是他们亲生的！” 向山柚想到当初沈开隽查杜长林的事，因为杜长林姓杜，又一直在部队参军，不但沈开隽没想到他是徐家的养子，就是蔡兴茂怀疑杜长林针对他，也没想到是因为这层关系。 “倩倩是捡来的，是哪年哪月捡的？” 杜长林想了一下：“1960年十月中旬，你也知道，那时候正赶上三年大灾害，全国上下日子都很难过。 我妈就是因为家里活不下去改嫁离开，她走后没多久，我祖父母一场大病也没了。 我养父知道后，到黔洲老家把我接回来，也就是在回来时路过码头，听见了我妹妹的哭声，我养父就顺带把她一起抱回家了！” 向山柚掌心一片汗湿，声音颤抖：“后来，你妹妹有....有找过家人吗？” 杜长林摇头苦笑：“怎么找，那年月家里小孩子都养不活，码头河边野地里，到处都是丢孩子的。 捡到我妹妹时，周围还有不少女婴尸体，有的已经腐烂，有的被野狗老鼠啃噬，就剩骨头了。 想来丢她的人，应该有些不舍吧，那阵子已经入秋天也挺凉的，还给她裹着花布襁褓，穿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里面还塞着五十块钱和几张粮票奶粉票。 就不明白，明明有条件养活孩子，又狠心将孩子给丢弃！” 向山柚升起的那一丝丝希望，又一点点沉了下去。 就算她与倩倩是亲生姐妹又如何，一个孩子丢给了向家，一个孩子丢在了码头，即便有条件，她的生母生父也没打算要她。 如此亲生父母，就算找到与不找到，又有什么关系呢。 烧过香的徐母急匆匆过来，拉着向山柚的手： “走，倩倩，咱们回家，你好久没回家了，妈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 向山柚心头酸涩，这要真是她亲妈就好了，可惜，不是！ 杜长林对徐母道：“妈，妹妹单位忙，没空回家，等她放假有空就回来看你!” 徐母愣了一下：“倩倩都大学毕业工作了？怎么这么快？” 她望着向山柚，神情一时恍惚：“倩倩，你啥时候毕业的？妈咋都不记得了，你好像长高了些，可咋瘦成这样了？ 对了，我是不是忘了给你生活费了啊，长林，你怎么不提醒我给你妹妹拿生活费啊，你看看她都瘦成啥样了！” 一旁的徐长书憋着泪意：“妈， 姐那不是饿瘦的，她是工作太忙给累的！” 向山柚赶忙附和：“是啊，妈，我就是太忙了，等我忙完了，我就回去看你，你每天给我做好吃的，很快就能养回来了！” 徐母不开心：“啥单位啊，过年都不给人放假。 倩倩，家里现在不缺钱，你嫂子人好，你弟弟大学也快毕业了，家里日子也不是过不去，你别太拼啊！” 徐母年纪大了，又常年患病，今儿大悲大喜，人很快就有些乏了。 杜长林和徐长书兄弟俩扶着母亲离开，临走前，徐母死活塞给向山柚二百块钱，弄得向山柚很是尴尬，不得不在杜长林的示意下收下那钱。 向山柚收了钱，一转头对上了蔡志军阴鸷的眼神。 “向山柚，我真是小看了你，我说姓杜的，怎么跟疯狗一样咬着我们家不放，原来他跟你是一伙儿的！” 向山柚丝毫没将蔡志军放在眼里，轻蔑道： “他是疯狗，你是什么？无路可走的丧家之犬吗？ 蔡志军，你这是求人不成，想着求佛了是吧？ 还想把你爹娘给保出来，继续你从前二世祖的日子呢。 可惜啊，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你的好日子一去不返，你这辈子注定和你个蔡志鹏一样烂在泥里，再也别想爬起来！” “向山柚！”蔡志军逼近两步，攥紧拳头恶狠狠瞪着她： “我哥不过是喜欢你而已，你至于赶尽杀绝吗？ 你是向山杏的姐姐，说来咱们两家还是亲戚，真闹到鱼死网破，对你妹妹又能有啥好处！” 向山柚一听他说喜欢两个字，眼神霎时如淬冰霜： “他喜欢？他喜欢所以就毁了一个前程大好的女孩子，用各种手段逼人家去死？ 明明自己学习不好，却要以恋爱的名义，毁掉一个天才少女。 你哥不是被倩倩死在他面前刺激吓疯的，他是因为自己歹毒阴暗，生了心魔，自己把自己给逼疯的吧！” 蔡志军像是见鬼一般后退两步：“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当年的事，他爸妈都处理的干干净净，包括倩倩的家人，也被他爸逼得家破人亡，所有人都知道，倩倩是因为乱搞男女关系才死的。 向山柚.....向山柚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向山柚指着不远处的庙宇：“你们家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好意思来求佛主保佑，神明若有知，你们一家不该下地狱么？” 别人或许以为蔡志鹏是被倩倩的美丽优秀所吸引，才会死皮赖脸缠着她，都以为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孩子。 可她前世跟他在一起十几年，很清楚他的个性。 蔡志鹏是蔡兴茂和钱秀云最为得意的长子，一门心思希望他能光耀门楣。 或许蔡志鹏从前是有那么点小聪明，也或许是父母期望太高，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太重，连着复读两年都没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于是，他装病要求转学，随后盯上了比他学习好，人缘好的倩倩。 他对倩倩有多少真情，向山柚不知道。 但向山柚敢肯定的是，蔡志鹏他嫉妒倩倩，嫉妒的想要将这个光芒耀眼的女孩子毁灭，所以，才会任由父母一步步将倩倩摧毁，然后他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 可惜，他没料到的是，倩倩会以那样一种决绝的方式死在他面前。 第154章 他对我耍流氓 或许午夜梦回，他总是梦到倩倩对他索命，才会导致神经衰弱，彻底将自己一步步压垮吧。 向山柚想到前世，她不知道倩倩和蔡志鹏的往事，却走上了和她同样的结局。 蔡家害死了她们姐妹两个，他们有什么资格继续活着。 蔡志鹏就算活着，也该活得像条狗一样苟延残喘才对。 “蔡志军，人在做天在看，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父母逃不掉，你！也一样！” 蔡志军冒出一身冷汗，想起家中变故，都是因这个女人而起，一时愤怒朝着向山柚冲过去。 “贱人，都是你害......” 可惜，他拳头还没碰到向山柚，就被人捉住手臂，反手一拳落在胸口，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人狠狠一脚踹了出去，重重撞在了一旁石阶上。 沈开隽看都没看地上的蔡志军一眼，走到向山柚身边：“没事吧？” 向山柚摇头，她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蔡志军还敢跟她动手，他这是疯了吧！ “志军，你咋样了？”向山杏冲到蔡志军身旁，见他蜷缩在地上，似乎疼的起不了身，朝着向山柚大喊。 "向山柚，你凭什么对我男人动手？" 向山柚瞥了她一眼：“你男人想对我耍我流氓，他不该打吗？” 向山杏咬牙骂道：“你胡说，你把我们一家害成这样，还敢造谣，我告诉你，这事儿你要是不给个交代，肯定没完!” 向山柚睨了她一眼：“你要这样说的话，我大概就要去报案，让人还我一个公道了！” 向山杏气不过她这般有恃无恐：“好，你给我等.....” 她话音未落，树林里就钻出来一个大娘：“就是该报案，我亲眼看到，他对这位女同志耍流氓，要不是人家男人来得快，这玩意儿还不晓得要干出啥龌龊事！” 大娘这证明，不但让蔡志军懵了，向山柚也懵了。 不是，她跟杜长林说话的时候，周围也没人啊。 她就是笃定这地方僻静，才敢说蔡志军耍流氓，免得沈开隽动手不占理，毕竟他是有前科的人。 有人证明，向山杏扭头盯着蔡志军：“你说你上山来拜拜菩萨，保佑你老娘早点出来，你就是这么拜的，背着我勾搭这个贱人？ 你明知道我跟她不对付，你为啥还要去勾搭她？你说呀！” 她说着，一爪子挠在了蔡志军脸上。 蔡志军不喜欢她，蔡兴茂又在婚礼当天被抓走，钱秀云母子把这事都怪在了向山杏身上，说她是瘟神灾星，刚进门就害他们家不顺利。 婚后这么久，蔡志军连碰都不碰她。 向山杏跟着何海峰时，早就玩花了，蔡志军不理她，她心里能不气吗。 一想起，蔡志军曾经还冒充蔡志鹏跟向山柚相过亲，那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蔡志军，你说实话，你当初冒充你大哥跟她相亲，其实是你看上了她对不对？” 可恨被人冤枉的蔡志军，这会儿疼的厉害，还有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大娘，害他想解释都说不清楚。 “先....先扶我下山！” “你先给我说清楚，你当初是不是看上她了？”向山杏不依不饶。 不少香客听到动静围了过来。 有人知道当初蔡志军冒充蔡志鹏到处相亲这事，忍不住啐了一口： “所以啊，做人还是要做好事，不然早晚遭报应！” “那可不就报应来了么，就他蔡家干的那些事，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蔡家风评实在不怎么好，多得是人看他们家笑话。 蔡志军掐了向山杏一把：“你....你要再丢人现眼，你信不信我跟你离婚！” 向山杏到底还是怕他不要自己，扶起蔡志军下山，临走时还狠狠瞪了眼向山柚。 向山柚回了她一个“有本事你尽管来的”轻蔑笑容，就向山杏这脑子，不用她出手，她自己也能把自己给玩死。 人群渐渐散去，向山柚才问那大娘：“大娘，你.....你为啥要帮我说话？” 大娘望着蔡志军离开的方向哼了一声：“他上中学时，一直欺负我侄儿，考试的时候，让我侄儿给他抄题。 我侄儿不乐意，后来成绩出来，他考上了中专，我侄儿落榜了。 后来有人劝我侄儿转学到了别的地方，没再考中专，重新复读考了大学。 他有没有干坏事咱不知道，但他指定憋了一肚子坏水！” 向山柚一怔，抢了人家的录取名额，难怪大娘恨死了蔡志军。 下山时，李凤芝说起这事不免感慨：“都说坏事最多了会有报应，蔡家早些年做事要没那么绝，何至于今日墙倒众人推！” 回到家里，沈开隽问起她遇到杜长林的事。 向山柚也没瞒他，把自己的猜测大致说了一下：“之前在医院做配型时，我就看出我的血型有问题，应该不是向家的亲生骨肉。 今儿在山上，杜长林说他妹妹是捡来的，而且出生日期与我相似，我觉得，她极有可能是我的姐妹！” 可惜，倩倩已经过世，也没法跟她做检测了。 沈开隽握着她的手：“你想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吗？” 向山柚轻轻摇头：“以前是想的，毕竟李淑云对我并不好，她一直说我挡了她的子女路，以前我以为她嫌我是女儿。 现在想来，她本来就不喜欢女儿，何况不是她亲生的。 过世的向老头养我12年，我也照顾向家13年，我不欠他们的了！ 曾经想过寻亲生父母，也不过是想着，因为没有血缘关系，李淑云才会那么对我，如今........” 两个女儿，一个送人一个丢掉，依着当时的襁褓来看，条件也不至于太差。 有条件而不养，可见也是重男轻女的冷血父母，这样的父母，认和不认有什么意思呢。 沈开隽将她的手拢在掌心：“没关系，以后有我就是家！” “嗯~” 也不知是白日里，杜长林提到捡到倩倩的事，还是怎么了。 向山柚梦里全是小孩儿啼哭的影子，甚至那哭声越来越清晰。 她突然睁开眼，拍了拍沈开隽的胳膊： “沈开隽，你听听，是不是小孩儿的哭声？” 第155章 丢在门口的婴儿 沈开隽刚想说，回头把屋檐下的装置给拆了。 金子已经换了地方，关于鬼屋的传言也慢慢散了去，可老这么听着这声音也不是个事儿。 “哇~” 婴孩的哭声越来越清晰，沈开隽也瞬间清醒过来。 不对，屋檐下的机关隐隐约约，只是传得久了，所以大家都觉得像，其实更多是大家心里恐惧。 这会儿外面传来的声音，确确实实是婴儿的哭声。 他披上衣服：“天冷，你躺着，我出去看看!” 向山柚心里不踏实：“不行，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两人穿好衣服走到大门口。 沈开隽刚要开门，向山柚突然拉住了他。 沈开隽不解回头：“怎么了？” 向山柚心里有不好预感，金鱼巷44号的传说，几乎人尽皆知，真要扔孩子，巷头巷尾不扔，为什么要大老远跑到她家门口来扔？ 这事十有八九是向山柏和王月兰两口子干的。 孩子哭声太大，把对门田大娘也给吵醒了。 她起来就敲向山柚家的门：“小沈、小向，你们出来看看！” 田大娘敲门了，向山柚也不得不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大门打开，田大娘和她家老头子裹着棉袄，打着手电筒，照着地上的襁褓。 “大过年的，谁家把孩子扔这儿了？” 向山柚拿着手电在孩子小脸上晃了一下，非常肯定，这就是向媛媛那个小白眼狼。 “是啊，也不晓得是哪家断子绝孙的货，不等年过完，就把孩子扔别人家门口，自己不养，难不成还指望别人养！” 随着两家人起来，附近的人听着响动也起来了。 罗二嫂子这个当妈的，见不得孩子受委屈，把孩子给抱了起来。 “天爷，这身上都落雪了，怕是扔了有一两个小时了吧！” 另一边的邻居点头：“我还说是小向家院子里的怪动静，没想到，是真有人丢了孩子！” “咦，这孩子白白胖胖的，穿的衣服和包被都是新的，那家庭条件应该不差吧，干啥要丢掉呢！” 向山柚心想，那可不是条件挺好么。 爹妈都是有工作的，不过是两口子既舍不得工作，又想要个儿子，这才想着把闺女扔了呗。 “也说不定是那啥大姑娘不懂事，不清不白有了孩子，不得不扔掉呢！” 巷尾的牛大娘凑过来：“哎，我说小向，孩子丢你家门口，可见也是缘分，反正你也不能生，不如就留下呗！” 她这么一开口，周围好几个邻居都纷纷劝道：“对啊，小向，我瞧着这孩子干干净净的，嗓门也挺大，身体肯定没问题，不如你就留下吧！” “是啊，虽说是个丫头片子，不过养好了，那也不差！” 向山柚可不打算养别人家的孩子：“我不想养孩子，更不想养别人家的，你们谁要是喜欢孩子，自己抱回家去养吧！” 牛大娘撇撇嘴：“我说，你心肠咋这么硬，不管咋说，那也是条命，你咋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小的孩子挨冻受饿呢！” 向山柚瞥了眼牛牛大娘：“对对对，你说得对，我心肠比石头还硬，大娘，你心软善良，不如你抱回家去养吧。 你不常抱怨儿媳妇肚子不争气，说自己家里全是男娃子，都没个贴心懂事的女娃娃。 这抱回去，那不就得偿所愿了么？” "我...."牛大娘气急，她那是埋怨么，她那是在炫耀，就是想让巷头那家连生几个丫头片子的人家眼红。 那家媳妇裹着棉袄也过来了，恰好听到向山柚这话，当即阴阳。 “对呀，牛大娘，你天天都说想要个女娃，这不老天爷特意给你送了个女娃过来呢！” 牛大娘被人噎住气不过，朝那媳妇啐了一口： “呸！我要你管我家闲事，一肚子女娃籽儿的货，有啥资格来说我！” 那媳妇听不得人家说她一肚子女娃籽儿，气得要跟老太太撕吧： “死老太婆，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她男人拉住她：“算了，大半夜的吵吵啥呀！” 媳妇气不过，反手一巴掌扇男人脸上：“都是你个没用的废物，老娘才会生不出儿子来！” “算了算了，大过年的，别把新年运势给吵没了！” 周围人又赶忙去劝两口子别吵架。 两口子骂骂咧咧走了，大家又开始讨论着孩子去处。 向山柚抱着胳膊：“反正我不养别人家的孩子，你们谁乐意养谁养吧！” 就有人说沈开隽：“小沈，你年纪也不小了，这都放你家门口了，可见也是缘分，不如......” “不养！”沈开隽声音冷漠：“谁知道这孩子是个什么来路，我绝对不会养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他这一开口，先前还在劝的人都不好开口了。 向山柚打了个哈欠：“天儿冷的很， 你们谁好心就抱回去吧，我们要睡了！” 有邻居不忍心：“小向，你真不管？” 向山柚抄着手：“我为啥要管？又不是我生的，人家亲爹妈都舍得丢这儿，我为啥要不忍心？” 田大娘叹了口气：“也是，这年头又不像早些年日子难过，咱们以前那会儿五六个、七八个孩子不也养活了么，咋能说丢就丢呢！” “是啊， 虽说是女娃，那也是自己身上落下来的肉，咋能大年当头就给扔了呢！” 向山柚懒得理众人理论，拉着沈开隽进了院里，把门一关，不管外头事儿了。 邻居们见她真的不管，一时有些傻眼了。 到底还是热心肠的人多，大家纷纷议论这事要咋办。 大家来来回回讨论，也没个人愿意把孩子抱回家，最后还是罗二嫂子不忍心，把孩子抱了回去。 躲在门后的向山柚有些诧异，平日里罗二嫂子这人嘴碎，爱占点小便宜，没想到她心肠这么软。 罗二嫂子抱着孩子回去，就被男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是过年吃两天好的，把你撑傻了是不是？金不捡银不捡，捡张嘴回来，你是怕老子不够辛苦活太久了是不是？” “我......”罗二嫂子就是看孩子可怜，压根没考虑以后。 第156章 怨她命不好有个狠心的姑 初五，春节最后一天假期。 王月兰拎着奶粉和衣服去娘家，想看看放在娘家的孩子咋样了。 “啥？”王月兰没听母亲说完，手里东西啪嗒掉地上，眼泪也跟着滚了下来。 “妈，那是我亲生骨肉啊，你咋说扔就扔啊！” 蒋碧群关上门骂女儿：“先前已经跟你说好了的事，你这会儿怨我了？” 王月兰捂脸大哭：“妈，我不是怪你， 我就想着....就想着等她再大点，送出去也好养活些，这....这才刚出月子啊！” 天还那么冷，她那么小，咋经得住冻啊。 蒋碧群恨铁不成钢道：“今儿你要留着多养几个月，明儿就得满周岁，养来养去孩子就大了，那会儿你想要二胎，你怎么处理？” “我.......”王月兰也不知道，她就是很难受。 这是她头胎第一个孩子，是她跟向山柏的爱情结晶，是她怀着美好期许生下来的孩子，是从她身体剥离出去的一部分血肉。 她是想要个儿子，可一想到软软糯糯，天真无邪的女儿，吃饱喝足之时看向她的清澈目光，她就会无端生出不可抑制的母爱。 蒋碧群给女儿抹去眼泪：“听妈的话，妈不会害你的，女人这辈子，还是得有个儿子傍身。 你和山柏都有工作，十年二十年以后，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你想想看，那时候你们功成名就，唯独膝下无子，平白比人矮一辈，你怎么受得了？” 王月兰小声啜泣，情绪渐渐缓了过来：“妈，你把她送去哪儿了？” 蒋碧群脸一沉：“你问这干啥，总归是个好人家，不会比跟着你和山柏日子难过！” 王月兰也知道，母亲这是为自己好，知道孩子在哪里，不免时常会想着去看，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她回家之后，跟向山柏说起这事。 向山柏搂住她叹了口气：“也是这孩子命不好，谁让她摊上那么个狠心肠的姑姑，随她去吧，以后长大了，她能理解就理解，实在不能理解，就当咱没生过这个孩子吧！” 明明二姐自己也生不出孩子，养个孩子对她来说不好吗，非要闹得姐弟都没法做。 向山柏琢磨着，等过完年，他得去市场监管那边走一走，让向山柚知道，什么是民不与官斗，不要以为个体那么好做。 初六，向山柚开门做生意。 只是刚过完年，无论是隔壁的电器铺子，还是她这边的服装店，生意都有些冷淡。 该买的过年前都买了，年后会有几个月的淡季，她心里也清楚，琢磨着搞个促销活动之类的。 方明明找了过来：“魏书记去年年底开会，意思要重新兴建码头，还要改造一片工业园，姐，你有没有兴趣搞这个？” 向山柚心头一动，怎么会不想，服装店一年到头才挣几个钱，当然是搞工程来得快些啊。 “政府的活儿，怕是没那么容易拿到手吧？” 方明明小声道：“你先和姐夫去注册或者是挂靠个建筑公司，拿工程这方面让我来！” 向山柚不同意这事：“你家里人在政府上班，你走关系，到时候会不会让你爸难做？” 方明明嗤了一声：“姐，亏你还是个生意人，咋一点生意人的圆滑都没有，政府上头的工作，那不都是关系户拿的，再不济也得是有点经济实力的工头吧。 不然，你以为一个没钱没势没经验的人能拿到手？ 哪个工程不是转几手再下来的，竞标不竞标的，不都那么回事么，咱只要真材实料良心做事，其他的管那么多干啥！” 向山柚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迂腐了。 她让向春梅看着铺子，回去跟沈开隽商量这事儿。 沈开隽特意找了老邢过来，帮忙看了个日期。 老邢拿着个罗盘在两边院子走了走，撒了一把米，选了个方位烧了一炷香，便示意沈开隽可以动工了。 沈开隽打算把两个院子拆了，打通成一个院子，趁着这阵儿不怎么忙，把两间杂物房给拆了，自己挖个厕所，建个厨房，省得一天到晚跑公厕。 鞭炮声过后，巷子里邻居都出来看热闹。 田大娘抱着孙子：“我就说小向这姑娘是个有福的，你看，小沈自从跟她结婚后，这日子越来越好，两家变一家，那啥动静也跟着没有了。 这往后啊，日子指定是越来越好！” 宋奶奶就乐意听这话：“那是，当初我打见面起，我就晓得咱柚子是个有福气的姑娘，谁娶了她都会兴家的！” 牛大娘阴阳怪气道：“日子再好又咋样，没个孩子，挣那么多钱不都白搭！” 牛红梅出来时，恰好听到老娘说这话，脸色跟着一变。 “妈，人家的事，你少说两句！” 牛大娘回头看着牛红梅，脸拉得老长： “你咋又回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哥家那个小气的很，她要知道你回来，少不得又要闹，这还没出正月，吵吵闹闹多不好看!” 牛红梅没想到，她不过是回来拿户籍证明去新单位办个手续，就引来老娘这么多猜测。 她这还没再嫁呢，就已经没了娘家。 她憋着眼泪：“我今儿去办手续，分了宿舍，以后就不会回来了！” 年前，她跟家里闹翻脸，逼着家里拿钱，好不容易买了个工作，不过地方偏远工资低，好在以后都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牛大娘见女儿红了眼睛，心里也不好受：“那啥，我也不是说你，就是......” 牛红梅没等老娘解释，转身抹着眼泪走远了。 牛大娘也没心思看热闹了，沉着脸回家了。 向山柚把事儿跟沈开隽一说。 沈开隽笑道：“巧了，前阵儿我一个战友还让我准备这事儿，他在永州那边有人脉，我已经准备好了资料，就等着这两天就去办这事儿呢！” 向山柚会心一笑，看来想到一起去了。 王月兰裹着个头巾，只露出两个眼睛，假装看热闹顺便跟人打听。 “听说有人把小孩儿丢你们巷子？” 罗二嫂子头也不回道：“你想要孩子啊，来晚了，早送走了！” 王月兰一怔，指着向山柚和沈开隽：“不是他们收养了吗？” 第157章 你为什么要丢掉我的孩子 罗二嫂子这才回头：“谁说的，人家两口子都还年轻，肯定要自己生，怎么会乐意养别人家的呢！” 王月兰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脑子嗡嗡作响，手脚麻木不听使唤。 许久，她才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他们....他们把孩子扔哪儿去了？” “谁知道扔哪儿了，说不定被野狗吃了！”罗二嫂子的婆婆找了过来，没好气的骂道： “你个懒货，自家一堆活你不干，到处跟人嚼舌根，你皮痒了是不是？” 罗二嫂子不敢看热闹了，耷拉着脑袋跟着婆婆回家了。 王月兰瞧着远处跟沈开隽说笑的向山柚，眼前一黑，感觉天都要塌了。 蒋碧群不肯告诉她孩子送去了哪里，可她心里到底牵挂的很，旁敲侧击一番打听，知道是金鱼巷子这边，便猜到亲妈将孩子送到了向山柚家里。 她心里侥幸，向山柚自己生不出孩子，肯定是要抱养个孩子的。 她跟向家人不亲近，知道是她跟向山柏的孩子，肯定不乐意抚养。 可要是送上门的陌生小孩儿，说不定她就养了。 煎熬了几天，心里到底挂念孩子，才想着偷摸过来凑一眼。 没想到，向山柚压根没留下孩子，还在热热闹闹砸墙翻修房子扩院子，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打算养小孩儿的样子。 “向山柚，你把我孩子扔哪儿去了？” 王月兰又气又急，直接冲到向山柚面前，抓住她问孩子下落。 向山柚一时懵住：“孩子？什么孩子？” 王月兰死死抓住她：“初三那天夜里，丢在你门口的孩子，为什么不收养？” 沈开隽走了过来，扯开她：“你有病吧，要孩子我们自己不能生，干嘛要养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向山柚像是才反应过来：“不是吧？王月兰，你的意思，前天晚上扔我家门口的好孩子，是....是你跟向山柏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目光纷纷聚焦在王月兰身上。 田大娘说她：“哎，我说这位女同志，你看着也是有工作有文化的人，咋能把自己亲闺女给丢掉呢！” 另一个邻居哼了一声：“这有啥奇怪的，你看她穿着打扮都挺好，还这么年轻，那肯定是有正式单位有工作的，不就是怕养着个闺女，没法要二胎么！” “肯定是这样，以为人家小向和小沈做生意有钱，就把孩子扔人家门口，这是笃定人家心好会收养呢！” “呵呵，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依着小向和小沈的本事，将来孩子大了，家里钱财房子不都是孩子的。 他们到时候再上门认亲，不但可以认回孩子，还能顺带着争一争别人的家产呢！” “呸！真是不要脸，难怪要扔到小向家门口！” 王月兰已经不在乎别人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了，指着向山柚大哭： “向山柚，你怎么那么狠心啊，不管咋说，那也是你亲侄女，你怎么....怎么就能狠心丢掉啊！” 宋奶奶听不下去：“我说你这人才叫奇怪呢，亲爹妈都舍得丢掉的孩子，这会儿指责人家小向狠心！ 得亏人家小向没抱回去，真抱回去，依着你们那一家子的尿性，还不知道要闹出啥样的幺蛾子来！” 向山柚没同情痛哭流涕的王月兰：“你要真心疼孩子，就赶紧去派出所打听一下，在这儿跟我闹，孩子也不会自己跑回来！” 王月兰抹了把眼泪，恨恨道：“向山柚，如果我妞妞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田大娘愕然：“她疯了吧，自己丢掉孩子，还怪人家不肯收养！” 向山柚早就清楚这两口子什么德行，压根不会沾惹他们家的事。 但向山柏和王月兰两口子，还打着让她养孩子的主意，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月兰边哭边给向山柏打了电话过去。 向山柏捏着电话，许久才开口道：“月兰，要不....别找了，就当......” “向山柏，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被扔在外面，会不会别冻死饿死，我一想到她在遭罪，我就会心疼难受，你知不知道啊！” 向山柏沉默片刻，还是请了假，出去陪王月兰一起找孩子。 去派出所一问，就问到了罗二嫂子家里。 罗二嫂子的婆婆又把她一顿骂：“人家爹妈都不疼，就你心软，你心这么善，你咋不去庙里当菩萨，一天天闲出屁来了，啥事不干，尽搞些添麻烦的事儿！” 罗二嫂子带人找到她送孩子的那家亲戚，结果亲戚又转手把孩子送给了一个拾荒的老两口。 王月兰见那老两口住着塑料布盖起来的棚子，还用链子拴着一个嗷嗷大叫的成年男人。 而她的小闺女，被人放在一个堆满稻草的筐里，和鸡鸭关在一起，鸡还不停在闺女身上啄。 “妞妞！”王月兰心疼的抱起孩子。 虽然她想要儿子，但也不想看到女儿被人这般磋磨啊。 她要带走孩子，老头儿和老太太不愿意：“我们给了一罐麦乳精抱回来的，你想一分钱不掏就抱走，不可能！” 孩子已经饿的小嘴四处蹭，王月兰心疼不已：“山柏，给他们钱！” 哪晓得，老太太还坐地起价：“这本来是打算养大了给我儿子做媳妇，替我家传宗接代的，你现在抱走了，不就等于抱走我儿媳妇么，你最少得给我二百块！” 王月兰气得浑身哆嗦：“她两个月不到，你居然....居然.....” 一想到她的宝贝女儿，要给这样一个精神病当媳妇，她就恶心的不行。 向山柏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没扔掉还要倒贴钱，他能不生气吗。 “这本来就是我家孩子，谁知道是不是被你们偷走的，你再这么闹，我就报警，。让人来查一查！” 老头老太太到底胆小，骂骂咧咧倒也不敢再找夫妻俩要钱。 孩子找了回去，王月兰不同意再送走了。 向山柏只能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运作一下，弄个二胎的指标。 向山柚直接找到了他的办公室：“向山柏，你很想要个儿子么？” 第158章 断你想生儿子的后路 向山柏见到向山柚的刹那，警报立刻拉响： “二姐，你来干啥？” 他说着起身，想拉着向山柚到外面说话，免得被办公室的同事给听到。 向山柚甩开他的手：“就在这儿说，当初我跟家里断绝关系，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以后自力更生，再不要指望我任何事。 向山柏，我也就比你大了一岁而已，供你读完中学娶上媳妇，如今你还想我替你养闺女，真拿我当你妈呢！” 向山柏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大事不妙：“二姐，这都是误会，我也没......” “误会？”向山柚拔高音量：“大年初三半夜里，你把孩子丢我家门口，你跟我说误会？ 你媳妇上门来就找我要孩子，说你闺女出了事，我得负责任，那是误会？ 向山柏，你两口子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不把我熬干榨尽，你们是不甘心啊！” 跟向山柏同一个办公室的人纷纷竖起耳朵，看向姐弟两人，眼里八卦意味很明显。 按理说，第一个孩子怎么着也该办个满月酒的。 向山柏媳妇生孩子那几天请了个假，之后就不见动静，也没听说他要请满月酒，也没听他提过孩子，大家也只是隐隐约约听说，好像生了个女儿。 这事儿可太奇怪了。 向山柏脸上挂不住：“二姐，你到底想干啥，你不把我名声搞臭，你不甘心是不是？” 向山柚冷哼一声：“向山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算盘，你不就是想生儿子么？ 亏你还是个文化人，还在民政局上班，隔壁计生部门搞宣传，忘了给你们部门做思想工作？ 把亲骨肉丢掉，就为了想生个儿子，你还真干得出来。 让我猜猜接下来你还有些啥操作，孩子突然夭折，或者是给她办个残疾证明，弄个二胎指标？” “向山柚！”向山柏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道：“你还是我亲姐吗？你非得毁了我是不是？ 别人家的兄弟姐妹都是齐心协力，日子越过越好，你看看你这个当姐姐的，生怕我过得太好，想尽办法断我后路。 向山柚，你做人做得这么绝，迟早会有报应的！” 向山柚眼神轻蔑看着他：“放心，离了你们这些吸血的伥鬼，我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也希望你以后遇事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去找你妈，别找我这个已经断了关系的姐姐！” 向山柚跑到向山柏办公室，跟他大吵一架的事很快就在单位里传开了。 有人说向山柚太过分，出嫁女没个兄弟支应，以后少不得受婆家欺负。 有知道内情的人小声道：“切，你们知道个啥呀，人家那是想跟兄弟断了关系么，人家那是太失望了。 她13岁开始养家，几个弟弟妹妹都是她养大的，向山柏读书娶妻都是这个姐姐一手操持的。 要不是后来向山柏想让他二姐嫁给蔡志鹏那个疯子，人家也不会伤透了心，跟家里断绝往来！” 同事听后感慨：“那是有点不地道了，让亲姐姐嫁给个疯子，也不知道咋想的！” “还能咋想，不就是想攀蔡家的关系么！” 有人跟向山柏不对付，一来二去的，这话就传到了领导耳朵里。 这之后，单位组织的学习培训，向山柏都没了资格，逐渐被领导边缘化。 等他反应过来这事后，已经被人排挤到了无人问的角落。 蒋碧群知道王月兰把孩子又抱了回去，气得上门数落她： “你脑子也不晓得咋想的，丢都丢了，你还找回来干啥，你不想要儿子了？” 王月兰红着眼睛不说话。 蒋碧群语重心长道：“我找关系，给这孩子办个残疾证明，就说耳朵有问题，过两年就能生二胎了！” 王月兰怀里的小婴儿突然竖起了耳朵，这啥情况，前世说小时候最疼她的外婆，要给她办个残疾证？ 向媛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她被弟弟骗了钱出了车祸后，一睁眼就变成了关在鸡窝里的小婴儿。 她又惊又怕，缓了两天才反应过来眼前啥情况。 不过，和上一世不一样，她妈妈好像很疼爱她。 向媛媛心想，二姑果然骗人，天天让她努力，不要去跟弟弟争抢，说什么父母的心思，是不会放在她身上的。 看吧，她妈这么疼她，怎么可能送她去乡下，肯定是二姑撺掇的。 向媛媛闻着母亲身上香甜的气息，懒洋洋吃着奶，听着母亲和外婆说话。 王月兰想了想：“妈，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媛媛满一岁，再把媛媛送去老家，找个亲戚养着。 等将来大了再接回来，就说是亲戚家的孩子！” 蒋碧群叹了口气：“也行，要我说还是怪你那个二姐，她又没孩子，养个女娃能费多大事！” 向媛媛脑子瞬间炸了，啥意思，她妈妈还是想送她去乡下。 妈，我不要去乡下啊。 表叔家里没一个好人，明明是家里送去给她的吃食和衣服，表婶背着她给了自己家的孩子，压根不管她的死活。 这一次她再也不要去表叔家里了，向媛媛想到这里，嘴巴一瘪，忍不住哭了起来。 王月兰一听孩子哭就烦躁，想到因为她，惹出这么多事来，心里更是烦得不行。 “哭啥哭，一个丫头片子，自己命不好，挡了你弟弟的路，你还好意思哭！” 她说着嫌弃的往小床上一丢，起身做饭去了。 蒋碧群也没管床上的孩子，还在跟王月兰说，要把向媛媛送去谁家的事。 向媛媛越哭越伤心，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前世，她大学毕业，嫁了个富二代，她妈一直说小时候最疼她了，压根不舍得送她去乡下，都是她二姑逼着送的。 说有她这个女娃子，会断了他们向家的香火，逼得她爸妈不得不把她送走。 为什么现在突然变成这样了？ 她要等爸爸回来，爸爸不一样，他有文化，一直都很疼爱她，肯定不会愿意送她走的。 向媛媛等得眼皮打瞌睡，模模糊糊醒来，就听到她爸向山柏在说话。 “当初我就说不找不找，你非要找回来，现在可好，以后丢都丢不掉了！” 第159章 父母为什么跟记忆力不一样 这是.....她爸向山柏的声音？ 向媛媛瞬间清醒，竖起耳朵听父母说话。 啪！ 王月兰不知把什么东西啪的一丢：“向山柏，你这是在怪我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 那是你向家的骨肉，是你二姐不肯帮忙养，你现在把火发到我身上算什么事？” 向山柏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月兰，我不是在怪你，你不知道，向山柚今天冲到我办公室，说的那些话可难听了。 说什么我想生儿子不要女儿，还说我是不是想给女儿弄个残疾证，钻法律的空子。 当时办公室那么多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下班时，领导看我脸色都.....” 王月兰忍不住哭骂：“向山柚她想干啥呀，不帮忙养孩子也就算了，还要故意来搞事，天底下哪有她这样做姐姐的呀！ 别人家的姐姐，想尽办法让弟弟过得好一点，她可倒好，生怕咱们过得太好。 不行，必须想个法子收拾她，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向媛媛咂咂嘴，二姑果然够恶心，难怪奶奶一直都不喜欢她。 不过没关系，她记得，今年年底，她爸就会被提拔进了县政府，到时候家里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 至于父母想要的弟弟，向媛媛想了想，大概后年弟弟才会出生。 想到那个她什么都得让着的弟弟，向媛媛心情就不怎么好，没忍住瘪嘴哭了两声。 王月兰一巴掌拍屁股上：“哭啥哭，丫头片子，不知道自己命贱啊，还有脸哭！” 向媛媛眼里蓄满泪水，妈妈明明是爱她的，为什么这会儿又表现得如此嫌弃？ 她哭得更大声了，希望引起向山柏的注意。 爸爸跟妈妈还是不一样，他有文化思想开放，对外人一直都说： “我最喜欢女儿了，当初要不是我家老太太非逼着要个小子，我是一点都不想生这个皮小子！” 周围人便附和：“向主任家的千金长得漂亮，学习也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爸爸看她的眼神，永远充满着骄傲。 她要爸爸抱她，爸爸肯定会哄她的。 向山柏不耐烦道：“你赶紧哄哄，烦死了，上一天班已经够烦得了，回来还要听着死丫头哭闹，头都要炸了!” 向媛媛哭声一滞，不敢相信，这是从她爸嘴里说出来的话。 她爸不是说，小时候最怕她哭么，只要她一哭，他就得捧在掌心哄着，有时候哄到深更半夜都不能睡觉。 为什么现在...... 向媛媛哭到声嘶力竭的时候，突然想见见二姑，看看记忆中的二姑，又变成了什么模样。 向山柚跑到向山柏办公室大闹一番后，向家再没人敢来找她的麻烦。 倒是老四好几次在店门口晃悠，见向山柚出来，又赶忙躲一边去了，向山柚也假装没看见。 向小英带人过来买春装，顺道跟向山柚说起了老四的事。 “朱水琼找了个二中的老师，据说已经订过婚了，四叔是彻底没指望了！” 向山柚没想到，前世分分合合在一起的两个人，这辈子没她兜底，到底还是黄了。 “你四叔没闹？” 向小英撇撇嘴：“闹，咋能不闹呢，天天跟奶奶闹着他不活了，他要去死。 奶奶把自己关在屋里两天不吃不喝，最后还是三叔和我爸，把奶奶给劝起来的，三叔把四叔给骂了一顿，说他忤逆不孝是个白眼狼。 奶奶最近心情不好，身体也很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林和四叔，把她给气着了！” 向山柚便顺道问起：“你弟弟现在咋样？” “出院了，在家跟废人一样养着，医院那边说要透析，可我爸妈没钱做不了！”向小英说起弟弟不悲不喜，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向山柚关掉熨斗 ：“不对呀，饭馆的钱，你妈可分了不老少，你奶私下也少贴补 他们，你爸妈手里咋会没钱呢？” 当初她跟赵秀芳老四一起做生意，她的钱都给了李淑云。 赵秀芳的钱，可都捏自己手上呢。 向小英哼了一声：“还能为啥，我妈手上的钱，都让我外婆和舅舅诓了去吧，这两天，我奶一直为这事跟我妈吵，吵得我都不想回家了！” 向山柚心想，那能不吵吗。 前世他们的和谐安宁，都是建立在她这个老黄牛身上的，如今没了自己这个冤大头，藏在平静海面下的矛盾冰山，可不就得显露出来了。 沈开隽把公司注册好，西凤大开发的文件也下来了。 方明明牵线，沈开隽和向山柚一番打点，成功拿到了码头兴建的项目。 赵兴武找上门来：“我听说码头项目被你男人给拿下了？” 向山柚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事， 竞标之后，中标公司上报纸公示，大家都很清楚这事。 “你想要什么项目？觉得自己能做哪方面？” 光着个脑袋的赵兴武，脑门上还有上次跑车留下的疤，看着比沈开隽这个真劳改犯还像刚放出来的。 他挠了挠脑袋：“我跟人干过瓦工木工，手下也有不少兄弟，基本上的活儿，我都能干！” 向山柚收起笑容，一脸严肃道：“赵兴武，做正事不是道上坑蒙拐骗，讲兄弟义气就可以的。 你自己冲动易怒，如果你的兄弟跟人有点摩擦，你是要当场跟人动手还是怎么解决？” 赵兴武盯着香水有毒片刻，咧嘴笑道：“我发现你这人，自打结婚后，越来越像个老太太了。 你放心吧，做正事我晓得轻重，我懂你说的道理，我也跟他们说过了，想跟我脚踏实地做事的人，那就好好跟着我干。 想走歪门邪道的，我也不拦着，日后相见还是兄弟，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向山柚点头：“合同还没拟好，回头弄好合同，我会找你的！” 送走了赵兴武，向山柚带着人把办公室收拾一下。 “请问....沈老板在吗？”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带着个女人，局促着敲门进来。 向山柚回头，目光落在男人脸上时微微一怔。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也认出了向山柚，有些尴尬的搓着手。 “向山柚，你....你是在这里上班？” 第160章 多年不见的前对象 跟在男人身边的女人，一听向山柚的名字，目光当即落在她的身上，在看到她手里那个抹布，穿的衣服也是旧的不能再旧时，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她就是你之前那个对象啊！”原本有些紧张的女人，霎时拿起了姿态，将向山柚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男人越发尴尬：“你....你别乱说话，不好意思啊，小向，这我媳妇王金芳，她这人性子直，说话不过脑子，但她心不坏，你别介意啊！” 向山柚丢下抹布取下袖套：“你是李建民？” 李建民笑道：“多年不见，没想到，老同学你还认识我，你在沈老板的公司上班？” 向山柚还没回话。 王金芳扯了下他的袖子：“咱们是过来找沈老板的，你跟个清洁工那么多废话干啥？” “你在胡说啥呢!”李建民越发尴尬，瞪了王金芳一眼，回头跟向山柚陪笑： “小向你在沈老板的公司上班，那你知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能不能替我引荐一下？” 向山柚微微蹙眉：“你找他做什么？” 王金芳看向山柚不顺眼：“干啥也跟你个清洁工没关系！” “王金芳！”李建民忍不住发火了：“我让你别跟过来，你非要来，来了又在这儿胡说八道，你到底想干啥！” 王金芳指着向山柚：“李建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在这儿上班， 你不想让我跟着过来，是不是就怕我打扰你跟她的好事！ 呵呵，你妈一天到晚把她吹上天，说她多能干多厉害，呵呵，合着你妈心目中的厉害媳妇，就是个清洁工啊。 李建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妈看不上我，看我干啥都不顺眼，人家掏大粪扫大街都比我强!” 向山柚没想到，李建民母亲私下里，居然是这么说自己的。 “嫂子，你可能搞错了，他妈可不喜欢我，她一直说我福薄寡相，一看就不好生养，说我是克夫克子命太硬，谁娶了我谁倒霉!” 王金芳张大嘴：“真....真是这样？” 向山柚点头：“你不信可以问他们生产队的邻居，我之所以会有克夫克子，不好生养这些事，你那位婆婆功不可没！” 她和李建民是初中同学，上学时期，也没什么来往。 她19岁时，出落得极为水灵，附近几个村子的年轻人，都晓得向家湾有个漂亮的姑娘。 李建民自然也不例外。 本来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交集，那一年，向山柚挑着鸭子去乡镇集市售卖。 路过李建民他们家村子时，被一条恶狗盯上，一直穷追不舍，一不小心就给绊倒了。 向山柚吓得惊惶无助之时，是李建民出来帮忙，赶走了恶狗，帮她把掉出来的鸭子给追了回来。 两人本来就认识，一来二去的，李建民就对她表达了心意。 那时候向山柚还是想嫁人的，她也希望有个肩膀可依靠，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可她才刚开口，李淑云就沉了脸：“你才多大，你就想着要嫁人了，果然女生外向，养不熟的赔钱货。 你说，你是不是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实际天天在外头勾搭别人，你咋就那么贱啊！” 她那时候一直被家里长辈灌输：“你爸没了，你妈年纪大了，你哥身体不好，你大姐又是个靠不住的。 柚子啊，这个家，你不担起来，可就要散了呀！” 她一直把家人，当做自己的责任，被李淑云一骂，也觉得自己太自私。 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嫁人，不管母亲和弟弟妹妹呢。 她打算回绝了李建民，没想到，她还没去找李建民，李家人先一步上门了。 “就是你个小狐狸精勾引我儿子？”李母站在向家大门口破口大骂： “你也不看看你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顶事的一个没有，一家人都指望个丫头片子。 娶你，是不是还得带着养你这一家子，一家子累赘也就罢了，就你这福薄寡相的，谁家娶了你，这往后日子都不会好过！ 我把话撂这儿，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进我李家的门！” 那时候的向山柚年轻气盛：“大娘，你不用说这话，你不想让你儿子娶我，我也没打算嫁你儿子，你大可放心，我向山柚这辈子哪怕老死家中，也不会踏你家的门！” 李母气哼哼道：“行！话说得硬气，希望你人也能硬气一点，别过两天又去找我儿子！” 向山柚以为话说到这份上， 两边也算是断了，之后，她也没把这事放心上。 没想到，李母背地里到处跟人说，她这么大的姑娘还没个婆家，那指定是有点问题。 说她要么是命不好克夫克子，要么就是身体不好不能生，反正谁娶她谁倒霉。 李淑云听说这些传言后，也没替她辩解一二。 她的沉默，反而让外面传言愈演愈烈，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有人亲眼看到向山柚进医院检查，亲耳听到医生说向山柚不能生。 向山柚身体有问题这事，就是从李母这儿传出来的。 李建民听向山柚说起当年往事，神色愧疚难安： “柚子，我妈她也是.......” 向山柚挥挥手：“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妈看不上我，但她背地里嚼舌根道人是非，到处造谣生事污蔑我，我不跟她计较，已经是我大度了！ 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妈还拿我膈应你媳妇，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王金芳瞬间反应过来，合着她婆婆不是喜欢向山柚，而是故意拿人家来膈应她。 “呵呵，李建民，你妈可真有意思，拿着个不相干的人来恶心我，她要真看不上我，离婚就是， 搞这些恶心人的把戏是想干啥呀！” 李建民气急：“王金芳，你别胡说，张嘴闭嘴离婚，除了这两个字，你嘴里没别的话了是不是？” 向山柚不耐烦道：“你们二位有什么矛盾，麻烦出去说，不要在我这儿吵!” 王金芳眼睛一斜：“你一个清洁工，还摆出老板娘的架势来了，轮得到你做主吗？” 沈开隽带着赵二牛和小胡过来，见李建民夫妻二人跟向山柚似乎不大对付。 “怎么回事？” 第161章 老板，你太惯着员工了 李建明见沈开隽回来，急忙迎了上去：“沈老板，我是小周朋友，我听说你......” 沈开隽没理会李建明，径直进了办公室：“不是说我回来收拾么，你怎么自己忙活上了！” 他说着把手里打包的饭菜给向山柚：“在李姐店里顺手打包的，你趁热吃！” 李建明一时懵了，向山柚不就是个清洁工吗，沈开隽怎么会对她这么好。 王金芳尬笑：“沈老板真是好人，对清洁工都这么好！” 沈开隽回头皱眉：“他们是干啥的？” 向山柚洗了手过来，打开饭盒：“我以前连亲都没提过的对象，他妈一直拿我膈应他媳妇，他媳妇心里不舒服，想过来看看我长啥样！” 李建明霎时慌了：“不是，向山柚，刚那真是误会，我们只是......” 王金芳哼了一声：“你犯得着跟她道歉吗，她就一清洁工，管得着人家沈老板的事吗？ 沈老板，不是我说啊，你做老板的仁义，可要是太过宽和，这下头的人就能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了！” 什么玩意儿啊，一个清洁工还吃着老板打包回来的饭菜。 沈开隽不虞：“我给我媳妇打包饭菜，还要看别人眼色，你们二位做什么工作的，管得这么宽？” 媳妇？ 李建明和王金芳夫妻俩齐齐一怔，这两人是夫妻？ 那向山柚堂堂老板娘，为啥还要干清洁工的活儿？ 许久，王金芳才哆哆嗦嗦道：“你....你都是老板娘了，还....还干这些脏活累活？” 赵二牛抱着胳膊嗤了一声：“神经病吧，这我嫂子地盘，她干啥还轮得到你说嘴？真是闲出屁来了，没事上门找骂！” 李建明脸色一变，向山柚居然是沈开隽媳妇，那他们今天....... 向山柚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李建明，我们公司的工程项目都有了安排，没有多的给外人，希望你理解！” 王金芳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不是，你男人都还没说话，你个娘们凭啥就替人做决定啊，轮得到你管吗？” 沈开隽面无表情扫了夫妻俩一眼：“公司里的安排，都是听我媳妇的，她说没了那就是没了！” 李建明额上冒出虚汗，他这两年一直在外给人搭外墙架子。 听说码头建设的项目被开阳建筑给拿下了，到处打听求人找上门来，没想到，老板娘居然是老同学。 早知道是向山柚就是开阳老板娘，他还费事到处搭人情干啥呀。 “不是，柚子，这事误会了，我是.......” 向山柚深深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好误会的，五六年不联系，都还能被你妈当刀使，我可不敢跟你们家扯上什么关系。 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真拿她当山头上捧着杨柳瓶的菩萨呢，背地里嚼舌根，给她传出各种难听的名声，还指望她能心平气和当啥事没发生过，找上门来就给活干。 她可没那么大的雅量，被人打一巴掌，还主动给人送糖果，不报复回去已经仁至义尽了。 李建明夫妻俩灰溜溜的下楼。 王金芳埋怨：“你天天在外请人喝酒吃饭菜，钱都不晓得花了多少，到处跟人打听，你咋就没打听出，你老情人就是开阳老板娘？” 李建明瞬间火起：“你还好意思说，都没摸清楚啥情况，张嘴就是各种阴阳怪气，我这辈子干不成事，都得拜你这张破嘴所赐！” 王金芳气不过：“你这是在怪我了？那谁知道，你跟她处过，再说，那些话是我说的吗？ 那是你妈说的呀 ，她天天在我面前，说人家向山柚怎么怎么能干，一年要挣多少钱。 说向山柚的妈，动不动就跟她显摆，说她闺女妥妥万元户，我听着这些话，能不难受么？” 两口子吵吵闹闹走了。 办公室里，向山柚边吃饭，边把拟好的合同给沈开隽：“这是跟几个工头的合同，你先看看！ 还有安全这块儿，咱们看看有没有可参考的保险买上！” 1980年保险业务才恢复，国内如今就两三家保险公司，一切都还在摸索阶段，业务远没有后世囊括的那么完善。 沈开隽点头：“这事儿让小胡去打听，那个外墙和地坪交给赵兴武，主体他吃不下！” 向山柚也是这么想的，干活儿的人很多，可前期垫资，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他们一个新公司为什么能拿下这么大的项目，就是因为目前建筑公司少得可怜，个体还处于被人鄙视看不起的阶段。 南方的大公司，又看不上这么点半肥不瘦的项目，毕竟春风掠过的南方，机会比区区西凤要多得多。 即便手上有公司，那还得有资金，万元户的年代，动辄拿出几十万来做事，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向山柚把两人手头上的钱盘算了一下，两边营业额加上之前的存款，也不过二十万左右，远远不够这个项目所需。 沈开隽琢磨着要不把那箱金子拿一些出去卖掉。 向山柚不同意，眼下这金子价格太低，市场价在80左右一克，就算全出手，也卖不了多少钱，可再过些年，这玩意儿却是会翻倍增长。 “贷款吧！”她想了想：“咱们目前手上有店铺有房子，魏书记也鼓励银行给咱们贷款，第一批款下来，资金基本就可以周转开了！” 刚好方明明的舅舅就是信贷部主任，一事不烦二主，这项目方明明也有投资，让她帮忙拉贷款没问题。 沈开隽点头：“那行，我再去一趟市里，找人拉一笔款！” 宋海军在市建设局，要在市里贷款，还是好找门路。 向山柚想着，西凤建设蓄势待发，工程拿下了，材料必不可少，可惜，她手头资金有限，没办法把所有饼都吃进嘴里。 转头便跟李凤芝提了一嘴，陈建荣一听，当即来了兴趣。 “行，工程你们干 ，材料我给包了！” 二月二，龙抬头，魏援朝带领县政府班子讲话剪彩，宣示西凤的发展开始。 向家却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李淑云哭得声嘶力竭：“柚子，你救救老四啊！” 第162章 他是我亲弟弟吗? 向山柚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理她。 “我之前没给你说清楚，还是你听不明白，李淑云，那是你的儿子，不是我儿子，他就是死，我也不会管的！” 她和沈开隽都没有干过工程，前世也只是逃亡时，在工地帮人做过一段时间的材料。 每天都要打电话到处查资料，对比各地钢材价格，还要考虑运输问题。 相比之下，沈开隽在牢里，学习了不少关于建筑方面的知识，只是都是理论，没有任何实践经验。 如今理论与实践结合，他同样要向不少人请教。 好在宋海军人脉广，帮他找了个经验老道的施工员，夫妻俩又都是脑子活络的，边学边干，不断积累复盘， 进展倒也还算顺利。 就这样，她都把服装店的事，全权交给了向春梅打理，原本今年打算开个分店，也暂时搁浅了。 忙成这样，谁还有空去管向家的事啊。 李淑云没了从前面对向山柚的傲慢，抓着她的胳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柚子，千错万错都是妈的错，你就是恨我也没关系，可你得记你爸的好啊，你想想看，当初家里两个女娃，你过得啥样的日子，向春梅过得啥样日子。 谁家女娃子让读书了，可你爸还供你上了初中，要没你爸供你的读书，你能有今天吗？ 你爸走的时候，拉着你的手，再三的说，要你照顾好弟弟妹妹，你不能自己日子过好了，就把你爸的话给忘了吧？” 向山柚抽出手冷笑：“李淑云，爸是对我不错，是让我照顾弟弟妹妹，可你心知肚明，老四，他是我亲弟弟吗？” 凭着良心讲，过世的向老头待她不差。 那年代，乡下孩子都很苦，睁眼就有干不完的活儿，她也不能因为自己过得苦，就说向老头对她不好。 70年代的农村，读书的娃本就少，何况是女娃。 她天天背着老四站在村小窗口，听人家上课。 向老头看在眼里，纠结许久，还是掏出卖了家里两只鸡，毅然送她去上学。 “柚子，爸花钱送你上学，将来出息了，别忘了拉拔你兄弟啊，一家人就要齐心协力，日子才能过兴旺啊！” 那时候年纪小的她满心感激，这两年回想过去往事，不难发现，向老头和李淑云不同。 他喜欢用温情的面纱，将这个天资聪颖的女儿牢牢困住，让她读书，也是看她确实有天分，将来才能更好的帮扶兄弟。 只是他没料到，一场疾病到来，他会走得那么早。 不论向老头初心如何，但读书这事儿，向山柚确实要承他的人情。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为向家当牛做马整整12年，也对得起向家所有人了。 李淑云现在还指望她救老四，简直是异想天开。 李淑云没想到，向山柚会这么直白的挑开老四的身世。 “你....你胡说，没...没有的事，他...他就是你亲弟弟！”李淑云眼神躲闪，到底没了之前的气势。 向山柚也不想跟她争辩：“是不是的，医生那里一滴血就能查清楚的事，你们家的是的，我不想再掺和！” 李淑云看出向山柚是真知道了老四的身世，佝偻着身子可怜巴巴道： “柚子，妈知道你向来最懂事，老四以往是混账了一点，可不管咋说，他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要不管他，他就得去坐牢啊！” “坐牢？”向山柚愣了一下d：“他干啥了，要坐牢？” 李淑云支支吾吾道：“他年轻冲动性子单纯，被人给算计了!” 叫人给算计了？ 向山柚信这事，但不信老四真就那么无辜。 “他不是你亲生的，而我，也不是，没有生恩，只有13年的养育之恩，而我也报答了12年，比起你和向老头的付出，我敢说一句只多不少！ 李淑云，我不欠你们向家的，也麻烦以后再有这种事，不要再来找我！” 李淑云如遭雷击，瞪大眼睛看着向山柚：“你....你怎么会......” 她以为向山柚知道老四的身世，没想到，她连自己的身世，也一并查清楚了。 李淑云心头涌上莫大的恐慌，她这一辈子习惯了躲在别人羽翼下生活，年轻时靠男人， 男人走后靠向山柚，从未真正靠过自己。 以前向山柚说要断绝关系，说不管家里了，她也没觉得如何。 反正儿女都大了，向山柚认不认她，她的生活也不会受多少影响。 老三找人打听过，就算断绝关系，她老了，向山柚还是得养她。 可现在，向山柚挑明不是她亲生的，那以后，这个女儿是彻底指望不上了？ 向山柚盯着李淑云：“我没空跟你扯这些，你养了我13年，将来你老了，我该赡养赡养，但你儿子的事，别指望我，我没义务，也不会替她出头！” 李淑云手指哆嗦指着她，怨毒咒骂：“好，好！你够狠，早知道你会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当年就该让你被野狗吃掉，不该大发善心把你抱回家!” 向山柚鄙夷：“那你说错了，你得亏把我抱回来，不然你男人死后，你全家就得饿死，向山柏还指望读书娶媳妇，做梦！” 乡下孩子扫把高就要开始干活，四五岁就要洗衣服做饭，向家给了她一口吃的，换来十多年的主劳力，这个买卖，他们家不亏。 “你....你好狠的心啊！”李淑云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捂着嘴边哭边走了。 晚上，沈开隽跟向山柚说起这事：“朱水琼找了个干部子弟，跟人蜜里调油处得正好，恰好让失恋的老四给装上了！” 向山柚拿出碗筷：“他一个不高兴就跟人干起来了？” 沈开隽洗手进了厨房：“那到没有，这两年还是沉稳了许多，倒是那个朱水琼太过分，一直跟新处的对象说老四的不是，说她压根没看上老四，是老四 一直死皮赖脸就纠缠她！” 就老四那脾气，哪里受得了这个，这不，就跟人动手了么。 向山柚不想管老四的事：“就他那性子,出事都是早晚的！” 饭刚上桌，门就被人拍的砰砰响。 “小沈，你快去宋奶奶家看看啊，光明跟他爸打起来了！” 第163章 你就跟你那个妈一样 夫妻俩顾不上吃饭，急忙去了宋奶奶家里。 宋奶奶家。 宋光明扯着脖子吼：“我说了，我没推她，连碰都没碰她，是她自己摔的！” 另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也吼了回来：“你没推她，她会平地摔跤，自己把自己嘴巴磕出血来？ 宋光明，那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心思这么歹毒，对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向山柚和沈开隽进了宋家院子。 沈开隽跟宋光明的父亲宋海山打招呼：“大伯，您啥时候回来的？” 向山柚目光落在宋海山怀里的小孩儿身上，穿着白色泡泡袖衬衣，牛仔背带裤，脚上是一双带蝴蝶结的锃亮小皮鞋。 小女孩嘴唇有点擦伤，靠在宋海山怀里抽噎，活似受了天大委屈。 宋海山见了沈开隽，脸色稍霁：“开隽来了，你当哥哥的，平日里看着这小子些，多大个人了，心胸这么狭窄，跟个小孩子斗气，像啥样嘛！” 向山柚听着这话就不舒服，心胸狭窄！宋海山这是在说宋光明？ 她觉得光明这孩子挺好的，嘴甜会来事，做事也挺麻利，手脚勤快乐于助人，怎么到了宋海山这个亲爹嘴里，宋光明就哪哪都不是了。 宋奶奶就更气了：“你是个啥东西，说我光明小气，你大度，你大度跟一个孩子计较。 他从小到大你带过几天，他被人欺负被骂是野种，你在哪里，你没管过他吃喝，没替他出过头，你有啥资格管教他！” 宋海山脸色难看：“娘，我管教孩子，你不要插手护犊子成不，就是因为你老人家一直惯着他，他才会变得这么偏执不容人！” 宋奶奶捂着胸口，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你....你怪我....怪我没给你带好孩子？” 屋里这时候出来个女人，手里还牵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老宋，算了，兴许是小龙看错了，是囡囡自己摔的，你别再为这事跟他计较，闹得老太太不高兴。” 小儿子宋小龙嘟囔：“就是大哥推的，我没看错，他好大力气把妹妹推摔在地上！” 宋光明一听这话，瞬间炸毛：“啥叫兴许是，啥叫不跟我计较，我特么就没推你家小崽子，我宋光明敢作敢当，没做就是没做，我发誓，我要是推了她，我就......” "闭嘴！"宋海山斥道：“你堂堂一个男人，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开口闭口赌咒发誓，和你那个一哭二闹的妈，简直一个样子！” 这话成功激怒了宋光明：“宋海山，你刚说了啥，你有种再说一遍，我妈咋了，我妈那点对不起你个背信忘义的陈世美了。 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下乡时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全靠我外公他们帮忙，让你活得逍遥自在。 你本事了，转头就说我妈没文化，说跟她没有共同语言，转头在学校跟人搞在一起，你还好意思提我妈，宋海山，你配不上我妈！” 向山柚听说过一些关于宋家的事，但不是很清楚。 她见过宋家老二宋海军两口子，老大宋海山，这还是第一次见。 她见宋奶奶泪眼婆娑，捂着心口很是难受，想必是被气着了，赶忙扶着老太太坐下，给老太太顺气儿。 沈开隽挡住企图打宋光明的宋海山“：“大伯，你消消气，光明在学校也好，在家里也好，那都是出了名的好孩子！ 这事儿，肯定有误会，你难得回来一次，别因为一点小事，就跟孩子闹得不高兴！” 宋海山后娶的媳妇胡月茹一脸委屈：“小沈说得对，囡囡摔伤不过是小事一桩，光明才是你的长子，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影响你们之间的父子关系！” 宋海山阴沉着脸：“想做我宋家的长子，那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资格，我认他，他才是长子，我不认他，他啥也不是！“ 向山柚没忍住瞥了眼胡月茹，这个女人看着是在劝宋海山，话里话外却是在离间宋家父子的关系，可见不是个善茬。 果然，宋光明暴怒：“我稀罕做你宋家的长子，我这就去改姓，我跟我妈姓陈，你看不上我，我还不喜欢你这姓！” “光明！”沈开隽呵斥：“把嘴闭上！” 宋光明闭嘴不说话了。 沈开隽笑着问宋海山怀里的小女儿宋珊珊：“珊珊，大哥是怎么推你的，用哪只手推的，大哥哥把他的手剁了好不好？” 胡月茹急忙想过去，被宋奶奶一把拉住：“老大家的，你难得来看我这老婆子，走，进屋，娘想跟你说说话！” 宋珊珊小脸愤愤：“他两个手推的，从背后把我一下给推了出去，我摔在地上，嘴巴都给磕破，好疼好疼的！” 宋海山微微皱眉：“囡囡......” “是这样的吗？”沈开隽打断宋海山的话，做了个推的动作： “他从这儿把你推倒在地，然后你飞出好远，嘴巴撞到门槛了，对不对？” 一旁的向山柚也在问宋小龙：“小龙不愧是男子汉，知道保护妹妹，我觉得你大哥不止推了你妹妹，他还打你妹妹了对不对？ 像他那样的大块头，肯定喜欢欺负小孩儿对吧？” 宋海山神色不悦，小沈媳妇那叫啥话，他是看宋光明这个大儿子不顺眼，但他自己的亲骨肉，她咋能说他儿子坏呢！ 宋小龙一听这话，立马附和：“对，他坏得很，打我还打我妹妹，只要我爸不在跟前，他就拿大嘴巴子抽我妹。 其实我妹的嘴，也不是摔的，是被他给抽的！” “胡说!”宋海山虽是偏疼两个小的，但也不是完全没脑子：“你大哥.......” 他的视线对上宋光明讥诮眼神时，余下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向山柚笑了笑：“嗯，这样喜欢抽人嘴巴子的坏蛋，我一点都不喜欢，小龙，你喜欢他吗？” “我才不喜欢！”宋小龙哼了一声：“我姥姥说了，他就是跟我争家产的坏人，像那个乡下婆子一样死了最好！” 宋光明勃然大怒：“你......” 第164章 他是跟我争家产的坏人 向山柚抬头瞪了他一眼，他便闭嘴不说话了。 宋海山脸色大变：“小龙，这在胡说什么，谁教你这些的？” 宋小龙被宋海山脸上表情给吓到，嗫嚅道：“本来就是啊，舅舅说他大了那多，要是来军区，肯定会抢我前程的！” 沈开隽劝道：“大伯，小孩子听话可能听岔了，你不要误会，我看大伯娘是个知书达理的，她家人肯定也不差，这话是断然不可能说的，你要是为这么点小事去质问大伯娘，反而伤了家里和气！” 向山柚配合着拍拍宋光明肩膀：“大伯在军区，要操心国家和人民的安全，肩上担子重得很，你作为长子，就算不能为父亲分忧，也不能添乱啊。 不管你弟弟妹妹有没有错，你当哥哥的都得让着，就像我小时候，背着弟弟玩，他摔跤了，我得挨打。 为啥，咱们华国传统，不问是非对错，只看年长与否，别管错没错的，你认就对了！” “我.....”宋光明不想认错，他凭啥认错啊。 两个小兔崽子，几年不见，见面就算计他，他能忍那就是王八蛋了。 向山柚不着痕迹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认错！” 宋光明吃痛，心不甘情不愿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把这门槛掀了，是我没给这院里铺地毯，让宋旅长家的千金给磕着了！” 本来已经清楚冤枉大儿子，等着下台阶的宋海山，一听这话，那火气又上来了。 “宋光明，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宋光明噗通跪下，朝着两个小孩儿磕头： “对不起，大少爷，大小姐，奴才有罪，奴才该死！” “你！”宋海山觉得自己血压飙升，恨不能一脚踹死这个大儿子。 偏偏小儿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狗奴才！以后擦亮你的狗眼，再敢惹本少爷......” 宋海山心梗了，大儿子不懂事，小儿子也...... 沈开隽抱住他：“大伯，大伯你消消气，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儿呢！” 他说着给向山柚使眼色：“光明这小子不懂事，我带他回去好好教训！” 向山柚把宋光明拉起来：“你做的手擀面最地道了，走，咱做面去！” 宋光明嘟囔：“我奶还没吃饭呢！” 宋海山见他处处念着老人，心里想着，这孩子心不坏，只是性子直了些。 宋珊珊见宋光明要走，抱住宋海山的腿： “爸爸， 你不打他吗？” 宋海山摸着女儿的脑袋，眼底复杂： “珊珊，你想要爸爸打大哥吗？” 宋珊珊一脸天真道：“爸爸说，犯了错就要挨打呀！” 走到门口的宋光明停下脚步，皮笑肉不笑看着宋海山： “你打不？再不打，过两天回军区可就打不着了！” 宋海山瞪了大儿子一眼， 低头与女儿柔声道： “珊珊，你弄错了，大哥没犯错！” “不！”宋珊珊一跺脚：“他就是推了我，我和哥哥都亲眼看见了，爸爸你为啥不打他，你不打他，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宋海山老来得女，素来最宠这个小女儿，见状一时很无奈。 宋光明还想怼两句，被向山柚往门外一推，拽着就走。 “人家是见势头不对就躲，你可倒好，赶着送上门被揍，你欠虐啊！”向山柚出了宋家，小声骂宋光明。 宋光明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向山柚还在嘀咕：“你要个是非公道，可在父母的眼里，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可言，他们永远只有一句话，大的让着小的天经地义，何况你这还......” 寻常父母让大的让着小的，心里多少清楚大的不容易，可宋海山这儿情况又不一样了。 宋光明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向山柚面前，眼圈红红道： “嫂子，那天，我妈说山里下雨有蘑菇，还有淋雨飞不动的野鸡，她说她要去采蘑菇捡野鸡回来给我炖，让我乖乖在家里等她！” 向山柚愕然，心想这孩子是不是见别人有母亲护着心里难受了。 宋光明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滚：“我那时候小不懂事，又想去山里抓野鸡，我就跟着她一起去了山里。 没想到，她居然是去........” 向山柚拍着他的肩膀，一时不知说什么的好，她听宋奶奶嘟囔过宋海山和宋光明母亲的事。 “我不让他下乡，他不听，非要去啊！” 宋海山18岁响应号召下乡，他身体瘦弱压根没怎么吃过苦。 宋光明的外公，当时是大队长，见瘦弱少年背井离乡不容易，对他多有照顾。 一来二去的，宋海山就跟宋光明的母亲好上了。 宋光明五岁时，能说会写的宋海山，拿到了工农兵大学的推荐，离开妻儿去大学深造。 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他在大学里，遇到了情投意合的同学，遇到了他的知音，找到了那个懂他的人，能跟他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的人，而不是只会问你累不累饿不饿的啰嗦。 他写信回来，说他当初年少不更事，错把恩情当爱情，现在他成熟了懂事了，认为错误的婚姻不该再继续，那是对三个人的伤害。 很快，他就收到了陈家的来信， 没有纠缠很利索的跟他离了婚。 他庆幸陈家明事理，没有拖着他死都不放，却不知道，那个年代的村里，一个被离婚的女人，就算家人包容，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宋光明母亲放他自由，转头自己却上了吊。 那个说不上什么是爱情，也不知何为爱情的乡下女人，用善良温柔滋养了宋海山苦闷的乡下生活。 宋海山要走，她便放他自由，连死都不想拖累人，找了个山里无人角落上了吊。 宋光明坐在向山柚家的门槛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嫂子，我妈真的很善良，她连死，都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她其实更想投河，她说投河比上吊容易，吊死鬼太吓人。 可她又怕变成水鬼，以后连累村里小孩子。 你说她傻不傻，要寻短见，还要想那么多！” 门外，宋海山泪流满面，他这一生敢说无愧天地，唯独对不起那个女人。 他默默回了宋奶奶家里，刚进院子，就听到小儿子的哭声，还有妻子的叱骂声。 第165章 你偏心太过了 “我让你不学好，还带着你妹妹一起撒谎骗人，你爸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想跟你奶奶好好说说话，你俩干的这叫什么事！” 宋小龙哇哇大哭：“他就是坏，总是趁着你们不注意，欺负我和妹妹，我讨厌他！” 宋珊珊也大哭：“大哥哥坏，我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妈妈，我想姥姥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宋奶奶从走了出来，望着生出不少白发的大儿子： “以后，你没事少回来吧，每次回来，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闹得不高兴。 你说光明被我惯坏了，你就去学校打听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像你说得那样骄纵无礼！” 宋海山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很：“妈......” 宋奶奶摆摆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说啥，你都是为他好，想让他不靠父母出人头地。 可是老大啊，你会这么对待两个小的吗？ 你别急着解释，你不会，你会把路给他们铺的平平展展，尽量让他们少吃点苦头，别像你当初那么辛苦。 为啥到光明这里就不一样了，因为他小时候吃苦，所以长大了也该吃苦，然后，你还得说一句，他跟两个小的不一样，作为长子就该有长子的担当！ 老大，人心怎么能偏成这个样子，你们兄妹三个，你是长子，我有让你一直让着弟弟妹妹吗？ 偏心就是偏心，为啥要给自己找那么多的理由，还逼着孩子来承受呢？” 宋奶奶说完出门往向山柚家过去了，她的背有些佝偻，本就瘦弱的身子在夜色中越发渺小。 宋海山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回到家里，娘三个都在哭。 宋珊珊扑进他怀里：“爸爸，我错了，我以后都不惹大哥和奶奶生气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宋小龙也赶忙认错：“爸爸，我错了！” 胡月茹抹着眼泪：“老宋，是我不对，是我没教好孩子，你骂我都是应该的！” 宋海山看着母子三人，突然一阵疲惫。 “你们没错，是我错了，错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 端着个搪瓷盆的宋光明，蹲在门槛上，跟沈开隽和向山柚说店里趣事。 “那老太太可真是偏心很， 儿子和闺女同时结婚，拿了闺女的彩礼给儿子买几大件，给闺女连个电风扇都舍不得。 我看不下去，就给一顿吹，那老太太不好意思，又给女儿买了个电风扇！” 宋奶奶暗暗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心大，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一转头就跟人没心没肺的说笑，好像没那场事儿。 向山柚见宋奶奶过来：“宋奶奶，你坐，我去给你捞面!” 宋奶奶坐下：“少弄点，上了年纪，吃多了不好消化！” 第二天一早，宋海山就带着妻儿走了。 向山柚私下劝宋光明：“以卵击石，那是傻子才干的事，你要真想为你妈出口气，那就奔出个好的前程来，站在他面前，让他给你低头认错。 记住，公道，从来只站在强者那一边，弱者是没有资格喊不公的！” 宋光明皱着脸：“嫂子，我学习是真不行啊，我感觉做生意其实挺好的！” 向山柚认真道：“光明，前两天有人来店里找麻烦，这事儿你知道的吧？” 宋光明点头。 向山柚叹了口气：“你知道他们为啥要来找麻烦吗？” 宋光明问：“是咱打点没到位？” 向山柚摇头：“不是，是我三弟，他在民政局上班，我要抓他的把柄不容易，可他要对付我，实在是太容易了！ 你如果做生意，你继母娘家的人，有一千种一万种方式对付你。 你不想读书，如果去参军，以你爸的脾气，你觉得你能熬出来么？ 光明，你的前程，看似有无限可能，实则只有一条路！” 宋光明不是小孩子，他已经18岁了，不会看不出来，胡月茹能纵容两个小孩儿诬陷他，就绝不会给他留活路。 宋光明沉默不语。 半个月后，码头工地发生的一件事，刺激了宋光明那颗想摆烂的心。 工地上莫名其妙出现一具女尸。 工地因此封禁，沈开隽等人还被带走调查。 宋光明放学回来，就听到奶奶和田大娘在说话：“也不知是哪个坏良心的东西，知道小沈有案底，故意这么来搞他！” 田大娘忧心忡忡道：“是啊，年底就要交工，突然把工地给封了，这事儿可咋弄啊！” 她女婿包了工程的主体建筑，就指望今年这项目，能挣点钱改善家里，要是工地不开工，那咋养活工人呢。 宋光明想到之前向山柚说的事，停下车问宋奶奶： “奶奶，是不是有人故意搞大哥和嫂子？” 宋奶奶愁得很：“是啊，无缘无故弄出个尸体来，还是因为那样的事，这不就是冲着你大哥来的么！” 宋光明攥紧了拳头，向山柚的话，再次在脑海里响起。 这个世道，素来如此，成功了身边都是好人，微末之时，身边狼环虎饲，都在伺机想要咬你一口。 “女尸年龄约莫十七八岁，下体撕裂，肠道被利器所伤，左小腿和手臂骨折，目前不清楚身份信息，我们正在附近学校和单位摸排！” 杜长林翻着法医检查后给出的尸检报告，肯定这个年轻的姑娘是被人性侵之后，抛尸在码头工地上。 用这样的手法，很难说不是奔着沈开隽来的。 “沈开隽怎么说？” 负责审问的公安疲惫道：“沈开隽当日在永州跟人谈钢材的事，晚上10点过才到家。 因为他们巷子那天晚上有贼出没，半夜里，沈开隽还出来帮忙抓贼，可以确定，他不在案发现场！” 杜长林又问：“那负责看守工地的安保人员呢？” “看工地的是老李头和他侄子，那天晚上，老李头肚子不舒服，早早就睡了， 有人叫了他侄儿去喝酒，他侄儿喝到两点才回来睡觉，压根没听见外面什么动静。” 杜长林敏感察觉不对：“是谁请小李喝酒？喝酒的人都有谁？” 第166章 你男人就是杀人犯 向山柚也在问小李：“你跟谁一起喝酒的？” 小李耷拉着脑袋：“和木工班组的几个兄弟一起喝酒，大家都喝多了，没听见有啥动静！” 老李头一巴掌扇侄子脸上，气咻咻骂道： “你...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我给沈老板说好话，让你来看大门。 就这轻松活计，你他妈还正事儿不敢，跑去跟人喝酒，咋不喝死你算球！” 他觉得很对不住沈开隽，人家好心好意用他，结果搞出这么多的事来。 向山柚问老李头：“那天晚上，你吃啥了闹肚子？” 这事儿，老李头记得很清楚。 “是木工班组老陈他媳妇烧的鸡，那天恰好发工资，大家伙儿高兴，他媳妇就烧鸡犒劳大家。 也是我肚子不争气，沾了点油荤就不舒服!” 向山柚又把老陈媳妇给叫了过来：“你烧的鸡是哪儿来的？当天晚上喝酒的人都有谁？” 老陈媳妇脸一沉：“我说老板娘，你啥意思，你怀疑我干了坏事？我家老陈是靠你家工程挣钱，可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你可不要有点啥事的，就想往我们头上栽！” “臭婆娘，你胡说啥呢！”老陈把婆娘给骂了一通，转头跟向山柚赔不是： “老板娘，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个乡下婆娘不懂事，鸡是我小舅子送来的，喝酒的人就我们班组几个工人和小李，还有我小舅子，没别人！” 老陈跟陈建荣一个村的，算是本家堂兄弟，虽说早出了五服，不过两人年纪相当，打开裆裤起的感情，跟亲兄弟也没差。 他前几年跟人干过不少活儿，听说码头这工程后，就找陈建荣帮忙，包了工地的木工活儿。 他包工，他婆娘就过来给班组工人做饭。 向山柚把老陈和老陈媳妇说的话一一记下，又找了几个工人问话。 杜长林过来讯问时，她已经把人员名单给罗列出来了。 跟着杜长林过来的王朝霞皱眉：“老陈媳妇很可疑啊，喝酒的时候，她不在现场，给老李头的饭菜也是她送过去的。 老李头说他肠胃不好，沾了油荤拉肚子，可我了解到，你们工地大食堂，每天都有一顿肉，老李头也从未有过拉肚子的事啊！” 另一个年轻公安也附和王朝霞的话：“我也觉得她可疑，我们审问的时候，她眼神躲闪，骂骂咧咧干扰我们问话，很显然，她试图掩盖一些事实!” 一个人有没有撒谎，专业的办案人员，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的。 “杜哥！”一个年轻人匆匆过来：“死者身份查清楚了，她的家属上午认了尸，这会儿闹着要抬尸体到....向老板家里要说法！” 向山柚挑眉：“都还没弄清楚，他家女儿是被谁害死的，就问我要说法？” 年轻人满头大汗：“对，向姐，你还是赶紧去店里看看，尸体我们不会让他们带走，但他们极有可能跑去你们店里搞事！” 杜长林一挥手：“走，去店里！” 电器铺门口。 一对中年夫妇扯着个白底红字的横幅，上面写着“杀人偿命，必须死刑”几个大字。 看店的孙细龙和向春梅正在跟他们理论。 “我们沈老板已经被放回来了，事实证明，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你们这样无理取闹，只会让真正的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中年妇女叉腰骂道：“不是他杀的，公安为啥叫他不叫别人？我女儿死在他的工地上，他又是个惯犯，肯定是他没跑了。 至于把他放出来，还用说吗，肯定是他给人打点好处塞钱了呗！” 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不少人，举起手大喊：“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他喊完又大哭：“我可怜的闺女啊，那么孝顺懂事的孩子，就被人这么给害没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从小捧在掌心养大，你们还我女儿啊！” 他哭得肝肠寸断，叫周围人为之侧目。 不少人跟着抹眼泪：“是呢，人家养那么大个闺女容易吗，这些有钱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欺负人家小姑娘，简直是心肝坏透了！” “要我说，就不该改革开放，把那些资本主义的歪风邪气给带来，你看看，这两年乱七八糟的出多少事了！” “听说啊，这姓沈的老板，以前就是因为那事进去的，判了整整十年，去年才放出来的，这种人狗改不了吃屎，肯定就是他干的！” “哎哟，十年前干这种事可不是小事啊，按理说，他该枪毙才对啊，为啥会放出来？” “切，还能为啥，不就是人家上头有人么!”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讨论的热火朝天，那对夫妇越发委屈了。 “求各位帮忙，让这姓沈的给我闺女一个公道啊！” 中年妇女不停抹着眼泪嚎哭：“我可怜的闺女哦，浑身都是伤，那些当官的，还不让我把尸体给带走，他们是要我闺女，死不瞑目啊！” 杜长林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何翠云，派出所那边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事儿跟沈开隽没关系，凶手还在进一步的追查之中，你故意在这儿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你到底想干啥？” 何翠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杜长林骂道：“你少给老娘打官腔，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一伙儿的吗？ 他有没有罪，你们收了钱，替他把事儿一抹，他不就清白了么！” “对！”何翠云的男人田有福站在妻子身旁：“公安同志，我们啥都不要，我们就要给我闺女讨个公道，姓沈的必须死!” "对！姓沈的必须死！" “沈开隽必须死！”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大有今日不给个说法，就会激起民愤一般。 向山柚走到何翠云面前：“你这么肯定是沈开隽害死了你闺女？” 何翠云朝着向山柚啐了 一口：“你少扯这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那个劳改犯的女人。 你男人死罪，你也必须做坐牢，你们这对心肝烂透的杀人犯，必须坐牢！” 向山柚一巴掌扇她脸上：“黑心？你怎么不回头看看，你女儿正满脸是血的盯着你呢！” 第167章 一女许三家 何翠云眼里闪过慌张：“你....你胡说！” “我胡说？”向山柚接过店里搞促销用的喇叭：“都安静一下，田水芹的父母要我给一个说法，那我就在这儿，当着大家的面，给他们一个心服口服的说法。 我的店在这里，我人也在这里，公安同志也在这里，希望你们不要被造谣生事的人挑唆，做出助纣为虐的事!” 匆匆过来的田大娘等人，正在人群里喊：“行，咱不吭声，姑娘你给拿出证据来！” 向山柚见众人安静下来，扭头问何翠云跟田有福夫妇： “你们说，你们很爱你们的女儿田水芹，从小捧在掌心里长大对不对？” 何翠云底气不足，还是梗着脖子道：“对呀，我可宝贝我女儿了，她身体从小不好，我都是给她煨的罐子饭，单独做给她吃！” 田有福抹着眼泪，声音嘶哑：“是啊，我三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咋不疼呢，我可怜的闺女啊！” 向山柚冷笑：“这么疼闺女的人， 怎么会舍得，把闺女一千块，许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呢？” 众人闻言大惊：“那姑娘不是才17岁么，许给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那岂不是跟他爹一般年纪大小？” 何翠云脸色一变，急忙吼：“你....你胡说，压根没有的事，我们最疼我家闺女了！” 向山柚看向人群中：“葛大叔，你说说，这是不是不真的？” 人群里走出一个干巴老头，甩着一只空荡荡的袖管，朝着何翠云跟田有福，露出一口大黄牙。 “老田，我那一千块，可是废了一条胳膊换来的钱，你闺女没了，是不是该把钱还给我了?” 田有福霎时慌了，急忙推着葛老头：“老哥，咱出去说话，这儿乱七八糟的，不方便说话！” 向山柚可不给他出去的机会：“葛大叔，我明摆着给你讲清楚，何翠云跟田有福两口子，女儿可不止许了你一家，他们还许了县城榨油坊周家的儿子，以及养猪大户的孙子。 三家都收了彩礼，可闺女只有一个，现在闺女没了， 你们要退彩礼的，这钱田家是肯定拿不出来的。 因为，这彩礼被他们家老二给输光了，才会想着讹我家，用我家的钱来退还彩礼！” 众人愕然，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事。 何翠云眼里闪过慌乱：“你...你胡说，我....我没有把闺女许....许三家.....” 向山柚示意她看背后：“周大娘和养殖大户李大爷都来了， 有没有这回事，一问便知！ 顺便说一句，田家的闺女，跟我男人没关系，不管你们田家怎么闹，我也不可能赔一分钱，如果你们想拿我的钱去退彩礼，那就是在做梦！” 榨油坊老板娘挤进人群，恰好听到向山柚这话，一把揪住何翠云。 “好哇，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一个闺女许三家，还收我1200的彩礼，你今儿不把钱拿出来，你别想走！” 养殖大户李大爷也来了：“媳妇我们家不要了，两千块，你必须退给我！” 周围的吃瓜群众炸锅了。 “两口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他们咋咋心疼闺女，闹半天都是假的，一个闺女许三家，那闺女还能活吗？” “是啊，还一家比一家收的贵，真舍得开口啊，最低都收了人家一千块，她闺女是镶金的呀！” 向山柚知道是为啥，葛老头是个老光棍，靠在路桥公司干零工挣钱，前几年放雷管，把一条胳膊炸没了。 他一把年纪又是残废，不多给点钱，谁乐意把闺女嫁给他。 至于榨油坊老板娘，她儿子是傻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而养殖大户李大爷家里，儿子脑子有问题，娶了个流浪过来的儿媳妇，生的孙子也不正常，经常在村里裸奔。 这三家的条件，一个比个磕碜，也难怪何翠云和田有福两口子敢狮子大开口。 何翠云忙着给人解释：“不是的，老姐姐，李大爷，你听我说，我闺女就是让她男人给害死的。 她男人就是犯罪分子，肯定是她男人害死的没错，只要她赔了钱，我就能给你们退彩礼了！ 你们要是想要钱，就去找她，反正我现在是没钱了！” 榨油坊的老板娘也知道，何翠云肯定没钱，看向山柚的目光有点蠢蠢欲动。 向山柚冷着脸：“想祸水东引从我这儿拿钱，你觉得可能吗？ 何翠云，你带人过来闹事，败坏我和我男人的名誉和生意，必须做出赔偿，不然我就去法院起诉你们。 还有，你们两口子收了三家彩礼，我很怀疑，你闺女不是被别人害死，就是你们夫妻俩给害死的！” 杜长林掏出手铐：“走吧，跟我们去趟派出所，还有你们几位，也过去配合调查！” 葛老头害怕：“不是，关我啥事啊，我媳妇没了， 钱也没了，凭啥还让我去派出所？” 杜长林板着脸：“你们跟死者都有关系，我们必须调查清楚！” 榨油坊老板娘哭嚎：“真真是作孽，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接二连三被人骗了钱！” 她都怀疑是不是向山柚克她了，每次被骗彩礼，都跟向山柚有关系。 杜长林带着何翠云和田有福两口子走后，李凤芝和田大娘才过来问向山柚。 “你咋知道，这两口子一个闺女许三家的事？” 向山柚随口道：“也是恰巧一个顾客在店里提了一嘴，后来一听是何翠云和田有福，就给对上号了！” 实际上，她前世听说过这一家子的事，只是前世，田水芹这姑娘也死了，不是被奸杀，而是自杀。 她死后，关于她被父母虐待的种种，因为三家要退还彩礼，才陆续曝出来。 而今生，田水芹还是死了，尸体居然被人扔进码头工地上。 向山柚觉得，这事儿不对劲，怎么看，都是刻意冲着沈开隽来的。 