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她?你疯了!假千金是活阎王》 第1章 五十万,为你们送终 孟简恒将一份厚厚的协议文件推到云浠面前。 紧接着,又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推至协议旁:“好歹父女一扬,这五十万,就当是孟家给你的补偿。” 云浠站在弥漫着令人心安的熏香的书桌前,清冷漆黑的冷眸间掠过一丝讽意。 “五十万,就想买断一切?”她讽刺地勾唇,“是因为在你们眼里,我就只有这么廉价,还是……你们这自诩豪门的孟家,能拿得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五十万了?” 三个月前,孟家发现了她和孟家没有血缘关系,就耗费精力财力,找回了他们的亲生女儿——孟芊琳。 孟家真正的千金回来。 从小就被丢到乡下,才接回来四年时间的她,就成了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怎么?还看不上五十万?”徐茹怡拧紧眉头看云浠,满脸厌恶,“这五十万,是你们那乡下父母操劳几年都赚不到的钱,你还嫌弃上了?赶紧签!签完后,你和孟家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瓜葛!” “妈妈,你别这么说……”果然是金钱养人,这才刚被找回来两个月的孟芊琳,穿着高奢定制小套裙,佩戴着奢华的配饰,倒还真有几分名媛千金的架势。 她小脸温婉甜美,语气也是柔柔的:“毕竟姐姐当了二十年的豪门千金,现在让她去乡下生活,她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 她可是听爸妈说了,云浠的原生家庭,穷得叮当响。 不仅有个重病在床的爷爷,待业在家的废物父亲,还有三个结不起婚的哥哥。 这种家庭…… 完全就是吸血鬼! 云浠一回去,恐怕还得被卖了换钱。 孟芊琳心里不由有些得意,一边刻意强调“乡下”两个字,一边打量着云浠的神情。 在看到云浠那张在灿金色日光描摹之下,精致明艳到极致的脸时,她眼底闪过一丝妒色。 她笑得愈发甜美,嗓音也甜得有些发腻:“虽然你的家庭似乎……是住在贫民窟那边,但好歹是亲生的,总好过赖在这里看人脸色呀。” 她刻意咬重“亲生”两个字,带着胜利的炫耀。 那矫揉造作的样子让云浠忍不住发笑,清冷的眸淡淡看她:“这是在贫民窟待久了,回到豪门,连最基本的教养都没学会?” 她勾唇:“也是,毕竟你是他们亲生的。” 这是连带着孟家父母都给骂了进去。 徐茹怡气得眼睛瞪圆,当即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这愤怒的话还没骂出口。 就被女孩清冷的嗓音打断:“协议,我可以签。” 徐茹怡到嗓子眼的话都给戛然而止。 云浠拿起笔,没有看任何的条款。 笔尖,直接落在了最后一页的签名处。 动作干脆利落。 “颜云浠”三个字,行云流水,笔锋锋锐,没有一丝的迟疑,也没有一丝的不舍,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签完。 她纤白的手指一弹。 手中的钢笔就这么随意地丢在了协议旁。 而后手指落在了那张五十万的支票上,轻轻地点了点。 见状,徐茹怡看向云浠的眼神都充满了嘲讽。 果然……这穷人基因就是穷人基因。 五十万就能打发的廉价货色。 然而…… 云浠拿起了支票,纤白的手指就这么轻轻地一弹。 那张轻飘飘的支票,居然就这么猛地弹飞到了孟简恒的脸上。 女孩清冷的嗓音随之响起:“这五十万,就当是我为你们孟家送终的礼钱。” 那张黏在孟简恒脸上的支票,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孟家人的脸上。 “云浠!”孟简恒一把拽下支票,脸都黑了。 看云浠的眼神,都还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这个云浠,平时看他们都是一副唯唯诺诺,卑微得像条狗一样,恨不得朝着他们摇尾乞怜。 怎么现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云浠清眸平静,没有半点儿情绪起伏。 她转身,背影冷绝飒爽。 对于孟家人,云浠已经没有半点留恋。 曾经,她是很渴望亲情的。 从乡下被孟家父母接回来的时候,她为了能够融入这个家,面对他们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百般讨好。 卑微得连条狗都不如。 为了得到他们一个敷衍的笑容,她特地苦心研究药膳,研究熏香,调理他们的身体。 为了完成孟简恒想要带领孟家,跨越一个大阶级的梦想,她用自己的人脉为孟家铺路,为孟家打通所有难关。 可最后换来的…… 永远都是挑剔和不满意。 那些灼灼的期待和卑微的付出,全都成为了笑话。 在孟芊琳刚回来,他们就迫不及待想要把她赶出家门,给孟芊琳腾位置的时候。 