而沈开隽自打那天从派出所出来，就一直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对不起！”向山柚忙完店里，回到家已经天黑了，房间里没开灯，沈开隽坐在黑暗中，在她过去时抱住她，开口就是这么一句道歉。 向山柚反手抱着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168章 数年前的缘分牵绊 沈开隽靠在她肩头，高大的身躯，似乎很脆弱。 向山柚感觉到了颈窝处的湿意，一时有些怔忪。 沈开隽当兵四年，坐牢十年，多年困境磨砺出他坚韧的性子，即便对上村匪路霸，她也没见他害怕退缩过。 不明白这一次的事，为什么会让他如此难过。 沈开隽抱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柚子，我对不起你，把你拖入这潭浑水之中。 不过你放心，我会解决掉那些麻烦，不会让这样的事再一次发生！” 向山柚没问他为什么，人都有过去不为人知的痛楚。 就像她没法告诉别人，前世向家一家子如何敲骨吸髓，一步步逼死她。 就像沈开隽明明父母双亲俱在，从牢里出来，却一直不曾联系过，甚至跟沈家关系不错的宋奶奶都对沈家闭口不谈。 一个人要跟家人血亲彻底割裂，必然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没事的，咱们是夫妻，有事就要一起扛，你想说就说，不说也没关系！”她轻声安慰道。 沈开隽靠在她的肩头：“我其实没打算这么早结婚，应该了结一些事才结婚的，但是见到你，我就生出了结婚的强烈愿望！ 柚子，你可能不记得了，其实我在十年前见过你！” 十年前？ 向山柚仔细想了想，十年前她才十五岁，还在偷偷摸摸搞小生意，沈开隽在哪儿见她来着。 沈开隽回忆着往事：“你记不记得，你那会儿偷偷摸摸跟人倒腾粮票，在南山桥下有个窝，你每次把吃的，都藏在那附近。 我逃亡的时候，路过那里，偷你吃的，被你给逮住了！” 回忆瞬间袭来，向山柚坐直了身子，盯着他，声音有些颤抖： “你....你就是那个小偷？” 沈开隽点点头：“是！” 向山柚一时无语，她没想到，两人之间的缘分，开启的那么早。 她每次进城，舍不得花钱住招待所，就要在外面找个地方猫着，在那个桥洞下用树枝茅草搭了个窝。 她那时候天天跟人斗智斗勇，倒也练就出几分生存能力，把自己头发剪得跟狗啃一样，身上也弄得臭烘烘的。 吃的埋一个地方，用的埋另外一个地方，那时候流浪儿挺多，也没人注意到她。 即便如此，她还是被一个年纪大的流浪汉给盯上了。 那天晚上，流浪汉摸进了她的棚子，将她按住，撕扯着她的衣服。 就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有人从背后给了那流浪汉一棍子，将那流浪汉给吓走。 她在惨白的月光下，认出救她的人，就是之前偷过她吃的的小偷。 “你....你上次偷了我的饼，这次救了我，咱俩算是扯平了！”她战战兢兢道。 在小偷即将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又翻出自己剩下的一个鸡蛋和两块饼给他。 “你受了伤，肯定不方便找吃的，这个，你...你先拿着吧！” 她那时候没认出眼前的小偷，就是县城人人谈之色变的杀人犯，只觉得他身体很虚弱，人也很颓废，似乎不想活了。 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明明自己每天都只吃一顿，还拿出剩下吃的给他。 小偷迟疑片刻，还是接过吃的，临走之时还提醒她： “这地方不要住了，那个流浪汉....已经发现你是个姑娘了！” 她当时惊愕不已，对他感激不已，待他走后，自己饿的头昏眼花，又后悔的不行，怎么就一时心软，把吃的给了他呢。 过了几天，她听别人说起那桩惨案，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曾经与那个杀人犯有过一面之缘。 她为此一阵后怕，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进城。 向山柚回忆起当时往事：“你....你当时不已经逃到了南山桥那边，完全可以游过河去外地，就再也不会有人找到你，为什么又.......” 沈开隽眼底晦涩：“不想活了，也就不想逃了，他们想让我死，那就死吧！”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没想到，部队的领导，曾经的老师，都拼命的保他。 他们相信他，并为此不惜顶着压力，将他给保了下来。 “我在监狱里，遇到了一位老师，是他开导我，一直带着我学习，后来在监狱里有了专利发明，才会提前出狱！” 向山柚试着问道：“当年的事，都是....因为你的家人吗？” 沈开隽点点头：“柚子，不是我不告诉你关于他们的事，是....是我不想提及他们，我一想到他们，就会生理性的反胃恶心！” 向山柚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我的家人也很恶心，咱们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不想提的人，就不要提！” 第二天，关于田水芹的生平往事，就被人查了出来。 这个可怜的姑娘，不是田有福亲生的，是田家抱养的， 从小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不说，十二岁就因为田有福欠了钱， 被何翠云逼着用身子偿债。 两口子或许是从这一次尝到了甜头，变本加厉的逼迫田水芹。 17岁的年纪，居然有过两次堕胎史，彻底毁了生育的可能。 随着杜长林的查探，越来越多的人牵扯进来，包括田水芹的舅舅、姑父，以及村里几个年龄大的叔伯。 这个姑娘，简直就是一部活着的苦难史。 工地解禁之后，向山柚抽空去了趟徐家，看望徐母。 徐母见着她很开心：“来，倩倩，你哥说你谈了对象，妈给你准备了这个！” 徐母居然掏出个大金镯子来，吓了向山柚一大跳，赶忙求救般看向杜长林。 杜长林小声道：“你收下吧，虽然那天你没说，但我也能猜出来，你多半跟倩倩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倩倩没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像我妹妹一样，时常过来走动一二，让我妈有个念想，这点身外之物，跟我妈比起来，真的不重要！” 向山柚只得收下镯子，转头买了只同等价位的手表送给徐长书。 徐母什么也不知道，感慨向山柚疼弟弟。 杜长林没说什么，只是查案子越发上心了。 “抛尸的人还没找到，但已经有了几个嫌疑人，只是这事有些古怪！” 第169章 有钱人就是心狠 向山柚一直关注这事，虽说工地正常开工了，但发生了这种事，弄得大家心里都不踏实。 “怎么个古怪法？” 杜长林摇头：“目前还没有结案，过两天要是有进展，我再告诉你！” 这头杜长林还没查出个结果来，沈开隽那头，就把老陈给换了。 向山柚还不清楚事情始末，老陈媳妇找上门来求向山柚。 “老板娘，是我该死，是我糊涂，可这不关老陈的事啊！ 你看这工地，他把基础都做好了，做事儿也不用你和沈老板操心，啥都办得妥妥帖帖，你们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不让我们干了啊！” 向山柚一脸莫名其妙：“陈嫂子，工地上的事不归我管，如果这事跟老陈大哥没关系，我想也不会让他出去，真要有事，你凭什么觉得我还能留你！” 沈开隽做事有分寸，便是看陈建荣的面子，也不会对老陈赶尽杀绝，除非老陈两口子做的事很过分。 老陈媳妇抹了把鼻涕：“你们那么大的工地，那么有钱，让我们干点活咋的了，我也没给你们添乱啊。 你咋能这么狠心啊，都说有钱人心狠，我今儿才知道，有钱人是真的铁石心肠，用得着就是陈哥，用不着就直接撵人，半点不留情！” 周围看热闹的顾客也顺道劝了一嘴：“老板娘，人家既然晓得错了，你就让人继续发干呗，都说做生不如做熟，换个人过来，还不知道是啥情况呢！” “是啊，这年头都不容易，这都上手了，就让她干嘛！” 老陈媳妇闻言，嚎得越发卖力了：“老板娘，你就大发善心，可怜可怜我吧，我上头有70多岁的老娘，下头还有四个孩子，老大等着娶媳妇，下头几个还在读书，家里是真不容易啊！” 向山柚烦得不行，本来这阵儿进了不少新货回来，要在五一搞活动，工地上的暂时看不到钱回来，就指着两个店来维持日常开销。 沈开隽要忙工地上的事，两边店都是她在打理，还要管着建筑公司那边财务，随时核算材料人工等开支，哪有空跟这个女人闲扯呢！ “陈大嫂，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是搞工程，不是搞慈善，就算要搞慈善，也没理由照顾你这种人，还请你不要在这儿胡搅蛮缠！” 那天去工地查喝酒的工人，这个女人就一脸心虚，半点不配合，向山柚当时心里就不舒服。 她又不是圣人，干活的人那么多，给谁干都是要给钱，为啥不找个靠谱踏实的人干活儿。 老陈媳妇一屁股坐地上大哭：“姓向的，我把话撂这儿，你要是这活儿不让我干，我就不走了！” 向山柚要气笑了，这给个人情，还给帮出个无赖来了。 向春梅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咋这么不要脸，好好给你活儿干，也没欠你一分钱，你惹了事，害人家沈老板差点坐牢，你还好意思耍无赖！” 老陈媳妇嘟囔：“啥叫我害他，他本来就是劳改犯！” 向山柚瞬间来火，扭头叫孙细龙：“来，把这个女人扔出去！” 还没等孙细龙过来，老陈先一步找了过去，黑着个脸，拽着他媳妇头发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老陈媳妇被打的哇哇大叫：“当家的，我晓得错了，我....我这不就来求老板娘，让她再给我们一个机会么！” “你这是在求人还是在逼人家？”老陈脸上臊得慌，手也越发用力了： “你还好意思来找人家的麻烦， 你个搅家精，你把我脸给丢光了！” 他拖着媳妇，连连给向山柚道歉：“老板娘，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和沈老板，也对不住建荣兄弟，我保证，这婆娘以后都不敢再来找你们的麻烦！” 老陈拽着媳妇边打边骂走了。 跟着老陈过来的李凤芝一脸愧疚跟向山柚道歉：“柚子，这事儿不怨别人，就怨我家老陈。 一天天的没事干，讲啥兄弟感情，他拿人家当兄弟，人家拿他当傻子玩儿呢！ 这不，还连累了你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向山柚这几天忙着上新货，压根没空管工地那边。 沈开隽连着几天吃住都在工地上，她压根不知道那边啥情况。 “那尸体.....总不能是老陈媳妇丢进去的吧？” 李凤芝没个好脸色：“她倒是没那胆子，但这事儿，跟他家也脱不了干系。 老李头那天晚上，不是因为吃坏了肚子，是老陈那小舅子，在菜里放了泻药！” 向山柚当初就直觉老陈媳妇和她娘家兄弟有事，没想到，果然是他给老李头下的药。 “尸体不是他扔的，那他给老李头下药干啥？” 王朝霞这时候过来了：“还以为我第一个过来报信儿的，没想到李大姐先来，尸体不是他丢的。 但那天晚上，他也没干好事，故意给老李头下药，把老陈和几个工友都给灌醉了。 老陈媳妇和她娘家兄弟一起，偷了不少钢筋和电线出去买。” 向山柚对材料管控严格，每个班组用量那都是有登记的，凭空少了一批材料不可能不知道。 这事儿原本很容易被发现的，那晓得，当天晚上尸体出现，工地被封禁，老陈媳妇和她娘家兄弟还暗自高兴。 工地突然封禁，给他们销赃倒腾的好机会。 其实杜长林第一次勘察案发现场就发现了，门口的三轮车印，钢筋和电线等材料都挺重的，不可能一点痕迹没留。 但他没声张这事儿，就是想知道，偷材料的人，和抛尸的人，是同一伙人相互配合掩饰作案，还是两拨人恰好碰一起了。 锁定老陈小舅子过后，将那家伙提溜到派出所一通审。 那小子是个胆小藏不住事儿的，稍微一吓唬，他就竹筒倒豆子，全都给交代了出来。 “公安同志，人真不是我杀的，我就是吃喝玩乐欠了一屁股债，想找点快钱，但我是真不敢杀人啊！” 向山柚心一沉：“那这么说来，老陈小舅子，跟那个抛尸的人，不是一起的？” 王朝霞摇头：“不是，另外，抛尸的人也找到了！” 第170章 让人害怕的各种巧合 向山柚停下手里活儿，还李凤芝一起看着王朝霞： “找到了？那人是干啥的？” 王朝霞脸上并没有找到凶手的喜悦：“是个酒鬼，打死过老婆，后来给老丈人家赔了钱，那边签了谅解书，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那天晚上，田家两口子逼着田水芹去给二中的弟弟送饭菜，回来时，就被那个酒鬼给盯上了。 他把田水芹折磨致死，本来想扔进河里，可那天晚上，他喝酒时，听人说起沈老板以前的事，就想着把这事栽赃给沈老板！” 向山柚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那跟他喝酒的人，有查吗？” 王朝霞知道她这话啥意思：“查过了，都是经常跟酒鬼混一起的狐朋狗友，他们在酒桌上荤素不忌，拿田水芹讲荤段子，说那姑娘就是死了都没人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几人当玩笑，那酒鬼听在心里，去田水芹必经之路晃悠。 偏偏那天就有那么巧，田水芹出校门的时候，被个小偷抢了搪瓷盆，撵了好一阵，耽误了回去的时间，恰好就让酒鬼给撞上了！” 由于酒鬼跟田水芹素不相识，属于随机作案，排查凶手的时候，压根没查到他身上。 还是老陈小舅子偷盗这事出来，同伙为了将功赎罪，把酒鬼也给供了出来，说酒鬼那天晚上也去工地偷东西了。 但酒鬼偷了啥，他说不上来，只是看到了酒鬼出没，猜测他也去偷东西了。 杜长林敏锐察觉这事儿不对，把酒鬼抓来一番审，这个案子才算水落石出。 不！ 向山柚心情很是沉重，人是酒鬼杀的，尸体也是他扔到工地的，但所有事就是这么巧凑在了一起。 就像有人在拍电影，一环接一环，情节安排的符合逻辑又有节奏。 可人生不是电影，怎么可能所有事都刚好那么凑巧。 王朝霞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你觉得这事儿太凑巧了是不是？杜队长也是这么说，但查来查去，都没有新的发现！” 向山柚深吸一口气：“老陈小舅子，为啥会选那天晚上偷材料？” 王朝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因为那天发工资了啊，老陈才会特意犒劳班组兄弟！” “不！”向山柚摇头：“那天不是该发工资的日子，是因为我们前期资金缺口太大，所以压了工人两个月工资。 那天第一批进度款下来，这事儿沈开隽都不知道，是我去市政拿了钱，临时打算给工人发工资的！” 王朝霞叹了口气：“杜队长也想到了，他之前问过工地工资发放情况，所以特意问老陈小舅子这个事儿。 那家伙说，他听他大姐说，估计就那阵子发工资，再不发工资，她就要让人停工了。 这家伙就天天拎着个鸡在附近转悠，就等着发工资这一天，他在附近都转悠四五天了，那鸡都让他给拎瘦了！” 所有人都有合理出现的时机和动机，可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动机都太过合理，才让向山柚心头发凉。 那天晚上，沈开隽颓废消沉，是不是就是因为他知道，是谁想害他，才会那么难过。 那到底是谁想害他？ 向山柚没去问沈开隽这个问题，她有种直觉，沈开隽不想让她知道太多，甚至连夫妻俩的财产，他都在隐隐作切割准备。 两个院子打通后，他去房管所变更了产权，将两个院子都登记在了她的名下。 电器铺子的收入，也全部在她手里、 他似乎有种担忧，担心有一天会有麻烦落在她的身上。 这种无法掌控的不安，让向山柚很不舒服，她觉得，得找个机会，跟沈开隽好好谈一谈。 可接下来的日子，沈开隽似乎特别忙，不是在工地，就是在出差，她连跟他好好说个话的机会都没有。 向山柚再去工地时，木工班组已经换了人。 新来的班主是个老经验，跟沈开隽讲好了价钱，只要钱按时到位，他干活就没得说，这也让向山柚松了口气。 老李头见着向山柚怪不好意思的很：“老板娘，我晓得你不怪我，可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向山柚也知道，这老头认真尽责，从库房到工地，是个信得过的人。 她能说什么，只能劝一句：“老李叔，拉拔亲戚是好事，但有些人，也要看值不值得拉！” 老李头点头：“我晓得，以后啊，我也不会再管他了！” 向山柚在工地上四处转了一圈，出来时，见在工地做饭的大娘被人拦住，见她出来，那人拔腿就跑、 向山柚远远瞧着，觉得有几分眼熟。 “大娘，刚拉着你说话的人是谁呀？” 做饭的王大娘见着向山柚，就没忍住吐槽：“还能是谁，老陈家的呗，就没见过她那样不要脸的。 天天过来，见着个人就拉着人家哭，说给她找点活儿干，再不挣钱，老陈要跟她离婚！ 唉，老陈也不知上辈子杀人放火了还是咋的，这辈子倒霉，讨了这么个不要脸的滚刀肉！ 你是不知道，老陈这些年陆陆续续挣了不少钱，都被她贴给了娘家人。 如今弟弟进去了，她娘家把这事怪到她头上，逼着她把她兄弟给捞出来，她居然敢拿这事威胁老陈，不把弟弟捞出来，就要跟老陈离婚。 你说，她这干的叫人事么？” 老陈工地上挣了两个月的钱，因为小舅子偷盗财物，转手就把钱花了个精光。 那钱在口袋里还没捂热，就得拿出来给小舅子擦屁股，还得倒贴一部分进去。 老陈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家里老爹老娘也逼着他离婚。 “跟你结婚都快二十年了，还一门心思惦记着她亲娘，养不熟的媳妇要来干啥，她要走就让她走，哪怕打光棍都比养着这么个搅家精来得好！” 老陈也恼火，因为这婆娘几个月白干了不说，还因此跟陈建荣闹得不高兴，多年兄弟情就这么毁了。 他越想越气，索性遂了媳妇的意，要跟她离婚。 老陈一说要离婚，他媳妇就怕了，反倒指天发誓要把这钱赚回来，这不就天天来找人，想找个挣钱的活计。 这事过后，向山柚忙得热火朝天之时，向家那头又出事了！ 第171章 大侄儿要死了 过来叫向山柚的，是以前租房隔壁的邻居婶子。 “柚子，你赶紧回去看看吧，你大侄儿不行了！” 大侄儿？ 向山柚脑子转了一下，向少林身体恶化这么快，要死了吗？ 就算没人给他换肾，他也不至于恶化的这么快吧？ 向山柚不想管向家人的事：“婶子，你也知道，我妈不喜欢我，我这要是突然回去，她说不定会以为，我是故意回去看家里笑话的！ 以后啊，这种事，你也别通知我了，给老三说说吧，毕竟他是家里最出息的儿子，这个时候他不帮忙谁帮呢！” 她说着还顺手给那报信的婶子拿了一瓶汽水。 隔壁婶子拿着汽水点头：“我也不想来叫你的，是你妈哭着求我来的，非让我给帮帮忙，说你大哥大嫂两口子为这事打的厉害。 山杏那丫头，不但不帮忙，还上赶着回来趁火打劫偷东西，你妈..... ，唉，算了，你也不容易！” 两家做了好几年的邻居，向山柚是怎么待这一家子的，邻居们都很清楚。 私下里都在议论，李淑云是老糊涂了，把几个废物当宝，把最能干出息的闺女给赶了出去，活该如今天天抹眼泪。 向山柚送走了邻居，店里陆续来了客人，她一忙，就压根没空再管向家事了。 一直忙到下午快下班，向春梅犹豫着劝了一句： “柚子，你还是回去看看吧，不管咋说，她也是你妈，也养了你十几年，遇上这么大的事，你不回去看看，以后难免遭人说！” 向山柚倒是不在意被人说，说就说呗，做得再好也会有人说，你还能堵住别人的嘴不成。 不过呢，她还是想过去看看，她那好大侄儿，怎么就不行了。 骑车过去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没进院里，就听到了赵秀芳的哭声。 “老三，你救救你侄儿啊，他才16岁，不能就这么没了呀！” 李淑云也在哭：“是啊，老三，你救救少林吧，你就一个丫头片子，现在又不让多生一个，你和你媳妇将来老了，还不得靠少林少兵这些侄儿！” 院外的向山柚心情复杂，废物都比孙女强。 院内，王月兰怀里的向媛媛可不止是复杂，她快要气死了。 这是她奶奶吗？ 是那个一口一个心肝儿，奶奶最疼你了，你就是奶奶贴心小棉袄的奶奶吗？ 还以后都要靠向少林，就那个废物，白瞎了二姑的腰子，给他换了肾，不好好养着，胡吃海喝瞎折腾，后来二姑没了，他也跟着走了。 人家都说，那是二姑来勾向少林的魂了，是向家人忘恩负义，二姑死不瞑目，怨气太重要来报复。 她爸还私下里打听，想找个高人，给二姑修个镇魂井，把怨气压一压。 高人还没来，她四叔就先惹出事来，连带着整个向家都开始麻烦不断。 算起来，恰好是从她二姑死那会儿开始，向家就在走下坡路了。 王月兰也不满李淑云这话：“妈，我生的是个闺女不假，可就算是个闺女，那也比向少林那样的废物强吧！” 向媛媛听着这话，对她妈的不满，倒是少了几分。 赵秀芳可就不满意了：“老三媳妇，你说得那叫啥话，我儿子还不如你一个丫头片子？ 当初要不是老三不给我家少林捐肾，少林身体咋会变成这样？ 我儿子都是被你们给害的，要不是你们这些冷心冷肺的叔伯，我儿子也不至于落到这地步啊！” 她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向山柚眼底讥讽，前世这一家子，齐心协力对付她的时候，倒是很团结。 如今没了她，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二姑！” 向小英满头大汗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包药和针剂。 向山柚小声问向小英：“咋回事？” 向小英撇撇嘴：“都病得要死了，还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他偷了少兵下年的学费，出去请他那些兄弟吃喝。 少兵放学回来时，恰好给撞上了，知道他把自己学费给吃了，当场就打了起来！” 向少林当初的被蔡志鹏重伤，没人给他换肾，只能把一边肾给切掉。 切掉之后，赵秀芳和李淑云这对婆媳越发心疼他，想方设法给他弄好吃的不说，还要照顾他的心情。 向少林本就是家里小霸王，蹬鼻子上脸那是他的本色，一看家里人因为病让着他，越发嚣张没了底线。 他坏了肾又没坏腿，时不时溜出去跟人喝酒打牌，熬更守夜那是常有的事，再好的身体都扛不住这么造，何况他身体已经坏得不成样子。 于是，他这边身体坏的越厉害，赵秀芳和李淑云就越心疼越照顾，这婆媳俩越心疼，向少林在作死的路上就蹦跶得越欢实。 向山柚心中暗想，这还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原本还能苟活几年，就向少林这么个折腾法，阎王不勾他命都说不过去。 赵秀芳见向山柚进来，拉着她哭得鼻涕眼泪齐飞： “他二姑，少林可是我们向家的长孙，你可是他亲姑姑，不能不管他啊！” 向山柚看了眼一旁浑身是伤的向少兵，皱眉道：“大嫂，少林是你儿子，那少兵也是你儿子，你要是像我妈一样重男轻女，我也不说啥了，反正女孩儿不值钱。 可少兵也是你儿子啊，你不能光顾着少林不管少兵啊！ 啧啧，打成这样儿，我这当姑的看着都心疼，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后娘，当少兵是捡来的呢！” 向少兵闻言，看向赵秀芳的眼神怨毒无比。 二姑说的没错，从小到大，啥好事都得先紧着向少林这个哥哥，人家都是哥哥让着弟弟，他家可倒好，弟弟让着哥哥。 明明是向少林偷了他的学费，爹妈还摁着他打，这还有天理吗？ 向山柏很是失望的看着向山柚，他以为向山柚跟向家翻脸，至多不来往，没想到，她居然心思恶毒到挑拨少林和少兵兄弟之间的感情。 “二姐，你说得那叫啥话，他们是亲兄弟，你这不是存心挑拨吗？” 第172章 妈，你把钱都给谁花了 “挑拨？”向山柚笑了笑，问向少兵：“少兵，你觉得二姑是在挑拨吗？” 向少兵没回答向山柚的问话，反而眼神不善看着向山柏： “三叔，明明你当初给我哥捐了肾，现在就不会有这些事。 你又不像我爸那样要干体力活，少一个肾，又不会影响到你坐办公室，你见死不救，现在还说我二姑挑拨，我看你才是那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向山柏脸刷的一下沉了下去，他没想到，以前最崇拜他的侄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月兰愤愤道：“向少兵，你说的是人话不？哪次家里出事，不是你三叔忙前忙后，你那好二姑撒手不管。 现在可倒好，帮忙的还嫌没帮够，看热闹的反而一身轻松啥事没有，这还有天理吗？” 向少兵哼哼：“说得好听，你两口子帮忙，老太婆钱都给了你们，凭啥不该你们管着家里？” 向山柚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呀，妈，早些年，我可没少给你钱啊，81年之前，我想方设法倒腾的那些钱就不说了，横竖那会儿家里紧张，好几个在读书。 可81年开始，我在城里开馆子，每年可没少给你钱， 我算算，五年下来，我最少给了你六万块吧！” 她为了挣钱，啥活儿都干，可不止是开馆子，还私下里倒腾点别的东西。 能挣的不能挣的钱，她都在想办法，就只差没抢银行了。 向家人一听向山柚这话，各自露出诧异表情，他们知道向山柚那些年挣钱不少，但没想到，她会交给李淑云这么多钱啊。 赵秀芳想起向小英欲言又止的那个可能，盯着李淑云：“妈，老二把所有钱都给了你，这是家里人都知道的事。 我手上的钱，你也收走了大半，这钱足以供他们几个读书，那么多钱在你手上，你都花哪儿去了？” 李淑云把控家里的钱财，自然不放心她这个儿媳妇手上有钱，逼着她把每个月的工资交出来一部分。 她给李淑云交了钱，剩下的钱贴补娘家人，李淑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吭声。 至于家里孩子上学吃喝，那不是有向山柚这个姑姑么。 赵秀芳自己心里有鬼，一直不敢把这事说出来，担心李淑云跟她吵娘家人的事。 可现在，她儿子都快没命了，她还管那些干啥。 王月兰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从李淑云手上抠了那么多钱出来，已经把李淑云的家底子抠的差不多了，没想到，李淑云手上居然有这么多钱。 难怪李淑云这些年过得云淡风轻，干啥都不急不缓胸有成竹，就是跟王桂花那个爱吹牛的对上，她也不见怯场。 原来，她手上是真有钱啊！ 向山柚扫了眼众人神色，一副关切模样：“妈，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少林都这个样子了，不如你就把钱拿出来，先救少林要紧啊！” 王月兰怀里已经五个月的向媛媛，努力伸直脖子，想看看向山柚为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她二姑可是最疼向少林和向少兵兄弟啊，哦，不对，她二姑对每一个侄儿侄女都挺好，除了她！ 怎么现在，二姑突然架秧子拱火，不管向少林这个好大侄儿，反而把枪口对准了奶奶了？ 她......她以前不是最孝顺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向媛媛恨自己年纪太小，很多事都不能参与，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呀，妈！”赵秀芳可太喜欢向山柚这话了：“妈，少林可是向家长孙，钱没了咋还能再挣，人没了，那就真的啥也没了啊！” 李淑云拍着大腿骂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来逼我的钱，老三给人赔钱找我要，向山杏也惦记那点钱，还有你两口子，前前后后我给你们出了多少钱？” 你们还问我要钱，我又不是摇钱树聚宝盆，钱咋花都花不光，你们干脆把我这老骨头砍了熬油算了！” 向山柚好奇道：“妈，咱家真没钱了？不是我说啊，咱家啥情况，你心里也不是没数，爸走的时候，这家可是交到你手上的！ 我那头拼命挣，你这头可劲儿花，你是一分钱不攒，全都给嚯嚯光了啊，得亏我爷奶走得早，要不然你这样的败家媳妇.......” 李淑云手指颤抖：“你....你不是跟家里人断了关系么，你还回来干啥，一回来就挑拨是非，我怎么....怎么就.......” 那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女儿，对上向山柚讽刺的眼神，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向山柚笑了笑：“我是不想回来，也没打算回来，都说了断绝关系，你们有事没事喊我干啥，看看，我一过来，她又不高兴，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么！” 向媛媛瞪大了眼睛，她二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她的记忆里，二姑不是最心疼最孝顺奶奶么。 要不然，二姑逃到南方，也不能一句奶奶要死了，就把她给骗了回来。 怎么....怎么重生后，爸妈变了，奶奶变了，二姑....好像也变了？ 向媛媛眨巴着眼睛，心里一阵恐慌，这个世界，好像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对了，小姑和小叔呢，怎么没看见这俩的影子？ 之前在家里，听她妈提过四叔，她爸当时就不耐烦。 “你提他干啥，我听见他的名字来烦得很，你能不能让我回家清净清净！” 这些人都变了，就连父母的感情，似乎也在发生变化。 向媛媛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变得很奇怪。 王月兰嘀咕：“妈，二姐说得也没错啊，几万块可不是个小数目，大部分人家一辈子也挣不出这个钱来。 妈，这钱，你....你不会给老四和老五花了吧？” 李淑云气得胸口疼，呼吸不畅：“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钱的事？” 几个儿女，她给老三和老大家最多啊。 赵秀芳被王月兰这么一说，脑子灵光一闪： “妈，你该不会，真的把所有人钱都给了那个野种吧？”· 第173章 谁是野种？ “野种？” 向山柏和向山槐没注意这事儿，跟李淑云大吵一架，走出老远不服气又跑回来的向山杏倒是听得真切。 她一脸狐疑看着众人：“哪个野种？妈，你把钱都给谁了？” 李淑云心虚不已：“你胡说啥呢，你不是再也不回娘家了吗，没事跑回来干啥，这家里有你啥事？” 向山杏自从结婚后，脸皮厚了，行事也越发无忌，有种见谁都能跟人大吵一架的泼妇气势。 “妈，我不管你心里惦记着哪个野种，老大和老三两家你都给钱了，都是家里儿女，凭啥我没份儿？ 再说了，当初蔡家给你的彩礼钱可不少，这钱，你一分没给我！” 向山杏后悔死了，当初的彩礼钱，她怎么没留下一些来，那时候以为蔡家钱花不完，谁知道...... 蔡兴茂和钱秀云两口子都判了死刑，蔡志鹏一天到晚阴着脸，就跟个疯子一样。 蔡志军眼见父母没了指望，便学向山柚做生意，发了一批皮鞋回来，卖了几天，生意还不错。 眼瞅着挣了钱，她心里也跟着高兴，还计划着扩大生意租个店面。 哪晓得，好日子没几天，买鞋的顾客纷纷找上门来，说蔡志军买假货，那鞋底都是用纸皮子做的。 气势汹汹的顾客把摊位上新鞋子一拆开，果然全都是纸皮子刷漆，当场毁了所有鞋子不说，还给闹去了市场监察所。 最后，没挣到一分钱，反而赔了不少钱，还被监察所的人给训斥了一番，拿他做典型，天天在市场上宣传。 生意这条路行不通了，蔡志军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找了个百货商场库房的活儿，还顺道着给她在商场也找了个清洁工的活儿。 向山杏心里不舒服，她怎么着也是高中毕业，咋能干清洁工的活儿呢。 蔡志军狠狠盯着她：“清洁工一个月35，你给老子交30元回来，少一分钱，老子打死你！” 向山杏逼得没办法，这才每天按时按点去上班。 不管是以前向山柚养家，还是后来她跟着何海峰混，手上都没缺过钱，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 尤其是最近，她见商场那些姑娘，都穿着新式样的裙子，还有好看的发箍头花，羡慕得不行，就想着回来碰碰运气。 本来李淑云就因为向少林出事，心气儿不顺，见着向山杏还能有个好脸？就把火气都给发在了她身上。 向山杏跟李淑云吵了一架，没要到钱还憋了一肚子气，越想越气半道又折返回来，恰好就听到了这句野种。 她顿时觉得拿住了把柄，怀疑的的目光掠过众人，最后落在向山柚身上，难道向山柚是野种？ 要不然，爸妈咋会明目张胆偏心其他人呢。 而且，向山柚跟家里人长得还真不大一样啊。 向家人不算黑，但也绝对算不上白，没一个像向山柚这样，风吹日晒都晒不黑，就算太阳晒掉一层皮，她捂几天也就白了回来。 而且她那大眼睛高鼻梁，咋看也不像他们家的人。 向山杏暗骂自己不仔细，以往咋没看出向山柚的不同呢，那是她妈偷人，还是她爹在外头跟别人生的？ 她紧紧盯着向山柚：“二姐，你....该不会是我爸在外头跟别人偷生的吧？” 向山槐骂道：“你胡说啥呢，咱爹一辈子清清白白，咋可能偷人，你个当闺女的，说这种话， 也不怕老爷子半夜找你托梦！” 赵秀芳也随着向山杏的目光打量着向山柚，也觉得有点不对劲，那天她听向小英跟张主任那话，好像老四不是家里亲生的。 回头她再追问小英，那死丫头非说她听错了，没这回事儿。 这之后，她就有心留意婆婆的动静，果然发现她和三叔公来往密切，而且，三叔公对老四的事也特别上心。 尤其是上次，老四跟人打架，三叔公还把婆婆给大骂一顿，转头让向长军到处拉关系，把老四给放了出来，听说还赔了不少钱。 她当时就奇怪，就算是本家叔公，三叔公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上火吧，可要是亲儿子，那就啥都说得通了。 可现在看向山柚，好像跟家里人，也....也不太对劲儿啊。 赵秀芳心里琢磨，难不成，婆婆偷人偷了两回？ 向山柚对众人的目光不在意，老神在在的问李淑云： “妈，向山杏说我是野种， 你说，我....是野种吗？” 李淑云眼里惊恐闪过，用愤怒掩盖她的心虚： “你....你胡说啥呢，我怀胎十月生下你，村里人都知道的事，还能有假？” 向山柚就猜到她不敢承认，有件事，她想不明白。 她已经肯定自己不是李淑云亲生的，李淑云也不喜欢她这个女儿，那为什么，她不敢让人知道她不是亲生骨肉这个事。 是留着她以后还大用途，还是有别的缘由？ 向山杏越发好奇，向山柚不是野种，那谁是野种，总不能是她自己吧？ 赵秀芳却不给李淑云机会：“妈，少林是我亲儿子，你们可以不救他，可我这个亲妈必须救他。 你要是不拿钱出来，就别怪我不替你保守秘密了!” 向少林扶着墙，气喘吁吁出来，恶狠狠盯着李淑云：“老太婆，你赶紧把钱拿出来给我救命，你要是敢护着野种不给我钱，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淑云浑身冰冷，止不住颤抖：“少林，你....你咋能这么跟奶奶说话，奶奶最疼你了呀！” 向山柚乐得看李淑云，被她最疼爱的好大孙仇恨：“妈，钱在哪里爱在哪里，别光嘴上说呀！” 李淑云将大孙子对她的怨恨，转移到了向山柚身上：“你闭嘴！啥事不干上门就晓得添乱的搅家精，老娘看你这辈子注定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赵秀芳可不管这些，她就得着急儿子的性命。 “妈，你不肯把钱拿出来，是不是想留着给老四那个野种，他有三叔公那个亲爹还不够么，还用得着你给他准备钱！” “啥？” “老四是.....” 院门外突然冲进一道人影，拽着李淑云就是两个大耳巴子。 第174章 不要脸啊，老太婆的脸丢尽了 “贱货！我就说那死老头子咋那么关心你家，闹半天你跟他有一腿啊！” 一家子都没反应过来，这王桂花咋突然来家里了，还恰好听见了一家人说话。 王桂花下手极重，扯着李淑云的头发，巴掌一个接一个扇的脆响。 而院门口，还杵着一个茫然怔愣的人影，那不是老四是谁？ 向山柚惊奇不已， 死要面子的王桂花，咋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了，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向山柏率先反应过来，招呼着向山槐：“大哥，你还愣着干啥，赶紧把人给拉开啊！” 他不在乎老四是谁生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 闹出这样难听的名声，他哪里还有什么前程，未来的路，怕是要被亲妈给堵死了。 王月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 她那个进城之后，处处模仿城里人，摆出高人一等架势的婆婆，居然偷人，还生了个私生子！ 而她怀里的向媛媛，张大嘴巴口水流得老长，显然也是给震惊坏了。 四叔不是奶奶亲生的？ 这事，前世为什么一直没人说啊。 不对，前世四叔为什么出事，好像就是王桂花找上门来，也不知道是为啥吵了起来。 四叔一怒之下，就拿板砖把王桂花给打死了。 向长军肯定不愿意这事儿，逼着要向家人赔偿，本来说好的赔偿款，最后奶奶又不愿意。 向长军一气之下，就把这事给捅了出去。 她爸为了捞四叔这个弟弟，搭了不少人情关系进去，后来，被人抓住把柄， 就把这事给抖了出来，害她爸丢了官。 她爸一倒霉，家里人就全都跟着倒霉，这一切的起因，似乎就是从二姑死后，四叔跟王桂花吵架开始的！ 可那么多年，王桂花都不知道这事，为什么二姑一死，王桂花就知道了？ 向媛媛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她二姑似乎很可怕...... 向山柚没注意到向媛媛这个小孩子，她的目光都在王桂花和李素云身上。 前世，她不知道自己和老四的身世，只觉得李淑云和三叔公之间似乎不太对劲。 那时候，蔡志鹏的疑心病越来越重，她每天身上都是新伤加旧伤，离婚也没了指望，对人生没了想法。 最后一次去向家之前，她为向家人埋了不少雷。 如果，李淑云和几个兄弟姊妹，能帮她离婚，脱离蔡家的魔爪，哪怕是离婚后要饭，她都不会怪家人。 如果向家人无情无义，非要将她逼上绝路，那她提前埋下的雷，早晚会爆，也算她为自己苦难一生的最后挣扎。 至于后来，她埋的那些雷，到底爆没爆，已经不重要了。 “三婆！”向山柏和向山槐合力拉住王桂花：“你不要胡闹啊，我妈一辈子老老实实，哪儿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啊！” “对对对！”向山槐附和向山柏的话：“三婆，你别听我那婆娘瞎嚷嚷，她那是跟我妈吵架，为这事斗气呢！” 三叔公慢吞吞进了院子，一看自家老婆子跟李淑云打成一团，把王桂花拽起来，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 “你个老婆娘，你干啥呢，进门就跟人打架，你是不是闲得慌！” 本来以为自己误会的王桂花，被三叔公一巴掌打的脑子清醒了。 她捂着脸，目光在老四和三叔公身上来回打量，越看越觉得两人像的厉害，再想想以前，这死老头啥时候都偏疼老四，还有啥不明白的。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偷人也就算了，你还跟自家侄媳妇搞在一起，你不要脸，你没良心啊！” 好嘛！王桂花不跟李淑云打了，她跟三叔公打起来了。 李淑云连忙招呼两个儿子：“你们....你们赶紧把你三爷三婆拉开啊！” 那头兄弟两个还没把老两口给拉开。 老四突然冲了过来，一脚将三叔公给踹飞老远： “老东西，你也配做我爹！” “啊~” 院里众人惊叫，谁也没想到，老四会突然暴怒。 李淑云赶忙去拉老四：“老四，你干啥呀，你叔公一把年纪......” 老四双眼猩红，脑子一片空白，听不进去任何话，狠狠几脚踹在三叔公三叔公身上，嘴里不停嚷嚷。 “我是我爸生的，跟你个老东西没关系，敢坏我名声，我打死你个老东西！” 三叔公躺在地上哎哟叫唤：“哎哟，你个天打雷劈的玩意儿，居然敢打老子！” 怒气未消的王桂花一听这话，那火又蹭蹭窜了上来，扭头去撕李淑云的脸： “不要脸的娼妇，你管不住裤裆，你要偷人，你不去偷别家男人，你居然偷本家长辈，你俩隔着辈分啊。 天爷哦天爷，祖宗先人的脸，都叫你们给丢尽了，当叔的跟侄儿媳妇搞在一起，还要不要脸了！” 她以前就觉得老头子对李淑云这一房特别看重，尤其是对老四，家里有点啥好吃的，他都少不了老四那一口。 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层关系，一生要强要脸面的王桂花，简直要气疯了。 李淑云被她扯掉头发，一张脸挠得稀烂，也来了火气。 “你以为是我想找你家老头子，是你老头子不要脸，借着帮我家挑水劈柴的机会，把我给欺负了！ 我日子过得好好的，我能看上你家老头子么，我看不上啊，是他故意欺负我的呀！” 那两年，公婆病重，男人去公社修水渠，向山梅那死丫头不懂事，让她干个啥，都要跟家里人叽歪。 老大体弱，下头几个孩子又还小，一辈子没咋干过活的她，不得不站出来撑起这个家。 三叔公就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帮忙挑水劈柴修房顶，隔三差五的再送些吃的过来。 那时候老爷子还在，三叔公过来帮衬哥嫂，别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日子久了，三叔公啥心思，李淑云这个结婚十几年的人，还能不清楚。 她就不是个乐意吃苦的人，三叔公又上赶着献殷勤，一来二去的，她乐得有人分担，也就随他娶了。 王桂花跟李淑云撕扯，老四又把三叔公给打了。 向山槐和向山柏拉架的时候，也被失去理智的老四给误伤了。 最后，一家子成功干进了派出所。 第175章 向小英跑了 至于派出所怎么解决的，向山柚就不关心了，横竖跟她没关系。 这么一闹，老四是彻底没了未来。 李淑云跟向山槐两口子只怕也离心离德，再不复从前了。 她就好奇一个事儿，赵秀芳一直拿离婚威胁她，闹到这地步，她还离婚不？ 向山柚不再管向家人的事，码头工地理顺后，她的重心就放在了两家店铺上面。 没两天，鼻青脸肿的赵秀芳却找上门来。 “向山柚，向小英那死丫头跑哪儿去了？” 向山柚莫名其妙：“你女儿不见了，你找我要？还拿我给你看孩子呢！” 赵秀芳眼神恨恨的：“她跟你最好，你肯定知道她躲哪儿去了，你要是不说，我就不走，让你生意都做不成！” 向山柚气笑了：“赵秀芳，你还真觉得我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拿捏是不是，行，你不走是吧！ 你不走，我就让人去你娘家村子，把你跟马代勇那些事，都给宣传一遍，看看你几个侄儿还要不要结婚！” 赵秀芳脸一下就变了：“向山柚，你做人不要做太绝！” 向山柚冷哼：“我不想搭理你一家子，是你自己上门找没趣，你女儿去了哪里跟我没关系，我也不关心。 记住，以后你们向家大小事，都别再来找我！” 赵秀芳见硬的不成，一屁股坐在地上抹眼泪： “柚子，姑嫂一场，我以前也没哪里对不起你，你就当可怜可怜大嫂吧。” 你大哥现在怨上我了，结婚二十年了，他还是头回跟我动手啊！ 三叔公被老四给踹伤，摔断了腰，向长娟那个疯婆子，逼着我们拿钱给她爹看病，不拿钱她就要闹啊！” 她本来想着向小英在医院工作，那手上肯定有钱，让向小英把钱拿出来，先给弟弟治病。 就算没钱，就凭向小英跟医院里的关系，也能欠账不是。 没想到，过去一问才知道，那死丫头不但跑了，连工作都给卖了。 问她那些同事，没一个知道她的去向。 赵秀芳走投无路，才想着来找向山柚打听。 向山柚极其漠然：“你找我也没用，我不知道你闺女去了哪儿，我也没钱给你们家填窟窿，向家人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赵秀芳边哭边骂：“你...你咋这么狠心啊，向山柚，你连亲娘兄弟姊妹都不管，你就是挣再多钱也没用，老天不会给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送子的。 你以为那个劳改犯现在对你好，你就能幸福一辈子？ 呸，男人有钱就变坏，更何况你还不能生，以后那钱都是别人的。 你就等着看吧， 他早晚在外头养着小妖精，把你扫地出门！” 说着，她就觉得身后气氛不对。 一回头，就见沈开隽满脸杀气站在她身后：“是我在监狱里受了伤不能生，关我家柚子什么事！ 再让我听到你挑拨我们夫妻是非，我敢保证，哪个工地也不会让你男人过去搬砖！” 赵秀芳过来一趟，没问到向小英的消息，也没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被沈开隽给吓唬一番，心惊胆战的回去了。 向山柚没在意赵秀芳，那一家子的丑恶嘴脸，她前世已经见识过了。 “不是说要去永州么，你咋突然回来了？” 沈开隽放好自行车，摘下一个挂白灰的青涩李子，放嘴里嚼了一下，微微眯眼。 “这两年市场前景不错，咱们去市里看看，如果还没有成型的铺子，咱们在市里弄一家电器批发店，供各县乡镇发货！” 向山柚眼睛一亮：“我之前就有这想法，就是咱们手头上资金有点紧，就把这事暂时给放下了！” 沈开隽笑道：“资金的事，不用担心，工地那边的进度款，已经正常拨款，目前工地也可以跟银行贷款，批发铺起来，资金很快就能回流！” 向山柚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可行：“我俩都走了，那工地交给谁？” “让赵兴武和陶大哥看着！”沈开隽对这事早有安排：“赵兴武那人就像你说的那样，除了太讲义气，别的方面没问题。 他在工地上能镇住人，陶大哥是个老经验，他为人稳重踏实，有他看着不会有事的！” 陶大哥就是田大娘的女婿，前两年干了个工地，老板一直说上头没拨款，让班主自己先垫着，等工程款下来，一把子结算。 等来等去，没等来老板的工程款，倒是等来了老板带着二奶逃亡港城的消息。 陶大哥被这个工地拖累的，没挣一分钱不说，反倒欠了一屁股债，门都差点被债主给拆了。 如今就指着这个工地来平账，因此他对项目，比沈开隽还要上心。 两口子说完市里开店的事，又说起永州体育场的事。 永州市比淮市更有发展前景，前世，那里几乎成为西南一带的门户城市。 这个体育馆是省委重点项目，后来也成为省队体育输送人才的摇篮，可谓是意义远大。 消息是宋海军给过来的，这一次过去，也主要是跟那边的牵线人洽谈。 如果体育中心项目拿下来，向山柚暗暗叹了口气，有种越来越缺钱，窟窿越来越大的感觉。 沈开隽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不用担心，永州比咱们这边有钱，合同签下来，就有30%的预付款，足以支撑咱们将这个项目周转开来！” 向山柚心里不踏实：“预付款给的到位，投资项目几百万，这么大的馅饼，轮得到咱们？” 沈开隽拧了下她的鼻子：“饼是不小，可要能吃下这个饼，也不见得谁都有这个实力啊！” 那倒也是，这年头有胆子吃螃蟹，敢冒险接这么大饼，有实力接这项目的人，到底还是少数。 要不，咋会有那么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沈开隽跟她说完去永州的事，突然提起了向小英。 “之前我不是接了个拉煤炭的活儿么？” 向山柚诧异：“怎么了？又遇上村匪路霸了？” “不是！”沈开隽摇头：“我去结款时，在淮市南山一带富人区里看到了向小英，她好像.......” 第176章 神秘的寄钱亲戚 "她怎么了？"向山柚直觉不好。 市南山富人区，她听说过，那一带煤老板不少。 向小英住在那儿，只怕还是走了前世的老路，跟那个煤老板勾搭上了。 沈开隽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道：“我看她那样子，好像.....怀孕了！” 嘶！ 向山柚深吸一口气，向小英今年也不过18岁，她跑去给人做了二奶不说，还怀孕了。 她实在搞不懂这姑娘的脑回路，你说她想为自己奔个前程，那已经搭上张业成有了护士这么个工作。 以她的脑子和钻营，将来必然还能往上走，何苦去跟一个煤老板。 “她没看见你吧？” “没！”沈开隽继续道：“我大概打听了一下，她跟的那个煤老板，比你大哥年纪还要大，家里生了三个闺女没个儿子！” 不用说了，向小英奔着给人生儿子去的。 “算了，不管她的事，横竖跟咱们没关系！” 前世今生，她没少劝向小英，可向小英这人别看年纪小，主意大的很，她决定的事，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何况，你要真插手，她说不得还会觉得你是在挡她的前程。 那头，赵秀芳找不到向小英，一家人也拿不出给三叔公治病的钱。 两边又吵又闹，王桂花和向长娟母女俩跑到向山柏单位去闹。 最后还是向山槐叫了村里老人过来，一番劝说，才把这事给摁了下来。 自此后，三叔公瘫了，老四因为私生子的名声自暴自弃，跟李淑云像仇人一样，每天都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 天天躺家里啥也不干，没钱就问李淑云要，一个不高兴，对亲娘也能动手。 赵秀芳忍不了这一对母子，逼着李淑云要么给钱，要么滚回乡下。 李淑云名声臭了，自然不好意思再回乡下，抠抠巴巴的，又给了赵秀芳一些钱。 向山柚纳闷：“她哪来那么多钱，好像用不完一样！” 向春梅整理着衣服：“你给她那么多钱，她能没钱吗？” 向山柚觉得不对劲，她是给了李淑云不少钱，但架不住，赵秀芳要贴娘家，老三两口子耍心机会捞钱。 还有老四这些年，从李淑云那可是拿了不少钱出来。 别的不说，就去年给李淑云过大寿，还有向少林受伤住院，给向山柏打点工作，这前前后后，李淑云就出去了不少钱。 她挣了多少钱，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没理由，这么个花法，李淑云那钱还花不完。 除非，她真有一个聚宝盆。 向春梅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听我妈说，以前每年都有人给你们家寄钱，这事，你知道不？” 给家里寄钱？ 向山柚还真不知道这事。 “谁给寄的？啥时候寄来的？” 向春梅也不清楚这事：“我也是听我姐抱怨时提起，说我们家咋不像你们家，在城里有个经常给寄钱的有钱亲戚。 不过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最近两年，好像已经断了汇款！” 向山柚心头疑惑，向家在城里有亲戚吗？ 这事她怎么不知道，当初到处找关系进城讨生活，也没听李淑云说过，城里有亲戚啊。 向家祖辈都是农村人，李家也一样，两家没出过知识分子，也没参军出过人才，哪儿来的城里亲戚？ 向山柚觉得这事古怪：“端午节，你回娘家不？你要是回去，帮我仔细打听打听这事，看看这钱是从哪儿寄来的？寄了多少年?每年寄多少？” 向春梅应下：“行，我回去找我妈打听！” 向山柚把店里的事交代后，和沈开隽先去淮市考察，再去永州。 沈开隽去了淮市，少不得要去拜访宋海军。 宋海军的妻子李玉兰30多岁，穿着干净朴素，一看面相和穿着打扮，就知道跟胡月茹不是一路人。 “小沈，进来坐，哎，这柚子吧，我听妈说，你们结婚也没办酒席，刚巧赶上年底，我们这也走不开，都没能过去！” 向山柚把宋奶奶准备的干货拿了出来：“婶子客气了，我跟他都不小了，原本也没想着大办，就想着简简单单吃个饭就成！” 李玉兰一看老太太给晒的豆角干菜之类，还给带了两只杀好的鸡，想来是老太太知道她不喜欢处理，提前给弄好了。 “妈也真是的，年纪那么大了，还操这些心，真是闲不住！” 李玉兰不喜欢跟老太太住一起，老太太节俭抠搜又惯孩子，她看不顺眼。 但老太太疼儿孙，对她这个儿媳妇也没得说，这点她还是认的。 只要不住一个屋檐下，她就觉得老太太这婆婆，比旁人家的婆母可要好太多。 宋海军低声跟沈开隽交代体育馆的事：“你过去找老邵，把该打点的地方打点好，这肥肉不是没人盯，只是他们没那个实力，或者是关系不到位。 总有那么些人，自己没本事吃进嘴里，又眼馋见不得人好，你多注意些!” 沈开隽点头：“多谢二叔提点，我知道！” 宋海军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两个女人，声音又压低了一些： “上次我去海城开会，遇见你妈了，她听说你已经结婚，想过来......” 沈开隽一脸漠然：“二叔，我不想提他们！” 宋海军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太犟了，你这辈子，仕途无望，从商如果有家里人帮忙，必然可以更顺利，何苦........” 沈开隽默然不语。 宋海军就知道，他是铁定不会跟沈家那头和解了。 从宋家出来，前往永州的路上，向山柚便察觉沈开隽心情有些低落。 到了永州后，他似乎又很快恢复过来，积极与当地负责人联系。 向山柚也没闲着，体育中心项目不小，不像码头，一年就可以干完，这里最起码得三四年。 她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在永州好好发展一下。 “永州比淮市发展还是要好得多，如果体育馆这事能定下来，咱们可以在这边大力发展，对了，这边上头有没有认识的人？” 不管在哪里，都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没人你干啥都不成。 沈开隽刚想说话，就被身后一个女人给叫住了。 “开隽？真的是你！” 第177章 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向山柚回头，见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白色高跟鞋，约莫30左右，容颜娟丽的女人。 蓝色连衣裙款式不错，穿着也很得体，只是颜色微微泛白，可见是洗的次数有些多了。 她望着沈开隽似乎很激动，眼里泛着泪光，似故人重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你还好吗？” “很好！”沈开隽声音波澜不惊。 可在他身边的向山柚，还是察觉出他有一瞬间的愕然，胳膊肌肉微微紧绷，随后又很快恢复如常。 她心下诧异，沈开隽素来沉稳，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不易察觉的失态。 女人眼睛渐渐泛红，痴痴望着沈开隽：“我....我想过很多次和你.......” “这是我爱人向山柚！”沈开隽突然打断她的话，声音近乎冷漠的向她介绍身边的向山柚。 女人眼里闪过失落，随后强颜欢笑：“是....是吗？你爱人....很漂亮啊！” 向山柚微微点头，算是跟眼前女人打招呼。 沈开隽抿了抿唇，拉着向山柚转身要走。 女人叫住了他：“开隽，你....你不给你爱人，介绍一下我吗？” 向山柚闻言愣了一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出于女人的直觉，她猜测眼前的女人，只怕和沈开隽有过一段过往。 沈开隽缓缓转身，声音冷漠不带一丝感情：“陌生人而已，我爱人没必要认识！” 他拉着向山柚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背后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向山柚心底有太多的疑惑，但她没有开口问。 回到招待所的沈开隽，忙着整理体育中心的资料，似乎街头偶遇的那个女人，只是千万路人当中的一个路人甲，不值一提。 次日，沈开隽去见宋海军介绍的老邵。 向山柚整理好了资料，下楼吃饭时，在招待所楼下再次见到了昨日那个女人。 她今天穿了一件黄色衬衫白色西裤，挎着个半新不旧的小皮包，头发微卷似乎打理过，看着比昨日要精致活力的多。 “你还来找沈开隽的吧？” 女人回头，脸上表情局促不安：“我.....他......” 向山柚指了指旁边的茶水摊子：“去那儿坐坐吧！” 老太太摆的茶水摊子，撑着一把大伞。 向山柚要了两杯茶，开门见山道：“你不是来找他的，你是来找我的，想说什么，说吧！” 女人拧着挎包带子，眼圈又开始泛红：“对不起，我....我知道我不该过来打扰你们，可是我.....我真想知道过得好不好！” 向山柚喝了口茶：“前女友？” 女人愕然抬头：“你怎么会知道？” 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来，略带苦涩道：“他定是跟你提起过我，他那人表面看着冷漠，实际上真爱上一个人，那就会全心全意对人，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人家！” 向山柚敲了敲桌子，提醒她：“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她坐在这里，不是来听她说自己丈夫是一个什么样人，而且还是从前女友口中说出来。 “我....我叫马秋媛！”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被向山柚提醒，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时有些惶惶。 “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给你添堵，让...让你跟他之间起芥蒂，我....我只是想问问，他...他过得好不好？” 向山柚很想笑，反问一句：“你既然是他前女友，他坐牢十年这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一个前程大好的人，突然身陷牢狱，整整十年，你问我他过得好不好。 你随便看一下法制栏目，也该清楚，坐牢的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吧！” “对不起，对不起~”马秋媛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滑落，嘴里不停喃喃：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当初要不是我，他也不会......” 向山柚静静看着她，不明白马秋媛突然找上门来，又在她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到底是想干嘛。 马秋媛哭了许久，哭得茶水摊老板娘都频频侧目，像是在怀疑向山柚欺负了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 她才慢慢平息情绪，抽噎着道：“我....我不知道，我想知道他的消息，我又不敢打听，像是不知道他过得好与不好，我心里的罪恶就能减轻一些。 我....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我....我不知道.....” 她说话语无伦次，有种伤心到绝望的痛苦，又似乎在祭奠她逝去多年的爱情。 “我....我13岁时就认识他，那时候，我家里出事，我被送回老家，我外婆和他他们家是邻居！ 我....我那时候胆子很小，怕蛇怕老鼠怕毛毛虫，村里小孩儿都欺负我，只有他.....只有他会保护我！” 向山柚喝了口微微有些苦涩的茶水，随着她的讲述，似乎看到了从城里来的干净小姑娘，娇娇怯怯站在满是泥土的田埂上。 周围全是嘲笑讥讽她的小孩儿，那个在阳光下露出一口白牙的少年，光着脚丫跑了过来，赶跑了欺负她的小孩儿。 从此，他成了她生命里的光，带着她走过野草覆盖的田埂，牵着牛在山坡上，寻找红色香甜的野果子。 从茂密的树叶缝隙中探出头来，丢给她一个黄灿灿的梨，也会在她饥肠辘辘的时候，悄悄递给她一个煮熟的鸟蛋。 向山柚心里突然有些酸，那是沈开隽与马秋媛的世界，是她从未有过的世界。 她的13岁，没有勇敢的小哥哥保护，只有自己一身泥泞，像个狼崽子一样，守护着弟弟妹妹，被迫用瘦弱的肩膀，为孱弱的母亲，年幼的弟弟妹妹努力撑起一个家。 “他16岁时，因为部队特训班招生，把他给带走了，18岁时，他来信说，让我再忍一忍，将来会娶我过门，我就不必在寄人篱下，受人欺负了！” 马秋媛哭得眼睛红肿，脸上满是对那时的缅怀。 向山柚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后来呢？” “后来？”马秋媛看着她的身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向山柚回头，见沈开隽大步走了过来。 第178章 她可太爱哭了 马秋媛胡乱抹了下眼泪，竭力挤出一个微笑：“开隽，对不起，我想跟你爱人说说话，一时失态，我......” 沈开隽像是没看到她，低头问向山柚：“还没吃饭？不是说别等我吗，你胃不好，好不容易养好一些，别回头又因为三餐不按时犯了老毛病！” “没事！”向山柚起身叫马秋媛：“一起吃个饭吧！” 马秋媛一脸感激，看向沈开隽时欲言又止。 这顿饭，向山柚不知道马秋媛有没有吃饱，反正看沈开隽那吃饭动作和饭量，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前女友再见面，还是曾经真心爱过的前女友，真的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马秋媛捏着筷子，一直怔怔看着沈开隽，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子。 向山柚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这么看着，她都觉得很尴尬。 “吃好了吗？”沈开隽起身结账，从到头尾，他都平静的，就像马秋媛是个无关紧要，可以一起吃个饭，但连话都没必要多说的路人。 出了饭店门口，马秋媛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开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 她说话的同时，手也下意识抓住了沈开隽的胳膊：“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 “马秋媛？”旁边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通怒骂： “好啊，你个狐狸精，我说你今天请假不上班，还打扮的妖妖娆娆是想干啥呢，原来是出来见相好的！” 马秋媛见着老太太，吓得身子一缩，下意识就往沈开隽身后躲。 沈开隽却像是没留意到她，转头与向山柚道：“走吧，回去还有事要忙！” “开隽~”马秋媛目露失望，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似不敢相信，沈开隽就这么丢下她不管。 老太太上前一巴掌甩她脸上：“当着老娘的面，还敢勾搭男人，当初我就说，你这样不安分的女人不能要，可他就是不听我的，要是早听我的......” 向山柚瞥眼瞧见，那老太太身边还带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稚嫩的脸上，满是对马秋媛的轻蔑和厌恶，半点没有对母亲的尊重。 “妈！”马秋媛拉着沈开隽：“我没你说的那么无耻，我...我就是见到一个熟人，跟他说几句话而已，你为什么就把我想得那么龌龊！” “我把你想得龌龊？”老太太指着她的眼睛：“你哭成这样，大街上，还跟他拉拉扯扯的， 你还说我想得龌龊？” 沈开隽甩开她的手：“马秋媛同志，麻烦你离我远点，我已经结婚了，媳妇还在身边，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 马秋媛瞪大了眼睛，那双原本就红肿的眼睛里，霎时蓄满了泪水。 "开隽， 你...你也觉得我......." 向山柚心想，她这眼泪可太多了，简直像是在泪腺上安了个水龙头，一哭那眼泪就跟水一样哗哗淌个不停。 她这么想着，老太太身边的小姑娘脆生生道： “你够了！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哭！搞得像是全天下人都对不起你，你这么爱哭，你怎么不去古代修长城啊！” 马秋媛手捂住嘴，泪光闪闪，身子不由颤抖：“菲菲，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呀！” 菲菲板着小脸哼了一声：“麻烦你别在外人面前说你是我妈妈，有你这样的妈妈，我很丢脸，你知不知道！” 马秋媛哭得更大声了。 老太太不停的骂：“造孽啊，千挑万选的，咋就娶了这么个丧门星进门，早也哭，晚也哭，屁大个事就要哭，我看家里就是给你哭霉的！” 沈开隽没兴趣听婆媳俩吵架，拉着向山柚大步离开。 走出老远，向山柚都还能感觉到身后马秋媛那哀怨的眼神。 回到招待所，她也无心看资料了。 “沈开隽，谈谈吧！” 沈开隽倒了杯水，坐在她的面前：“她是我曾经订过婚的对象。 我出生没两年，家里就出了事，就一直跟着奶奶住在乡下。 后来马秋媛也被人送来乡下，她娇气爱哭嫌乡下脏，也不会干活，经常被她舅舅家的小孩儿欺负，我看不过去，就帮了她几次！” 向山柚心里有些不舒服：“青梅竹马的长大，所以顺理成章的恋爱了？” 沈开隽笑着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哪有什么恋爱，十几岁的孩子懂个啥呀，我那时候脑子里天天都是上战场建功立业，沉迷各种战术演练，脑子里根本没想别的。 乡下人结婚早，你也是知道的，18岁时，她外婆年纪大了，就跟我奶奶提起，想把她许配给我！” 向山柚心里那股不舒服散去，想想也是，早些年的农村，十六七岁就订婚的不在少数。 那时候的她和沈开隽，是完全各不相干的存在，总不能莫名其妙吃干醋吧。 她略带揶揄道：“她长得挺好看，你当时就同意了吧？” 沈开隽点头：“青春年少，谁不想娶个漂亮的姑娘，不过，她爱哭，干活又娇气，我不是很喜欢。 可奶奶喜欢，我就应下了，后来对她的好，就出于责任了！” 沈开隽16岁进了特训班，一直在部队封闭式的训练，压根没什么机会跟马秋媛联系，就更别说恋爱相处了。 “20岁那年，她给我写信，说她舅舅舅妈逼着她嫁给别人，希望我能回去带她离开！” 沈开隽说到这里，面色变得凝重，眼里浮现出过往伤痛。 “我那时候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也没资格带她随军，我到处求人帮忙，花钱给她在城里找了个工作。 特意请假回去，就是想带她去城里安顿好，让她和我奶奶相依为命，有宋奶奶帮忙看顾，这样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20岁！ 向山柚心陡然颤了颤，20岁，不就是沈开隽出事那一年么。 “后来......” 沈开隽声音嘶哑苦涩，脸上笑容讥讽不已：“我以为，我是回去拯救她，却不知道，会让自己掉入无尽深渊之中！” 向山柚直觉这就是他命运的转折点：“你回去后，发生了什么事？” 第179章 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未婚妻 "那一年，我刚满二十岁，作为特训班的优等生，还立过一个一等功，上面领导决定送我进高等军校继续深造，特意给我安排了探亲假！ 马秋媛就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我想着高校封闭学习四年，大概是没时间回老家的，不如先回去把她安顿好！" 由于马秋媛信里写得急，他回去后，都没来得及去看奶奶，先一步去了马秋媛舅舅家里。 “谁要逼着她嫁人了？”马秋媛舅妈当时委屈的不行： “赵三家里两个小孩儿，村里人都晓得沾不得，她可倒好，上赶着给人孩子送吃的，还偷偷给人家小孩儿买衣服。 可怜我们这舅舅舅妈养她一场，没得她半点孝敬，倒是会心疼别人。 一来二去的，村里人都说她看上了赵三，想给两个小孩儿当后妈，她自己要不要脸没关系，我不能让她影响到我闺女啊！” 马秋媛躲在沈开隽身后抽泣：“我....我没有，我就是觉得，赵三哥家两个孩子像我一样，没有父母照顾，实在太可怜了！” 舅妈气不打一处来：“你天天说你可怜，你到底哪儿可怜了？让你割麦子，你说麦芒扎得你浑身起疹子，让你下田插秧，你又说你怕蚂蟥，死活不下去。 轻的重的你都干不了，我是忍又再忍，家里几个孩子，给他们做衣服，从不敢少你的。 但凡吃饭的时候，没先喊你一声，你就躲墙角抹眼泪！ 老天爷，我到底还要咋样啊，我把你当菩萨供起来，你还要嫌我烧香的心不诚！” 舅舅抽着烟长长叹了口气：“小沈，她跟你订过婚了，听说她爸妈现在也快回城了，我养她这么多年，也对得起我大姐了，以后.....她的事你负责吧。” 沈开隽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舅舅舅妈没逼着马秋媛嫁人，是她自己滥好人，非要去接济好吃懒做的赵三父子三人，才会引来这些祸事。 他带着马秋媛去了城里，带她去了单位报到，又把她带去找奶奶，希望奶奶照顾她几年。 实在是她的性子太过单纯，容易被人欺骗。 他永远不会想到，马秋媛这个单纯的女人，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安顿好了马秋媛之后，打算陪奶奶几天就回部队。 马秋媛这时候却带着另一个人过来找他。 “开隽，你看看，是谁来了？”她洋溢着笑，高高兴兴让他看她身后的人。 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哥，你不高兴看到我吗？”弟弟沈开宇站在马秋媛身后，笑得和她一样天真烂漫。 马秋媛蹦蹦跳跳跑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胳膊撒娇： “开隽，你都没告诉过我，你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啊！开宇说，他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你了，真的很想你。 兄弟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这样，我去弄几个菜，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把以前的事说开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天晚上， 沈开宇端着酒，说他小时候混账糊涂，干下很多让大哥不开心的事，让大哥被父母训斥，长大后，才觉得自己小时候很过分。 “哥，我现在想起小时候干的那些事，就觉得自己特别混账，特别不是东西！” 他说着还照自己脸扇了几巴掌：“我....我那时候就是嫉妒，就是心眼小，害怕你学习好身体好，比我会讨爸妈欢心，他们会讨厌我不要我！ 哥，我现在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沈开隽不说话，他和沈开宇明明是同一天同一时辰出生的双胞胎。 父母因为沈开宇身体不好，只能将他带在身边，而他还没出月子，就被奶奶带回了乡下。 奶奶抱着他找村里妇女，东家西家到处求一口奶，满两个月，就开始给他喝米浆，一点点带大的。 五岁时，父母工作调动，从偏远地方回到城里，生活条件好了起来，他们才想起这个大儿子。 可他回到那个家里，却一点都不自在。 穿着白色小衬衫背带裤小皮鞋的弟弟，白净的脸上，带着另一个世界的优越。 而他脚上的布鞋，已经戳出了两个脚指头，膝盖上也打着补丁，乡下人习以为常的事，在这个家里，他却感到了局促。 母亲皱眉：“不是给你奶奶寄钱了么，怎么还给你穿的这么破，老太太也真是，自己抠搜也就算了，给孩子养成这样，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做父母得多苛刻！” 父亲说母亲：“行了，乡下日子不容易，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大家子都要花钱，妈总不能不管吧！” 母亲抱怨：“她倒是会做好人，拿咱家钱养老二老三家里，看把咱家孩子养成啥样了，这么大的孩子束手束脚的，上不得台面，一点都不大方！” 他忍不住替奶奶说话：“你们就给奶奶寄过几次钱，后来妈生妹妹，爸打电话说很危险，奶奶又把钱寄回来了。 奶奶没花你们的钱，也没拿你们的钱给二叔三叔他们！” 母亲勃然大怒，手指戳着他的额头：“说两句，你还替她喊冤了，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当初为了生你，我疼了一天一夜下不来，差点没把我给憋死。 你可倒好，跟着老太婆几年，这心也跟着歪了，还真是谁养的跟谁亲，白瞎了我生你差点没了半条命！” 父亲呵斥：“一回来就闹得不高兴，还不赶紧给你妈道歉！” 弟弟噔噔噔跑到面前，捂着鼻子娇气的喊：“妈，他好臭啊！” 母亲越发不喜：“还不赶紧去洗澡，别把你乡下那些坏毛病，带到城里来，老太婆养大的，真是没一点教养！” 回城第一天，他就无比想念奶奶，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家里。 明明只大了两分钟，可他要学着照顾弟弟，什么都要干。 兄弟俩有点争执，父母也是责备他，这让自由自在长大的他憋屈不已，愤怒打了弟弟，最后逃回了老家。 打那以后，他再没回过城里。 如今弟弟找来，他也长大了，虽是不喜，也没了从前的戾气。 他在马秋媛的劝说下，接过了弟弟手里的酒。 就是那一晚的酒，断送了他的人生。 第180章 想要他死的亲人 那时候的他，前程大好，意气风发，小时候跟沈开宇的那点龃龉，在沈开宇的道歉中，他也就没当回事。 他跟弟弟说长大了要懂事，怀揣对未来的憧憬，亲人的期待，醒来时，他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一夜之间，他脸上多出来一道疤，成了人人喊打的强奸犯。 他被抓到时，酒气还没散，浑浑噩噩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而当时的办案人员，很利落的从他底裤上，检测到了血渍和某些液体的残留，断定了他就是当天晚上命案凶手。 他不认罪，并要求打电话通知父母和领导。 “我当时做错了一件事，也做对了一件事，我不该打电话通知我的父母，我不该天真的幻想，以为父母就天生的该为我出头。 我最庆幸无比的，就是给我的老师和领导打了电话，如果，后来不是我的老师奔走，领导强行压下这事，我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母亲见到他之后就开始骂：“还以为你去了部队能学好，结果你就干出这种事来，你这样，让我和你爸，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父亲在一旁摇头叹气，看他的目光有闪烁的愧疚与躲避。 这一刻，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明知道事情真相如何，却选择了小儿子。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泪流满面：“就因为我是奶奶养大的，我就该认错吗？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我不会认罪的，死也不会认！ 这天下没有完美的犯罪，他那么仓促的拿我顶罪，必然破绽百出，我相信办案人员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那一刻，母亲脸色大变。 父亲眼神也变得慌乱：“开隽，你和开宇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爸不舍得你们任何一个出事。 你得领导欢心，前年还破解了敌人的密码，你有功，领导会保你，你最多坐几年牢。 可开宇不一样啊，他身体弱，刚进了单位，他如果出事，就彻底完了呀！” 母亲也下跪求他：“母子一场，妈求求你，妈求你这一回，你放心，以后你出来，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他一脸冷漠的拒绝：“我不需要你们对我好，我就要我的清白！” 还在求他的母亲脸色又变了，指着他哆嗦着骂道：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铁石心肠的东西，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弟弟去死！” 父亲也在这一刻失望无比。 真是可笑，他们都要他的命了，还反过来指责他太过心狠。 他原本以为自己绝对能脱身找回清白。 没想到，第二天，事情全变了。 受害者的家里人信誓旦旦说，亲眼见过他尾随死者。 二叔三叔也站出来说，他从小顽劣偷鸡摸狗，还经常去小河边偷看妇女洗澡。 至于奶奶的话，没人信也没人在意，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一个溺爱孙子的长辈。 母亲哭诉，就是因为奶奶的过度溺爱，才会让他一步步走上犯罪的道路。 整个事件最关键的人马秋媛，在被问到那天晚上时。 她一直哭，不停的哭，问到最后就是一个不清楚。 她说他们兄弟喝酒，她就去歇着了， 后来听见沈开隽出去，也没问他去哪里，还以为他去见朋友了。 天，仿似在那一刻塌了，怒火似要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他愤怒质问：“马秋媛，我早早就躺下了，就在你和奶奶隔壁，你不知道吗？ 洗脚水还是你给我端过来的，你说我累了一天，洗洗脚再睡解乏。 出去的人是是沈开宇啊，你还问他那么晚去哪里，你忘了吗？” 马秋媛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你不要逼我！” 他身上穿的衣服，有死者的血液和皮屑。 他的指甲盖里也有血，底裤上的证据，证明他确实跟人有过那什么行为。 曾经最亲近的人都一口咬定，这些事就是他干的，而且早有苗头，要不是送去部队，他早犯错了。 人证物证俱在，他死罪难逃！ 行刑前一天夜里，沈开宇托了关系进来看他，给他送最后一餐饭。 他满怀愤怒的质问：“你为什么要害我？” 沈开宇笑道：“为什么？你不清楚吗，明明你从小到大都不如我，为什么你有资格保送军校，而我托关系都进不去！” 他不敢置信：“就为这个？” 沈开宇坐在他面前轻声道：“对，要怪就怪你太过优秀了，让爸起了心思，要为你铺路，想让你光耀门楣。 沈家有一个儿子就够了，为什么要多出来一个你呢？” 恨意漫过四肢百骸，在他的心脏压缩发酵，他辛辛苦苦努力二十年，才站在沈开宇的起跑线上。 这居然成了沈开宇嫉妒的理由，何其可笑啊！ 他不甘心就这样结束自己的人生，在行刑前一个晚上逃了出来。 他逃出来后，想去杀了沈家母子三人，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可他在遇到向山柚后，又看到了跪在县公安局大门口的奶奶时，改变了想法。 他给曾经的老师和领导打了一个长长的电话，毅然去了公安局自首。 他没如沈开宇的愿，被判死刑，被老师和领导齐力保下了。 他也幸亏自己死刑前越狱，因为死者家属一直催促执行死刑，给他们女儿一个公道，企图在部队领导到来之前，先弄死他。 而他的越狱，给自己争取到了生的机会。 向山柚听得心惊胆战，鼻子发酸：“不是死者家属想要你死，是他们！是他们担心计划有变，非要看着你死才甘心是不是？” “是！”他搓了搓脸，靠在她的肩头，高大的身躯，被悲伤笼罩。 十年了，他想起当初，那颗心依然痛得钻心刺骨！ 向山柚抱着他，难以想象，如果沈开隽不是有功，不是领导力保，以当时的办案技术，和沈家的逼迫，他只有死路一条。 不用说，沈开隽身上的衣服，都被换上了沈开宇的衣服。 他！必死无疑！ 她红着眼眶，鼻音浓浓：“马秋媛，她明明是喜欢你的，当时....当时为什么要向着沈开宇说话？” 第181章 年少错过的人再也不能回头 沈开隽脸上笑容讽刺：“我前脚进了监狱，她父母就被人从北方农场调了回来，安排进了机关单位！” 向山柚愕然，她以为马秋媛只是太过天真单纯没主见，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样的事。 她心生愤怒：“当初的事，固然是沈开宇存心算计，可你回去的初衷却是为了她，她....她怎么能恩将仇报，眼睁睁看着你......” 亏她还以为马秋媛拉着沈开隽，一副忘不了的样子，当初必然是有心无力，没想到，她为了父母调动，昧着良心做了伪证。 既是如此，她哪儿来的脸面，在沈开隽面前眼眶泛红，一副欲言又止为难的模样。 沈开隽紧紧抓住 她的手：“柚子，我半生坎坷，都是因为沈开宇的嫉妒，虽是亲弟弟，可这口怨气不出，我这辈子都难以解脱。 以前是我想得太过简单，我以为事过多年，他应该心虚愧疚，不该再搞什么动静。 是我错了，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觉得自己错的，如今我出狱越过越好，他必然会对付我。 其他事我都不在乎，就是你......” 向山柚无所谓道：“谁还没个烦心的弟弟妹妹呢，没事，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没什么好怕，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 沈开隽喉咙酸涩：“柚子，我.....我很庆幸，这辈子能遇见你！” 人生何其有幸，能找到一个可以并肩作战，还能互通心意之人。 向山柚突然问道：“那工地被人抛尸的事，是不是沈开宇......” 沈开隽点头：“应该是他不会错，他这是见不得我好，想把我彻底踩在泥泞之中，最好永世都不得翻身！” 向山柚愕然：“他有你父母托举，在单位也是体体面面的，日子过得再舒坦不过，为什么还要跟咱们过不去？” 沈开隽冷哼：“我以前也不懂，后来在监狱里多年，才想明白一些事，有些人，他过得多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见不得别人过得好！” 向山柚觉得，这个沈开宇只怕心理已经扭曲，又或者是他自己也清楚，当年干的事丧尽天良。 沈开隽不死，他心难安。 马秋媛心里也七上八下很不踏实。 她想过很多次和沈开隽重逢的画面，他愤怒斥责怒吼质问，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对他，甚至出手打她，她都能接受。 唯独接受不了，沈开隽待她如陌生人，眼神不悲不喜波澜不惊，仿似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过去。 年少之时的美好回忆，似乎只留住了她一个人，而他，已经走出许久，再也不愿回头。 宋前进推开门，就看到马秋媛背靠床头默默淌眼泪。 “你又咋了？”他皱眉问：“你这一天天的，动不动就哭，马秋媛，你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了，你一个中年妇女天天哭，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晦气啊!” 两人刚认识时，马秋媛有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感，让宋前进英雄感爆棚。 他就想好好保护她，疼她，爱她，让她一生都在自己的臂弯中，感受到安全的力量，不再担惊受怕。 可结婚多年后，他发现他错了，错得很离谱！ 年轻时柔弱忧郁的姑娘，别有一种风情。 婚后，公婆说两句，她要哭， 单位受点委屈，她要哭。 自己要是一个脸色不对，她还是要哭。 她自己敏感多思也就算了，还特别喜欢帮助人，帮就帮吧，帮了之后，她又会担心公婆不高兴，会不会拿这些事找她的茬儿。 宋前进觉得自己很累，他不明白，女儿一天比一天大了，都知道懂事不给人添乱，为什么马秋媛都30的人了，还不懂这些道理。 马秋媛见宋前进回来，抹了下眼角：“前进，我今天在路上遇到个熟人，妈不问青红皂白，就说我勾引人。 你说她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不安分，我到底哪儿做得不好，让她那么不待见我，一天到晚拿着放大镜找我麻烦。 前进，我真的好累啊，我感觉自己怎么做都做不好，总是在犯错！” 宋前进耐心到了极点：“那你就不能别犯错吗，马秋媛，你要是单位太清闲，你就去找个活干，或者在家帮忙把孩子带好点。 我妈她不欠你的，这么多年，家里生活开支，都是靠她和我爸的退休工资，孩子也是她在带。 马秋媛，我就想不通，我妈除了脾气坏了点，有啥值当你天天这么哭的！” 他母亲也不是一开始就对马秋媛这么挑剔的，实在是马秋媛做事没个章法。 家里的钱，一开始都让她管着。 可等到孩子出生时，她手上一分钱都没了。 问她钱去哪儿了，她也说不清楚。 他母亲无奈，这才强压着马秋媛把工资上交，就怕她将来一分钱都不给孩子留。 马秋媛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咬了咬唇，颤声问： ”宋前进，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难过？还是....还是你也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不安分的女人，觉得我跟男人说两句话就是在勾搭人？” 宋前进深吸一口气：“马秋媛，我没说你不安分，我说你想多了！” 马秋媛眼泪如断线珠子，一颗接一颗往下滚：“我想多了？你妈都抓住我，指着我鼻子骂了，你说我想多了？ 我明白了， 说到底，你还是站在你妈那边，她说什么你都信，你就是不信我！” 宋前进气得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砸地上：“马秋媛，你特么能不能比一天到晚，瞎琢磨一些有的没有的事。 我特么上一天班已经够累的了， 回来我妈啥也没说，你就在这儿叽叽歪歪，这日子还有完没完了？” 马秋媛满脸惶恐，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看着他。 宋前进一看她这幅胆战心惊的模样，心里那股火就更盛了。 天底下！天底下为什么有这么没脑子又喜欢钻牛角尖折磨自己的女人啊。 宋前进砰的甩上门，扭头去躺沙发了。 马秋媛眼角的泪水，浸湿了枕头，怀念起曾经和沈开隽的相处，他不会像宋前进这么凶她，他总是那么温柔的包容她。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向山柚没想到，马秋媛还会找上门来。 第182章 你愿意为他作证翻案吗？ “他不在！”她想不通，马秋媛就算不是当年那件事的主谋，她最起码也算个帮凶，为什么还有脸出现在沈开隽面前。 她是笃定，沈开隽会念着年少时的情分，不会对她做什么吗。 马秋媛低着头，扭着手指：“我....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我是来找你的！” 向山柚愕然：“你找我？找我干嘛？” 马秋媛嘴唇嗫嚅，似乎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对向山柚道： “小向同志，我知道我这话有点冒昧，我....我还是想跟你说两句。 开隽他这辈子太苦太不容易，父母兄弟对他不好，我也....... 你既然是他的爱人，我....我希望你往后能多包容他，多照顾他一些，让他能过得幸福！” 向山柚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你特意过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马秋媛点点头：“你们刚结婚，你对他可能还不是很了解，他....真的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做他的妻子会很幸福。 可惜我跟他有缘无分，所以，我希望你能多照顾她.......” “你跟他不是有缘无分！”向山柚生生打断了马秋媛的话，冷漠揭穿她不愿提及的过往： “是他倒霉，有那样的弟弟，还能遇上你这样杀人而不自知的对象。 马秋媛，你做伪证，害他坐牢十年，你就半点不亏心么？” 这话精准戳中了马秋媛的心坎儿，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向山柚： “他.....他连这个也告诉你了？” 向山柚看傻瓜一样看着她：“我跟他是夫妻，你莫名其妙拉着他不放，他不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马秋媛同志，你或许还在记恨，你婆婆前几日当街不给你脸面是不是？ 可若是沈开隽不给我解释，就凭你那天跟他拉拉扯扯的行为，含糊不清意有所指的话，能不让人误会吗？” “对不起,我.....我当时就是太激动，压根没想那么多！” 马秋媛眼里又开始蓄上了泪水，身子轻轻摇晃， 那一脸委屈与无奈，搞得向山柚都觉得自己像个恶人。 向山柚被她这眼泪弄得有些不耐烦：“你这声对不起，是对谁说的，我还是沈开隽？” 马秋媛吸了吸鼻子，啜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他，如果他心里有怨，打我骂我都甘愿，这是我欠他的！” 向山柚面无表情看着她：“你真的愿意，为你曾经的错误，对他做出补偿？” 马秋媛抬起泪汪汪的小脸：“我愿意的，只要能让开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吗？”向山柚微微笑了起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沈开隽要翻案，要还自己一个清白，你愿意出庭作证，推翻当年的口供么？” “翻案？”马秋媛浑身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眼里满是紧张不安。 她结结巴巴道：“都....都过这么多年了，当年经手的人，说不定都找不到了，还怎么翻？ 小向，你....你劝劝他吧，事情过都过了， 就别再折腾了，再说你们现在日子不也过得好好的么，你....你也不想好好的生活，突然变得乱七八糟吧！” 向山柚毫不掩饰的嘲弄：“当年的证人能不能找到，我的生活会不会被打乱，那是我跟他的事，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出庭作证，为他翻案？” “我....我....我是愿意的！”她左顾右盼许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出这句话。 没等向山柚感慨，她到底对沈开隽还是有那么几分真心，或许当年也就是年少天真不懂事时。 马秋媛又赶忙道：“但我不可以啊，我有家了， 我公婆男人都不知道我从前跟沈开隽的事。 我要是给他翻案，这事传出去，我无所谓，可我不能让我女儿蒙羞啊！” 向山柚眼神冷漠：“马秋媛，当年的事，你难辞其咎，你为他翻案，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你是否出庭，都改变不了我和沈开隽执意翻案的决定！ 而你，就算不出庭作证，案子一旦重启，你当年做伪证的事，肯定会被调查清楚。 说一个谎，就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掩饰，你最好祈祷你当年证词做的滴水不漏！” 向山柚说完起身就走，她一句话都不想跟马秋媛多说。 “小向！”马秋媛突然拉着她，噗通跪在她的面前： “我求求你，求你劝劝他，不要再翻案好不好。 沈家父母都不喜欢他，他弟弟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都说民不与官斗，你们斗不过的，何苦自讨没趣，最后不落好！” 向山柚讥讽：“你是在劝我们？还是不想让自己被拉下水？马秋媛，错了就是错了，就该拨乱反正，前路再是艰险，我和他也必然要讨回一个公道！” 马秋媛突然尖声叫道：“你非得这么干，不是逼着他跟沈家越走越远吗？向山柚，你知不知道沈家是啥样的人家，我告诉你........” “马秋媛！”沈开隽声音里带着厌恶：“你为什么老缠着我妻子不放，已婚的女人，该有什么样的边界，你不清楚吗？” 马秋媛怔怔看着沈开隽：“开隽，你真就那么恨我？我....我要是以死谢罪，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沈开隽冷漠至极：“你死不死的，我为什么要开心，你死了，老天就能让我回到十年前，免了那场牢狱之灾么？ 马秋媛，你脑子不好使，我就给你说的清楚一点，当年的事，我不可能放过，你最好别自讨没趣！” 马秋媛捂着心口，难以置信，这话是从那个曾经给予她温暖的少年口里说出来的。 她和他，是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马秋媛眼睁睁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在街头，惶恐在心底蔓延。 她对不起沈开隽，但不能因为他，伤害身边的人啊。 她失魂落魄回到娘家：“妈，他找来了!我们家....我们家完蛋了！” 第183章 你为什么那么偏心？ 打扮优雅的马秋媛母亲，曾慧群不悦的看了眼女儿： “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谁呀，把你吓成这样！” 马秋媛抓住曾慧群的手：“妈，沈开隽出来了！” 曾慧群甩开她的手，拍了拍裙子，施施然坐下，端起精致小巧的茶杯，慢条斯理道： “出来就出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过他也算本事，死刑改无期，无期变有期，这才不过十年就出来了，还真是好运啊。 看来，沈家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个出息的老大，给监狱那边打招呼了吧!” "不是！"马秋媛见曾慧群一点都不着急，越发的慌张： “妈，他要翻案，他媳妇还说，已经掌握了证据，问我愿不愿意，替他出庭作证。 妈，沈开隽坐了十年的牢，他不会甘心被冤枉一辈子，他肯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的，到时候........” 曾慧群慢悠悠放下茶杯，不屑的瞥了眼马秋媛。 “你害怕？”她轻哼一声：“翻案是那么好翻的？沈家会允许他翻案？都过了十年的事，以前档案管理各方面，远不如现在完善，他想要做证据，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心里还念着他？” 马秋媛一怔，随即低下头：“妈，你说这个干啥，我跟他不可能......” 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样，作为亲妈，她难道看不出自己很难过吗，为什么还要往她心口上捅刀子。 “咦，大姐回来了！”马秋媛的妹妹马秋婷牵着三岁的儿子进了屋里，丢下包就开始嚷嚷： “哎哟，热死了，妈，你冰箱里还有冰棍没？” 曾慧群抱着外孙亲了亲额头：“姥姥的心肝儿哦，想没想姥姥啊，哎，你别喝那水，那水凉了，吃西瓜吧，我买了个西瓜，放冰箱里冰着呢。 你也是的，要过来，就不能等太阳下山再过来，或者是一早过来么，你看你这满头大汗的，把我家小宝儿脸都晒红了！” 马秋媛怔怔看着母亲和妹妹，尴尬的站在原地，与她们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也是满头大汗过来的，衬衫后背都被汗水给湿透了，进屋这么久，母亲连水都没给她倒一杯，更别说吃西瓜了。 马秋媛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从前，那时候，父母因为成分问题被调去北方农场。 他们说舍不得她吃苦，把她送去了舅舅家里，让妹妹去了爷爷奶奶家，而大哥被他们早早安排去了乡下。 他们再回来时，她已经长大成人。 一回来，就琢磨着她的婚事。 她说要等沈开隽出来，她妈一巴掌就落在了她脸上：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亲自把他送进去，他都恨死你了，你还想等他！ 等他干啥，等他出来，亲手了结你这个仇人？” 母亲没给她考虑的机会，转头就给她相看了宋前进。 她不喜欢宋前进，他没有沈开隽高大帅气，也没有沈开隽那么体贴温柔，更没有和她在一起多年的情意。 可奈何，母亲不给她留后路，不嫁给宋前进，她就会被赶出家门，连个落脚处都没有。 她结婚没两年，妹妹也结婚了，给她的嫁妆和妹妹就是两回事。 父母看不上宋前进，也看不上她，也让她在公婆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么多年了，她在这个家，依然像个外人一样。 可明明是她，是她，让这一家子有如此光鲜亮丽的幸福生活啊。 “妈！”她压抑不住心头愤怒，第一次开口质问： “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吗？” 抱着外孙亲昵的曾慧群，吃西瓜的马秋婷，回头看向马秋媛。 曾慧群皱眉：“你又在婆家受委屈了？我真是不想说你了，从小到大，几个孩子里头，就你让人操心最多。 结婚后也不安生，这都30岁的人了，一点都没立起来，让人操不完的心！” 马秋婷递了块西瓜过来：“姐，天热，吃瓜，别那么大火气！” 马秋媛啪的将她手上的瓜打落地上，愤怒喊道：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这家里没一个人关心我，明明.....明明当初，你们是靠我才能回城的！ 为什么现在，拿我当个外人，对我不管不问，眼里只有大哥和马秋婷。 妈，我也是你生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那么讨厌我，看见我就跟看见陌生人一样！” 曾慧群脸色冷了下来：“马秋媛，我觉得你现在很不理智，我希望你冷静冷静，想清楚该怎么跟父母说话再开口！” 马秋婷放下西瓜“：“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跟姐夫吵架了？你有事你说嘛，都是一家人......” “我不用你管！”马秋媛甩开她的手，边哭边说家里人的不公，说到最后打嗝哽咽： “这个家里，你们只看得见大哥和小妹，我这个老二就像个透明人，我处对象的时候，妈你都没怎么看，就催着我嫁。 可轮到秋婷，你到处打听公婆为人，妹夫学历品性如何，是不是上进？ 每次我回家，你看我就像看一个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可马秋婷一回来，你就拿她当宝一样。 妈，都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这么偏心啊？” “你问我为什么？”曾慧群脸沉的厉害： “当初要送你去爷爷奶奶家里，是你自己不愿意，嫌弃他们那边太偏僻，是你要去舅舅家里，说你舅妈对你好。 你那脑子是半点不想事，都13岁的人了，就不想想，你舅妈为啥会对你好！ 你说给你挑的对象不好，你照照镜子，谁家会喜欢一个动不动就哭，还滥好人，喜欢把家里东西都给别人的。 我没给你介绍好对象么，纺织厂那个小伙子多好的孩子，你转头就介绍给了你朋友，没几天，就成了别人对象。 现在你怪我没替你操心，马秋媛，我是真不想承认有你这么个女儿，没脑子还滥好人，除了给人拖后腿帮倒忙，你还能干啥?” 马秋媛哭得浑身颤抖：“对，我不好，我哪哪都不好，我笨，我不会说话，我没你小女儿贴心，行了吧？” 第184章 不会让你将来后悔 她哭着跑下楼。 马秋婷在后面叫都没叫住。 “妈，你知道她敏感心思重，说那些干啥！” 曾慧群气得脸色铁青：“有时候，我真的很希望生她时，被人报错了，她就不是我生的，我和你爸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 算了不说她了，不早了，你带着孩子早点回去，我一会儿还有事！” 马秋婷愕然看着母亲，这么多年了，母亲还是第一次直接赶她走。 曾慧群拿出一袋子苹果给她：“带回去给小张，他喜欢吃这些！” 送走了女儿，她神色霎时冷了下来，转头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他出来了，据说，现在想翻案！” “我说你想翻案，问她愿不愿意出庭作证，推翻当年的伪证！”招待所，向山柚擦着头发跟沈开隽说起马秋媛的事。 沈开隽接过她手上的毛巾，给她擦着头发： “她一口应下，又说这不合适那不好的，让你劝我打消这个念头是不是？” 向山柚讶然：“你还真是了解她，连她的反应，都猜得一清二楚！” 沈开隽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看透人心的讽刺： “我不是了解她，而是那十年想的太多了！” 他劳改被送去了西北开荒，最难熬的不是身体疲惫，而是那些悔恨像毒蛇一样，时不时在他心头啃上两口。 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心疼马秋媛，又没有结婚，为什么要对她有那么大的责任感。 为什么会那么傻，轻易相信沈开宇的道歉，让自己堕入无底深渊。 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不会去管马秋媛的事，还会不会上沈开隽的当。 脑海里一直推演着那天的事，将那些细枝末节深深刻写进了脑子里，翻来覆去分析他们每一个人的动机和想法。 “我研究心理学，分析每一个人的动机与欲望，到最后我发现，我恨马秋媛，但不能把我的人生苦难，都归咎于她的身上。 她是被人利用的糊涂虫，而我自己，才是这一切痛苦的根源。 是我那时候太骄傲，太自负，意气风发，以为世界不过如此，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太过狂妄自大，才会那么轻易被人算计！” 若是他当初谨慎一点，有起码的防人之心，又何至于走到那一步！ “好了！”向山柚转身抱着他的腰，抬头望着他： “人生哪有那么多后悔复盘的机会，你要这样说，我以前还蠢得跟头驴一样。 殚精竭虑为那一家子，结果人家拿我当驴使不说，打心底看不起我！” 沈开隽捧着她的脸，对上她清澈明润的眸子： “是啊，咱们这一生，实在太过相似了。 慧珍姐说起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不是个跟我一样的傻子吗，我一时好奇，就忍不住偷偷跑去瞧过你！” 向山柚一怔：“你偷偷来看过我？” 沈开隽笑着应道：“嗯，我被家人伤得最深，偏偏还就想要个家，而不是回家之后，孤零零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见你第一眼，我就认出你来了，心想这小姑娘长大了，漂亮又能干，她能看得上我么。 我跟慧珍姐说，算了吧，人家指定不能看上我！” 杨慧珍不乐意：“咋能看不上，你虽说之前有点事，这不改过自新了，长得不差还能挣钱，咋能看不上？ 不行，别的姑娘我瞧不上，我还就看上柚子这姑娘了，实在是这姑娘能干坚强，跟你当年那个一比，简直是.......” 杨慧珍没把话说完。 沈开隽明白她啥意思，经历了马秋媛那样糊涂没脑子的女人，他和杨慧珍都是一个想法。 这辈子可以不娶妻，但娶媳妇，那必然要娶个脑子清醒拎得清的媳妇。 他说到这里蹲下身，握着她的双手，认认真真看着她： “柚子，我知道，当初你不是很喜欢我，后来也是觉得跟我过日子还凑合。 这辈子，我沈开隽不管能走多远多高，我都不会让你后悔，当初的选择！” 向山柚捏着他的脸：“我可不乐意信男人的鬼话，只一个要求，能过咱就好好过，不能过，那也要和和气气的分，可不能.....” 没等她说完，沈开隽高大的身躯已经压了下来，堵住了她即将出口的话。 他不想听她说那些他不喜欢听的话，他这一生，能给真心的人不多，遇上一个，只想着跟他相濡以沫的人，不想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说也不可以。 向山柚趴在枕头上，黑发散开，刚洗过澡的肌肤上，又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想，人一生那么长，谁也不笃定一辈子的事。 她前世见识了太多患难的恩爱夫妻，日子过好了，却变成了恨不得弄死对方的仇人。 这人生啊，变数太多了！ 沈开隽拧了帕子过来给她擦拭：“二婶说，市里弄了个成人函授学校，我让她帮忙打听一下，给你报个名。 等码头工程忙得差不多了，你去进修进修！” 向山柚模模糊糊应了一声。 沈开隽靠着她躺下，将人搂进回来，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这边的事，已经落实到差不多了，明天你就回去，我去趟南方！” 第二天一早，沈开隽刚准备送向山柚去火车站。 老邵那边派了人过来。 “沈老板，体育中心那个项目，怕是要黄，邵书记的意思，你是不是得罪了人？” 向山柚一惊，这都已经招标成功的事，怎么突然又黄了？ “小刘，招标是政府公开招的标，我们也是合法合规的投标，资料报价各方面也很完善，为什么突然就不行了？” 小刘也不是很清楚：“我听邵书记跟人打电话，说一开始是允许私营企业参加竞标的，但现在上面领导不乐意。 说私营企业进来，难免坏了永州经济环境，这个项目还是应该由国营单位来承建！” 向山柚心直直往下坠：“可招标都过了好几天了，我们的设备材料都入场了，现在让我们搬走吗？” 小刘脸色瞬间变得古怪：“邵书记特意让我通知你们，就是因为....你们的设备材料都被人给扣下了！” 第185章 意外见老乡了 向山柚一听这话，瞬间来火了。 ‘这算什么事，不让我们干，还扣留我们的设备和材料，等等，我们交了十万的保证金，这个钱，该不会也不打算退我们了吧？” 这个项目催得急，中标之后，那边就催着入场。 还想着稳打稳拿的项目，没想到，居然是有人等着摘桃子。 小刘低头不敢看向山柚：“邵书记为这事，还跟人大吵了一架，但那边说，这钱可以退，但具体时间......” 向山柚听明白了，这是遇上有人搞事了。 不想让他们干，又想吃掉他们所有资金和设备，这可不是正常玩法，实打实的空手套白狼。 沈开隽塞了包烟给小刘：“小刘，多谢你走一趟，也替我感谢邵书记，这事我知道怎么处理，不会让他老人家操心的！” 小刘推辞：“沈哥，我这.......” 沈开隽不由分说塞给他：“你能帮忙跑一趟，我们已经很感谢，必须收下!” 小刘离开后，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向山柚心头发凉：“这事.....会不会是......” 沈开隽冷笑：“没关系，总要有小丑出场，这戏才能唱得起来！” 马秋媛跟曾慧群大吵一架回到家里，一晚上没睡着，又觉得自己说话没分寸，跟娘家人闹成那样。 万一将来有个啥事，她能依靠谁？ 第二天又请假去了娘家，结果才走到娘家附近，远远看见她母亲曾慧群，极为殷勤的将一个女人送走。 她母亲在教育部门上班，为人素来高傲，她还是第一次见母亲，对人如此卑躬屈膝。 那女人瞧着二十七八，身形胖乎乎的，穿着却是极为讲究。 喜欢关注服装打扮的马秋媛一眼看出，这女人全身上下加起来，只怕没个千把块是打不住的。 “妈，她谁呀？”待那女人走远，她才上前好奇问道。 曾慧群吓了一跳，不悦道：“你不是说不来了么，还来干啥？你这都请假几天了，虽说你单位清闲，可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家领导能乐意？ 难怪上班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小干事，跟你一般工龄的，人家都提干了， 就你还跟个新人一样！” 沈开隽去打听体育中心的事。 向山柚也没闲着，给方明明打了个电话，拜托她帮忙打听一下，永州内部的关系网。 方明明一听就炸了：“真特么胡扯！去年上面就出台了暂行调条例，允许私营企业参与项目竞标，要求大力推行工程招标承包制，打破垄断，引入竞争。 何况咱们这边也不完全算是私营，挂靠了国营单位，严格说来，也算半国营，替他们养活了不少员工，这怎么就还成私营不允许竞标了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允许竞标，那提前入场的材料和设备，还有十万的保证金，凭什么不给人退！ “他们这不明摆着欺负人么，不行的话，在评估环节就可以让人出局，等人中标入局，一切准备就绪了，这才要赶人走，这简直是......” 向山柚也清楚方明明说的道理，但眼下被人做局为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这是得罪了人，就是存心来为难他们的。 保证金和材料如果全都损失了，就算码头顺利完工，他们也会元气大伤，挣的钱可都全填进这边坑里了。 这谁受得了。 “我把我舅妈的电话给你，她在土地资源局上班，跟建设局一个院子，你去找她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在搞事1” 方明明的舅舅，向山柚见过，舅妈李月琴还没见过，她心知这种单位上的人，是不喜欢见她这种打招呼过来的。 她想了想买了些水果，另外买了个小礼物，看情况备用。 “你....你就是明明的朋友小向？”李月琴见着向山柚时，眼里错愕一闪而过，随后恢复如常。 “来来来，快进来坐!”她热情邀请向山柚进屋里。 向山柚将水果放桌上。 李月琴给她倒了水：“你这孩子，既是明明的朋友，又跟她舅舅认识，以后过来，就当亲戚走动，可不许这么客气了。” 向山柚有些诧异，方明明说她舅妈这人脾气大，性子强势，在单位说一不二，是个敢跟领导拍桌子的强人。 她来时还在心里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没想到，李月琴居然待她如此热情，让她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李阿姨，冒昧过来，也是想找您打听个事,还请您.......” “你是为体育中心那项目过来的吧！”李月琴不等她说完，就接了话茬： “虽说我们跟建设局单位，但这事我也有听人说过。 姓郑的干这事，实在是不地道的很，但是对方来势汹汹，也是做了十足准备的，你要想破局，就得豁出去。 郑国伟这人吧，别的没啥，就是好面子的很，我能告诉你的，大概就这些了！” 向山柚听明白了，这项目是永州建设局局长郑国伟的关系户给拿到手的，极有可能对方也和他们一样，是挂靠国营的半私营企业。 李月琴拉着她说话：“我听明明说，你是从山村里，靠着自己一步步在城里站稳脚跟的？” 向山柚没想到，方明明会跟她舅妈说自己这些事。 “让阿姨见笑了，小时候家里穷，没办法只能出来闯荡！” 李月琴点头夸赞：“是个能干孩子，我听你口音，是柳树乡那一带人是不是？” 向山柚讶然：“阿姨，你知道柳树乡？” 李月琴笑道：“我以前下乡，就在柳树乡向家湾，在那儿待了八年才回的城！你姓向，该不会.....就是向家湾人吧？” 向山柚顿时有种见老乡的惊喜：“对呀，阿姨，我就是向家湾的，你们知青点，就在我家靠后山那一块儿，现在那一片推了，成了集体晾晒场。” “是吗？”李月琴也是欣喜不已：“没想到，你居然是向家湾的人，哎，你是哪家的孩子，我咋都没见过你？” 向山柚笑了笑：“我是向老三家的，应该是我出生时，阿姨已经回城了吧！” 李月琴就顺口问了一句：“你哪年哪月的？” 第186章 嚣张二代欺负人 向山柚对她突然开口问自己出生年月有些奇怪，还是老老实实回了一句。 “我60年10月的，正赶上三年大灾害，听说，那两年村里，饿死不少人！” 李月琴啊了一声：“你.....你居然是60年生的，哎呀，那....那还真是难的很，那年月，要养活个孩子，可真是不容易呢!” "是啊！"向山柚感慨：“我爸为了养活家里几个孩子，不得不去十几里外的工程队挣口粮，累出一身病来！” 李月琴拉着她的手：“那你还真是不容易的很，我记得，你家还有个哥哥和姐姐，都还好吧？” “嗯！”向山柚没过多提及家里的事：“我大姐都当外婆了，我大哥也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李月琴唏嘘：“岁月不饶人啊，我记得当初在向家湾时，你哥哥姐姐还是小孩子，这一转眼，他们都迈入中年，很快就要四世同堂了！” 兴许是曾经在同一个地方的情意，让李月琴对向山柚生出好感来，非得留她吃过饭才让走。 “柚子，你和明明是好朋友，又是向家湾来的孩子，以后来永州，可得来阿姨家坐啊！” 临走前，李月琴拉着向山柚的手再三叮嘱。 向山柚连日来的阴霾，在李月琴的热情中渐渐消散，还真是不虚此行啊! 李月琴送走向山柚，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转头回到楼上，给方明明打了个电话。 “明明，舅妈问你个事......” 向山柚回到招待所，想等沈开隽回来，跟他商量了一下那边的事。 没想到，沈开隽直接去了海城。 沈开隽走的第二天，负责永州这边项目的老徐匆匆找了过来。 “老板娘，那边人来了工地，现在他们要开工，要抢我们的设备和材料，小吴几个跟他们干起来了！” 向山柚顾不上沈开隽那边什么情况，匆匆跟老徐去了工地。 她才走进工地，就听到对方叫嚣：“一群乡下土鳖，也不去打听打听，咱上头老板是谁。 永辉听说过吗，我们老板男人是海城区委书记，海城太远，量你们这些土鳖也不清楚。 给你们说个近的，咱永州建设局局长晓得不，那是我们老板亲爹。 就你们，还想跟我们斗？嗤，一群外地佬，跑到这儿来讨饭，拜过码头了吗？” 老徐的侄子徐大江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们还是人吗？材料是我们拉进来的，基础设施也是我们盖起来的。 我们为了响应上面进度，日夜不休加班加点，把工地给收拾出来，你们一句话，就要我们走，这他妈还有天理吗？” “天理？”对方叉着腰，挺着个大肚腩，一脸轻蔑道： “你跟老子讲天理？谁上头有人谁上头厉害，那就是天理！ 一群乡巴佬，还真以为改革开放了，你们这些穷逼就能进城要饭了？ 做事之前先做人，先打听打听，山头该朝哪个方向拜，再过来跟老子讲天理吧！” 向山柚听着这人的逆天言论，背着包走了进去： “你这么嚣张，你老板知道吗？还敢拿郑国伟郑局长扯虎皮，我看你就是拿人家郑局长狐假虎威。 我听说郑局长为人正派清廉，怎么可能有这样仗势欺人的亲戚！” 张海龙嘴上叼着烟，看清向山柚后，眼里闪过贪婪之色。 他朝着向山柚喷出一口烟雾，咧着一口大黄牙嬉笑： “狐假虎威？小妹子，你还是她年轻了啊，我老板姓郑，郑局长也姓郑，你猜他们啥关系？” 向山柚冷哼：“这么嚣张，总不能是郑局长他爹吧？” 张海龙哈哈大笑：“不是爹，那也差不远，我们老板是郑局长亲闺女，你就说这分量足不足？ 我劝你们这群土鳖，早点卷铺盖滚蛋，不然，呵呵~” 他那轻蔑傲慢的样子，气得徐大江几个年轻人血气上涌：“你他妈......” 向山柚抬手制止众人：“别着急，他不过是吹牛说大话而已，反正我是不信郑局长，会纵容亲闺女这么胡闹的！” “你不信？”张海龙哪儿能容忍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老子明摆着告诉你们，这标一开始就不是给你们的。 让你们中标，不是过为了给我们郑局长的千金铺路而已。 实话告诉你们，在这永州城搞建筑，郑局长就是天，他手上的项目，想给谁就给谁！” 向山柚脸色白了又白，强作镇定：“我不信，有本事....有本事，你让你老板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 “老张，这怎么还没开工，磨蹭啥呢？” 向山柚刚说想见张海龙的老板，身后就传来一道女声。 向山柚回头，就见一个30岁左右，身形胖乎乎的，烫着一头爆炸卷发，穿着极为时髦贵气的女人，踩着细细的高跟鞋，一脸嫌弃小心翼翼走进工地。 张海龙见女人进来，态度来了个180°的转变，很是狗腿的迎上去。 “哎呀，郑总，您怎么过来了？哎，哎小心脚下，这地方又脏又乱的，郑总你仔细脚下！” 郑艳玲扫了眼四周，目光掠过向山柚等人时， 眼底不屑。 “这些人怎么还在这儿，赶紧的，把人都赶出去，万一偷了我们工地材料怎么办！” 向山柚上前一步，质问：“你就是永辉老板，郑国伟郑局长的亲闺女？” 郑艳玲斜了向山柚一眼：“你想干啥？” “不干啥！”向山柚撇撇嘴：“我看你一点都不像郑局长，分明就是个假货，借着郑局长的名头招摇撞骗！” “你说我是骗子？”郑艳玲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突然拔高音量： “整个永州，谁不知道郑局长是我亲爸，你居然说我是骗子！ 敢跟我郑艳玲作对，我让你们这些乡巴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脸上的肥肉，因为嚣张抖动了几下，那双小眼睛里蓄满恶意，让徐大江等人气得吐血，偏还拿她无可奈何。 “穿个龙袍还真拿自己当太子了！”向山柚没被郑艳玲给吓到，反而逼近她： “你不过是个抱养的野种罢了，你有什么资格摆大小姐的谱？” 第187章 知道我爸是谁吗？ “啊！”向山柚的话，成功激怒了郑艳玲. 她扯着向山柚的头发，一巴掌扇了过去。 “贱人，你敢质疑我的身世，我打死你！” 她不是郑国伟亲生的，是郑国伟妻子娘家哥嫂的孩子，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郑艳玲内心深处很避讳这个事，才会见谁都张牙舞爪，以强横的姿态，震慑那些怀疑她的人，让人不敢质疑父亲给她的底气。 张狂太久，以至于她自动忽视掉自己的身世，觉得她就是郑国伟亲生的，行事越发的张狂没边。 此刻，向山柚居然敢戳她心窝子，这口气，她怎么忍得了。 向山柚被她两巴掌扇得嘴角出血，依然挑衅十足望着她，低声道： “没吃饭啊？打人就这个力道，你就是假的，再嚣张也变不成真的，你只要弄不死我，我早晚扒下你这假千金的皮！” 郑艳玲脾气暴躁，在娘家也好，婆家也好，她都是被人捧在掌心里，几时被人这般嘲讽过。 尤其向山柚还长了一张让她万分讨厌的脸，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打从看见向山柚的第一眼，就无比厌恶讨厌这个女人。 怒火淹没了她的理智，她拼命厮打着向山柚，恨不得将她当场弄死。 徐大江等人气不过，试图上前去帮忙，却被张海龙等人围攻殴打在地。 老徐带着几个年纪大的工人，跪在地上磕头：“郑总，郑大小姐，我们就是平头小老百姓，不敢惹你们这些当官的家属。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惹到了您这样的贵人，可我们也没想别的，也不敢跟你们作对，就想拉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减少一点损失，求你们放过我吧！” 张海龙等人在一旁哈哈大笑，气焰嚣张至极： “这下，你们该相信，我们老板是郑局长亲闺女了吧！” “住手！快给我住手!” 老邵带着小刘过来视察，进来就瞧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他顾不上自己一把年纪，冲过去想把两人给拉开。 打红眼的郑艳玲，眼里只有向山柚这个眼中钉，哪里还能注意到老邵。 “滚开！”她恶狠狠推开老邵：“敢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打！” 老邵和郑国伟虽说单位不同，好歹也在政府工作，居然被人如此粗暴对待，摔得腰都快断了。 “郑艳玲！你....你太过霸道了， 你就是仗着你父亲的势，也不敢如此蛮横猖狂！” 小刘在一旁喊：“郑老板，你赶紧停手啊，你再不停手，我们报警了！” 郑艳玲肆无忌惮放狠话：“永州市的公安局都是我们家的，还报公安？报啊！我告诉你们这些穷逼乡下佬，公安来了，你们只能死的更快！ 在这永州地盘上，我要你们死，你们就不能活！” 郑艳玲从小到大嚣张惯了，压根没把老邵放眼里，自然也没留意到，铁皮围栏缝隙处，一闪而过的亮光。 她打的向山柚满头是血，昏倒在地，还不想停手。 还是张海龙见状不对，赶忙拉住她：“郑总，那....那是市政府办公厅的邵书记！他老人家......” “我管他啥书记不书记的，又不是市委书记，算个屁！”郑艳玲一甩头发放狠话： “我告诉你们这群人， 想收拾想整我的人多了去了，有本事就放手过来，看老娘让你们怎么死的！呸！” 邵书记满脸不可置信，手指颤抖：“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啊！” 向山柚被人送去了医院。 醒来时，方明明已经守在她身边，眼睛红红道： “要对付人方式有很多种，你干嘛选择这样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做法啊！” 向山柚扯了扯嘴角苦笑：“你沈哥有案底，打打一开始就站在了弱势地位，而我，不过是个山村里走出来的穷丫头。 和这种官二代对上，等于是以卵击石，不用点非常手段，如何将人拉下马？” 如果郑艳玲只是一个靠关系抢项目的奸猾商人，向山柚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可她打听之下才知道，郑艳玲居然是沈开宇的妻子。 向山柚顿时明白沈开隽为什么要去海城，也明白了这个项目，他们为什么会那么轻易拿到手，开工之后又突然被人为难。 这是从一开始，或许放出体育中心这个项目，就是为了引他们上钩，想让他们把资金都耗进来，再来个釜底抽薪，彻底断了他们的生路。 沈开宇心狠手辣，压根没有所谓的亲情，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想要借着妻子的手，将她和沈开隽赶尽杀绝。 既然如此，她就不得不动用点手段，把郑艳玲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就算伤不到沈开宇，那也必须砍掉他一条胳膊。 老徐拎着个网兜进来：“向总， 你好些没？” 向山柚靠着床头，低声问：“外面的事，安排的咋样了？” 老徐看了眼走廊，压低声音：“向总你放心，一切都在朝着咱们计划的方向发展！” 向山柚担心徐大江几个年轻人：“他们没再闹事了吧？” “没有！”老徐摇头：“我让他组织人手去了，那小子虽然脾气硬了点，还是晓得轻重的！” 向山柚点头：“你注意点，别让人伤到了咱们工友！” “我晓得！” 方明明在老徐走后的，才开口问道：“姐，你在干啥呢？” 向山柚摸摸头上的伤：“我这打不能白挨，她不是仗着郑国伟的势，要让我死么，我贱命一条，那就拉着他们郑家的人一起去死！” 次日，建设局。 郑国伟坐在会议室里，对一众下属训话：“我们永州是西南一带门户城市，如今国家正值改革开放初步摸索阶段。 咱们作为门户城市，要带好头，做好这个摸石头过河的探路人，给后面......” 他刚说两句话，就听楼下一阵喧嚣，刚想让人下去问问怎么回事。 秘书就过来小声道：“郑局，有电话急着找您！” 郑国伟皱眉：“没看我在开会么，谁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一看秘书脸色不对，他示意会议暂停，匆匆出了会议室。 “怎么了？” 秘书脸色发白，指了指窗外楼下：“郑局，有人闹事！” 第188章 扯横幅，要公道！ 郑国伟抬头朝窗外一看，瞧着下面乌泱泱的人群，顿感大事不妙。 “ 保卫科呢？干什么吃的？” 秘书擦着额头冷汗：“保卫科就三个人，他们有五十多个人，还有不少群众，听说，还有省电视台的记者。 郑局，这人.....轻易撵不得！” 郑国伟脸色铁青：“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楼下。 向山柚带着五六十号民工家属，不见青壮年，全是老人和孩子，扯着十米长的大红横幅。 上面写着：“局长千金夺人财物，赶尽杀绝，不留活路！” 横幅下面，依次排开几张巨幅照片，全是郑艳玲张海龙等人打人的嚣张画面，以及向山柚与徐大江等人满身是血的凄凉场景。 对应照片的是几个满身是血，包着头，吊着胳膊，或是腿上打石膏的汉子。 每张照片下方都备注了说明，将画面场景交代的清清楚楚，具有视觉冲击力的画面，配上凄惨解说的文字，可谓是视觉效果加倍。 一台高音喇叭循环播放郑艳玲的嚣张语录： “永州市的公安局都是我们家的，还报公安？报啊！我告诉你们这些穷逼乡下佬，公安来了，你们只会死的更快！ 在这永州地盘上，我要你们死，你们就不能活！” “我管他啥书记不书记的，又不是市委书记，算个屁！” “一群泥腿子乡巴佬，我要弄死你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知道我爸是谁吗？郑国伟！郑局长！掂量掂量自个儿身份，打听打听！” 逆天言论嚣张跋扈，顿时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 “这女的谁呀，这么嚣张！” “没看横幅还有那照片上，都写了是咱这建设局局长家的千金郑艳玲嘛！” “啧啧，这些当官的子女，真是不得了，抢了人家的工地也就算了，还要扣留人家的材料和设备，完了还要弄死人，真是一点活路不给人留啊！” “当官的！呵呵~，人家要想收拾你，有的是法子，这姑娘也是惨啊！” “郑艳玲啊，我知道这个女人，上学那会儿就心狠手辣，啥事都干得出来！” 郑国伟的秘书匆匆下楼：“同志，这里可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我劝你们赶紧.......” 向山柚带着几个老太太哭道：“我知道，你们家郑大小姐要我们死，她抢我们活计，夺我们财物，断我们生路，赶尽杀绝不给活路。 我们来这里，也不为别的，就想豁出命来讨一个公道。 今日我们若沉默不发声，他日还有千千万万的人，因你们这些官家千金少爷家破人亡。 就算不为自己争取，也得让大家看到一线希望，看到这个世道是有正义存在的！” 几个老太太老头哭得肝肠寸断：“青天大老爷啊，我们不敢跟大小姐作对，大小姐要杀人，杀我这没用的老东西，给我儿子留条活路啊！”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这才几年工夫啊，世道咋就变了呀，大小姐草菅人命，就没个人管管嘛！” “没法活了啊，咱们全家老小，都指着我儿子的工钱来养家，姓郑的抢了工地不说，还要杀人灭口啊！” 秘书被几个老太太一声接一声的嚎哭，哭得头都要炸了。 “不是，大娘，婶子，这事肯定有误会........” “误会？”一个干瘦老太太，愤怒指着满身是血的徐大江： “我儿子被人打破了头，现在恶心想吐，连人都看不清，你说是误会？ 这是没伤到你家人，你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拿个板砖，把自己脑袋敲破了，再来跟我说话！” 省电视台的记者上前采访向山柚：“向同志，你能给我们讲讲事情原委吗？” 向山柚包着头，纱布沁出血渍，脸上也带着伤，衣服破破烂烂，简直比过去要饭的还要可怜。 她指着放大印刷的中标通知书：“当初我们知道永州体育中心招标这个消息后，带着资金从老家过来，合法合规参与竞标。 开标后，我们也如愿中标，这边催得紧，说是要在十一之前完成基础建设，我们合同都还没签，就拉着工人不眠不休的开始基础建设！” 老徐在一旁补充：“是啊，我们为了响应上面号召，连着一星期不眠不休的干，全身心投入到建设中。 没想到啊，我们前脚刚把临时设施搞好，钢材水泥拉入场，前前后后投入30万多万的资金，他们...他们一句话，就....就赶我们走！ 走也就算了，连这些钢材水泥也不给我们，直接成了他们的了，这....这不是逼我们去死吗！” 围观群众愤怒至极：“这跟以前下山的土匪有啥区别，直接上手就抢！” “不，这比土匪更过分，土匪是下山抢完就走，他们是合伙下套，等人上钩再抢，比土匪可要阴险毒辣的多！” 记者继续追问：“针对这起恶意抢夺事件，你们有没有找官方负责人，要一个说法呢？ 还是说，你们没有跟官方进行沟通，就以这样的方式逼上门？” 向山柚抹了下眼角，啜泣道：“找了，怎会没找呢，我们一开始也想着，或许这就是误会，说不定是上面搞错了! 结果，我们找相关部门的人，一个个踢皮球，这家说归那家管，那家又说是这家的项目。 我们想见郑局长要一个说法，可惜，我们连人都见不着，连着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她声音清晰，说话有条不紊，将事情来龙去脉讲得很清楚。 在保安室的郑国伟盯着秘书：“她来找我，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秘书眼神躲闪不敢看他：“艳玲那头打了招呼，说您身体不好，不许让这些乱七八糟的......” “胡闹！”郑国伟背着手，气得破口大骂：“她都三十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没点章法!” 闹出这么大的丑闻，是怕他屁股下椅子坐的太稳当吗。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一个小保安惊慌失措跑进来： “郑局，不好了，省纪委领导过来视察了！” 第189章 领导来了！ 郑国伟天灵盖突突：“你说什么，省委领导过来了？” 小保安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是...是省委的车，我....我没看错！” 郑国伟立马往单位库房跑：“小林，你喊高主任过去，先应付着，就说我不知道！” 不用说也知道，他被人做局了！ 不然，省委怎么早不来晚不来，恰好就赶在今儿过来，他边跑边猜测，这群人背后有谁，到底依仗着谁，才能设下如此圈套。 林秘书喊了部门高主任，下楼迎接省委领导。 省委领导一下车，就被眼前场景给镇住了： “这怎么回事？” 向山柚见状，急忙给几个老太太一使眼色，爬过去跪在领导面前磕头。 “求领导给我们做主，给我们一条生路啊！” 省电视台的记者急忙上前：“请问领导，你们是知道永州局长千金，逼迫无辜百姓，掠夺他人财产这事过来的么？” 来的人是省纪委罗书记，他穷苦出身，为人刚正不阿，早年上过几大战场，最是见不得这种以权压人的做派。 罗书记扫过横幅与照片，脸色由青转黑：“郑国伟呢？门口乱成这样，他还想装睡不成？” 林秘书急忙上前：“罗书记，前几日刮大风下雨，库房屋顶有几处瓦破了漏雨，郑局担心里头财产受损，这不，趁着今儿天晴，自己亲自过去修房顶了！ 我们已经去通知他了，他很快就过来了!” 话音刚落，郑国伟便一路小跑过来，头发上沾着一缕蛛网，胳膊膝盖上都沾着灰。 “哟，书记您来了！”跟罗书记打完招呼，他似乎才看到向山柚等人，目光掠过向山柚顿了一下，随后皱眉呵斥林秘书。 “小林，这怎么回事，这么大太阳，怎么能老人家和孩子躺在地上，不管人家有什么诉求，咱们都应该以人为本，想把这些老乡给妥善安置好嘛!” 林秘书一脸为难：“领导，不是我不请他们进去，是他们......” 他指了指向山柚等人欲言又止，一副刁民难以伺候的为难模样。 罗书记打量着郑国伟：“你很忙？补房顶这事，还得你亲自动手？” 郑国伟陪着笑：“倒也不是我亲自动手，这不路过的时候，瞧见漏雨，想着这点力所能及的活儿，也别麻烦别人了，自己干了就是！ 罗书记，日头毒，咱进去说话！” 罗书记指了指向山柚等人：“日头毒？你晒不得，我晒不得，他们就晒得？郑国伟，你当官当久了，是不是忘了你是在为谁办事了？” 郑国伟脸一僵：“书记您先进去，我跟这位同志慢慢聊！” “不用！”罗书记背着手，板着脸：“我打小给地主干农活，十二三岁就跟着部队长征，啥苦日子没过过，这点太阳算个啥。 正好，省电视台的记者也在这里，咱们就听一听群众的声音。 这位女同志，你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山柚顶着一张肿胀淤青的脸，拿出当初的中标通知书，红着眼眶道： “领导，郑局长，各位大爷大娘，大哥大姐们，劳你们做个见证。” 我们不是存心闹事的刁民，更不想以这种极端方式来取得大家的关注，这是不可取的，也不值得大家学习。 我先为我今日在这里，造成的恶劣影响，给大家的道歉!" 她说着重重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围观群众有人喊：“妹子，你别怕，书记也是为人民当家做主的，知道你不是被人逼上死路，是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站在前排的大娘抹眼泪：“是啊，都是拖家带口的，不到万不得已，谁想得罪这些当官的呀！” 郑国伟心中暗恨，这姑娘狡猾的很，先一步在罗书记等人面前认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免得被人扣上一个煽动闹事的罪名。 他给林秘书使了个眼色。 林秘书上前：“同志，你看罗书记郑局长都在这里，你有什么不满的都可以说出来，这喇叭可以关了吧！” “不满？”向山柚指着徐大江等人：“郑局长带出来的人，就是会说话，您这意思是我们在故意闹事？ 我就问你，这中标通知书上的章子是不是合法合规，我们准备的资质材料是不是合法合规？ 我和几个工友兄弟，身上的伤，是不是郑艳玲带人给打的？ 你要是听不出你家大小姐的声音，郑局长这个亲爹，总不会听不出亲闺女的声音吧！” 真以为她会白白挨打么，她进去之时，就把随身携带的录音机给打开了。 为了万无一失，她在老徐和另一个大哥身上，一共安排的了三台录音机。 开电器铺子的，不缺录音机这些东西。 至于那些照片，也是她孙细龙等人在外面找各个角度拍下来的，把郑艳玲嚣张跋扈的表情拍得清清楚楚。 孙细龙这家伙不但嘴巴会来事，拍照方面也有点天赋。 服装店和电器铺子的广告宣传，都是他拍的，一来二去的，还真就练出了几分手艺。 她从李月琴那里，打听了关于郑家的事后，就开始着手筹备今日之事。 原本郑艳玲不带人过来搞事，她也会想办法把她给拉出来。 没想到，这个女人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配合，都不用她挑衅刺激，她就主动跳出来，放出那些惊天言论。 还有那个张海龙...... 向山柚有点费解，这家伙简直就是神助攻啊，他真是郑艳玲的人？ “郑艳玲仗着自己公婆在海城担任要职，丈夫沈开宇是海城永和区区委书记，父亲郑国伟是建设局局长，母亲曾美英是体委主任。 在去年成立公司后，就以同样的卑劣手段，抢了海城老城改造的一个项目，在人家都快完工的时候，强势介入，硬生生抢走人家全部工程款，逼得人家破人亡！” 随着向山柚的哭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拖着五个孩子，手里拿着一瓶百草枯走进现场噗通跪下。 “青天大老爷，我老头子今儿豁出一条命来，也要为我两个儿子儿媳要个公道啊！” 第190章 你死定了！ 百草枯散发着浓烈刺鼻的气味，在烈日下，毒药刺鼻的气味，更添几分惨烈。 向山柚见老头儿带着几个孩子进来，一时错愕。 她在知道海城老城改造的事后，也动过找吴家人的想法，只是郑艳玲来势汹汹，直接就想用她的材料，她来不及安排。 这吴老头突然出现，是有人安排，还是巧合？ 罗书记赶忙扶着老头儿：“老人家，有话好好说，死是解决不了事情的，我今儿在这里，就敢给你一个保证。 不管是谁，不管他多大的官，只要侵害了老百姓的利益，我就是这身皮不要，也会为你们争一个公道！” 老头儿皮肤黝黑，瘦得青筋凸起。 他紧紧抓住罗书记的手，老泪纵横：“书记，我信你是个好人，可这世道，坏人太多了，没人给我们做主啊！” 他说着就哭了起来：“我小儿子是大学生，他说改革开放会让大家日子好起来，丢了政府的工作，回乡带着乡亲们发展养殖业。 我们村在他的带动下，人人都能盖房子吃饱饭，都说他造福了我们全村人。 前年，他拉他两个哥哥去海城搞建筑，拿到了一个街道的老城改造项目，把我们全家的钱都投了进去！ 原本打算挣了这钱，回老家修路，没想到啊.......” 项目前期都是垫资，眼瞅着就到拨款的时候，郑艳玲带人过来，把工人撵出去，直接说这是她的项目。 家里的钱都垫了进去，外头到处欠着材料款，老大老二到处找人想要个说法，反倒被人给打死。 两个儿媳被人逼债受不了，直接跳楼身亡。 小儿子被人打断腿，如今还在家里躺着。 “书记，我三个儿子，两个死了，一个残了，老婆子也疯了，我.....我也不想活了啊！” 五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四五岁，最小才五六岁，茫然看着眼前一切，大点的眼里恨意刻骨，攥着拳头咬紧牙关，站在老头儿的身后。 周围人纷纷抹眼泪：“简直是丧尽天良啊，人家都要完工的活儿，直接就上手抢，这和土匪有啥区别啊！” “哼！当闺女的干出这样的事，可别说他这个当爹的不知道，装模作样的狗东西，还补房顶，他咋不去补裤裆呢！” 人群里的愤怒，隐隐约约传进郑国伟耳朵里，叫他脸青一阵红一阵。 他生育困难，曾美英一直没怀上，就从娘家哥嫂那里抱了郑艳玲和郑建云姐弟俩过来。 郑艳玲虽说冲动跋扈，但她嘴甜会讨人喜欢，郑国伟对她向来纵容。 女儿嘛，娇养就是！ 郑国伟把心思都放在了小儿子郑建云身上， 在女儿嫁人之后，压根没怎么管过她，那不还有婆家给她兜底么。 沈家又不是小门小户，在海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肯定不会让郑艳玲做出出格行为。 他万万没想到，郑艳玲居然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还是以他的名义搞的事。 郑国伟背心沁出冷汗：“老人家，小同志，今儿日头毒，这老的老，小的小，很容易出事，不如我们进里头说。 你们放心，如果这事真是郑艳玲干的，我绝对不会徇私，务必给大家一个公道！” 向山柚朗声道：“郑局长，我们可不敢进您的地盘，毕竟您闺女说了，这永州都是您一手遮天，公安局都得你们家说了算。 我要是进去了，我怕我不但没命出来，还会背上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罪名，最后出来一个公告，今日都是我故意带人闹事，想讹诈你郑家！” “对！”吴老头拎着农药瓶子：“反正我一家也没活几个，你姓郑的那么威风，有本事现在就弄死我，不然，我一定为我儿子讨个公道！” “对，要公道！” “就在这儿说，说清楚！” 围观群众怒吼，实在是这一家比一家惨，太惨了! 群情愤怒，郑国伟也不敢再说话了。 罗书记吩咐司机：“去，给公安局打个电话，让他们带人过来，配合咱们纪委工作人员调查。 我倒要看看，这永州到底是人民说了算，还是你郑家说了算！” 罗书记发话，那头公安部门出动，很快就把郑艳玲和张海龙等人带来了现场。 郑艳玲正在烫头发，头上还裹着卷发棒，见着郑国伟不满道： “爸，你没给公安局那边打招呼么，居然敢抓我，真是不要命了！” 郑国伟瞥眼瞧见罗书记脸黑如锅底，一巴掌扇在郑艳玲脸上： “你给我闭嘴！你在胡说什么，多大个人了，还一天到晚口无遮拦！” 郑艳玲顺风顺水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被郑国伟打，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爸，你打我？” 目光一转，不经意看到了嘴角讽刺的向山柚：“好啊，你个贱人，是不是你故意搞我！” 再看到向山柚身后的横幅，各种放大的照片时，郑艳玲彻底炸了，冲过去就要殴打向山柚。 向山柚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我说过，你就是个假千金，你爹不会护着你，你死定了！” “啊~，我要杀了你个贱人！”郑艳玲被她眼里挑衅气得暴跳如雷，压根没在意一旁的罗书记等人，还以为就跟以往一样，走走过场就完事。 罗书记指着郑艳玲：“还不赶紧拉着她，真要看着她当众行凶杀人啊！” 那头，公安人员刚把狂躁的郑艳玲给拉住。 吴家的一个小孩子朝她扔了一个石头：“坏女人，你害死了我爸和大伯，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郑艳玲再一回头，看见了吴家祖孙，破口大骂： “好啊，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 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 不可能！我爱人是沈开宇，我公公.....婆婆.......” 向山柚还是第一次听说素未谋面的公婆名字，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是讽刺的很。 她想不通，沈开宇那样精于算计的人，怎么会娶郑艳玲这样一个嚣张没脑子的货，这....不合逻辑！ 郑国伟气得杀了郑艳玲的心都有：“还不赶紧把她嘴给堵上！” 向山柚冷哼：“堵上干嘛？让大伙儿都看看，大小姐是何等风姿啊！” 第191章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报复 罗书记让人搬来桌子板凳，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在大太阳底下，对郑艳玲展开了审讯。 郑艳玲一开始还张狂放狠话不配合，见郑国伟不管她，就把公婆给拉了出来。 “我告诉你们， 我公婆在海城，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这些泥腿子，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做梦！” 向山柚对上人群里的方明明，对方朝她使了个安心眼神，示意郑艳玲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被记录下来。 向山柚心头冷哼，郑国伟算什么，从知道背后是沈开宇在布局后，她就没打算只针对郑家人，不把沈家人拉下水怎么能行。 郑国伟青筋突突，他现在才算明白那句话的杀伤力。 “如果你想害对手，就养出一个杀伤力极强的女儿，嫁给他儿子!” 这个没脑子的货，她是生怕人家抓不住公婆的把柄啊。 “郑艳玲，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你死刑没跑！” 喊得口干舌燥的郑艳玲，对上郑国伟阴森警告的眼神，这时候才知道害怕。 这一次，只怕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依然没觉得自己会栽，不管咋说，沈开宇不可能不管她这个妻子。 “我....” 她还想拖延，等着母亲和沈开宇过来救命。 罗书记似看穿她的心思：“今日就在这里审，下午审不出结果，就晚上加班继续审。 通知各街道和居委会，愿意过来参加公审的都可以来观看，还可以组织人手来学习。” 郑艳玲腿一下就软了：“不....我不能......” 罗书记强势镇压下，郑艳玲很快便将抢吴家项目，设计体育中心项目的事给交代清楚了。 各方签字按了手印过后。 郑国伟盯着向山柚疲惫不堪道：“向同志，现在，咱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了吧？” 向山柚没理他，看向罗书记：“罗书记，当着您老人家和省电视台，我得说一句，如果我向山柚夫妻和吴家老小有什么不测，那一定是郑家和沈家杀人灭口！” 吴老头跟着喊道：“对，我两家但凡遭遇意外，他们两家一定是凶手，劳烦诸位都给我俩家做个见证，不要让我们枉死无处伸冤！” 郑国伟气得浑身发抖，是他小看了这个女人，这些照片还有录音，无一不证明，她从进工地引郑艳玲那个蠢货动手时，就开始布局了。 现在又把吴家给拉出来，当着罗书记和省电视台的面，闹出这样的天大丑闻。 如果沈家不出面，只怕郑艳玲在劫难逃。 可恨那蠢货还茫然不知大祸即将临头，还指望她妈和婆家能出手救她。 罗书记目光凌厉扫过郑国伟等人，沉声道：“你放心，我老罗在这里保证，你们若有意外，我必然为你们讨个公道！” 郑国伟迫于压力：“好，我保证，保证你们在永州不会有任何事！” 向山柚讥讽道：“这意思，出了永州，可就不归你管了？ 是失足落水，还是遇到混子抢劫无意中失手伤人，又或者是遇个车祸什么的，那都是正常的意外？” 郑国伟眼神狠厉盯着她：“这样的保证你都不满意，那你想如何？” 向山柚对上他的视线，没有半点退让意思： “给我们两家写一个保证，保证不会有任何手段来打击报复。 另外，我们伤成这样，不给个说法么？” 罗书记也跟着看了过来。 郑国伟咬牙：“好，我给你们写保证，所有受伤人员住院期间的医药营养误工损失，都由我郑家承担！” 郑国伟写了向山柚等人的人身安全保障书，交代林秘书安排众人住院。 “向同志，这些照片和录音可以撤了吧？” 向山柚扯了扯嘴角：“照片就留给郑局长您做个纪念吧！” 至于录音带，他想都别想。 郑艳玲被暂时羁押。 吴家的案子开始重启。 省纪委部门强势介入永州，着手调查体育中心项目一事。 李月琴拎着水果来医院看望向山柚：“你这孩子，真是胆大，居然用这种鱼死网破的法子，跟郑家人作对！” 向山柚苦笑：“李阿姨，穷人没有退路啊，郑艳玲有父母公婆撑腰，我的身后空无一人，不从长计议怎么能行！” 如果有得选，她当然也想像郑艳玲那样，肆无忌惮站在高处，对上挑衅之人，狠狠一个耳光扇过去。 可现实里，她这样的人，是没这个资格的。 “你怎么会......”李月琴欲言又止，最后重重叹了口气： “这些年，苦了你这孩子了，对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你家里人怎么......” 向山柚满不在乎道：“我跟家人早就翻脸，彼此不来往，这种事，也没必要通知他们！” 李月琴表情越发古怪了：“你家人.....居然这么对你？” 向山柚也没当回事：“或许我生来六亲缘浅，不得家人喜欢！” 方明明带着人进来：“柚子姐，冯记者还有几个问题，想找你补充一下！” 冯记者是方明明的大学学长，也是她想办法联系过来的。 要不然，省电视台也不能那么恰巧的出现。 李月琴见状，拉着方明明交代了几句，出医院回了单位。 她没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去了郑国伟的办公室。 林秘书见她过来：“李科长，您.....” 李月琴一把推开林秘书，到了郑国伟的办公室门口，听见他正跟人打电话。 “曾美英，你说我没管她，我还要怎么管她，这些年竭尽所能为她提供各种条件，你看看她干的那些事，是带脑子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抱回来的是孩子还是仇人，谁家女儿，会这么坑爹的？ 行！行！以后她和建云的事，我都不管了，合着我不是亲爹，做再多都能挑理，以后的你自己管吧！” 郑国伟砰得一声挂上电话，一扭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看好戏的李月琴。 “你来干啥？” 李月琴拍手鼓掌，眼里嘲弄：“自然是来看你郑局长笑话的，活该你这辈子无儿无女，替别人养孩子。 郑国伟，你就没觉得，那孩子很眼熟么？” 第192章 郑局长的憋屈 郑国伟一怔：“李月琴，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月琴冷哼一声：“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这辈子注定无儿无女孤老终生，还真拿别人家的野种当孝子贤孙，等着以后给你养老送终啊。 郑局长，你一辈子惯会算计，怎么就没发现自己家里的龌龊呢！” 李月琴说完转身就走，压根没跟郑国伟废话的意思。 郑国伟追了出来：“李月琴，你站住，你刚那话啥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呸！”李月琴啐了一口：“当年你把芝兰逼上绝路，就该想到，你会有今日！” 郑国伟总觉得她那话里有话，还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办公室里的电话又响了。 “喂？” “老郑！”那头是大舅哥曾志英的质问声：“艳玲那事是怎么回事？就几个抢工程的泥腿子，你收拾不了吗？ 艳玲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别回头吓到她了，你赶紧给公安局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走个过场得了，别把艳玲给吓着了！” 郑国伟瞬间火起：“大哥，你说得轻松，打个招呼走个过场，省纪委罗书记来了，那老头子有多较真，你不清楚吗？ 现在别说郑艳玲，我自己能不能脱了干系都还不一定，我还有能力去保她？” 郑艳玲那个蠢货，从一开始就被人给算计了。 现在别说整个永州市，就连省电视台那边也把这事儿给披露了，他做到这个位置，身边还能没几个对手敌人。 平日里大家瞧着一团和气，一到关键时候，那可都是奔着趁你病要你命来的。 曾志英在那头不满吼道：“郑国伟，你什么意思，不是你亲生的，你现在就不想管了是不是？ 当年你亲口承诺，会拿艳玲和建云两个孩子当亲生骨肉看待，我才同意给你和小妹。 现在你想撒手不管，那往后这日子，你也别想过了！” “大哥，你讲点道......” 嘟嘟~ 那头电话已经关掉，气得郑国伟一口气憋心里，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当年，他为了回城，抛弃了相恋多年的初恋女友，跟割尾会主任的女儿曾美英结婚，顺利回城。 这些年，在曾家的帮助下，他的仕途走得很坦荡，甚至现在已经远远超越曾家，反哺曾家，提携曾家兄弟子侄。 人到了这个年纪，仕途也差不多到头了，不免就会想起曾经的女友，也会遗憾他郑国伟这辈子什么都不比人差，唯独膝下无子。 尤其是对郑艳玲和郑建云姐弟，轻不得重不得，稍微有点不合适，曾美英就会说，他因为不是亲生的，苛待这两个孩子。 以至于后来，他对两个孩子索性放手不管了。 曾美英纵的两个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现在闯出祸来，却要他来善后擦屁股。 还兄妹两个一起打电话过来训斥，真当他还是从前那个郑国伟，是看曾家脸色的狗吗？ 郑国伟想起李月琴临走时说的话，刚想让林秘书去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 林秘书就进了办公室：“郑局，这是昨儿来的挂号信，昨天太忙，没来得及给您！” 郑国伟摸了摸挂号信，发现里面装的很厚实。 “你出去吧！” 林秘书走出办公室带上门，心里琢磨着，这难道是谁家给郑局送的好处，还挺厚实的。 就听办公室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随即是哗啦一声，似乎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林秘书心一颤，不敢在留下去。 医院里。 向山柚脸上瞧着伤的厉害，其实没伤到筋骨，不过为了做戏做全，她和徐大江依然赖在医院里装病。 反正头疼恶心想吐这种事，以现在的医疗设备，想查清楚也很难。 她喊了孙细龙过来，给了他一个报纸包： “你想办法，把这个送到罗书记手上，但这事除了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还不能让人发现是你，明白吗？” 孙细龙一怔，随后拍着胸口保证：“嫂子，你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妥！” 这年头办事，不给人塞点好处怎么能行! "记住，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你，最好塞给他身边人，或是给丢进车里！" “嫂子，我办事，你放心吧！” 孙细龙揣着报纸包走了，去找接近罗书记身边的人的机会。 而另一边，曾美英也在想方设法，找人联系罗书记。 郑国伟不知吃错啥药，突然不管女儿，他不管，可她这个当妈的不能不管啊。 “老谭，你替我跟罗书记说说情，只要这事能盖住，算我曾家欠他一个人情，以后他的子女亲朋，想要进永州体制，那就是他老人家一句话的事！” 电话那头的人很是为难道：“曾科长，真不是我不帮你传话，是老罗那人性子直的很，别说为你家的事，就是他亲侄儿求上门，他都可以大义灭亲，你找他是找错人了啊！” 曾美英挂掉电话，脸色难看至极。 她不相信这世上有不为钱财动心的人，除非，是给的不够多！ 她想了想，给娘家大哥打了个电话：“大哥， 你给我准备两万块！” “两万？”曾大哥顿了一下：“小妹，我听说这位罗书记和别人不一样，你送钱这事，只怕不行啊！” 曾美英冷笑：“谁说我要给他送了，他不帮忙，有的是人帮忙!” 纪委又如何，这里是永州，罗老头想在这里搅弄风云，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罗书记从招待所出来，刚上车，就见司机愣着出神。 “怎么了？” 司机把一个塑料口袋给了罗书记：“书记，您看.......” 罗书记打开一看，是两条高档香烟，和一捆钱，看那厚度，足足有一万块左右。 上面还附带了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罗书记脸色铁青：“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司机知道他的脾气，惶惶道：“我刚打开车门，就被人扔了进来， 那人是谁，我都没看清楚！” “好，好啊！”罗书记气不打一处来：“这永州市的水，还真是深得很，走，去检查院！” 谁知，他刚进检察院，就有人来说郑艳玲的事。 罗书记直接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扔：“我这儿送了一万和两条烟，说说看，你们都收了啥？” 第193章 帮仇人送礼拉关系 几个同事瞬间变脸。 罗书记这么直白的将曾家行贿之事摆到了台面上，这下，背地里收了曾家好处的，也开始觉得烫手了。 “哎，这曾家真是太过猖狂了，要不是老罗说这是曾家送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还以为是谁跟我扔垃圾来着. 那谁，小何，你赶紧去我房间柜子里，把东西拿过来，给大伙儿看看都是些啥！” “对对对，我房间也有，真是莫名其妙的，你说咱办事这么多年，啥时候遇到过这种套路，唉，还真是学到老活到老，今儿又涨见识了！” 罗书记一开头，居然有三个同事表示曾家送礼，但自己不知情。 各自把收到的东西往桌上一摆，罗书记脸更黑了，他以为自己收到一万现金，两条香烟，已经很夸张了。 没想到，同事收到的最少两万，其中一个居然送了五万，还有酒水香烟等东西，这加起来不得小十万。 众人看着这些礼，也是背心发凉。 他们一个月工资不过300出头，一万块要攒多久，何况是小十万。 而曾家跟他们一样都是上班的，还不如他们级别高，那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那两个收钱的人，此刻心里也开始害怕了。 曾家送了那么多的钱，很难叫人不动心，得亏老罗这人性子直，直接把这事摆到了台面上，也省得他们犯错落人把柄。 害怕的同时，也暗骂曾家真是钱多烧得慌，送谁不好，非要送老罗，不晓得这老古板，最是见不得这种事么。 这下好了，本来跟曾家没关系的事，也要彻查了! "查！仔细的查！我倒要看看，一个曾家是不是还能掐着永州发展的命脉了！"罗书记一发话，永州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反腐清廉行动。 向山柚还没出院，继续在医院里躺着。 李月琴过来看她，顺便告诉她曾家的情况： “郑艳玲这次死定了，曾家别说保她了，自身都难保！ 曾家这些年，也是猖狂过头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给罗书记送礼，指望能把那位刚直的老爷子拉下水。 这一次啊，他们算是踢到铁板了！” 向山柚笑了笑没说话，曾家再猖狂，那也不会糊涂到给罗书记送礼。 那礼，是她替曾家送的！ “李阿姨，您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看看这事牵扯到沈家多少？” 李月琴拍拍她的手：“孩子，你还年轻，应该明白有些事，可不像人看到的那样非黑即白，沈家远在海城，先不说从管辖范围，咱们这边不可能跨界审讯。 就说沈家那样的人家，他们也不会给郑艳玲攀咬他们的机会!” 向山柚心里不免有些憋闷，郑艳玲张牙舞爪，不过是沈开宇手里的刀，对付曾家从来都不是目的，沈家才是罪魁祸首。 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对付沈家，不是那么容易的。 随着省纪委部门的介入，曾美英这个体委主任，还有大哥曾志英各种利用职权，违法乱纪的事都给扒拉了出来。 这其中更为劲爆的是，曾美英的儿子和侄子居然办好了护照，名下也存了大量存款，这一看，就是为跑路国外做准备的。 啪！ 曾美英狠狠一巴掌甩在郑国伟脸上：“建云和建超的护照，是你给他们办的，他们名下的存款，你也最清楚！ 郑国伟，他们....他们是让你给出卖的，对不对？” 郑国伟摸了摸脸，舌尖泛起一丝铁锈味，眼睛直勾勾盯着曾美英。 “曾美英，这么多年的夫妻，你有把我当个人看吗？” 曾美英被他这眼神盯得心底发毛：“郑国伟，你啥意思？现在开始尊严醒悟了是吧？ 当年，要不是我曾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里待着。 现在你翅膀硬了， 跟我要尊严了，你配吗？” “对，我不配！” 郑国伟脸色沉的可怕： “我一直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也知道当年若不是跟你结婚，我无法顺利回城。 我是该对你们曾家感恩戴德，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曾家哪一个不是靠我，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就算我欠你曾家的，也早该还完了！” 曾美英不屑道：“你还完了？呵呵，真是笑话，你能娶我曾美英，本就是高攀，现在你本事了，就开始跟我算账，说你还完了。 郑国伟我告诉你，就我曾家对你的恩德，你还不清！ 你一个生不出孩子的骡子，要不是我把侄儿侄女记在你名下，你连个后继之人都没有，你怎么敢跟我说还完这话的？” 这话成功激怒了郑国伟的，他突然伸手，一把拽着曾美英的头发。 “你还敢跟我提孩子？”他咬牙切齿，怒气从牙缝里喷涌而出： “曾美英，我为什么不能生孩子，啊？为什么？” 曾美英头皮被他扯的生疼，吃力的想掰开他的手： “郑国伟，你....你疯了，你居然敢跟我动手！” 郑国伟眼睛骤然变得猩红，掐着她的脖子低声嘶吼： “曾美英，你个阴毒至极的玩意儿，你为了保全你的私生子私生女，居然给我下药，彻底断了我的子嗣！”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能生，因此在曾美英面前多有忍让。 可前阵子送来那封挂号信里的照片，都是曾美英带着儿女跟另一个男人的合影。 他认的那个男人，是如今一个电影明星，曾经他还跟人同桌吃过饭。 一直以为是曾美英娘家侄儿侄女的两个孩子，其实是曾美英背着跟人偷生的。 而当年，曾家之所以会挑中他这个没权没势，急着回城的年轻人，就是因为曾美英那时候，已经跟人生了两个孩子。 只是碍于那男人成分不好，怕受牵连，不敢让曾美英嫁给他。 为了防止曾美英的事情败露，他们才挑中他，不是因为他忠厚老实，而是因为他好拿捏。 至于他为什么不能生，他一直自卑避讳这方面的事，也没去好好检查过。 自从那封挂号信过后，他便去医院做了个详细检查，结果发现，他不是不能生，他是被人下了绝种的药。 一吃就是二十年，已经完全绝了生育的可能。 曾美英开始害怕了：“老郑，你...你不能那么对他们啊，他们....他们好歹叫你二十多年的爸爸啊！” 第194章 绿帽王的反击 “二十多年的爸爸？”郑国伟额角青筋突突： “我稀罕他们喊我爸爸？曾美英，我原本可以拥有自己的亲生子女。 是你！是你这个毒妇！是你绝了我的后嗣，断人子嗣不共戴天，你曾家做了这种孽，还想我替你捞人，你做梦！” 恨意让郑国伟失去理智，发疯一样报复曾家人。 他亲自举报曾美英跟有妇之夫来往，未婚跟人生下私生子，落在哥嫂名下，还举报郑艳玲姐弟学历作假，以及曾家行贿受贿等多项罪名。 郑国伟作为曾家的女婿，曾美英的枕边人，郑艳玲姐弟俩的养父，他知道的东西可不少。 他这一举报，无异于永州市的一场地震，所有跟曾家沾亲带故的人都受到了波及和牵连。 墙倒众人推，随着郑国伟的举报，不少人陆续站出来，指证曾家的恶行罪状。 “曾美英和她大哥曾志英，还有她女儿郑艳玲，死刑没跑了，曾家那几个侄儿侄女也被约谈，就算没事，饭碗肯定也是保不住的了。 曾美英大嫂小儿子还想逃亡海外，在海关被抓住了！” 方明明给向山柚带来好消息。 向山柚浑身松快：“收拾收拾，咱终于可以出院了！” “请问向山柚同志......”人还没来得及出去，郑国伟就拎着水果找了过来。 护士领着人进来：“向山柚同志，有人来接你出院！” “小向同志，你身体........”郑国伟看清向山柚后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身体咋样了？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啊，已经在医院了，咱们把该做的检查做仔细一点！” 方明明一脸不悦，刚想讥讽两句，被向山柚给拦住了。 向山柚笑道：“郑局长说哪里话，说来还得感谢郑局长，要不然，我这辈子也住不起这样的病房。 听说郑局长大义灭亲，把丈人一家都送进监狱，郑局长还真是深明大义啊！” 郑国伟这个老东西，做事谨慎周密。 曾家一出事，他一推二五六，飞快与曾美英划清界限，自己倒是不伤分毫。 曾美英私生子的事暴露后，他也跟着进了医院。 再次出现人前时，便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似乎他才是那个最委屈的受害者，引得领导同事同情不已，反倒没受曾家波及。 郑国伟像是没听懂向山柚的嘲讽，重重叹了口气： “唉，我识人不清啊，小向同志，是我没管教好孩子！ 艳玲姐弟虽说不是我亲生的，可他们到底也喊了我二十多年的爸爸，把孩子养成这样，让他们为祸一方，我这个养父难辞其咎啊！” 方明明轻哼一声，这个老狐狸，事情出来后，他因为戴绿帽的事，和曾美英离婚撇清关系。 但对郑艳玲姐弟，还处处跟人哭诉，说是他的责任， 说他没教好孩子。 人家都说他慈父心肠，是郑艳玲姐弟从根儿上就坏了，怨不得他，倒是拉了一波同情分。 向山柚没跟郑国伟撕破脸，她做生意这么多年，早明白一个道理，跟这种老狐狸地过招，没必要把路走得太死。 郑国伟演戏，她也装模作样道：“您日理万机，家里有所得疏漏在所难免，倒也不必自责，也是我们太年轻，不晓得水深水浅，贸然掺和进永州这池水，给郑局您惹了麻烦啊！” 郑国伟一脸热情：“年轻人嘛，有点锐气是好事，小向啊，咱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遇上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 向山柚不晓得他这话真假，还是顺着梯子回了一句： “那以后就少不得要麻烦郑局了！” 郑国伟还在建委这个位置上待着，她就不能把人得罪太狠。 自古民不与官斗，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人家真想收拾你，有的是法子。 现在郑国伟递了梯子，她也乐得缓和这关系，有曾家这些事在前头，谅他郑国伟也不该再玩阴招了。 方明明在郑国伟离开后，才气哼哼道：“不要脸的老东西，要不是他纵容郑艳玲，姐你也不会受这些委屈！” 向山柚叹了口气没说话，方明明父母舅舅都是能耐的人，生来便没怎么吃过苦。 她如何会知道，底层人要出头有多不容易，想要快意恩仇有多难。 “走吧！” 人才刚走到医院门口，沈开隽风尘仆仆从车上下来。 “柚子！” 向山柚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方明明心里不舒服，她觉得沈开隽这个男人不担事儿，永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电视台都报道了，沈开隽不可能不知道。 这么久了，他愣是没打过一个电话，也没回来问问啥情况。 她柚子姐豁出半条命把郑艳玲给拉下来，脸上如今消肿还有点淤青印子，可身上还有好多伤。 费尽心机掐着罗书记来永州的时间点，又是求人又是设局，好不容易把事情给平息了。 他早不来晚不来，等到柚子姐处理完了所有事才回来，简直不知该说他什么的好。 “柚子！”向来内敛的沈开隽，不顾方明明和徐大江等人在旁边，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对不起，柚子，是我让你吃苦了!” 她原本白皙的脸蛋，如今嘴角还有淤青，这都养大半个月了，可以想象当初她伤得有多重。 电视台播放新闻，他看见向山柚被郑艳玲拳打脚踢，心疼的揪成一团。 是他! 是他这个做丈夫的没保护好她，才会让她一个女人，面对这般腥风血雨。 而这一切麻烦，都是因他而起，如果向山柚没嫁给他，本不用承担这些麻烦。 向山柚推了推他，有些尴尬道：“好了，都没事了！” 虽然两人认识不久就结婚，但她知道，沈开隽不是一个没担当的人，他去海城，一直没回来，肯定有更重要的事在处理。 方明明就不这么想了：“姐夫，你来得可真巧，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万事大吉你回来了!” 别说方明明，就是徐大江等人也多有不满。 沈开隽作为老板，作为男人，没能顶起天地，反而让向山柚一个女人承担这些事。 沈开隽没解释。 回到招待所后，向山柚才发现，他背上血肉模糊，好多地方还化脓发炎了。 “这....这怎么回事？” 第195章 举报亲爹亲妈亲弟弟 鞭痕交错，一看就是被人拿什么东西给抽的。 这么热的天，伤得这么重，刚刚在医院，他怎么也不顺便处理一下。 “你....你这伤咋来的？你没长手吗，还是个当过兵的，怎么就......”向山柚瞧着背上的伤，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她受伤是为了算计郑艳玲，他又是为什么？ 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你....你回家了是不是？” “嗯！”沈开隽扯了扯嘴角，眼里苦涩：“我把他们一家都给举报了!” 向山柚一惊：“你举报了....你父母和沈开宇，举报他们什么？” 沈开隽眼里恨意决绝：“我举报沈开隽学历造假，顶替他人上的大学！” “他顶替了别人，那为啥名字还......”向山柚想着拿顶替的人，不都得换了对方的身份信息和档案吗。 沈开隽哼了一声：“那会儿还没恢复高考，他买通了那家父母，换走了人家的推荐的大学名额！” 向山柚愕然：“那家父母就这么答应了？” “有啥不答应的!”沈开隽眼神淡漠： “这世上多的是见不得子女好的父母，那家父母就那么一个儿子，担心儿子上了大学心野了，将来走得太远，不管他们了。 沈家人一出钱，人家就开开心心的答应了，至于上面相关部门，以沈家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大哥、嫂子！”孙细龙这时候敲门送了酒精和药进来。 向山柚拿了东西，转头给他处理伤口。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她拿剪刀把黏着衣服结痂的部分，小心翼翼剪开，再给涂上清理伤口的双氧水。 消炎药水触碰到伤口，发出嘶啦响声，冒出一串泡沫，像是伤口碰上石灰岩，起了化学反应。 向山柚瞧着那些伤，她只是看着都疼。 郑艳玲打她时，徐大江等人在瞅机会挡着，混乱之中替她分走不少力道，看着吓人，实际伤的并不是很重。 可沈开隽这伤，简直堪比古代鞭刑了。 他却好似感受不到疼：“我抓沈开宇小辫子，被那个苦主知道了，他这些年，也没放弃过替自己讨个公道的机会。” 七八年前，高考还没恢复，信息本就闭塞不透明， 推荐上工农兵大学的，通常都是为集体为国家，做出杰出贡献的人。 但这候选人，一般都有好几个，要综合多方评估，谁也不能确定，自己就一定被选上。 所以没选上，也没觉得太奇怪。 他以为别人比他更优秀贡献更大，也没再追究自己的事，认命的留在小山村里娶妻生子，和大多数人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日子。 直到偶尔一次，父亲跟村里人吵架，对方骂父亲为了兄弟侄儿，丧尽天良断送亲儿子前程，他才知道这么回事。 而这期间，他经历了儿子病重，没钱救治夭折，妻子伤心过度，肚里的胎儿也跟着流产。 人生遭遇打击，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低谷，郁郁不得志。 他不明白老天爷对他怎么就那么绝情，到头来才知道，不是老天爷无情，是他亲爹和沈家人太无情，剥夺了他原本可以出人头地的机会。 “沈开宇当初之所以害我，就是因为嫉妒，他这人从小娇生惯养，仗着自己身体不好，拿捏父母亲人，过惯了好日子，不想努力又见不得别人好。 如果有捷径，他怎么可能不走！” 向山柚想起郑艳玲那事：“他那么攻于心计的一个人，怎么会选了郑艳玲这样的妻子，他....不应该挑个更好，对他更有助力的么？” 沈开隽冷笑：“你以为他不想？他他顶了别人去大学，原本就是抱着在大学找个条件不错的妻子，最好是岳父条件很好，能让他一步登天。 他看上了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家世也不错的姑娘，对人家发起死缠烂打的攻势。 那姑娘也是个厉害的，故意把他的情书丢给了郑艳玲，你也晓得郑艳玲是个啥样的人，她看上了沈开宇，还能不想方设法 成事！” 向山柚想着，两人是双胞胎，她没见过沈开宇，但据宋奶奶所说，两人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即便后来兄弟俩生长环境不一样，气质面貌会随着成长环境发生变化。 但沈开宇上大学的时候，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家庭条件也挺好，这一收拾一打扮，肯定能吸引女孩子的注意。 “郑艳玲算计了沈开宇，逼得沈开宇不得不捏着鼻子娶她进门，毕竟当时的曾家，有个亲戚在海城割委会，权利不是一般的大！” 牵个手都极有可能犯流氓罪的年代，沈开宇稀里糊涂跟郑艳玲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就是有一万个不愿意的，也不敢不娶郑艳玲进门 。 沈家人不喜欢郑艳玲，碍于曾家那个亲戚，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后来那个亲戚下去了，郑国伟又跟着起来了，郑艳玲的人生，总是有人保驾护航，才会养出那般嚣张跋扈的性子。 沈开宇不喜欢郑艳玲这样的，不管是外貌还是脾气秉性，他都不喜欢。 一个长得不错，还身居高位的男人，只要他愿意，身边有很多女人因为各种原因愿意上钩。 所以，表面风光霁月的沈开宇，私下里的生活并不干净。 随着沈开隽的举报，他的情人也跟着浮出水面，从政的，经商的，还有一个大学生，其中一个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这些事，有一部分还是郑艳玲给查出来的，她怕死，就疯狂举报沈开宇，想将功赎罪，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我不但举报了他顶替别人上大学，还举报他跟郑艳玲合伙，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夫妻合作谋取别人的项目，害人家破人亡！” 不管沈开宇知不知道郑艳玲干的那些事，郑艳玲拿回去这些钱，他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没沾手没花过。 向山柚想起突然出现的罗书记，还有吴老头一家人。 “罗书记是你想办法引来的？然后.....吴老头也是你给找来的？” 第196章 像仇人一样的儿子 沈开隽点头。 “吴家的事，我去年出来就知道了，这些年，我虽然在牢里，也在拜托人帮忙打听沈开宇一家的事。 我之前跑车就已经收集了关于吴家的事，原本想着等过两年，自己稳定下来，再把这些丑事给掀开。 没想到，他比我想象中还要狠辣不容人，不管是在监狱里，还是我出来后，他都没想给我留点活路！” 向山柚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所以，你闹出这么大的事，毁了沈家的未来，这伤，是你父亲打的？” 沈开隽点头：“沈开宇肯定是要去坐牢的，我毁了他最骄傲的儿子，他怎么可能放过我！” “那是你亲弟弟，是你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你....你怎么就那么狠，怎么就那么绝情，亲自举报自己亲弟弟。 沈开隽，你....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恶毒，亏我和你妈还想着怎么补偿你，你就干出这样的事来，你还是人吗你？” 沈开隽对这个父亲是陌生的，看着他满脸怒气与绝望痛苦，那是他心疼另一个儿子的不甘。 而这些，是不属于他的！ “你说我恶毒？”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沈宗淮，你有啥资格说我狠啊，我再狠，能有你们两口子狠，硬生生毁了我的前程，给我十年的牢狱之灾！ 十年！整整十年!背着强奸犯的罪名，不管是在监狱里还是监狱外，都被人鄙视唾弃。 走到哪里，都被人用有色眼光看待，防备的目光有多伤人，你们知道吗？ 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我出来后身无分文，躲在桥洞下，冻得瑟瑟发抖，连个去处都没有。 你们也不会知道，我想去找个工作，连卖苦力，人家都会嫌弃我是劳改犯出身，不乐意给我一口饭吃！” 你们更不会知道，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生怕被熟人看见指指点点，跟那些不清楚的人讲述，看！这就是当年那个强奸杀人犯，他怎么不去死，怎么还有脸活着出来!" 沈母红着眼眶大哭：“你在外委屈，你回家啊，这么大个家，还能没你一口饭吃吗？是你要没苦硬吃，坚持在外面不回家，这你也能怪到我们的头上？ 你就跟你奶奶一样，从小就不讨人喜欢，犟得跟牛一样，永远要别人求你，而不是你低头软一下性子。 你总是怪我们偏心你弟弟，你这样的性子，谁会喜欢啊！” “你闭嘴！”沈开隽听她提起过世的奶奶，怒气难以自持：“你没资格提我奶奶！ 她这一生，对得起你们任何一个人，唯独对不起她自己，灾荒年月，你们在城里供应不上，是她省吃俭用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接济你们。 你动不动说我跟我奶奶一样，对，我就跟她一样，而你，不如我奶奶，穿着光鲜亮丽，打扮的人模狗样，干的事却是禽兽不如。 你以为你齐老师很高贵？呵呵，你那华丽的袍子下，藏着多少虱子和龌龊，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母亲瞧不起奶奶，看奶奶不顺眼，无非是她坐月子时，觉得奶奶没照顾好她。 可她当时娘家一家人都借住在沈家，奶奶不但要照顾她和两个小孩子，还要负责她娘家人一大家子的伙食。 齐玉华的父亲腿脚不好，妈身体不好，吃着人老太太做的现成饭，还挑三拣四说人家老太太不讲卫生，做饭不干净。 这哪个老人家能受得了，奶奶才会在她满月之后，抱着沈开隽回了乡下。 而这在齐玉华的嘴里，就成了老太太不乐意照顾她的月子仇。 自私的人，总是会为自己找一千种理由开脱。 后来齐家人日子好了，这事就成了齐玉华心里过不去的坎儿，连带着将沈开隽这个由老太太养大的儿子也跟恨上了。 沈开隽一想到那个善良慈爱的老太太，辛苦半生，没过一天好日子，受不住他突然坐牢的打击，没到半年人就没了。 据说走的时候，沈宗淮这个儿子都没回去，还是宋奶奶家帮忙办的后事。 他恨！ 恨得想要把整个沈家的人都给灭了，把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换一遍，流着沈家的血，让他觉得恶心。 “我奶奶没文化，但她教会了我正直与善良，而你教会了你儿子什么？蝇营狗苟利用下作手段，窃取别人的成绩，这就是你养出来的骄傲？” “你！”母亲齐玉华被他气得浑身发抖，捂着心口直叫唤：“我怎么....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子啊！” 她小时候家境不错，嫁沈宗淮是下嫁，婚后日子也过得舒心。 后来时代动荡，家里受牵连，好在沈宗淮不离不弃，帮着齐家度过那段艰难岁月。 她这一生顺风顺水，如今在大学当老师，人人都得敬重她一声齐老师。 可在亲儿子这里，却被辱骂不及一个乡下老太太，她能不气吗？ 沈开隽指着宽敞的客厅，现代化的家具家电： “让我回家，这是我的家吗？楼上三间房，楼下四间房，一家人住的绰绰有余，还有单独的书房，沈主任您多厉害啊。 可这偌大的房间里，有一间是属于我的吗？” 他眼睛猩红，看父母如看彻骨的仇人，一字一句带着蚀骨恨意： “这里，从来都不不是我的家，这是沈开宇的家，是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家，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沈宗淮忍无可忍，扯过皮带狠狠抽在他的身上：“够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我们有错，就算我们对不起你，可没我们生你养你，能有今天的你？ 我们知道你受了委屈，也做好了补偿你的准备，我连工作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妈还在找人给你介绍对象。