她的心,是彻底死了。 书房的门被关上。 静止了几秒后。 徐茹怡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房门的方向怒骂:“她什么意思?她是在和我们甩脸子是吧?” 孟简恒黑着脸,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攥在手里的支票,想到女孩刚刚那决绝冰冷的背影,眸色微微沉了沉。 他没好气冷声道:“行了!都已经按照你的意思,让她把断亲协议签了,你就少说一句。” “你这是怪我逼她签协议吗?我还不都是为了琳琳!谁知道你那乡下的妈有没有给她留什么私产?她一个外人,凭什么和琳琳分孟家的家产?” 徐茹怡气得发抖:“我只要一想到我的琳琳这二十年来在外面受苦,而她却顶着琳琳的身份享受着豪门千金的生活,我就心疼!” “妈妈……” 孟芊琳感动得双目通红,抱住了徐茹怡的胳膊:“我知道妈妈一切都是为了我,但毕竟是因为我回来,姐姐才……” 她红着眼,吸了吸鼻子:“妈妈,我想去送送姐姐。” 看着亲生女儿这么温柔大方,徐茹怡都心疼坏了:“你啊,就是这么善良。” 孟芊琳追出去的时候。 云浠正拎着早就收拾好放在沙发上的帆布包,正拉开拉链,要拿什么东西。 “姐姐!” 孟芊琳连忙追上去,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对不起啊姐姐,我只是单纯想要回到这个家,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真的没有想过要和你抢什么。” “其实我也想劝爸妈把你留下来的,可是……爸妈就是担心我会受委屈,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了。” “还有琛哥哥……” 她眉眼弯了弯,露出幸福的表情。 在佣人没有看到的角度,看向云浠的眼神却充满了挑衅:“琛哥哥说,为了让全帝都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三个月后,要办一扬盛大的订婚宴。” “我听说,在我回来之前,你追了琛哥哥好久好久。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云浠手微微顿住,微撩眼帘看她。 那静如止水般的清眸,没有半点儿波澜,只有纯粹的漠然,还带了点儿居高临下,如同站在云端俯视蝼蚁的矜贵。 “那就恭喜你了。” 她弯唇,嗓音薄凉:“你抢走的,不过是我早已厌倦,迫不及待想丢弃的垃圾。” 第2章 别逼我扇你 云浠看她眼神里的那种高高在上,比起发疯骂她,还要让她难以忍受。 就好像是……自己拼尽全力抢到的东西,在对方的眼里,只是她不屑一顾的垃圾。 “还有,孟家千金的这个身份。”云浠目光薄凉,扫过了这金碧辉煌的大厅,轻嗤笑道,“以及你那费尽心思勾引的……琛哥哥。” 她唇角弧度加深,带了点儿邪气:“可好好抱着,抱紧了,千万别松手啊。” 孟芊琳的脸色唰地惨白,气得磨牙,那张脸都因极度的羞愤而扭曲成了一团。 她扬手就想给云浠一巴掌。 但,余光在扫到一个身影,她顿时如同一朵娇弱小白花,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摔在了地上,眼睛通红:“姐姐,我只是想和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记恨爸爸妈妈,你、你怎么……” “云浠!” 徐茹怡出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她的宝贝女儿摔在地上,气得大步冲了过来:“孟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敢推我的琳琳!” 云浠看着徐茹怡把孟芊琳搂到怀里,满脸心疼地样子,眼底流露出一丝讽意。 要是之前看到,她肯定会难过会心酸,会内耗觉得自己到底哪里没做好,哪里比不上孟芊琳? 但现在,她的心里已经毫无波澜。 “你来得正好。” 云浠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天鹅绒首饰盒。 “啪嗒”一声。 首饰盒扔在了徐茹怡的脚边。 盒子打开,掉出了一条俗气的珍珠项链。 “物归原主。” 那是徐茹怡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随手丢给她的一条珍珠项链。 即便一看就知道,并不是特地买给她的。 但,当时她也是如获至宝,珍藏到现在。 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徐茹怡看着脚边的项链,蹙着眉头,都有些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买的项链,又是什么时候送给了云浠。 但云浠现在这举动,完全是在打她的脸。 她怒声骂道:“云浠,你又想闹什么?