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要是回来，我们能不对你好？ 可你都干了些什么事，举报自己亲人，沈开隽，你这是要毁了我沈家的根基，是不是？” 沈开宇完了，妻子也被停职，他也同样被调查。 因为郑艳玲这个儿媳妇，因为大儿子的推波助澜，把他经营多年的事业全都毁了。 他岂能不恨！ 沈开隽被打的皮开肉绽，依然眼神冷漠看着他：“沈宗淮，你有种，就打死我！” 第197章 小儿子彻底废了！ 沈宗淮对上亲儿子仇人般的眼神，突然一阵无力。 齐玉华身体不好，在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生育了四个孩子，留住的就这一对双胞胎。 两个孩子长得粉雕玉琢，聪明伶俐，这应该是最幸福的一家人，为什么....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呢。 “你！你去纪委部门，撤销对你弟弟的举报，就说....就说这一切都源于你的嫉妒，无端编造了一些莫须有的事实。 只要这事平息，家里财产一分为二，你们兄弟俩一人一半，还有京城那一套房子，我也留给你！” 浑身是血的沈开隽瘫在地上，眼神讥讽：“沈主任，你的钱和房子，我怕都是你贪污得来的，我不敢要！ 你留着给你的好儿子吧，我不稀罕，他要是生前用不着，死后你烧给他也是一样！” 这话成功激怒了沈宗淮，本来已经停下的皮带，又高高举起，一下接一下的抽了下去。 要不是纪委部门突然到来，沈开隽想，那一天，他或许真的会打死他。 向山柚抹了下眼角，鼻音浓浓埋怨他：“你知道他们是啥样的人，为啥还上赶着讨打，你....你非得让他们把你打的心死是不是？” 没人规定父母一定要爱子女，她前世今生，见识了太多视子女如仇人的父母， 旁人父母是尽心尽力的托举，而那一种父母，生怕你过得太好，看你往上爬一点点，就得硬生生将你拽下来，剪断你的羽翼，让你无法顺利起飞。 “你以为我这打是白挨的？”沈开隽眼里闪过狠戾： “他们让我受多大的罪，我就得在他们最心爱的儿子身上，千百倍的讨回来！” 向山柚手一顿：“你...你干啥了？” 沈开隽扯了扯嘴角：“他们不是最喜欢沈开宇，费尽心思都想托举他往上走么，那我就废了他！” 与此同时的沈家乱成了一锅粥，郑艳玲这个儿媳妇，将沈家的脸面丢在人脚底下践踏。 沈开隽这个长子，不说为家里分摊，还跑回来添乱，搞得沈宗淮和齐玉华都被停职，先配合调查组交代清楚再说。 这种事，不管能不能交代清楚，就郑艳玲跟沈开宇两口子干的那些事，沈宗淮跟齐玉华也别想跟从前一样。 偏偏这个时候，沈开宇还出事了。 “医生，你...你啥意思？”齐玉华身子发软，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又重复问了一遍： “你说，我儿子的腿和眼睛好不了？” 医生叹了口气：“齐老师，我们请了京城有名的专家过来，一起开会讨论得出结果。 你儿子的腿，膝盖骨粉碎性骨折，神经遭受毁灭性损伤，以目前的医疗手段和技术，无法让他重新站立起来。” 眼科专家补充：“他的右眼眼球，被尖锐物刺的太深，整个眼球爆裂，除了摘除别无他法！” 这一次，齐玉华算是听明白了，再也承受不住，一屁股瘫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我的儿啊！” 她身体不好，养活的孩子就沈开隽和沈开宇兄弟两个，老大沈开隽让那老太婆养的，跟她这个亲妈像仇人一样。 可小儿子不一样啊，他从小软软糯糯，特别懂事听话。 下班回来，他便会跑过来，捏肩捶腿：“妈妈，你辛苦了，都是为了养我和哥哥，妈妈你才会这么辛苦。 妈妈，我要快快长大，这样我就能工作挣钱，让妈妈不用那么辛苦。 等我长大了，我要给妈妈买大大的，超级大的房子，还要给妈妈买最最最漂亮的衣服，给妈妈买金耳环金项链。 再给妈妈请几个保姆，妈妈就再也不用洗衣服做饭，想弹琴就弹琴，想画画就画画，我要让我的妈妈，成为世上最最幸福的妈妈！” 人家都说女儿贴心，可在齐玉华看来，小儿子远比女儿贴心多了。 这么好的儿子，就是运气不怎么好，每次考试的时候，总会有各种意外，不是拉肚子就是头疼发热。 明明平时学习挺好挺努力一孩子，偏偏走学业这条路就是不顺利。 她偷摸找个高人帮忙给儿子看了一下，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小儿子的路这么不顺。 高人看了家里风水，又看了两个孩子的八字，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你这个儿子天资聪颖，福泽深厚，要只有他一个，那必然会让你沈家更上一层楼。 唉，可惜是两个，运道争夺，此消彼长，这辈子大概都.......” 高人话没说完，齐玉华却是听明白了，这意思是老大过得好，老二就好不了。 难怪了，老大明明在农村，书都没读多少，偏偏参军就被领导赏识，瞧着前程一片大好。 而老二，明明那么用功努力，却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齐玉华没觉得两个孩子都是她生的，老大老二谁谁出息，她脸上都有光。 她心里就一个念头，她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论教育心得，不可能不如一个乡下老太婆。 她也无法接受，她悉心教育出来的老二，不如那个山里泥腿子老大，肯定是老大夺了老二的运势，才会让老二处处不顺。 随后沈开宇放学回来，莫名其妙被一群打架的小混混意外波及，扔出的板砖伤到头，导致再次错过高考，还留下了头晕头痛的毛病，记忆力也大不如从前，读书这条路是彻底走不通了。 齐玉华对沈开隽的不满到了极点，觉得都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会让小儿子落到这地步。 如今，小儿子变成了残废，一条腿和一只眼睛都废了，算是彻底毁了，她怎么能接受。 躺在病床上的沈开宇，再没了往日那份从容，崩溃大叫： “爸，妈！是他！是他故意报复我，你们去报案，一定可以找到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短短几日，沈宗淮头发白了大半：“你胡说什么，他被我抽的进了医院，连下床都要人扶着，他能怎么对付你？” 齐玉华却在一旁插嘴：“为啥不可能，他就跟狼一样心思阴毒，又是坐过牢的人，十年牢狱，说不定心性早就扭曲，这样的人，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第198章 他为什么坐牢，你不清楚吗？ 沈宗淮扭头，不敢置信看着齐玉华： “十年牢狱？玉华，别人不知道，他这牢狱之灾是怎么来的，你....你这个亲妈也不清楚么？” 都是他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当年让大儿子替小儿子顶罪，他其实也不忍心的。 只不过两相比较之下，老大得领导看重，在部队里立下过一等功，在那个刑法严峻的年代，只有让老大进去，才能让他保全两个儿子。 他疼爱偏心小儿子，但也没想过，放弃大儿子啊。 作为亲妈，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齐玉华疯狂大叫，再没了往日优雅：“那又怎样，是！他是受了委屈，那我不是也在想着补偿他么。 可你看看他干的那些事，像疯狗一样，把全家人都拖入地狱，这是亲儿子吗？ 这不是儿子，这分明是仇人，早知他这么狠，我....我当年就不该生他，生下来也该溺死，也好过如今让他来捅我心窝子啊！” 沈宗淮脸色灰败，他都这个岁数了，自己爬得再高又如何，还不是想让子女过得好一点。 如今两个儿子闹成这样，以后....以后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啊。 “大伯！”帮忙的侄儿慌慌张张过来：“开宇在外头的那个女人，她男人带着孩子过来了！” 齐玉华怒火上涌：“她还敢过来，好啊，我这口气正愁没地儿出呢。” 要不是那小狐狸精勾着沈开宇出去，他也不会突然遇到抢劫，被人给打成这样，彻底毁了人生。 沈宗淮拦住她，认真道：“玉华，咱们....还没个孙子！” 夫妻多年，齐玉华瞬间明白了沈宗淮的意思，沈开宇膝下就只有郑艳玲生的一个女儿，长得不好看，学习倒还算不错。 可惜，一个女孩子，学习再好有什么用。 要是有个孙子，他们这辈子，也还算有个盼头...... 向山柚听完沈家发生的事，脑子飞快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串联起来。 “所以，你是故意激怒沈老头，让他把你打成重伤，你借着住院养病的机会，溜出去废了沈开隽？” 沈开隽点头：“我跟他或许前世是宿敌吧，明明是至亲骨肉，却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当年，他设计我，可不是想着毁我前程，而是想要彻底弄死我，只不过，他没想到，部队领导会力保我。” 死刑改有期，即便如此，沈开宇也没打算放过他。 监狱里，打架斗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好几次对方都奔着弄死他而来。 要不是他在军营训练多年，拳脚功夫了得，力气也非同小可，几次血拼把人打服，怕是都没他出狱的机会。 出狱后，沈开宇也没想放过他，故技重施，用被强奸过的女尸，引导舆论对付他。 这样一条毒蛇，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向山柚后怕不已：“你....你也太胆大了，万一被护士发现，或是那天晚上，沈开宇不出去呢？” 沈开隽咬着牙，沉声道：“你当我早年在部队训练吃的苦是白吃的，我肯定不会被他留把柄。 他勾搭那个女下属生了个儿子，那家男人早知道，故意不吭声，人家心里不是没成算的。 我不可能白挨那一顿打，沈开宇那天晚上出不出去，都改变不了，他要被废的厄运！” 向山柚给他处理完了伤口：“今晚太晚了，明天还是得去一趟医院，天这么热，万一感染可就麻烦了。 你说你也是的，都已经进了医院，做戏做全套，为什么不多住几天，养好了身体再回来！” 沈开隽转身，抓住她的手：“我想见你，我看到电视台播放的节目，郑艳玲那样打你，我........” 他声音哽咽，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向山柚本不用承担这些的。 向山柚倒是没觉得有多难受：“做生意嘛，哪有不受委屈的，我早年摆小摊的时候，也被人掀过摊儿、抢过货，被同行恶意造谣，挨过打也被人追的四处逃窜，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不管你做的生意大还是小，总有人看不顺眼你，瞅着机会想把人踩下去。 向山柚想的很通透，就算没嫁给沈开隽，有这样一个项目，她也会拼命拿到手。 你动了别人蛋糕，惹来针对在所难免，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天下，哪有一帆风顺的事啊。 “郑艳玲是曾美英私生子这事，也是你捅出来的？” 沈开隽点头：“沈开宇不喜欢郑艳玲，又喜欢利用她，拿郑艳玲当刀，让郑艳玲敛财，过上他想要的生活。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便宜可占，他既然养出郑艳玲这把刀，就要接受郑艳玲带来的反噬！” 向山柚想起今日郑国伟的态度：“你说，他是真心想跟咱们和解，还是表面假象？” 这样一个爱面子的人，她把他的脸撕下来，不可能心里不记恨半点吧。 沈开隽无所谓道：“不管他是真还是假，最起码在这个项目完工之前，他是不敢闹什么幺蛾子的。 以后咱们做事，必须一万个小心，尽可能别落人把柄，曾家这事牵连不少人，咱怕是遭人记恨了！” 向山柚对这个倒是不害怕，做事嘛，怎么做都会引来小人戚戚。 被夫妻俩议论的郑国伟，拿钥匙打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翻出一个盒子，取出一张黑白小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梳着两个大辫子的姑娘。 泛黄的老照片，丝毫不影响姑娘脸上明媚的笑容，以及那张让人见之难忘的漂亮。 “芝兰！”他抚摸着照片低声呢喃。 林秘书敲门进来，递过一份资料：“领导，这是关于向山柚与沈开隽的资料！” 郑国伟接过资料。 林秘书又补了一句：“工地那边要不要......” 郑国伟头也不抬应了一声：“以后多看着点，别让人过去找麻烦！” 林秘书愕然，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看来，领导被曾美英给伤透了心。 郑国伟翻了几页资料，突然起身下楼，朝着李月琴办公室过去。 第199章 她和曾经的爱人真的很像啊 “哟，今儿是吹哪门子的风，把咱们郑大局长给刮来了，哎呀，我这一个小小的部门科长，哪配您大驾光临！” 郑国伟没理会李月琴的阴阳怪气，径直走到她对面。 “月琴，咱们曾经是同学，也是一起下乡插队的革命同志，都这个年纪了，你何必这般不饶人，咱可都老了啊！” 李月琴吹了吹从茶叶沫子，头也不抬道：“郑大局长，您老了，我还年轻着呢，你人老脑子也跟着糊涂了，做事没了原则分寸。 可我不一样啊，我记忆力好着呢，当年有些人，是怎么设计别人，取得回城机会，我可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呢。” 郑国伟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我知道，你恨我当年无情抛下芝兰，月琴啊，那年头日子苦啊，我家里两个妹妹被人欺负，弟弟又不争气。 我不回去咋办啊，我的人生不只是爱情，还有亲情啊，我也没想到我父亲会出事，我不回去，家里没人支应，他们没法活啊!” 李月琴嗤了一声：“你说这么多干啥，我有什么资格，对你的事指手画脚，你作为长子，孝顺也是应该的。 至于爱情，那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你做了你最为正确的选择，就该一辈子了无遗憾才是，现在跑来找我说这些干啥？ 你不会指望，我还要给你写篇报道，说一说你当年有多不容易吧!” "李月琴！"郑国伟突然拔高音量：“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想问问你，当年....当年芝兰....她是不是怀孕了？” “没有！”李月琴肯定回道：“就算真怀孕，她也会想办法打掉孩子，郑国伟，你应该很清楚，在那个年头，一个未婚姑娘有了身孕，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郑国伟脸色一变，手有些发抖。 那年代多保守啊，可单调乏味苦闷的乡下生活，爱情就像悬崖边上、毒蛇环伺的香甜果子，明知危险还是奋不顾身陷了进去。 他那是是真心爱着方芝兰的，也是奔着和她结婚负责任的。 但没想到，家里突然出事，依靠曾家就能解决很多麻烦。 他不爱曾美英，也知道她生活不检点，可哪又如何，跟曾美英结婚，他能提前回城，能让家里人都不再辛苦。 他,只是选了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 “不，不！”郑国伟使劲儿错了把脸：“不对，李月琴，你那天不是这么说的，你...你让我.....” 李月琴冷笑：“我让你做什么了，我让你做个人，别纵着你家的狗乱咬人，扰乱社会风气！” 不是！ 那天她不是这么说的，她说，郑国伟，你就没觉得，那孩子很眼熟么。 当时，他没把这话当回事。 第一次见向山柚的时候，那孩子一张脸肿的像猪头，头发被郑艳玲扯的乱糟糟的，满脸血污狼狈不堪，压根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今儿他去医院探望，想着跟向山柚暂时和解，别让这事再牵扯着他没完没了。 才发现那姑娘脸上肿胀了，淤青散了大半，露出原本娟秀明艳的一张脸，竟....竟与当年的初恋情人方芝兰极为相似。 可他让林秘书去查关于向山柚的事，依着所查到的资料来看，向山柚就是向家的孩子没错，出生年月各方面都有人佐证，肯定这事错不了。 他看过向家另几个子女的照片，跟向山柚实在不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国伟心里如乌云笼罩，千头万绪怎么理也理不清，让他心里生出几分希冀的同时也烦躁不安。 他放低姿态：“月琴，你就看在咱们当年一起上山下乡的经历，看在我和芝兰....的过往情分上，告诉我，那孩子到底....到底是不是.......” 李月琴冷哼一声：“你问我也没用啊，我那会儿请了半年的假回了老家，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清楚你们之间的事！” “那方芝兰呢？”郑国伟不死心：“你告诉我，方芝兰在哪里？” “她出国了，好多年了，你不知道吗？”李月琴放下茶缸赶人： “郑局长，我这要上班了，麻烦您先出去，毕竟您老人家最近可是名人，我怕跟你走得太近，会被人说闲话！” 被她赶出办公室的郑国伟脸色难看，他总觉得这里头事不简单，偏偏李月琴作为方芝兰的好朋友，对他成见太深，压根没想着好好说话。 郑艳玲和曾美英兄妹都被判了死刑，弟弟郑建云因为各种事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 曾家倒台，被牵连的人不少，永州市的领导班子，几乎换了一半。 项目签订合同重新启动，向山柚帮忙料理上了正轨，就准备启程回西凤县，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的基本盘。 马秋媛却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向山柚，我大你几岁，有些话想劝劝你！” 向山柚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她真不觉得马秋媛比她大几岁，有什么宝贵人生经验。 在她看来，这个女人纯属是滥好人没脑子。 “你还是别费口舌了，我不想听！”向山柚不觉得，她跟马秋媛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马秋媛上前一步抓住她：“向山柚，你连话都不敢跟我多说，你...你是不是担心，沈开隽心里有我，会和我旧情复燃? 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是你有本事，但我还是知道廉耻的，他已经跟你结婚，而我也有自己的家庭。 不管他心里是否有我，这些，都将成为过去，不会影响到你和他的未来，也希望你大度点，别因为这些事，跟沈开隽过不去！” 向山柚望着她目瞪口呆，她....她这脑回路，真的.....正常吗？ 她是多大的脸，以为沈开隽坐牢十年，还能对她旧情难忘？ “马秋媛，人！要有自知之明，如果人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沈开隽一定不会想要认识你！” 马秋媛脸色一白，眼里闪过仓惶：“你胡说！开隽他....他是爱我的！” 向山柚望着她的身后：“沈开隽，你说呢？” 第200章 自作多情的前女友 马秋媛愕然回头，对上沈开隽紧绷的脸，微微抿着的唇，昭示着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马秋媛！”他沉声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活在自己的世界，看不出别人对你的讨厌吗？ 旧情？马秋媛，认识你，和你订过婚，是我这辈子最特么恶心的事！” 马秋媛身子颤了一下，不可置信看着沈开隽，这....这还是她记忆中的邻家哥哥吗？ 他怎么能对她那么绝情，居然....居然说脏话，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开隽！”她红着眼眶，努力克制着眼泪不让滚落： “我....我特意过来，没别的事，只是想劝你两句。 沈家伯父和阿姨再有不对，那也是你亲爹妈，你咋能跟他们翻脸呢。 你是个生意人，要是传出不孝的名声，跟你合作的朋友，会觉得你这人连父母兄弟都不容，谁还敢跟你合作啊！” 沈开隽神色冷漠：“你是谁？跟我有关系吗的？我怎么做人做事，轮得到你来指点？” “我....”马秋媛眼泪再也绷不住，簌簌滚落，泣不成声道： “你怎么这样啊，我一直觉得，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也可以成为朋友兄妹来往。 我也是不想看你走错路，将来后悔，才想着提醒你两句，你怎么就.......” 向山柚见她一副我都是为了你，为什么你就是不领情，还要恶言相向的委屈，心里火气忍无可忍。 “马秋媛，沈开隽的十年牢狱，都是因你而起，你就不曾后悔自责过吗？” 马秋媛后退两步，泪光闪闪望着沈开隽：“你就因为这个，那么恨我？” 向山柚要气笑了，一个前途大好的人，因为她作伪证，十年牢狱，前途尽毁，为什么她还觉得没多大的事。 “就因为这个？马秋媛，你觉得这样还不够吗？” 马秋媛摇头哭泣：“我知道这十年你不容易，可我也在努力安慰你啊，我每个月都给你写信，给你寄书鼓励你振作。 沈开隽，我知道错了，我也努力在弥补，这还不够吗？” 沈开隽眼里厌恶难以掩饰：“你写的信，我从没看过，你的书，我也没要过，谁也不能弥补我，就算你去做十年牢也无法弥补。 因为你这样的蠢货，死刑都不足以弥补我曾经的苦难。 马秋媛，之前我就说过，请你以后见我躲远点，不要让我看见，因为你，真的让人厌恶恶心！” 他说完拉着向山柚转身就走，一个多余眼神都没有。 马秋媛心空的厉害，此时才发现，这个年少时保护她、怜惜她的哥哥，似乎真的不属于她了。 他怎么能那么无情啊，她含着泪一字一句写下的话，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他怎么能这般糟蹋她的心意啊。 马秋媛哭了许久，缓缓起身，打算回娘家，她又要让母亲失望了，没完成她交代好的任务，让沈开隽跟家里和解。 一回头，却见丈夫宋前进拉着女儿菲菲，就那么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 他的脸上，似乎有愤怒，更多是一种古怪看不懂的复杂。 “你们.....咋来了？”她说着去摸女儿的脑袋，菲菲头一歪躲开了。 宋前进看着她，许久才开口道：“马秋媛，我们离婚吧！” “好......”马秋媛随口应了一声，猛然察觉不对抬起头来，慌乱急促道： “宋前进，你....你说什么？” 宋前进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定，一字一顿道： “我说，咱们离婚！” 马秋媛难以置信：“好好的，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婚？宋前进，你....你是不是被你妈撺掇说我坏话，还是....还是你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 宋前进一脸烦躁：“马秋媛，跟我妈没关系，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是我不想跟你过了，离婚吧！” 马秋媛大受打击：“宋前进，你疯了是不是？好好的日子你不过，要跟我离婚？” 宋前进冷冷看着她：“刚刚， 你和他们夫妻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马秋媛急忙抓着他的手道：“前进，你听我说，我跟沈开隽没什么，我只是想劝劝他，让他跟家里父母和好。 他媳妇也在，我能跟他有什么呀，前进，咱们结婚快十年了，你也该知道我是个啥人吧。 你不能因为我跟别人说两句话，就乱吃醋要跟我离婚啊！” 宋前进甩开她的手，讥讽十足：“吃你跟人家的醋？你想多了，人家事业有成，媳妇年轻漂亮。 他只要不瞎，都不可能看上你一个，除了哭，啥也不会的蠢女人！” 马秋媛大受打击，抓了下头发：“宋前进，你在说什么，我哪儿比他媳妇差了，我当年跟你的时候，也是个漂亮小姑娘！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清楚吗？都是被你妈给磋磨的。 人都说爱人如养花，如果你像沈开隽那样，对媳妇好一点尊重一点，不要让我面对你妈无理取闹，我....我怎么会这般憔悴啊！” 她捂着脸伤心哭泣：“为什么沈开隽不理解我，你也不理解我，你们每个人都来逼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讨厌我，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突然说要离婚，你有想过孩子以后怎么办吗？” 菲菲小脸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着：“不用考虑我，我支持我爸离婚！” 马秋媛望着女儿如遭雷击：“菲菲，我是你妈妈，你....你怎么能想要我和你爸离婚，你知不知道有后妈，你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菲菲冷哼一声：“我知道，我宁愿要个脑子清醒的后妈，也不要你这样的糊涂虫！” 马秋媛再也绷不住大哭：“死丫头，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妈妈呀？” 宋前进接着女儿的话补充：“马秋媛，我想离婚，跟别人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刚刚那个老板有句话说的没错。” 马秋媛抹了把眼泪：“你还说不是因为他，他说哪句话，让你非得跟我离婚？” 第201章 我要跟你离婚，必须离！ 宋前进看着她，顿了片刻，才开口道：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明明也是上过学读过书的人，为什么那脑子就跟团浆糊一样，蠢的要命。 尽干一些自以为是的事，还指望别人夸你善良无私，可你自以为是的善良，让家里人带来不知多少麻烦。 马秋媛，你这人其实不适合结婚，你适合一个人过，省得去祸害别人。 离婚这事，我不是说着玩的，我是认真的，希望你别为难我！” 他以前觉得她就是性子软弱娇气一点，滥好人一点，还稍稍有那么一点拎不清，日子还是将就能过的。 可今日听了她和沈开隽的对话，宋前进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一向标榜善良的马秋媛，害人家坐了十年牢，她居然还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反倒是她坚持十年给人写信，是多么的伟大。 宋前进头回觉得，他从来没搞懂过这个女人。 沈开隽说的没错，她脑子里装的不是水，是屎！是一坨无法清理干净，还时不时恶心身边人的屎！ 向山柚回到家当天， 宋奶奶就拎着炖好的猪脚过来，拉着她的手抹眼泪。 “娃，叫你受苦了！” 向山柚安慰老人家：“宋奶奶，没事，都过去了，你可别为这事难过了！” 宋奶奶摸着她的脸，心疼道：“我在电视上都看到了，那女人不当人啊，把你打成那样，姓沈的一家子.....，唉，你和开隽都是苦命的孩子，家里没一个人靠得住。”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有人打听：“这儿，是向山柚同志家不？” 向山柚出来。 一个年轻人将两个盒子和一个水果篮递给她： “你亲戚托我给你送来的！” 亲戚？ 向山柚纳闷，她还能有哪个亲戚，会给她送礼来着？ 一个盒子里装的是营养奶粉，另一个包装精致的金色铁盒子，是去年才推出的高端送礼产品：人生蜂王浆！ 水果篮也包装的好看讲究，和时下大家走亲串户拎着的网兜，那简直就是两个档次。 她看到这些礼物，心里大致猜测是某个人，再一看里面留的小纸条，就非常确定了。 “二姑，我相信再大的困难，对你也是暂时的，风雨过后，必见彩虹！” 宋奶奶瞧着礼盒：“这谁呢？送人还怪舍得的，老二上回给我送了这个蜂王浆，我一打听，人家说一盒好几十，都快赶上寻常人家一个月工资了！ 你这亲戚送礼送的这么贵，也是有心了!” 有心吗？ 向山柚不置可否，向小英现在不缺钱，这个时候，她会雪中送炭寥表心意，再多的就不可能了。 万一将来有利益合作的时候，她也好开口。 至于向家其他人，只怕背地里没少看笑话幸灾乐祸吧。 王月兰边给向媛媛喂糊糊，边跟看报纸的向山柏说话： “永州那边，最近有没有啥消息？ 你说向山柚被人打成那样，她那工地还能继续不？” 向山柏放下报纸：“说不清，最近上面对贪污腐败打击很严重，咱们在永州那边没人脉，也打听不上那边的事。 不过二姐那人性子太要强，得罪人不少，人家怎么说也是盘踞多年的地头蛇，她这贸然跟人对上..... 就算一时半会把人家给踩下去，可牵连到曾家的亲朋故旧，她以后想在永州发展，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王月兰也是这么觉得，向山柚这人太狠，对亲兄弟姊妹也好，对外人也罢，做事不留余地，这样的人早晚会有麻烦。 她想了想又道：“不管她惹出多大的事，这事你都不许插手，我看她跟那姓沈的结婚都有大半年了，到如今还没点动静，这辈子肯定都不能生了。 明明自己不能生，咱好心把孩子给她，还甩脸子，哼，挣再多的钱有个屁用，年轻时，男人不计较，再过几年你看看，铁定在外头找二奶生儿子！” 一说到生儿子这事，她心里就烦得不行，手不由摸了摸腹部，这个月还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 真要有了，生还是不生，这二胎指标怎么解决？ 王月兰盯着吃的满嘴糊糊的女儿，心里一阵厌恶，突然生出一个奇怪念头，这孩子要是莫名其妙死了多好！ 向媛媛没吃饱，还想叫两声，可对上她妈阴恻恻的眼神，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不敢吭声了。 她如今快8个月了，能坐能爬，看得更清楚，听力也更敏锐了。 王月兰不止一次跟向山柚讨论她的去留问题，一门心思想生个儿子这事，从来也没避着向媛媛。 谁能想到，几个月大的婴儿体内，住着一个成年人啊。 向媛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前世奶奶和爸妈说的话多有水分，二姑不像他们说的那么无情，而他们也不像他们嘴里说的那样心疼她。 这个家里，没一个人喜欢她，他们更偏爱那个还没到来，却已经牢牢占据地位的弟弟。 向媛媛咂吧着嘴，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很奇怪。 本来要嫁给蔡志鹏的二姑，居然嫁给了一个陌生人，听她爸妈那意思，还是个坐过牢的劳改犯。 二姑怎么回事，上辈子嫁了个疯子，这辈子嫁个劳改犯，她就不能争气点，嫁给像样点的人么。 正想得出神，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随后传来王月兰的骂声：“死丫头！你边吃边尿，你恶不恶心啊，丫头就是没儿子好养，每次尿都打湿裤子，不像男孩子，只会朝着一个地方尿！” 她一想到办公室里几个同事，人家都有儿子，就她没有，心里就憋屈的不行，总觉得人家背着她蛐蛐她没儿子断了香火这事。 向媛媛瘪瘪嘴，想哭没敢哭出来，怕惹恼了王月兰下狠手揪她脸。 这时候，她无比怀念那个曾经对她温柔无比的二姑。 李淑云喘着粗气上楼，进门就数落：“这丫头怎么老哭，真是晦气的很，老三，你给你二姐打个电话，让她给老四安排个工作，我听说，她那工地不小，可赚钱了。 而且那个沈开隽，听说来头不小，人家是海城人，难怪你二姐当初.......” 第202章 不要得罪二姑啊 沈开隽？ 后面的话，向媛媛已经听不进去了，心里就一个念头，沈开隽....沈开隽是她姑父？ 是她前世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的那个沈开隽吗？ 王月兰替她问出心底疑惑：“妈，你啥意思？你说那个劳改犯，不，沈开隽是海城人，人家家里关系好的很？” 李淑云脸色不善：“那可不是咋的，我也是这两天才晓得，沈开隽的妈是海城大学的老师，爹也是当官的。 我说那死丫头，咋可能看上一个劳改犯，原来是早就知道人家底细，一直没跟家里吭声，这是防着咱呢!” 向媛媛小小的脑袋，被突如其来的信息冲炸了。 沈开隽！ 这个在前世赫赫有名的顶级富豪，居然娶了她二姑？ 她依稀记得，她上大学时，沈开隽去过她男友学校演讲。 男友很崇拜沈开隽，不但查阅过他的资料，还对沈开隽这个人做过详细分析。 “沈总这个人能成功，靠的绝不是家里关系，有小道消息称，沈总当年坐牢，就是被家里人给害的，所以他出狱这么多年，一直不跟家里人来往。 他一开始做电器批发，后来进军房地产，眼光之独到，对商机之敏锐，简直找不到第二个。 听说他当年在军队表现也是很优秀，现在军队某方面的雷达监测设备，就是他最先研究的雏形。 唉，可惜当初他被陷害，不然他现在在军队里，大小也是个风云人物了！” 向媛媛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李淑云和向山柏对话。 当过兵，坐过牢，现在卖电器，不用说，这个沈开隽，就是前世后来那个家喻户晓的首富沈开隽！ 她忍不住手舞足蹈，努力想要跟爸妈奶奶分享这个好消息，富豪是她姑父！ 这个时候，可不能跟二姑作对啊，只要抱紧姑父大腿，他指头缝里漏一点点，都足够他们全家后半辈子了。 姑父认识那么多大人物，她爸想升职想干啥不能啊，可千万不能让二姑伤心啊。 可惜，向家人不懂向媛媛的心思。 李淑云还在跟向山柏商量：“你只管跟她打招呼，她要是不帮忙，我就去她工地上闹，看她还有脸没！” 她和三叔公的事被赵秀芳给撕开，王桂花将她暴打一顿不说，还在老家到处说她的坏话。 李淑云现在是不敢回老家了，只怕回去，就得把老家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她反正都没脸了，也不怕向山柚再下她的脸面，倒是向山柚，那死丫头如今过得风生水起，她不能不要脸吧。 向山柏皱眉：“妈，你说得轻松，你每次跟二姐一吵架，她就来找我的事，我现在在单位里，都快成透明人了，这都是谁害的？” 李淑云突然压低声音：“你说，咱能不能让向山杏去........” 向媛媛忍不住尖叫，不要啊，不要试图去引诱姑父啊，他那个人心性坚定，前世那么多人想找他的黑料。 可除了被人陷害坐牢这事，他真的没什么黑料。 至于女人这方面，姑父他不在乎这个啊。 要不是他前世那个妻子，背着他跟合作伙伴勾搭，给他戴绿帽子不说，意图染指他的公司，他也不至于跟妻子离婚。 后来他一心发展乡村教育，注重公益事业，都说他的精神层面到了另一个层次，不再追求世俗物质刺激。 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会看上她那个没脑子，长得也不咋好看的小姑啊。 向山杏这个小姑，要不是前世二姑想法子给她铺路，就她那脑子，她能出国？ 简直就是做梦！ 可惜，没人明白她想说啥。 王月兰反手给了她一巴掌：“大人说话，你吵啥吵，真是烦人的要死！” 李淑云眼神落在向媛媛脸上：“你二舅村里那个表叔，没媳妇也没孩子，要不，把媛媛给他家？” 向媛媛瞬间吓得哭都不敢哭了，不要啊，那是个老变态啊。 向山柚不知道李淑云和向山柏的算计，好久没去店里了，她要去看看两个店最近生意咋样。 店里生意有些冷清。 向春梅指了指对面：“咱叫蝴蝶夫人，对面搞了个蝴蝶小姐，咱店里怎么装修的，她就怎么装修。 咱进什么货，她就跟着进什么货，你说她这不是存心跟咱打擂台么？” 方明明上次过来，一看店里客人都被对面抢走了，气得想过去跟人理论，被向春梅给拉住了。 “柚子现在麻烦缠身，咱先忍着，别给她惹事！” 向春梅能忍，方明明可不能忍：“那么多地方，那么多货她不卖，偏要跟咱走一个路子，这不是存心恶心人么！” 她叫了几个好姐妹过去，把对方的来路衣服都给打探了一遍，得出个结论，这家卖的瞧着款式一样，但质量天差地别。 她当时就想去闹一场，被向春梅给拦住了： “先别动，这阵子事儿多，等柚子那边忙完再说！” 向山柚站在店门口，抬眼望了眼对面街道，确实从门头到装修，几乎都跟他们家一模一样。 不用说，这就是故意来蹭热度的。 这种事现在不多见，可在十几年的南方，山寨层出不穷，没啥好奇怪的。 “没事，咱们还是卖咱们的，坚持做好品质，再过一阵不是中秋节么，咱赶在中秋节搞个活动，回馈一下老顾客！” 低廉的价格，确实会抢走一批客户，但重视质量的消费群体，势必还是会选择品质好的。 现在市场环境正好，她手上有钱了，肯定也不会继续做零售。 因此这个店，其实无关紧要，犯不着急着跟人打擂台，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但对方这么上赶着明目张胆的蹭热度，不收拾一下也不行，但这事必须一击必中，不给对方留余地。 只是向山梅没想到，她还没想好怎么收拾对方，对方倒是先一步打上门来了。 一个妇女拿着带着个小姑娘，拿着条黄色涤纶裙子，气势汹汹闯进向山柚店里。 “老板，花了六十块钱买的裙子，你就拿这破烂货糊弄人？” 第203章 对门山寨店搞事 向山柚打量着她手里的裙子，一看就是滑丝涤纶，工艺极其不讲究那种，缝线处只要有一处滑丝，整个缝都会接着烂掉，缝都没法缝。 这种面料透气性差，打火机一碰，就跟点着塑料一样滴胶。 向山柚进货的时候，都避开这种劣质面料，目前的工艺技术远不如后世，这种面料劣质的可怕。 这裙子，肯定不是她店里的。 向春梅也很肯定道：“这裙子不是我们店里的！” 那妇女指着墙上的一条同款：“那条裙子，和我手上这条一模一样，你凭啥说不是你家的？” 向春梅丝毫不让：“我就是敢肯定，这裙子，我们家一共就进了五条，黄色的就两条，一条熟人家的闺女买走了，另一条还挂在墙上！” 妇女不依不饶：“你说不是就不是，谁知道你们到底进了多少货，还有你每天买那么多，你咋知道，哪个顾客买了哪件衣服！” 她说着又扯了扯身边的女孩：“你说，是不是他们家买的？小小年纪不学好，非要买这种非薄跟塑料一样的裙子，看吧，现在人家不认了。 死丫头，这钱要是退不回来，老娘打死你！” 女孩子惶恐不安瑟瑟发抖，一看就是冲动之下，被人忽悠买了裙子，现在被家长知道了不愿意。 “我说不是我家的，那就不是我家的！”向春梅没可怜那女孩子，指着墙上的裙子： “顺便告诉你一声，这裙子我们家卖的可不是六十，是85元！ 为啥说不是我家的，因为对面开了家一模一样的店，我不防着点不行。 你手上的裙子，和我家的裙子标签上的厂子不是一家，我就不说了。 你再看看我家衣服，每件衣服标签上，我都给做了记号，你裙子上有记号吗？” 向山柚诧异，她没想到，向春梅还能想出这种笨法子，来对付对面店家。 她翻出裙子上的商标，果然发现有个三角形图标，再一看旁边的衣服标签，有正方形有圆形....... “大姐，你还是好好问问你闺女吧，这裙子非常肯定不是我们家的！” 妇女脸沉了又沉，黑如锅底，扭头一巴掌扇女儿脸上：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这裙子到底是在谁家买的？” 小姑娘见瞒不过，捂着脸抽抽噎噎道：“是....是对面蝴蝶小姐家的！” “小姐！小姐！我看你倒像个小姐，老娘辛辛苦苦挣的钱，你花起来眼皮都不眨一下！”妇女骂骂咧咧扯着女孩就要去对面。 “等下！”向山柚将人给拦了下来：“小姑娘，你妈不清楚，你裙子是哪家店买的，可你心里很清楚，为什么要告诉你妈，这裙子是在我店里买的？” 小女孩低着头，拧着手指头不说话。 妇女又不满了：“不是你家就不是你家，这不是也没找你家麻烦么，你还拦着人干啥？” 向山柚冷笑：“不干嘛，明明是对面店的衣服，非说是我家的，我怀疑你跟对面是一伙儿的，搞这种欺诈行为，难道不该有个说法吗？ 光明，你去派出所一下，就说这里有人故意敲诈勒索！” 隔壁宋光明诶了一声，说着就要往派出所去。 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我没有....我没有想讹人，是对面老板娘的姐姐，是她给了我钱，让我故意拿裙子过来找茬的！” 向山柚深吸一口气，这可真是，她还没行动呢，对门倒是先一步打上门来了。 行1 要这么个玩法是吧。 “光明，去报案，顺便市场监管局也去一趟！” 妇女霎时急了：“哎，我们这不都跟你说清楚了么，你咋还要报案呢？” 向山柚看着妇女，一脸严肃：“大姐，你女儿收了别人的钱，故意来栽赃陷害我，这事儿，她已经犯法了。 等下，你们要是当着公安的面，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可你们要是想着不关事不作证，那我必然追究到底，我敢在这儿开店，就不可能毫无依仗！” 妇女一听这话，眼里闪过不安，扭头狠狠瞪了眼女儿，都是这死丫头不懂事，惹出祸事来。 那小女孩瑟缩恐惧的模样，向山柚跟向春梅假装没看见，可怜她干啥，若是她们毫无准备，今儿就该被这小丫头讹上了。 王朝霞很快带着人过来：“出啥事了？” “走！”向山柚操起电器铺里宣传用的大喇叭，走到对面店门口：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有事没事都来瞅瞅啊，看看不要脸的黑心老板，是如何用下作手段搞对家的！” 此时正值中午上下班时间，这一段路本就繁华，人流量密集，一听是两家老板吵架，缺乏娱乐的众人，也不觉得天气热了。 蝴蝶小姐的老板周顺英急忙出来：“向老板，你这是干啥呀？大家都做生意，我也没招你惹你，你不能仗着自己开店，就不让别人开店吧！ 国家都支持市场经济自由，允许个人买卖，咋的，你还想搞资本市场垄断啊！” 向山柚打量着周顺英，瞧着跟她差不多的年纪，长相清秀温婉，身形窈窕，瞧着挺养眼姑娘。 瞧这气度，应是读过书的，文化还不低，要不然，不能一上来就给向山柚扣大帽子。 当下便有人劝道：“是啊，向老板，你做生意是挺早的，那也不能，只许你做，不让别人做吧！” “对呀，那让市场经济自由，不就是为了公平竞争，提高市场活力么！” 也有人不赞同：“那她这公平的也太公平了吧，人家叫蝴蝶夫人，她就叫蝴蝶小姐，从里到外都跟人家一模一样，不过呢，瞧着一样，咱是手艺人，她这活儿比对面粗糙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谢大哥直言！”向山柚谢过客观说话的大哥，引用之前说要公平竞争的话： “没错，市场经济自由，大家公平竞争，但是周老板，你让人拿你家的劣质假货，故意来我家店里讹人，这还叫公平么？” 第204章 想蹭热度？我帮你宣传 周顺英脸色一变：“向老板，你可不要胡说，都是开门做生意，我们是没你财大气粗，那也是清清白白的做生意，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向春梅将衣服丢到她面前：“你就说，你裙子，是不是你家店里的？” 周顺英看了眼裙子，确实像她家店里的，但这买衣服的小姑娘，她没印象。 “你们搞错了吧，我这店生意可没那么好，我记忆还挺好，来了哪些客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很肯定，这小姑娘没来过我店里，向老板，你就算要讹人，也犯不着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吧！” 风向突然就变了，一开始是向山柚说周顺英讹人，现在又变成了周顺英说向山柚讹人。 众人懵圈，越发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向山柚也不急，扭头看向那妇女：“大姐，你闺女这裙子，肯定不是我家的，现在周老板也说不是她家的，还说是我故意来讹人。 那真相就只能有一个了，你们母女俩故意搞事，想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企图破坏正常的商业竞争！” 周顺英看着向山柚：“向老板，你眼里容不下我们店，你直说就是，犯不着跟人演戏，用这种套路来恶心人！” 向山柚没理会周顺英，对妇女继续道： “现在周老板把事情都推给我了，你们要是说不清楚，那我就只能送你们去派出所了!” 王朝霞眼神威慑看着母女俩：“你们娘俩这裙子到底是谁家买的？总不能记不清楚了吧？” 妇女被王朝霞给吓到，拧着女儿胳膊：“死丫头，你说话啊，裙子到底谁家买的？” 女孩被吓得不行，指着周顺英：“就她家，就她家买的，她弟弟周顺凯带我来的，我们前天过来的，一共五个人，都是我们班同学。” 周顺英隔壁卖杂货的老板娘赶忙道：“对对对，前天五六个小混混打我门口过，把我扫把撮箕都给弄到台阶下了。 哎，小周老板，你可别不认，那个带头的，还真就是你亲弟弟。 前天中午你不在，但你大姐在店里，这话我可没胡说，隔壁老刘也瞅见了，不信你问他！” 杂货店老板娘看周顺英姐妹俩不顺眼，这铺子本来是她看中，想拿下来给弟弟做生意的，都说好的事，不知道怎么就被周顺英姐妹给抢了。 后来，街道办李干事过来，有事没事跟周家姐妹打招呼，杂货店老板娘就知道，这特么是被人给截胡了。 周顺英脸色一变，难道真是她家店里的货？ “你要真是在我家店买的，为啥不直接来我店里，要去对面店里？我说大姐，对面店给你啥好处，让你闺女故意来我店面买衣服，弄坏了再过来闹事？” 向山柚打量着周顺英，看来是她看错人了，还以为这姑娘是个讲道理的，没想到，她明知道，这姑娘是在她家买的裙子，还想把锅甩过来。 她也不跟周顺英置气，只是看着那母女俩： “我怀疑你们是周老板找来搞事的，现在周老板又怀疑是我找的你们，看来问题出在你们娘俩身上。 当着派出所和街道办的面，咱今天必须把这事给理清楚，免得冤枉了人家周老板，坏了咱们邻里关系！” 那小姑娘被向山柚吓到，又见王朝霞一脸严肃看着她，抽抽噎噎道： “就是周顺凯让我买的，我不想买，我手里钱是我妈给我准备的学费和生活费。 是周顺凯和他大姐说，只要我买了裙子，然后去找对面老板退货，她不愿意，我就把事情闹大。 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家卖的货不好，还态度恶劣，这样周顺凯大姐另外再给我五十块钱。 妈，我不是想买裙子，我....我都是被周顺凯逼的，我不听话，他们....他们就要把我拉去给附近的混混......” 王朝霞瞬间来火：“那个周顺凯是哪个学校的？还有没有王法了，公然欺凌女同学，太过分了！” 周顺英心一咯噔，手也不由捏紧，还真是大姐跟小弟干出来的事。 不管这事真相到底如何，她也不能让弟弟出事，那可是他们老周家唯一的男丁。 “小姑娘，你可要不要乱讲，我弟弟多老实乖巧的孩子，怎么可能干出那样的事！” 妇女不愿意了：“你啥意思？你这话是说我女儿平白无故冤枉你弟弟了？你现在就说，这裙子是不是你家的？” 周顺英咬着唇，她不在意裙子的事，但如果承认裙子的事，只怕会毁了弟弟。 向山柚似看出她的犹豫，见市场监管局的人也来了，让向春梅拿了几件同款过来。 “各位大哥大姐，街坊邻居，你们都来看看啊，他们家买的东西，虽然跟我们家一模一样，但这质量不一样啊。 为了防止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麻烦大伙儿都过来看一看，摸一摸这料子，以后要买垃圾假货就来她家，想买好衣服去我家啊！” 周顺英脸霎时挂不住了：“向老板，你这话啥意思？” “没啥意思！”向山柚对上她的眼睛： “我做生意，你也做生意，你啥都得学着我来，我没资格拦着你。 但你卖假货劣质货，还想把这锅扔到我头上，就不行！” 有两个穿着打扮时髦的妇女，上前一摸料子，啧啧： “哎哟，你家这衣服料子，跟人家还真不一样，你这....也太差了吧！” “就是价钱跟人家不相上下，打着优惠的名义说便宜，质量比人家差一大截，你咋好意思的？” 向山柚提高声音：“周顺英周老板，做生意就该光明磊落，堂堂正正跟人公平竞争，用这样的下作手段打击对家，可见你这人品不咋的，货品就更不行了。” 向春梅附和：“没错，就这下作的人品，卖的货能好到哪儿去，该不会在批发市场垃圾场捡来的吧！” 两人一唱一和，把周顺英给怼的说不出话来。 周家大姐周顺琼这时候来了店里：“干啥呢？向山柚，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吧，眼红我家生意好，故意找人来闹事，你要不要脸？” 第205章 对门山寨店被封门 向山柚瞥了眼气势汹汹的周顺琼，对市场监管局的领导： “领导，我家进货，在哪个 厂子哪个批发部，都是有货源可查的。 他家卖这种假冒伪劣产品，以次充好扰乱社会秩序，败坏咱们整个西凤市场风气，这事是不是该给广大市民一个交代？” 领导翻了下向山柚的进货记录，转头问周顺英姐妹： “向老板能提供进货来源，证明她家的货都是规规矩矩来的，你们呢？” “我们当然也是合法合规的！”周顺英扭头看大姐周顺琼： “大姐，你把咱的进货单拿给领导看看！” 做生意是她负责，但进货这事是大姐负责的。 当初门面装修，她自己是有设计的，但没想到，大姐找的工人，比着向山柚的店，照着模子复刻。 她大姐还取了个和对面相似的名字，这事让周顺英很不舒服。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就是不愿意，也没钱重来，拆了她也承受不起损失，只能顶着别人异样眼光继续生意。 不得不说，借着蝴蝶夫人的由头，店又在向山柚对面，生意确实不错。 只是进的货，质量不咋的，周顺英倒也不计较这个，这世上有钱人愿意买贵的，穷人喜欢买便宜的，一分钱一分货，谁规定向山柚能卖，她就不能卖了？ “进货单.....我.....我丢了！”周顺琼支支吾吾道。 向山柚讥讽：“我家店是去年开的，每批货进货都是正正规规来的，你们才一个多月，这就找不到单据了？ 该不会是那种黑心小作坊里拿的垃圾货， 所以压根没有正规票据吧！” 周顺英心一紧，大姐说大姐夫认识的人不少，进货这事不用她操心，从来没见过什么像样单据。 该不会.....该不会真的像向山柚说的那样，就是那种啥都没有的小作坊加工的吧？ “大姐？”周顺英看着大姐，试图看出大姐是啥意思。 周顺琼突然就撒泼：“找不到就是找不到，谁规定卖东西一定得有进货单！向山柚，你少拿这些事唬人，你不就是怕我抢你生意么，少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吓唬人！” 向山柚也知道，如今市场管理混乱，别说进货好多厂子和批发商没出货单，甚至有不少都是打一枪换个地的游击队。 改革开放也不过五六年，市场管理还没完善，什么样的人都有，监管局也没太在意这个。 她也没想着用这个，逼得周家姐妹没法做生意。 她就是要把这事闹大，做实周家卖垃圾假货的事实，让人心里留下印象，即便以后还有人想贪便宜，也不好去周家店里。 “你叫得再大声，也掩饰不了你卖假货的事实，周顺琼、周顺英，你们故意让人来我店里闹事，这事肯定没完！ 当着大家伙的面，我要举报，这姐妹俩用恶意下作手段，唆使未成年来毁我店里声誉，必须做出相应赔偿!” 周顺琼还一副，你少吓唬人，老娘不怕你的气势。 哪晓得，市场监管局的领导，直接拿出封条，当即把门给封了。 “周顺英，你是老板对不对？责令你三天内，提供正规合法的进货证明，不然以次充好、以假充真、掺杂使假”等行为，涉及投机倒把罪。 如果不能按时整改，我们将对你做出没收非法所得、没收物品、罚款、责令停业整顿、吊销营业执照等惩罚，希望大家以此为教训，诚信经营，踏踏实实做生意！” 监管局突然来这一招，不但周家姐妹意外，向山柚也很意外。 这时候市场经济格外混乱，鉴定真假技术手段落后，上面对这种事向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有些地方为了活跃当地市场经济，甚至压根不管。 所以才有那么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周家姐妹这事，最多也就是口头警告一下，不至于闹到要关门啊。 周顺琼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你们....你们是不是被向山柚给收买了，拿了她的好处，故意来搞我们？ 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们上头没人，惹急了，谁也别想好过！” 她气焰太过嚣张，周顺英想拦都没拦住。 果然，她这么一放话，领导脸色跟更难看了： “我们身为市场监管人员，不会拿百姓一针一线，也不会接受别人好处偏帮一方。 魏书记要发展西凤，就不允许有人破坏市场，你们家经营确实存在问题，让你们整改有什么问题？” “对呀！”人群里有人喊：“你卖假货，你还有理了？” “呸！黑心玩意儿，挣这种黑心钱，关店算啥，就该让他们坐牢才对！” “这个小姐，滚出咱们西凤县，别把我们西凤县风气给带坏了！” “对对对，滚出去！” 周顺琼还想闹，被周顺英给死死抱住了。 周顺英心头一片悲凉，完蛋了，就算解封又如何，做生意最怕口碑崩坏，以后她们姐妹再做生意，谁也不会买账了。 妇女拿着周家姐妹赔的钱，转身捡起那条烂裙子，带着女儿骂骂咧咧走了。 周家姐妹的店被关了。 王朝霞带人去抓周顺凯。 向山柚拎着喇叭回店里，见向春梅的大姑姐刘海霞在店里很是意外。 向春梅也很意外：“大姐，你咋来了？” 她对这个大姑姐素来怕的很，生怕她又是过来教训人的。 刘海霞摇着蒲扇，帮忙送走一个客人，没好气道： “我要是不过来，你以为凭你们你，对面能轻易被封？” 向山柚赶忙从电器铺那边冰柜里拿了雪糕和汽水给刘海霞： “可多谢大姐了，监管局的领导，是您帮忙打过招呼吧？” 刘海霞毫不客气接过汽水和雪糕，冷哼一声： “老姚那老东西欠我人情，帮我办点事咋的了？” 向山柚听说过这事，据说刘海霞当初被开除，是替人背锅。 难怪监管局会对周家姐妹惩罚那么重。 第二天，杨慧珍来了店里，给向山柚带了包老太太种的豆角。 “这事怪我，我上个月去市里学习，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这个周顺英也真是，当初给她介绍开隽，她看不上，现在又......” 第206章 缘分真奇妙 向山柚愕然：“你当初给沈开隽介绍过周顺英？” 杨慧珍点头：“她家有个亲戚，跟我是同事，跟我住一个院，那家老太太跟我妈关系不错。 那不是开隽从里头出来，就已经30岁了，老大不小的年纪，你姑心里着急，四处托人给他介绍对象。” 杨慧珍母亲跟沈宗淮是姑表亲的关系，是沈开隽奶奶娘家侄女，自小家里困难，就一直寄养在沈奶奶这个姑姑家里，也算是沈奶奶半个女儿了。 沈奶奶走的时候，身边就宋奶奶和杨家表姑。 她拉着两人的手：“我这辈子，怕是.....看不到我家虎娃子出来了，他....他那个爹和妈....心都坏透了。 等他出来，身边没一个亲人，也没人操心他的婚姻，我在那地底下看着.......” “姑！”杨家表姑抹着眼泪保证：“姑，我是你带大的，将来虎娃子出来，我也拿他当亲儿子看，姑，你放心，他爹妈不管，我管！” 宋奶奶也跟着保证：“是啊，老姐姐，你....你就放心吧，他呀，还有我们呢！” 沈奶奶走了。 宋奶奶和杨家表姑就把这事放心上了，等沈开隽出来，便四处张罗着给他娶媳妇这事。 “周顺英喊那家老太太姨奶奶，她常来院里，手脚勤快，瞧着人也挺知书达理的，我家老太太这不就相中了，回头就托我跟老李说这是！” 向山柚有点奇怪：“她看着年纪也不小了，为啥没结婚？” 她是因为被向家人拖着不放，硬生生拖成了老姑娘，可周顺英瞧着跟她年纪不相上下，那又是为什么拖到这个年纪没出嫁？ 杨慧珍看了眼外面，小声道：“她们家早些年条件不错，她爸在铁路上工作，后来工作出事人没了，也给他们家赔了一笔钱。 周顺英高中毕业，原本是个挺能干的姑娘， 就是运气不好，谈了个对象，两家人都挺满意的。 那晓得，结婚头一天，她这对象，也不晓得哪根筋不对，非要跟人去河里玩水，这下去了，就没再上来。” 两人没办婚礼，但结婚证都领了。 婆家那头非说是周顺英命不好，是叫她给克的，逼着她给儿子守了三年的望门寡。 “明明啥事都没有，莫名其妙成了二婚，还背上一个克夫的名声，所以，她的姻缘也不咋顺。 我家老太太也是想着，老虎蹲过号子有前科，寻常人家姑娘看不上他，这才想着托李管事说一说的！” 向山柚给杨慧珍拿了瓶汽水：“周家没同意？” 杨慧珍点头：“周顺英有文化，长得也不差，挺有主见一姑娘，他们家的事，几乎都是她在做主。 我妈跟老李家老太太说了这事，没几天，人家就给回话，说她现在还不想结婚，想等弟弟毕业再结婚，这不就是拒绝么！” 向山柚心想，也不怪周顺英看不上沈开隽，当初她也因为沈开隽坐过牢这事心有芥蒂，何况是各方面条件都好她太多的周顺英。 杨慧珍继续道：“其实吧，我打一开始就不咋喜欢那姑娘，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你！” 向山柚喝了口汽水，笑笑没说话。 杨慧珍拍着她的手：“哎，你可别不信，咱有啥说啥，她看起来是比你条件好，但有一点我不喜欢，她这人太在意家里家人，尤其是她那个弟弟。 好歹也是高中毕业，偏偏重男轻女的老封建思想严重的要命，你说这样的人，老虎要是真娶了她，那不得成他们家长工么？” 向山柚跟周顺英接触不多，就今儿这情况来看，还真是个宠溺弟弟的，比以前的她还有过之无不及。 杨慧珍临走时又补了一句：“你只管大胆做生意，她上头有人，咱也不是没有，不怕她！” 周顺英看不上沈开隽这事，杨慧珍心里本来就有点不舒服，如今见姐妹俩明晃晃的仿着向山柚来。 杨慧珍气愤之余又有点小骄傲，你周家姑娘不是挺能干么，那咋不自己做生意，非得学着我表弟媳妇来。 她这头跟向山柚闲聊一阵儿，拎着向山柚给的冰棍雪糕回家去。 哪晓得，到自己院里，恰好看到周家姐妹拎着东西来找李干事。 双方一见面，杨慧珍装没看见，周家姐妹却是有几分尴尬。 周顺英跟杨慧珍打招呼：“杨大姐！” 杨慧珍点点头上楼了。 周顺琼不满：“你上赶着跟她打招呼干啥，没看人家一脸傲气，不想搭理咱么！” 周顺英劝姐姐：“她跟表叔一个单位，哪能碰上不打个招呼的，不过是喘口气的事，有啥呢！” 周顺琼冷哼一声不说话了，拎着网兜去了李干事家里。 杨家老太太站阳台上晾衣服，对楼下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咋的了？我咋瞧着你跟那姐妹俩脸色不好看呢！” 杨慧珍接过老娘手里衣服：“别提了，这姐妹俩可不是好鸟，你说开店开哪儿不好，还就开在老虎媳妇对门。 人家叫蝴蝶夫人，她叫蝴蝶小姐，从门头装修到里头进货，都照着人老虎媳妇来。” 老太太怔了一下：“这不学人精么？” “可不！”杨慧珍没好气道：“就这，人柚子也没跟她们计较，她们可好，拿自己家的假货，故意叫人去柚子家搞事，这叫啥事嘛！” 杨老太太往楼下看了一眼，叹气：“唉，咋能是这样的人呢，当初是我看走眼了，得亏后来你相中了柚子，楼下老李他娘再过来说和的时候，我就没同意！” 杨慧珍还不知道有这事：“他们家不是看不上咱家老虎么，咋后来又来说了？” 杨老太太也没当回事：“估计是听说虎娃子跟人跑车挣着钱了，周顺英那头跟人相亲又没成，就想起咱家虎娃子了吧！” 杨慧珍感慨：”要不是我看上了柚子，说不定你还真就应这事了，那不害了咱家老虎么！” 杨老太太也觉得是如此，只能感慨一句，缘分这事真是说不清楚。 楼下，李干事家里。 李干事把周家姐妹送的礼推了过去：“英子，这事不是我不帮忙，是我真的帮不了！” 周顺琼没忍住脱口而出：“为啥？” 第207章 那就开个厂子吧 李干事老娘劝道：“对呀，咋就帮不了，说来也不过就是两家生意的事，你跟楼下慧珍是同事，让她做个中间人，大家说开了，不就没事了么！” 杨慧珍和沈开隽是表亲。 可李干事家和周家关系更亲近，周顺英父亲是老太太娘家亲侄儿，侄儿早早没了，老太太这个当姑的，肯定要照看侄儿一家了。 儿子在单位被楼上老杨家压一头，现在侄孙女开店又被老杨家的侄媳妇给压着，李干事老娘心里很不得劲。 这么大个城，大家都做生意，干啥就得跟人过不去啊。 李干事跟老娘解释：“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从去年魏书记上台，就一心想要发展咱们西凤县。 去年出了何家录像厅那事后，县公安局和各处派出所就加大了工作量，没见今年小偷小摸都少了很多吗。 有点不对劲的混子，都给送去码头清理河沟了。 我们街道办也多了很多活儿，每天都有红袖章老头老太太在外头巡逻，不许人乱扔垃圾乱倒污水。 魏书记要打造先进文明城市，对投机倒把以次充好这事，肯定不会容忍的，所以，这事，不是市场监管所故意针对，是上头真的有文件！” 周顺琼听李干事这么一说，霎时害怕了： “这可咋办啊，叔，您得帮帮我们啊！” 李干事老娘见不得侄孙女委屈：“那这事到底咋办，总得有个解决法子吧？” 李干事揉着太阳穴：“我去监管所那边打听一下，看看这事上面是个什么态度，妈，你去找楼上老太太，把两家人叫到一处，咱们一起说说，看看这事怎么解决！” 周顺琼听李干事这意思，那是要让她们低头给人赔礼道歉，心里就不舒服了。 周顺英看出姐姐心里想法，拉住周顺琼： “叔，麻烦您了，我们听您的！” 姐妹俩出了李家院子，周顺琼埋怨妹妹：“凭啥咱要跟她低头认错？都是做生意，咱卖的货好不好，关她屁事！” 周顺英深吸一口气：“大姐，咱们学着人家做生意，本来就不对，你为啥还要让顺凯去搞事啊！” 周顺琼哼了一声：“不学她，你能有这么好的生意？有现成的路不走，你非得去自己折腾，赔钱了咋办？” 周顺英一阵头大，她大姐没读多少书，遇着啥事总想走捷径抄近道，听不进去别人的劝，真的很难沟通。 “可现在已经这样了，咱们不低头，你说这事要咋弄？” 周顺琼眼神闪了闪不说话， 压根没把妹妹的话听进去。 蝴蝶小姐关门。 向山柚店里生意又恢复了从前火爆，甚至因为周家姐妹搞那一出，让店里口碑更上一层楼，也算是无形的宣传了。 向山柚琢磨着，老去外面拿货，运输风险和成本不说，也太容易被人模仿了，要不干脆自己拉个厂子干得了。 西凤人工便宜，多开几家店，自己搞直销，完全可以养活一个小作坊。 听说魏书记划了西江工业园区，鼓励个体经济，税收房租多方面都有优惠，细细算下来，开厂远比在外面拿货划算。 方明明听了向山柚这个想法，当即给她介绍了个年轻人。 “徐阳！”方明明指着身旁一身灰扑扑、高高瘦瘦，眉眼之间带着几分阴郁的年轻人： “我大学同学，中央工艺美院毕业，参加过法国巴黎时装秀！” 徐阳尴尬不已：“能....能不提法国时装秀那事么?” 向山柚瞧着这个年轻人，脑海里却是另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人，对着镜头郁郁寡欢的画面。 “那一年，咱们华国人饭都吃不饱，哪有心思研究所谓的审美，我那时候太年轻，心高气傲一心想去西方，展示东方对美的诠释。 没想到，下了飞机，就一路被人打击，到了秀场，我们整个团队的模特都哭了......” 那是一段屈辱难堪的憋屈岁月，国力太弱，每个去往国外的人，都会被国外的繁华，从内到晚降维打击的溃不成军。 “徐同志如今在哪里高就？” 徐阳扯了扯嘴角：“哪里有什么高就，在工地搬砖！” 向山柚愕然，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学历最值钱的时代，何况还是中央美院毕业，这个在后世都可以横着走的院校，何况是人才稀缺的今天。 徐阳也挺直爽，毫不遮掩道：“向老板，明明没把我的情况，给你说清楚，你应该知道，学美术本来就是个花钱的专业。 我上学就花了家里不少钱，大学时候，想办法搞兼职还上了。 后来.....后来我太想去国外见识了，那个模特队，是我们几个爱好者自己组织，挂靠在一个模特公司过去的。” 这一趟过去，路费食宿可全都是借的，出国一趟，徐阳背上了巨额债务不说，还成了村里的笑话。 曾经人人艳羡的大学生，从山沟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毕业了没为家里人减轻负担，反而让家里人变得更难了。 偏偏他性子要强，在单位得罪了不少人，被人陷害背锅，连工作也没了，不得不去找个工地，努力挣钱养活自己还债。 向山柚觉得跟这样心气高搞艺术的人，有些话必须说在前头。 “徐同志，咱们合作，工资带业绩提成，这方面我不会亏待你。 但话说前头，我是沾满铜臭味的商人，在不触犯法律、不违背道德底线的基础上，挣钱就是我唯一目的。 你可以追求你的艺术，但在厂里，你的产品迎合大众审美，以赚钱为目的！” 徐阳点头：“向老板，你放心，梦想和现实，我还是分得清的！” 要是三年前，向山柚跟他说这话，他一准听都懒得听转身就走。 可现在，他从校园出来，短短五六年时间，享受过站在巅峰，众人吹捧环绕的荣光，也品尝了坠入低谷，亲戚朋友的冷眼与嘲弄。 人啊，都是会变的！ 跟徐阳谈好合作后，向山柚就去打听工业园厂房以及购买设备的事。 向春梅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 “柚子，这事.....不用跟妹夫商量一下吗？” 第208章 软硬不吃的混混 “不用，又不是多大的事！” 向山柚觉得这么点事，她店里营业存款，完全可以支撑起一个小厂子。 她又不一开始就整大的，购买十几台缝纫机，花不了多少钱，生产出来的货，她自己也能吃得下。 向山柚做事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反正现在永州那边有沈开隽，码头有赵兴武和田大哥照管，她完全可以腾出手来。 方明明很快就打听清楚工业园的事：“头两年不要租金，税收有10%的减免，第三年开始收租金，不过也不多，一年五千块。五年不变！” 两千块！ 五百平的厂房，一年两千块，还五年不变，这优惠政策给的不要太好！ “这么好的条件，必然有硬性绑定要求吧？” 天下没白吃的午餐，魏援朝是个精打细算的，不可能给好处，不提要求。 方明明点头：“一百平解决4个就业岗位，这20个人里头包含强制解决三个贫困人员和两个残疾人员！” 向山柚一想就明白了，魏援朝发展西凤的同时，还要带动民生经济，增加居民收入，实现共同富裕。 "解决岗位这事容易，但这里头，有些人思想只怕有问题，你去找负责人，让他给咱们安排一个做思想工作的老师。 周一周六各上一节课，提高员工素质，老师的工资，由我们厂子负责！" 向春梅不解：“咱开厂子就开厂子，为啥还要给人做学习培训扫盲？” 向山柚心头有顾虑，其他员工，可以自己从各方面筛选，但唯独强制安排的这五个人没得挑。 有时候穷，不单单只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而是思想有很大问题。 花点钱让政府部门的人盯着，回头有人搞事，也有个说头。 向山柚紧锣密鼓忙活着开厂子的事，自然无心关注周家姐妹的事，反正看对面门没打开，就知道，这事儿被上面当典型了。 “靓女！”向山柚从西江工业园区回去路上，被几个小混混给拦住了： “这天不早了，路上不安全，不如哥几个送你回家啊！” 西工业园区位置偏远，以前就是一片荒地，离城区约莫有五六公里路，要不然魏援朝也不会给各种优惠政策，吸引投资过去。 向山柚四处打量了一下，除了晃动的芦苇，附近一片荒芜，不见半个人影。 此时建筑工人要么在园区里，要么已经回家。 她正处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看来这些人已经盯了她许久，特意卡这个时间来对付她的。 “几位大哥，我哪里得罪你们了？劳烦几位给个提醒！” 向山柚停下车，不动声色打量着围住她的小混混，脑子飞转，这些混混是谋财，还是被人指使过来找事的。 为首的小混混嬉笑着：“哟呵，还挺上道的嘛，哥几个看你长得不错，想跟你耍个朋友，咋样？” 向山柚非常肯定，这几个小混混是故意来找茬的。 她把住自行车龙头：“那几位大哥想怎么耍？” 她边说话，手边按上了后座的钢筋棍子，天天经过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能没点准备呢。 为首混混看出她的打算：“妹子，劝你识相点，你再厉害，也干不过哥几个！” 几个混混说着，就朝她围了过来。 向山柚突然从斜杠套里取出一瓶水来，对准了几人： “没事，我好不了，也得毁了你们，高强度硫酸，滋味足够酸爽，谁先上来试试？” 几个混混顿住脚步，惊疑不定看着向山柚手里的透明液体，猜测那到底是不是真的硫酸。 两边僵持当场。 向山柚捏着瓶子，心平气和道：“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几位大哥不如说说看，对方给多少，我在对方基础上双倍。” 咱们能和平解决，何必闹得鱼死网破呢！” 当下便有两个混混眼里露出犹豫之色，可为首的混混显然不认这事。 “少他妈胡扯!我才不信，你手里会是硫酸，老五，你过去看看！” 老五战战兢兢站着没动：“大哥，万一是硫酸，那我....我可就毁了啊！” “操！”为首混混见几个兄弟不动，自己大步朝着向山柚过去： “老子倒要看看，你玩啥把戏！” 他朝着向山柚一步步逼近。 向山柚也不再犹豫：“是你逼我的，毁容了可不要怪我！” 她说着，手里液体就朝着混混头子泼了过去。 “啊~”混混头子只觉得一股刺鼻气味，皮肤有些刺疼，下意识惊叫一声，吓得余下几个混混连连后退两步。 向山柚将瓶子朝那几人砸过去的同时，抄起钢筋棍狠狠两棍子，敲在混混头上，随后调转自行车朝着园区方向奔去。 厂区里还有徐阳和几个安装水电的老师傅。 几个混混察觉上当，急忙朝她追了过去。 愤怒的混混，捡起一个石头朝向山柚砸了过去。 向山柚听着背后传来的破空声，下意识往旁边一闪，自行车硌着石子，一个重心不稳也跟着歪倒在了水沟里。 满头是血的混混头子走了过来，恶狠狠道：“贱人！你跑啊，你再给老子跑 一个试试看！” 向山柚脚脖子卡在自行车轮子里疼的钻心，现在别说逃了，她连站起来都吃力。 混混蹲在水沟上面，抹了把头上的血：“臭娘们！敢耍老子，你等着，老子今天不把你弄死在这儿，老子就不姓朱！” 向山柚把钢筋棍紧紧攥在手心里，凭着她死，也得拖一个垫背的打算。 混混头子起身，指着向山柚解皮带：“来，把这娘们拖上来，老子就要在这儿，把她给办了！” 几个混混嘻嘻笑着，去拽向山柚。 “滚开！”向山柚拿着钢筋棍，狠狠朝混混手腕抽了过去，打的几个混混不敢近身。 “废物！”混混头子火冒三丈高，上前一把抓住钢筋棍，伸手边去拽向山柚的头发，想将她给提溜起来。 突然察觉背心一凉，混混头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狠狠一脚踹倒在地上。 “谁？谁他妈不要命了，敢偷袭老子！” 第209章 敢欺负我媳妇，找死！ 没等他看清来人是谁，胳膊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痛，似乎还有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啊~” 荒野地里一声惨叫，惊起芦苇荡里的水鸟，扑棱着翅膀飞出老远。 余下的几个混混见状想逃，可惜晚了，很快被人踹倒在地，响起一片惨叫。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大哥，是剑哥让我们这么干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沈开隽抡起向山柚那根钢筋棍，连着几棍，敲着几个混混的腿上，打的一片哀嚎惨叫。 淡淡的月光下，他身形伟岸气势骇人。 那根钢筋在他手上，如同将军挥舞长枪，使得虎虎生风。 每一棍下去，都精准击中痛处，杀气十足，下手狠辣，别说混混惶恐不已，就是水沟里的向山柚也怕的不行。 “沈开隽，你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他可是有案底的人，要再出人命，那可真就麻烦了。 沈开隽眼神骇然睨过那几个混混，咣得一声扔下钢筋棍，跳下水沟，把向山柚给抱了上来。 向山柚没想到，这么晚，他会来这里。 沈开隽把向山柚放地上，去检查她的脚踝处： “怕是崴到脚伤到韧带了，等下去医院看看！” 他脱下身上外套，披在向山柚身上，走向那几个混子。 “谁让你们来的？” 几个混混指着还在水沟里的混混头子：“是剑哥，是他让我们来的，大哥， 真的跟我们没关系啊！” “剑哥？”沈开隽将人从水沟里拽出来，拿钢筋棍抵着剑哥的下巴： “我媳妇哪里得罪你了？要让你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堵她！” 王剑额角沁出冷汗，哆哆嗦嗦道：“大哥，是....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刚刚冒犯嫂子了，我这里.....啊！” 还没说完，沈开隽就捏着他一根手指，狠狠往后一折，疼的王剑几欲昏死过去。 而旁边几个小混混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其中一个居然给吓尿了。 沈开隽语气森然：“我媳妇脚受了伤，她很疼，我希望你们不要浪费时间，否则，我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1” 王剑还想要抵死不认。 一个小混混顶不住了：“我说，大哥，是剑哥他相好的，恨你媳妇害她生意做不下去，这才让我们来给她一个教训的！” “相好的？”沈开隽刚回来，家都没回，就来工业园找向山柚，还不知道店里发生的事。 向山柚瞬间反应过来：“你相好的是周顺琼还是周顺英？” 王剑也不敢嘴硬了：“是...是周顺琼！她说你害她关门没法做生意，让我过来给你一个教训。 不过，我们.....我们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没想来真的，大哥，真的没有......” 沈开隽冷哼一声：“你刚才那样儿，可不像是吓唬，几个大男人围堵一个女人 ，真是本事啊。 以后见我媳妇，最好绕道走，不认识老子，就去打听打听，老子在牢里待了十年，还真以为是吃素的好欺负是不是？”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王剑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他心里把周顺琼给骂死了，那个臭婆娘说向山柚就一个女人，没啥背景，她没说，人家有个这么狠的男人啊。 “向老板，是不是你？” 远远有人打着手电筒过来，正是徐阳带着几个安装师傅。 向山柚见徐阳过来，赶忙道：“徐阳，麻烦你帮个忙，给派出所打个电话！” 徐阳见向山柚一身狼藉，心里后怕不已，以后他得送送向山柚，这一片太过偏僻，别回头出事了。 沈开隽跟徐阳交代一番，背着向山柚走了。 向山柚趴在他肩头：“你咋突然回来了？” 沈开隽走了公路，等了许久，才拦下一个进城的车： “那边事安排的差不多了，我回来看看，给店里打电话，刘哥说你来了工业园这边，我就直接过来了！” 他都不敢想，要是自己晚来几分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柚子，咱们计划着买辆车吧！” 他无所谓，但向山柚一个女人，天天骑着个自行车，往返好几公里路，这一路偏僻，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行！”向山柚绝对不同意这个时候买车：“咱现在手头资金本就紧张，永州那个体育中心，没个几年盖不起来，一直要吃资金流转。 码头这边的钱， 也得投入那边，手上钱本来就少得可怜，一辆车几十万，太不划算了！” 关键那玩意儿，现在太贵了，一辆二手桑塔纳，都得十几万。 现在的十几万多金贵啊，后来贬值就更不值钱了。 沈开隽皱眉：“可你这样天天一个人来去，我不放心，前几天，永州发生了两起灭门惨案，都是歹徒持枪进屋抢劫杀人。” 向山柚听得心惊：“抓到人了吗？” 沈开隽摇头：“作案手法老练，具有很高的反侦察能力，不是那么好抓的，柚子，咱们要小心一点！” 向山柚靠在他身上，后知后觉有些害怕。 改革开放带来经济腾飞，随之而来的犯罪案件也层出不穷，明晃晃上门抢劫这种事，简直是见怪不怪。 “你这骨头错位，要正骨啊！”老医生仔细打量一番，问向山柚： “你看是你对象按着，还是我给你.......” “啊~”向山柚还在等他说后半截，那老中医就猛地一拧，将她骨头归位了，疼的向山柚额头冒冷汗。 沈开隽心疼的不行：“你咋都不打个招呼，就突然开始了？” 老医生白了他一眼：“看你也是个懂行的，不晓得这种事，说清楚了，她心里更害怕么!” "没事！"缓过劲来的向山柚拍拍沈开隽的胳膊：“好多了，谢谢医生！” 夫妻俩从医院回来，已经深夜了。 沈开隽把向山柚放床上，给她打了水过来清洗，帮她梳洗干净，才去做饭。 两碗热腾腾的鸡蛋面上桌。 向山柚吃了碗面，感觉浑身有了力气，这才问沈开隽： “你知不知道周顺琼是谁？” 第210章 很早以前，我就看上你了！ 刚洗了澡进来的沈开隽，光着上半身，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我应该认识吗？” 向山柚揉着脚踝：“她是周顺英的姐姐！” 还在擦头发的沈开隽不解：“周顺英又是谁？” 这下轮到向山柚疑惑了：“大姑不是给你俩牵过线么，你咋会不认识？” 沈开隽愣了片刻，似乎才想起周顺英是谁： “哦，你说她啊，我没见过，大姑跟她姑婆提这事，人家没看上我，我上哪儿见人去！” 他就说，咋听着周顺英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原来是那个未曾谋面过的相亲对象啊。 向山柚打趣：“那你损失可大发了， 老漂亮能干一姑娘，可惜了不！” 沈开隽眼里盛满笑意看着她：“不可惜，我觉得我媳妇才是那个最好的，最漂亮的，要不然，我当初也不会一眼就相中!” 向山柚被他灼灼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你可真是肤浅 ，就不怕我空有一张脸，性子跟马秋媛一样......” “不会的!”沈开隽拿帕子仔细给她擦着手指头：“从我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姑娘。 我去你店里吃过好几次饭，每次都想着，她别光忙着干活，抬头看看我呀！ 可你忙得跟个小陀螺一样，不停的转，连个多余眼风都没有！” 向山柚诧异：“你...你来过我店里？” “嗯，陈大哥带我过来吃的饭！” 向山柚这才模模糊糊有点印象，她开店，陈建荣和李凤芝两口子，经常拉人过来给她捧场。 好像有一次，陈建荣带着个穿着蓝色劳动布的大高个进来吃饭，那大高个似乎有意无意在看她。 那天，有人想浑水摸鱼偷钱，就是大高个帮忙给抓的小偷，就是当时场面混乱，她都没来得及感谢。 “哦，那个....那个大高个，是....是你！” 沈开隽凑了过去，亲了下她的唇：“是啊，傻妞，你现在才想起我来，白瞎了我来那么多次！” 向山柚搂着他的脖子：“我那会儿脑子糊涂，你就不担心，我死心塌地一辈子为家人付出？” 沈开隽蹭了蹭她的鼻尖：“我想过，你要是嫁给我之后，你娘家人心疼你，把你当亲人看待，我也不介意养几个好吃懒做的小舅子。 可要是他们依然打着吸你血的主意，那我就得挑拨离间， 让你慢慢跟他们不再往来！” 向山柚眼眶有些湿润：“你就不怕我死都不改，非得掏心掏肺对那一家子么？” “不会!”沈开隽很肯定道：“你有主见，不是那样脑子糊涂的人，只是他们给你的恩情压的太深，才会让你对他们百般忍让！” 向山柚依偎在他的怀里，喃喃道：“沈开隽，我前世，为什么没那么好运遇见你.......” 沈开隽没当回事，还以为她说胡话，手沿着腰窝，一路往上...... 分开太久，他太想她了！ 向山柚受了伤，第二天不能去店里。 她闲不住，拄着拐杖，在院里转悠，望着树上的李子，琢磨着已经熟透了，摘一些下来送人。 “请问向山柚同志是住这里吗？” 她听见门外有人打听她的住处，开门一看就愣住了，居然是周顺英。 “向老板！”周顺英拎着网兜进了院子：“前几日的事，是我们姐妹不对，给你造成麻烦，我今儿过来，是特意过来跟你道歉的。 向老板 ，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姐妹得罪之处！” 向山柚眼神冷漠看着她：“周顺英，你姐姐怎么没来呢？” 周顺英心下不满，她来诚意还不够吗，还要她姐姐一起来。 她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是笑盈盈道： “我姐本来也想来看看你的，只是她家里这两天突然出了点事，不方便过来。” 向山柚冷笑：“周顺英，你不会今天特意上门，就是来跟我装糊涂吧？” 周顺英脸色一变：“向山柚，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天的事，确实是我们姐妹俩不对，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不管咋说，这事也得有个解决法子吧。 我诚心诚意上门道歉，你却冷嘲热讽，你这心胸也未免太过狭窄了！” “你姐姐差点害死我媳妇，你还上门来怪我媳妇小气？”沈开隽推车进来，对上周顺英很是没好脸色。 周顺英看见沈开隽，有些诧异，回过神来赶忙道： “是沈老板吧，我们姐妹跟向老板之前有点小误会，我今儿特意上门也是为了......” 沈开隽不客气打断周顺英的话：“周老板，你是真不知道，你姐姐干了什么事，还是故意过来，跟我们两口子装糊涂？” 周顺英愕然：“沈老板，你这话啥意思？” 目光落在向山柚那只包扎起来的脚上，周顺英心里有种不好预感，难道.....姐姐背着她又干了什么事？ 向山柚不想跟她废话：“你姐姐身边有个叫王剑的人，你应该清楚吧？” 周顺英点点头：“那是我姐姐朋友，怎么了？” 沈开隽冷哼：“你姐姐指使王剑等人，半路劫持我媳妇，意图谋财害命，你觉得，这事还能过得去吗？” “谋财害命？”周顺英惊叫：“沈老板，你....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大姐那个人是有点冲动，但她不至于......” 她突然顿住，原本大姐说好今天跟她一起来的。 可昨天晚上，大姐突然接到个电话，匆匆走了。 当时大姐脸上表情很慌张着急，但她又不说是什么事，害得她跟妈一晚上都没睡好。 难道，大姐真私底下找人去害向山柚了？ “不是，沈老板，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大姐她没那个.......”周顺英试图解释。 可沈开隽压根不想听她解释：“你不用跟我说，你去跟公安说吧，人证物证清清楚楚，就是你大姐意图害我媳妇！” “不是......” 向山柚瞧着彼此有些怒气的两人一阵恍惚，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依稀模糊的画面，好像曾经在哪里，也曾见过沈开隽和周顺英这么吵架。 是在哪儿呢？ 第211章 似曾相识的场景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之前的事，是我姐姐不对，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你口口声声我姐找人害你媳妇，你有证据吗？" 周顺英一开始还试图解释，可见沈开隽压根不耐烦听她那些话。 “你觉得她没问题，那你去跟公安说，不用在这里，跟我浪费口舌！” 周顺英气得脸涨红，指着沈开隽：“沈老板，你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不管我怎么说，你都认定了是我姐姐的问题。 向同志，他听不进去话，我希望你讲点道理，你受伤，我表示同情，但你不能因为和我姐姐有恩怨，就把所有人事都推到我姐姐身上，这对她不公平！” 向山柚望着气急败坏的周顺英，她似乎真的很生气，就觉得没多大的事，沈开隽作为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那么不依不饶跟她扯。 她也终于想起，她为什么会觉得以前这一幕很熟悉了。 前世，她被蔡志鹏给打了，躲在向春梅家里不敢出来。 没想到，蔡志鹏还是找上门来，她不想连累向春梅，偷溜出来时，被一个年轻人骑车给撞到了。 这事被恰好被几个热心群众看见，见向山柚被撞伤。 当场就有人替向山柚抓住了骑车的年轻人，嚷嚷着要他负责把向山柚送去医院。 年轻人不但不送还破口大骂：“一帮子穷鬼，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想碰瓷讹人，还让我送你去医院，我送个屁呀送!” 向山柚被年轻人撞到不说，轮胎还从她小腿上压过，疼的钻心。 她心里火气更盛，本来蔡志鹏就挺烦的， 现在还莫名其妙被人给撞了，腿脚不好，跟蔡志鹏干架，半点胜算全无，怎么能不窝火。 “我没有碰瓷，大伙儿都看得清楚，我好端端的走路，是你突然冲了过来，你把我撞成这样，怎么能不负责任！” 两人就在大街上吵了起来，很快，就有人叫了年轻人的家人过来。 “周顺凯，你撞到人，还冤枉别人碰瓷，你不觉得太过分吗？”沈开隽看了下地上的车辙印记，又看了下向山柚身上的伤，断定就是周顺凯撞的。 随后而来的周顺英，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沈开隽！你分得清里外亲疏不？你看看她，她脖子上，脸上都有伤，凭啥就说腿上伤是小凯撞的！” 沈开隽很客观道：“不管人家之前受过什么样的伤， 但你弟弟给人造成伤害，他就应该负责！” 周顺英见沈开隽一再维护向山柚，气得说出口的话，就有些难听了。 “沈开隽，你这么围护她，是不是看她长得漂亮，还是说你对我不满，故意拿小凯的事，跟我吵架?” 沈开隽当时表情很复杂，不可置信看着周顺英： “周顺英，是你变了，还是你以前就是这样，只是我没看出来？ 明明你很干脆利落一个人，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为什么一旦遇上你家里人的事，你就跟被人夺舍一样，变得蛮不讲理无法沟通！” 周顺英恼怒：“我无法沟通？沈开隽，当初结婚的时候，我没嫌弃你坐过牢。 现在，日子好过一点，你就觉得自己本事了，厉害了，看不上我娘家人了是不是？” “向山柚！”周顺英的突然提高音量，将向山柚的游离的思绪，从前世的记忆中拽了回来。 “向山柚，你爱人听不进去我的话，我希望你劝劝他，我特意过来这一趟，是奔着解决问题过来的，不想跟你们吵架......” “谁想跟你吵架了？”向山柚漠然打断她： “既然你觉得你姐姐弟弟没问题，那就安心在家等着就是，何必在这儿费口舌。” “你！”周顺英看着向山柚，又看了眼沈开隽，随后一脸鄙夷摇头： “难怪人家都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你们不愧是两口子，说话做事不给人留半分余地。 今儿这趟算我白来了，走之前我也想告诉你们一句，别以为我们上头没人就好欺负！” 周顺英撂下狠话走了。 沈开隽拿过篮子继续摘李子：“跟这种人说话就是浪费时间，以后见着他们家的人，都躲远点！” 向山柚奇怪的看着她：“你好像很讨厌她？” 沈开隽冷声道：“我讨厌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人！” 向山柚望着他，半开玩笑道：“开隽，你知不知道，如果当初，你没有看上我，极有可能会因为大姑牵线跟她结婚！” 沈开隽塞了一颗李子进她嘴里，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向山柚同志，我坐过牢，不代表我对妻子人选很随意，只要是个女的就行，就她这样的人，我不可能跟她结婚的！” 向山柚心想，可你前世，还真就跟她结婚了。 只是她跟沈开隽、周顺英的交集不多，好像前世周顺英也挺会做生意的，两人在西凤没多久，就去了省会发展。 向山柚不知道前世，这对夫妻最后结局如何了。 向山柚不清楚，沈开隽和周顺英的后来，可向媛媛清楚啊。 向山柏听人说向山柚受伤了，抱着向媛媛，和李淑云拎着麦乳精和红糖过来看向山柚。 他素来会钻营，见向山柚在永州全身而退，还拿下了体育项目，就猜测向山柚和沈开隽肯定搭上了更厉害的人。 “孩子生了，她这个当姑的，连根儿线都出，媛媛这一晃，都快满一岁了，她啥表示都没有。 就她这样当姐姐的，你用得着给她送礼么，要我说，去看她一眼，都是给她面子了！” 李淑云对向山柚很不满，明明她挣那么多钱，一个月随便抽点零头，都给她一家子花销了。 可那个白眼狼，宁愿把钱贴在向春梅那些不相干的人身上，也不肯拉拔帮扶一下娘家兄弟姐妹。 她原本盘算着让小女儿向山杏去勾引沈开隽，向山杏那死丫头不争气。 费尽心思嫁给蔡志军后，在家也不安分，在外头跟人勾勾搭搭，两口子三天两头的大打架，压根指望不上。 向山柏劝李淑云：“妈，咋说那也是我亲二姐，何必.......” 就见怀里的向媛媛，指着擦肩而过的时髦女人啊啊大叫。 第212章 我女儿是天才 李淑云没好气道：“ 死丫头，你叫啥叫？” 向山柏没有斥责向媛媛，反而柔声问女儿： “媛媛，你之前见过那个阿姨么?” 随着女儿长大，向山柏觉得，向媛媛这个女儿，或许是有点早慧天资的。 他看书的时候，向媛媛也会凑过来，似乎还听懂了他读的是什么东西。 向山柏学习不错，又吃上了学历的红利，当然想生出一个天资聪颖的女儿，实现阶层的跨越。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把人口手上中下几个字做成卡片， 先教向媛媛一遍，然后再念出一个字，让向媛媛找出相应的卡片。 这点小儿科的东西，对于前世好歹也是上过大专的向媛媛算得了什么，很快就把向山柏要的字给找了出来。 向山柏兴奋大喊：“月兰，月兰，咱们女儿是个天才！” 王月兰一点都不开心：“一个丫头片子，她晓得个啥呀！” “不不不！”向山柏的视野，要比王月兰开阔有远见，知道培养出一个出色的女儿，能够更好的跨越阶层。 “真的，月兰，你看，咱们媛媛现在还不到一岁，教一遍，就能认出这么多字。 你说再过几年，她上学之后......” 时下小孩儿启蒙的晚，大多是七八岁才开蒙上学，好些孩子，一个学期下来，认识的字，要读篇课文都磕磕巴巴的，哪像向媛媛这么聪明。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向山柏又拿出三颗糖： “媛媛，现在这里有三颗糖， 要是爸爸吃掉一颗，那就还剩两颗。 如果妈妈再吃一颗，那还剩下几颗？” 向媛媛吸溜着口水，捡起了剩下的那一颗糖。 向山柚大喜过望：“看见没？月兰，你看见没，这种一年级孩子才会的东西，咱们家媛媛还不满一岁就会了！” 王月兰见状，心里也多了几分宽慰，只是嘴上说出口的话，依然不怎么好听。 “再聪明又如何，又不是个男娃，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 她这话一出口，把向山柏那份喜悦都冲淡不少，摸着向媛媛的头惋惜道： “这么聪明的孩子，咋就不是个男孩呢！” 向媛媛心想，这是她可以选的吗。 如果可以，她也想投胎做个男人，谁想做女人啊，从小到大都有吃不完的苦。 看来，她展现天资，笼络住爸爸的心思是对的。 别看她爸表面上对她妈很疼爱很尊重，实际上，她爸这人翻脸比谁都还快。 前世，要不是有二姑一直劝着爸爸，给她妈出主意，让她想办法，把家里钱财都捏在手上，说不定，她爸早就跟那个狐狸精搞在一起了。 这一世，王月兰要是对她好点，她就替王月兰想办法，让那个狐狸精没机会接近爸爸。 可要是王月兰还指望那个没影子的弟弟，嫌弃她是个赔钱货，那就别怪她不念母女感情。 向山柏见女儿瞧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小手小腿儿都在舞动，好像很激动的样子，莫非这个女人对女儿来说，是什么特别的人？ 当然特别了，向媛媛也没想到，居然会在里遇见周顺英。 周顺英！ 这可是沈开隽前世的妻子啊，她前世可没少关注这夫妻俩的各种八卦。 据说两人结婚之初，也甜蜜了好些年。 因为沈开隽和周顺英都能挣钱，对于周顺英对娘家大方。 跟亲人关系淡漠的沈开隽，也是真心把周家人当亲人看待。 可惜，周家人见沈开隽对周顺英好，事业也做得越来越大，他们的胃口也养得越发贪婪了。 在周顺英生下女儿后，居然一门心思想把周顺凯的儿子，过继给周顺英和沈开隽，美其名曰帮忙继承香火。 而周顺英，都不带跟沈开隽商量，便应下了这事。 “周顺英，我告诉你，除了我亲闺女，我不可能接受任何人，我辛辛苦苦打拼的一切，不可能给一个外人！” 周顺英当即不乐意了：“沈开隽，你怎么说话的，那是我亲侄儿，是我周家的根儿，他又不是外人。 你闺女早晚得出嫁，总不能将来这么多的产业，都便宜了外人吧！” 沈开隽没想到，周顺英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周顺英，恬恬她可是你亲生的!” 周顺英不以为然道：“我也没说她不是我亲生的，只是咱们辛苦打拼的家业，她将来嫁人 ，就成别人家的了，这肯定不行！” 估计这事就是后来周顺英会出轨，导致沈开隽和周顺英离婚的导火索。 向媛媛后来跟人讨论，周顺英对娘家人掏心掏肺，但不至于拎不清要出轨，估计她出轨，也是娘家人设计的。 就是想报复沈开隽不愿过继这事，让周顺英有把柄在娘家人手里，才能死心塌地对娘家人。 奇怪，这不是去二姑家的路么，周顺英怎么会来这里。 向媛媛恨自己不会说话，很多事都不能告诉爸爸，也生生错过很多商机，眼睁睁看着别人挣钱。 就算向媛媛不说，本就心眼子多的向山柏，也决定去打听一下周顺英的事。 “二姐，我听说你受伤了，特意过来看看，你好些没，咋样了？” 院门开着，向山柚就坐在树荫下看书啃李子，见向山柏跟李淑云带着向媛媛过来很是诧异。 “谢你关心，你话说得再好听，我也不可能帮你养孩子的！” 李淑云顿时火起：“向山柚，你看看你说的那叫啥话，娘家亲兄弟，好心带着礼过来看你，你就是这么个态度！” 向媛媛也被向山柚这话气得不轻，亏她还以为二姑是个好人，没想到，重来一次，她变得比前世还不如了。 向山柚连个起码的客气都没有：“你想要什么态度？就你那些破事，你配吗？” 李淑云脸色骤然大变，指着向山柚：“你....你居然......” 那些丑事，她下意识想忽略过去，家里也没人敢再提及，可向山柚这死丫头，她....她怎么敢啊。 沈开隽端饭出来，瞥了眼向家人：“来客人了？我这也没做多的饭啊！” 向山柚随口道：“不用，他们也看不起咱家的饭！” 李淑云脸黑如锅底。 向山柏脸色同样不好看，而他怀里的向媛媛，看着沈开隽，激动的整个人都要炸了。 第213章 你花着我生父母的钱，安心吗？ 沈开隽！ 真的是那个富豪沈开隽！ 天啦，那样的顶级富豪，居然是她姑父，向媛媛迫不及待想告诉爸爸，一定要跟蛇口街道打好关系。 可惜，她这头兴奋，奶奶那头一盆冷水就泼了过来： “亲妈亲弟弟上门，你连口水都没有，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养条狗养久了，见着人还晓得摇摇尾巴，养你这个白眼狼，除了给人添堵，啥也指望不上！” “亲妈？亲弟弟？”向山柚看着李淑云似笑非笑： “妈，我愿意叫你一声妈，那是看在爸曾经待我还算不错的份上，不代表我真不晓得那些事。 以后这种话哄哄自己得了，不要再用这个身份来压我，把我惹火了，别怪我不给你留最后脸面！” “你!”李淑云黑着脸，盯着向山柚想骂两句，到底没敢没开口，转头数落向山柏： “我都说不来，你非要来，她这样狼心狗肺的人，你对她再好，人家也不会领情！” 向山柏心下奇怪，他本就是个爱琢磨的人，一看母亲和向山柚这表情，似乎两人之间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老四不是亲生的。 难道二姐也....... “啊啊啊~”向媛媛啊啊叫着，身子朝着沈开隽那边扑，明显是想让他抱。 向山柏打破僵局：“姐夫，媛媛好像很喜欢你，要不要抱抱孩子？” 他想着，正常人都不会拒绝一个可爱的孩子，再说了，大人的事，跟小孩儿有啥关系，沈开隽不至于连向媛媛也要讨厌吧。 沈开隽瞥了他一眼：“这就是你大年初一半夜，丢我家门口的那个孩子？” 向媛媛举起的小手僵硬，她爸妈在大年夜把她给扔了？ 而眼前的二姑和姑父，明知道孩子扔他们家门口，也装作没听见，这些人的心肠，怎么一个比一个狠？ 向山柏脸色有几分尴尬：“姐夫，你误会了，那是媛媛她姥姥让亲戚带孩子，不小心丢掉的，媛媛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怎么舍得丢掉呢！” 向山柚嗤笑一声：“不小心？还真够不小心的，就那么恰巧的丢在了我家门口，怎么就不落在别人家门口呢!” 她目光随意掠过向媛媛，见八九个月大的小孩子，脸上竟然带着与年纪不符的难过伤心，一时诧异至极。 不是说老三和王月兰很疼爱这个女儿么，这一世，也没像上一世那样，把这个女儿送回老家，那向媛媛为什么会........ 李淑云火压不住了：“向山柚，就算孩子丢在了你家门口，那么小的孩子，你是不是也该抱回去，等天亮了再去找大人。 何况你明知道那是你亲侄女，你还任由她寒冬腊月在地上躺着，狠心到这地步，也难怪你结婚快一年了，也生不出孩子来！ 我看你这辈子都注定是没人没女的孤寡命，不寻思着关心疼爱这些侄儿侄女，等你老了，可别指望谁来关心你!” "妈！"向山柏提高音量喊了一声：“二姐还伤着脚呢！” 向山柏觉得李淑云越老越糊涂了，他们明明是上门来求二姐的，可现在话没说两句，她妈又跟二姐呛起来。 她难道不知道，如今这家里，能依靠的人，只有二姐了吗？ 被儿子强行叫住的李淑云，嘴皮抖了几下，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向山柚的眼神，依然怨毒无比。 向山柏深吸一口气：“二姐，妈年纪大了，糊涂了，说话有些口不择言，不管咋说的，也是亲娘俩，你别跟她计较！” 向山柚瞥了眼脸色铁青不服气的李淑云，又看向试图缓和气氛的向山柏： “老三，按理说，你是家里最出息的那个，也是你妈最疼爱的那个，家里没个主心骨，大事小情，她都应该跟你商量才对。 怎么这么多年，她就没开口告诉过你，我的身世吗？” 向山柏愕然：“二姐，你.....你在说什么？” 他怀里的向媛媛，小手紧紧抓住向山柏的衣襟，二姑在说什么？ 她说她的身世，难道，她不是奶奶亲生的？ 李淑云脸色也跟着一变：“你.....你在胡说啥，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怀你生你，村里人都知道。 你现在出息了，不想认亲妈，就找这种借口，向山柚，你....你咋能这么不要脸？” 向山柏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二姐，你别因为跟妈生气，就说这种伤人的话，你跟家里人那么像，咋....咋可能不是亲生的呢!” 他此时心里就一个念头，李淑云已经闹出跟三叔公的事，搞得他们家在村里名声坏得不能再坏。 这要是传出，向山柚又是另一个爹，那他以后也别回老家了。 向山柚摇摇头：“老三，你可能不知道，你这个妈有多自私，每年都收那么一大笔钱，却从来没拿出来给家里人用过。 即使你上初中交不出学费，我挨家挨户去给人下跪磕头求人借钱，你妈也没把这钱拿出来半分。 你说，你妈藏着那些钱，是想干啥，是留给老四这个宝贝儿子么！” “你胡说！”李淑云慌乱骂道：“我哪有....我没有!老三，你.....你不要听她胡说，她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向山柚了，她.....她就是见不得家里人过得好，才会故意这样挑拨！” 向山柏眼神落在二姐身上，随后又看向亲娘，心中疑惑越来越重。 向家几个孩子里头，除了向山柚，他就是最聪明的那个。 从小，他就觉得，父母对他们兄弟姐妹是不一样的，大姐向山梅就不说了，那是二舅家的，谁也不稀罕。 可剩下的几个孩子，父母更疼几个儿子没错，可对向山柚这个女儿。 母亲一直不喜欢，且毫不掩饰。 而父亲，表面看似很疼二姐，实际以慈爱的名义，哄着二姐更好的照顾弟弟妹妹。 他心思重喜欢揣度人心，深以为然若没有那些年父亲哄着，以母亲的强势，二姐是不会死心塌地为家里人卖命的。 现在........ 向山柚望着心虚不已的李淑云：“李淑云，你花着我亲生父母给的钱，养活你的儿女，压迫他们的孩子，真就不怕他们知道吗？” 第214章 我的生母是谁？ 李淑云大惊失色，踉跄着后退一步，险些没站稳。 “你胡说啥！”她眼神慌乱，一个劲儿的掩饰： “你就是我怀胎十月亲生的，你哪来啥亲生父母，向山柚，你不想给我养老，你就明说，犯不着用这种借口来找事！” 向山柚见状心一紧，她原本只是想诈一诈李淑云，没想到，她的生父母真的有给李淑云寄过钱。 “我有没有说谎，你心里最清楚，你敢不敢拿你心爱的老三老四发誓，你没花过我生父母一分钱?” 向山柚的步步紧逼，让李淑云慌乱的转身想逃。 向山柏抓住李淑云：“妈，这到底怎么回事？二姐....二姐她真不是你亲生的？” 说到这里，他依稀想起一件往事。 那一年，他还在上小学五年级，有天上课不舒服提前回家，听到母亲在跟外婆说话。 外婆在骂母亲：“一个丫头片子，学习再好有个屁用，又不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就算是亲生的，那将来还不是要嫁人。 有那钱还不如省着，将来好给老三老四他们娶媳妇！” 母亲低声解释：“我也不想供，还不是她爹非得送，说那家在京城厉害，这孩子养好了，万一哪天人家回来认亲，那咱家不就沾光了么！” 外婆压低声音：“都狠心丢下不要了，还能再回来认？你别被人哄了，回头白替被人家养崽！” 母亲赶忙道：“不会的，他们家每年都有寄......” 他当时肚子不舒服，急着去茅房，后面的话也没听真切。 那两天一直生病不舒服，迷迷糊糊的就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向山柚提起生父母寄钱这事，向山柏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复苏，记忆里，母亲好像还真的没缺过钱。 即便父亲过世那两年，家里那么困难，母亲也没见得天塌了，该他们兄弟姊妹几个的吃喝衣服，从来也不见少半点。 以前，他还觉得是母亲坚韧勇敢，如今想来，分明是有人在帮她兜底啊。 “没有！”李淑云挥着手不停的喊：“我说没有就是没有，那些年家里的花销，都是你爸生前和我一起攒下的！” 向山柚冷笑：“肚子都填不饱的年代，一家人一年到头的工分，换了粮食后，啥也不剩。 何况向山槐还一直打着病秧子的旗号，一个成年人，挣着七八个工分，还有你李淑云，动不动就头疼脑热不上工。 就凭他一个主劳力，能养活家里那么多孩子都不错了，还想攒钱，攒个屁！ 李淑云，你心咋就那么狠呢，都是人生父母养，你也个当妈的，拿了我爹妈的钱，却把我当个免费牛马使唤，你良心不会痛吗？” 不！ 她比牛马还不如，乡下人拿牛当宝贝，可舍不得使劲儿用，毕竟病了不好伺候，也损失不起。 而她这个丫头片子，就没那些顾忌了，可劲儿的磋磨，反正又不是亲生的，死了就死了，谁会心疼！ 李淑云被向山柚逼急了，脱口而出：“怪得了我吗？要怨就怨你亲娘不要脸，没结婚就跟人胡来，一个大姑娘揣了野种。 肚子大了藏不住，那会儿打胎又不像现在那么容易，你这个原本就不该出生的孽种， 贴着你亲娘的肚子不肯落地。 你亲娘没办法，只好把你生下来，抱去槐树林丢掉。 是你那死鬼爹恰好见着不忍心，这才给抱了回来，辛辛苦苦把你养大。 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当初就是眼睁睁看着你被野狗拖走，我也不会让死鬼把你抱回来养！” 院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向媛媛口水滴到胸口，也没想起擦一下。 二姑不是奶奶亲生的？ 可前世为什么没有这样的事，二姑去奶奶家，求着奶奶让她离婚，奶奶没答应。 二姑出去后，就死在了大雨中，尸体都硬了，才被人发现。 到后来她被人害死，整个向家没落，也没人说起过二姑的身世啊。 为什么这一世二姑会知道...... 向山柏不可置信看着老娘和向山柚，二姐，她....真不是家里亲生的，而这些事，家里居然没一个人知道。 难怪二姐突然就变了，她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世，才会变成这样？ 向山柚怔住，脸上不悲不喜，没有半分表情变化。 许久，眼泪突然从眼眶中滚落。 原来.....原来，她是个不被父母期待的孩子，她被丢在了槐树林。 那一片槐树茂密，林子里到处都是坟地，据说槐树本性阴，又罩着一片坟地，可谓是阴气极重，寻常根本没人会去那里。 倒是有野狗时常出没，去那里刨刚丢弃的女婴，或是草草掩埋的尸体。 生母将她丢在槐树林，是半分活路不给她留啊。 难怪，杜长林说，他和徐父捡到倩倩时，她身上的襁褓和衣服都挺好，还留有钱，可见不是养不活，而是不想养。 “哈哈哈~”她悲从中来，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淑云和向老头不爱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只是为了更好的哄着她利用她。 她以为自己重生后，知道自己不是向家的亲生骨肉，便找到了她不被爱的真实原因，内心深处，一直渴望找到亲生父母。 如今知道，生母也不想要她，或许是因为被向老头发现丢孩子这事，不得不一直打钱掩饰这件事。 前世今生，她都是那个被人抛弃，没人爱的可怜鬼。 “柚子！”沈开隽见她神色不对，抓住她的胳膊安抚： “柚子，你听我说，她这么多年，一直瞒着你亲生父母寄钱这事，竭力压榨利用你，她这样的人，说出口的话能有几分是真的。 你想想看，你父母要是不疼你，何苦每年寄钱过来，那钱，不就是为了让你过得更好。 说不定他们就是为了钱，故意抹黑你的亲生父母，想让你死心塌地照顾他们向家!" 李淑云听不得这话，当即回嘴骂道： “我抹黑她父母？她妈一个下乡知青，没结婚就大了肚子，这种事传出去，她不得被人抓去游街当典型，你说她妈会要这样一个孽种吗？” 向山柚抬头憋回眼泪：“她是谁？” 第215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妈 李淑云一脸高傲：“你想回去找你亲妈，母女团聚，那也行，你在工地上，给我老四安排个活儿，我就告诉你，那个生你的女人是谁？” 向山柏脑子转得飞快，他此时已经反应过来。 二姐不是老娘跟别人偷生的，生父母另有其人，听老娘那意思，来头还不小。 现在，二姐想找回亲生父母，他不能让老娘继续像以前那样对待二姐，但也要拿捏一下，让二姐多少给些好处。 向山柏心里暗自斟酌一番：“妈，不管二姐是不是你亲生的，可她自小就是在咱们家长大的，爸也一直拿二姐当亲闺女。 你要不说，没人知道二姐跟咱们不是亲生的，有时候亲生不亲生的，有那么重要的吗，这么多年的相处， 不是亲生也胜过亲生了。 你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心里惦记二姐，说出口的话总是不好听。 二姐，不管你什么身世，在我这个弟弟心里，你永远都是我二姐，姐弟之间或许有点小摩擦不高兴，我觉得那都是可以过去的。 都是一家人，二姐，你就别跟妈计较了！” 向山柚晓得他这人素来心思多，这短短几分钟，估计又权衡出了另一番利弊。 她看着李淑云：“你这意思，我要是不给老四安排工作，你就不告诉我亲爹妈是谁？” “妈！” 向山柏拽住李淑云的胳膊，眼神乞求她，说话注意分寸，如今的二姐，早已不是从前的二姐了。 李淑云甩开向山柏的手，冷哼一声：“你亲爹妈不要你，我替他们养育你多年，要你给老四安排个工作，有啥好过分的！” 向山柏直觉老娘这话要坏事：“二姐，妈不是......” “不用了！”向山柚笑容里，带着几分释怀： “我这辈子怕是注定六亲缘浅，亲妈不疼，养母不慈，没有缘分的亲情就不必强求了！ 你们走吧，以后也别来了，能帮的忙我不会帮，不能帮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你养我13年，我也养了那个家足足12年，付出的钱财与精力只多不少，大家也算扯平两不相欠，以后就别来往了！” “凭啥你说不来往就不来往了？”李淑云不甘心骂道： “你脐带都没结痂，就被老头子抱回家，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你凭啥不报答？” 向山柚眼神凉薄：“如果当初我生母每年没给你寄钱，如果不是你前面几个孩子没带住，你还会养我吗？ 你不会的，李淑云，你这一辈子，说是生养了五个儿女，但你付出了多少。 我和向山槐是向山梅带大的，下头几个是我带大的，你为人母，付出的或许就是那几口奶吧！ 你走吧，我不欠你的！” 李淑云还想大闹：“向山柚，你个没良心的......” “妈！”向山柏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拽着母亲，将她给拽了出去。 他这个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人家的娘，晓得说点知心话，哄着闺女体贴娘家。 他这个娘倒好，一边想着利用二姐，一边还要用最伤人的话去刺伤二姐，她是生怕二姐不跟家里人反目成仇啊。 李淑云出了向山柚家院子， 边走边骂骂咧咧数落向山柚的不是： “你来我干啥，我就要跟她闹，就算她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敢不认我这个养母，我让她.......” “妈！”向山柏忍无可忍吼道：“你闹够了没有？你是不是非得让二姐恨我们，想尽办法来报复我们，你才甘心？” 李淑云敢跟向山柚大呼小叫，可对上亲儿子，尤其是最出息的老三，她就没那底气了。 “老三，妈也是为了你们.......” 向山柏深吸一口气：“你以为你不告诉二姐，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以她和沈开隽的本事，会查不出生父母是谁吗？” 李淑云讷讷：“她不可能会知道，我一直没告诉任何人，这事除了我和你爸，没第三个人知道！” 向山柏突然想起那句话，一个好女人福泽三代，他爸早些年哄着向山柚，殚精竭虑为这个家打算，可这个娘除了拖后腿还是拖后腿。 “妈，你也说了，二姐生母娘家在京城很厉害！”他指着自己胸口： “你儿子我，就是民政局一个小科员，一个谁都可以踩一脚，开会永远坐最末尾的小科员。 现在别说是二姐的生母，就是沈开隽利用关系，随随便便抓点小事，也能让我卷铺盖滚蛋，你晓不晓得啊，妈！” 李淑云怔怔：“他们....他们有那么厉害么？” “啊~”向山柏怀里的向媛媛都听得来气了，这个没脑子的糊涂奶奶，为什么会是她亲奶奶啊。 但凡她跟二姑关系搞好一点，就凭姑父的本事，将来啥也不用愁。 她怎么就那么蠢，非得跟二姑过不去啊，说点好听话要死啊。 向山柏对这个母亲也是失望至极：“老四那事，你最好别再去找二姐，惹急了，你在这县城只怕都待不下去！” 他说完不想再理母亲，抱着向媛媛大步走了。 李淑云望着儿子背影，张了张嘴，想说啥到底没再开口。 王月兰吃力的拎着两个大西瓜，满头大汗从娘家回来，到楼下恰好碰上一脸怒气的向山柏。 “不是说去看二姐了吗？咋的，她又给你气受了，山柏，她那人......” 向山柏打断她的话：“不关二姐的事，是妈！” “妈她又咋了？”王月兰心想，你才知道你那个妈不是个好东西啊。 一家三口回到家，王月兰把西瓜洗干净放水缸里镇着，想开风扇，想着今年添了个孩子花销大。 向山柚不肯补贴弟弟，李淑云也闹着没钱了，日子过得没以前那么舒心。 想了想，还是拿了把蒲扇，坐在向山柏身边，边给他打扇边问： “妈又跟二姐吵架了？” 向山柏就把在向山柚家发生的事，都给王月兰讲了一遍。 王月兰吃惊的站起身来：“啥？向山柚不.....不是你亲姐姐？” 第216章 马秋媛离婚了 “你小点声！”向山柏拽着王月兰坐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而且......” 他顿了下又道：“二姐的亲妈，每年都给家里寄钱过来，你说妈藏得多紧啊，这事我居然都不知道！” 难怪那些年，别家连饭都吃不饱，孩子都给饿死好几个，他们家偶尔还能偷偷摸摸打个牙祭。 王月兰一拍大腿：“我就说你妈那手头上钱对不上数，她可不是多节省的老太太，给老四和她两个大孙花钱也就算了，我听人说，你外公外婆前两年不行了，她可没少出钱。 后来人老送终，这些钱也都是她出的，还有你两个舅舅的儿子娶媳妇嫁闺女，她也没少出力。 以前人家说这事，我都不信，想着向山柚再是能挣钱，那不家里还养着你们几个，她钱哪儿能那么阔绰！ 眼下你说还有二姐亲娘寄来的钱，这可就对得上数了！” 李淑云对娘家人好，这是家里人都知道的事。 以前她贴补娘家，一直是向山柚在说她，有二姐出头制止，向山柏也就懒得去当那个恶人。 可如今想起来，向山柚挣那么多钱，她亲妈还年年寄钱过来，一直寄到16岁，这么多钱，李淑云手头上居然没啥存项。 她这个家是怎么当的，全然不给儿女后代留点指望。 向山柏是越想越气，早知道家里这么有钱，他就是拿钱砸也砸出条路子来了啊。 王月兰也很气，她以前还觉得婆婆私下给她钱，蛮体贴她的，如今想来，只怕大头都给了李家那边，拿点零花钱逗着她玩儿呢。 “山柏，你说，妈手头上的钱，老四晓得不？” 向山柏脸色阴沉很是难看，这可真说不准，老四和向少林这对叔侄，以前花钱一个比一个散漫。 就算他不晓得这事，那钱也多半是他花了，一想到李淑云把钱给一个野种花，向山柏肝都在疼。 “算了，以后家里的事，咱们少操心，二姐那头......你想办法多走动，能缓和尽量缓和，就算不缓和.....那也不能太难看！” 向山柏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二姐早些年对他那么好，只要他拉下脸多走动，这关系早晚会好起来。 王月兰不太乐意，她看不上向山柚，即便她如今当个体户挣了钱，她还是不乐意去巴结向山柚。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给了向山柚那么会挣钱的脑子，还要给她一个身世显赫的亲妈，好事都让她给占齐了。 她怀里的向媛媛啃着手指头，脑子里模模糊糊记起，前世她都结婚了回乡下，好像有人来找二姑。 只不过那时候，二姑已经死了多年，大家也就当个闲话说说过去了，如今想来，只怕是二姑的亲妈找来了。 王月兰问向山柏：“你说，二姐的亲妈到底啥来头？” 沈开隽也在问向山柚同样的问题，不过他的关注点不一样： “你不想找到你亲生母亲么？” 向山柚啃着李子，微微眯眼，透过茂密的枝叶缝隙，望向湛蓝的天空。 “其实也没那么想找，之所以想问她，也是好奇，就好奇自己是从哪里来的，生母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为什么要丢掉我！ 现在没啥好奇的了，那年头丢女婴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槐树林到处都是被野狗分食的婴儿尸体，我能活着，已经得老天恩宠了。 我呀，只想以后快快乐乐的生活，不想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时不时出现来打扰我的生活！” 沈开隽挨着她坐下，和她一起并肩望着天空： “挺好，没人打扰，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挺好！” 他对父母亲人失望，不想让生活里，出现太多不安定的因素，就这样两个人携手一起看日出日落岁月静好的日子，挺好。 “对了，我好像还没跟你提过，马秋媛离婚了！” 向山柚愕然坐直身体：“她离婚了？为啥？她男人误会你跟她了？” 沈开隽摇头笑道：“你脑子里都在想啥，又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拎不清，我走的时候，恰好在码头遇见她男人了。 他跟我说起他跟马秋媛离婚的事，马秋媛不想离，但婆家和男人都铁了心的要离，她逼得没办法还是离婚了！” 那天在渡轮上，宋前进抓了抓头发，一脸颓废道： “沈哥，我不知道你跟她从前发生过啥事，可我跟她这些年，我....我真的是过得够够的！ 你不知道，她有多可笑的，我们家住的房子是我爸妈的老房子，原本我和她分房之后，家里就会宽敞很多。 那个蠢货，居然被她单位同事一哭二闹的，就把房子让了出去，还说人家困难！” 宋前进提起马秋媛，一肚子的苦水说不完： “把家里东西给人家送，下雨天帮忙去接邻居上小学的儿子，全然不顾我家还在上幼儿园的菲菲。 你说她，她也不听，她总是有一堆的理由，每一个理由好像都很充分，可家里因为她，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 我妈以前挺好脾气的一个人，跟她住久了，天天都想发火。 沈哥，不瞒您说，我觉得离婚之后挺好的，我妈情绪稳定也不骂人了！” 向山柚想，马秋媛这种女人，跟谁都过不好，总是想要最大力量帮助别人，又全然不顾身边人的感受。 如果只是单纯的菩萨心肠，见不得人受苦难也就算到了，偏她又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利用，如此作为她的亲人，就苦不堪言了。 “她离婚后，回娘家了么？” 沈开隽不屑道：“就她娘家人的做派，她离婚回去，要是有好日子过就怪了！” 正如沈开隽猜测那般，马秋媛回到娘家，每天下班回到家，不但要做饭收拾房子，还要替一大家子洗衣服。 晚上还要抽空给侄儿侄女辅导功课， 父母有什么事也是她操心，就这样，哥嫂依然看她不顺眼。 “秋媛！”曾慧群叫住马秋媛，用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道： “秋媛，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马秋媛听着母亲这话，感动的鼻子发酸，眼眶酸涩： “妈，只要跟家里人在一起不辛苦！” 可曾慧群接下来的话，让马秋媛脸色大变： “妈，你什么意思？” 第217章 死不瞑目的老太太 曾慧群抿了抿唇：“家里人多住不开，你离过婚这事倒底不好听，老在家里杵着，你哥嫂脸上也没光！ 老李家的老二，人也老实本分，配你也挺好的，人家也不介意你是二婚，你也不小了，不如就把这事给办了？” 马秋媛眼泪簌簌滚落，嘴唇颤抖：“妈，我是你亲生的吗？我前脚离婚，你后脚就让我去嫁人。 李老二那是老实吗，他那是蠢，媳妇都能被人骗走的蠢货，这就是你给我挑的好人家？ 我在家里工资上交，还给你们没完没了的干活，我对你们不好吗，为什么你们还是要赶我走？” 曾慧群不耐烦道：“家里又不是活不起，稀罕你那点工资，再说了，你每次发了工资，不是帮这个就是帮那个，剩下的工资能有多少。 你在家一天，邻居的闲言碎语就多一天，你都三十岁的人了，老赖在娘家算什么事。 这事我跟你爸已经商量好了，婚期就定在下个月，你嫁过去后，也把你滥好人的德性改一改，跟李老二好好过日子！” 马秋媛彻底崩溃了：“现在你们嫌弃我了？十年前你们怎么不嫌弃？你当时给我怎么说的，你让我为了家里人的幸福，听沈家人的安排，帮着沈开宇作伪证，把沈开隽送进牢里！” “闭嘴！”曾慧群眼神心虚骂道：“都过去多久的事了，沈家都不提，你还提那些干啥，都三十岁的人了，说话还是这样没点分寸，一点都没你大哥妹妹省心！” 马秋媛哭着摇头：“从前，沈开隽对我那么好，村里小孩儿欺负我，都是他帮我，舅妈不给我吃的，也是他私下里给我拿吃的。 他那么好的人， 到头来.....到头来我却害了他。 如果.....如果十年前，我没有听你们的，没有帮着沈开宇，我早就跟他结婚，以他的本事，我现在都是军官太太了，我至于落到这人嫌狗厌的地步么？、 妈，我落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们害的，为什么你们还要这么对我啊！” 曾慧群没好气道：“我稀罕你的好心？当年就算没你讨好沈家，我和你爸很快也能回来，就你自作主张，白白让我们欠了沈家人情，你现在还好意思来怪我们！ 你看人家沈开隽现在过的好了，就心里嫉妒不平衡，想要推卸责任！” 马秋媛泪眼婆娑不敢置信看着母亲：“妈，这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当年....当年明明是你......” 当年，明明是母亲打了电话过来，苦口婆心的求她： “媛媛，我和你爸爸在这里日子真的太难了，一年到头见不到两次油荤，冬天雪堆得几尺厚，你爸那老寒腿，他受不了啊！ 媛媛，爸妈都这个岁数了，能陪着你的时间不多了，爸妈想多看看你啊。 孩子，沈开隽他有功劳，还有领导看重，那个学生家里没背景没个认识的人，这事儿他最多走个过场就结束了，对他不会有影响的！” 她当时哭得泣不成声：“妈！可是开隽他....他对我真的很好啊，他那么好的人，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电话那头，曾慧群语气变得严厉：“他不好，你不会安心？那我和你爸呢，我们生你养你，你就忍心看我们在农场受苦？ 好！你要是不愿意帮我们，我就和你爸一把老鼠药了结自己，成全你的爱情，免得拖累你！” 她慌忙叫道：“妈，不要啊！” “那你同意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同意的，回家后，沈奶奶拉着她的手嚎啕大哭： “秋媛，虎子他不是那样的人，那天晚上，他有没有出去，你最清楚，你去跟他们说清楚好不好？” 她浑浑噩噩点点头。 沈奶奶抹了把眼泪，想着她和沈开隽那么要好，两人又是订过婚的夫妻，她肯定不会乱说的。 法庭上，检察官问她，当天晚上沈开隽有没有出去。 她默然点头承认了。 被人指控的沈开隽不敢置信：“马秋媛，你....你为什么要说谎？” 观众席上的沈奶奶同样的震惊：“秋媛，你.....你不是这样说的啊！” 死者父母开始大哭：“法官大人，你要给我们家做主啊，这有钱人仗着自己有关系，想当场串供，给凶手开脱啊！” 马秋媛不敢看沈开隽愤怒的眼神，低声道： “大概是一点左右，我看见....看见他看门出去了，至于他做什么去了，我....我不知道！” 马秋媛的话，以及沈开隽身上的物证，将沈开隽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法官当场宣判：“沈开隽强奸杀害女大学生一案，罪证确凿，判处死刑！” 沈开隽眼里的光，霎时黯淡，只是死死盯着马秋媛，那眼神如寒芒刺骨，让马秋媛往后余生每每想起都难受不已。 “你.....你.....”沈奶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人软软倒了下去。 “奶奶！” 沈开隽被关了起来。 沈奶奶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她身体迅速枯败，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见沈宗淮和齐玉华。 马秋媛跪在沈家院门口哭得肝肠寸断：“奶奶，奶奶你让我进去啊，我只想见见你啊！” 宋奶奶一盆水泼了出来：“你怎么还有脸过来，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昧着良心说瞎话，老天有眼，你早晚会有报应的！” 沈奶奶躺在床上，拉着宋奶奶和苏大姑的手： “老妹子，桂兰啊，我....我等不住了，等不住我家虎子回来了。 也不晓得，他这辈子还有没有出来的机会，他....他那爹娘靠不住啊。 他.....他就算能出来，背着个劳改犯的罪名，谁.....谁能看得上他啊，他这辈子太苦，总....总得......” 沈奶奶话没说完，睁着眼走了，到死她都不能瞑目。 马秋媛听说后，想去祭拜，没人让她进去。 “奶奶~” 第218章 你男人有多狠你不知道？ 沈奶奶到底没能见着沈开隽最后一面，就这么走了。 “齐玉华身体不好，我一生下来，就被我奶奶抱回家，她把我从小小一点点大，辛辛苦苦养大成人。 那些年日子艰难，为了养活我，她时常半夜去田里摸田螺回来，就为给我改善生活！ 村里人给她一颗杏子李子，她都会偷偷揣回家给我。 我小时候常说，奶，等我长大了，一定让你住最大最好的房子，每天都吃白面白米，咱不喝稀，只吃干的，还要炒肉！” 沈开隽说起过世的沈老太太，忍不住扭头不经意抹了下眼角。 记忆里，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奶奶，那双如干枯老树皮一样的大手，抚过他的头顶，慈爱可亲道： “奶奶的虎娃子这么能干，我将来啊，肯定比以前那些地主婆日子还要好过，奶奶可要享你的福啊！” 那个慈祥干瘦的小老太太，到底没能享上他的福，反而因为他，早早就去了。 他想，她离开的那一刻，心中一定有太多的不甘和遗憾....... 向山柚将他搂在怀里，忍着眼眶酸涩：“奶奶若是知道你出来，日子越过越好，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开隽搂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怀里，鼻音里带着无尽恨意。 “柚子，我不甘心！”他咬牙切齿道：“我本该有大好前程，凭什么因为他们对沈开宇的溺爱，就要让我这辈子为他们买单。 就算我将来过得再好，可我痛苦不堪被折磨的十年，抱恨而终的奶奶，都再不可能回来了！” 他不想放过沈家一家人，包括马秋媛，他失去十年的自由，她也该去另一个地狱，作为曾经陷害他的报应。 向山柚手指温柔插进他的头发，风华正茂的年纪，他的头上已经生出银丝。 “不想放过就别放过，谁也没资格，替你原谅他们曾经犯下的罪孽！” “呀，我这.......”拎着网兜进来的王朝霞，看到院里抱在一起的两人，尴尬的退出去，被向山柚给叫住了。 “朝霞，你来了！” 王朝霞讪讪：“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再一看两人眼眶红红的，想来两口子方才是说到了什么伤心事。 沈开隽起身推车：“小王，你别走，就在家吃饭，我去买点菜，顺便喊宋奶奶和光明一起过来吃饭!”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坐牢时，跟人打得头破血流都没掉一滴眼泪。 今儿跟向山柚说起从前往事，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这会儿还让外人看见有些尴尬。 王朝霞瞧着沈开隽的背影：“沈哥这是怎么了？” 向山柚随口道：“想起过世的老太太了！” 王朝霞把麦乳精和水果放在院里小桌上：“难怪，我没见过那老太太，不过听我奶奶说，那是个能干、心善的老太太，唉，好人命不长啊！” 向山柚把刚摘下的李子推给她，随口打趣： “我听说你提干，进了县局，咋还有时间来看我？” 王朝霞啃着李子，朝着向山柚嘿嘿一笑： “我今儿过来，一来是为了看看你，再就是跟你道谢！” “跟我道谢？”向山柚愕然：“我有啥可道谢的？” 王朝霞便提及王剑几个：“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伏击你的那个王剑？” 向山柚怎会不记得：“他交代了么？” 王朝霞笑得一脸得意：“他没交代，但他手下几个兄弟还没怎么审，就争先恐后的交代了。” “为啥？”向山柚可不觉得这些混混有坦白从宽的觉悟，更不会轻易出卖自己老大。 王朝霞深深看了向山柚一眼：“你男人可不是个吃素的呀！” 向山柚一怔：“沈开隽这两天一直跟我在一起，他没机会去恐吓他们！” 王朝霞收起笑容：“他是没去恐吓那几个混混，倒是那几个混混知道他的大名后，就吓够呛了，生怕被他报复，很痛快就把事情全都交代清楚了！” 向山柚不解：“他大名？他以前在部队，也没干过啥啊！” 王朝霞用一种“你还是不了解你男人”的表情看着她： “他入狱之时刚满二十岁，监狱里的人，你就算没见过也大概听说过，那都是穷凶极恶之辈。 沈开隽入狱之时，那些人以为他很好欺负，没少找他麻烦，不过三个月，就没再敢找他麻烦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向山柚不语，还能是为什么，沈开隽将人给打服了呗。 “当时有个黑老大，仗着自己是帮会老大，干的恶事可不少，本来也只是进去几个月，你也知道，有些人总是有非常手段的。 那家伙仗着自己在里头有人，猖狂得无法无天，最后惹到了沈哥头上！” “后来呢？” 后来，黑老大带着十几个人围攻沈开隽一个，愣是被沈开隽打断四肢，拿石头将手指一根一根砸断，连同一口牙齿，都被他一颗一颗生生敲了下来。 那一天，矿场几百人，被沈开隽的凶悍震慑，只觉得这个人如杀神降临，手段残忍叫人头皮发麻。 沈开隽一战成名，后来，在无人敢惹他。 托他的福，他所在的那个监狱，在他出狱之前都太太平平，无人敢生事。 王剑带着的那两个小弟，也是几进几出的人，哪儿能不晓得沈开隽的大名。 只是被王剑忽悠着去弄个女人，压根不晓得这个女人，是沈开隽的妻子。 要早知道是沈开隽的女人，他们打死也不敢招惹。 三个家伙知道打他们的人是沈开隽后，还没等人审问，就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连带着将王剑之前抢劫强奸之类的事，也一并给交代了出来。 向山柚不关心那几个混混如何了，她就想知道，主谋周顺琼有没有被绳之以法。 王朝霞擦了擦手：“王剑跟那个周顺琼也不知是有几分真心，还是他有把柄在周顺琼手上，咬死不认周顺琼这事。” 向山柚心想，周顺琼这人心思恶毒，居然想用那样阴险至极的法子来害她，王剑会不会交代，她都不会放过她。 闲着没事的向山柚，第二天坐着三轮车去店里，叫来了孙细龙。 “你去帮我办点事！” 第219章 渣男求复合 “干啥呀，嫂子！”孙细龙啃着冰棍过来。 向山柚小声交代了几句。 孙细龙眼睛亮了起来，随后啃着冰棍往外头去了。 送走客人的宋光明回来：“嫂子，你让孙哥干啥去了？” “没啥，让他去买点好吃的，回头犒劳你！”向山柚随口道： “对了，听说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你考上了？” “嘘~”宋光明左右看了一眼：“嫂子，这事你先别告诉别人，我想给我奶奶一个惊喜！” 向山柚好笑：“你要给你奶奶惊喜不赶紧的，再晚一点，巷子里的人可都知道了！” 宋光明一怔：“这些人咋那么多嘴，对了，嫂子，你咋知道我.....，向晚霞告诉你的？” 向山柚笑道：“考上了不是好事么，你遮遮掩掩干啥!” 宋光明蹲在她身边叹了口气：“一个二本有啥好稀奇的。” 向山柚不这么觉得：“啥叫一个二本，年年那么多人复读，连大专线都没过，你说这话，让人家情何以堪！” 宋光明一脸沮丧：“我原本还是挺高兴的，可你知道吗，向晚霞那死丫头考上了京大，我....我就觉得.......” “京大？”向山柚瞪大眼睛：“她考上京大了？” 她最近忙着工业园厂子的事，没时间关注这些，压根不知道向晚霞被京大录取这事。 “哎，晚霞那丫头不地道啊，考上京大这样的喜事，都不跟我说一声！” 宋光明赶忙解释：“嫂子，晚霞不是故意不来跟你报喜，是她....她最近也挺烦的！” “咋了？” 宋光明不满道：“她那个爹也不晓得哪根筋不对，突然跑来要跟她妈复婚， 还想让她和海霞帮忙说合。 她这两天不但要忙着应付学校和电视台采访的人，还要防着她爸过来骚扰她妈，她怕她妈被她爸三两句话哄得心一软，扭头又答应跟她爸复合了！” 向山柚好久没见李彩莲了，倒是不知道，向长军跑去找李彩莲复婚这事。 “不是.....不是听说他后娶的老婆给他生了儿子么，为啥还.......” 王桂花最是要面子，以前就看不上李彩莲这个儿媳妇，再加上李彩莲一连生了两个女儿，让她心里很不满。 所以当初向长军在城里本事了，在外头找了个二奶怀孕后，她就上蹿下跳逼着儿子离婚。 那时候意气风发的向长军也看不上李彩莲，在老娘和大姐的撺掇下，就跟李彩莲离了婚。 后来她听向山梅提了一嘴，说是向长军后头那个媳妇给他生了个儿子。 这儿子有了，人生就该圆满才对，为啥还想跟李彩莲复婚呢。 “向长军，复婚我是不可能复婚的，我有手有脚自己能挣钱，还不用伺候别人洗衣做饭，我吃饱了撑的，才会没苦硬吃，非得给自己找几个祖宗伺候！” 向长军压着不满：“李彩莲， 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还真以为我是看上你啊，你想想看，闺女考上京大那样的名校，将来出来工作，那肯定也是有头有脸的单位。 她要再找个厉害的对象，人家一听说她父母离婚，那公婆心里不得犯嘀咕。 我拉下脸上门来求你，我是为了谁？为了你这张老黄脸吗？我是为我闺女着想！” 李彩莲摇着扇子，对上向长军这个前夫，没了从前的惧怕。 她冷哼一声：“得了吧，你说得再好听，我也不会跟你复婚，我姑娘将来，自然有她的造化。 再说了，她一个京大毕业的大学生，要是还有份体面的工作，还得像我一样，看公婆男人的脸色，那她大学也别读了。 反正最后结果都一样，还不如早点回家嫁人！” “你！”向长军气急败坏，指着李彩莲鼻子骂道： “李彩莲啊李彩莲，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人这么自私啊。 人家当父母的，都盼着女儿出息能耐，你可倒好，祖坟冒青烟才考上京大的闺女，你居然让她别读了。 晚霞，海霞，你们说，你妈说得这叫人话不？” 姐妹俩还没吭声。 李彩莲讥讽道：“你可别说得那么好听，你逼着我跟你复婚，你是为女儿吗？呸，向长军，我跟你在一起快二十年，我还能不晓得你是个啥人？ 那妖精卷钱跑路，丢下个傻儿子给你，你老娘被你爹跟李淑云偷人这事气病了。 如今老的小的没人照顾，你又想起我这个前妻来了？ 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想让我跟你复婚，除非我死！” 被拆穿的向长军脸涨红：“你....你胡说啥呢，我宝树哪儿....哪儿有问题了，他长得白白胖胖挺可爱的，你这个当妈的，非要诅咒他有病，你心思咋那么恶毒。 李彩莲，我跟你复婚，也是为你好，毕竟你身边没个儿子，将来老了，你靠谁？” 向晚霞冷冷道：“爸，你这意思，我靠不住？既然如此，那啥升学宴也别办了，你出去也别说是我爸了。 京大又咋的，我没根，不能为你养老送终，也不能为你光耀门楣。 那升学宴留着回头给你的宝树办周岁宴吧，毕竟他有根儿，那可是比京大更光耀门楣的事！” 向长军敢对李彩莲发脾气，可不敢跟大闺女发脾气，女儿如今上了报纸，连县长都亲自来慰问了，这闺女他能丢？ 小闺女向海霞一脸嘲讽：“那可不，爸，你都有儿子了，干脆也别认我们这做闺女的了，就像你刚说我妈那样，闺女到底是外人赔钱货，以后撑不起家。 将来这向家，还是要靠宝树啊，为了防止我和我姐将来跟宝树争家产，要不干脆我和我姐都改姓吧！” “闭嘴!”向长军斥责小闺女：“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个啥，爸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 你妈不复婚，将来你们出嫁，被婆家欺负笑话，还不是要靠家里兄弟帮忙。 以前，你们没弟弟，村里人都笑话咱家，现在有宝树了，咱们就该一家人齐心协力好好过日子才是！ 你妈木头脑袋转不过弯儿来，你们好好劝劝你妈！” 第220章 心心念念的儿子是傻子 李彩莲瞥了他一眼冷笑不说话。 真以为她离婚后，住城里对向家的事，就啥也不知道了，多的是人过来找她说向长军的闲话。 向长娟被男人骗了，一分钱都没有的离婚了。 向长军为了外头的女人，也跟她闹着离了婚。 姐弟俩都离婚这事，不管王桂花怎么解释，她儿女能干有本事，那也挡不住人家说他们家是不是风水不对劲，才会一个接一个离婚。 后来，李淑云和三叔公那事闹出来后，村里又有人说闲话，保不齐他们家的祖坟真的有问题，这老的小的都不正经。 向长军那个二奶生了儿子后，王桂花在村里走路那都是属螃蟹的，开口闭口都不离她那好大孙。 天天跟人吹嘘，她孙儿小牛牛长得壮实可爱，尿得又高又远，天庭饱满耳大有福，这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 一开始，大家还凑合着应付几句，可渐渐的，大家就觉得这事儿不对了。 都六个月的孩子了，叫他小名没反应，眼睛也呆呆的不转一下，也不晓得笑和哭，说是乖，可仔细看，那就是傻。 村里人背着王桂花小声嘀咕：“都说三翻六坐九爬坡，我家狗娃三个月喊他就有反应，晓得抓东西，他这个啥也不知道，该不会......” “对对对，我也想说，他家这个娃，只怕这里有点问题。”邻居指了指脑子： “这都半岁了，你看啥都不知道，要我说，有问题就早点去医院看看，那老婆子还天天跟人吹牛尿尿的事，也不晓得在嘚瑟个啥！” “我跟你们说啊，她家那个娃，指定有问题，我生了七个，娃聪不聪明，有没有问题，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就她家那个，啧啧~” 村里人的闲言碎语，越传越厉害，终究还是传到了王桂花的耳朵里。 “说我家宝树有问题的，我看她们的嘴才有问题，儿子，你带宝树去城里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我宝树有啥问题，没问题也得堵住那些挨刀婆娘的嘴！” 向长军也觉得这儿子不大对劲，向晚霞向海霞姐妹俩在这个年纪，不会喊爸妈，可小嘴里也会哒哒哒的，会要人抱，一逗就会笑。 可这个孩子....... 他心里不踏实，扭头就跟刚进门的媳妇道： “咱带宝树去医院里检查一下！” 媳妇眼神一闪：“你老娘就是事儿多，咱宝树这么乖的孩子，能有啥事，要检查你带他去检查，我没空，我明儿有事！” 向长军也没在意，媳妇比他小十几岁，年轻嘛，自然爱玩，喜欢跟人打牌。 他和王桂花带着孩子去医院去检查。 这一检查，得！心里巨石落地，医生七七八八说了一大堆，什么先天发育，后天影响，基因可能有问题之类。 向长军就听明白了一个事，他儿子，是傻子！ 素来要面子的王桂花天都塌了：“医生，你再给娃好好检查一下，这么乖这么白净的娃，他咋能是傻子呢。 不能啊，老天爷，他咋能是个傻子啊，他可是我老向家的根儿啊！” 等母子俩从医院回来，一看家里乱糟糟的，还在骂媳妇懒货不收拾。 等到天黑了，还没见媳妇回来，向长军才出去打听了一下，这一打听，牌友们都没见过媳妇。 他瞬间觉得不好，回家一翻柜子，人就软了下来。 那贱货怕是早就知道孩子有问题，今儿一说要去检查，她怕被人发现， 把家里所有钱一卷，跟着奸夫跑路了。 王桂花被孙子和儿媳妇跑路这事打击得不轻，没过多久，又闹出三叔公和李淑云生了个野种老四这事，气得大病一场，醒来后，人就没了精气神儿。 向长军要照顾老的，还要照顾小的，没精力去维护应酬外面的生意，手头上的钱，就有些紧张了。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李彩莲这个前妻来。 可如今的李彩莲，早已不是从前的李彩莲，自打离婚后，不用伺候公婆男人，两个孩子又都大了懂事了，她只负责在外面挣钱就好。 遇上向山柚店里搞活动或是节假日生意忙的时候，向晚霞姐妹都会去帮忙，挣了钱就买衣服化妆品回来给李彩莲收拾。 吃食方面，向晚霞也不许她节省：“妈，你想想看，你辛辛苦苦一辈子，好日子才刚开始，要是病了，回头还不是我们遭罪给你凑钱治病，还不如吃好点，少生点病！” 李彩莲是个听劝的，这吃的好了，操心少了，打扮越来越洋气，精气神就跟着出来了。 如今的李彩莲，和从前那个灰头土脸，一身腻子粉脏兮兮的劳工模样截然不同。 “向长军，以前你可没少听你妈的话，动手打我骂我，我实话告诉你，这辈子还想我跟你复婚，没门！” “你!”向长军脸上挂不住，觉得李彩莲这个女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好了好了！”向晚霞把向长军给劝了出去： “爸，复婚干啥，你有钱有能力，又不是娶不上，这家里呢，怎么着还是得有个儿子。 宝树不行了，那不你还年轻嘛，你再娶一个不就成了！” 向长军一脸感动看着女儿：“晚霞，还是你懂事，你将来真会照顾你弟弟？” “那肯定嘛，我嫁人之后，不还得靠弟弟给我撑腰么！” 向晚霞连哄带骗把向长军给送走了，转头就问向山柚，市里的电器批发部要人不，把她妈给安排过去。 向山柚觉得这小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你哄你爸会照顾你弟弟，你就不怕，将来你过得体面了，他真的带着你弟弟上门找麻烦？” "将来事，将来再说嘛！"向晚霞无所谓道： “反正他现在还能挣钱，等我能站稳脚时，他少说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我还拿捏不了他？ 至于眼下，那不是我妹还要读书，他这个当爹的，想一分钱不出，尽想好事，想屁吃呢！” 接了电话的宋光明，耷拉着个脸走了过来，很不开心抢过向晚霞手里冰棍就啃。 向山柚奇怪：“谁打来的电话，你咋瞧着不高兴？” 第221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宋光明咔嚓咬了口老冰棍：“还不是我那个爹，又要带着他小老婆和小儿子回来了，居然还让我给他儿子辅导学习，我想起那一家子，我就心烦！” 他老子宋海山没读过书，认得的那几个字，还是长征路上积攒着认下来的，对知识分子有种盲目的崇拜欣赏。 一听宋光明考上了大学，哪怕是二本，也值得宋海山逢人就吹嘘儿子能耐有本事。 为此，一向不怎么重视儿子的宋海山，特意请假，带着妻儿回来，就是为了给大儿子办升学宴，一雪他宋老粗被人诟病没文化的遗憾。 向海霞嗤了一声：“宋光明你傻不傻？你老子有权有势有钱，这么好的通天大路你不走，非得靠自己头破血流的撞，你真是好日子过多了，就想犯贱吃点苦头！” “我没吃过苦？”宋光明把手里冰棍棒一丢： “向晚霞，哥哥我吃苦的时候，你只怕连苦字咋写都不知道。 他抛弃我妈，害我妈惨死，现在你让我像杀母仇人低头，我还是人吗？” 向晚霞觉得这人脑子简直不可理喻：“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你拿你爹当仇人，你能拿刀捅了他么？你能把你后妈弟弟都给砍了不？” 宋光明涨红脸瞪着向晚霞：“向晚霞，别以为你给我辅导过学习，我就能一直忍着你！” 向晚霞才不理他：“人家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你连这点隐忍都做不到，觉得憋屈让你直面报复你又不干，明的暗的，你都不行，倒是把自己活得拧巴难受憋屈的要死，图个啥呢！” “向晚霞！” 向山柚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赶忙拦着：“霞儿，你少说两句，没看光明心情不好么！” 向晚霞哼哼：“我心情就好了？我爹有钱的时候，就想着包二奶生儿子，二奶跑了，儿子傻了，没钱了，就想起跟我妈复婚了！ 宋光明，依着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就得跟我爹大吵一架，然后老死不往来。 然后呢？然后他天天想办法给我找事，我被一堆麻烦困扰，别说学习前程了，再多的精力也会被我亲爹给耗尽。 是亲爹又不能不认，也不能让他消失，当然是要选择对我最有利的法子，让他安安静静别天天来找事!” 向山柚不得不感慨，向晚霞这小丫头聪慧，小小年纪，就能把这些事看得通透，给向长军画大饼，哄着他别搞事。 就算将来向长军反应过来，那时候向晚霞羽翼已丰，他也奈何不得。 “光明，你心平气和想想晚霞说的话，她的话也不是全然没道理，那是你亲老子，是你奶亲儿子，你一直跟你爸闹，你爸不开心，你奶奶也难受啊！ 为什么不试着换一种方式相处，让自己过得舒服点？” 宋光明抿着唇，眼眶有些泛红。 向晚霞突然开口：“有段时间，我天天都在想，要怎么弄死我爹，他太不是个东西了， 把我妈欺负成那样，还觉得我妈对不起他。 可后来我读的书多了，懂得道理也多了，有些事就想明白了，人这辈子无法选择父母，但能选择怎么做自己！” 宋光明若有所思，回头看向向晚霞：“我家请客，你也来！” 向晚霞差点被口水呛到：“你家请客，我来干啥？帮你跟你后妈干架？这个我不擅长啊！” 宋光明没好气白了她一眼：“我奶奶知道，我是靠你开小灶才考上的，说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让你一定要来，还特意交代，请阿姨也过来！” 向晚霞听这话：“这个可以有!” 向山柚瞧着两人开开心心说起对大学的向往，不免有些怅然，这样的生活，她好像从未经历过。 她的人生，好像从孩童突然就进入了成年人的世界，中间没有少年意气风发的过渡。 下午日头没那么毒了，宋光明踩着三轮车，和向晚霞一起送向山柚去医院换药。 “医生，医生！快给我儿子看看啊，我儿子头被打破了！” 三人刚进医院，就听一个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喊。 再一看医院门口木板上，放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双眼紧闭，头上血水还在不停溢出。 而另一边，也有人在喊医生：“医生，你先看看我弟弟啊，我弟弟眼睛被人拿螺丝刀戳了，他.....他不能出事啊！” 向山柚听着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扭头一看，还真是熟人，扶着个少年一脸焦急的人，不是周顺英又是谁。 周顺英对上向山柚的视线顿了一下，又着急忙慌的喊医生。 扶着向山柚的向晚霞走过门诊，见周家人看不见，才小声跟向山柚说话： “那个哎哟叫唤的家伙，叫周顺凯，以前是我们学校......” 另一边扶着向山柚的宋光明突然叫道：“哦，我知道他，那就是那王八玩意儿，学着港片男主给你送了一堆菊花是不是？” 向晚霞瞪着宋光明：“宋光明，你那嘴是吃屎了是不是，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是人想听的!” 向山柚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赶忙劝道： “别吵别吵，这里是在医院里，你们一中 不是重点高中吗？我听说那家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他能考上一中？” “当然不能！”宋光明很坦诚道：“我是我老子费牛鼻子老大劲，走关系给塞进去的，当然，咱初中那会儿学习也不是很差，就差那么一丢丢。 但周顺凯就不一样了，他妈拿他爹事故赔偿款，花高价让他进去的。 不过进去也没用，那家伙压根就不学，天天跟人逃学打架抽烟，屁大个人，外头对象好几个，能耐得很！” 向山柚想起周顺英对这个弟弟的维护，也不知咋想的，都这样了，她还能护着当宝。 转念一想，自己前世又何尝不是如此，说来，她与周顺英有很多相似之处。 等向山柚换了药出来，外头两拨人又打了起来。 向山柚隐隐还瞧见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个蹦来蹦去的，她没看错吧，那好像是..... · 第222章 大姐大的人缘 “周顺琼，你个天杀的贱货！你偷人不说，还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姓周的，你以为我们张家人好欺负是不是！ 你给我等着，今儿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周家人一个都别想好！” 急诊门口，一个老太太拍着大腿，指着周顺琼是又哭又骂。 周顺琼身边一个老太太，叉腰骂了回来：“呸！你还好意思提你那短命儿子，我儿子眼睛要是出问题，你们姓张就等着坐牢吧！” 向山柚没看错，人群后那个蹦来蹦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派去给周顺琼添堵的孙细龙。 孙细龙也看到了向山柚，挤过人群绕到她身边，指着那个满身是血正在抢救的人。 “那个就是周顺琼的男人张小勇！” 向山柚瞧着两边伤得厉害的人，心猛地一跳：“这事.....是你挑起来的？” 孙细龙小声道：“倒也不全是！” 他看了眼正骂得激烈的两亲家，压低声音跟向山柚讲起着两家的缘由。 “我去周顺琼家附近，打着租房的名义，跟几个大妈扯闲话，也不知咋的，就有人扯到了周顺琼身上，这可不是我起的头！” 他本来就是带着任务过去，一听有人说起周顺琼，擅长拉闲话接话茬的孙细龙，赶忙引着几个大妈说起了周顺琼的闲话。 “老张家那个儿媳妇，还真不是个东西，就前几天，我亲眼看到她把外头野男人领回家的，还在家里给男人炖肉吃，你说，这....这叫人不？” “可不，我也好几次，看到她跟那个野男人在老街那一片吃饭，还跟人一起喝酒，周围几个混混都喊她嫂子!" "唉，没办法，张老大就是个耙脑壳，他不敢跟媳妇闹！" 张小勇老娘背着一堆乡下土货，进城看望儿子，靠着家属院后的石墩子歇口气呢，就听到几个老娘们岁最多。 一开始，她还听得满起劲儿，这都哪家媳妇啊，这么不要脸，这要是她家儿媳妇，她一准拿大扫把打出门去。 可听着听着，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咋说来说去，都像是在说她家的事，男人在铁路上工作，十天半个月回一次家，那不就是她儿子么。 张老娘是个沉得住气的，她没吭声，就坐在那继续听。 那几个大妈没意识到有人在偷听，随着孙细龙的话头，越说越起劲。 “你们晓得不？前两天，那婆娘不是叫去派出所了，说是什么有事要协助调查，呸，我有个外甥就在派出所，说她呀.......” “她干啥了？哎，你倒是说呀！” 那大妈卖了个关子，把大家伙儿的胃口吊起来，这才神神秘秘道： “还能是为啥，她让她那奸夫去杀人，人没杀死，反倒被抓，奸夫在派出所把她供出来了！” 张老娘听到这里，胸腔怒火熊熊燃起，拳头捏得死紧。 儿子在铁路上风吹日晒的挣钱，她在乡下汗水摔八瓣儿的干，养的鸡鸭，种的瓜果蔬菜不时送来城里，全都喂了奸夫淫妇吗？ “妈!”张老娘正气得胸口疼，儿子张小勇一身脏污，拎着个蛇皮袋回来了。 张老娘瞧着不过30出头，累得像个老头的儿子，心里是又痛又气，上去一巴掌扇儿子脸上。 “你他妈天天在外头累死累活，就是为了，让她跟姘头在家喝酒吃肉？” 张小勇眼神闪了闪，小声劝老太太：“妈，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顺琼她是有点贪吃，但人品还是没问题的！” 都说知子莫若母，张老娘见儿子这样，还有啥不明白的，气得又是一巴掌扇儿子脸上。 “张小勇，你....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绿帽子都给你戴头上了，你还捂着耳朵装活王八不知道！” 也就是在这时，周顺琼带着弟弟和另一个男人往这边过来，她跟那个男人举止亲密。 周顺凯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压根没看见亲姐夫张小勇就在不远处。 “周顺琼！你个娼妇，你居然把人带回家胡搞，你....你当我老张家的人都死绝了是不是？” 张老娘气得抓住周顺琼暴打。 周顺凯年轻气盛，哪里见得别人欺负他大姐：“死老太婆，你敢打我姐，我打死你！” 他上前一脚把张老娘踹倒在地上。 这下，张小勇再是窝囊也忍不了：“周顺凯，对着老太太动手，你还是人不？” 他打周顺凯，周顺琼相好的那个男人也加入进来。 跟着张老娘一起进城的张家侄儿过来，见周家人欺负他老表和姑姑，哪里忍得了，双方人马当即打了起来。 混乱中，张小勇抓起工具包里的螺丝刀，戳到了周顺凯的眼睛。 周顺琼气急之下，抓起砖头拍在了张小勇脑袋上........ 事情变化太快，不但院里说闲话的大妈大娘们惊呆了。 孙细龙也惊呆了，他是过来挑拨的，但....但他还没发力啊。 向山柚听完孙细龙的讲述，也觉得这种种事凑在一起，未免太过巧合了。 “周顺琼的情夫，不是那个王剑么？” 王剑已经被关起来，那现在这个....... 孙细龙嘻嘻一笑：“嫂子，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女人，人家厉害着呢，三流九道都有说得上话的人。 今儿被打那家伙，听说是县局一个小领导，就是他把周顺琼给保出来的。 人家那情夫可不止一个，人称毛同街的大姐大，认识的人可不少！” 向山柚愕然，她没想到，周顺琼居然还有这样的背景，难怪她敢在对面，干出一比一山寨复刻的店面，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几人正看着热闹呢，周顺琼又跟张老娘打起来了。 “死老婆子！老娘早看你不顺眼了，你真以为我稀罕你儿子那仨瓜俩枣，我周顺琼真想要钱，大把的男人送上门来，会稀罕他？ 钱钱挣不到，那啥啥也不行，我图个他个啥呀，呸，废物窝囊玩意儿！” “瘟丧贱货!老娘今儿撕了你的嘴！”张老娘忍不了周顺琼当众羞辱儿子，扭着周顺琼的头发撕扯。 第223章 突如其来的敌意 “别打了，别打了！”周顺英上前拉架，反被张老娘一爪子呼脸上，挠出一道道血印子。 向山柚喊宋光明：“你腿脚快，去报案！” 于是，刚被人保出来的周顺琼，几个小时后，又再次进去了。 这一次，就再没人保她出来了。 向山柚心情大好，回去路上顺便让宋光明买了些啤酒，借着宋光明的谢师宴，一起庆祝一下。 宋光明踩着车带着向山柚回到巷子里。 宋海山已经带着妻儿，在院里跟宋奶奶说话。 “珊珊，给奶奶跳个舞，就跳那个啥，北京的金山上。 妈，我跟你说，你孙女可是个天才，她老师说，就没见过这么有天赋的孩子，咱们珊珊啊，将来一定会替咱老宋家光宗耀祖！” 原本跟向山柚说笑的宋光明，听到宋海军夸小女儿那得意劲儿，脸色霎时不咋好看了。 向山柚拍拍他的肩膀：“光明，别觉得海霞那丫头说得现实，你跟你爸对着来，得不到任何好处，反倒让你奶奶夹在中间不好过，何苦呢。 高兴就附和一句，不高兴就当耳旁风没听见，没必要闹得太难看，反倒让人看乐子！” 宋光明深吸一口：“放心吧，嫂子，我晓得该咋做！” 宋海山特意回来一趟，一是为了看老娘，再就是为了儿子考上大学这事。 谢师宴是在李凤芝的饭店里办的，除了学校老师，宋光明的同学，还有宋家亲戚，和跟宋奶奶交好的邻居。 老二宋海军和李玉兰也带着一双儿女回来。 “大哥！” 宋光明从小到大，二叔照顾他居多，二婶跟奶奶不亲近，待他却是没话说，堂弟堂妹跟他关系也不错。 两相比较之下，他跟堂弟妹更亲，跟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妹妹，反而没那么亲近。 宋小龙又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宋光明和几个孩子不理他，他非得往跟前凑。 宋光明刚想赶他走，向晚霞给拦住了。 向晚霞一脸亲切问宋小龙：“小弟弟，你上几年级了？” 宋小龙笑嘻嘻回道：“二年级了！” 向晚霞发出灵魂拷问：“哦，那这次期末考试，你考了多少分？班上排名第几？暑假作业写多少了？” 宋光明立马配合：“你马上就要小学毕业，升初中进高中考大学了，咋还有心情玩儿，等会回去，我就给你安排数学题。 还有今天吃饭的场景，回去后也得写篇作文，刚好你暑假作业，肯定也有写作文！” “讨厌！”宋小龙脸一下就黑了，扭头就走。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向山柚，被两人给逗乐了。 杨慧珍嗑着瓜子跟向山柚说话：“周顺琼这回进去，晓得为啥没人保她出来了不？” 向山柚怔住：“不是因为，她把她男人给打了么？” 杨慧珍吐出瓜子皮：“哪有那么简单的事，那不是之前是县里一个小领导给保出来的吗，人家媳妇知道这事了。 那人媳妇是个厉害的，心里憋着火，正愁没机会收拾她呢，哪晓得，她在医院又搞事了。 呵呵，这不就给落人家手上了么，这次进去，只怕没人敢再捞她出来了！” 胡月茹牵着宋珊珊过来：“小向，我听说你差点被几个混混给欺负了，咋样，没出啥大事吧？” 她说话的音量不低，当即引来不少人回头侧目。 向山柚微微蹙眉，她没得罪过胡月茹吧，怎么觉得这女人说话夹枪带棒的，似乎对她敌意。 “多谢阿姨关心，混混都被绳之以法了！” 她看在宋奶奶和沈开隽的面上，不想跟胡月茹多说什么。 哪晓得，胡月茹却在她对面坐下：“我听说，你跟你对面那家店也闹翻了，还闹得人家姐妹差点坐牢。 小向啊，阿姨虽说比你大不了几岁，好歹也算是你长辈，我还是要劝你两句。 都说做生意要和气生财，凡事没必要跟人太过计较，不然树敌太多，对男人也好，对家里也好，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咱们女人还是温顺贤惠点，替男人打理好家里，早点生个儿子才是正事儿，你说呢？” 这一次，不但向山柚听出了，胡月茹是故意在敲打她，就连杨慧珍都听出来了。 饶是向山柚再好脾气的人，也不想再忍着胡月茹了。 “阿姨，我们家......” “嫂子，我后妈最会做人了，你以后可得跟她好好学习，不过你学的时候，可别什么都学啊。 就像我后妈，在我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就各种给我爸写情书。 这事，你可不能学，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爹，眼瞎糊涂，也不是每个女人，都像我妈一样傻！” 宋光明突然插话，打断了向山柚想怼胡月茹的话。 胡月茹脸色一变：“宋光明，你在胡说什么？” 宋光明脸上带着笑，眼里一片冰冷： “后妈，你写的那些信，我都好好收着呢，我等着宋小龙将来娶了媳妇，给你的儿媳妇看看，她的好婆婆，当年是如何的英勇为爱献身！” “你......你......”胡月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年轻时爱上了宋海山，小姑娘一腔孤勇，写了很多火辣大胆的情书给宋海山，最终打动了宋海山。 两人修成正果后，她也没好意思再问当年那些情书的事。 没想到，这些情书，居然会落在宋光明手里。 一旁招呼客人的李玉兰察觉这边不对，连忙过来： “光明，你在这儿干啥，你老师和同学都在等你呢。 大嫂，我们坐那一桌，刚好两个舅妈还有姑姑她们都过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 李玉兰说话时，朝向山柚点点头，示意她别跟胡月茹计较。 李玉兰虽说是弟妹，她比胡月茹大了十岁，跟这个大嫂关系实在不咋样。 她跟宋奶奶合不拢，那是两代人的价值观念和生活习惯不一样，可胡月茹这个大嫂跟她，那就又不一样了。 胡月茹仗着自己是海城出身读过书，看不起李玉兰这个弟媳妇，连带着也看不起宋家的亲戚。 宋奶奶一把年纪，又岂会看不出胡月茹对家里亲戚的嫌弃。 “老大家的，你不舒服啊？” 第224章 这个女人不对劲 宋海山闻言，抬眼往这边看了一眼，见胡月茹从大舅妈手里抽回手，脸上笑容也很勉强，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是乡下出身，他的亲戚也自然都是泥腿子乡巴佬。 胡月茹跟他住在军区，回老家见这些亲戚的时候屈指可数，就这么一次两次，她就不能装装样子，表面应付一下么。 杨慧珍劝向山柚：“别跟她一般见识，当谁不知道，她当年是怎么攀上宋大哥的，娘家也不过是海城工人家庭。 听说亲妈还死得早，也不晓得哪儿来的脸，看不起咱们这些小县城的！” 向山柚倒是没在意胡月茹高高在上的态度，这种人她又不是没见过，有点权利地位就看不起别人，没啥好奇怪的。 她是奇怪，胡月茹为啥会对她带着莫名敌意，她没得罪她吧？ 沈开隽过来时，外面已经在放炮了。 他顶着红色纸屑进来，径直走向向山柚： “腿咋样？有没有不舒服，不舒服就去后院躺会儿！” 向山柚抿嘴笑：“哪有那么娇气，你赶紧过去吧，大伯已经找你好一会儿了！” “好！” 市里的电器铺子开始装修，原本这活儿应该是向山柚去盯着，她这突然受伤不好走动。 沈开隽要跑市里，还要兼顾工业园的厂子和码头工程，一天脚不沾地的跑，哪儿能不累呢。 向山柚琢磨着，要不等年底看看资金周转如何，要是有宽裕的，干脆买辆车吧。 不然，他天天这么跑， 到处转车也太不方便了。 “多谢诸位抽空过来参加犬子谢师宴，我作为他老子，必须说几句，感谢诸位老师......” 台上宋海山满面红光感谢学校老师，讲述他养育这个儿子的不易。 宋光明僵着脸，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今儿在场的同学里头，好几个都比他考得好，他老子在这儿侃侃而谈，他脸还要不要了。 胡月茹脸色也很难看，不就是个二本么，有啥好得意的。 她心气儿不顺，正巧宋小龙跟几个小孩打打闹闹冲过来，撞到了她身上，气得她揪过宋小龙的耳朵就是一巴掌。 宋小龙从小到大被惯坏了，玩得正开心，突然被老娘一巴掌抽脸上，懵了一下，随后仰头张大嘴嗷的一嗓子就哭开了。 “啊~” 嘹亮的哭声，打断了宋海山的发言，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胡月茹母子身上。 宋光明一脸讥诮：“爸，你先别讲话了，哄哄你小儿子吧！” 宋海军接过大哥的话头，招呼众人： “今儿来的都不是外人，大家吃好喝好啊，哎，大舅，你牙不好，我大哥特意让人炖的肘子肉，软烂入味，你多吃点！” 头发花白的大舅，咧着摇摇欲坠的几颗门牙笑呵呵道： “好好，军子，你跟你大哥都是本事人啊，咱光明这又考上大学了，这往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咯！” 宋奶奶瞥了眼胡月茹，回过头来招呼向晚霞： “晚霞，跟你柚子姐坐一起，别客气啊！柚子，你替我招呼着大家啊！” 孙子出息，可多亏了这小丫头，必须当贵客招待。 宋奶奶要跟宋家几个长辈坐一起。 “哎，我晓得呢！”向山柚这一桌，多是巷子熟人。 罗儿媳妇小声道：“我咋觉得光明那后妈不高兴呢！” 田大娘碰了碰她的胳膊：“闭上你的嘴，多吃点饭！” 这顿饭吃得心思各异，散席后，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宋家兄弟要说说话。 沈开隽背着向山柚回了家。 向山柚坐在床上，说起胡月茹的事：“我咋觉得胡月茹不喜欢我？” 沈开隽拿扇子赶了蚊子，放下蚊帐，这才与她说起胡月茹的事。 “她不喜欢你，多半是我连累你了！” 向山柚不解：“跟你有啥关系？” 沈开隽手枕着头，望着蚊帐顶：“胡月茹说起来，跟齐玉华那边沾点亲戚关系，是她娘家弟媳妇的侄女！ 胡月茹亲娘走得早，后妈进门后，她不受人待见，一直寄养在姑姑家，跟沈家这头走得很近。 宋大伯那年去海城学习，去家里拜访那两口子，恰好遇上了来走亲戚的胡月茹，她那时候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就对宋大伯一见钟情了！” “难怪了！”向山柚喃喃：“她上次见我也没说啥，这次见我，突然就生了莫名其妙的敌意，原来是在替你妈出气！”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猛地翻身坐起来： “奇怪，胡月茹年纪和你差不多，她经常在你家走动，咋就没看上沈开宇？” 胡月茹说是长辈，其实还不到三十岁，算起来还比沈开隽小一岁左右。 沈开隽和沈开宇是同卵双胞胎，向山柚没见过沈开宇，但想想也知道，就算兄弟两个长大后，因为环境教养各方面发生变化，但也不会差太多。 养尊处优的沈开宇，长相肯定不比沈开隽差。 那么寄人篱下的孤女胡月茹，为啥没看上相貌出众、家世优越的沈开宇，反而会看上年纪比她大了许多的宋海山。 可别说什么胡月茹有什么恋父情节，喜欢年纪大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宋海山当时要不是已经升任干部，你看她看得上不！ 沈开隽轻笑一声：“她有没有动过这个心思，没人知道，但沈开宇肯定是看不上她的！” 他那个弟弟被父母宠爱，一辈子顺风顺水，一辈子遭遇的坎坷，大概就是被郑艳玲那个女人算计吧。 沈开宇一门心思想把他这个大哥踩在脚底下，那必然是要娶个出身不错的妻子，怎么可能看得上胡月茹这样一个要啥没啥的孤女。 向山柚重新躺下，心里有些不对劲： “开隽，我总觉得胡月茹针对我这事，不单单只是因为你母亲。” 沈开隽大手抚过她的头发：“睡吧，不管她是因为什么要跟咱们作对，咱们也不会怕她，何况她也不会在这里待多久，不相干的人，不必理会！” 向山柚也是这么想的，偶尔见一次，就当她是条狗乱叫吧。 夫妻俩都没把胡月茹当回事，想着她最多几天就跟着宋海山走了。 哪晓得，胡月茹非但没走，还带了个人来向山柚家里。 “小向，你看看谁来了？” 第225章 婆婆来了 向山柚腿好的差不多了。 李凤芝家里给送来不少长豇豆，她吃不完，就给向山柚拿了一些过来。 向山柚在院里烧水，把豇豆焯水后晾晒，晾晒成干豇豆，冬下里用来炖肉做菜。 胡月茹就这么带着个保养极好，瞧着约莫50多岁的女人进来。 女人穿着蓝色真丝衬衫，黑色西裤，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头发一丝不苟盘在脑后，打扮极为精致讲究。 两颊深深的法令纹，让她那张精致的脸，平添了几分戾气，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人和人大概是有磁场的，向山柚觉得，她和眼前这个女人，肯定磁场不合，她看见她就不舒服。 “阿姨，这是......” 胡月茹给向山柚介绍：“小向，这是你婆婆啊，哎，不是我这当长辈的说你，开隽那孩子不懂事就算了， 总归是亲母子，母子之间有点误会，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小向，婆婆和男人之间有啥误会，你这个做媳妇的，就该好好劝解说和，让他们解开误会，咋还能跟着开隽胡闹添乱呢！” 向山柚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你就是齐玉华？” 原本板着脸的齐玉华，瞬间不悦：“你有没有点家教？见着长辈没点规矩不说，还直呼长辈名讳，难怪老大年纪嫁不出去！” 胡月茹没想到，向山柚会这么大胆，半点不给齐玉华面子。 “小向，齐阿姨可是开隽的亲生母亲，是你正儿八经的婆婆，谁家规矩让你对着婆婆大呼小叫的？” 向山柚百分百肯定，胡月茹是故意带着齐玉华过来给她添堵的。 “亲生母亲？”她忍不住冷笑： “齐老师，听说你还是个老师，胡阿姨说你是沈开隽的亲生母亲，你觉得，你是吗？顺便问一句，你配吗？” 齐玉华养尊处优多年，谁见着她，都得恭恭敬敬称一声齐老师。 原本就看不上向山柚这个小学毕业的媳妇，能纡尊降贵来见她，已经让她觉得憋屈了，还敢这么跟她说话，她能受得了？ “他是我亲生的，我是不是他亲妈，还用得着你来质疑？你这样的女人，我真是一万个看不上，要文化没文化，要规矩没规矩，徒有一张脸。 要不是沈开隽那个没脑子的东西，看上了你这张脸，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这样的女人进我沈家门的，说个不好听的话，你就是跪我家门槛，那都是没资格的！” 向山柚不紧不慢将锅里焯好水的豇豆捞进筐里沥水： “你这个大学老师也不咋样嘛，皇朝都亡了多少年了，你居然还在讲世阀门第那一套， 早些年的大清算，怎么把你给忘了？ 呵呵，跪你家门槛？我又不是天生贱骨头，好端端跪你家门槛干啥，你又没死。 依着齐老师你的喜好，应是喜欢郑艳玲那样的儿媳妇吧，贪得无厌，嚣张跋扈，为了钱逼得人家破人亡。 真是遗憾得很，我这人有底线有原则，干不出那么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事。” “你！”齐玉华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噎得很是难受。 来之前她的设想是，向山柚见着她诚惶诚恐战战兢兢，手脚无措不知如何面对。 毕竟这样一个要啥没啥的乡下泥腿子，只是打个照面，就应该自卑得无以安放，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才对。 没想到，向山柚居然半点不给面子，还自顾自的干活，像是没看到她一样，说出来的话，简直能把人噎死。 胡月茹见齐玉华脸色不对，赶忙扶着她说向山柚： “小向，你这事做得不对啊，开隽跟齐老师再是不对付，那也是至亲母子，你个当儿媳妇的，咋能这么说话，传出去不得叫人笑话！” 向山柚抬头瞥了胡月茹一眼：“你儿子还没长大成人，就开始学着跟人教训儿媳妇了？ 你这么热心，要不叫宋大伯回来，一起帮忙说道说道？” 胡月茹脸色一变：“向山柚，你别不识好歹，我这都是为你好！” 向山柚看她这反应，就知道留在县城，故意带齐玉华过来这事，肯定是她自作主张没给宋海山知道。 两家关系再是亲近，宋海山也不会乐意插手沈家的事。 当年，沈开隽一个大好前途的有为青年，被亲生父母生生拽入泥泞，这事儿，军方肯定是不满意的。 宋海山作为军方领导，不但知情，保沈开隽这事，他还出力不少。 对于这样的沈家人，他怎么会乐意胡月茹跟人来往呢。 向山柚继续往锅里放豇豆，拿长筷子翻动： “让我猜一下尊贵的齐老师，舟车劳顿来这个小县城干嘛呢？ 郑艳玲死刑没跑，听说你小儿子也废了，沈开隽跟我就是个小个体户，没当官也不是医生，这种事肯定帮不上忙。 呵呵，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齐老师，你.....该不会是缺钱了吧？” 齐玉华维持许久的高傲出现裂痕：“你胡说什么，我怎么....怎么会......” 她还真的缺钱了，缺的还很厉害。 因为郑艳玲那事，搞得她和老沈现在都职务暂停，到现在单位上，也没说什么时候恢复工作。 老沈单位隐隐透着一个意思，劝老沈内退，给年轻人让机会。 郑艳玲花钱没节制，那些钱多数被她挥霍，因为吴家和向山柚的事，家里存款被人冻结，还倒罚了一大笔钱。 别看她现在瞧着风光，可事实上，她已经两个月没买过衣服和化妆品了。 儿子躺在医院里，治疗康复装义肢，不是一笔小数字，弄得现在把小孙女的才艺班都给停了。 自来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日子的齐玉华，突然要自己洗衣服收拾房子做饭，还要去菜市场板着指头买菜，这让她很不习惯。 每一天的生活，都让她烦躁不安，像被一团乱麻束缚，挣扎不开，也找不到一个头绪，过得压抑痛苦绝望。 齐玉华素来高傲，当着胡月茹这个外人的面，她也说不出要钱的事。 “我不想跟你废话，沈开隽人呢，让他来跟我说！” 第226章 你有了媳妇忘了娘 “齐老师，你身为老师，有没有教好学生，我不知道，但有件事，我很清楚！” 向山柚捞出最后一批豇豆，摊开在筐子里散热。 “你自己做人都没做好，你有什么资格教别人，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践踏他人性命和尊严，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为人师？ ” 齐玉华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被人如此劈头盖脸的数落。 “向山柚，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你也配来说教我？” 向山柚眼神憎恨：“沈开隽坐牢十年，前途尽毁，当年事情真相如何，你们心里很清楚！ 他熬了十年，好不容易出来，你的小儿子还想针对他故技重施，就这样，你是有什么样的自信，居然觉得沈开隽还会愿意认你这个亲妈？” 齐玉华脸色变来变去，压着胸口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我是他亲妈，我生他养他，他这辈子再厉害走得再远，那也是我儿子，他凭什么不管我？” 向山柚表情淡定，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当街撒泼的泼妇。 这种表情，齐玉华太熟悉了。 她以前高高在上，看那些试图跟她争吵无理取闹的无知妇女，就是这样一副我不跟你这种蠢货一般见识的淡然。 “你那表情啥意思？你看不起我，向山柚，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要不是沈开隽坐过牢，他会娶你这样一个父母兄弟都没有，还生不出孩子的女人？” 向山柚慢条斯理道：“齐老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就像一个当街撒泼的泼妇，拿着亲生母亲这张牌无理取闹，指望别人无底线让着你！ 你打错算盘了，就算你把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全使出来，我和沈开隽也不会被你辖制！” “啊~”齐玉华彻底被气疯，伸手要去掀向山柚旁边的筐子。 她手还没碰上筐子，整个人就被人拎到一边，而坐在她面前的向山柚，被人稳稳护在了身后。 “你发什么疯？”沈开隽护着向山柚，看她似看仇人： “你要疯回海城去疯，这里不是你发疯的地儿！” 随着沈开隽回来，宋奶奶还有杨慧珍的母亲陶桂兰也来了。 齐玉华没想到，那种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戏码，居然也会在她身上上演。 “沈开隽！你....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我是你亲妈，你....你居然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跟你亲妈大呼小叫？” 沈开隽声音冷漠，一字一顿道：“我亲妈在十年前就死了，连同亲爹亲弟弟一起死了，我以为，你们很清楚这事！” 齐玉华摇摇欲坠，跟宋奶奶诉苦：“婶子，你看,这天下，有他这样的儿子吗？” 胡月茹扶着齐玉华，朝沈开隽不满道： “开隽，你太过分了，不管从前如何，那也是你亲生母亲，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寒人心的话！” 沈开隽望着齐玉华：“你给我一条命，十年前，我已经还给你，以后我不欠你了，你也别妄想那所谓的母子情分来要挟我。 我一个前途尽毁的劳改犯，也不存在所谓脸面，用这些东西来要挟我，没用！” 胡月茹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还试图训斥沈开隽几句： “沈开隽，你这样......” “老大媳妇！”宋奶奶眼神警告看着大儿媳妇：“小龙期末就考2、30分，你不着急吗？” 胡月茹瞬间哑火，脸涨得通红，心里埋怨宋奶奶老糊涂，儿子学习不好，那不是还小么，至于让她当这么这多人面说出来。 哼，不就是她大孙子考上了个二本大学么，有啥好了不起的，听说宋光明以前学习也不咋好，她家小龙不过是没开窍而已。 杨慧珍的母亲陶桂兰劝道：“玉华，这天下当娘的，都是盼着儿女好，开宇伤了身体，大家都很难受。 可你不能因为开宇生病，就来为难开隽，他这些年有多不容易，你这当亲妈的不知道，我们这些亲戚却是清楚的很。 人啊，心偏了，就别怨孩子不懂事，万事有因就有果，开隽为啥这样，自己心里也该有数才对！” 陶桂兰是沈奶奶娘家亲侄女，当亲闺女一样养大，天然站在沈开隽这头，对齐玉华这个儿媳妇很是不满。 她齐玉华有啥资格说柚子啊，结婚几十年，没孝敬婆婆一天，还差点害死老太太最心疼的大孙儿。 就这桩桩件件的事，别说齐玉华过来，就是沈宗淮这个表弟过来，陶玉兰不会对他客气，还会指着他的鼻子骂。 什么玩意儿骂，拿亲儿子当仇人折腾！ 宋奶奶瞥了眼胡月茹：“是你娘家亲戚，就负责带回去休息吧，柚子伤了脚，开隽忙得脚不沾地，你可真是闲出屁来了，自己儿子不管教，还有闲心操心别人家的事！” 宋奶奶跟李玉兰处不拢，可李玉兰的为人处世，她还是很认可的，只要不住一起，大家也能相安无事。 可这个大儿媳妇，她是打心里不喜欢，勾搭老大，逼死宋光明亲妈，上蹿下跳害宋光明父子离心，她能喜欢就怪了！ 胡月茹知道宋海山最是孝顺，不敢跟宋奶奶对着来，伸手去拉齐玉华。 “二姑，你大老远过来也累了，要不，我先送你去休息吧！” 按辈分，她嫁给宋海山后，跟齐玉华是平辈，但她为了表示亲昵，还是像没出嫁那样，依着齐玉华娘家关系称姑姑。 齐玉华半点不领情，甩开她的手，眼神怨毒盯着沈开隽。 “我不管你怎么想，你弟弟现在躺医院里没人照顾，你当哥哥的，就必须照顾，出钱也好出力也好，你总得有一样！” 沈开隽对上她的眼神：“不然呢？” 齐玉华恶狠狠道：“你不管你弟弟，我豁出这条命来，我也不会让你过得安生！” “那你去吧！”向山柚靠着沈开隽站起来： “正好，郑艳玲和沈开宇干的那些事，我还存了不少资料。 既然齐老师这么豁得出去，那我就把这些照片资料，送到你任职的学校，给你同事亲友熟人邻居，人手一份！ 齐老师，您是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这样做，没关系吧？” 第227章 与父母彻底决裂 齐玉华气得浑身哆嗦：“你....你怎么能无耻到这地步！” 她最是好面子，沈开宇出事，已经让她在熟人面前抬不起头，这要是闹到她学校同事和邻居跟前，她都不用活了。 她看着站在向山柚身边的沈开隽：“沈开隽，你是铁了心的，要跟她站一条战线，跟我这个亲妈作对是不是？” 沈开隽漠然道：“你说错了，不是我跟她站在同一战线上，是她在维护，我这个被所谓亲人陷害，背着强奸犯的罪名，走到哪里，都被人不耻轻蔑的孤儿！” “好！好！”齐玉华捂着心口，盯着夫妻俩： “沈开隽，我给你最后机会，如果你肯负担你弟弟的医药费，我还认你这个儿子。 不然......” “随你便吧！”沈开隽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 “你和沈宗淮想如何我都奉陪，再难也不会比十年前更难！” 齐玉华气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胡月茹眼疾手快扶住齐玉华：“二姑！” 齐玉华特意来一趟县城，没劝回大儿子，反倒把自己气得进了医院。 沈宗淮听说妻子住院，不得不亲自来西凤。 “你早些年受了委屈，爸知道，一家人哪儿能没个磕磕碰碰的时候，你弟弟是对不起你，可他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还要跟他计较吗？” 向山柚这还是第一次见沈宗淮，个子高大，白净儒雅，忽略掉那一头白发，满脸沧桑，一看就是个身居高位多年的领导。 或许是沈开宇的事对他打击太大，身上已经没了居高临下的气势，背脊佝偻，带出几分底气不足的气弱。 沈开隽给向山柚摇着扇子：“你有事就说事，我们很忙，没空跟你闲聊！” 沈宗淮叹了口气：“你妈脾气不好，你是知道的，可她再不好，那也是你亲妈啊，沈开隽，人咋能不认自己亲妈呢！ 你们将来也会有为人父母的那一天，将心比心，你的儿女要是也像你一样，娶个媳妇，就跟爹娘处处作对，你什么滋味？” 向山柚很是不满：“老人家，你好好说话，你们一家人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你小儿子心术不正，自己不努力，还见不得别人优秀，各种歪门邪道的手段害人。 现在你把过错推到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你啥三观啊，十年前，我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这样也能怪得到我身上，你要脸不？” 