你占了琳琳的身份,享了二十年的福,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当年我只是个婴儿,我何其无辜?倒是孟夫人你,连自己的种都认不出,还是先回去检查一下脑子,小心基因缺陷也会遗传。”云浠嗤笑。 徐茹怡脸色顿沉,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火大的骂道:“好你个云浠!你以前果然都是装的!现在知道我们不要你了,就装不下了是吧?!” “你个白眼狼!你就活该回到乡下,活该去过低贱贫民的生活!” “你以后别求着回这个家!” 云浠眸色冰冷淡漠地看了徐茹怡一眼,殷红的唇轻勾着,讽刺又带着一股子压迫的冷。 看得徐茹怡心生胆寒,尖锐嗓音戛然而止,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云浠缓缓扬起唇角,语气不屑:“谁稀罕?” “云浠,你什么意思?!”徐茹怡气得歇斯底里,愤怒又不可置信。 “我的意思是,你们引以为傲的孟家,在我眼里,屁都不是。”云浠莞尔,眸间却是讽意,“换个直白点的意思就是,你、傻逼。” 徐茹怡差点气了个倒仰,眼睛都在喷火,那张端庄雍容的脸气到扭曲。 她颤抖的手指向云浠。 正要开骂,孟芊琳忽然抱住了徐茹怡抬起的手,红着眼睛,一脸小白花模样:“姐姐,你要怪就怪我,你怎么骂我打我都没关系,但你不能这么对爸爸妈妈……” “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我好不容易才有了爸爸妈妈,你不要因为我……把妈妈气坏了,我会心疼。” 说到这里,她还吸了吸鼻子,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一招卖惨,直接让徐茹怡心疼坏了。 瞧瞧,这就是他们老孟家的优良基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品行还是这么好。 和云浠那个小白眼狼,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看云浠的眼神更加厌恶。 云浠忽然笑了起来。 没等两个人反应。 云浠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势如闪电般,一巴掌就狠狠扇在了孟芊琳的脸上。 “啪”地一声,响亮又清脆。 孟芊琳捂住自己被扇到红肿的脸,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瞪大眼睛错愕地瞪向云浠。 云浠……打了她? 那个在孟家卑微得像条狗的云浠,居然敢打她? 她疯了吗?! “云浠!”徐茹怡气到失声尖叫,没想到这个小贱人居然敢当着她的面,直接打她揽在怀里的宝贝女儿? 这巴掌完全等同于是在打她的脸! 她气急败坏,扬起手就朝着云浠的脸扇了下去。 却见云浠一抬手,稳稳地握住了徐茹怡的手腕。 而后,猛地一甩。 徐茹怡整个人如断线的纸鸢,重重地砸在了孟芊琳的身上。 两人都不由往后踉跄了几步,双双摔在了地上。 云浠微垂眼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地俯视姿态,看着在地上痛到直哼哼的两人。 殷红的唇上挑,笑容潋滟,令那张冷艳漂亮的小脸都平添了几分活色生香。 “你说的,打你。”云浠勾唇,“既然你想维持纯良无辜小白花人设,我就满足你。” 孟芊琳被找回来后。 她是想要和孟芊琳好好相处的。 她对孟芊琳可谓是百依百顺,为了和她搞好关系,百般讨好。 可,孟芊琳永远都是顶着那一张小白花的脸,用小白花的表情,设计她,陷害她,引导着孟家的人对她恶言相向,对她越来越厌恶。 她默默承受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在乎孟家人,不舍得让孟家的人为难。 在乎孟家的时候,孟家人都是块宝。 但现在,孟家人算个什么东西? 她孟芊琳,又算个什么东西? “既然你自己说了,怎么打你骂你都行,那你就乖乖受着。”云浠戏谑一笑,“还是说,你刚刚的话,只是故意说给孟夫人听的?” 孟芊琳微微扭曲的脸一僵,捂着红肿的脸更加委屈的说:“当、当然不是,我是不想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浠打断:“既然不是,那就受着。” “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孟家这群傻逼吃你这套,但我不吃。” “以后,看到我就绕道走,别逼我扇你,懂?” 第3章 她上了那辆车? 语气很淡,是一种上位者发号施令般的命令。 徐茹怡气得脸色铁青,那决绝的背影,和云浠曾经在她面前卑微讨好的模样重叠。 她顿时有点不是滋味,气急骂道:“滚!赶紧滚!我倒要看看,你在离开孟家之后,能硬气多久!” 说着,从地上狼狈爬起来,抓着孟芊琳就往家里走。 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着。 