沈宗淮脸皮抽了抽，没理会向山柚，只看着沈开隽。 “开隽，爸知道错了，你原谅你妈和你弟弟， 咱们一家人重新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沈开隽指着鬓角那道如狰狞蜈蚣的疤痕： “你知道错了？这一刀，是你亲自割出来的，就为了做足证据，证明我是在逃跑时，被河边废铁割伤了脸。 现在，你说你知道错了，沈宗淮，你觉得我还是十年前那个天真无知的蠢货吗！” 沈宗淮移开视线，不敢看儿子的眼睛： “那你要怎样呢，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抓着从前不放呢？” 向山柚怒气横生，她最是听不得这句话，反正你现在也过得好好的，何必还要追究过去的事。 可那些实实在在的伤害，曾经如利刃凌迟过的遍体鳞伤，多年后想起依然痛不欲生，凭什么一句过去了，就可以烟消云散，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人家，你说得对，你回去等着吧，再过十年，我们就能过来跟你说这一句，事情都过去了，何必追究曾经过往。 不过现在，沈开隽曾经经受过的痛苦，你的小儿子，也得同样经历一遍！” 沈宗淮瞪着向山柚：“你身为妻子不劝丈夫孝敬长辈，你这样的女人，就该遭到社会谴责，反省你的思想！” “不用她反省，该我反省！”沈开隽起身送客： “我该反省，上辈子是不是杀人放火，这辈子才会遇到你们这样的父母！ 你不用再来了，也不用再找说客过来，我跟你们家不死不休，这局，是你亲手定下的，谁来也解不开！” “你....你太无情了啊，沈开隽!"沈宗淮红着眼睛，满怀愤恨离开。 沈开隽扶着向山柚进了屋里，很是愧疚道： “是我对不住你，给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向山柚不以为然：“搞得谁没个乱七八糟的极品亲戚似的！” 沈开隽抱着她：“柚子，谢谢你，陪我面对这乱七八糟的人生！” 齐玉华、沈宗淮两口子齐齐上阵，也没能让沈开隽松口原谅家人，别说给沈开宇出钱治病了，连饭都没请一顿。 临走前，胡月茹特意过来将向山柚给数落一通： “再有不是，那也是你公公婆婆，都那个岁数的人了，大老远过来，连口水都没喝上。 向山柚，你做人这么绝情，赚再多的钱，你和沈开隽也不会开心的！” 向山柚不明白这个女人，有事为什么不去找沈开隽说，非得来找她。 “你抢了别人丈夫，都能过得好好的，我行得端坐得正，怎么就不开心了？” 还赚再多钱都不会开心，只能说，有钱人的快乐生活，她想象不到。 宋小龙拽着胡月茹的手嚷嚷：“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不要在这个鬼地方，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老太婆天天让他干活，大哥还让他写作业，数学那么难，还给他布置那么多，还有作文...... 宋小龙觉得，奶奶家就是地狱，太折磨人了。 宋珊珊也不喜欢这里，院子到处都是土，不像他们住的楼房干干净净的，也没她的小伙伴。 胡月茹还想再多待几天，照顾一下齐玉华两口子，架不住两个孩子一直闹。 宋奶奶也不满她管家里，一天到晚往医院跑，给宋海山打了电话过去。 “你以后也别带你那个媳妇回来了，也别说让她在家多住几天陪我这老太婆了，人家上赶着给沈家人表忠心当丫鬟，哪儿看得上我这老婆子。 还有你那个小儿子，满嘴谎话，做事磨叽，你这当爹的，真就不打算管一管？” 第228章 跟着聪明人路好走 宋海山挂了老娘电话，转头就给胡月茹打了个电话。 “你赶紧带着孩子回来，再不回来，你就别回来了，喜欢沈家，那就住沈家去好了！” 他还以为胡月茹改变想法，想孝敬老娘，没想到，她孝敬的是别人。 宋海山以前还觉得沈宗淮、齐玉华两口子是个明事理的长辈，可经过沈开隽那事后，他就对这两口子彻底无语了。 好好的亲兄弟，被他们养成仇人，还觉得自己没问题，不是脑子有问题，那就是心理有问题。 齐玉华在医院里躺了一星期，才病病歪歪起身跟沈宗淮回海城。 临走前，她给夫妻俩撂狠话：“连亲弟弟都不管，将来也别怪我这个当妈的狠心！” “你说她那话啥意思？”向山柚想起齐玉华临走时那怨毒的表情，心里很不踏实。 沈开隽压根不想提及那对夫妻：“不用理会，她能做的，无非也就是那些恶心人的招数！” 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向山柚决定去店里看看。 到店门口才发现，两边店门口都排着老长的队，瞧这那架势，还有人不停加入。 向山柚想找个问问啥情况，可两边店里人都忙得不行，压根没人有空搭理她。 “大姐，你消费满500，那边衣服，你随便挑！” “大娘，你这还差50，不足满200送30的条件啊，要不，你看看这衣服挑一件，就能凑个整了！” 向晚霞和向海霞姐妹忙着招呼客人。 宋光明站在门口收钱。 向春梅在里面帮忙给客人找尺码。 而隔壁，孙细龙站在凳子上，拿着个喇叭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们海星电器行开业一周年，为了回馈广大用户，做足三天优惠活动！ 三天！只有三天！今天是第二天！就剩明天一天了！错过这三天，要再等一年才有机会，大爷大妈大哥大姐千万别错过啊！” 向山柚这才听明白，电器行推出优惠促销活动，服装店参与赠送活动。 热热闹闹的周年店庆，不但带动了两个店铺的生意，连带着隔壁茶楼、鞋店、小吃店生意都给带动了。 向山柚挤进人群，帮着人搭配试衣服。 忙到下午，宋奶奶把饭做好了，大家伙儿都没时间吃饭，客人络绎不绝，根本抽不出空来。 一直忙到太阳下山，一群人才在电器铺后院里瘫了一地。 孙细龙打着光膀子，拿水管子冲身上： “以前我以为咱西凤县的人很穷，现在我才知道，穷的人只有我，这些人太有钱了！” 帮忙过来送货的小胡接话：“你肯定不知道，魏书记发展西凤，据说把老城那一片都给拆了，听说家家户户都给赔钱了，那手里可不就有钱了么！” 孙细龙后悔不已：“早知道，我去老城买个小狗窝啊！” 赵二牛嗤道：“说的早知道，你就能买一样，你有钱吗？” 孙细龙拿水管子往赵二牛身上喷水：“死牛，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向山柚喝着绿豆汤：“细龙，我记得，你奶奶不是给你留了间小房子么！” 孙细龙父母走得早，是奶奶带大的，奶奶过世后，叔叔婶婶不管他，到处流浪跟人偷鸡摸狗。 后来偷沈开隽货车油，被沈开隽给逮住，厚着脸皮求着沈开隽找了个活计，才算踏实安定下来。 “别提了！”孙细龙拿毛巾擦着头发：“屁大个房子，本来也赔不了多少钱，被我叔叔婶婶占了十几年，要不回来了！” “咋能不要？”赵二牛不爱听这话：“蚊子再小也是肉，那是你爸妈留给你的，凭啥不要！” 孙细龙叹了口气：“我爸妈走得早，全靠我奶奶把我拉拔大，早些年二叔二婶天天打骂我，可到底给了我一口饭吃，让我能活着长这么大。 那房子给他们，就当是还他们早些年对我的养育恩情吧！” 向山柚扭头看了孙细龙一眼，没想到，成日里嬉皮笑脸瞧着像个混混，还有如此豁达一面。 “你老住库房也不是个事，引凤山那一片房子便宜，要不，你去那买个房子吧！” 孙细龙还没吭声。 赵二牛就一脸嫌弃道：“嫂子，你说哪地方不好，非得提引凤山，那地方挨着河边太近，每年发大水，那边房子都会被淹。 住哪儿的人，都是想办法往城里搬，你还让瘦猴去那买房子，这不让人把钱拿去打水漂么！” 小胡等人也是这么想。 孙细龙想了一下，认认真真的问向山柚： “嫂子，你觉得那地方的房子真能买？” 向山柚点头：“我觉得能买，但决定要不要买，是你的事！” 拆迁浪潮还没开始，西凤作为示范城市，魏援朝也是有实力，才敢走在前头吃螃蟹。 引凤山离城区太远，没人想到那里会拆。 然而三年后，那里河道改造，那一片都给拆了。 但话她不能说得太明，免得扰乱了西凤的发展计划。 “好，我回头就去那边打听一下！”孙细龙当即开始盘算，他手头上的钱，够不够买个窝。 “嫂子，要是回头我钱不够，你帮忙给我借点呗！” 赵二牛一巴掌拍他肩膀上：“你脑子泡水了？那地方的房子买来干啥，泡水？” 孙细龙嘿嘿一笑：“反正我没个家，那将来娶媳妇，总不能跟女方说，我住老板库房，老板管我吃喝吧。 城里房子太贵我买不起，引凤山那边便宜，买一个好歹也有个窝！” 赵二牛还在嚷嚷，买那地方不划算，就是拿钱扔水里玩儿。 小胡看了看孙细龙，又看了眼向山柚，他娘是聋子，爹是个老实人。 但他爹有句话，他一直觉得很有道理。 “儿子，咱一家都是没本事的人，靠自己是发不了财的，你也不是多聪明的人，以后啊，就好好跟着你老板干。 你老板两口子都是聪明人，这人得跟着有本事的人走，那肯定不会错！” 小胡觉得，向山柚那么有头脑有远见，不可能平白无故让孙细龙买引凤山的房子，那里，肯定有发展机会。 众人还在说笑，就听外面传来动静，似有女人的哭声，还有沈开隽的训斥。 第229章 关于理发店的往事 向山柚一怔，这么晚了，沈开隽在跟谁说话？ 她放下碗走到门口。 店门口，周顺英跪在沈开隽面前：“沈老板，我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姐姐吧，我姐夫现在闹着要跟我姐姐离婚。 他们还有三个孩子，要是离婚了，几个孩子以后可咋办啊！” 沈开隽毫不留情甩开她的手：“你姐姐唆使人过来害我媳妇的时候，你怎么不劝着你姐姐与人为善。 现在出事了，就来让我们大度原谅，谁给你的脸，让你觉得，你下跪我们就能算了？” 不过一个多星期，周顺英似乎瘦了很多，宽大的衬衣空荡荡的，脸上难掩沧桑疲惫，可见她这些日子，没少为姐姐周顺琼奔走。 周顺英见向山柚出来，连忙朝着向山柚磕头： “向老板，求你大人大量，劝劝沈老板，放过我姐姐吧。 我弟弟被人打伤了眼睛，我妈病得起不了身，现在我姐夫闹着离婚，如果我姐姐再坐牢，我们这个家可就....就真的完了！” 向山柚半点不同情：“周顺英，如果那天我爱人没有及时赶来，我被王剑几个侮辱，那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你有想过吗？” 周顺英避开向山柚的视线，许久才讷讷道： “你....你不也没出事吗。” 沈开隽火气压不住：“同为女人，如果当天我没及时赶到，我媳妇这辈子都会陷在噩梦中，留下一辈子的阴影走不出来。 你居然能说出不也没出事这种话，周顺英，是不是在你心里，你的家人是人，别人就不是人了?” 周顺英抹了下眼泪：“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对不住向老板，可....可我们家.......” 沈开隽懒得听她废话：“你弟弟残废，你妈要死，你姐姐要坐牢，那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周顺英，你可以出去了，你就是跪断膝盖，我也不会松口，放过你姐姐！” 周顺英猛地抬头：“沈开隽，你真就不能通融一下？” “不能！”沈开隽冷着脸：“犯法就该接受法律审判，你姐姐对我媳妇下手时就该料到会有今天，她就该承受罪恶带来的后果！” 周顺英颤巍巍起身，眼神充满恨意看着夫妻俩： “好！好！你们两口子这么狠毒无情，早晚会有报应的！” 她踉跄着消失在夜色中。 孙细龙端了饭菜出来：“脸可真大， 就她姐干的那些龌龊事，没算我嫂子这事，她姐也该判刑！ 你们不知道，她那个姐姐跟几个道上的来往，干的龌龊事可不是一件两件。 晓得肥皂厂附近那两个理发店不？” 向山柚从冰箱里拿了瓶汽水给沈开隽：“那个靓女理发店和金月理发店？” 孙细龙点头：“对，这两个理发店，就是周顺琼跟她那个奸夫王剑合伙开的，当初魏书记清理咱西凤歪风邪气。 那黑心娘们应该是早早听到风声，关门关的利索，倒是让她躲过一劫！” 向山柚愕然，她没想到，这两个理发店居然是周顺琼的。 她对这两个理发店那可真是记忆深刻。 五年前，她察觉城里风气变了，个体户也能办理执照合法经营了，她便想着四下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找个店铺。 那天，她找到肥皂厂附近，一场大雨突如其来。 她无处可躲，就躲进理发店屋檐下避雨。 当时有个姑娘热情招呼她进去。 向山柚在城里跑了多年，天天跟执法人员打游击，也不是全然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只是那姑娘年纪小，瞧着也不过是十三四岁，说话还带着一股子稚气。 “这雨大的很，你看乌云那么厚，雨一时半会肯定停不了，我姑姑不在，你进来坐会儿也没关系！” 入秋的大雨带着寒气，她全身淋湿冻得瑟瑟发抖，思来想去还是进了理发店。 昏暗的理发店里，亮着一盏粉色小灯。 小姑娘不但拿了毛巾给她擦头发，还给她倒了杯热水： “来，喝口水暖暖身子吧，我跟你差不多大，我给你找件衣服换上，别给冻感冒了！” 小姑娘给她倒热水又跟着拿干衣服，她太过热情，反而引起了向山柚的警觉。 她十几岁就在城里摸爬滚打，要是没点警觉心，早八百年前就被人卖进了大山里。 “那可太谢谢你了！”她接过衣服： “我这跑一天了，困得不行，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在你家躺会儿！” 小姑娘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当然可以，楼上有房间，你躺就是，一会儿雨停了，我再叫你！” 她回答得太过爽快，甚至隐隐盼着向山柚留下，越发让她觉得不对劲。 换位思考，她最多让人进来避避雨，给口水喝，断然不会热情到给人拿衣服换，还让人躺床上的道理。 她假装喝了口水，随后捂着肚子： “哎哟，凉着了喝点热的就不舒服，好像窜肚子了，有茅厕没？” 小姑娘指了下后院：“喏，那就是！” 向山柚进了后院茅厕，捂着肚子在那哎哟哎哟的叫唤，边叫唤边小声嘀咕老天爷不长眼，雨下的不是时候。 小姑娘站在门口等了半天，见她拉半天不结束，嫌外头风雨太冷进去了。 向山柚见她不再盯着自己，慌忙从茅厕后方荒草丛里逃了出去。 好在那时候的理发店，没后来做得好，厕所都在外面露天野地里，要不然，她还真不一定能逃出来。 她逃出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几个男人追逐的呼喊声，要是她灵机一动，钻进旁边一个货车下面，说不定就被人给逮住了。 那一次经历太过恐惧，也让她后来进城后变得更谨慎，几乎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没想到， 那两个理发店，居然会是周顺琼开的。 小胡继续道：“她打着理发店的名头，到处收学徒，说免费教小姑娘手艺，在乡下骗了不少小姑娘。 小姑娘进了她的店里，就逼着人干那些龌龊生意。 前年，金凤大桥那里有两姐妹，手拉手一起跳河，这事你们听说过吧？” 第230章 我穷我有理 向山柚瞪大眼：“你....你是说前年夏天那对姐妹俩？” 那事儿当时几乎轰动整个西凤县，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年夏天，她花高价让向山杏进入重点高中，结果她嫌学习压力太大，居然跟人逃学不去学校。 那阵儿说是有杀人犯，逃窜到了县城，就在金凤大桥那一带。 她心急如麻，担心向山杏出事，顶着大太阳满世界找向山杏。 “下来！下来啊！丫头，危险！” 找到大桥附近，听到有不少人在喊。 她抬头一看，就看到两个小姑娘，爬上了高高的桥架。 下面人不停喊，还有人试图上去把两个孩子给拉下来。 那年纪大点的姐姐哭诉：“我们活不了了， 我爸妈死了，奶奶得了病，我们....我们想进城学手艺，挣点钱给奶奶治病，没想到......” 姐妹俩在高高的桥架上痛哭，想来是寻死的决心很坚决，任凭下面人如何劝说，甚至还有人提议为她们奶奶捐款。 两个孩子还是在众人的劝说下，毅然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那条河是长江分支，河流湍急，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根本不可能生还。 “造孽哦，到底有啥事想不开，非得跳河呢！” “是啊，听说家里还有个老人，儿子儿媳都没了，如今孙女也没了，让老人家咋活啊！” “那姐妹俩好像是肥皂厂附近的理发店的，听说那两个理发店........” 两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在当时的西凤县，没有溅起半点水花。 向山柚因为这事触动极大，回家把向山杏和向少林几个小的都给训了一遍。 李淑云还说她大惊小怪，仗着姐姐老欺负小的。 如今想来，是她自己上赶着当老黄牛，累死累活为全家人奉献，可那一家子，压根没人感激她，还觉得她事儿多。 向山柚喃喃道：“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坐牢算个啥，死刑都是该的呀！” 没想到，第二天王朝霞打了电话过来，说王剑要见沈开隽。 向山柚摸不清王剑想干啥：“他该不会是想把罪都揽自己身上，让周顺琼脱身吧？” 沈开隽觉得不可能：“这样的混混，没你想的那么深情，我去看看，他到底想干啥!” 向山柚骑着三轮车，拉布料到工业园厂子。 徐阳已经把生产车间安排好，十几个员工稀稀拉拉的，已经开始生产了。 方明明拿着残疾人名单过来：“这两个是腿有问题，可以坐着干点剪线头打包整理的活儿，这个耳朵有问题，看看咋安排吧。 还有一个据说是只有一只胳膊，那个听媳妇两天生孩子没过来。” “最麻烦的是这个！”方明明指着最下面的名字： “李焕儿，脑子有问题，听说是低能儿！” 向山柚瞧着都头大，低能儿送过来，她能干啥，这不等于给人看孩子么。 两人正讨论，要怎么安排几个残疾人。 一个干瘦老太太，带着个又瘦又小的小丫头过来： “哪个是老板？书记说你们给安排工作，你一个月给我孙女多少钱？” 临时提拔的管理人员黄玉英没好气道： “我说李大娘，这还没开始干活儿呢，你就问给多少钱。 就你家这小丫头片子，连吃喝拉撒都安排不明白的货，你能指望多少钱？” 李大娘眼睛一斜：“你们要是钱给的不到位，我可就把人领回去找书记了！” 黄玉英不屑：“那你找去呗，人家县委书记让厂里安排残疾人，也没说非得从你们村安排，附近村子多的是，缺胳膊断腿儿的要都要不完，谁稀罕你家那个白痴傻货啊！” 方明明听着她说这话不怎么高兴，小声问徐阳： “柚子姐这阵儿腿不好，我忙着学习没过来，你就提拔这么个势力的做管理？” 徐阳刚要解释。 向山柚摆手：“不着急，反正是临时的，先看看再说！” 工业园远离城中心，靠近附近乡下，这管理人员不能只是个善于管理，或是热心肠的，还要能镇得住厂子，尤其是李大娘这样儿的。 果然，黄玉英毫不留情一顿数落。 李大娘气势顿时萎靡，陪着笑说话： “她婶子，我认得你，你男人来我们村收鸡鸭，我见过你。 你也晓得我家里难，他爹脑子不好使，妈又没了，这要是不给她找个活计，我....我养活不了她啊！” 向山柚见李大娘转变，知道徐阳之所以用黄玉英，也是看中了她能镇得住人的本事。 面对低声下气的老太太，黄玉英依然没个好脸色： “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你在这儿等一下，往门口一点，别让你孙女脏了里头东西！” 她一脸嫌弃，李大娘反而不敢多言语，拉着孙女退到了车间门口，眼巴巴瞧着黄玉英走向向山柚。 黄玉英半点不着急，把手里裁片整理了一下，才过去跟向山柚说话。 “徐老师，老板！”她之前带人过来打扫卫生时见过向山柚： “老板，那老婆子是村里出了名的难缠，仗着自己家里困难，动不动就要死要活威胁人.....” 就在方明明以为，她要劝向山柚慎重考虑，别收留李焕儿这个小姑娘时。 黄玉英瞥了眼门口的老太太，软了口气： “可那孩子是真可怜，她爸是个傻子，原本娶不上媳妇，是她奶不晓得从哪儿找来一个疯女人，强行给她爸妈按在一起，才生的这娃。 这娃打小脑子就有点毛病，四五岁才会说话，你瞧她瘦瘦小小的，其实也是14岁了！” “十四.....四岁?”方明明瞪大眼：“她哪儿像十四岁的姑娘了，说是八九岁还差不多！” 黄玉英叹了口气：“他家穷，她爸是个傻的，还有个好吃懒做的叔叔，要是不把她留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她叔叔卖了换酒喝。 我大哥也是看这孩子实在太可怜了，才硬给塞了过来，免得被她奶奶和叔叔祸害！” 向山柚心中暗叹，明明都是傻子了，还非得让人生孩子，只是苦了这孩子。 “那你觉得，这孩子怎么安排比较好？” 第231章 贪婪的老太太 黄玉英看了眼老太太和李焕儿，小声道： “咱厂里给别的工人都是按计件来，她肯定不能，这孩子虽说脑子不咋好，但做事老老实实的，跟那些疯子不一样，不会乱发脾气。 老板，你看这样成不，我跟她说，咱给李焕儿30元的工资，实际的工资看她表现来，多的那部分，厂里给她攒着。 等这孩子再大点，给送去城里，做那个啥手术，断了她往后生孩子的可能！” 向山柚诧异看着黄玉英，突然明白，徐阳为什么要用这个女人了，看着冷漠不近人情，实际怜悯弱小，替李焕儿安排的周到。 “这事儿，也是你大哥安排的？” 黄玉英点头：“姑娘家大了，在村里总有人盯着，我哥就想着送来厂里住宿舍，省得闹出事来，也是想给这孩子一条活路！” 向山柚心想，这个村长倒是个好心的。 “就按你说的那样去做，再加一条，不准家里人来厂里找孩子闹事，来一次警告，来两次这工人我们就不要了！” 李焕儿还有个叔叔没结婚，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黄玉英一脸感激：“老板，你....你是好人，我替他们祖孙俩谢谢你了！” 李大娘一听一个月才30元，当时就不太乐意。 黄玉英脸一板：“嫌弃？你一个月鸡蛋能卖几个钱？你养的鸡鸭不是死就是病，你一家子靠着几分地，连吃喝都困难，你还嫌弃这三十块的工资。 就这个傻子，地都种不明白，你要嫌弃就领回家嫁人吧，想挣这钱的人多的是呢！” 像是为了印证黄玉英的话，旁边一个大妈赶忙道：“李大姐，你要嫌少，就让给我老三吧，我还可以再少点，给我28就成！” 凡事就怕有人争，李大娘一听有人想抢工作，赶忙道： “30就30，不过这钱一分都不能落她手里，老二过来也不行，必须我自己过来领！” 黄玉英不耐烦道：“我跟你说啊，老板不同意留下她，就你家焕儿那脑子，你说能干啥，收留她不等于浪费粮食替你养孩子么！” 李大娘讪讪，干巴巴道：“倒也....倒也不是白费粮食，你慢慢教，她还是能学会一些东西的。 那啥，她婶儿，你能不能让老板给我先预支点.......” 黄玉英冷冷看着她：“你还是把你家焕儿带回去吧，我老板是要招工人，不是养个不会干活、吃白饭还要钱的活祖宗！” 李大娘赶忙摆手：“算了算了，我....我就是顺便提一嘴!” 向山柚见李焕儿头上有虱子，衣服也脏的包浆了，这留在厂里，万一虱子爬到衣服上就麻烦了。 先前跟黄玉英的大妈过来：“老板，这丫头身上脏兮兮的，肯定不能影响咱厂里，我带她去收拾吧！” 向山柚见厂里有徐阳给人练手的运动服，捡了一套给那大妈。 “她头上.....要买点药，你看着给她收拾干净一点！” 她掏了十块钱给那大妈。 把李焕儿安置好了，徐阳才给她解释： “黄玉英这个人泼辣能干会处事，又是永丰村村支书的亲妹子，有她镇着，我们也少操心。” 向山柚点头，看了下徐阳设计打版的衣服，衣服以宽大廓形、加上夸张的垫肩，而下身则是以迷你裙和短裙为主。 这在后来肯定没人喜欢，但这个时候，却是流行趋势。 向山柚忍不住问徐阳：“以你的审美，你喜欢这种款不？” 徐阳皱眉：“不咋喜欢，这种款纯属盲目跟风，宽大夸张的版型，不但不能修饰人体曲线美，反而变得臃肿夸张，以我个人审美，一点都不好看! 但这是市场潮流，要挣钱就必然要跟上大趋势，这几款，是我自己设计的，先放到市场小范围试水吧！” 徐阳觉得，也不是每个人都追求潮流，总有人有自己的独特审美。 向山柚眼前顿时一亮，后面这几款，显然更符合后来的市场审美。 徐阳在大众审美荷叶边、泡泡袖、喜欢多褶子的基础上，让版型更为修身，能够突显女性柔美身姿。 “嗯，就按你的想法，生产以市场需求为主，我们自己风格为辅，慢慢转变成了我们自己的独特风格！” 随大流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但目前，老百姓肚子都还没填饱，你的设计太过超前，那肯定是不行的。 向山柚和方明明讨论了一下，决定以柠檬做服装品牌名字，不过是以英文形式。 没办法，这年头，衬衫上印几个英文字母，大家都会觉得高大上。 民族不够自信，外国的月亮比华国圆，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徐阳想了想，犹豫道：“向总，这个名字不是不好，是太简单了点，人家会觉得不够洋气。 不如用这个你觉得咋样，Pretty Iady，漂亮小姐，词语稍微长点，写出来也比较好看有派头，看着这个品牌的人，会下意识觉得，这个牌子高大上!” 向山柚仔细看了看名字，这个写出来，确实比柠檬要好看的多。 后期市场打开，漂亮小姐也简单上口，当即拍板决定就用这个名字。 “衣服标签这钱咱不能省，做得好一点，省得有人模仿！” 她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品牌，转头就被人给山寨了。 徐阳也是这么想：“向总你放心，我有个师兄在南方，就是做这方面的，我让他帮忙制作标签！” 标签定下了，向山柚盘算着，这批货卖的差不多了，厂子里的货，就可以陆续上线了。 “质量一定要把控好，一开始慢点没关系，但一定不能粗制滥造！” 徐阳也很清楚这个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手艺不行，我还得挖几个老经验过来！” 两人讨论着工人安置问题。 带李焕儿去收拾洗漱的陈春云回来了：“老板，你看我给她收拾的咋样？” 向山柚抬头一看，没忍住张大嘴：“陈大妈，你.....你给人弄成这样了？” 第232章 这孩子有点点能吃啊 陈大妈给李焕儿剃了锃亮溜光的光头，明明已经是小号的运动服，在李焕儿身上，还是显得空荡荡的。 小姑娘洗干净了，向山柚才发现，这孩子眼睛清澈明亮，五官清秀，挺干净漂亮一个孩子，看不出什么痴相。 向山柚见她脖颈处皮肤泛红，就跟刮过痧一样。 陈大妈解释：“那老婆子自己就不爱卫生，就别提给孩子洗澡了，她那身上脏得厉害，我给搓了四五遍，污水换了好几盆，才给收拾干净！” 魏援朝设计工业园也设计的很周全，每个厂子配备有宿舍、食堂和澡堂子，像向山柚这边的不大，但是该有的都有。 向山柚问李焕儿：“你今年多大了？” 李焕儿揪着手指，许久才小声道：“15！” 黄玉英解释：“我们那村里都讲虚岁，她实际只有14岁！” “15！”李焕儿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坚持道：“15岁，71年！” 向山柚听明白了，这姑娘意思是说，她是71年出生，今年刚好15岁。 “好，15岁！” 反正这时候十四五岁接班进厂的一大把，还没有所谓的童工不童工。 她领着李焕儿：“来，把这个衣服叠整齐，装进这个袋子里，明白吗？” 向山柚仔细想了下，李焕儿是低能儿，不能碰缝纫机、熨斗这些东西，剪刀也不行，那就打包吧，这活儿不用接触工具。 李焕儿确实反应慢，向山柚耐心教了好几遍，她还是叠的乱七八糟的。 陈大妈过来：“老板，你忙去吧，这丫头我来带，不浪费你的时间！” 方明明把向山柚给拉到一边：“那个陈大妈热心的很，当初咱挑车间主任的时候，她就跟黄大姐争这个位置。 她这人热心嘴巴利索，才来几天，就有点拉帮结派的架势！” “再看看！”向山柚目前还是挺看好黄玉英这个人，但陈大妈的表现也可圈可点，这大妈瞧着是个喜欢钻营的，只要不妨碍厂里生产，其实也无伤大雅。 中午大家都吃食堂，向山柚和方明明才走到食堂，就听到给人打饭的吴嫂子不满意嚷嚷。 “给你打满了，你还要，你吃得完吗？” 吴嫂子是宋奶奶一个娘家侄女，听说向山柚这边要人，就上门找宋奶奶说情来了厂里干起了做饭的活儿。 她觉得自己是向山柚的人，那处处就得替向山柚节省着想，这小丫头瘦瘦巴巴的，端着个比脑袋大的盆，打了满满一盆饭还不走，还要加饭，吴嫂子就不乐意了。 向山柚走到食堂窗口：“吴嫂子，怎么了？” 吴嫂子拿饭勺指着李焕儿：“你瞅瞅，她那碗里饭，三个人都够吃了，她还说不够！” 黄玉英见情况不对，也跟着过来了：“焕儿，你这么大一盆饭了， 你还要干啥？” 李焕儿愣愣道：“姑奶，爷爷说，吃饱！” 黄玉英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李焕儿这意思，是她大哥告诉这孩子，来厂里可以吃饱。 “这么大一盆，你还吃不饱？” “不饱!” 方明明在一旁劝吴嫂子：“嫂子，你给她加，我倒要看看，这小丫头能吃多少！” 吴嫂子有些赌气：“来，我给你加，我看你今天要吃多少！” 米饭是掺着玉米面红薯蒸的，再用猪板油炼化油渣炒大白菜，这年头人肚里油荤少，要全靠白米饭，谁家也没那么大的家当 ，就这伙食，大家都觉得很好了。 李焕儿也听不出人家的阴阳怪气，小脸埋进米饭里，就着汤汁，一个搪瓷盆装着约莫四五个成年人的饭和菜，被她一个人吃了个精光。 向山柚和方明明都看呆了。 方明明坐在李焕儿对面：“李焕儿，你一直吃这么多？” 李焕儿摇头：“今天，吃饱！” 向山柚明白了，这孩子，今天是有生以来吃的第一顿饱饭。 她看了眼李焕儿单薄如孩童的身体，跟吴嫂子打招呼： “嫂子，以后这孩子要吃多少，由着她吃饱，别浪费就行！” 吴嫂子小声道：“向总，你这也太大方了，她这一个顶五个，别说给厂里挣钱了，就吃也能把厂里给吃亏本！” “没事！” “向老板！”王朝霞带着徒弟，夹着个本子过来： “工人都在这儿了吗？” 向山柚拿出工人名单：“还有一个胳膊有问题的没来，其他人都在这儿了！” 王朝霞边登记工人名单，边小声道： “你注意点，最近有一伙抢劫盗窃犯来咱们县里，专挑工业园这种厂子。 听说那伙歹徒在别的地方，不但偷摸抢劫，连杀人灭门的事都干过，安全这方面，你们可得注意点！” 向山柚心头一凛，这厂里可没什么安保人员，就徐阳和几个家太远的老师傅住这里，要真有歹徒过来可咋整。 王朝霞继续道：“我对象他们单位有那种大型猛犬，我让他帮忙找了两只，明儿给你送过来！” 向山柚感激不尽：“那可太感谢了，多少钱，我这.....” 王朝霞摆摆手：“咱俩之间不说钱，一公一母，回头繁殖好了，你再还我两只就好!” 向山柚感激之余，又觉得王朝霞这一次过来，对她的态度好像有点太过热情了。 以前两人也算是朋友，但只是很平常的交际，但这一次，王朝霞显然多了几分亲近。 王朝霞登记完名单，合上了本子：“向山杏被蔡志军打没了孩子，送到医院大出血，子宫都给切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啊~”向山柚愣住，她最近虽说是在养伤 ，那也不得空啊，几个地方的账目、材料整理，到处联系厂家订货，哪有心思关注向家人的事啊。 “蔡志军不是不打人么，为什么会把向山杏打成那样？” 王朝霞表情有些古怪：“我们去调解，据他所说，是因为向山杏欺负他大哥，给他大哥吃馊饭，不给他大哥买药，他才会气得动手！” 向山柚不置可否，蔡志军有那么心疼他大哥。 王朝霞走出厂区，突然问了一句： “柚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当初没发现蔡志军真面目，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第233章 王朝霞的噩梦 向山柚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儿。 她笑了笑：“还能有什么结果，依着蔡志鹏的疯病，我家里人不管不问，大概会被他打死吧！” 王朝霞脸色微微一变：“柚子，你....没嫁给蔡志鹏那个神经病，真是幸运，你不知道，他把他媳妇脸按进滚烫的稀饭里，半边脸都给烫烂了! 我们派出所和妇联同志一起上门，给李兰芳做工作，让她跟蔡志鹏离婚。 只要她愿意离婚，后续事情都不需要她出面，妇联会替她处理，但她.......” “她不愿意？”向山柚猜李兰芳不愿离婚的缘由，无非是离婚名声不好听，舍不得如今这个城里户口。 可惜啊，再过些年，这个城市户口也很鸡肋啊。 王朝霞点头：“嘴皮磨破，她也不同意离婚，还说蔡志鹏不发病的时候，对她挺好的，他们日子过得好好的，没必要走到离婚那一步！” 向山柚劝道：“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你要是说多了，人家还会觉得，你是见不得她好，存心想坏她的姻缘!” 王朝霞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还真就你说的那样，她死都不同意离婚，她亲妈都上门说，离婚了也没什么，你们村那谁谁不也离婚了，她就是不同意！ 哎，我有时候真的想敲开这种人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啥！” 向山柚不想说起蔡家人：“我听说，你跟那位魏同志处的蛮不错，是不是要打算结婚了？” 王朝霞脸泛红：“是，婚期定在十一，你到时候和姐夫一起来喝杯喜酒！” “一定会来的！” 王朝霞走出工业园，突然转身抱了抱向山柚： “柚子姐，谢谢你！” 谢她？ 谢她什么？ 向山柚看着警车消失在视野中，都没明白王朝霞为什么要谢她。 车上，徒弟问王朝霞：“师父，你跟那个老板关系不错啊！” 王朝霞半眯着眼睛：“是啊，她是个很好的姐姐！” 她头靠着椅背，望着外面飞快掠过的芦苇，思绪飘回接到向山杏报案的那天。 “救....救我！” 堆满杂物的楼道里，鼻青脸肿的向山杏，下身裙子被血水浸透。 而她身后的蔡志军还在叫嚣：“贱人！你费尽心思爬我的床，不就是想嫁给我吗？现在老子如你的愿，你怎么就不乐意了？” 他边说着还试图去拽向山杏的头发。 “蔡志军！”王朝霞叫住他：“你媳妇大着肚子流这么多血，命都快没了，你怎么还能狠得下心下手？” 蔡志军压根没把王朝霞放眼里：“王朝霞， 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你少管闲事！” 王朝霞再是不喜欢向山杏这个人，基于职业道德，她也没法眼睁睁看着向山杏被人打死在她眼前。 “我身为公安，就有责任阻止你的暴行，蔡志军，你要是再动手，我就将你绳之以法！” 蔡志军捏着拳头，眼睛阴恻恻盯着王朝霞，突然来了一句。 “王朝霞，如果你当初不跟我分手，又哪来今日这些事！” 王朝霞觉得他脑子进水了，他两口子过不好，莫名其妙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她和徒弟逼着蔡志军，将向山杏送去医院。 在医院里听到向山杏的哀嚎，医生宣判胎儿没保住，因为大出血还要切掉子宫时。 蔡志军面无表情，像是那个掉了孩子惨叫的女人， 就是个跟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听到医生说向山杏要切掉子宫，以后都不能再生育时，只是淡淡一句话。 “不生挺好，像她那样啥人都能上床的贱货，没了子宫以后更好卖了！” 王朝霞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向山杏在受苦，她心底却涌上一股兔死狐悲的凄凉。 “蔡志军，她....她怀的是你的孩子！” 蔡志军极其冷漠道：“我稀罕？我找谁不能生孩子，非得她生？医生，我没钱，你看着治，治不好就让她去死，死了你们随便找个垃圾堆扔了就是，不用通知我！” 他说完转身就走，根本没管还没出手术室的向山杏。 徒弟没忍住道：“这个男人，心咋这么狠！” 王朝霞也不知道那天是太累，还是因为被浑身是血的向山柚给刺激的，夜里发热做起了噩梦。 梦里，那个被人扔在冰冷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人不是向山杏，赫然就是她自己。 她躺在那里不能动弹，父母悲伤的哭泣声，隔着手术室的门，清晰传进耳朵里。 她听到婆婆钱秀云不负责任道：“那么多人生孩子没事，偏你闺女就不行，她死了也就算了，还连累我儿子成了丧偶的鳏夫。 我们没找你们老王家要个公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要闺女，是她自己命贱，跟我们有啥关系！” 她听到母亲悲痛的怒吼：“钱秀云，你说得那是人话吗？要不是你天天逼着我闺女生儿子，给她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依着我闺女的身体，怎么会出事啊！ 啊~，我的霞儿啊，你还我闺女啊！” 她拼命想告诉母亲，妈，我没死，我没嫁给蔡志军啊，我对象是魏兴邦，我不会跟那样的烂人来往。 奈何，她像是被一层无形的东西控制住，急得不行偏偏喊不出来也动弹不得。 “霞儿，霞儿，你醒醒啊！” 她醒来时，对上母亲关切的眼神：“霞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一直在喊没死没死，哎哟，吓死妈了！” 素来坚强的王朝霞抱着母亲大哭：“妈，你说我当初要是没看清蔡志军的真面目，嫁给了他会咋样啊！” 母亲不悦：“你好好的，提那一家子干啥，我给你请了假，你好好休息两天，肯定是累着了，才会说胡话！” 可王朝霞觉得自己没说胡话，那个梦太过真切，真到她能感受到生命一点一点流失的绝望和无助。 想想看，如果当初没有遇上向山柚，阴差阳错看清了蔡志军的真面目，说不定她....... 而此时的蔡志军，也在做梦，只是他的梦里，蔡家依然风光，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蔡家二少爷。 醒来时，却要面对蓬头垢面的向山杏...... 第234章 二姐，我错了！ "你能不能把自己收拾一下，你看看你像个啥样，比农村捡垃圾的妇女还不如，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他说着一脚把向山杏踹出老远。 蔡志鹏转着轮椅出来，眼神阴鸷盯着向山杏： “老二，咱们家落到这地步，都是这贱货给害的，要我说，她被打死都是活该！” 蔡志军吸了口烟，烟头狠狠摁在向山杏的肩膀上： “向山杏，你是不是跟你姐姐向山柚一起祸害我们家，说啊，是不是你？” “啊~”　向山杏痛得惨叫连连，却不敢退后一步。 但凡她退后躲开，这兄弟俩就会用更残忍的手段对付她。 屋里，李兰芳听着向山杏的惨叫，捂着耳朵不敢出门，心里祈祷，这兄弟俩打了向山杏，就别再对她动手了。 “贱货！还不去买酒弄菜，老子要喝酒！”外面传来蔡志军的叱骂。 向山杏战战兢兢道：“志军，我....我身上没钱......” “没钱你不知道去卖啊！反正你那么贱，又不是没卖过！” 随后又是一声剧烈响动，吓得李兰芳浑身一抖。 向山杏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挪下楼，炙热刺目的阳光，晒得她睁不开眼睛。 三伏天里，她浑身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寒意将她周身笼罩。 走两步，她就难受的不行，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坐在马路牙子上歇气，一抬眼却看到了对面的人影。 沈开隽打着把伞，一手搂着向山柚，不知道在跟人说什么。 明明比她大了好几岁的向山柚，气色红润皮肤白皙，穿着条蓝色碎花长裙，头发松松垮垮挽在脑后，随意优雅。 她挽着沈开隽的胳膊，也不知在说什么，时不时发出笑声，像个不识愁的幸福小女人。 而那个劳改犯，她一直看不起的劳改犯，居然用一种无比宠溺的眼神看着向山柚，替她打着伞，生怕她给晒着了，那模样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向山杏瞬间觉得，眼前这两人的恩爱幸福，远比盛夏的阳光还要刺目，让人恨不得拿刀上前将他们砍了，让他们再也无法炫耀幸福。 她深吸一口气，撑着身子追了过去。 “二姐！” 正在跟沈开隽说话的向山柚回头，一脸诧异看着向山杏。 王朝霞不是说她落了胎还被切了子宫么，这才休养几天，她就能出来走动了。 瞧她脸色煞白如纸，走路蹒跚似风都能吹走，胸口因为粗重喘气起伏不定，这一看就是完全没有将养好。 “二姐，以前....以前是我错了！”向山杏站在向山柚面前，眼神愧疚： “以前是我不懂事，妈说啥就是啥，不懂你为我付出的苦心。 现在自己成家立业，才晓得当初二姐做的那些，都是为了我好。 二姐，我不是人，不管你会不会原谅我，愿不愿意原谅我，我都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向山柚点点头：“你的道歉，我听见了，你妈可能没告诉你，我其实不是你亲姐姐，是她抱来的。 我的生父母每年都有给向家钱，我也为你们奋斗了这么多年，我不欠向家的，更不欠你的。 原本就是没缘分的姐妹，你以后也不用再叫我二姐了，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向山柚说完转身就走，压根没跟向山杏絮叨的意思。 向山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太了解了。 如今不过是日子过不下去，人生无望了，才会低头跟她道歉，要是她像前世一样出国留学，风风光光站在高处，别说道歉了，她反倒会觉得人对不起她。 “不.....不是亲生的？”向山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话啥意思，见向山柚已经走远，慌忙追上去。 “二姐，你是不是妈亲生的， 那....那都不重要，在我心里，你就是......” 眼见向山柚越走越远，压根没听她说话的意思，气得向山杏跺脚。 不要脸的东西，不是亲生的还养她干啥，丢了喂狗也好过如今气她呀。 “小姑！”向少林像幽灵一样，从旁边的商店里钻出来： “你说二姑是不是太没良心了，她就算不是爷爷奶奶亲生的，可咱家也把她养大成人，她凭啥不报答咱家呢！” 向山杏被蔡志军管得严，许久没回娘家，自然也不知道向山柚不是亲生的这事，更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向少林居然又胖了。 只是...... 向山杏打量着向少林，这孩子胖的有点不正常啊，那脸那腿胖的皮肤起光亮，有种不自然的光泽。 这.....只怕不是胖，而是肿！ “人家现在厉害了，你心里再不舒服，又能如何！” 她知道这个侄儿心眼小，见不得别人好，从小又被向山柚宠着长大，如今看向山柚过得那么好，却对他不管不问，心里肯定不会舒服。 果然，向少林一听这话，眼神阴鸷：“小姑，都是一家人，凭啥二姑过得这么好，我们却连饭都吃不好，你甘心吗？” 向山杏不动声色：“那你想怎样？” 向少林那张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怨毒：“有福同享，有苦也该一起吃才对！” 向山柚回到店里，叫了孙细龙过来：“你有没有机灵点的小兄弟，帮我办点事？” 孙细龙当即道：“有呢，嫂子，你要干啥？” 向山柚手指点着桌面：“帮我盯着两个人！” 她路过商店的时候，在那顿了一下，就是察觉有人在偷偷打量她，瞧着似乎是个胖乎乎的影子，不用猜也知道，多半是她那要死不活的好大侄。 向少林心眼小的很，小时候，他要是穿个好看的毛衣，都见不得别人穿一样的，给人扔泥巴弄脏才甘心。 如今见她过得好，他如何甘心！ 至于向山杏，这个没脑子的东西不足为虑，但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还有一个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蔡志鹏，这两个人不得不防。 宋光明咬着冰棍，拎着一网兜梨儿过来给大家。 “吃梨了，我请客！” 孙细龙打趣：“今儿是有啥好事呢，这么大方！” 宋光明嘿嘿一笑：“确实有桩好事，嫂子，你晓得是啥好事不？” 第235章 我是不是很恶毒？ 向山柚猜测：“不会是跟你后妈有关吧？” 宋光明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还真是！” “哎，龙哥，大哥还你看看要不要补货，今儿库房要来一批新货，得把库存给盘点一下！” 孙细龙咬着冰棍棒出去了。 宋光明这才跟向山柚嘀咕：“那个女人回军区，被我老子给骂了一顿！” 向山柚不奇怪宋海山知道这边发生的事，宋奶奶这个亲妈肯定会告诉她的。 但她很奇怪，宋光明是怎么知道千里之外的军区发生的事。 宋光明嘿嘿一笑：“我有眼线，那个女人在这边上蹿下跳，还不想回去，我老子放话，不想回来以后就别回去了。 她回去后，就被我那老子追问家里存款！” 向山柚一怔：“然后呢？” “然后？”宋光明冷笑：“我老子攒了那么多年的钱，放心大胆交给那个女人保管，如今手头上不过几千块，你说我老子心里啥滋味！” 向山柚心里涌上疑惑：“你说，你后妈这钱给谁了？” 宋光明冷哼一声：“还能给谁，不就是给她娘家人了么，她可还有两个弟弟，听说两个弟弟，都是这两年参加工作和结婚， 不是给他们，还能是给谁了！” 向山柚觉得不是，胡月茹不是个多大度的人。 胡月茹小时候，她后妈对她并不好，要不然也不会寄养在姑姑家，这样的娘家，她真的会无怨无悔为娘家人付出？ 她按下心底疑惑，笑着问：“你那个眼线，该不会是宋小龙吧？” 宋光明惊得手里冰棍棒啪嗒掉地上：“嫂子，你....你咋知道？” 向山柚失笑：“你就去过军区一次，还跟你爸和后妈闹得不愉快，短短几天时间，你能在那边认识什么人，除了宋小龙，你还能认识谁?” 宋光明挫败：“大哥说的没错，嫂子你太聪明了，这都瞒不过你！” 向山柚拍拍他的肩：“不过我很好奇，你不喜欢他，他跟你关系也不咋的，你是怎么策反他叛变的？” 宋光明嗤了一声：“那小子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蠢货，那几天，胡月茹天天跟那个老巫婆琢磨怎么为难你，压根没心思管教他的小儿子。 那几天都是我在带他，人啊，要想带出个好孩子很难，可要是只让他开心，那可太容易了！” 他看着没心没肺，一脸天真的宋小龙，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想起绝望自尽的母亲。 “嫂子，那天我带他出去玩，那小子喜欢玩水，怎么叫都不听，我说了好几次，不许去河边，他还是要去。 那天，他游到了深水处，扑腾着回不来，我就那么远远看着，脑子里都是我妈跳下河扑腾无人相救的画面。 我就在想，我妈死了，我痛了那么多年，他死了，胡月茹会伤心多久？” 他就那么静静站在岸边，短短两分钟，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脑子就一个念头：他是胡月茹的儿子，母债子偿， 他母亲的死，就该宋小龙来偿还。 可身体却做出了与脑子相反的反应，他迅速跳下水，游到宋小龙身边，将他给拽了回来。 “大哥！”宋小龙抱着他哇哇大哭：“大哥，我被水鬼缠住了，刚刚要....要不是你，我....我就死定了。 呜呜~，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宋小龙欠你一条命，以后刀山火海，只要大哥你一声吩咐，小弟在所不辞！” 受武侠剧荼毒的小屁孩儿，当即还想找几个树枝过来，跟宋光明歃血为盟结生死兄弟。 气得宋光明一巴掌拍他头上：“你特么是不是脑子灌水了，一个亲爹的兄弟，你还要结拜？” “对哦！”宋小龙挠挠头傻笑：“大哥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不对，你本来就是我亲哥，不管了，以后，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大的那个，宋珊珊都得往后靠！” 宋光明瞧着傻乎乎的宋小龙，心里有过一瞬间，起过一个诡异的念头。 “嫂子，我当时甚至想着，他这么好骗，不如我教他学坏，让他沉迷武侠剧，让他小小年纪不学好，让胡月茹将来看着这个儿子哭断肠。 那个念头在我心里来回翻滚，可回家见到我奶奶，我又打消了那个念头，我是我奶奶亲孙子，宋小龙....他也是。 要是他学坏了，还是我带坏的，我奶奶她....该又多心痛啊！ 嫂子，你说，我....我是不是很恶毒？” “没有！”向山柚安慰他：“宋小龙无辜，可胡月茹确确实实害了你妈妈，你作为亲儿子下个想报复，那是很正常的事。 咱们是人啊，又不是神，哪有那么伟大，被人伤害了还能一笑而过，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过，你做的对，做出那些恶毒事的人是胡月茹，跟宋小龙没关系！” 宋光明扭过头，眼眶发红抽了抽鼻子：“所以，我想过了，我不会把仇恨算在两个小的头上，但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胡月茹！” 可笑宋海山这个亲老子，居然还打着他跟胡月茹母子相亲相爱的戏码，真是可笑至极。 胡月茹只顾着讨好齐玉华，没空管宋小龙这个儿子。 宋光明就天天带着宋小龙疯玩，压根没管他学习，短短十几天时间，宋小龙对这个哥哥敬佩不已，成了他心目中最伟大的那个人。 回去后，一点风吹草动，宋小龙就得打电话给这个大哥通风报信。 向山柚劝他：“还有几天，你就要去大学了，你的人生，还有更广阔的未来，别把心思都放在胡月茹身上，那样会限制你的眼界！” 宋光明点头：“放心吧，嫂子，我知道！” 八月底，宋光明和向晚霞背着行囊，上了前往京城的列车，开始了属于他们的新征程。 送走宋光明，向山柚才跟沈开隽提起胡月茹败光积蓄这事。 “宋大伯军衔不低，各种津贴奖金也不少，他一年下来可攒不少钱，胡月茹花得所剩无几，你说，她这钱给谁花了？” 第236章 老子想做个亲子检测 沈开隽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你先别打听这事，我在等一个消息，要不了多久，估计就会知道，她这钱给谁花了！” 向山柚拿帕子端起小罐子，倒出药来，苦涩的药味在院子里弥漫。 沈开隽微微蹙眉：“不是说了，凡事随缘，没有就没有，犯不着强求嘛，干嘛还遭这罪！” 向山柚把药汤子晾着，回头认真看着他：“开隽，我想要个孩子！” 前世，她一直没孩子，蔡家的人都说是她缘故，娘家人也都说是她生不出孩子。 重生后，向家人也都说，她身体有问题，说她这辈子注定无儿无女，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话，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亲自给她把过脉治过病。 老邢给她把过脉，说她早年风里雨里的，身体营养不良亏损厉害，宫寒、月经不调等诸多毛病一大堆，要生孩子也不是不能生，但要好好调养才有可能。 或许是人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渴望什么。 向山柚想要个孩子，她两辈子都没什么亲人， 就想要一个与她骨血相连、软软呼呼喊妈妈的小娃娃。 沈开隽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拥入怀里： “或许是我在监狱里，见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杀父母的，杀子女的，经历太多，反而对这些看淡了。 你想要，咱们就好好检查一下，一切随缘，能有就有，实在不行，包养一个也成，少拿自己身体去遭罪！” “嗯！”向山柚想着她喝完这个月的药，她也不喝了。 如今身体已经调理的很好，如果还是没有，那一切都是天意，没必要强求了。 沈开隽突然想起一事来：“你还记得永州建设局那个郑国伟吧？” “啊?”向山柚塞了块糖进嘴里：“那老家伙不会又来找事了吧？” “没有！”沈开隽摇头，面色有些古怪： “上次有单位去体育中心找事，还是他出面给摆平的，他的态度很奇怪，我感觉他似乎在有意跟我们交好，你说他这是为什么？” 向山柚也不清楚：“你说，他会不会借口跟我们交好，掩饰他跟曾家那些过往？” 沈开隽觉得不是这样：“那就是个老狐狸，他早在跟曾美英结婚的时候，就做好了有一天脱离曾家的准备。 他跟曾美英结婚后，一直没孩子，跟曾家就更不可能一条心，所以，他这些年一直防着曾家，不让曾家的事，脏了他的羽毛。 以至于曾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不但能全身而退，还能收获一波同情，对他的仕途不曾有半分影响！” 向山柚也想不通是为什么：“不管他，有好处咱接着， 可他要是想利用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身在永州的郑国伟，此时也在翻看向山柚的资料。 “你是说，她是我离开向家村那年的十月底出生的？” 林秘书点头：“根据我走访查到的资料是这样的，向家那个老太太子女缘不兴旺，前头几个孩子没站住。 抱养了大女儿后，才生的大儿子，之后又几个孩子没留住，直到....直到生下向老板，后头几个儿女才留住。 据说这老太太和死去的向家老头很偏心，明明当初向老板学习很好，我问过教过她的老师，都说她过目不忘，以她的资质，考个好大学不是问题。 可向家老婆子非逼着她退学养家，不让她继续读书，他们村里人都说，那个老婆子怕她读书多了，翅膀硬了，飞出太远不管家里，才会把她拘在家里！” 郑国伟神色不变，看不出喜怒，只是捏着资料的手指用力。 “你打听了没有， 方芝兰到底去了哪里？” 林秘书小声道：“我找方家邻居打听过， 他们说恢复高考后，她考上大学，后来公派出国就没回来！ 不过，以公派出国学习的时间来推算，如果她不坏良心，这两年也该回国了！” 这个女人也是个厉害，都快40岁了，居然考上大学还出国留学。 郑国伟揉着眉心：“你先出去，体育中心那边，你帮忙盯着点，别让人过去搞事！” 林秘书眼里划过诧异，什么也没说，出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郑国伟闭目靠在办公椅上，许久才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老张，两个人有没有血缘关系，这事儿通过医学手段，能不能检测出来？” 宋海山也想跟儿子做一下亲子鉴定，要不是这小子那张大方脸，确实跟他像的厉害，他都得怀疑这么蠢的东西，真是他宋海山的儿子。 明明老大都考上了大学，证明他们老宋家还是有读书天分的，可眼前这个小子....... 宋海山气得一棍子抽书本上，把纸张都给抽破了。 “满分一百分，数学你就给老子考25分，语文写作文，人家写他爹是个唱歌的要吊嗓子，你也写你爹要吊嗓子，你咋不给个绳，让你爹吊死算了！ 你看看你那个蠢样儿，老子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货，连抄你都抄不好！” 宋小龙抽抽噎噎：“吊死鬼很难看的，舌头会吐出老长，爸，你想死的话，其实....其实跳河更快.......” “跳河!老子现在就让你跳河！”宋海山简直要气疯了，这特么是他生出来的种么，还给他安排上了跳河。 都特么十岁了，老大宋光明这个年纪，都开始跟着他奶奶下地挣工分了，可这个蠢玩意儿，真是半点脑子不长。 宋珊珊拿着个奖状过来：“爸爸，爸爸你看，我考了第一名！” 宋海山脸色马上阴转晴，抱着小女儿吧唧亲了一口：“还是珊珊听话懂事，第一次考试就考了一百分。” 夸完女儿又扭头骂儿子：“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好好跟妹妹学学，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别一天到晚就晓得嚯嚯哈哈，拿着个小棍儿当大侠！” 宋小龙看着马屁精一样的妹妹，心底怨念丛生，讨厌鬼！还是大哥最好。 楼上接了电话下来的胡月茹，心事重重道：“老宋，我....我娘家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第237章 后娘难为 宋海山皱眉：“你不是说，你后娘对你不好， 你还回去干啥？” 胡月茹叹了口气：“以前是我想法不对，如今我也给人做了后娘，才觉得有些事，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终归是一家人，那不是还有我爸，咋说我也该回去看看！” 宋海山想到自己那个跟仇人一样的儿子，确实后娘难为，好在这个假期，父子关系还算缓和了一些。 “人情往来走动该咋来咋来，可不能再给你姑父家两个表弟给钱了，就算他们对你有养育之恩，我帮忙把你小表弟安排进部队，已经对得起他们了！” 一想到家里钱，都被胡月茹给了她小姑家里，宋海山就气不打一处来。 给亲儿子的钱，都没给胡月茹姑父家来的多。 胡月茹愧疚不已：“老宋，是我不对，是我心软，总念着我小姑养我那么多年，她一开口，我就心软。 只是这事已经过去了，你打我骂我都成，别当着我小姑和小姑父的面提这茬，成吗?” 宋海山哼了一声：“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不管咋说，胡家小姑和小姑父对胡月茹确实不错，钱给了就给了吧，反正也没给外人。 胡月茹松了口气：“我想把珊珊带回去，我爸挺挂念孩子！” 宋海山皱眉：“珊珊上学呢，哪儿能说走就走！” 宋珊珊赶忙道：“爸爸，我没问题的，我已经把上册都学完了，耽误几天也没事的！” 宋海山见小女儿一脸雀跃，也不想让她失望： “那行，让你妈带你去跟老师请假吧！” 宋小龙连忙喊道：“爸，我也想去！” “去去去！我去你妈，再说一句，老子打死你！”宋海山一脚踹儿子屁股上。 胡月茹眼里闪过不悦，宋海山就这点不好，满口粗活行为粗鲁，一点都不斯文，不像....... 厂里第一批货上市，配合着批发来的货，反响还挺不错的。 随着厂子生产进入正轨，向山柚在市里的两家服装店，也正式开业。 尤其前期宣传做得好，市里人流密集，开业当天全场爆满，总算没白费她的精心策划。 李彩莲找关系，把小女儿转到了市高中，躲开了向长军的骚扰。 但在市里，她熟人少，没那么好找活儿干。 向山柚就建议她来店里学着买衣服。 “我....我能行吗？” “能！”向山柚看中李彩莲的点主要在于，李彩莲长了一张踏实朴素的脸，说话又特别有亲和力。 别小看了这点，有些人，你一眼过去，你就觉得这人特好相处，她说啥，你都能信。 可有的人，你只看一眼就反感，觉得这人不靠谱。 李彩莲就属于特别有眼缘亲和力十足那种，她给客人推荐衣服，说那衣服料子好，客人就信得很，换个人就不一定了。 “小付会带着你熟悉衣服款式价格，你先跟着小付练上一两个月，实在不行，我再给你找别的活儿干！” 要是以前，李彩莲肯定就觉得自己不行。 可自打跟向长军离婚之后，她自己接活儿干活，能养活向晚霞姐妹俩之余，还能自己攒下不少钱。 钱给了李彩莲底气，突然觉得离了男人的生活也没那么难。 “那行，我试试！” 随着市里两家店开张，厂子也要跟着扩大经营。 那个断了一边胳膊的妇女周小花终于来厂里报到了。 “周小花！”向山柚打量着她：“你来之前，厂里规矩，黄主任都给你讲清楚了吧？” 向山柚看了眼名单资料，周小花今年不过26岁，跟她一样的年纪，可头上却已经生了白发，挺清秀的一张脸，早早染了风霜。 半边袖管空荡荡的， 据说那条胳膊是去给面粉厂的男人送饭，男人想偷懒睡觉，让她帮忙顶班操作机器， 生生让机器给搅断的。 周小花木然点头：“我知道，老板，我就一个要求，我挣的工资，除了我，谁都不能来领！” 向山柚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你的工资，当然是你自己领了！” 周小花没了半边胳膊，好多活儿她都干不了，只能安排她打扫卫生，外带着剪个线头之类的轻松活计。 中午吃饭时，向山柚特意留意李焕儿，见她盆里的饭，好像少了三分之一。 “吴嫂子，你是不是又说她了？” 吴嫂子刮着锅底锅巴：“没，你和方总都说了，由着她吃饱，我哪儿敢克扣她的伙食，是她自己吃不下了！” 陈大妈补充：“咱厂里伙食条件好，她吃饱了，肚里有油水，饭量自然就降下来了，你等着看吧，再过阵儿，她饭量还得减一半！” 向山柚是乡下孩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还是吩咐了吴嫂子一句，每餐多弄点饭，让厂里工人吃饱。 吴嫂子嘀咕了一句：“你就是好心，可着钱给他们吃！” 别以为她不知道，厂里就管中午一顿饭，早晚只管厂里技术骨干的饭，其他人要吃，就得花钱买。 有人中午可劲儿往肚里塞，就为了省一顿饭，晚上回家就不用做饭了。 中午工人午休，向山柚和方明明在那里核算库存。 “这个月，和平路三店拿了多少货，这台账谁做的，这一看就是就不对啊！” 向山柚说着，刚想去拿计算器过来算一下。 旁边有人开口道：“7235！” 向山柚一愣，抬头发现李焕儿直愣愣站在一旁，眼睛盯着她手里的账本。 “你会算术？” 李焕儿依然盯着不说话。 黄玉英抱着货过来：“她会，这丫头打小算术就好的很，她四五岁那会儿，村里会计跟人算账，她在旁边听着一口就答上来了！” 方明明愕然：“这么好的天份，为啥不上学？” 黄玉英整理着衣服：“上了，是村里那个老师看她聪明，自己出钱供她上学，可她奶奶说她爹没人照顾，学校里那些小孩儿又老是欺负她，上了二年级，她奶就不让上了，老师咋劝都不听！” 向山柚和方明明相互看了一眼，扯过一个废本子，加减乘除各给李焕儿出了几道题。 “焕儿，你来做一下这个！” 第238章 傻子和天才的一线之隔 李焕儿袖子打横刚想去搓鼻涕，被向山柚眼疾手快抓住，拿了纸给她。 “以后擦鼻涕用这个，不许用袖子！” 李焕儿傻傻笑了一下。 当她目光落在写满算术题的字上，眼神就变了，那是一种对于擅长且热爱的痴迷。 她似乎都没怎么过脑子计算，就在纸上写下了她的答案。 “老天！”拿着计算器的方明明震惊无比：“我这计算器才按到第五题，她10道题都做完了，啥脑子啊，运算速度比计算器还快！” 向山柚沉默片刻，再次拿起笔，这一次，她没出单纯的运算题，而是给她出了几道眼下初中的应用题。 李焕儿咬了下笔头，她不懂运算规律，乱七八糟却是飞快得出了答案。 方明明震惊无比：“姐，你给她出几道高中的题看看！” 向山柚想起刚刚高考过的向晚霞，提过今年高考的一道数学难题，她当时还跟向晚霞请教过，当即给写了出来。 方明明一看这题，顿时觉得头大。 “这.....这只怕是高考才会有的题吧？” 就在她以为，李焕儿肯定做不出来这道题的时候。 李焕儿飞快动笔，不但把题给解开了，连解题思路步骤都写得一清二楚，将两人彻底给惊呆了。 “不是~”方明明指着那两道初中的题：“这个你不会解，这个你倒是解的步骤清晰，为啥呀？” 李焕儿表情依然呆滞，许久才冒出两个字：“见过！” 见过？ 方明明和向山柚面面相觑，她在哪儿见过？ 一旁看热闹的黄玉英突然道：“她家隔壁有个不想上学的小子，那家伙复读了几年都没考上，她喜欢看，那家伙就把书都给了她。 她.....她不会就是自己看书学会的吧?” 李焕儿经常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原来村里人以为她就是在看故事书之类的，可后来有人无意中发现，她看的居然是人家的高中数学课本。 “哈哈哈，一个傻子，看高中数学，还看得有模有样的，哎哟，笑死了！” 还有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老人，故意拿着小学课本过去问李焕儿。 “哎，傻焕儿，晓得这个字念啥不？” 村里人的目光聚焦在李焕儿身上，让她局促不安，目光呆愣不晓得如何是好。 “哈哈哈，这是小学二年级的东西，我小孙子都认的字，这么大个人了，还读了几年书，连这个都不会！” “就是，她会个啥呀，她能把自己名字写好都不错了， 还看高中数学书，她看得懂个屁！” “真有意思，这年头，连傻子都会装文化人了！” 李焕儿是不懂看人脸色的，任凭村里人如何嘲笑奚落，她依然认认真真看她的书，就像小孩子捡到了心爱的玩具。 但没人知道，她是真的看明白了。 黄玉英不敢置信看着向山柚：“向总，她.....她是真的学会了这些高中题？” 方明明回过神来：“何止是会，她这分明是......” 她要怎么说，李焕儿的水平，分明已经超过了很多中学老师，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黄玉英神色复杂不已：“没上过学，也没老师教，她.....她靠自己学会了？” 她家那个上初中的小子，留级一年，如今数学还是不及格，能不能考上高中，她已经不指望了。 而眼前这个傻丫头，爹是傻的，妈是疯的，居然靠自学学会了高中数学，这让她情何以堪。 黄玉英此时就一个念头，回家把儿子屁股给抽烂。 傻子不如的玩意儿，白瞎了这么多年的学费。 向山柚回去后，就跟沈开隽感慨这事： “我以前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所谓天才这事，可今天遇上李焕儿，我突然觉得，真有天才这么一说！” 沈开隽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别人眼里，同样是天才啊！” 向山柚抿嘴笑：“我算哪门子的天才啊，我呀，是被生活逼得没了退路，不得不多学点东西，让自己多点生活技能啊！” 沈开隽好奇道：“你说的那小丫头，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向山柚肯定道：“能不厉害吗，我已经把这几年高考难题都给她了，她做起来就跟小学加减一样简单，你说这能不厉害么！” 而且，她觉得李焕儿并不算真正的低能儿，只是无人引导，脑子处于没开发的混沌状态。 沈开隽若有所思：“那你把她看好点，别让她家里人把她给毁了！” 向山柚也是这么想，她甚至还在想，回头找个学校，让李焕儿去借读，别浪费了这么好的苗子。 没想到，没等她联系好学校，沈开隽就带人来了。 “柚子，这是我老师，秦老师！” 沈开隽带来的老人约莫七十岁左右，满头白发，戴着副厚厚的老花镜，这个年纪，身形不见一丝佝偻，反而挺拔如年轻人。 向山柚心里猜测，这位只怕是部队上下来的。 “秦老师您好！” 秦中华看着向山柚点点头：“开隽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不错不错！” 三人进了办公室。 沈开隽便让向山柚将李焕儿叫来办公室。 李焕儿进来时，手里还拿着半个馒头。 她身体太瘦，也饿得快，向山柚便让吴嫂子蒸饭时顺带着蒸点馒头，给她上班时加餐。 秦中华瞧着李焕儿：“不是说是个小丫头么？” 向山柚笑道：“真是个小丫头！” 被陈大妈剃了光头的李焕儿，如今头发长出来，没发育的干瘦身形，配上寸头，清秀的五官，瞧着就是个模样俊俏的小男孩。 “孩子，你过来!”秦中华招手让李焕儿过去。 李焕儿缩在向山柚身后不动。 向山柚拍拍她的肩膀：“别怕，爷爷是好人，跟着爷爷有肉吃！” 一听有人吃，李焕儿眼睛亮了起来。 向山柚带上办公室门。 陈大妈凑了过来：“老板，你不会真想送那傻丫头去上学吧。 老板，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她就是脑子再好使，摊上她那一家子，也能把人烦死，你最好......” 第239章 不要，姐姐最好！ 向山柚觉得，陈大妈这人哪哪都好，热心勤快，还喜欢揽事。 唯独有一点不好，就是太喜欢指手画脚，啥事她都想掺和一脚，时常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毫无边界感。 不怪当初徐阳选管理的时候，选了黄玉英而不是她，黄玉英做事有分寸，该她的工作做得很好，绝不会对老板或者别人的事指手画脚。 “陈大妈！”向山柚笑着打断她：“前阵子，前头那家鞋厂起火，这事儿你知道吧，你作为咱厂里的安全主任，这事儿，你可得上点心！” 陈大妈显然是个官迷，这个安全主任，让她很受用，走路都是昂首挺胸。 “老板你放心，最近抽烟的那几个混小子，都被我给抽出去了，裁床的人说他们那边电压不稳，我还想着找个专业师傅过来看看呢！” 向山柚点头：“我就晓得，这事交给你，肯定没问题，我还听说，有人喜欢拿厂里针线，陈大妈，这事你也得上心啊！” 陈大妈脸色一僵，差点以为向山柚是在点自己，随后拍着胸口保证。 “有这样的事么？老板，这事交给我，你就别管了，从今儿起，我一定给盯紧了，坚决不会让人偷拿厂里一针一线的，一个碎布头子都不让带出去！” 向山柚点了陈大妈，又找黄玉英说话：“黄大姐，我知道这厂里好多人都跟你认识，大家沾亲带故的，有些事你不好开口。 可你得明白一件事，厂子挣钱，大家工资才能提高，要不然，今儿这个拿一点，明儿那个拿一点，久而久之下去，厂子不挣钱，还拿什么发工资呢！” 黄玉英心头一紧，她是个谨慎的人，一听这话，就在心里琢磨，是不是最近这些人太猖狂，有人在老板跟前嚼舌根，说她这个管理不称职，纵容工人偷拿公家财物。 向山柚两边一敲打，积极表现想把黄玉英给挤下去篡位的陈大妈，和努力完善自己的黄玉英配合下，厂里最初那些乱七八糟的行为渐渐消失了。 到了中午下班时，办公室门才再次打开。 秦中华满面笑容出来，看李焕儿像看亲孙女一样慈爱。 “小向，你跟这孩子说说，让她跟我去西北！” 向山柚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秦中华这是看上了李焕儿。 她忍不住替李焕儿开心，这个蒙尘的明珠，有人发现了她的价值，即将迎来属于她的广袤天地，这傻丫头咋还眼睛红红的不同意呢。 “你为啥不想去，爷爷那里天天都有肉吃！” 李焕儿眼眶包着眼泪：“不要，姐姐，好！” 她从记事起，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睡觉总是会被人突然泼冷水惊醒，又或是揪着耳朵、拽着头发拖下床。 奶奶永远凶的像村口老癞子家的大黄狗，总用一种凶狠想咬她的眼神看着她。 而她的叔叔，就像大黄狗的主人老癞子一样，看她眼神怪怪的，夜里还总是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让她很不舒服。 老板姐姐这里很好，饭给她吃饱，穿的也干干净净的，不会有人一直盯着她看，也不会在夜里来摸她。 李焕儿觉得这里就是天堂，美好得让她想一辈子跟着老板姐姐。 向山柚哄着她：“爷爷也很好，到了他那里，不但天天让你吃饱吃肉，还能让你天天看书的，会过得比姐姐这里还好！” 不管她怎么说，李焕儿就是默默流眼泪不同意。 秦中华算是看出来，这姑娘傻不一定是真傻，但倔一定是真倔。 他思虑再三跟沈开隽和向山柚商量：“国家现在正是人才稀缺的时候，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一下，将来肯定会有大造化。 开隽，她对你媳妇很依赖，要是强行带走她，还不知道会闹出些什么样的事来，这样，你媳妇跟我走一趟，把她送到军区去行不行？” 向山柚觉得光把人送进去不行，还是得先给李焕儿做好思想工作。 “焕儿，我知道你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傻子，姐姐说的话，其实你也听得进去，那你好好听姐姐说几句话好不好？” 李焕儿鼻子抽抽不作声。 向山柚继续道：“你不能在姐姐这儿一辈子，再过几年，你就长成大姑娘了，你奶奶肯定会把你要回去。 她会随便给你找个婆家，换了彩礼，给你小叔娶媳妇。 以后你的日子，就是不停生娃，直到你生出儿子，不停干活不停挨打挨饿，直到你死的那天，焕儿，你想过那样的日子吗？” 李焕儿惊恐瞪大双眼，猛地摇头：“不生娃，痛，不生娃！” 村里嫂子生娃，她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叫唤，感觉比过年时被人按在板凳上的猪叫的还要凄惨。 她记忆力极好，两三岁发生的事，脑子里都还残存着恐怖的记忆。 在李焕儿看来，生孩子是和老癞子家大黄狗一样可怕的存在。 向山柚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所以，焕儿要变得很厉害，超级厉害，谁都不敢靠近你的那种人， 那样大黄狗、你叔叔，老癞子都不敢靠近你。 那个爷爷，他就是教你变厉害，变得超级厉害的人，你跟着他去，学好本事，就没人敢逼着你生娃了！” 她说这些，倒也不全是吓唬小孩子。 而是那个家，李焕儿就是最值钱的财物，要不然当初黄玉英也不会给李大娘立规矩，放话李焕儿进了厂，就不准家里探望。 黄玉英太清楚李家人的德行，在厂里把李焕儿养的白白净净，她奶奶很快就会起心思，拿孙女去给儿子换彩礼。 天资在聪明的孙女，那也不及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废物儿子好。 李焕儿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厂里，她是有家的。 向山柚好说歹说一顿劝，李焕儿勉强同意跟着秦中华离开，手一直紧紧揪着向山柚的衣角。 “我怕，坏人！” 未知的地方，她有着深深的恐惧。 向山柚安慰她：“别怕，姐姐送你过去，要是有坏人，姐姐就带你回来！” 第240章 再次见到蔡志鹏 李焕儿听了这话，总算破涕为笑：“吃肉肉！” “好！”向山柚拧了下她的小鼻子：“今儿中午就给你做肉吃！” 李焕儿即将跟着秦中华离开这事，向山柚谁也没告诉，就连黄玉英都不知道。 李焕儿埋头干饭。 向山柚跟秦中华商量：“你带她走，就得找她村里德高望重的人，跟她家里人写个协议沟通好，省得将来这家里人，借着焕儿的名义搞事！” 秦中华点头：“这事我知道安排！” 向山柚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秦老师，你是沈开隽的老师，他相信你，但我还是想说一句。 你也看见了，这孩子心思单纯，像她这样的孩子，要是有人存心想害她，那她......” 也别说什么，不会有人欺负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越是涉及权利的地方，她希望焕儿成为人家手里的棋子。 “你放心，我会护着她的！”秦中华郑重承诺。 向山柚心说，你都这把岁数了，你能护她几年啊。 秦中华像是知道她心里想法：“我秦家也不全然都是只会死读书的知识分子，这样的好苗子，我肯定能护住的！” 确定李焕儿要离开，向山柚就跟沈开隽商量着她去西北的事。 “秦老师虽是好心，可他一个大男人，照顾一个小孩子，到底不太方便，我还是想亲自送焕儿过去一趟！” “你去吧！”沈开隽也不知想到什么，眉间怅然： “如果不是眼下太忙，我也跟着你一起过去，我已经很多年......” 向山柚瞬间反应过来，那曾是他肆意奔跑、挥洒欢笑汗水的地方，那里有过互托生死的战友，敦敦教诲的领导。 那是他人生最美好最精彩的人生，他很难不缅怀。 如果当初没出事，或许他现在，依然还在大西北，身份和今天已经天差地别了。 向山柚握着他的手：“你有没有想见的人，想要带过去的东西，我顺道给你带过去。” 他心里或许怀念，但也有不敢面对的茫然。 十年！ 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沈开隽想了想：“我去准备些东西，你过去，帮我送给我曾经的一个长辈！” 这一夜，向山柚能感觉到，他睡得一点都不踏实。 向山柚要送李焕儿去西北军区，临走前店里厂里的事，都得交代打理好。 向海霞转学去了市里。 李彩莲正式在城里新店上班，不方便往返县里，便托向山柚把向海霞新学校给这边学校的接收回执证明给带过去一下。 出来时在学校门口，居然遇见了蔡志鹏。 “柚子!” 如果不是李兰芳推着蔡志鹏，如果不是蔡志鹏突然叫住她，她几乎没法认出眼前的人是蔡志鹏。 前世，蔡兴茂和钱秀云两口子没倒台，即便是魏援朝来了西凤，他们仗着自己的势力，逼得魏援朝不得不让步。 蔡志鹏有父母撑腰，有她这个可以随意发泄的出气筒，日子 一直过得很安稳。 他的精神，甚至在婚后稳定了许多，人前文质彬彬，温和有礼。 可对着她却能一秒变脸，说打就打。 外面不明真相的人，动不动就感慨：“你真是命好，嫁给蔡志鹏，公婆能干，男人体贴，就是你这没个孩子，到底不圆满！” 她挽起袖子，让人看见她淤青交织的齿印：“这叫命好？” 说话的人移开目光，语气笃定道：“那肯定是你的问题，蔡志鹏那么好的脾气，你都能被打，那一定是你做错了事。 你再忍忍，只要你生了孩子，他一定会对你好的，男人啊，都是当了爸爸后，才会成熟的！” 直到她死，蔡志鹏都活得好好的。 可这一世，因为她提前搜罗证据，让何海军在蓉城被抓，魏援朝突然到来，打了蔡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蔡兴茂被枪毙，钱秀云坐牢，家产也被罚没。 前世高高在上的蔡志军如同丧家之犬，而蔡志鹏自然也无法像前世一样被精心照顾了。 大热天，他居然戴着顶黑色渔夫帽，穿着黑色长袖衬衣、黑色裤子，坐在轮椅上，身形消瘦枯槁，如同大病未愈的重症之人。 "柚子！" 蔡志鹏神色阴郁，眼窝深陷，越发叫人瞧着瘆人。 “我怎么也没想通，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常常觉得，我们不该是这样的，我应该和你结了婚，我们每天一起买菜做饭，饭后一起在河边散步。 这才是我们应该有的幸福美满，为什么会让你嫁给一个劳改犯，为什么会让我娶一个我不爱的贱货呢！ 柚子，你说，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说话之时，还用深情无限的眼神看着向山柚。 而他身后的李兰芳，则是用看仇人般的目光看着向山柚，活似向山柚当着她的面，勾引了她男人。 向山柚瞧着这一对夫妻，忍不住一阵恶心： “蔡志鹏，看来你的病情加重了，我劝你最好去精神医院看看。 你是个疯子，你不知道吗，从你害死倩倩那天开始，你就已经疯了。 你这个没本事，靠着爹妈成就虚荣，不想着好好努力向上，只想着把爬到高处的人拽下来的废物。 这些年，倩倩没少来找过你吧，你是不是很害怕看见她呀？” 前世，她不明白蔡志鹏为何对她时好时坏，时而甜蜜如情人，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又变得凶神恶煞像仇人，情绪总是反反复复。 知道倩倩的事后，她就明白他曾经的所作所为。 他或许一开始是基于嫉妒倩倩，想以恋爱的名义，让倩倩跌落泥泞，和他一起沉沦。 可倩倩不理会，让他很生气。 父母一再的逼迫，让他心里扭曲，把恨意倾泻到了倩倩身上。 或许后来，他不知不觉被这个优秀的女孩子吸引，爱上她而不自知，才会在倩倩死后，彻底陷入癫狂之中。 他害死了倩倩，恐惧害怕看到倩倩的影子，又活在对倩倩的愧疚与缅怀之中走不出来，才会对酷似倩倩的她时好时坏。 蔡志鹏听她提及倩倩，勃然大怒：“闭嘴！你不配提她！” 第241章 没人会原谅一个杀人凶手 “倩倩那么纯洁那么美好，她那么爱我，她才不会像你这贱人一样水性杨花，喜欢上别的男人，你从头发丝到脚指头，没一点比得上倩倩！” 向山柚笑容讥讽：“蔡志鹏，时间过去太久，你把自己都给骗了吗?难道不是你故意叫了小混混，将倩倩给彻底毁了吗？ 现在你又在这里装深情，你这丑陋的嘴脸，午夜梦回之时，有没有看到倩倩流着血泪，质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啊！” “闭嘴！闭嘴！”蔡志鹏拍着轮椅扶手大吼： “我没那么对她，是她自己不守妇道，是她自己勾引别人，是她自甘堕落，跟我没关系。 那些事都跟我没关系，我没害她，我对她那么好，是她自己不学好，是她自己要自尽，跟我没关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情绪激动狂躁，嘴里一直嚷嚷，倩倩的事， 跟他没关系。 站在他身后的李兰芳，惊惶之余，心头一片悲凉。 她知道蔡志鹏惦记向山柚，却不知道他心里还住着一个倩倩。 他的心，可以住下那么多人，为什么就不容不下一个自己呢。 向山柚毫不怀疑，如果蔡志鹏还能站起来，他绝对会像前一样，拳头已经落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是前世的她，此时已经瑟瑟发抖，那是长期被打，对于欺凌的生理恐惧反应。 可这一世，她再也不会怕他了。 “你吼那么大声干啥！”她压抑在心底的恶气，如今终于发泄机会： “废物玩意儿，腿站不起来也就算了，你跟李兰芳结婚也有一年多了，咋的，到如今都还没反应。 蔡志鹏，看来你不只是腿不行，某些地方也不行啊，就你这样的，也配叫男人，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好！” 李兰芳惊得恨不能去捂住向山柚的嘴：“向山柚，你....你在胡说啥呢，这....这跟志鹏没关系，是我.......” 向山柚一脸轻蔑，或许她的身体有点问题，但蔡志鹏绝对是有问题，否则也不会前世今生都没孩子。 “向山柚，贱人！我要打死你！”蔡志鹏情绪彻底失控，不停挣扎，试图将一把揪着眼前女人的头发，两拳把她放倒在地上。 一拳又一拳砸在脸上，用牙齿撕开她的皮肉，让她跪在地上哭泣求饶不敢反抗。 一想到这个女人跪在他面前哭泣求饶的画面，他就会止不住一阵兴奋，可惜....... 前世跟他相处那么多年的向山柚，还能看不出他心里什么想法。 她上前一步，狠狠一脚将轮椅踹翻在地，随后狠狠两耳光，甩在蔡志鹏脸上。 “你是不是很想打我？啧啧，你看看你这鼻涕虫一样的恶心样子，你能打我？” 李兰芳急忙过去扶蔡志鹏：“向山柚，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咋能......” “滚开！”蔡志鹏突然一把推开李兰芳，脸上扬起一抹古怪笑容： “柚子，你想打我是不是，只要能让你高兴，你打死我我也甘心啊！” 他甚至还把脸给偏过来，指着半边脸： “刚你打的左边，右边没打， 柚子，你来打，来打啊！” 向山柚一阵恶心，这简直就像是你打了对方一巴掌，他趁你不注意，舔了掌心一样恶心。 “蔡志鹏，你太恶心了！” 蔡志鹏趴在地上，双手撑着瘦成皮包骨的身子，盯着向山柚阴恻恻的笑。 “柚子，我爱倩倩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其实你就是倩倩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就算是死了，也会托生在别人身上，重新回来找我的！ 不过柚子你放心，既然你不想让人知道你是倩倩，我就不会告诉别人你是倩倩，我会叫你柚子，替你守护重生的秘密。 柚子，我对你的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向山柚一阵恶寒，这个人，居然把她和倩倩视为一体，难怪前世对她时好时坏。 “蔡志鹏，倩倩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没人会原谅一个杀人凶手，你这辈子就该这样烂在泥里一辈子！” 她说完，猛的一脚踹在他的脸上，转身而去。 “柚子，你不回到我身边，你会后悔的！” 身后，是蔡志鹏癫狂的笑声，李兰芳惊慌失措的呼喊。 向山柚站在阳光下，前世留在心底那些阴霾，随着阳光一点点透进心房，渐渐消散。 也不知倩倩在天有灵，看到蔡家人落到这报应，会不会开心一点。 心情大好的向山柚，路过百货商店，打算买些饮料回去，晚上请秦中华和宋奶奶过来吃饭。 “我都跟你说了，那就是同事，同事！你听不懂是不是？朱水琼，你要再这样，干脆离婚别过了！” 一个男人被女人拖着，拼命往外面走，冲得太快，差点跟向山柚撞上。 男人刚想骂人，可看清楚向山柚后，眼睛一亮，随后满脸堆笑。 “是向老板啊！” 向山柚认出来，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前面馆隔壁杂货店老板的儿子周海明。 那家做生意做的早，脑子活络，短短几年，挣下了不少家当。 而他身后的人，赫然正是她前世的弟媳妇朱水琼。 她知道朱水琼跟老四分了，但没想到，她会嫁给周海明。 “向山柚，你....你在这里干啥，故意来看我笑话是不是？” 朱水琼看见向山柚，霎时充满戒备，紧紧挽着周海明的胳膊，生怕他被人给抢了去。 向山柚见她如此紧张，后知后觉想起，百货大楼经营不善，把三楼对外租给了个体户，周家好像在这里有个铺面。 朱家人势力爱财毫不掩饰，前世，她为了成全老四和朱水琼，想尽办法弄钱给这俩人，才算成全了他们的姻缘。 而这一世， 没她这个老黄牛，两人自然也就吹了。 呵呵，朱水琼不会以为甩掉没钱的老四，找到周家这位少爷，就能有好日子过了吧。 周家很会做生意，从杂货铺到开连锁鞋店，后来又自己搞了个鞋厂，前段时间，工业园着火的鞋厂，就是他们家的。 后来又进军房地产，周海明摇身一变成了房地产公司老板。 男人有钱要飘要膨胀，这是谁也逃不过的定律。 周海明自然也不例外........ 第242章 大家都走了一条不同的道 有钱了的周海明，同样奉行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那一套。 前世周海明娶的不是朱水琼，而是一个政府领导的女儿。 岳父得力能给予帮助那几年，他对媳妇是真的好，收心安于家庭，体贴媳妇照顾儿女，是所有人口里的好男人。 可后来，岳父退休了，他的生意也做大了。 外头不但有了小三，还有小四小五，最后为了其中一个女人，居然逼着媳妇离婚。 媳妇不愿离婚，周围人也都劝他媳妇温柔贤惠没过错，何况还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就算为孩子着想，也没必要闹到离婚的地步。 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为了讨好外头情人，居然纵火烧死了两个孩子和妻子。 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在带着情人出国时，被扣留下来，最后判了死刑。 而这一世，朱水琼跟老四分了，阴差阳错搭上了周海明，倒是让那个可怜的女人躲过一劫。 周海明跟向山柚套近乎：“向老板，三楼还有铺面，你要是想在这里铺货，我可以帮你.....” 周海明喜欢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向山柚这样明艳的姑娘。 当初向山柚挨着他家隔壁做生意，他就时常过去找向山柚说话。 周家父母欣赏向山柚的能干，但一看她身后拖着的家庭，就掐灭了这个心思。 娶她，就等于要娶她一家子，这谁受得了。 这事儿成了周海明心底遗憾，后来知道向山柚嫁了个劳改犯，越发觉得一朵鲜花插牛粪，浪费了啊。 如今见向山柚气色更胜从前，身上也多了几分成熟妩媚，浑身洋溢着那股自信光芒，远比当初开饭馆光彩夺目，刺得周海明心痒痒的。 “周海明！”结婚大半年，朱水琼还能看不出自家男人那色眯眯的眼神是想干啥么。 “我还在你旁边呢，你就这么当着我面勾搭别人！” 周海明没好气道：“朱水琼，你脑子一天到晚都在想啥，我不过是跟向老板说两句话，这也叫勾搭？ 我说朱水琼你眼里，是不是除了那档子事，你就想不到别的事了，但凡男人和女人说两句话，你就想到勾搭。 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吗，我真是受够了，你这听风就是雨的臭德行，老子这辈子就这样，你受不了就离婚!” 向山柚没空看两人吵架，买了东西转身出了百货大楼。 出来时恰好看到周海明前世的妻子，跟一个青年说说笑笑走过。 她记得那个青年，好像是中学的一个老师，看来，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这个可怜的女人，再不会重复上辈子的命运了。 向山柚决定弄个山药炖排骨，刚好宋奶奶院里玉米熟了，在排骨里顺便放个玉米，再弄个麻辣鱼，红烧一个鸡肉，凉拌茄子，弄个烧椒皮蛋。 宋奶奶拎着一篮子花生过来：“老田家种的花生，还没收就给我拿了些过来，我煮了个五香花生，一会儿给他们下酒！” 向山柚把姜蒜末和花椒倒进油锅里爆油，起锅浇在鱼片上， 香气瞬间弥漫整个院子。 “光明在学校里咋样？” 宋奶奶提起孙子，满脸堆笑：“挺好的，他说去大学认识了不少人，同学和老师都很厉害，说话呀，也变得不一样了。 哎，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人还是要多读书，才会长见识啊！” 宋光明去上学了。 宋海山不放心宋奶奶一个老人在家里，斥巨资给她装了个电话，方便儿孙随时联系。 于是，宋奶奶家成了巷子里大伙儿接电话的固定场所。 “对了，下午春梅打电话过来说，你那个小侄儿去店里找你，她说你不在，那小子溜了一圈又走了， 她问你会不会是那头有啥事！” “没事！”向山柚翻了下锅里的鸡肉：“就算有事，那也轮不到我去管！” 宋奶奶点头：“对的， 你那个妈真是脑子不清醒，人家都盼着儿女和睦，一家人团结，劲儿往一处使，她是生怕儿女关系太好，你不管是对的。” 两人正说着话，沈开隽便带着秦中华、还有陈建荣回来了。 秦中华背着手打量着院里：“嗯，你媳妇是个能干的，一看这小院就知道，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沈开隽搬出桌子，在院里摆开。 “原本想着我回来给老师您露一手，没想到，我媳妇这都给弄好了！” 陈建荣瞧着桌上的菜感慨：“弟妹这手艺真的是没话说，比我家厨子手艺还要好！” 向山柚拿出碗筷：“姐夫，你就会笑话人，这要是让王师傅听见，他一准儿撂勺子不干了！” 陈建荣哈哈大笑：“那可不敢让他知道，你姐还就指望他掌事儿呢！” 向山柚打开啤酒：“姐夫，开隽他不喝，你陪着老师喝一杯！” 秦中华看了眼沈开隽，笑着道：“行，小沈不喝酒，那喝汽水吧！” 向山柚把桌椅都摆好了，又朝对门喊：“大娘，和叔过来坐会儿呢！” 田大娘推辞一番，还是和田家老头抱着孙子过来，坐在宋奶奶边上陪着说话。 秦中华喝了口啤酒，说起李焕儿的事，难掩怒气： “我去之前就想过这一家子愚昧，但没想到，会愚昧至此！” 向山柚也知道此行不会顺利：“他们不愿意放人？” 秦中华哼了一声：“倒也不是不愿放人，在他们看来，焕儿一个女孩子，能换好处就不错了，她奶奶非得逼着给她小儿子找个工作。 还得是那种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啥都不管事，来人就给戳个章的活儿。” 李婆子的话把村支书都给气笑了：“还喝茶看报，就你家老二大字不识一个，他看得懂么，我把话撂这儿，你家焕儿出去，你一个月有20块的补贴，以后还可能会涨，你要不让，就一分钱都没有！” 李婆子嘀咕：“她不去还有三十！” 村支书没好气道：“你要拦着她报效国家？” 李婆子就不吭声了。 好在这事儿总算解决了，向山柚决定明天买点东西，准备送李焕儿去西北军区。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派出所的人找上门来。 第243章 蔡志军死了！ “向山柚是吧？”问话的人很是不客气，看向山柚那眼神，活像她就是杀人凶手。 “跟我们去趟派出所！” 而跟在这人身后的，正是王朝霞以前的同事张平，向山柚也是认识的。 向山柚莫名其妙：“这位同志，我向来奉公守法，就算有什么事，也该先说清楚吧！” 张平很是客气道：“向山柚同志，你涉嫌一桩人命案，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人命？ 向山柚一脸茫然：“谁死了？” 张平低声道：“蔡志军！” 蔡志军死了？ 前世她死之时，都还风光无限，前途一片大好的蔡志军就这么死了？ 向山柚愕然之余，越发摸不着头脑： “他死了关我啥事？” 带头那人凶神恶煞道：“你杀了人，还说跟你没关系！” 向山柚看着那人：“这位同志，是我哪里得罪你了吗？就算你现在上门抓捕我，那我也只能算嫌疑人，谁给你的权利，让你以这么肯定的语气跟我说话？ 还有你谁啊，公安证件拿出来给我看看，这事过后，我肯定要找你领导要一个说法，谁规定公安办事就是这样粗暴蛮横的！” 那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向山柚丝毫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跟他硬刚。 “你杀人了， 你还有理？” 对门田大叔，还有宋奶奶等人，看着情况不对，迅速围了过来。 “你咋说话的？柚子杀人了，啥时候的事，你凭啥这么说？” 宋奶奶拿着个扫把指着那人：“好端端的孩子，你敢污蔑她杀人，信不信我大扫把抽你！” 那人后退两步，吼道：“你们这些刁民是想干啥，聚众造反是不是？” 田大娘一盆水泼了过来：“呸，你少给人扣大帽子，咱们鲤鱼巷子连续几年评为文明巷子，今儿这事就是你不对，你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别想把人带走！” “对！”这时候，大多人都去上班了，巷子里都是带孩子的妇女和老人。 大伙儿挤到门口，把几人团团围住，要求必须给个说法。 向山柚心里暖暖的，没想到平日里为点鸡毛蒜皮吵架的邻居，关键时候却能挺身而出保护她。 “这位同志，你们的工作是维护治安、保证群众生命安全，我们作为群众，自然要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 但你上门就说我杀人，总得要个依据吧，不然张嘴一句话，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真犯了啥事，我不要脸了啊！” 那人拿出证件：“我是派出所大队长王权民，接到食品厂家属院报案，蔡志军昨天傍晚被人杀死家中，现场有你的随身物品作为证据，还有人亲眼见你去过家属院。 向山柚同志，我掌握的这些证据，够不够拘捕你？” “呸！”向山柚还没开口，宋奶奶先骂开了： “她昨儿下午回来，就忙着做饭，还能杀人？你们陷害人，好歹也找个像样点的借口！” 王权民冷哼一声：“那谁知道，她是不是在买菜回去的路上，顺带去杀了个人呢！” 周围邻居越发来气：“你说的那叫啥话，杀人，你当是杀鸡啊，还买菜顺带着杀个人，你看看柚子那单薄身体， 她杀个人，能跟说话一样容易么！” 眼见着大家情绪激动，张平赶忙道：“向山柚同志， 蔡志军媳妇报了案，那我们就要受理，这事是不是真的跟你有关系，我们会调查，麻烦你现在跟我们去趟派出所，先配合一下调查，可以吗？” 张平开了口，向山柚倒也不为难人：“行，我跟你走一趟！” 向山柚锁好门，跟着王权民、张平一起往派出所去。 宋奶奶在后头喊：“柚子，你别怕，谁敢害你，我老婆子找人也得收拾她！” 王权民一脸不屑，一个老太婆，能有多大能耐。 走在他身旁的张平随口道：“这老太太的大儿子是军区团级干部，小儿子是市建局的，她可不是个寻常老太太！” 王权民心一紧，这老太太居然有这般背景，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向山柚就是杀人凶手！ 向山柚进了派出所，就被人带去审讯室。 王权民一进审讯室，就把审讯灯光开到最大，直直对准了向山柚。 向山柚眯眼躲过，心里非常清楚，这个人就是故意在针对她。 “王队长，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就做事做得这么绝，是真不怕过后被人追究啊！” 王权民拿出一顶带着几朵紫色小花的宽边草帽： “向山柚，这帽子是你的吧？” 向山柚看着那顶帽子，想起昨儿下午宋奶奶说向春梅打电话，侄儿向少兵去过店里。 那小子去干嘛，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是我的！” 王权民一拍桌子：“你敢说不是你的，好些人都看见过你戴这顶帽子，还有你昨天下午从二中出来，一路往食品厂家属院过去，也戴的是这顶帽子，你还不承认？” 向山柚忍不住笑了起来：“是谁设计陷害我？蔡志鹏、向山杏，还是他俩联手了？手段这么拙劣，真就不怕人看出来么！” 难怪蔡志鹏昨日那样放狠话：“向山柚，你会后悔的！”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啊。 “这个帽子，我店里送顾客的，不止一顶，你要拿这个帽子作为物证，王队长，陷害人都不用做调查的么！” 王权民冷哼一声：“帽子不止一顶，但上面有紫花的，可就这一顶，你敢说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 向山柚看出他迫于栽赃陷害的意图：“王队长，仅凭一个谁都能拿到手的物件，就这样定我的罪，未免太过儿戏。 你倒是说说，我一路过去，到底是谁看见了，我又为什么无缘无故，对蔡志军下手，凡事总得有个依据，不能凭你一张嘴颠倒黑白是吧！” 王权民嘲弄：“向山柚，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死鸭子嘴硬的很，我王权民办案点不会只凭几句话，必然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你要证人是吧，我现在就让你见证人！” 证人出现的那一刻，向山柚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就是你所谓的证人？” 第244章 很拙劣的算计 证人之一，向山杏眼睛通红：“二姐，我自问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你为啥就那么狠心，要杀死我男人啊。 看着我年纪轻轻就守寡，你很得意是不是？” 证人之二，李兰芳揪着衣角，神色惶然，开口却是极为笃定： “昨儿下午，她在二中门口，跟我们吵起来，她说当初蔡志军骗了她，要不然她也不会嫁个劳改犯。 我男人当时说了她几句，她就一脚把我男人轮椅踹到，还踢了我男人几脚，放话说她早晚弄死蔡家人。 公安同志，这话.....我....我可没胡说，我男人脸上现在还带着被她踹伤的印记，当时还有不少路过的人都看见了，这事儿，你们可以去打听！” 蔡志鹏顶着一张伤痕累累的脸，一脸虚弱看着向山柚： “就因为当初相亲弄错对象那么点事，向山柚，你就要杀了我弟弟，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向山柚看着这一家子，只觉得无比可笑。 “王队长，你不会找这么一家子，就来定我的罪吧！” 王权民眼神阴鸷看着她：“向山柚，你还真是嘴硬啊，人证物证摆在眼前，你还在嘴犟！ 行，我现在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随着王权民的话音落下，又有几个证人出来了。 一个干瘦老太太指着向山柚：“就是她，就是她问蔡家是哪家，我当时还给她指路来着，她戴着个有紫花的草帽，我记得很清楚！” “对！”随后作证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眼窝深陷、眼底乌青、身形瘦削的中年人： “我那会儿睡了一觉起来，就看到她拿着一把带血的刀，从蔡家出来。 我当时还以为自己酒没醒，给吓坏了，又回屋里倒头大睡，睡醒后起来，就听院里的人说蔡家死人了，这才知道，事儿是真的，蔡志军真的被杀了！ 公安同志，我能证明，她就是杀人犯，我亲眼瞧见的！” 就在向山柚以为，就这么两个证人时，居然还有第三个证人。 而这个证人，居然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她一脸肯定的说：“我当时在家写作业，听到隔壁有吵闹的动静，我....我那会儿无聊，就悄悄凑过去听热闹。 我听见这个大姐骂，蔡志军，当初要不是你冒充你哥哥跟我相亲，我也不会一气之下嫁给个劳改犯！ 现在，他对我不好，这些都是你害的，然后，蔡叔叔就跟她吵起来了。 再后来，他们就打起来，我.....我就不敢看了！” 王权民问小姑娘：“你当时为啥不叫人？” 小姑娘战战兢兢道：“我....我害怕呀，谁....谁知道她会不会因为发现我，连带我一起杀了，我....我谁都不敢说，要不是....要不是你们今天找我，我也不会说的！” 向山柚看到这里，忍不住冷笑出声：“蔡志鹏，这一切都是你和向山杏设计的吧？” 从二中堵住她的那一口，针对她的算计就开始了，还人证物证俱全。 手段也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非常拙劣，可以这年头的刑侦手段，以及王权民的态度，如果自己身后无人，他们要将这桩案子栽在自己身上，也是很容易的。 毕竟在那个年代，像这样漏洞百出的案件，也不是一件两件。 司法的不完善，执法人员的黑暗勾结，要判一个人有罪，那可太简单了。 就像现在，明明该有两个人一起协作审讯的审讯室，只有王权民一人。 他这不是在审讯，他是弄了个小法庭，法官、书记、审讯长等所有角色，都被他一个人给包揽了。 而此时的派出所，仿似无人管理一样，居然任由他一人这般违规操作。 向山柚忍不住想，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才会大胆狂妄到如此地步，他真不怕被人过后追究么。 “向山柚！”向山杏冲过去，狠狠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你....你怎么还有脸笑，你杀死了我的丈夫，让我失去了能依靠的人，让我成为一个寡妇。 蔡志军再有不是，他也是我丈夫，是你的亲妹夫，你.....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怎么就还有脸笑啊。” 李兰芳看她的眼神也满是纷纷：“向山柚，从前你不认父母兄弟，还以为你只是心肠冷漠，没想到，你心这么狠，连人都敢杀，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才是!” 帮着作证的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公安同志，你们可得把这女人枪毙，真的太狠毒了，蔡老二那么好的人，她说杀就杀,这....这就是恶魔啊！” 王权民大义凛然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作为执法人员，一定会还死者一个公道，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向山柚被困在审讯椅上动弹不得，却没理会张牙舞爪的向山杏，很平静的看向蔡志鹏。 “蔡志鹏，你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蔡志鹏看着她，眼神有种势在必得的得意：“向山柚，当初志军骗你，是他不对，但你.....也不该对他下手啊。 他是我亲弟弟，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杀了他，让我怎能不难受。 这事要我谅解你也行，你这辈子就给我蔡家当牛做马，偿还这份杀弟之仇，如若你表现的好，或许我就可以谅解你！” 向山杏不甘道：“大哥，凭啥这么放过她！” 李兰芳同样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看着蔡志鹏。 蔡志鹏叹了口气：“看在她是你亲姐姐的份上，我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向山柚听到这儿算是明白过来了。 向山杏和李兰芳或许是想让她死，但蔡志鹏显然不是这么想。 他想以这件事做把柄，逼着自己像前世一样，任由他打骂凌虐，为奴为婢伺候他。 想得可真美啊。 “蔡志鹏，想胡乱以一个杀人的名头，拿我当奴婢使唤，你做梦！” 王权民一拍桌子：“向山柚，你身为杀人凶手，死者家属给你和解的机会，你不把握，非得自寻死路是不是？” 第245章 证人反水 随着王权民的暴怒，审讯室的门，被人大力一脚从外面踹开。 高所长带着杜长林、沈开隽等人站在门外，冷冷看着王权民。 “王队长，审讯室什么时候可以一个人做主审讯，还有你弄的这一堆人是干啥的？” 王权民心一沉，老高不是去市里开会了么，怎么.....怎么突然...... “高所，你不知道，昨天辖区内发生恶意伤人案件，这个女人作案手段狠辣残暴，还是熟人作案，我才会快速将她抓回来，免得她危害社会治安，伤害更多的人！”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人群后的张平身上，心里一时恨得咬牙。 是他疏忽了，这个小王八蛋，居然背着他给人通风报信了。 “是吗？”杜长林打量着审讯室里众人：“听说王队长是从市里调动过来的，怎么连起码的审讯规则都不懂，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审讯，难道就不担心串供吗？” 王权民对上杜长林的目光，也只得硬着头皮道： “我....我这也是人手不够，权宜之计！” 高所长骂道：“你特么人不够，外头那么多人是摆设？王权民，老子忍你很久了，别以为你背后有人，就可以在这里兴风作浪。 不是没人手吗，现在人手够了，一个个分开，老子亲自来审，敢做伪证串供，老子弄死他！” 他本就是个从武的粗人，性情耿直，不喜欢官场这些弯弯绕绕。 以前蔡家势大，干啥都得被人指手画脚。 好不容易蔡家下去了，魏援朝上任后，大刀阔斧整顿整个西凤县的风气，从上到下肃清那些乱象。 老高就想着，上头有个脑子清楚的领头人，好好干几年，平平安安退休。 没想到，今年王朝霞表现突出给调去县局，王权民这个关系户，因为犯错被发配到他这小庙里。 都特么犯过错的人，不说夹紧尾巴做人，一上来就敢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高所长能忍才奇怪。 “不关我事啊！”随着老高一声怒吼，最先被吓到的不是老太太，也不是小姑娘，反倒是那个像是永远没睡醒的中年人。 “跟我没关系啊，是他们.....是他们......” “老丁！”向山杏忍不住喊了一声。 “闭嘴！”老高这会儿火气没地方发泄：“先审，审过之后，再把这家伙送去医院做个尿检，这玩意儿一看就特么不是个东西！” 中年人一听这话都给吓尿了，噗通跪地上： “高所长，真不关我的事，是....是这个女人勾搭我，跟我睡了，威胁我，要是不出来帮他们作证，他们就.....” 他说到这里鼻涕眼泪都跟着出来：“我不配合，他们....他们就要举报我乱搞男女关系，我.....我不想坐牢啊！” 杜长林一脚踹他屁股上：“你特么是乱搞男女关系么，就你这瘾君子的样儿，是个有经验的都能看出来！” 这话一出，蔡志鹏等人都是震惊无比。 老丁.....他居然.....是个瘾君子？ 跟在杜长林身后的沈开隽补了一句：“只怕不只是瘾君子，估计还有那种传染性极强的脏病，看来，已经病得不轻了！” 杜长林这才注意到，老丁穿着短裤的大腿内侧，好几处都是溃烂疤痕，止不住心头一阵恶心。 “多半是脏病，赶紧弄去检查！” “脏....脏病？”向山杏脸色煞白，声音颤抖，片刻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抓住蔡志鹏就是两个耳光。 “王八蛋， 你不是说他是个色鬼吗，他咋会....咋会......” 向山柚打量着她：“你脖子上好像也有溃烂，向山杏，你该不会是自甘下贱，真的跟这人有过亲密接触吧？ 那你完蛋了，以目前的医疗技术，得了这种病，和癌症没啥区别，都是数着日子熬光阴！” 李兰芳吓得后退一步，喃喃道：“脏病？是那种传染了，就必须死的脏病？” 向山柚瞥了她一眼：“你不会跟他也有关系吧？” 李兰芳疯狂摇头：“没有，我没有！” 她说话之时看向蔡志鹏的眼神满是恐惧，向山杏不知道这人有脏病，蔡志鹏也不知道吗？ 那个中年人似乎才反应过来：“你胡说啥，我....我哪有脏病，我....我不过是起了几个疹子，咋能是脏病呢！” 离他最近的老太太往后一躲，大声骂道：“短命玩意儿，你离老娘远点啊！” 王权民看着自己的手心，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他知道这人可能会吸食那种东西，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感染了脏病。 一想到，方才那家伙还喜滋滋跟他握手，心里说不出的恶心。 而那个帮忙作证的小姑娘也是一脸愕然：“丁富贵，你....你特么.....” 众人面面相觑，这小姑娘总不会也跟....... 叫丁富贵的中年人这会儿怒火上涌：“你他妈还敢朝老子吼，老子这脏病是咋来的，肯定你妈传染给我的！” 向山柚忍不住感慨：“你们食品厂家属院，都住着些啥人啊，这一个比一个精彩啊！” 老高解释：“食品厂前年就有不少人下岗，有找着门路的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些下岗没工作，到处讨生计的。 还有不少出来务工的，也在那一片租房子，人多了，龙蛇混杂啥样的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蔡家一共四处房产，别的地方都被收走了，就留下这一处，因为这一处最不值钱。 老高把人带出去，各方一审，都不用怎么费工夫，一个个就老老实实交代了，是蔡志鹏给了他们钱，让他们故意来陷害向山柚的。 向山柚狡猾，本来就不容易上当。 蔡志鹏不过是勾结王权民，打一个老高不在的时间差，想着在他回来之前，将向山柚屈打成招，给她定案。 没想到，向山柚不认，老高回来的也很快，还带来了县局的杜长林。 这场粗制滥造、拙劣无比的闹剧，就这么快速结案了。 沈开隽盯着王权民：“你为什么要害我媳妇？” 第246章 到底谁是凶手？ 蔡志鹏手上是有点钱，但这点钱，还不足以让王权民不顾身份，要来针对向山柚。 王权民之所以会从市局调到这么一个小派出所，那是因为他在市里办案时，经不住诱惑，被当事人的妻子诱惑，篡改证词。 也是背后关系够硬，才会给弄到这么个小地方。 王权民咬死不认：“我没有针对你媳妇，我都是依法办事，你媳妇杀人，罪证确凿，我为啥不能抓？” 沈开隽指着那顶草帽：“你好歹也是市局出来的，下套就这么不用心，这顶帽子是跟我媳妇的帽子很像，但她帽子上不是花，是两个果子你不知道么？” 跟着过来的孙细龙探头看了一眼：“嘿，小子，那帽子是你老子我的。 玛德，我说昨儿去了下隔壁店，在那摘下帽子扇了下风，咋一转头，这帽子就不见了，原来是被你们做局给拿走了。 那啥，你们不是有那啥监测的仪器么，这帽子我戴了一个夏天，上面不但有我汗水皮屑，还有我的头皮，不能检测不出来吧？” “你的？”王权民瞪大了眼睛，随后看向又哭又笑跟疯子一样的向山杏，这个蠢货，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拿个帽子都能拿错。 沈开隽继续道：“还有说我媳妇去家属院，我媳妇从菜市场出来到家里，一路上都有人看见，路上还遇到熟人聊天了。 王权民，你是有多自负，才能随便找几个人过来，就给我媳妇定罪？ 你到底是听谁指使要害我媳妇，你最好老老实实说清楚，不然......” 沈开隽眼底威胁意味明显，让王权民忍不住打了个颤。 他虽是新调过来的，但作为公安内部人员，不可能没听说过关于沈开隽的传说，被他如狼一般狠厉的眼神盯上，突然头皮一阵发麻，霎时后悔不已。 老高没忍住骂了一句：“王权民，我劝你最好说实话，别仗着自己有背景，把别人当傻子，真要把人惹急了，你背后主子也保不住你！” 他娘的，就没一个省心的，他想要平平安安退休，有那么难吗。 王权民一脸挫败：“是有人找到我，说只要给向山柚定罪，就能....就能把我前头的事抹平，还能把我调去省局!” 向山柚看这人就跟看疯子一样，谁能那么手眼通天那么厉害，就王权民那板上钉钉的事，还能给抹平调去省局。 沈开隽眸光深沉，对杜长林耳语两句。 杜长林带着人退了出去，阴暗的审讯室里，只剩下沈开隽和王权民两个人。 “王权民，那个许诺能替你抹平所有事，还能调你去省局的人，是海城那边的吧？” 王权民愕然抬头，随后闭紧嘴巴不说话。 沈开隽轻笑一生：“他说得很诱人， 你想得也很美好，只是你大概不知道，他一家子都被撸了官职，别说给你调动了，就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王权民脱口而出：“不可能，他分明......” 话说一半，他随即察觉不对劲，沈开隽是是诈他！ 果然，沈开隽眼神变得狠厉，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是很清楚的，你自己生死不要紧，你家里人呢？ 你看不上你媳妇，但不能不疼你儿子吧，听说你还是个孝子，最是心疼你老母亲了，你说老人家一把年纪，万一......” 王权民愤怒瞪大双眼：“沈开隽，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心里有怨尽管冲我来，这些都跟我家里人没关系！” 沈开隽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王权民眼冒金星。 “你还敢跟我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媳妇好端端的，你突然给她扣上一个杀人犯的帽子，还想屈打成招，那会儿你怎么想不到这些事？” 王权民牙龈出血，再无抓人之时的嚣张气焰：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是我.....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该，可这些跟我家里人真的没关系啊！” 沈开隽从口袋里掏出纸笔：“是谁指使的你，要你怎么做，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给我一五一十的写清楚！” 王权民挣扎一番，还是在沈开隽迫人的目光中写了下来。 沈开隽出来时。 老高已经把整个案件审的差不多了。 “对不住啊，是我没看好家，被这群玩意儿瞎胡来，这事儿，我肯定给你们两口子一个交代！” 老高愧疚不已，连连跟向山柚、沈开隽道歉。 向山柚没说什么，王权民敢这么大胆子，跟老高这个想平平安安退休，没什么作为的老头儿，不能说没有关系。 他要是平时管理严格一点，又怎么会出来这种纰漏。 沈开隽问老高："蔡志军到底是被谁给杀死的？" 老高一言难尽，重重叹了口气：“谁杀的，全家人一起杀的，这或许就是蔡兴茂和钱秀云两口子作孽太多的报应吧！” 都说狡兔三窟，蔡兴茂和钱秀云两口子仗势欺人这么多年，手里咋可能不给儿子留后路呢。 不过两口子留下的这笔钱，没留给蔡志军，而是给了身体孱弱的蔡志鹏。 也不知是偏爱长子，还是怕蔡志军拿了钱彻底不管哥哥，钱放在蔡志鹏手里，蔡志军因为钱不得不照顾哥哥。 自从父母进去后，家庭重担都压在了蔡志军身上。 蔡志鹏不用出门，自然完事不操心，可他在外行走，总是少不了旁人的奚落，又娶了向山杏这么个女人，平白给人添笑柄。 工作婚姻都不顺利，蔡志军就想让蔡志鹏把钱拿出来，让他出去闯荡。 可蔡志鹏一直不肯把这钱拿出来，久而久之，蔡志军心里怨气堆积渐重，一次醉酒后，没忍住把蔡志鹏给打了。 至此之后，他便时不时对蔡志鹏动手。 “一母同胞的兄弟，我从小到大什么都得让着你，爸妈进去后，最后也是替你着想，我呢？我到底算个什么东西，替你打工卖命的下人吗？” 蔡志鹏心思阴狠，被蔡志军打了几次后，便谋生出杀死这个弟弟的念头。 但他没打算自己动手，他想拉向山杏下水...... ” 第247章 他把钱藏哪儿了 "向山杏就这么答应了？" 向山柚觉得不能，向山杏这人虽然没多少脑子，但杀人这种事，她还不至于大胆到直接下手。 老高瞧着向山柚，心想这姐妹俩的妈，也不知是咋养的孩子，把一对姐妹，生生给养成了仇人。 “她当然不敢，但蔡志鹏告诉她，可以分她一半钱，还能拉你下水，把这事栽赃嫁祸给你，她就同意了！” 向山柚了然，向山杏恨她，恨不得将她踩在泥泞之中，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蔡志鹏与向山杏商议好此事后，以蔡志军得了一笔钱为由，故意引了向少林兄弟去偷窃，被蔡志军发现，双方打斗中，蔡志军被向少林随手操起水果刀给捅死了！” 事情不复杂，就是牵扯的人不少。 “向少林？”向山柚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还有她那个好大侄儿： “他还能杀人？” 他不是病的快要死了么。 老高解释：“蔡志军喝多了没劲儿，向少林兄弟两个打配合，他也没想到的，向少林会对他下狠手。” 不用说，蔡志军为什么会喝多，必然是蔡志鹏和向山杏的配合。 向山柚听到这里，已经全然明白了。 向山杏是见不得她好，想看她跌入泥泞，永世不得翻身。 而蔡志鹏则是想利用这件事拿捏她，让她像前世一样臣服于他，为奴为婢像狗一样听他使唤。 “蔡志鹏给了王权民啥好处，让他急着来抓我？” “他给了王权民五千块！” “五千？”向山柚有些惊讶：“钱秀云到底给蔡志鹏留下了多少钱？” 老高背着手沉吟：“蔡志鹏这人嘴硬的很，怎么盘问都不说，这起杀人案，虽说是他策划的，但他没有参与实际行动。 而且他现在腿断了，眼睛也瞎了一只，就算判他有罪，也是监外执行。 他大概也是知道没人能拿他怎样，才会有持无恐挑衅法律底线。 不过，通过对他媳妇，还有向山杏等人的审问，估计蔡志鹏手里，最少有这个数！” 老高伸出三个指头比划了一下。 向山柚愕然：“居然还有这么多，蔡兴茂两口子到底贪了多少钱？” 老高感慨：“他那个单位本来就是个肥差，他又有点小权利，找他办事的人不少，他胃口大，自然收的钱不少！” 向山柚回去路上，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蔡志鹏这钱到底放哪儿的，放银行肯定不行，谁拿存折都能去拿钱。 放家里也不可能，蔡志军和向山杏肯定早就翻过了，那...会在哪里？ “你说，他这钱会藏在哪儿？” 沈开隽想了想：“别人不知道，李兰芳肯定是知道的！” 蔡志鹏腿脚眼睛都不好，他要藏在别处，去拿钱肯定不方便，他必须有个能用的人，这个人只能是李兰芳。 如今他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而李兰芳，或许有从一而终的传统观念，又或许是钱的驱使，要不然，她不能那么死心塌地跟着蔡志鹏。 向山柚和沈开隽相互看了一眼，瞬间明白彼此心里想法。 蔡志鹏不就是手里有钱，才过的这么潇洒么。 要是没钱了呢? 夫妻俩才到巷子口，想着跟关心向山柚的邻居们报个平安。 突然窜出两道人影，噗通跪在向山柚面前。 “柚子，柚子！嫂子求求你，帮帮少林吧，他就是年纪小犯了点错，真不是故意想害人啊。 柚子，他可是你从月子里一点一点照顾长大的啊，说是侄儿，和你亲儿子有啥差别啊，我求求你，帮他这一次吧！” 许久不见的大哥向山槐也跪在一边，泪流满面的乞求： “柚子，大哥拉下这张老脸求求你，帮帮少林这一回吧！” 向山柚没好气道：“你们求我有啥用，他杀的是蔡志军，那是向山杏的男人，是蔡志鹏的亲弟弟，你们该去求他才对啊！” 赵秀芳支支吾吾道：“可....可蔡志鹏说，只要你.....只要你肯让他住进你家，以后像亲人一样照顾他，他就会放过少林！” 向山柚这下是真被气笑了。 蔡志鹏还真是贼心不死，都到这份上了， 还想着拿向少林来威胁她。 他到底在做什么白日梦，觉得自己会为向少林这个侄儿妥协。 沈开隽冷声道：“我劝你们赶紧滚，不然，你小儿子跑到店里偷帽子，配合蔡志鹏栽赃陷害柚子这事一扯出来，别说你家大儿子保不住，小儿子也保不住！” 赵秀芳嚎啕大哭：“沈开隽，你这人咋那么心狠啊，咋不说你也是孩子亲姑父，咋能干出这种事啊！” 向山槐跪在地上磕头：“柚子啊，大哥从小到大也没少护着你，就当是还大哥小时候对你的恩情，你帮忙把你侄儿给捞出来吧！” 向山柚忍无可忍：“向山槐，你说点啥不好，你要说你小时候维护我，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个大哥。 从小到大窝囊的跟个鼻涕虫一样，遇上啥事都是靠我自己出头,你哪儿来的脸，说你保护我那话的！” 别人家的哥哥，都知道护着妹妹。 她家可倒好，向山槐这个哥哥，没事的时候是大哥，遇事的时候比谁都跑得快。 明明大了她十几岁，偏偏一点用都没有。 为了田边地角之类鸡毛蒜皮的事，跟人有纷争的时候，向山槐这个哥哥躲老远，李淑云这个当妈的要装淑慧人儿，只能是小小的她，叉腰跟人干架。 于是，她小小年纪，就在村里传出泼妇的名头。 人家提起向家那个二闺女，随即叹气：“唉，那姑娘提不成，你看她才多大点年纪，那泼辣样儿，啧啧，将来谁家娶她谁家倒霉，这样的儿媳妇，不得把房顶掀翻啊！” 现在，向山槐居然好意思说他身为大哥，没少照顾她，天底下可没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 巷尾牛大娘过来凑热闹，见状劝道：“小向啊，他再有不是，那也是你亲哥，这女人家日子过得再好，没个娘家支应，那也不行。 要我说，你现在手头上也不缺钱，外头也张罗得开，帮你大哥大嫂一把又咋的！” 第248章 她该感谢我才是 “都是一家人， 你帮了忙，你大哥大嫂还能不记着你的情！” 牛大娘说这话，也纯属有些泛酸给人添堵。 当初宋奶奶给她闺女介绍沈开隽，她看不上，还觉得介绍个坐过牢的，那就是在羞辱她家闺女。 哪晓得，人家一扭头，成了身家上万的大老板。 码头工程赚不赚钱她不知道，她只晓得，她妹子去沈开隽店里给出嫁的闺女买了一台电视机，就要了五百多。 牛大娘心里就盘算，五百多啊，都说生意对半赚，沈开隽至少得赚二百块吧，这不到半天工夫，他就赚两百多，那一天下来呢？ 不琢磨也就罢了，她越琢磨着心里越是不对味。 夜里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半夜里把老头子给扒拉醒。 “他爹，你说，当初咱红梅要是嫁给那个劳改犯，他又没个爹娘兄弟，那他现在赚的钱，是不是都是咱家的了？ 我听罗二家的说，光明考上大学，沈开隽给人红包就送了五百块，你说，他要是咱家女婿，那老大家两个娃上学，老二家的房子，这些事是不是就都解决了？” 她如今也不用天天听两个儿媳妇吵架，闺女回来一趟，连饭都不敢留，就怕儿媳妇看着不舒服为难了。 牛老头好好的瞌睡被吵醒，心里老不舒服了。 “我说你个死老婆子，真是闲着没事瞎操心，当初人宋大娘给你介绍，你看不上，眼下看人发达了，你又心里不是味儿。 大半夜的，也不晓得你瞎琢磨个啥，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了，跟你八竿子打不着，赶紧睡吧，我明儿还上班呢！” 牛大娘睡不着，越想心里越堵，就觉得向山柚该感谢她才对。 要不是她拒了这门亲，能有向山柚啥事啊，向山柚现在手里的钱，都等于是她老牛家送给她的。 牛大娘的别扭心思，向山柚还能不晓得？ 无非就是觉得错过了沈开隽这个金龟婿，如今又后悔，搞得好像是她横刀夺爱抢了她家女婿，咋看她咋不顺眼。 “大娘您说的没错，这娘家就是女人的依靠，不晓得你家给了红梅姐啥依靠啊？我记得，当初红梅姐下乡，是替你家老二去的吧。 这当妹妹的帮了哥哥，不会回来后，不但落不到半分感谢，反倒拿她当眼中钉吧！” 都一个巷子住着，谁家不清楚谁家事啊。 牛红梅每次回来，别说吃个饭住一晚，连口水都喝不上，老二媳妇生怕她赖上家里，看着她的影子就嫌烦。 牛大娘被向山柚给噎着了：“咋没有，我家红梅跟她哥哥关系好着呢，才不像你一样......” “是吗？”向山柚一挑眉，示意她看身后：“牛大娘，红梅姐就在那儿呢！” 牛大娘猛地一回头，就对上女儿冷漠无比的眼神。 她一阵尴尬，顾不上向山柚，急忙挤出人群： “你....你咋又回来了？” 牛红梅眼里噙着泪，神色冰冷看着母亲： “妈，你刚刚有句话说错了，女儿家是没有娘家的，从生下来就没有，长大了出嫁了更不会有。 娘家从来不是给依靠的地方，是给耻辱、奚落、讥笑的地方，单位要人去偏远地方，我申请外调，以后，我都不会回来了，你和爸多保重吧！” 牛红梅将手里东西，往牛大娘手里一塞，转身出了巷子。 牛大娘看了眼手里东西，又望向女儿单薄的身影，耳边似乎还有女儿啜泣的声音，她张了张嘴，到底没开口。 向山柚没心思去探究牛大娘母女的事，只想快快将眼前两口子给打发走。 “你们的儿子是犯法，那不是我能解决的事，我也没那个能耐，你们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找找老三，毕竟他在政府里做事，人面广，肯定能想办法。 再不济你们找向山杏也行啊，反正杀人这事，她也有参与，她要是把事儿都揽身上，向少林肯定能脱罪啊！” 田大娘附和：“对呀，你们真是磕头找错了庙，跟柚子有啥关系啊，她一没当官，二没牵扯你们家的事。 该找的人不找，在这儿瞎忙活，难怪会养出杀人犯儿子！”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给向山槐两口子支招。 两口子相互看了一眼，也觉得这事儿找向山柚不靠谱，不如找另外两个。 赵秀芳心思比较活：“柚子，你就算帮不上忙，钱这事儿，你总能拿一些出来吧！” 向山柚看着她冷笑：“赵秀芳，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你没病吧，你儿子陷害我，差点成了杀人犯，你居然指望我替你出钱捞儿子！” 赵秀芳不死心：“你那么多钱，也不差这一点，就当是我借的，将来还你不行吗？” “没这可能!”向山柚非常肯定绝了她的念头： “有钱没钱，我也不会再搭理你一家子，赵秀芳，你儿子落到这地步，是你的报应。 要不是你当初心心念念要去攀附蔡家，也不会有今天这些事，要怪，就怪你太过贪婪，跟别人没关系！” 赵秀芳见她手上捞不到好处，起身骂道： “向山柚，你结婚这么久，连个屁都没有，将来就是挣再多钱又如何，你敢保证你男人将来，不会在外头找人生孩子。 你心肠这么狠，做事这么绝，我看你将来会落到啥好下场！” 向山槐还在拉扯赵秀芳，对向山柚陪着笑： “柚子，你...你别跟你大嫂一般见识，她....她就是个没文化的泼妇，说话不过脑子，其实心不坏！” 向山柚拉住怒气上涌的沈开隽：“你们走吧，我说过很多遍，你们家的事我不会再管，不管你们怎么闹，我都不会管！” 赵秀芳瞪着向山柚，朝她吐了两泡口水，被向山槐又拉又拽的出了巷子。 赵秀芳骂骂咧咧走到巷子口，朝向山槐吩咐： “你去老三家，我去找向山杏！” 向山槐叹气：“我跟老三到底是兄弟，你让我这个当哥的去求他，那多不合适......” “那你去找向山杏？” “山杏那死丫头就不是个听话的，她要是肯听我的，也不至于......” 第249章 以后再也不管这个大哥了 赵秀芳彻底气炸了。 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向山槐的额头骂道：“老娘倒了八辈子的霉，嫁了你这么个地里不行、床上不中的窝囊玩意儿。 向山槐，向山柚那贱人有句话没说错，你就是个啥好处都想要，自己又不想出半点力，还要说好听话的废物。 找弟弟，你怕伤了兄弟情分，找妹妹，你又怕她不听你的，搞不定这事。 向山槐，儿子是我一个人生的？我告诉你，这事儿你不解决，老娘是真的会跟你离婚！ 离了老娘，就你这废物玩意儿，没你妹妹帮衬，啥也不是，你能讨得着婆娘才怪了！” 赵秀芳一发火，向山槐不敢吭气了。 “你....你骂那么难听干啥，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么，要不这样，咱俩一起去找老三，要是闹得僵了，还有个缓和的余地，要我一个人，回头......” 赵秀芳还能看不出他啥心思，就是不想落个逼迫弟弟，坏了他当大哥的脸面。 “向山槐，我就问你一句，你去不去？” 向山槐被她逼得没办法：“我去，我去行了吧！” 赵秀芳恶狠狠道：“要是老三不帮忙，你就是跪死在他家楼下，或是一辈子住他家里都行，反正你就不准再回来！” 在她心里，这个废物男人，是真的没有儿子重要。 这些年，要不是向山槐好欺负，向山柚这个姑子能干，能替她挣钱养孩子，她早就跟向山槐过不下去了。 向山槐被逼得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向山柏。 王月兰抱着向媛媛，一开门见是向山槐，脸瞬间拉了下来。 屋里，向山柏还在问：“月兰，谁呀？” 王月兰还没说话。 向山槐就伸了个脑袋进来陪笑：“是我，老三！” 向山柏一怔，随即面不改色道：“是大哥啊，我这.......” 向山槐这才看清，向山柏在请客，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瞧着都是当官的，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老三，大哥有事求你啊！” 向山柏从王月兰手里接过孩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拽着向山槐： “大哥， 咱出去说！” 向山槐咋可能放弃这个机会，膝盖软得飞快，砰的一声，跪在向山柏面前。 “弟啊，大哥这辈子没求过你别的，就求你这一回，求你帮帮......” “大哥！”王月兰气得要疯了：“我这忘了买酱油，你带着媛媛下去，帮我买一瓶！” 向山槐死活不动：“老三，大哥没路可走的，不得不求你了啊！” 屋里几人相互看了看，纷纷起身：“小向，你家有事，我们先走一步！” 向山柏急忙去拦人：“别，高主任，我这.......” 为首的中年人摆摆手：“家事重要，家事重要！以后咱有的是机会，你先处理家里事吧！” “对对对，你大哥急成这样，肯定是出了啥大事！” “小向，我们先走了啊！” 向山柏一屁股瘫沙发上，捂着脸不想说话。 王月兰把孩子往旁边椅子上一丢：“大哥，你满意了？向山柏好不容易求来机会，请了几位领导来家里，现在.....现在都被你给搞砸了！” 向山槐压根顾不上弟弟的前程好坏，反正他还年轻，以后干啥不能，可他儿子就快没命了啊。 “老三，我这也是没法子了呀！”向山槐跪在向山柏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晓得大哥没本事，不如你有能耐，但凡我有法子，我....我也不会来找你！ 杏儿那死丫头跟蔡志军吵架，少林去帮他姑，拉扯之间，谁知道....谁知道那短命货就给撞在了水果刀上头。 现在少林要判刑，老三，你可是他亲三叔，你不能不管啊！” 王月兰没好气道：“大哥，你是真拿我们当傻子玩呢，明明是你家向少林向少兵兄弟俩去蔡家偷窃，被蔡志军发现，打斗之间伤了蔡志军的命。 到你嘴里，居然变成了你儿子维护向山杏那个姑姑，你....可真是半点脸不要！” 向山槐愣了一下，随后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向山柏，嘴唇哆嗦： “老三，你都知道了？” 向山柏窝火的不行，他好不容易找来这么个机会，就被向山槐这么给毁了，他还好意思质问自己。 “大哥，杀人犯法，少林已经成年，他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事儿谁来也不好使！” 向山槐显然听不进去， 指着弟弟哆哆嗦嗦道：“老三，枉我对你那么好，当年爸病了，说只能有一个人读书，我都坚决选了你。 我自问我这个当大哥的，这些年没哪儿对不起你，你....你咋能明知道侄儿出事不管不问啊。 你那心是咋长的，石头做的吗？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你咋能......” 向山槐有种被深深背叛的愤怒，他是大哥，是家里的长子，老三和向山柚这两个弟弟妹妹，平时不敬着他也就罢了，现在还...... 王月兰忍不住一巴掌拍桌上，惊得一旁的向媛媛浑身一哆嗦。 “向山柏，我告诉你，你要是还要帮你这个大哥，咱俩就离婚！” 她真是烦死了向家那一家子，除了拖后腿，帮不上半点忙，还像蚂蟥一样甩都甩不掉。 向山柏把向山槐扶起来：“大哥，你谅解一下弟弟的难处，我也有妻儿老小也是一家人啊！” 向山槐被他搀扶着下了楼，站在楼下看着弟弟转身而去的背影，只觉得亲情淡漠至此，叫人寒心。 “向山柏，你连亲大哥都不管，我倒要看看，你这辈子能爬多高，活该你生不出儿子，一辈子就守着那么个丫头骗子，挣再多家产都是别人，断子绝孙的玩意儿！” 王月兰站在楼道里，面对邻居们的指指点点，气红了眼睛。 “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大哥，你见过谁家大哥这么骂弟弟的！” 向山柏沉着脸：“行了，以后都不用再管他们家了！” 第250章 给女儿下跪 向山柏的反应，向山柚一点都不奇怪。 老三是典型的精致利己，面上还要装着好弟弟好哥哥的人设，从前有她，还有李淑云这个亲妈帮忙，他这些毛病一点都不显。 如今撕开温情的面纱，他那些冷漠就暴露无疑了。 向山柚想起老娘，听说老李家那边一个亲戚最近过大寿，李淑云去给人祝寿了，也不晓得她回来，知道好孙儿要判死刑，是何等的伤心绝望。 “你说啥？”李淑云在娘家亲戚面前刷够存在感，彰显了一番城里人的体面回来，还没到家，就见不少人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她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王桂花就过来了：“哟，偷人的贱货回来了，自己在外头风光得很，你那好大孙都要枪毙了，你咋没去勾搭个能耐的老头子，把你好大孙给捞出来呢！” 王桂花比李淑云也好不到哪儿去，闺女被离婚，还净身出户，现在天天在家咒骂老冯家不是人，死了下地狱。 儿子又被小妖精给骗了，丢下个傻傻的大头儿子，成了远近闻名的笑话。 倒是她最看不上眼的两个孙女，一个比一个厉害，她时常忍不住跟老头子感慨： “你说，这丫头子读书那么厉害干啥，再出息将来还不是别人家的人。 肯定是你个老东西做了丑事，祖宗先人不待见，把这聪明劲儿都给了那两个丫头片子，让我好好的孙儿成了个傻子！” 三叔公没好气道：“行了，都过去多久的事了，你还嘀咕，这辈子过不去了是吧！” 王桂花不敢跟老头子吵，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心里一直咒骂着李淑云，一听向少林和向山杏都出事，高兴的饭都多吃了一碗。 天天过来堵李淑云，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李淑云没理她，只当她又是在发疯： “王桂花，你皮老肉松留不住男人，跑来骂我有啥用，还骂我孙儿枪毙，呵呵，活该你家出个傻子，连个香火都没有。 等着吧，你那一支的香火，早晚还得靠我家老四！” 她之前还躲着王桂花，躲来躲去躲不过，索性跟她正面刚算了。 要是以前王桂花听着这话，一准儿气得跳脚。 可今儿，她却是十分淡定：“李淑云，我可不是过来跟你干嘴仗的，你呀，赶紧把断头饭做好，让你孙儿临终前好歹做个饱死鬼吧！” 李淑云见她不似开玩笑，还想找人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披头散发的赵秀芳冲了回来，抓住李淑云大哭： “妈，你总算回来了，少林....少林他出事了。 妈，你赶紧的，你赶紧找老二老三想办法，少林他才十八岁啊！” 李淑云这下总算反应过来，她孙子.....是真的出事了。 “少林，少林他出啥事了？” 赵秀芳哭着把向山杏哄着向少林，杀死蔡志军这事给讲了一遍。 “妈，少林他真不是故意的啊，他....他都是被向山杏那个贱人给哄骗了！” “向山杏！”李淑云气得眼前一黑，人晃了一下，又被赵秀芳给掐醒了。 “妈，你赶紧想办法啊，公安局那头可不等人啊！” 李淑云勉强站住身子：“我...我去找老二，她认识那么多人，肯定.....肯定会有办法的。” 向山柚可不会给李淑云这个机会，她收拾行李，准备送李焕儿离开。 沈开隽骑着个摩托车回来，眉眼之间带着几分阴郁。 “怎么了？”向山柚边收拾东西边问道。 沈开隽坐在床边：“没什么！” 向山柚放下手里的活儿：“沈开隽，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不然，我走了也不会安心！” 沈开隽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她：“柚子，自从你嫁给我，就没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因为我的事，一直被他们针对。 王权民趁着老高不在，想屈打成招给你定罪，也是他们设的圈套！” 向山柚坐到他身边：“王权民都交代了？” “是!”沈开隽声音嘶哑：“他不但交代了他收蔡家钱，和沈家许诺给他的好处，让他给你定罪这事，还.....交代了另外一件事！” 向山柚敏感察觉这事很严重：“是不是十年前......” 沈开隽眼里露出几分嘲弄：“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和十年前那件案子有关联。 柚子，我不甘心背着这个劳改犯的罪名一辈子，我打算从王权民身上着手，把我曾经失去的一切，都给拿回来！” 向山柚握着他的手：“应该的，他欺负了你这么多年，是时候还手了！” 沈开隽不想让她去了外地还操心自己的事：“不着急，十年我都熬过了，不差这么几天，我先准备证据，等你从军区回来再说！ 刚好，我最近也要去永州那边处理点事。” 两口子前脚刚走，李淑云后脚就找来了。 “向山柚，你给我出来，你别躲着不见人！” 李淑云找来向山柚家门口，又哭又闹砸了半天门没反应。 “你就算不是我亲生的，我也养了你那么多年，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你不能那么忘恩负义，不管家里侄儿死活！ 向山柚，你给我出来啊，你不出来，我就跪死在你家门口，让老人给你下跪，我就看你怕不怕遭天打雷劈！” 李淑云又哭又嚎，跪在大太阳底下，起初还求着向山柚，后来见没动静， 就各种诅咒。 那难听话骂的，周围几个邻居都开门出来听热闹。 对门的田大娘，坐在门口墙根下，慢悠悠捻着线纳鞋底，边纳边看李淑云撒泼咒骂，她也不说话就跟看戏一样。 中午日头毒，下班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 原本已经声嘶力竭的李淑云， 见巷子里人多了起来，马上又换了一副嘴脸。 “柚子啊，妈养你这么多年，你不能如今发达了，就不管娘家亲妈，你心里就算有啥怨气， 你出来说啊。 只要你肯原谅家里人，妈别说给你跪下，妈给你磕头都成啊！” 牛大娘端着个碗饭过来：“你闹再凶也没用啊，这两口子今儿一大早就骑着摩托车，大包小包的走了！” “啥？”李淑云鼻涕糊住嘴都没注意：“你说他们.....走了？” 第251章 退婚的姑娘 “对呀！早走了！”牛大娘看她鼻涕眼泪的，一阵恶心，碗里饭也吃不下了。 “你要来不晓得早点来，人这会儿只怕都上火车站了，你才过来有屁用啊！” 上火车了？ 李淑云眼前一黑，这么毒的日头，她跪到大中午算啥呢。 对门院里传来喊声：“妈，吃饭了！” “哎，来了!”田大娘心满意足绕着麻线缠住鞋底，起身收起小板凳，进了院子。 啧啧，这女人又是唱又是哭的，可比唱戏好看多了。 李淑云扶着墙站起身来，头昏昏沉沉，眼前一阵金星闪过，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哎哟，你可别死咱这地儿啊！” “就是，晦气啊！” 说着晦气，大伙儿还是把她送去了医院。 向山柏好不容易哄好了领导，刚要陪领导出门吃饭， 小侄儿向少兵就跑来了。 “三叔，快去医院，奶奶昏倒了！” 向山柏一阵头疼，只得给王月兰打电话： “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请李主任吃饭， 天大的事也不能耽搁，你去医院看看咋回事！” 正做饭的王月兰，气得把菜刀一剁： “死老太婆，真是烦死人了，一点都不省心，好日子过着，还天天屁事儿多！” 李淑云一见王月兰就大哭：“老三媳妇，你跟老三都是好人，帮帮你侄儿啊，向山柚那个没良心的，一大早就跑了。 你们要是再不帮忙，少林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条啊！” 王月兰心里暗骂，向山柚倒是个狡猾的，她倒是跑得快，把麻烦都推给了他们家。 “帮忙不可能，妈，你要再这么逼我，我就跟向山柏离婚！” 李淑云傻眼了，老大媳妇闹着不把孙子捞出来，她就要离婚。 现在老三媳妇也闹着要离婚，老四还没个媳妇，天天怨她坏了他的姻缘。 哎哟，李淑云捂着心口，她的命，咋就这么苦哦。 同样在医院检查，发现自己没染病的向山杏，一阵劫后余生。 赵秀芳找了过来，逼着她认下所有的罪。 “让我顶罪？”她忍不住冷笑：“大嫂，你疯了吧，你儿子杀人，让我顶罪，你做梦！” 赵秀芳伸手去撕扯向山杏的头发：“贱人，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成杀人犯，你要是不给少林顶罪，老娘不会放过你的！” “我会怕你？”向山杏跟赵秀芳撕打在一起。 她一辈子没干过什么体力活儿，嫁给蔡志军后，又时常被虐待殴打，身体亏损厉害，哪里是赵秀芳的对手。 于是，刚开了药还没出医院的向山杏，被赵秀芳打得昏死过去，和李淑云一样躺医院里了。 向家乱成一锅粥。 远在千里之外的向山柚，刚进秦家，也跟着看了场热闹。 “秦岳川，当初的婚约，本来就不是我做主定下的，现在都讲究婚姻自由，你不能拦着我追求幸福！” 秦家院里，站着个身穿白色波点泡泡袖连衣裙的姑娘，朝着一个坐着轮椅的青年怒吼。 旁边一个年迈的老太太抹着眼泪：“婷婷，你说这话可不讲良心啊，当年， 你们家出事，求我儿子帮忙，婚事也是你们家上赶着定下的。 如今你嫌弃我孙子腿受伤不能走， 反过来说我们过分，做人....做人咋能这么没良心啊！” “奶奶！”轮椅青年面色平静：“强扭的瓜不甜，她要退婚退了就是。 不过张玉婷，你要退婚，也该让你父母过来跟我爸妈说清楚，免得以后还拿这事说事！” 张玉婷眼神闪了闪：“秦岳川，你说这话才是没良心，你明知道我爸妈不会同意退婚，你故意拿我爸妈来压我，不就是欺负我不敢反抗么。 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有了喜欢的对象，这辈子死都不会嫁给你！” “行了！”秦中华脸色铁青进了院里：“不用你威胁，我会打电话给你父母，退了这门婚事!” 秦家小女儿秦月茹红着眼睛：“爸，你可算回来了！” 秦中华指了指向山柚和李焕儿：“月茹，你先带客人上楼安置！” 张玉婷见着秦中华有些瑟缩：“秦伯伯，我....我不是故意闹的，我只是想着，现在都是自由恋爱，我跟岳川哥本来就不合适。 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不如分开的好，只是，关于我爸妈的项目，你能不能.....” 带着向山柚和李焕儿已经走了一半的秦月茹，忍无可忍丢下行李冲了出去。 “张玉婷，你要不要脸，你想跟我哥退婚，又不想失去我爸给你们家的好处，吃相不要太难看！” “月茹，先送客人上楼！”秦中华不想在外人面前闹得太过尴尬。 “玉婷，你走吧，你爸妈做的好好的工作，我不会出手搅和，你不用担心这个！” 只是两家情分，就到此结束了。 张玉婷得了他这话，这才心满意足离开了。 不怪她势利，一个英姿勃发的未婚夫，和一个终身靠轮椅，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怎么选，是个人都知道。 向山柚带着李焕儿洗漱下楼，秦家人已经安排好了饭菜。 秦中华给她介绍：“这是我小儿子秦岳川，女儿秦月茹，你婶子身体不好，如今还在医院里，今儿有些失礼了!” 向山柚跟秦家人打招呼的同时，也把给秦家人的礼物拿出来给大家。 给秦家老太太的是一个袖珍收音机，秦岳川是一本国外经典文学，给秦月茹的，是个和老太太同牌子的袖珍随身听。 毕竟李焕儿在这边没一个亲人，以后少不得要依靠秦家人。 向山柚希望秦家人能多照看这可怜孩子一些，因此来之前，特意打听了一下秦家人的喜好。 秦老太太摸着收音机：“你这孩子，可真是太客气了，我听说，你是小沈媳妇？” 向山柚点头：“他跟我提起过您老人家，说那时候正长个，总觉得吃不饱，没少来打扰您老人家！” 秦老太太笑道：“是啊，他蹿个儿快，和我家老大一样，可喜欢吃我做的......” 一旁的李焕儿盯着秦岳川的腿：“你，腿，断了？” 第252章 人走茶未凉 向山柚一听这话，恨不得把这傻丫头的嘴给缝起来，咋能当着人的面说这个呢。 “对不起，她.....” “没事！”秦岳川面不改色道：“确实断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是执行任务救战友被炸伤的，是为国家人民而受伤 ，从他参军那一刻起，就有了受伤牺牲的觉悟，除了最初的难过之后，没什么不能说的。 向山柚不由侧目，这人是真正的战士，半点不为自己身体残缺而情绪暴躁偏激，反而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李焕儿天真道：“可以治好吗？” “不能！”秦岳川淡淡道。 父亲一早打过电话，说这是个数学方面的天才，却是个生活方面的白痴，他犯不着跟一个白痴计较。 李焕儿扭头问向山柚：“姐姐，为啥不能治，村口癞子的大黄之前腿也......” 向山柚赶忙捂住她的嘴：“抱歉，这孩子.....” 收了礼物的秦月茹连忙打岔：“嫂子，沈大哥如今过得好吗？以前他和大哥是好兄弟，经常来我们家。” 他还说你们那有一条又宽又大的河，说有空带我去你们老家玩，没想到后来......” “挺好的！”向山柚笑道：“他说那时候，你们家还有姚叔家，就是他的第二个家，一直很惦记你们呢！” 秦月茹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大家又因为沈开隽，很快便熟络起来。 晚上，向山柚和李焕儿跟秦月茹睡一个屋。 秦月茹小声解释：“柚子姐，你别介意我哥的态度，他以前挺厉害一个人，年年都是他们团的标兵，如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向山柚明白这种无助，作为军人，他能接受自己牺牲在战场上，但没法接受自己突然变成一个一无是处，处处需要人照顾的病人。 “我听你沈哥说过，你哥哥是个英雄，是值得我们敬佩的，你不用担心，我看你哥哥很坚强，他不会让自己钻牛角尖的！” 秦月茹叹了口气：“是啊，我二哥从出事后，没有怪过任何人，很努力的生活，没想到张玉婷还......” 到底还是太年轻，又或许是这些情绪积压在心里太久，她想跟人说一说。 “其实我哥一开始是不喜欢张玉婷的，他说他们家的人有些势利，是张玉婷上赶着缠着我哥，后来我爸怕对我哥影响不好，张家又一直上赶着说要结亲，我爸才同意这桩婚事。 没想到，我哥一出事，他们家就......” 向山柚不好对别人家的事插嘴，只得安慰秦月茹：“或许是缘分不到吧，缘分到了，你哥自然会娶个比她更好的媳妇！” 秦月茹点头道：“肯定的，我哥将来肯定能娶个比她好千倍百倍的媳妇！” 第二天，向山柚叮嘱李焕儿就在秦家，她要去姚参谋家里一趟。 “你要乖乖的，在别人家，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也不可以乱说话，你记住了吗？” 李焕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秦月茹笑着道：“嫂子，你放心吧，我会看着她的！” “你......找谁？” 向山柚按着秦中华给的地址，找到了姚部长家里。 “阿姨您好，我是小向，是秦老师的亲戚，昨儿打过电话，今儿特意过来拜访！” 开门的妇女一怔，随后惊喜朝着客厅里喊： “老姚，小沈媳妇来了！” “快进来，哎哟，你姚叔今儿一直没出门，就是等着招待你呢，以前啊，小沈就跟咱亲儿子一样，你来家里，也别客气！” 客厅里站起一个身形高大，气势威严的中年人： “你就是小沈媳妇，小向？” “是！”向山柚恭敬道：“姚伯伯好！” “好！”姚振山看着向山柚不停点头，像是见到许久未见的小辈，那张威严国字满是慈爱。 “我听人说了，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能吃苦的孩子，开隽能遇上你，是他的福气啊！” 姚振山的妻子陈秋萍拿出水果：“孩子，吃，这是咱们军区的苹果，味道可好了，回头啊，你带上一些回去！” “多谢阿姨！” 向山柚做好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冷漠，没想到这对夫妻待沈开隽一如从前，热情的让她有些不适。 姚振山问起夫妻俩的近况，知道沈开隽出来后，就跑车折腾起了电器铺子，如今还弄了工作，不住点头。 “那孩子是个能干的，当年在特训班表现就很优秀，后来也顺利考入军校，如果不是当初......” 姚振山说起曾经的得意门生很是遗憾，怎么能遇到那样的一对父母，生生毁了孩子的大好前程，叫他每每想起都心痛不已。 可恨他当时去了京城开会，不然也不至于让沈开隽....... “你回去告诉小沈，伟人有句话说得很对，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他那样一个聪明的孩子，将来不愁没机会！” 向山柚听他这么一说，心下感动之余，还带着几分希望。 沈开隽因为坐过牢，要想走仕途是不可能的了，那姚振山说的机会是什么呢。 两人说话间，宋海山也来了。 想必是沈开隽担心向山柚过来这边，没个认识的人尴尬，特意让他过来帮忙缓和一下气氛。 他过来时，还带着小儿子宋小龙一起过来。 宋小龙一见向山柚就扑了过去：“嫂子，我大哥在京城里好不好？他说给我打电话，这么久了，我也没接到他的电话，他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经过一个暑假，宋小龙已经彻底成了宋光明的迷弟。 向山柚笑道：“你大哥在学校里也挺忙的，要学的东西太多，等他忙过这阵子，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想也知道，宋光明不稀得搭理这个弟弟，他几乎三天两头都会给宋奶奶打电话，哪儿能抽不出个打电话的时间。 宋小龙感慨：“大学可真是不容易啊！” 姚振山哈哈大笑：“你大哥考上了大学，你小子将来也不能太差！” 就在众人说笑之时，姚振山的女儿姚彩玲回来了，跟着她的还有另外一姑娘。 那姑娘目光落在向山柚脸上时，不由怔了一下：“彩铃，这位是......” 第253章 他就是错了 姚彩玲也不认识向山柚，愣了一下，随后道：“你是小沈哥媳妇是不是？” 向山柚点头笑了笑：“你好！” 陈秋萍给两边做了介绍：“这是我小女儿彩铃，这是她同学方如蕙！” 姚彩玲一眼看到了桌上的随身听：“咦，妈，你终于舍得给我买了?” 陈秋萍笑道：“不是你妈我买的，是你嫂子送你的！” 向山柚特意上门，自然不可能空手而来，姚振山身份特殊，不好送太过贵重的物件，知道他喜欢喝酒，特意送了两瓶西凤那头特产酒，以及一些山货土特产。 姚彩玲那着洒脱的爱不释手，瞬间和向山柚拉近了距离。 “小沈哥现在咋样，以前每次来我们家，都会给我带好吃的！” “挺好的！”向山柚喜欢这样活泼热情的小姑娘，倒是姚彩玲的那个同学方如蕙，一直在静静打量着她，有点说不出的奇怪。 “来来来，开饭了，彩铃，你过来端菜！” 向山柚也赶忙过去帮忙，姚振山和宋海山已经从沈开隽的事，聊到了军队上头，她插不上话。 “哎，不用不用，你坐着......”陈秋萍推辞不让向山柚帮忙。 向山柚笑道：“阿姨，开隽说，那些年，你拿他当亲儿子一样，我这一来，就像回自己家，自己家那儿能坐着等吃饭呢！” 说说笑笑间，彼此之间的那份生疏消弭，逐渐变得热络起来。 陈秋萍感慨：“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啊，只是命不好，生在那样的家里，好在如今娶了你这样的媳妇，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饭菜刚上桌，姚振山的小儿子姚建林也回来了。 “哟，今儿家里来客了？” 姚彩玲急忙叽叽喳喳道：“三哥，你还记得小时候老带咱们出去抓兔子的小沈哥不，他媳妇来了，喏，你看，是不是很漂亮，跟小沈哥很般配！” 陈秋萍笑骂女儿：“老大个姑娘了，没点规矩，小向，你别介意啊！” “没事！”向山柚看得出，这一家子都很疼姚彩玲这个小女儿，才会养出这般活泼天真的性子。 姚建林一听是沈开隽的妻子：“嫂子，那你可别急着走，回头我和彩铃带你出去逛逛！” “对！”姚彩玲似乎才想起还有个好朋友方如蕙：“如蕙来这边，我还没带她出去玩过呢，你刚好一起！” 方如蕙！ 向山柚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名字有几分耳熟，是在哪里听说过呢。 姚彩玲拉着向山柚，叽叽喳喳给她介绍南郡城的风土人情。 “别看咱这地方落后，但有不少历史古迹，还有很多风景也是很秀丽的，你来一趟，必须看看，我和三哥带你去，以前小沈哥爱去的地方！” 方如蕙突然插嘴：“听口音，向大姐好像是淮市人？” 向山柚点点头：“小方同志，去过淮市么？” 方如蕙摇摇头笑道：“没去过，只是听说那边水源丰富，风景蛮不错的，据说江边还留着以前纤夫走过的足迹，想着有机会过去看看呢！” 向山柚客套：“有机会可以过来看看！” 临走前，姚彩玲约向山柚明儿一起去军区附近的龙隐山。 向山柚想着，把李焕儿也带出去走走，看看她能不能在这边，认识两个朋友。 那孩子不喜欢与人交际，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她在秦中华家里习惯不习惯。 向山柚回到秦家，就见李焕儿蹲在秦家大门口墙根处抹眼泪，秦奶奶摸着她的脑袋，好像在哄她。 “他....他凶我，还....还要打我！”李焕儿抽噎着。 向山柚走近，就听秦奶奶在哄她：“大哥哥不是要打你，他是怕你弄坏了他的本子，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知道吗？” 李焕儿红着一双兔子眼：“可他算错了，全都错了！” 向山柚急忙上前：“怎么了？” 李焕儿见向山柚回来，像是被人丢掉的孩子，终于见着了家里父母，冲上去抱着向山柚，把头埋在她怀里呜呜哭泣。 向山柚摸着她板寸头发，柔声道：“怎么了？” 李焕儿说不清楚，指着秦岳川的方向：“他坏！他凶！” 秦奶奶有些尴尬的解释：“你走后，这孩子下楼，恰好看到小川画的图纸，她就在小川的本子上写写画画，小川一生气，就没控制住脾气，这不......” 向山柚听明白是怎么回事，拉着李焕儿：“姐姐走的时候，跟你咋说的？” 李焕儿眨了眨眼睛：“姐姐说，要听话，不动，别人东西！” “那你记住了吗？” 李焕儿摇头。 向山柚继续道：“本子是秦家哥哥的，你怎么可以在别人本子上乱写乱画呢!” 李焕儿抿了抿唇，随后固执道：“可他错了！” 向山柚叹了口气：“你都没弄明白，人家要做什么，你凭什么就说人家错了，就算......” 李焕儿不等她说完：“他错了！” 错哪儿了？ 她说不清楚，她脑子里的思绪都是乱的，一眼就看出秦岳川的计算有问题，偏偏她又说不出为什么来，憋屈又难受。 “他错了，真的错了！” 不管向山柚怎么说，她脑子只有这一件事。 至于她没礼貌，秦岳川凶她是不是应该，这都不在李焕儿的考虑范围内，她知道一件事，他错了，还不听！ 向山柚愁的不行，家里事儿多，她把李焕儿送过来，最多给她一个星期的适应时间，她就要回老家。 李焕儿这性子，将来怎么跟人相处啊。 秦中华知道这事后，示意她不必忧心，他既然把李焕儿给接来，就不会让人影响她。 晚上，秦中华跟秦岳川父子在书房里谈了很久。 也不知道怎么谈的，第二天秦岳川再见到李焕儿，态度缓和了不少。 “你昨天说我错了，我怎么错了，你给我讲讲吧！” 李焕儿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好几个地方.......” 她讲起自己喜欢的东西，突然不磕巴了，小姑娘全身上下都洋溢着自信的光彩。 说好带她一起去爬山，她也不走了，非要留下来给秦岳川当老师。 向山柚无奈，只好丢下她，去找姚彩玲几人。 没想到，小队伍里，居然还有个意外之人。 第254章 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 “嫂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我对象谢世淮，他是京都大学毕业，今年工作调动，极有可能会调到你们那边工作。 嘻嘻，到时候，我就可以过来找你和小沈哥玩了！” 姚建林凑了过来：“十年没见过小沈哥了，也不知他长的咋样了，以前他在我们军区，可受女孩子喜欢了，不少大娘大婶都上赶着给他介绍对象，要不是他老家......” 姚彩玲没忍住掐了下哥哥，打断他的回忆： “你不是说你找的车么，车呢？” 姚建林被妹妹这一打岔，才想起他联系车的事： “说好的八点半，现在才过10分，肯定没问题的！” 谢世淮朝着向山柚点点头，看向方如蕙：“你老师打电话说，你的论文有问题，让你早点回去做修改！” 方如蕙顿时一脸愁苦：“要老命了，我已经改了十几次了！” 姚彩玲没心没肺道：“哈哈哈，还好我没上京都的大学，虽然我的大专名声不够响，但胜在学习压力不大，要是让我改十几遍的论文，我估计得炸！” 姚建林在妹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咱家就没一个读书的料，爸妈原本指望你读个好大学，没想到，复读两年，你就上了个大专。 人家谢叔叔家里都是读书人，你这个侥幸考上的混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姚彩玲嬉笑着，躲到谢世淮身侧，挽着他的胳膊，朝着哥哥吐了吐舌头。 “你少吓唬我，阿姨最喜欢我了，谢三哥才不会嫌弃我！” 向山柚也不知自己是太过敏感，还是怎么回事，姚彩玲挽谢世淮胳膊时，他好像微微躲了一下。 “车来了！” 开车的人是姚彩玲的同学苏展鹏。 小伙子又高又壮，眉眼俊朗，晒得黢黑，除了一口牙是白的，再找不到一丁点白的地方。 “嫂子好！”苏展鹏跳下车，啪的立正给向山柚行了个军礼： “回头，代我向沈哥问好！” 向山柚就知道，这又是一个沈开隽的忠实迷弟。 看来，他当年在军区，确实很受欢迎啊。 姚彩玲跟向山柚介绍：“当年小鹏子被人欺负，你别看他这么大个儿，十年前可是个瘦猴，是个人都敢对他下手。 有一次小鹏子被几个混混勒索，让他交保护费，恰好让小沈哥给撞上了。 你也知道，小沈哥那工夫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干趴下了，从此，小鹏子就成了小沈哥的亲弟弟！” 苏展鹏边开车边道：“大哥太不地道了，他出来也不跟大伙儿说一声，你们结婚也不吭声，我出差回来才听说，他已经结婚了。 原本，我还想着今年过年，凑几天假，带我奶奶过去，见见沈哥呢。” 他奶奶岁数大了，一直在说，再不见沈开隽，只怕这辈子没机会了。 向山柚心里暖呼呼的，她能看出，他们不是在说客套话，是真把沈开隽当亲人，是打心底真心盼着他好。 “行，过年带上你媳妇，一起来过来玩几天！” 姚彩玲哈哈大笑：“嫂子，你可太看得起他了，他这大黑熊，别说媳妇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呢！” 苏展鹏哼哼：“哥没对象？哥是暂时不想找，不然追我的姑娘，得从军区大门排到城门口，姚彩玲，我在军区有多受欢迎，你问问你哥就知道了!” 姚建林点头：“这话可没胡说，咱鹏子拉练武比都是冠军，咋会没人喜欢呢，人家可不像你们这些无知小姑娘，一个个都中意斯文小白脸！” 姚彩玲没忍住又掐了哥哥一把。 姚建林似乎才想起，车上还坐着个斯文小白脸，赶忙道：“妹夫，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说那些......” “没事！” 谢世淮淡淡应道。 向山柚眼角余光瞥见，谢世淮跟方如蕙好像都不怎么高兴。 谢世淮不高兴，大概是因为姚建林那句小白脸，那方如蕙又是因为什么呢？ 向山柚闭目养神，脑子里不停回想，她到底是在哪里听说过谢世淮这个名字，还是说，这个名字只是重名。 “到了！” 龙隐山，果然如它的名字那般巍峨大气，山体高大连绵起伏，宛如一条盘旋沉睡的巨龙。 山下还有一个巨大的湖泊，倒是应了山的名字，龙遇水而隐，在西北这一片，倒是难得有这样一处好风景。 “走，我给你们拍照！”苏展摆弄着脖子上的相机： “为了今儿出来玩，我特意去找宣传队的同志借了相机，咱今天一定要多拍照！” 一行人背着行囊，朝着山顶出发。 不到半小时，方如蕙就累得气喘吁吁：“要不....歇会儿，我....我走不动了！” 谢世淮把她背上的东西取下：“都说了你不用带东西，明明自己走路都吃力，还非得背这么多东西！” 他说话口气有些严厉，像是一个长辈在训小辈。 方如蕙有些委屈：“饼干是彩铃最喜欢的，还有水果是给你的，我背这些都是.......” 姚彩玲赶忙过来：“谢世淮，你凶蕙蕙干嘛，她带东西，还不是为了大家好，咦，蕙蕙，你怎么还穿着皮鞋，不是说了今天要爬山的吗？” 向山柚这才注意到，大家都是运动鞋，只有方如蕙穿着个精致小皮鞋， 虽说跟儿不高，但爬山，还是龙隐山这样的大山，肯定会很吃力了。 谢世淮脸色更难看了：“你多大个人了，知道要爬山，你自己没点准备，指望事事都有别人给你安排是吧！” 姚彩玲不满道：“谢世淮，你干啥呢，没看到蕙蕙已经很难受了么，蕙蕙，你跟我换一下，穿我的鞋子！” 方如蕙眼泪汪汪道：“那多不适合，你脚比我大，穿我的鞋子肯定会很难受！” 苏展鹏回头瞥了眼，眼底讥讽一闪而逝，从背包里取出一双鞋子丢给姚彩玲。 “你穿这个，把你那双给她！” 姚彩玲愕然：“小鹏子，你咋还多备了一双鞋子？” 第255章 你脑子长来是当摆设的 苏展鹏哼了一声：“我是怕嫂子大老远过来，穿的鞋子不合脚，所以给备了一双！” 姚彩玲高兴的夸了他一句：“小鹏子，还是你做事细心有准备！” 向山柚看了眼那鞋子，很肯定，那不是为自己准备的，那是....... 走在最前头的姚建林回头：“干啥呢？再不走，今晚要在山上露营是吧？” 换好了鞋子，谢世淮也顺带接过了方如蕙的背包。 像这样风景秀丽的大山，搁以前早就开发成了景区，可现在， 山还处于未开发的原始状态，路必然崎岖坎坷不好走。 姚建林和苏展鹏走在最前面。 谢世淮和方如蕙走最后面。 沿途不时有同样的爬山爱好者不时路过，倒也还热闹。 而姚彩玲和向山柚走中间，边走边给向山柚介绍： “这山现在人多了，十年前可没啥人，据说山里还有狼。 那时候生活艰苦，我爸妈工资定量都不给我跟哥哥几个吃，我爸还时常带小沈哥哥和小鹏子回来打牙祭。 小沈哥休假的时候，就带着我哥和小鹏子几个去打猎，他枪法好的很，一打一个准。 那时候，小沈哥还捡了一只黑狗叫赛虎，养在我们家，它特别灵性，每次一起出去打猎，它总能抓到兔子。 后来小沈哥出事，赛虎像是知道什么，也跟跑出去没了，找了好久都没能找到，真是可惜了！” 向山柚心中也满是遗憾，如果....如果他的人生没有那场意外，以他的优秀和努力，今日该是何等骄傲。 向山柚爬到半山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谢世淮扶着方如蕙，吃力的往上走。 “啊~” 方如蕙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突然身子一歪，坐在地上面色痛苦呻吟。 “我....我扭到脚了！” 谢世淮没好气骂道：“让你平时多锻炼，你就是不肯，现在爬个山，你一会儿穿皮鞋，一会儿又是扭脚，你说你事儿多不多？” 姚彩玲急忙跑回去：“好了，扭脚又不是她故意的，你骂她干嘛！” 她蹲下身去查看方如蕙的脚踝：“扭到哪儿了，疼的厉害吗？还能走不，不能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谢世淮又数落姚彩玲：“你陪着她，客人不管了？是你提议要出来爬山的，你现在把人丢半道，总不会指望你哥哥和苏展鹏作陪吧。 可不怪你俩是好朋友，一个个做事都是没脑子的很，你赶紧陪着向姐往山上去，我留下来照顾她！” 要是换别的女孩子，被未婚夫这么一通数落，估计就委屈的掉眼泪了。 可姚彩玲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全然没那么回事。 “那挺不好意思的，那你陪着蕙蕙休息一会儿，我一会儿上了山顶，给你俩烧个香，保佑你们顺顺利利无病无灾！” 谢世淮没好气道：“一天天不学点有用的东西，什么都指望鬼神，也不知你......” "好了好了！"姚彩玲没当回事：“谢老师，麻烦你别再说教了，蕙蕙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拜拜！”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挽着向山柚的手，继续朝山顶出发。 向山柚忍不住问了一句：“一个是你好朋友，一个是你未婚夫，你就那么放心走了，让他们落在最后面？” 姚彩玲一脸单纯：“那还要咋样，蕙蕙已经伤了脚，肯定不能走，谢三哥能留下照顾她最好了。” 向山柚眼神颇有些一言难尽，但姚彩玲没当回事，她这个外人也不好多嘴。 两人走了好一段，姚彩玲似乎才反应过来： “嫂子，你....你刚刚那话，该不会是怀疑谢大哥和蕙蕙会有什么吧？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啊，你可能不知道，蕙蕙的小姑嫁给了谢世淮的大哥，她从小都是在姑姑家长大，谢世淮算是她小叔了。 他俩之间隔着辈分呢，谁跟谢大哥都有可能，唯独蕙蕙不可能！” 是吗？ 向山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心思不正，怎么看都觉得，谢世淮看方如蕙那眼神，可不像是长辈看侄女的眼神啊。 两人气喘吁吁爬到山顶时，苏展鹏和姚建林已经开始各种姿势拍照了。 “嫂子，快来，我给你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带回去给沈哥！”苏展鹏招呼着向山柚。 待拍了好几张照片，也没看到谢世淮和方如蕙。 苏展鹏皱眉：“姚彩玲，你家谢三少爷和你的好姐妹呢？” 姚彩玲摘了野菊花编花环 ，头也不抬道： “蕙蕙扭到了脚没法走，谢三哥只能留下陪她了！” 苏展鹏扯了扯嘴角：“姚彩玲，你那脑子长脖子上，就是用来提醒别人你像个人的！” 姚彩玲一听这话，气得扯烂精心编织的花环： “苏展鹏，你再说一句！” 一旁已经铺开毯子，准备吃的姚建林远远说了一句： “鹏子，你能不能别老欺负我妹妹！” 苏展鹏嗤了一声：“你们家脑子都长你二哥身上了，你们这对兄妹，真是......，算了，嫂子，咱们拍照吧。 建林你过来，给我和嫂子还有没脑子一起拍照！” 姚彩玲气得不行：“你才没脑子，你全家都没脑子！” 几人笑闹好一阵儿，山顶微风徐徐，伴着寺庙的檀香，秋高气爽，叫人心旷神怡。 姚建林把吃的拿出来：“吃完再下山，省得下山还得背，嫂子，你多吃点，这些可都是我妈特意装的，说是给你的！” 姚彩玲提醒：“留一些，谢三哥和蕙蕙还没吃呢！” 正说着呢，谢世淮就背着方如蕙满头大汗上了山。 姚彩玲急忙迎过去：“不是说不走了吗，怎么又上来了？” 方如蕙腼腆笑道：“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坏了大家的兴致，坚持要上来！” 谢世淮从取下军用水壶：“赶紧喝点水，别一会儿又不舒服！” 方如蕙乖乖接过水壶。 他等方如蕙喝过，自己又就着水壶喝了几口。 看着这一幕，姚彩玲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舒服。 “蕙蕙，你的水壶呢？” 第256章 会演戏的男人 “对呀，我的水壶呢？” 方如蕙似乎才想起什么来，一脸懊恼：“我....我刚在半山腰喝水时，不小心给....给丢那儿了！” 谢世淮板着脸训斥：“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总是这么丢三落四，要是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 方如蕙拧着指头，低头小声道：“我....我当时忘记了！” 姚彩玲压着心里那股不舒服，说谢世淮：“行了，就是个水壶而已，丢了就丢了，反正山上也能打水，多大个事儿啊，值当你这么凶人！” 苏展鹏啃着苹果：“多大个事儿啊，放心不下，以后养在家里不就得了！” 姚建林附和：“对呀，你们谢家在京城有院子，院子还挺大，反正小方在你们家都住了十几年，又不是住不下。” 苏展鹏往姚建林手里塞了个苹果：“多吃点苹果，据说吃苹果长脑子，嫂子，你也吃，这水分好，吃了滋润皮肤！” 向山柚接过苹果，看来不是她一个人觉得有问题。 一行人休息片刻，姚彩玲便提议去烧香。 向山柚前世是不信这些的，可重生后，她觉得这世上之事，冥冥之中还是有定数的。 她跪在悲天悯人的菩萨面前，心中祈祷，希望菩萨能保佑她和沈开隽这辈子平安顺遂，如果能有个小孩儿就更好了。 她起身出去，就见谢世淮一脸不悦站在门口。 方如蕙拽着他的衣角：“小叔，我们去拜拜嘛，来都来了，听说龙隐山的菩萨很灵验的！” 谢世淮不屑道：“你一天心思不用在正道上，尽想着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他嘴上这么说着，人却是跟方如蕙进了大殿，双双跪在了菩萨面前，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向山柚不想让两人看见自己，他们尴不尴尬不知道，反正她觉得挺尴尬的。 哪晓得，她一出来，就对上了姚彩玲的目光。 “嫂子，我让他陪我一起拜菩萨，他死活不愿意，可蕙蕙一开口，他嘴上说着不愿意，却还是陪她一起跪下了。 他们是一家人，我本不该，可我这心里.......” 向山柚明白，这个反应迟钝的姑娘，终究还是察觉到了心底那一丝丝苦涩。 “彩铃，人啊，这一辈子太长，夫妻在一起的时间，最起码也得四五十年，找到一个让自己开心，懂得包容、体贴的人，才是最合适的人！” 她跟姚彩玲交往不多，人最忌交浅言深，该说的也只能点到为止。 苏展鹏拎着相机过来：“嫂子，你和彩铃过来，我找了个大哥，让他帮我们拍一张合照，回头给沈哥带回去！” 姚彩玲下意识道：“谢三哥和蕙蕙还没出来？” 苏展鹏翻了个白眼：“沈哥又不认识他们，弄个莫名其妙的人干嘛，快点，就我们四个！” 方如蕙拜完菩萨出来，见大家都在拍照：“我也要拍！” 大伙儿说说笑笑拍了不少照片。 向山柚突然提议：“彩铃，我拍照技术不错，来，我给你和谢同志拍一张吧！” 姚彩玲高高兴兴站到了谢世淮身边，刚要伸手去挽他的胳膊。 就听谢世淮朝方如蕙招手：“你愣着干嘛，不是要拍照吗，还不赶紧过来！” 方如蕙高高兴兴跑了过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站到了姚彩玲和谢世淮两人中间，伸手挽住两人的胳膊，笑嘻嘻看着镜头。 谢世淮似乎不觉得有什么，身子朝着方如蕙微微侧了些，嘴角带着笑意。 而姚彩玲的表情就有些僵硬了， 努力想笑，似乎不怎么笑的出来。 向山柚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指导三人摆好姿势，按下了快门。 姚建林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摆出一个金鸡独立的架势： “来来来，嫂子，给我拍的有大侠风范一点！” 姚彩玲回头：“哥，你赶紧下来，上面很危险！” 向山柚看着站在巨石上面的姚建林，脑子里一阵电光火石闪过，突然想起，她为什么会觉得，谢世淮和方如蕙这两个名字耳熟了。 她前世，是见过谢世淮这个人的。 不过，不是在现实生活中，而是在报纸上。 那时候的谢世淮，是以未亡人的痛苦深情形象出现的。 “我们结婚十年了，大女儿身体不好，才怀的老二，其实我一直跟她说，孩子有一个就行了，我实在不想让她吃孕期和生产的苦。 可铃儿她不听啊，她说孩子身体不好，脑子也不灵光，要是不给她生个弟弟，将来我们不在了无人照顾。 她一直很喜欢烟霞山，我们就想着在孩子出生之前，去烟霞山看看，免得孩子出生后没机会点。 要是早知道.......” 当时那个出现在电视栏目里的男人，深情而悲痛，触动了不少未婚姑娘，纷纷喊着嫁人就该嫁谢世淮这样心疼媳妇的人。 向山柚不记得，谢世淮死掉的那个妻子，是不是姚彩玲。 但很肯定的是，他后来娶的人就是方如蕙、 据说他当时带着怀孕六个多月的妻子去烟霞山峡谷拍照。 拍照的时候，妻子没站稳，脚下一滑掉进了水潭里，被湍急的水流给冲走。 谢世淮当场大喊，闹着要跳进水里救人，被随行的朋友给拉住了。 后来在下游找到了妻子，一尸两命绝无生还的机会。 向山柚为什么对这件事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半年后，谢世淮娶了一直帮忙照顾孩子的方如蕙进门，引起了不小轰动。 他在婚礼上表示，妻子过世后，他一度心灰意冷想要寻死。 是方如蕙，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开解他，让他从低谷中走出来。 他办这场盛大的婚礼，是因为他给不了方如蕙爱情，他的爱，已经随着妻子的离去消失了。 他能给予方如蕙的，只能是基于感激之情的风光。 当时不少人都称赞，说他做到了真正的情义双全。 可随着他和方如蕙孩子的出生，很多人质疑他当初所谓的爱妻子，是不是虚伪假象、 但当时的媒体不发达，只是小范围讨论，没人拿这事去攻击谢世淮。 下山后，向山柚心思重重给沈开隽打了个电话。 第257章 照片，烧了吧！ 那头沈开隽听完，沉吟片刻：“你跟他们不熟，这事儿你不好开口，回头我跟建华说一声！” 姚建华，就是苏展鹏口中那个，弟妹脑子都长他身上的姚家老二。 沈开隽跟他同龄，但两人当年关系算不上多好，相比之下，他跟秦中华家的秦海川关系更铁一些。 两人之间不对付，都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姚振山这个亲老子，更看重沈开隽这个晚辈，时常拿沈开隽来敲打姚建华。 心高气傲的姚建华，时时被拎出来跟沈开隽比较，他能开心才怪。 向山柚担心道：“他以前跟你属于竞争关系，你给他电话，会不会......” “不会！”沈开隽很肯定道：“他那人心气儿骄傲，看我不顺眼，但还是很有原则的，不至于为了十年前的那点子事跟我过不去，何况......” 向山柚心下明白他没能说出口的苦涩，不管曾经的沈开隽如何骄傲，可如今的他，跟姚建华这样的天之骄子，早已不在一条线上了。 李焕儿在秦家度过了最初的不安后，就在秦岳川的教导下，开始系统性的学习相关知识。 她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有人教导，便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不记得要向山柚陪她这事儿了。 向山柚问秦中华：“让岳川教焕儿，真的没问题吗？” 秦中华明白她是在担心李焕儿懵懂，会不会说错话，惹秦岳川生气。 “你放心吧，家里有他奶奶和妹妹，焕儿需要个人引导，他反正闲着没事，给他找点事儿干，也省得心里瞎琢磨。 等焕儿这孩子能独立运算时，我再送她去单位！” 向山柚见李焕儿这边没问题，就着手准备回西凤。 没想到，临走前几天，她见到了姚家那位传说中长脑子的姚老二姚建华。 “弟妹，我比开隽大了一岁，便叫你一声弟妹了，不管我和开隽曾经如何，但现在，只要他有需要，我这个当哥能帮忙的，就绝不含糊。 你让他放心吧，该他的公道，不管早晚，必然会到！” 姚建华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一看就知道在军中地位不低。 向山柚心里琢磨，如果前世，她看到报道里，谢世淮那个落水而亡的妻子是姚彩玲的话。 以姚家这样的家世，谢世淮怎么敢？ 她不清楚姚家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贸然开口，只得委婉提醒一句。 “姚二哥，都说树大招风，彩铃性子单纯，如今父母兄长还能护着她，若是姚伯伯退休，只怕那些人就该.......” 姚建华提起弟弟妹妹，很是无奈道：“你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有些太过单纯了！” 生长在和平时期的孩子就是这样，没经历过大的磨难，性子养得太过天真，哪里看得出人心险恶。 向山柚走的时候，苏展鹏已经把所有相片都洗了出来。 “这些都是你的，记得让沈哥看看，咱们变啥样了啊！” 苏展鹏将一叠照片给了向山柚，随后又抽出几张给姚彩玲。 “这是你和你未婚夫还有你未婚夫小侄女的！” 姚彩玲恹恹的：“别给我，烧了吧！” 苏展鹏和向山柚诧异看着她：“咋的了？” 姚彩玲眼睛有些红：“前天晚上，我二哥从单位回来，打算去找他喝酒，哪儿知道，去招待所恰好看到他们两个抱在一起，还....还衣衫不整的。” 姚建华不是姚建林这样冲动的性子，他耐着性子瞧着两人搂搂抱抱好一阵儿，听两人哭哭闹闹那一套。 “你都要娶别人了，还招惹我干嘛，不可以的，你是我小叔。” “我不想做你小叔，我只想做你的爱人，你前进路上的同志，你人生的伴侣，谁稀罕这个叔叔了，本来也不是亲生的！” “可我们不能这样，这样....这样太对不起彩铃了，她是我的好姐妹！” "那你要为了好姐妹，放弃我这个爱人吗？" 方如蕙捂着耳朵崩溃大哭：“小叔，我求你，我求求你，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喜欢你，可我....可我也不能背叛彩铃啊。 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老天为什么要让我遇上你啊！” 谢世淮抱住她，不停亲吻着她的眼泪： “是我不好，是我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是我放纵了自己的心，蕙蕙，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方如蕙眼泪婆娑望着他：“那你要怎么做？你父母肯定是希望你能娶姚彩玲那样的姑娘，而不是我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谢世淮红着眼睛：“我是个男人，不可能一直被人按着脑子过日子，早晚有一天......” 这要是姚建林，早就冲出去跟他干起来了。 但姚建华不是，他很沉得住气。 他安安静静看着两人哭泣，看他们在月光下接吻，看着他们从一开始的纷争，到慢慢抱在一起，发誓要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 这一刻，他明白了，沈开隽这个十年不曾联系的兄弟，为什么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 只因他从前是真拿彩铃当亲妹妹看，他不想看到姚彩玲的后半生，被这样一个小人左右。 姚建华回家后，跟父母认认真真说起了妹妹的婚事。 “我知道你们想给彩铃一个美好的未来，可那样的人家，本来就跟咱们不合适，勉强在一起，婆媳、妯娌、夫妻子女的问题，早晚也得压垮她！” 陈秋萍捂着心口：“我就觉得那个小方不对劲，每次谢世淮来这边，她都跟着一起来，说是彩铃的好姐妹，可咱那傻闺女，有点好的都紧着她!” 姚振山重重叹了口气：“老二说的不无道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反正也没正式订婚，就是两个孩子相互看对眼，咱做父母的可还没正式定下这事。 回头，我就跟老谢取消这事，以后不来往了！” 向山柚没想到，姚家人做事这么果决，居然这么快就打定了主意。 苏展鹏也没想到，他愣了一下，随后勾起嘴角。 “你这么难过，不去把人给追回来？” 第258章 你多大脸啊 姚彩玲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姚彩玲是啥很贱的人吗，知道他们彼此两情相悦，还非得上赶着去找不痛快！” 向山柚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就算彩铃不是很喜欢，可他们干出这样的事，无疑是剜彩铃的心，太不地道了!” “就是！”姚彩玲抱着向山柚：“我倒是不气谢老三他骗我，反正男人也没几个好东西，我是气方如蕙。 我拿她当好姐妹，当初我和谢世淮认识，也是她做主介绍的。 我本来也没那心思，是她一直说她小叔怎么怎么好，非得给我们牵线，一来二去才开始处上的，没想到.......” 向山柚心想，这个方如蕙倒是个心机深沉的，知道以她自己家世，肯定进不了谢家的门，便拉一个好拿捏的人进谢家，做她嫁给谢世淮的垫脚石。 毕竟一个二婚男，和头婚那待遇可不一样了。 苏展鹏可没向山柚这诸多忌讳，直接开口骂道： “说你没脑子，你还死活不承认，她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你，打算用你来打掩护，成全她和谢老三变态别扭的爱情。 就你傻乎乎的跟没长眼睛一样，人家揉脚背着上山，共用一个水壶，你都跟没那场事一样。 也不想想看，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啥时候对着一个水壶喝水，啥时候你啃过的果子，我再去啃一口的！” 原本没那么难过的姚彩玲，被他这么一说，霎时委屈的不行。 “是，你聪明，你厉害，你眼神好，那你看着我跟个猴儿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你咋就不晓得坑个声儿?” "我....."苏展鹏想说，就算我说，你会听吗，想想她都难过成这样了，还是算了吧。 “抱歉，我以为你舍不得他，没敢开口......” 他突然道歉，倒是把姚彩玲给整不会了。 向山柚瞧着这一对欢喜冤家，也不晓得啥时候才开窍。 临走前一天，李焕儿像是才反应过来，她要一个人留在这边了。 “你，要来看我！”她红着眼睛嘟囔。 向山柚摸摸她的头：“我会的，你要听奶奶的话，要爱干净，洗脸刷牙，衣服要经常换知道吗？” 李焕儿生活方面本就有些低能，又长期处于无人教导培养习惯的放养状态，卫生习惯没人盯着，真的很堪忧。 向山柚对此很不放心。 秦奶奶拉着李焕儿，对向山柚道：“你就放心吧，这娃脑子是有点木，倒是挺听话的，我会教她好好打理自己，不会让她被人埋汰！” 向山柚上了火车，托姚家人的福，姚建华给她买的卧铺。 没想到，刚放好行李，扭头就对上了两个熟人，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尴尬。 “向大姐，你....你也坐这趟火车？”方如蕙打破沉默，跟她打招呼。 “嗯！”向山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方如蕙每次见她都要喊一声大姐，似乎有些刻意的，想跟她拉开年龄差距。 其实，她比方如蕙不过是大了两三岁，算不得两个年龄层段的人。 谢世淮打了开水过来，叮嘱方如蕙： “你不要乱跑，我去看看有没有卖饭的，你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 向山柚打量着二人：“你们....这是要回京城了？” 方如蕙点头：“我大学还没毕业，本来也是趁着国庆假期过来玩几天，这两天该回去了！” 向山柚随口附和两句，躺床上看书，她和方如蕙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如蕙这姑娘就是喜欢不起来。 谢世淮买了饭过来。 方如蕙客气问向山柚：“向大姐，你要不要吃一点？” “不用谢谢！”向山柚礼貌拒绝后，翻两页书，就想睡觉了。 昨晚，秦奶奶也不知是老年人觉少，还是人上了年纪喜欢回忆过去，跟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从前关于沈开隽的事。 搞得她昨晚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觉，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倒是方便今天在车上睡觉了。 她刚想睡觉，谢世淮过来了。 “向大姐，蕙蕙那天爬山扭了脚，一直不舒服，麻烦你跟她换一下吧!” 向山柚顿时不悦了，他不但说话口气理所当然，刚说完就朝方如蕙招手。 “蕙蕙，过来，你就躺向大姐这铺上休息！” 方如蕙慢吞吞过来：“向大姐，谢谢了！” “不用谢！”向山柚不客气道：“我也没打算让！” 她直白的拒绝，让两人霎时傻眼了。 谢世淮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向大姐，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愿意！”向山柚提高音量： “你想给你媳妇找下铺，自己加钱去找乘务员，不要来找我！” 方如蕙脸一红：“向大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谢世淮像是听明白了向山柚啥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要加钱是吧，这样，你要多少钱才肯换，你只管开口就是！” “一千块!” 刚打算打开钱包的谢世淮愣住：“多少？” 方如蕙再也沉不住气了：“向大姐，你不想换你直说就是了，一个下铺最多加几块钱，你开口就要一千块，你这不是耍着人玩吗？” 向山柚瞥了她一眼：“我刚说我不让，你们是耳朵聋了还是咋的，要拿钱砸人，说随便开口也是你们。 咋的，喜欢吹牛说大话，我真提要求了，你们又不乐意了。 合着你们是指望我一分钱不要，还主动把自己的下铺让给你？多大脸啊，占便宜还占的这么理直气壮。” 向山柚对面一个带着小孩儿的大妈笑了起来：“可不，这年头的人占便宜还指望人家主动，真是不要脸！” 谢世淮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长大，从没人敢这么跟他计较。 没想到，现在居然被一个村妇奚落，这脸怎么挂得住。 “向大姐，大家也算是熟人，不就一个座位么，你至于这样.....” 向山柚睨了他一眼：“我跟你算哪门子的熟人，你这么宝贝你媳妇，你早点找人买票啊！” 第259章 就不惯着你 方如蕙红着眼睛急道：“向大姐，你不要胡说，我....我不是小叔媳妇，他是我小叔，我怎么可以......” 在姚家短短的几天，她很清楚的知道，姚家人对向山柚这个小地方来的村妇很看重，对她比对自己还要好。 她生怕向山柚在姚家人面前乱说话，坏了谢世淮跟姚彩玲的婚约。 对门大妈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大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哎哟，额滴个娘咧，咱乡下人第一次见识了这样的叔侄女，搂搂抱抱不说，吃饭还你一口我一口的，就差没嘴对嘴的喂了，居然还说不是对象！ 那啥，你们不是对象，就干着对象的事，你们家里人知道不？” 大妈不知道两人没血缘关系，还以为两人就是单纯的叔侄女，那能不觉得奇葩么。 随着大妈这一嗓子叫开，不少人都探头望了过来，看看啥样的叔侄搞乱伦。 谢世淮脸色难看：“向山柚，麻烦你不要乱讲，不过是让你换个铺而已，你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么？” “再说一遍，我不愿意！”向山柚说完，把书往脸上一盖不说话了。 方如蕙扯了扯谢世淮的袖子：“算了，小叔，我脚也没那么疼了，我....我忍一忍，还是能上去的！” “那怎么能行!”谢世淮显然不愿意，让心上人遭罪： “你等我一下！” 他说完狠狠瞪了向山柚一眼，扭头出去了。 不多会儿，他把乘务员给找来了。 “同志！”乘务员弯腰拍了拍向山柚，跟她商量： “那位同志的家属脚受伤，不方便上下，你看能不能......” “我怀孕了！”向山柚面色平静道：“要是我上上下下把孩子给折腾没了，我找谁负责？” 谢世淮脸色变幻，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 “你咋可能怀孕，你.....你分明是骗人的！” 向山柚眼神鄙夷：“你谁呀，我怀个孩子，还得跟你报告？同志，你顺带着查一查这两人吧。 说是叔侄，可干的事，夫妻看了都脸红，虽说现在风气不像以前那么紧张了，可也不能如此败坏吧，万一是那种......” 她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不少人心下猜测，这叔侄俩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方如蕙也很快反应过来，向山柚那话啥意思，急得一张脸煞白了。 “向山柚，你....你胡说什么！” 乘务员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同志，把你们的证明拿出来，我看看！” 谢世淮恼怒不已，还是忍着火气，把两人的身份证明给了乘务员。 乘务员仔细看了看两人的证明：“教育厅干事，大学生！你是大学生？” 方如蕙一脸骄傲：“看清楚了吧，我是个大学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乱七八糟的人！” 就在众人惊讶，她居然是个大学生的时候。 后面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改革开放真是猛啊，大学生都开始下海拉生意了！” 众人目光霎时变得复杂，还有人憋不住笑。 方如蕙捏紧拳头，眼神愤怒，死死咬住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谢世淮见她这般委屈，气得不行，扭头质问： “谁？谁在那阴阳怪气，有本事你站出来！” 一个比他还高了半个头、体格健硕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我说的，咋的了？你俩做事就是不正派，人家那个女同志都说了，不愿意让，你一开始说给钱，人家不喜欢钱，你又去找乘务员。 咋的，你媳妇伤了脚了不起，我看她上车的时候，把人家一个小姑娘挤下去，那腿脚麻利的很，那会儿咋不疼了！” 随着青年的话，也有不少人回忆起谢世淮和方如蕙。 “没错，进车站那会儿，她跑得飞快，这会儿就开始装脚疼了！” “真是人心不古，大学生为了自己的利益，也能干出这种事!” “唉，世风日下，道德败坏，这大学生.....就这素质啊！” 方如蕙再也绷不住了，转头趴在过道小桌上大哭。 谢世淮嘴唇哆嗦，指着青年：“上火车大家都赶时间，她一个小姑娘忍着脚疼拼命跑，如此坚强不屈的精神，你不称赞，还说她装的，你还有没有点同理心了？” 向山柚不想小伙子帮了她，反倒被谢世淮攻击。 “我说，你听力是不是有问题，你那个人美心善的小侄女，上火车挤到别人了！” 乘务员见几人快要吵起来，赶忙打圆场：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五湖四海一家亲，大家都是社会主义兄弟姐妹，犯不着为这么点小事吵闹。 这位同志，人家女同志怀孕了，确实不方便爬上爬下的，你照顾一下你对象，将就一下吧！” 本来上班就事儿多，还要被拉来调解这种鸡毛蒜皮的纠纷，乘务员也很心累。 乘务员说完就走了。 谢世淮还在朝着她喊：“说了，不是对象，不是对象！” 对面床大妈的小孙子，学着他奶声奶气的喊：“不是对象！” “哈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 方如蕙气得去了车厢接轨处。 谢世淮跟着去哄她。 或许是太过尴尬，两人在车厢接轨处待了好一阵儿才回来。 向山柚已经蒙着脸睡着了。 方如蕙盯着她，眼里闪过怨愤，一脚把向山柚的鞋子给踢飞老远。 “捡回来！” 向山柚挪开书，眼神冰冷盯着她。 方如蕙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青：“你.....你....怎么.....” “捡回来！”向山柚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别逼我在火车上扇你！” 等谢世淮追着小推车，终于买了小零食回来，才发现，方如蕙又又哭了！ 他瞪着向山柚：“是不是你又欺负蕙蕙了？” 向山柚白了他一眼：“这么不放心，你直接拿绳子栓裤腰带上啊！” 腻歪成这个样儿，还拿人姚家当傻子，真以为人看不出两人拉丝一样的暧昧。 上火车第一天，两边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第二天一早，向山柚还没醒，就听到方如蕙的尖叫。 第260章 钱被偷了 “啊，我的钱包不见了！” 睡在她对面的谢世淮一个翻身爬起来，急忙去翻自己的包，一打开，心顿时凉了半截。 好好的包，被人划开老大一个口子，里面钱和证件都不见了。 他飞快从上铺跳下来，一把掀开向山柚的被子：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了我们的钱包？” 向山柚还没睡醒，被他突然粗暴的掀开被子，火气顿时上涌，一脚将他踹倒在过道里。 方如蕙赶忙从上铺下来，扶着谢世淮： “向大姐，小叔只是问你一句，你拿了就是拿了，没拿就是没拿，你踹人干啥？” 向山柚上前，一把扯开她的衬衣，扣子都崩坏了两颗，露出白皙的肩头。 “啊，你神经病啊！” 方如蕙捂着胸口骂道。 向山柚冷哼：“你也知道这很不礼貌，我是个女同志，你男人上来就掀我的被子，你觉得合适吗？” 方如蕙嗫嚅：“那火车上，你又不会脱衣服！” 向山柚要气笑了：“说得没错，你里面又不能不穿内衣，所以，我扯一下怎么了！” “你！”方如蕙气得红了眼圈：“你简直就是在强词夺理，你故意扯这些，是不是就是为了掩饰，你偷我们钱的事！” “对!”谢世淮应和：“昨天你才跟我们吵了架，不是你，还能是谁？” 向山柚彻底被癫公癫婆给气笑了：“吵了架就是我偷的，怎么就不能是你俩故意合伙拉我陷害我呢？ 真有意思啊，昨天吵架，今天就你俩钱包丢了，别人都没事，就你俩有事，这要说不是你俩合伙来陷害我，都没人信！” 方如蕙眼泪滚落：“向山柚，明明是你偷了钱，你还倒打一耙，说我们诬陷你，你....你太过分了！” “报案吧！”向山柚老神在在道：“我觉得就是你俩想陷害我！” 乘警被叫了过来。 方如蕙提出要对向山柚搜身！ 向山柚不同意：“谁主张谁举证，我凭什么让你搜身！” 方如蕙不停抹着眼泪：“你要是没偷，为啥不敢让人搜？”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大妈也跟着道：“对呀，你这个女同志，有没有偷，让人家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向山柚瞥了眼那大妈：“你不是我们这边铺位的，特意过来掺和这事，说不定他俩钱包就是你偷的，又或者你跟他们是一伙唱双黄的。 要不然，咋能那么多人都没吭声， 就你跳出来帮他们说话呢。 既然有嫌疑，就从她开始搜吧！” 大妈马上不愿意了：“又不是我偷的，凭啥搜我？” 向山柚冷笑：“有没有偷，让人家搜一下不就知道了，你怕啥？” “我....我懒得管你们了！”大妈灰溜溜的走了。 向山柚继续道：“先搜他俩吧，我怀疑他俩贼喊捉贼，故意陷害我，因为昨天他们上车时，逼着我给他们换下铺，我没同意，我怀疑他们故意制造这起混乱，就是为了报复我！” 谢世淮看出向山柚是个不好惹的，气咻咻道： “行，你非得这么玩是吧，那行，先搜我的！” 有啥好搜的呀，他的包都破了，什么都没了，就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 可轮到方如蕙时，她死活不同意搜查。 “不行！”她紧紧捂着包：“我丢了东西，还要搜我自己，凭啥呀？” 谢世淮劝道：“蕙蕙，你就让他们搜一下呗，不然，咱们找不回丢的东西！” “不行！” 不管他怎么说，方如蕙就是不同意。 向山柚算是看出来了，方如蕙不可能自导自演，那么，她现在捂着包，死活不肯让人家搜。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包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乘警不认识方如蕙，自然也不明白，她此时坚持不让人搜的原因，怀疑她是在监守自盗。 “这位同志，麻烦你配合检查！” 旁边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一开始就是她闹得最厉害，这会儿人家要搜查，她又不愿意配合，该不会还真是贼喊捉贼吧！” “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这姑娘不正经，谁家这么大的大姑娘，会跟叔叔搂搂抱抱的呀！” “可不，还动不动就哭，啥年代，还一副勾栏作派，还大学生，这也太丢大学生的脸了！” 方如蕙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滚，死死咬住唇，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不同意搜她的包。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有人匆匆过来。 “队长，昨晚在西区站上车的那伙人有问题，好几个车厢都被偷了，还顺走了一个孩子，列车长让你过去开会！” 众人一听，纷纷变了脸色。 还有人回忆起当时情况：“哎哟，我就说那伙人上车后，咱眼神看着不对劲，咱都是忙着找座位，那伙人可倒好，不慌不忙像赶集一样东张西望!” “哎，那还有啥可说的，就是在寻找目标呗！” 向山柚对面大妈鄙夷道：“不是我说，年轻人你太高调了，昨儿你让这位女同志给你换位置，开口就是你要多少钱。 你听听你这口气，人家不偷你，偷谁呀！” 众人也觉得如此，这年头火车上，小偷小摸甚至抢劫的，可不是什么稀罕事。 大家出门为了防止被人偷盗，甚至会刻意捡破烂衣服穿身上，把自己打扮成穷苦模样，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像谢世淮和方如蕙这样的，打扮的时髦干净，说话还张扬的很，一副富家少爷小姐下乡的样子，不偷他就怪了。 谢世淮看了方如蕙一眼，见她默默低头抹眼泪，心头一软。 “算了，我就当这钱喂狗了，不跟那些卑鄙小人计较了！” 向山柚呵呵：“我算是明白那句话了，有些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方如蕙抱着包，眼泪汪汪道：“小叔，咱们早点回京城吧，都说穷乡恶水出刁民，这些小地方出来的人太坏了！” 这话顿时引起好几个人不满：“你这话说谁呢，你京城来的，你了不起啊！” “就是，原来京城兴叔叔和侄女抱在一起啊！” 谢世淮和方如蕙被人奚落得只能躲出去，也不知两人出去说了什么，回来又好了。 第二天下车时，原本说要回京城的谢世淮二人，居然和向山柚一起在淮市下了车。 第261章 我这心里过不去 “看什么看，淮市又不是你家的，只许你来，别人来不得了！” 自从在火车上翻脸过后，方如蕙也不装温柔娇憨了，看向山柚是一万个不顺眼。 向山柚还是想不通，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到底是从何而来。 或许是眼缘吧，就像自己看方如蕙，同样也不怎么喜欢。 “停车！” 方如蕙拦住一辆黑色北京吉普切诺基：“给你十块钱，送我们去市中心最好的招待所！” 吉普车的车窗摇了下来，开车的人莫名其妙看着两人。 谢世淮看出这车很新，估计是某个暴发户买的新车，人家可不是京城的出租车，急忙上前道： “大哥，我妹妹脚扭了不舒服，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们去一趟市里，我们可以给钱的！” 司机依旧眼神漠然看着两人。 向山柚此时也看见了车，直接拉开副驾驶门上了车。 方如蕙顿时急了：“哎，向山柚，这车是我们叫的，你要坐车.......” 向山柚朝两人轻蔑一笑：“你们可能搞错了，这位司机大哥，他不喜欢钱，他喜欢这样......” 她侧身过去，在沈开隽脸上亲了一下。 沈开隽摘下墨镜，瞥了谢世淮二人一眼： “淮市没有出租车！” 说完，一脚油门，带着向山柚走了。 方如蕙气得不行：“他....他啥意思？” 谢世淮叹了口气：“人家是夫妻！” 方如蕙可不信这话：“怎么可能！他们肯定不是夫妻，就向山柚那土里土气的样子，她能找个这么有派头的男人？ 再说了，谁家正经夫妻，会大庭广众卿卿我我的，说不定，这压根不是她丈夫，是她在外头找的野男人！” 谢世淮也这么觉得，在他的认知里，小县城的人，怎么可能买得起一台十几万的车。 而且，据说向山柚的男人，还是个劳改犯。 一个劳改犯，刚从里头出来，连谋生都困难，何况是挣钱？ 除非是干那种...... 向山柚坐在车上，摸着崭新的靠背：“你怎么突然就买车了？而且，之前你不是想买桑塔纳么。” 沈开隽回道：“桑塔纳底盘太低，去野外和工地不好走，还是买吉普方便点，本来是想等你回来，再一起去买的。 这不，宋二叔那头有个朋友，办好了买车手续，拿到了指标，临到头了，家里人不同意，觉得花十几万的天价，买这么个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不值当。” 宋海军知道这事后，就赶忙联系沈开隽，以200元的价格，把这个指标给买了过来。 这时候买车，可不像后世那么方便，想买就买。 得提供证明，证明自己资金来源，还有自己买车用途的合法性，要提交手续，上头单位审批，办完这一切手续，才能去买车。 否则，连买车的资格都没有。 “办完所有手续多少钱的？” “那头要17万，二叔帮忙找了关系，最后以16.8万拿下来的！” “好贵！” 贵得向山柚心好痛，这时候的十几万，和十几年的十几万，压根就不是一个概念。 关键这款车功能质量都不咋样，但现在可选择余地太少，有时常要出去谈生意，没车还真不行。 沈开隽像是看出她的心疼，笑着安慰道：“没事的，码头工程年底就能结算，体育馆那边拨款也挺顺利，后期不会要我们垫资。 这钱是从电器铺里抽出来的，市里新店都步入正轨，一切运营正常，资金不会有问题了！” 到家后，向山柚把姚振山给他信，还有苏展鹏拍的照片给了他，便去洗漱。 等她洗漱出来，见沈开隽坐在床边，摩挲着照片，眼眶微红。 向山柚坐到他身边，轻声道：“他们一直很惦记你，我去了之后，也没拿我当外人！” 沈开隽收起照片，抱着她：“我一直提醒自己，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总会有些挫折坎坷，我得往前看，把那些不痛快的过往都忘掉，别郁结在心底，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可是，柚子，我难受啊，我想念姚叔，想念秦老师，想念小鹏子，想念海川，可我不敢联系他们。 十年！十年的时间太长了，我怕他们以为我主动联系，是因为有事相求，怕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看我！ 我挣再多的钱，赢得再多的称赞，心里还是会自卑，总觉得自己低人一头，我......” 向山柚抱着他，任由他的眼泪湿了肩头。 她一直以为沈开隽很坚强，即便坐牢十年，跟这个社会完全脱节，也能迅速融入社会，努力生活。 但没想到，这个坚强，情绪不外露的男人，心里还有如此最弱一面。 原来，他也害怕别人的冷漠，怕别人的异样眼光。 即便面对曾经关心他的长辈，也不敢主动去联系。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待沈开隽情绪平复后，才问起谢世淮和方如蕙的事。 他也如向山柚一般不解：“她是京城来的，你从未去过京城，也从未见过，为什么初次见面就对你有敌意，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向山柚摇头：“不可能，她从见我第一面起，就不对劲！” 沈开隽劝道：“算了，有些人就是磁场不合，反正也不会跟他们来往，懒得跟他们计较了！” 向山柚回到西凤，把挤压许久的事给处理了，给秦月茹打了个电话过去，询问李焕儿的情况。 “是嫂子吗？我跟她说！”恰好，姚彩玲也在秦家玩，抢过电话，跟向山柚说起了她退婚的事。 “他爸妈还说我是不是误会了，言外之意，说我太过小心眼，明明方如蕙在他们家，就是个小辈，咋可能有那种关系！” 向山柚笑着问了一句：“那现在退婚了吗？” 姚彩玲提起这事就懊恼不已：“之前，谢世淮送了我一个金镶玉的镯子，说是他们家祖传的。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戴那些东西，戴上总感觉被人给绑住一样不舒服，就一直放在抽屉里没动过。 现在说要退婚，我死活找不见了，为这事，我妈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说我乱扔乱放没收拾，可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东西就放抽屉里了！” 第262章 肠子都悔青了 向山柚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这个镯子，方如蕙见过没？” “见过！”姚彩玲肯定回道：“她不但见过，上次来家里，她还戴过，她当时很喜欢！” 姚彩玲说到这里一顿：“嫂子，你这意思是......，不可能，她那人虽然娇气，但还不至于......” 向山柚就把火车上发生的事给讲了一遍：“当时，都说要搜她的包，她死活不让搜，我就猜，她包里肯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个东西要么不敢见人，要么就是不想让我看见！” 那头，姚彩玲顿时气得破口大骂：“我的天，她咋是这样的人啊，我以前在京城上学的时候跟她认识，一直觉得她虽说性子有点娇气外，人还是挺好的。 没想到，她居然.......” 二哥给京城那边熟人打电话了解了一下，说谢世淮之所以大学毕业到现在没对象，就是因为方如蕙这个侄女不像侄女的“亲戚”。 也就是他们地方偏远，才不清楚他们家的事。 据说方如蕙对谢世淮的占有欲很强，她曾经放话，不允许别的女人靠近谢世淮。 姚彩玲可以肯定，她那镯子就是被方如蕙给偷走了，所以她才不敢让人搜，是因为她怕向山柚看见，回头让自己知道这事儿。 “真不要脸，合着他们给出去的东西，还得偷回去，完了还把这事栽赃嫁祸到我身上！” 要不是今日向山柚这通电话，她都不知道，是方如蕙在从中作梗。 姚彩玲回去后，把向山柚的话一说。 陈秋萍也气得不行：“他们谢家教出这样的儿子，还好意思出来祸害别人家的闺女。 亏得我那天提出赔偿他们家镯子时，谢家那位老太太还阴阳怪气的说，一个镯子而已，他们家不在乎，咱铃儿喜欢，留着就是！ 不行，我必须打个电话回去，不然这口气我咽不下！” 姚振山劝道：“算了，反正已经退了，他们说就由他们说好了，反正两家隔得远，说啥咱也听不见！” “那也不行！” 陈秋萍咽不下这口气，给谢家老太太打了个电话过去。 谢家老太太拿起电话，听出是陈秋萍后，给谢家老爷子一个被我说中的眼神。 她小儿子那么优秀，姚家那个草包闺女肯定舍不得。 “陈妹子，怎么了？” 陈秋萍压着怒火，笑着道：“谢大姐，之前还以为那镯子找不到，搞得我们家那倒霉丫头心里难受的不行。 后来啊，才知道是你家那宝贝侄孙女给拿走了，要不是有人看见，我们家都不知道这事。 大姐，我晓得你们家看不上我家铃儿，要收回定亲信物也没啥，只是这做法...... 算了，你也别多想啊，估计也就是小孩子，看着一时好玩而已，不当事的！” 谢家老太太挂掉电话，脸色阴沉的可怕，没等谢老爷子问她怎么回事。 她就给谢世淮打了个电话过去：“世淮，给姚家那个金镶玉的镯子，是不是在方如蕙手上？” “妈，你怎么知......”谢世淮话说一半，察觉不对，又赶忙变了话锋： “妈，是姚彩玲嫌弃不要，我才给蕙蕙的！” 他一开始也不知道，前几天到了淮市后，方如蕙才告诉他这事。 “小叔，我承认，我就是心眼小，我就是不舒服，我不想看到，你的东西在别人手里！” 他当时还很开心，这小姑娘总算是开窍了，知道护着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不过他妈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谢老太太死死拧住电话线，费了老大劲，才克制住骂人的冲动。 “世淮，姚家退亲这事，你晓得不？” “退亲？”谢世淮愣了一下，随后无所谓道： “退了也挺好，就姚彩玲那不学无术的样子，我怕她将来影响下一代！” 谢老太太声音颤抖，好半晌，才憋出一句： “世淮，我们谢家，是不可能娶方如蕙那样一个女人进门的！” 他到底知不知道，错过姚振山这样一个有力的岳丈，将来的仕途，会有多难。 谢世淮瞬间急了：“妈，你听我说，蕙蕙她.......” 电话已经被挂断。 谢老太太放下电话，咬牙骂了一句： “不要脸的东西，和她那个姑姑一个德性！” 谢老爷子捧着茶慢悠悠说了一句：“老大两口子要回国了吧，等老大媳妇一回来，就让她赶紧把人弄走，她方家的闺女，老住我们家算什么事！” 西凤县。 今儿也是天气好了，又有一些东西要送回家，沈开隽才把车开回鲤鱼巷子这边。 实在这一片路太烂，下雨全是泥泞，车再一碾压，那全是水沟了。 “哟，小沈买车了！” “啧，这么漂亮霸气的车，那不得好几万！” 给单位开车的罗二切了一声：“几万？想啥呢，起码也得二十万左右！” “二十万？”巷子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有人甚至开始掰着指头算： “我算算啊，以我的工资，我得干多少年，才买得起这样一台车！” “哈哈哈，不用算，以你的工资，你得从闯王入京那会儿开始拼命工作，不吃不喝看看到现在能买得起不！” 罗二媳妇抱着孩子，一脸羡慕：“妈哟，这沈老板还真是发达了，那以前都嫌弃他是劳改犯，说亲都没人嫁，倒是便宜了小向啊！ 啧啧，牛大娘家的红梅可就亏惨了，这么好的女婿，啧啧！” 田大娘使劲儿拍了她一巴掌，示意她看身后。 罗二媳妇一回头，刚好对上牛大娘阴恻恻的脸，一时尴尬的想抽自己嘴巴子。 “呵呵，大娘，您不是去菜市场了吗，啥时候回来的？” “从你说我闺女亏惨了的时候！”牛大娘瞪了她一眼，看着那车，心里很是不得劲，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身子软趴趴的没力气， 回家随即大病一场， 她是被自己当初拦住闺女好前程这事给气的。 “小沈，电话!” 宋奶奶家那头传来喊话声。 沈开隽只得丢下手里活儿，过去接电话。 向山柚把车里东西搬回家，见他接了电话回来，脸上很是不好看。 “谁打来的？” 第263章 亲妈状告儿子 沈开隽进了书房整理资料：“市里一个朋友，他让我准备开庭！” “开庭？”向山柚吃惊道：“谁要跟我们打官司？” 沈开隽抽出一个档案袋：“我那个亲娘，她把我给告了，说我当年判得太轻，应该判死刑的，是有人背地里操作，才会让我提前出来！” “她要重审当年的事？”向山柚惊得手里东西差点掉地上。 这是亲妈？ 仇人也不过如此吧！ 都说冤枉你的人， 才知道你有多冤。 当年明明是他们这对父母，联手做局，把沈开隽给送进监狱。 现在，居然还有脸要求重新翻案。 她是有多大自信，觉得事过境迁，当年的证据都被埋没了，信心满满把儿子往死里弄啊。 向山柚从身后抱住沈开隽：“没事，这一次，我和你一起，不会让他们再像十年前那样欺负你了！” 沈开隽转身抱住她，声音嘶哑道：“没事，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我，不会毫无防备，让他们还如从前那般放肆！” 后来，向山柚才知道，沈开隽当时的念头就是，如果这一次不能翻案，如果还是被钉死，他要带着沈家人一起去死。 夫妻俩安排好所有工作，集中精力应对十年过后的再一次审判。 而此时的海城，齐玉华的娘家大哥，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开宇已经废了，你不想着跟开隽好好处，你还要翻案，你还要把他逼死。 齐玉华，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看你比老虎还凶狠，明明当年......” 齐玉华的二哥也劝：“趁着还没开庭，你把诉状给撤回来吧，不管咋说也是亲母子，咋能干出逼死亲儿子的事呢！” 齐玉华全然听不进去两个哥哥的劝解：“大哥、二哥，你们不用劝我，是那个逆子，是他太过分了！ 我生他养他一场，就因为他坐牢几年， 就一直怀恨在心。 虽说当年那事对不住他，可手心手背都是肉，那种情况下，两个孩子都保住，是个人都会这么想吧。 他就因为这么点事不依不饶，把他弟弟逼上了绝路。 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弟弟在医院里，付不起医药费，没法继续治疗，他明明有钱，都不肯伸把手。 他这么无情无义的东西，我凭什么还认他，我就要他知道，他是我生的，我让他活，他就能活，我让他死，他就得去死！” 两个哥哥一时无语。 两个嫂子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心里都一个想法，她这哪里是要为小儿子讨公道啊，分明是看大儿子现在有钱了。 偏偏这钱半分落不到她手上，就打上了把沈开隽弄进大牢，争夺他名下家产的主意。 果然，齐玉华继续道：“要我放过他也行，大哥，你是当舅舅的，都说娘亲舅大 ，你出面跟他说说。 只要他出二十万，给开宇送到国外治疗，我就撤诉不追究了！” 大嫂眼里闪过鄙夷，回去后叮嘱大哥： “这事儿你不许插手，我看她就是被你们一家子给宠坏了，一辈子不知天高地厚，都这会儿了，还想拿捏沈开隽！ 也不想想看，开隽当年一个大好前程的孩子，被她害得坐牢十年，她居然还指望人能跟她母慈子孝，简直就是做白日梦！ 你学学老三家，有好事上赶着，有麻烦躲得老远！” 大舅舅叹了口气：“爹娘都走了，我就她这一个妹子，如今开宇废了，她就开隽一个儿子，能往好里说，就尽量缓和关系，母子对薄公堂像啥话嘛！” “要说你去说啊，我可不去！”二舅舅很干脆： “我也受够了她那臭德性，这么多年过去了，还 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所有人都得让着她。 我年纪大了，自家还一堆事呢，可没空为她的事奔走！” 至于三舅舅，压根不管齐玉华的事，他觉得齐玉华被家里人给宠坏了。 大舅舅无奈，只好带着大舅母一起去西凤县。 临走前，二舅母也跟了过来：“好些年没见开隽那孩子了，听说他结婚了，我这当舅母的都没随礼，怪是过意不去的很，索性跟着你们过去看看吧！” 大舅母瞥了二舅母一眼，妯娌几十年，她还能不清楚二舅母那点小心思么。 不就是想着沈开隽如今出息了，两口子结婚快一年了，一直也没个孩子。 听说沈开隽那媳妇不能生，刚好二舅母家那闺女离婚了，还带了两个儿子回娘家住着，这一大两小，让二舅母一家人没少吵架。 向山柚接到齐家大舅舅和两个舅母过来时，还在厂里开会。 她给沈开隽打了个电话：“三个长辈过来，要接待么？” “你不用管， 先忙你的！”沈开隽声音淡淡的： “我让小胡去接了他们，安排了招待所，等你下班后，再接你一起过去吃饭！” 向山柚听他这语气就明白了，两个舅舅以前待他应该还行。 不过沈开隽一直跟着奶奶长大，跟沈家这头亲戚走得更近一些，跟齐家那头亲戚不怎么亲，所以双方并不是很亲近。 齐家大舅舅已经六十多，和齐家大舅母早已经退休，看那浑身气度就知道，早年必然是在机关单位，估计还是个领导。 至于二舅母，一上来就拉着向山柚的手，很是热情的说话。 “虎子小时候，每次来我们家，最喜欢吃我做的糯米粑粑，有一次啊，还跟我说，二舅妈，我做你儿子好不好，这样我就能天天吃粑粑了。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他都长成大人结婚成家了，唉，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向山柚笑着应和：“是啊，咱们在外头活得好好的，只觉得这时间过得飞快，可我们家开隽，那十年可是度日如年啊！” 这话一出，桌上几人霎时沉默。 许久，大舅舅才斟酌着开口：“开隽，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妈，她也不是想跟你作对，只是....只是希望你作为长子，为家里多尽点责任。 你要知道，做父母的没有不爱孩子的，我听说，你如今生意摊子铺得挺大，要是母子对薄公堂这事传出去，必然会影响你在外人面前的形象。 生意人最重口碑，不如听舅舅一句劝，给你妈低个头，这事儿过去算了！” 第264章 对薄公堂 沈开隽不置可否轻笑一声，给大舅舅倒了杯酒：“大舅，这事儿，我低头就能过得去吗，没有别的条件？” 大舅舅表情一滞，饶是他曾经在单位上，人情来往应付的很是得心应手，可此时要说出妹妹的要求，还是觉得有些膈应。 大舅母看不下去，直接把话撂台面上：“你妈那意思，你给你弟弟出二十万，送出国去治疗，她就撤诉不追究了！” 大舅舅没忍住瞪了大舅母一眼，话说得这么直，多影响气氛啊。 大舅母撇撇嘴，真是的，吃相那么难看，还拿人沈开隽当以前那个啥也不知道的无知年轻人呢。 二舅母打圆场：“开隽，你妈也不是想拿这事逼你，就是这两年家里发生的事有点多，她实在是没办法了。 不过呢，二舅妈也知道你这孩子不容易，你妈这事儿啊，不大地道！” 沈开隽捏着杯子，低头沉默片刻：“大舅，大舅妈，二舅妈，你们都是在单位上班的，应该清楚一件事。 她现在状告我当年判决有问题，质疑有人背后暗箱操作，让本该死刑的我，侥幸逃脱死刑，只坐了十年牢就出来了！ 如今这事，牵扯的不是我个人，而是当年的司法单位相关人员。 这事，既然重启，就不可能叫停！” 大舅舅心里一咯噔，事情还是朝着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他那个没脑子的妹妹，一门心思想拿捏沈开隽，就没想想，这事闹出来，当年有多少人会牵扯进去。 她总是那么天真不听劝，总以为如今还像十年前一样，所有人都会站在她那边，事事都在她的掌握中。 沈宗淮在干啥，为什么明知道这事危险，却不拦着她。 这事儿，大舅舅还真就错怪了沈宗淮。 他自从儿子进了医院，身体一直不好，之前跟齐玉华来西凤，跟沈开隽闹得不欢而散。 回去后，心脏就一直不舒服，去医院一检查，说是有心肌炎等病症。 这不，他跟儿子一起住院，家里没人打点，养尊处优惯了的齐玉华，每天要收拾家务，还要给父子俩送饭洗衣服。 每天睁眼就要面对一笔庞大的医药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才会气急上头，打起了沈开隽的主意。 沈宗淮知道这事儿时，开庭时间已经定下了。 “你....你老糊涂了是不是？”他捂住心口，忍着那股子难受，斥责齐玉华： “你非得把人逼急了，跟你不死不休，你才甘心是不是？” 齐玉华给沈开宇擦拭着身体，头也不抬道：“你放心吧，我既然敢告，我就有把握，让他乖乖听话！” 胡月茹牵着宋珊珊，拎着保温桶进来：“沈叔叔，你好些没？我给炖了鸡汤，你和开宇哥多吃点！” 表情麻木的沈开宇，在看到宋珊珊时，赶忙招手： “珊珊，到叔叔这儿来！” 宋珊珊不喜欢沈开宇，缩在胡月茹身边不动。 胡月茹哄着女儿：“去吧，珊珊，沈叔叔喜欢你，才会叫你过去呢！” 齐玉华感慨：“这阵儿可多亏了月茹这孩子，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咋熬过来！” 胡月茹笑道：“阿姨，你客气了，我小时候也没少麻烦你，这点事算什么！” 齐玉华拉着她的手：“月茹啊，这阵儿我要出去办点事，他们父子就交给你了！” “阿姨，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沈叔叔和开宇的！” 胡月茹应诺的很爽快，回家后，却被她小姑，也就是沈开隽的三舅妈数落。 “你在军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回来上赶着掺和他家的事，你家老宋要是知道这事，他能乐意？” 胡月茹低头道：“小姑，做人要感恩，这是你教我的，当年我寄人篱下，齐阿姨也没少照顾我，不管咋说，他们家现在落难，我也不能不闻不问吧！” 三舅妈盯着她：“月茹，宋海山不是傻子，你可别把自己好好的日子给折腾没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不会的！" 齐玉华把沈家父子托付给胡月茹，扭头便去了淮市。 临走前，沈宗淮放心不下，还是撑着身体，跟齐玉华一起来了淮市。 当年那件案子发生在西凤，重审还是由淮市中级法院审理。 只不过这一次，曾经审判沈开隽的法官和书记以及陪审人员，或回避或成了被告席一员。 由于当年这件事闹得太大，时隔十年重新审理，不少电视台和报社记者也闻讯而来， 以至于齐玉华进庭审现场就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依照当年的判决结果来看，此案当年确实量刑过轻，死刑改为无期，最后十年出狱。 但十年前的刑法处决和现在不一样，鉴于当时法律和现在有所出入，今天我们有请了几位专家，对当年的案子重新进行梳理！” 公安机关移交当年保存的档案，涉事人员全部提审。 当年负责沈开隽一案的办案人员，依然维持从前说法。 “当年，凶手沈开隽杀人后潜逃，当时在他衣物上，发现有死者血液，内裤上还残留着，以及码头在建铁皮边缘的血迹残留，种种证据表明，沈开隽就是杀人凶手！” 当年办事人员陈述结束后。 以杜长林为主的办案人员对死者家属提出了疑问：“事发之时，已经是十月下旬，6点50天就黑透了。 那时候码头荒芜偏僻，请问，你们家的闺女，为什么会在晚上十点钟，独自一人去码头？” 死者的父亲，一个大红脸酒糟鼻的老头儿，瓮声瓮气道： “我在附近做工，把手钳子丢工地上了，我让她去取回来！” 杜长林微微笑道：“可是，十年前你不是这么说的，你十年前的笔录记载，说的是你丢了肉票，让她去把肉票给找回来！” 老头立马解释：“对对对， 是肉票，时间过去太久了，我都给忘了！” 杜长林再次摇头：“可你妻子说是手钳子，而你儿子说的是，你丢了一件衣服，所以，你们全家人都在说谎！” 第265章 前女友的选择 “鉴于杜家全家人都在说谎，我有理由，也有充分证据表明，杜家这个女儿不是当事人沈开隽害死的，而是他们家合伙谋杀了杜芳娟！” 杜家人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 死者杜芳娟的弟弟先叫了起来：“你胡说！你肯定是收他们的钱，听说姓沈的老有钱了，你肯定被收买了。 当年我姐姐就是去拿衣服，那时候家里穷，就我爸身上一件棉衣，还是新的，不拿回来没法过冬！” 杜长林冷笑：“请问，西凤的十月中旬，身体好的人，连外套都不用穿，你爸一个瓦工，他天天在工地干活，还要穿棉袄？” “那是......”杜小弟支支吾吾，不敢看杜长林的眼神。 明眼人都能看出，杜家人有问题。 接着又到了沈开隽从前的未婚妻马秋媛，毕竟当年， 就是她亲口指证，说听见沈开隽出门，然后满身是血回来的。 马秋媛脸色苍白，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她似乎沧桑了许多，站在那里神情呆滞，目光下意识寻找沈开隽的神鹰。 她的目光落在被告席的沈开隽身上，一时变得复杂无比。 “马秋媛同志，事过十年，你依然坚持，当初的说法吗？” 马秋媛顿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把当年的事，完完整整再讲一遍！” “我......”马秋媛眼神躲闪，捏着衣角的手开始出汗： “我....我不记得了！” 沈开隽的辩护律师孙文婷问道：“杜家两个老人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依然对当年记得很清楚，你年纪轻轻，怎么就不记得了？ 马秋媛，做伪证是犯法的，一句不记得，是无法逃脱责任的，除非，你能提供，你因病造成记忆缺失！” 马秋媛朝齐玉华的方向望了过去，齐玉华身边坐着的人，正是她的父母。 “我....我......” 孙文婷深深看着她：“马秋媛同志，我想提醒你一句，做伪证不但犯法，还会影响子女将来升学和就业，你最好如实陈述！” 马秋媛霎时犹豫了。 来之前，父母一直交代她，说辞不要有变动，要和当年保持一致的说法，不然她有牢狱之灾不说，可能还会影响到家里。 可现在，孙文婷提醒她会牵连到女儿，她便开始犹豫了。 自从离婚后，菲菲跟着宋前进，压根不认她这个亲妈。 可不管咋说，那也是她身上落下的肉，怎能不心疼呢，要是...... 马秋媛再次抬头，对上了母亲和齐玉华满是警告的眼神。 她移开视线，再次望向沈开隽，他表情淡淡，似乎一切都无所谓。 她心中一痛，他哪怕给自己一点暗示，自己也能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啊，为什么要这样漠视自己呢。 “马秋媛！”上面的审判长在提醒她。 马秋媛心里乱糟糟的，深吸一口气：“那天晚上，出去的人.....就是沈开隽，他回来时，身上也带着血.......” 向山柚眼里满是失望，这个女人，十年前为了父母的利益，选择陷害沈开隽。 十年过去了，她就不曾有过愧疚么。 之前为了给沈开隽平反，她还私下里去找过马秋媛，希望她能在再次重审之时，说出事实真相。 马秋媛当时答应她：“你放心吧，十年前，我欠他的，十年后，我会还他的！” 她就是这么个还法的。 沈开隽反而很淡定，十年前，他或许不是很明白马秋媛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十年后，他太清楚了。 这个女人性子懦弱摇摆，被人几句恐吓，她就能改变主意。 审判长看着马秋媛：“你确定你说的都是事实，并保证为此担负法律责任？” 马秋媛顿了片刻，还是点头小声道： “我保证！” 相关人员询问完毕，就在齐玉华一脸得意看着沈开隽，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孙文婷突然提出他们还有相关证人。 证人出场， 赫然是当年办理此案的王权民。 齐玉华看到王权民的那一刻，眼里闪过惊恐，紧紧抓住了沈宗淮的手。 沈宗淮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松。 事情已经过了十年，当年王权民也因为此事升职，他要是现在反水，那无疑于将自己也拖入漩涡之中。 他相信，王权民不会那么傻。 王权民看了眼沈宗淮和齐玉华，拿出了多年前藏起来的证据。 “当年那件案子有很多疑点，但迫于有人催促结案，案子只能草草了结，但我作为一个公安人员，秉持着为人民服务的原则，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放过一个坏人。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当年的事情真相，希望能还沈开隽同志一个真相。 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这些年我不停的追查，发现了和当年案情截然不同的证据，足以证明，沈开隽同志当年是冤枉的！” “你个.....唔！”齐玉华气得想冲过去把王权民给撕了，被沈宗淮一把拽住捂住了嘴。 王八蛋！ 当年收了他们家那么多钱，他升职也是靠沈家一步步提点上去的，如今居然敢反咬一口，齐玉华怎能不愤怒。 王权民收藏的证据，是一件沾血的薄毛衣，上面斑斑血迹早已干涸变成了褐色，以及一个银色长命锁。 “十年前的技术，不好鉴定血迹来源，但现如今的技术是可以做到的！” 齐玉华和沈宗淮看到那件带血毛衣和长命锁，瞳孔一缩，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手也不自觉捏紧。 当时沈开宇有洁癖，犯事后脱了毛衣，原本想带回来给沈开隽换上。 哪晓得，后来才发现那件带血的毛衣和长命锁都不见了。 当时她就觉得事情不对，心里一直担心，可后来直到沈开隽坐牢，也没见这两样东西。 还以为这两样东西，被沈开宇仓皇之下扔进河里冲走了。 没想到，居然在王权民手上。 王八蛋，他必然早早就想着这一天了。 只不过，以前沈家个个都在要职单位，他不敢。 孙文婷继续道：“审判长，我方还有一位重要证人，足以证明王公安说的，都是真的！” 还有证人？ 第266章 证人反转 齐玉华紧紧攥着沈宗淮的手，呼吸粗重。 一定！一定是沈开隽在虚张声势，当年能收买能打点的证人，她都处理了。 绝无遗漏！ 十年过去，哪里还有什么证人。 证人出扬的那一刻，不但齐玉华慌了，就连死者家属杜家人也疯了。 证人不是别人，正是杜芳娟的亲大哥杜老大。 “我妹妹不是去码头工地拿衣服，是有人给了我爸钱，让他故意把杜芳娟支使到码头上。 那会儿天擦黑，我妹妹胆小，她不想去，但我爸非逼着她去，说不拿回衣服，就不同意她跟对象的婚事。 没办法，我妹妹只好去了码头，结果就.......” 杜老爹看见眼窝深陷、脸色发白的大儿子，声音哆嗦： “你.....你胡说啥，家里哪有来人，她那天.....那天就是去工地给我拿衣服的！” 杜老娘也一脸紧张：“对呀，老大，你病糊涂了是不是？当年你妹妹被人害死的事，谁个不晓得，你....你咋能胡说呢！” “咳咳~”杜大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得整个人都快昏厥过去。 他媳妇陪在他身边，不停给他顺着胸口，又是喂水又是吃药，好一阵儿才算缓和过来。 “法官大人，领导，我....我没说谎！”杜老大很虚弱，说话都很吃力： “我爹....我爹是个烂赌鬼，这事儿，附近老邻居都知道！ 那时候城里管得严，他还是私下里跟人在地下窝子赌钱。 我上头还有个姐姐，就是他为了赌钱，卖给了外地人。 小妹死那阵儿，他赌的厉害，在外头到处欠了债不说，家里亲戚也被他借遍了。 我大伯家的儿子要娶媳妇，大伯娘天天来催着我爹还钱，他一直躲在码头工地，说是做工，其实就是跟人吹牛喝酒打牌！ 那天，有人来了我家里，说能帮他解决眼前的困境.......” 那天，他下班已经很晚了， 媳妇打了水给他洗手，跟他嘀咕老爹的事： “天都黑了，你老子非得让芳娟去码头工地拿棉衣，可我记得他今天压根就没穿棉衣出门，再说了，这两天也不到穿棉衣的季节，他让芳娟去干啥呀！” 他洗了把脸，抬头看了眼天：“这天都黑了，他不让小弟去，让芳娟一个女娃去干啥？” 媳妇冷哼一声：“谁知道他发哪门子的疯，还说芳娟不去，他就把芳娟嫁给他那个赌鬼朋友于老二。 要是芳娟把棉衣拿回来，他就同意芳娟嫁给陈家那小子。 你也知道你那个妹妹，一门心思想嫁出去，他说了这话，再是害怕还是出去了！” 他看了看天色，心里不放心，还是决定去码头工地找妹妹。 “我到了那里，就看到有人害了我妹妹，我.....我当时害怕，没....没敢冲出去救芳娟。 芳娟挣扎，挠花了他的脸，他气得杀死了芳娟，血溅在他衣服上，他....他就把衣服脱了扔一边。 我偷偷把他的衣服拿了过来，想给芳娟讨个公道，哪晓得，回去路上碰到了王队长.......” 王权民一番威逼利诱，这证据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杜老大惶惶不安回到家里，父亲却在家里喝酒，边喝边跟老娘吹牛。 “娘，你等着看，你儿子马上就要发达了，哈哈哈~” 接着就是妹妹出事，他那个视女儿如草的老子，突然哭得天昏地暗，寻死觅活叫着要枪毙杀人犯。 他媳妇私下里还抹着眼泪说：“现在哭得要死要活，有个屁用啊，不就是一件棉衣吗，当初要不是他非逼着芳娟去码头，她.....她也不会出事啊！” 很快，杀人凶手沈开隽就被抓捕归案。 他当时就疑惑，明明他看到的那个杀人犯，被妹妹挠伤了脸，虽说当时光线不是很清楚，但他很肯定是指甲挠伤，而且是在左边。 为啥这个杀人犯的伤在右边，一看那皮肉翻开卷起的狰狞，就知道绝不是指甲可以挠出的伤口。 可他什么也不敢说。 妹妹死了。 杀人犯判了死刑，不知为何又改成了无期。 他还以为父亲会很难过，觉得坏人没收到惩罚。 没想到，他爹压根没那回事，不但把欠亲戚朋友的钱都给还清了，弟弟还有了个体面的工作，家里日子也是肉眼可见越来越好。 杜老大不是个多聪明的人，但也不是傻子。 联想到妹妹出事后，有人找到了他爹，警告他少喝酒，管住自己的嘴。 他爹当时谄媚的像大户人家的奴才，连连保证绝对不会乱说话。 再一想到，妹妹死后，家里人除了要求枪毙凶手那两天伤心难过，等事情尘埃落定，反而隐隐透着一股子喜气儿。 他心头发寒，只怕这些都是用妹妹一条命换来的。 好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手里有钱了，父亲赌的更厉害了，连带着结了婚的弟弟也跟着赌。 不到两年光景，家里再次变得一贫如洗，甚至还不如从前了，连奶奶病重都没钱治，死了买棺材的钱都拿不出来。 有时候，老爹喝醉酒回来，跟老娘吵闹时。 老娘就会气急败坏的骂：“你个老东西！都是你不当人，做下那些猪狗不如的事，害死了自己亲闺女，还要冤枉好人， 活该有报应啊！” 他爹此时就会气急败坏骂道：“你个蠢婆娘！你再敢胡说一句，你是不是想害死老子，害死咱全家人！” 他觉得，一定是父亲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全家都遭到了报应。 不然，小弟不会结婚六七年没孩子，弟妹天天跟弟弟吵着闹着要离婚。 父亲上了年纪，病痛多了，依然管不住手和嘴。 上头管得严了，他不敢赌了，便越发的喜欢喝酒，时常喝得醉醺醺的，跟人吹牛他当年的风光。 而他也没落到好，儿女还没成年，就得了食道癌。 他活不了了，只想在死前，给妻儿一条活路。 “领导，我....我说的是真的，那事儿结束后，有人来我家里送过钱，我认得那个送钱的人！” 孙文婷当即问道：“你认出了送钱的人， 那个人今天是否来了现扬，你是否可以指认出来？” 第267章 我当初就不该生你 沈宗淮看着妻子惨白的脸色，想问了两句，到底没好开口，只是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而此时，杜老头脸色灰败，不敢相信，大儿子居然会站出来拆台。 他嘴里不停重复：“我女儿就是被沈开隽害死的，他该判死刑，他就是该死刑，我女儿是被......” 杜老娘则是嚎哭大叫，恨不能冲过去吃了大儿子。 “你个短命挨千刀的，你要死你早点去死啊，你胡说连累家里人干啥呀，你晓不晓得会害死你爹啊！” 如果不是旁边人死死抓住她，她已经冲过去抓住大儿子厮打了。 “安静！”上面的审判长敲了一下，提示杜家人安静，随后让杜老大指认那个在扬之人。 杜老大没理会父母的指责叱骂，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慢悠悠落在了齐玉华身上。 "是她！她那天穿着件灰色列宁装，头发盘在后面，还别了一个蝴蝶样式的发卡，打扮的很贵气，我记得清清楚楚！" “你胡说！”齐玉华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拳头紧握，身子颤抖，歇斯底里吼道： “你个病痨鬼，你在胡说啥，你是不是.....你是不是被沈开隽给收买了？ 你说，他给了你多少钱， 让你这样颠倒黑白来污蔑我，你说，你说呀！” 她声嘶力竭的怒吼，尖锐的嗓门，几欲刺穿人耳目。 向山柚瞧着她那癫狂的神情，毫不怀疑，如果她此刻手里有把刀，如果她能冲过来，她一定会狠狠捅进杜老大的腹部。 “咳咳~”杜老大并没因此感到害怕：“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她给我爹送了钱，我们家之所以落到这地步，都是我爹和我娘贪图人家的钱，害死了我妹妹，也害了那位大兄弟。 爹，娘，你们睁眼看看吧，老二生不出孩子，我身体也这样了，这都是报应啊！” “不会的，不会的！”杜老娘摆手嘀咕： “人家都说了，现在是社会主义时代，不讲鬼神，没有报应一说. 没有报应，不会有报应的，我供着菩萨那么多年，早晚祷告，菩萨会保佑我的，怎么....怎么会有报应呢!” 方明明靠在向山柚耳边小声道：“这老太太该不会供着上帝，念着佛经，嘴里一直喊着求观音菩萨保佑吧！” 她说对了。 向山柚去过杜家家里，低矮逼仄黑乎乎的小屋里，乱七八糟的堆放着各种杂物，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屋里唯一干净点的地方，大概就是墙上那个佛龛了，里面还真就供着一个十字架绑着的“菩萨”，下面还放了个香炉。 杜大嫂不屑道：“她天天跟人信些七七八八的教，说啥洋玩意就是比咱的好，洋菩萨也比咱这本土菩萨灵验厉害，要不然，早起八国联军入华，咱菩萨咋没保佑！” 这十年，沈开隽备受折磨。 杜家人以不会轻松自在，赌博、酗酒、贫穷、疾病、无休止的争吵，如同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将这个因女儿死亡，换来短暂繁华的家庭，一步步推入更深的深渊。 “就是你！”杜大嫂扶着丈夫骂道：“你那会过来时，嫌我们家巷子又脏又丑，还险些摔倒，踩着隔壁陈大娘家的小板凳过来的。 不止是我男人看见你了，就连陈大娘家的两小子也看见了！” “没有，我没有！”齐玉华急得大声反驳：“那天压根没下雨，我怎么会踩着......” “闭嘴！”沈宗淮气急之下，竟是被口水给呛着，一时间咳得难受，都顾不上去阻止胡言乱语的齐玉华。 孙文婷的问话还在继续，她是个很擅长主导扬合的律师，在她的追问下，杜家人很快崩溃。 出乎意料的是，最先招架不住的不是杜家老头和老太太，而是杜小弟。 他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关我的事啊，我那会儿年纪还小，是我爹欠债太多，他想拿我姐姐去换钱的！ 爹，大哥说的没错，都是你做了亏心事，害死了姐姐，也害那位大哥坐牢十年，才会让我们家落到这地步。 爹，你坦白吧，你不能害我没儿子，不能害我断子绝孙啊！” 杜老娘还在叨叨：“不是报应，不是报应，那就是她的命，一个丫头片子，能有啥好命啊！” 杜老头终于崩溃，捂着脸大哭：“不是我想害芳娟，是她！” 他红着眼眶，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指着齐玉华吼道： “是她，是她那个儿子，他给了我一千块，说只要我愿意配合他，还会给我还清所有赌债！ 我不想害我闺女的，她那么听话那么勤快，一家子的饭菜都是她做，衣服也都是她洗，挣了钱还会给我这个爹买酒喝。 我闺女挺好的呀，我是真不想害她呀，是他，是那个人他给我给的太多了，我....我.....”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捶打着胸口。 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见了，会以为这是一个心疼孩子，无法接受孩子离去的悲痛绝望老父亲。 可向山柚知道，如果人生重来一次，这个老头儿，还是会卖掉亲闺女。 只不过，他会吸取教训，做得比从前更为隐秘。 证据一一摆了出来，证人一个接着一个，证词全都串连起来，实锤当初杜家人就是被人收买了。 这不是一个酒后的随机作案，而是有预谋的设计。 孙文婷看了眼被告席上的沈开隽，再次朗声道： “审判长，现在我的当事人，要对做伪证的马秋媛同志，提起诉讼！” 马秋媛身形一震，随后看向沈开隽：“开隽，你......” 沈开隽依然神色冰冷，目光掠过众人：“不管是曾经亲自设局，还是做伪证诬陷我的人，我都会对他们展开法律责任追究，让法律还我一个公道！” 审判结束，沈开隽被当庭宣告无罪。 剩下的就是追究十年前涉案的相关人员，和捉拿真正的凶手沈开宇。 齐玉华趁人不备冲了过去，狠狠一巴掌扇沈开隽脸上。 “我.....我当初就不该生你！” 第268章 父子情早已断绝 方才在法庭上，知道凶手和被冤枉的无辜者是孪生兄弟，已经够吃惊的了。 没想到，还没出法庭，这个让大儿子替小儿子顶罪坐牢十年的母亲，居然会公然朝大儿子动手。 沈开隽看着齐玉华：“你以为，我想被你生出来吗？你生了我，却不曾养育我，把我丢给在乡下的奶奶。 她养我长大，我没能尽过一天的孝，最后还因为我坐牢，生生把她给气死了，她死都不能瞑目，你知道吗？” 沈宗淮老脸挂不住：“沈开隽，这是你亲妈！” “那也是你亲妈！”沈开隽控制不住怒气喊了出来： “她临走前，身边有宋奶奶，有陶家大姑，唯独没有你的这个亲儿子！ 你们一直都说，我抢了沈开宇的一切，娘胎里抢他养分，导致他身体不好，处处不如我，你挖空心思都想补偿他！ 那我呢？我到底算什么，就因为我努力了优秀了，让你小儿子不舒服，就要把我推入地狱，让我生不如死！” “不是的！”沈宗淮老泪纵横：“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没想害你，我们只是......” 沈开隽指着自己眉骨到耳侧那道疤： “沈宗淮，这道疤，是你亲手拿刀割出来的，我们之间的所谓父子、母子情，早在十年前，就被你们一刀刀割断了。 从今往后，便是有人说我做儿子的状告父母会天打雷劈，我也会追究到底！” “你！你！”齐玉华眼神怨毒至极，近乎咒怨骂道： “沈开隽，你无视父母兄弟，难怪你结婚这么久连个屁都没有，你这样不孝不仁的东西，注定这辈子断子绝孙孤苦终老！” 站在沈开隽身侧的向山柚回头，对上她阴鸷的眼神： “我们还年轻，将来的事不好说，但你儿子沈开宇，做事做的那么绝，死刑肯定没跑了！” 咚！ 沈宗淮一头栽倒下去。 沈开隽牵着向山柚，头也不回离开，无视身后大舅舅几人的呼喊。 二人回到家，就见巷子里到处都是人，田大娘、罗二嫂子、陈建荣李凤芝夫妻，还有杨慧珍赵二牛小胡等人......... 一个个洋溢着笑脸，看着夫妻俩下车，一步步走了过来。 院子大门口，放着一个火盆。 徐家大姑陶桂兰站在门口：“虎娃，来来来，跨火盆，去霉运，往后顺风顺水，平平安安一辈子！” 宋奶奶在一旁笑着抹眼泪：“老姐姐啊，你看见了没？咱虎娃子洗清冤屈了，从今儿起，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了！” 素来坚强的沈开隽眼眶霎时红了，低头别过脸悄悄抹了下眼角。 向山柚招呼众人：“今儿中午准备不妥，下午！下午大伙儿都来我家吃饭啊！” 她太明白他此刻心情的复杂，十年！压在身上整整十年的冤屈，终于洗刷清白。 可这一切，原本就不该他承受的呀！ 打通后连在一起的两个院子宽敞无比，邻居们帮忙借来桌椅板凳，很快在院里一一摆开。 向山柚给小胡拿了钱，让他开车出去，把汽水酒水瓜子花生给买些回来。 李凤芝和陈建荣两口子，直接在院里支起两口大锅，就在院里忙活起来。 田大娘、罗二嫂子等邻居妇女自发过来帮忙。 就是跟向山柚不怎么对付的牛大娘，都送来了一袋子自家种的包菜。 “那啥，我这人说话不中听，你年轻大量，别往心里去！”她说话时左顾右盼，尴尬的不好正眼瞧向山柚。 向山柚笑道：“哟，你咋知道我这缺菜呢，这包菜是你家自家种的吧，瞧着就照料的好，叶子鲜嫩还没虫眼。 大娘，你要是不忙，给帮忙烧个火呗！” 都是一个巷子里的邻居，日夜相处有个口角纷争，也是在所难免，还能跟人一辈子怄气过不去不成。 牛大娘松了口气，她自从牛红梅离开后，心里一直不舒服。 今儿，巷子里的邻居，都来恭贺沈开隽重获清白，她要是不过来，显得她跟向山柚两口子有仇，那以后见面还打不打招呼了，弄得人左右不是。 她家老头子看不下去：“你把咱老家送来的包菜拿些过去，她要是收下，咱以后就正常处，要是不收，以后不来往就是。 还有沈开隽发财了，你也别老在心里想着这事，各人是各人的命，你别光想着沈开隽厉害，你看看人家那媳妇，也是能干的很。 你闺女当真嫁给他，他家日子未必有现在过得好！” 被老头一番说的牛大娘，这才过来跟向山柚交好。 一个巷子的人都来了，坐不下的就站着，小孩儿满院子跑，大人说笑声喧嚣，院子里 一时热闹无比。 年长的玉珍奶奶感慨：“以前都说小向这院子闹鬼，连着几家都住得不安稳，依我看啊，这还得看人八字。 你看人小向住进来后，日子越过越红火，谁还会记得以前那些事啊！” 田大娘笑呵呵道：“他俩都是勤快人，脑瓜子也好使，这往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热闹一直持续到晚上，众人才逐渐散去。 夫妻俩把院子收拾干净，洗漱过后，沈开隽坐在院里李树下，怔怔看着天边那轮明月。 向山柚坐到他身边：“还不睡，不累么？” 沈开隽看着那轮月亮：“进去的第一年极其难熬，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每一天我都在脑海里复盘。 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为什么要上当，我为什么会.......” 每一天，后悔的情绪，如虫子啃噬心底，煎熬又痛苦，人生一片黑暗没有尽头。 “那天，我在上工时，捡到一截铁片，磨得尖尖的，想要彻底了结自己，那天晚上，月亮也是这样又大又圆......” 要不是老师见他不对劲，给喊了回去，或许，那天晚上，他真的会了结自己。 向山柚抱着他：“都过去了，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半个月后，抓捕沈开宇的杜长林回来了。 不出沈开隽所料，沈开宇早在开庭结束的当天就已经跑了。 向山柚不可思议：“不是，他不是腿断了吗？咋跑的？” 第269章 死了多没意思 等我们冲进他家，保姆带着个小孩儿在家生活，至于沈开宇，早就不见人影了。 问保姆，她也不清楚！” 杜长林觉得很对不起向山柚夫妻，本着他身为公安人员的职责不说，两家如今走得近，他是真心拿向山柚当亲妹妹。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居然就这么跑了，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开隽却没怎么当回事：“跑了就跑了，没事，他一个腿脚残疾的人，他能跑到哪儿去？” 向山柚觉得不对劲。 送走杜长林，她回来跟沈开隽说：“沈开宇腿都废了，眼睛也瞎了一只，他要想跑，谈何容易，这是有人在帮他吧！” 沈开隽笑了笑，眼底寒意聚集：“你知道，他家那个保姆什么来历吗？” “啥来历？”向山柚随口问了一句。 沈开隽语气冷了几分：“他家的保姆，就是宋光明那个后妈胡月茹！” “胡月茹？”向山柚没忍住拔高了音量： “她心甘情愿去沈家当保姆？” 沈开隽冷笑：“何止呢，人家还把小闺女给一并带了回去！” 向山柚怔了一下：“不对，你怎么会知道.......” 沈开隽眼底森然：“死了多没意思，他得活着，狼狈不堪、苟延残喘、毫无尊严像狗一样活着。 死，不敢死！活着，又无人知晓，如同死人一样的活着，你不觉得，那样更有意思么？” 向山柚心有些钝痛，那些过去，无法让他释然，谁也不能让他原谅，除非时光倒流。 想必早在开庭之前，他就已经盯上了沈开宇。 沈开宇了解他，作为亲兄弟，他又何尝不知道沈开宇会逃。 说不定，他还特意给了他方便。 随着沈开宇的逃走，这起沉冤十年的凶案也落下了帷幕。 沈宗淮和齐玉华夫妻，因为替儿子做伪证，用尽各种手段陷害大儿子，被判有期徒刑五年。 考虑到两人岁数大了，身体状况也不好，因此监外执行三年， 监内两年！ 而马秋媛同样涉嫌伪证，只是量刑较轻，有期徒刑三年，监外执行，另赔偿沈开隽各种精神补偿一万元。 “你个丧门星！离了婚，你还要害我孙女，你怎么不去死啊！” 宋母知道马秋媛被判刑，将来可能会影响到孙女前程，恨不得提刀过去砍了她。 “可怜我的菲菲啊，学习那么好，摊上你这样一个亲妈，将来可咋办啊！” 前夫宋前进看她的眼神如淬毒：“马秋媛，你开心了？你这辈子对谁都可以好，就是要伤害身边最亲近的人。 你当年为了你父母，做假证害了沈开隽坐牢十年，如今，你要罚款一万，你父母给你出钱不？” 出钱怎么可能！ 曾慧群一听马秋媛要赔偿沈开隽一万，当即表示，当年也好，如今也罢，那都是女儿的个人行为，跟他们马家没关系。 “秋媛，你别怪妈心狠，家里可不止一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和你爸总不能为了你，让你哥和你妹妹，他们日子没法过吧！” 马秋媛再也绷不住了：“妈，可我要是拿不出这钱，我就得去坐牢啊！” 她大哥不耐烦道：“坐牢咋的，一万块，你最多两年就出来了，两年时间，你挣得到一万块么？ 再说了，人家沈开隽坐牢十年，不都过去了，你两年算个啥！” 妹妹马秋婷看不下去，劝了一句：“姐，沈大哥是好人，他现在也不缺这一万块，不如你去求求他，说不定他一心软，这事就过去了！” 马秋媛没办法，转头又去找沈开隽。 沈开隽出去办事了，倒是向山柚在店里。 “你是怎么好意思开口的？”向山柚静静看着她：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烂好心一点，脑子拎不清，我现在才算明白，马秋媛，你不是脑子拎不清，你也不是烂好心。 你的好心和拎不清，那都是分人的，不然，你对你前夫还有沈开隽做的事，你怎么就不敢对你父母来呢？ 因为你很清楚，他们不会纵着你，不会给你机会伤害他们！” 马秋媛捂着嘴泣不成声：“不是的，我.... 我没办法，当初.....当初我爸妈在北方农扬，他们太苦了。 开隽他不一样，他年轻力壮，只是坐几年牢，不会.......” “你也很年轻啊！”向山柚不耐烦的打断她： “他在牢里整整十年，你不过两三年而已，很难熬吗？” 马秋媛不停摇头：“可....可我父母不管我，女儿也不认我，我坐过牢，名声都坏了，出来后还怎么工作，怎么结婚啊？” 向山柚眼神冷漠，看看，这个女人什么都知道，伤害别人的时候，却有千般理由。 “那怎么办啊，是挺可怜的，可我们家开隽坐牢十年太苦了，马秋媛，你必须去坐牢啊，你不坐牢，怎么补偿他这些年的憋屈啊！” “你！”马秋媛算是看出来了，向山柚不会同情她，还拿她当落水狗一样欺负。 “不会的，开隽他人那么好，他才不会.......” 说话间，沈开隽已经回来了。 “今儿天降温了，晚上咱吃鱼，你想吃酸菜的还是麻辣的？”他手里拎着一条鱼，笑着问向山柚。 明明她就站在他面前，他却像是没看见。 马秋媛心像是被人尖尖的指甲，掐着，又不轻不重的扯了一下。 “开隽，我......” 沈开隽回头，像是才看见她，眼底厌恶不加掩饰。 “你来我家做什么？” 马秋媛泪水涟涟：“开隽，我没那么多钱，你知道的.......” “你没钱你坐牢啊，你哭什么！” 沈开隽毫不留情道： “我刚洗清冤屈，你在我家这么哭，真的很晦气，你知不知道？” 第270章 自作自受 马秋媛彻底绷不住了，哭得眼睛通红： “你.....你曾经那么好的人，现在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呀！ 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虎子哥了，你的心，变得又冷又硬，没一点温度！” 沈开隽跟向山柚相互看了一眼，有种碰见疯子纠缠不清的荒谬感。 “马秋媛，你要庆幸，现在是法治社会，不然.......” 他话没说完，但言语之中的森然，她还是听了出来。 沈开隽是真的很恨她，恨不得弄死她来泄愤，他是真的再不会像从前那样心疼她了。 马秋媛失魂落魄的走了。 向山柚没忍住瞪了沈开隽一眼：“你以前那眼睛都是咋长的，为了这么个四六不分的女人，赔上了自己一辈子！” 她也知道，这事怪不着沈开隽。 沈开宇存心算计，没有马秋媛，也会有别人。 但一想到，他曾经对马秋媛那么好，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很。 沈开隽叹了口气：“要不说年少无知呢，总把自己当别人的救世主，以为无所不能，见不得她吃苦，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如果时光可以回到从前，他一定给从前那个自己两个大巴掌，把他那猪脑子给扇清醒过来。 向山柚见他这懊恼的模样，没了往日深沉，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开隽见媳妇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心里却是盘算着，马秋媛这个女人，必须去坐牢，不然老这么来眼前晃悠，媳妇看见膈应，他也恶心。 每次看见马秋媛，他都好像看见曾经那个蠢货自己。 可惜事与愿违， 马秋媛到底还是没去坐牢。 向山柚拿着厚厚的一沓子钱，很是纳闷道： “这钱，是谁给她出的？” 杨慧珍撇撇嘴：“她有个姑在区委，人家求到了我这儿，我原本不想收的，你俩如今也不差这万把块钱。 她害虎子那么些年，凭啥一万块就可以买断她的罪孽。 只是我们家彤彤爸，现在就在人家手底下过日子，柚子，你明白.......” 向山柚听明白了。 杨慧珍的男人张文富去年才从某个清水衙门，找关系调到了区委，马秋媛姑姑是他上级，他肯定不想得罪人。 她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一万块不是小数目，这钱也是她姑姑给的？” “咋可能！”杨慧珍提起马家那位小姑很是不屑： “那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亲儿子孙子花个钱，她都得那小账本记着，你指望她会给一个侄女花钱？ 她不会给马秋媛花钱，但是，她给马秋媛找了个舍得花钱的男人！” “啥样儿的？”向山柚越发好奇了，就马秋媛目前这个名声，还有谁会上赶着娶她呢。 马家。 马秋媛哭得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妈，我....我不要嫁给王长贵，他....他都跟爸一样的年纪了，别说儿女了，孙子都老大了，我嫁这么个老男人，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大嫂翻了个白眼：“就你现在那烂大街的臭名声，人家不嫌弃你都不错了，你还嫌弃上人家了！ 前对象被你害的坐牢，前夫连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要不是因为咱姑在区委，你以为王长贵能看上你？” 马秋媛长得不错，可再好看，那也是30上下的人了。 王长贵是在矿山承包运输的，他要想找个年轻漂亮的不是没有，不过是想跟马家小姑沾点亲，以后好办事。 “大嫂，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马秋媛没想到，家人一开口，那话比毒箭还扎心。 曾慧群一拍桌子：“闲着没事干是不是，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哭得人心烦，那一万是王长贵出的，趁着人家不嫌弃，赶紧嫁了吧，省得在家里丢人现眼！ 要不然，你就自己去找沈开隽，把那一万块要回来，自己老老实实去坐牢！ 真是欠了你的，几个孩子，就你最不省心！” 马秋媛像被人抽调力气，她居然成了最不受待见的那个。 她这一生，怎么.....怎么就过成了这样啊。 后来的日子证明，日子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她嫁给王长贵两年后，生了个儿子。 王长贵虽说年纪大了，对她倒也还算不错。 哪晓得，天有不测风云，王长贵的煤车不缴费，恶意闯收费站，撞死人了。 这事儿后来被人举报，帮王长贵打点关系的马家小姑也受到了牵连。 马家那位小姑一倒霉，连带着整个马家都跟着走下坡路，日子再不复从前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马秋媛不用坐牢了。 但沈宗淮齐玉华两口子，那是肯定要坐牢的。 “他们再有不是，那也是你的亲生父母，都这个岁数了，还要去坐牢，身体受不受得住，咱先不说，就你妈那个要面子的性子，这比杀了她还难受啊！” 齐家大舅舅找上门来，苦口婆心的，还是希望沈开隽能网开一面，给父母出具的一个谅解书，免了二老的牢狱之灾。 向山柚听着这话就来气，她的面子，能比儿子的命更重？ 沈开隽不想让向山柚掺和这些事：“你去把码头工地的账看看，这个月要发工资了！” 支走向山柚，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大舅，你不会不清楚，十年前的事，咱们不提，十年后，是她主动要求重审，目的是什么，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她这个亲生母亲，一门心思要逼着我这个亲儿子去死，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念着那点可笑的母子情!” 大舅舅长叹一口气：“她是有错，可她这个年纪.......” 二舅母打断他的话：“行了，大哥，要我说，齐玉华能落到今天这地步，你们这些当哥哥的也功不可没。 从小就偏疼她、纵容她，一辈子自私自利，只会站在自己的立扬想事，从来不管别人如何。 就她对开隽干的那些事，那是正常亲妈干的出来的么，要我说，她别说坐牢，就是死刑，那都是活该，是报应！” 第271章 到底是谁借的钱 齐玉华为人高傲骄纵，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她刚结婚那会儿，这个小姑子，可没少仗着家里人宠爱，给她这个做嫂子的添堵。 虽说后来大家都年纪大了，从前的事，也逐渐淡忘了。 她可以不记恨齐玉华，可要让她替齐玉华说好话，她开不了口。 沈开隽起身送客：“大舅舅，你年纪大了，以后少奔波，还有麻烦你回去，随便提醒一下三舅，他家晓飞，别一直借人家宋家的钱。 都是一家子人，他老这么没完没了的借钱，人家日子还过不过了？” 大舅舅出门之后，脸色铁青：“这还真是翅膀硬了，连亲舅舅都不认了，你听听他那话啥意思，是让我以后少登他家的门了！” “行了！”大舅母没好气道：“他自小就是在沈家那头长大，你这个舅舅倒是亲的很，你看过他几回，给过几次压岁钱？ 人家坐牢，你去探望过没，这会儿说人家不认你这个舅舅，有啥好认的，本来也没走动过！” “我......”大舅舅想反驳大舅母，一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齐玉华不喜欢这个大儿子，连带着他们这些亲戚，也都不喜欢沈开隽。 比起嘴甜会来事讨巧的沈开宇，大家当然更喜欢会哄人开心的孩子，谁会喜欢面黄肌瘦木讷不会言语的乡下孩子啊。 二舅母心思不在沈开隽的话上头，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大哥，老三家的晓飞不是在外贸部工作吗？三弟妹说起她家晓飞可能干了，我咋听开隽那意思，晓飞借人老宋家的钱了？” 她倒是不是关心侄儿，就是一直跟三舅母不对付。 她的儿女没一个考上大学的，可老三家，一个进了外贸部，在里头还是个有头有脸的小领导。 一个考进了京城的大学，就凭着这一双出息儿女，老三媳妇在她面前，那头永远都是高高的。 现在听到晓飞借钱，听这口气，还借了不少，二舅母就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齐家大舅是个典型的传统大家长，将兄弟姊妹侄儿，都视为他的责任。 一听老三家最出息的孩子，居然借钱过日子，这还能得了，霎时把沈开隽的事给丢一边，急死忙活想知道，侄儿晓飞干啥事了。 哪晓得，几人风尘仆仆才到家，就见老三家在京城读书的闺女小雪也回来了。 “小雪，你咋回来了？” 这还不到放假时间啊。 对于这个考上京城大学的出息侄女，大舅舅还是很看重的。 小雪似乎刚哭过，眼圈还红红的，想说什么到底没开口。 她母亲胡秀英面色也有些不自在：“没啥事，就是这孩子第一次出远门不习惯，这不非得请假回来看看家里。 刚她爸说她，把她都给说哭了！” 二舅母跟人精一样，还能看不出胡秀英这是故意在掩饰。 她故作一脸关切道：“弟妹啊，我听人说，晓飞在外头欠了不少钱，这次我们去西凤，人老宋家那老太太，还问我们，到底出啥事了，把她家钱都给支走了！” 胡秀英闻言脸色一变：“没有的事！” 小雪忍不住生气了：“妈，到底有没有，你把哥叫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大伯他们又不是外人，你藏着掖着干啥！ 你知不知道，我在学校里，遇到月茹姐那个继子宋光明，他说的那些话有多难听！” 胡秀英气女儿不看扬合说话：“你胡说啥呢，你哥工作好好的，他咋可能找人借钱！” “你翻来覆去都是这句话！”小雪气得浑身哆嗦： “他没借钱，那宋光明为啥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他没借钱， 那为啥宋家老太太也这么说？ 妈，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为啥还要替他打掩护？” 大舅舅脸沉了下来，当即吩咐：“小雪，去给你哥打电话，把人给叫回来，问问究竟咋回事！ 顺便把你爸也给叫回来，问问他怎么教的孩子，晓飞要是真缺钱，家里不能想办法吗，找个外人干啥！” 三舅舅很快回来了。 家里最出息的齐晓飞也打车回来了：“干啥呀，急死忙活把我喊回来？” 大舅舅就问：“晓飞，你老实说，你在外头干啥了？” 齐晓飞见家里人都盯着他，一头雾水： “我干啥？我能干啥，我天天上班忙得要死，最近来了几个老外，事儿多的没办法，我忙得脚不沾地，你们还得把我叫回来我，到底干啥呀！” 小雪憋不住：“哥，你实话实说，你找月茹姐借钱没？” “我找她借钱？”齐晓飞给气笑了： “她找我借了一千块，还让我别给人晓得，我一直瞒着没说，我咋还能找她借钱呢！” 大舅舅听着不对劲：“你这意思，你没找她借钱？” 齐晓飞生气了：“不是，我从小到大就没乱花过钱，虽说现在在单位上，穿的要讲究点，但我工资也负担得起，我至于找她借钱？ 再说了，我实在缺钱了，我不能找我爸妈，不能找大伯二伯，我为啥要找她一个外人啊！” 大舅舅也觉得是这样：“是啊，晓飞一直很懂事，家里又不是没人，他再缺钱，也不能找胡月茹借钱啊！” 小雪气哼哼道：“可宋光明说，胡月茹说的，你进外贸部后，谈了个家里条件不错的对象，为了配得上你对象，才会借了三万块，想着能跟对象一起出国留学！” 众人大惊：“你谈对象了？” “你要结婚了？” “你要出国留学？” “咋都不跟家里人商量？” “停！”众人七嘴八舌吵得齐晓飞脑瓜子疼，赶忙举手示意大家停下。 “我啥时候处对象了，这事儿，我咋不知道？还有，借了她三万块，这都啥时候的事啊！” 小雪盯着哥哥狐疑道：“你真没借？” 齐晓飞气得不行：“我不烟不酒不赌博，我干啥要借多钱啊，不是，她为啥要说我借她家钱啊！” 胡秀英的脸色变了。 三舅舅盯着妻子：“你那个好侄女，可真是能干啊！” 第272章 报应 “给宋海山打个电话，必须把事儿说清楚，咱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不能啊！”胡秀英着急：“大哥，月茹她没娘家人，嫁给宋海山，前头又还有个老大不小的继子盯着，要是这事拆穿了，那她往后.......” 小雪气得不行：“她要面子，我们就不要了？ 你知不知道宋光明咋说我的，说我们家都不要脸，像吸血虫一样，趴在他们家身上不松口。 说自打胡月茹结婚后，就一直刮他们家的钱，贴补我们家，还说我上大学的学费，都是他们家出的！” 齐晓飞听得怒气上涌：“她有病是不是？莫名其妙诋毁我们家，她几岁起就吃住都在咱们家，出嫁都是从咱们家出去的，哪点对不起她了，要这么来搞事？” 三舅舅觉得必须打电话说清楚这事，不然，以后别说跟宋海山做亲戚，只怕成了仇人都没人知道。 没人乐意顾忌胡秀英的想法，三舅舅这个长辈给宋海山打了个电话过去。 接完电话的宋海山，脸色阴沉，胸口疼的难受。 不想写作业的宋晓龙，一看他老子这难受样儿，没忍住关心了一句。 “爸，你咋的了？” “滚！” 宋小龙是个人精，又受不得委屈，转头嘤嘤嘤的给大哥宋光明打了个电话。 当然，也不用他打电话，宋光明也知道这事了。 毕竟憋了一肚子火的小雪，知道真相后，第二天就买了车票回了学校，把宋光明给大骂一通。 “你们家的事理不清，就别来牵扯我们家，你爸的钱，我们家没沾过，反倒你是那个后妈，还借了我哥一千块！” “所以，胡月茹两头骗，这头跟宋海山说，她小姑儿子要借钱，那头又骗她小姑家里，说后妈难当，不得不借钱过日子？” 向山柚听说这事后，只觉得不可思议。 宋海山工资可不低，家里又都是胡月茹在打理，这些年，她手上攒的钱不少吧。 “那她这钱都给谁花了？” 沈开隽没说话，手挪到了媳妇腰间： “你关心别人家的事干啥，我下个月要去永州，估计要待到过年才回来，你不想我啊！” 向山柚捉住他的手：“哎，我跟你说话呢，我就是好奇，她弄了那么多钱，这钱都.....唔~” 沈开隽堵住了她的嘴，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雨淅淅沥沥落了下来，打在房顶瓦片上，让深秋夜晚又多了几分寒意。 屋里，如火燎原，不见半分寒意，发丝落在颈间，被细细密密的汗珠，黏在了白皙的肌肤上。 向山柚哑着嗓子：“你....你太过分了！” 她能感觉到，自从他身上冤屈得以昭雪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 从前笼罩在身上那层浓郁散不开的阴霾，逐渐散去，眼底开始有了光，而床上.....似乎变得更为彪悍了。 他紧紧扣住她的腰，贴在她身后轻声道： “柚子，我觉得如今这日子，美的像是在做梦，只想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能这么快快乐乐的，别哪天突然就......” 过往风雨，让他对生活总是充满不安，总是怕眼前的美好，会在转瞬之间消散如云烟，变得触不可及。 “柚子，咱们一直都这么好好的，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向山柚搓了搓胳膊：“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说话还这么肉麻！” 沈开隽将她身子掰了过来，面朝着自己： “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向山柚失笑：“你哪儿老了，体力还这么好，我看年轻人都没这牛劲儿！” 沈开隽喜欢听这话：“咱现在都还年轻，反正又没孩子，就该像年轻人一样热热闹闹的恋爱才是！” 他们的结合，一开始并非所谓爱情，只是觉得彼此合适。 可婚后的相处，让他越发觉得，怀里这个姑娘，就是老天特意补偿给他的。 要不然，咋就会那么巧的在一起了呢。 向山柚不知道他是吃错了药，还是怎么回事，怎么折腾似乎都不觉得累。 她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外面雨还在继续。 向山柚起床，炉子还温着粥，上面加个蒸格，放着个馒头和鸡蛋。 而沈开隽估计一大早就出去了。 向山柚吃过饭，撑了把伞去宋奶奶家里，看看下了一晚上的雨，老人家有没有哪里不方便。 宋奶奶坐在门口小板凳上，呆呆看着屋檐边雨滴，怔怔出神。 “宋奶奶，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事！”宋奶奶抹了下眼角，随后又问了一句： “柚子，你....能不能耽搁两天，送我去趟军区啊！” 她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妥：“算了，我还是找老二家的，你这一天天都那么忙！” 向山柚抓住她的手：“宋奶奶，怎么了？” 宋奶奶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许久，才开口道： “你大伯昨天给我打电话，突然....突然说....说要跟小胡离婚！” 老太太说到这里，再也绷不住落泪： “以前光明妈挺好个人，家里地里都打点的挺好，我们婆媳那么多年，也没说过红脸话！ 可他突然就说要跟光明妈离婚，我给他下跪都不成，说他不能害了人家小姑娘。 他不能害人家小姑娘，就逼得光明妈去死，柚子，奶奶这些年，一想起光明妈，心里就难受啊。 我对不住她啊，我.....我......” 宋奶奶鲜少跟人提及过世的大儿媳，想来这事儿压在她心坎儿上，这么多年一直过不去。 向山柚劝道：“你别多想，大娘要是活着，想必她也不会怪你的！” “报应！”宋奶奶摆着手：“他当年为了那小妖精，逼死原配媳妇，也要娶进门，如今落到这下扬，就是他的报应！” 向山柚也不好过问，到底为啥事，那么疼爱胡月茹的宋海山，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提出离婚这事儿来。 晚上，沈开隽回来。 她没忍住问他：“你晓得，宋大伯为啥要跟胡月茹离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