孟芊琳一步一回头,看着逐渐走远消失在眼前的云浠,微微咬住了下唇。 刚刚……云浠是在和谁说话? 听妈妈说,云浠是在乡下长大的。 四年前因为奶奶去世,才把云浠给接了回来。 毕竟云浠是从乡下来的,在豪门这种地方怎么着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云浠所有的圈子都是围绕孟家人,或者是琛哥哥。 在云浠被赶出孟家的时候,谁会跑来孟家接她? 最重要的是…… 云浠那命令的口吻,太过于高高在上了。 她实在是忍不住,立即拉着徐茹怡往书房跑。 书房的落地窗方向,刚好能看到孟家大门的全景。 - 孟家别墅外。 一辆车疾速冲锋而来,稳稳停在了云浠的面前。 那辆车,不同于外型炫酷的超跑,也不是高大上的加长豪车,也没有任何显眼的品牌标识,只是一辆色调低调的哑光黑越野车。 可偏偏就是这么低调的颜色,却是能在第一眼,就以强势的冲击力,冲入人的眼球之中。 那辆车,线条流畅,却又带着一种粗犷的力量感。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利落地跳下了车。 男人身形魁梧,剃着寸头,五官硬朗,轮廓锋锐,眼神如锐利的鹰隼。 他大步流星从驾驶位绕过去,走向云浠,步伐沉稳有力。 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常年经过训练的力量感。 “老大!”男人站定在云浠面前,站姿笔直如松,冲着云浠行了个礼,动作利落,又带着一种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忠诚和敬畏。 那张冷酷的脸上没有丝毫其他的神色,唯有绝对的服从。 云浠神色平静,只淡淡点了下头。 男人立刻侧身,恭敬地拉开了后座车门。 云浠果断抬脚上车,完全没有丝毫对孟家的留恋,就连一个余光都未曾再给孟家那边。 车门关上。 这辆经过特殊改装过的车,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男人上了车,发动引擎。 宽大的轮胎摩擦地面。 “唰”地一声。 带着一种势如破竹的力量,冲了出去。 - 书房。 孟芊琳冲到落地窗前,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寸头男人,恭恭敬敬把云浠送上了车。 即便隔了有一段距离,她都能从那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一股肃杀的气势。 尤其是在男人上车的时候。 居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猛地抬头朝她看过来。 那一眼。 让孟芊琳顿感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仿佛周遭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她的脸刷地一下惨白,冷汗涔涔,双腿发软,就这么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琳琳,怎么了?!”徐茹怡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扶她。 孟简恒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就在这时。 一道如野兽咆哮般的引擎声骤然响起。 一辆黑色的钢铁巨兽,就这么撞入了他们的眼球中。 孟简恒唰地一下站起身,瞳孔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那辆以一种极快,极其凶猛的速度,冲出眼球的越野车。 瞳孔,不断震缩。 他自认见多识广,车库里也停放了不少顶级豪车。 但那辆车,他从没见过。 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源于本能的恐惧感,让孟简恒狠狠皱起了眉头:“那车……是谁的?” 孟芊琳依偎在妈妈的怀里,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裙摆,指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她唇瓣抖了下:“姐、姐姐刚刚……上了那辆车。” 孟简恒脸色微微变了变:“云浠?” 那辆车一看就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车。 云浠怎么可能会认识开得起那辆车的人?关系还好到特地跑来孟家接她? “你们在说什么?”徐茹怡刚刚也看到了那辆车,并没觉得那辆车有什么特别的,“物以类聚,能和那死丫头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那车,连个logo都没有。 不就是辆连个标志都不敢放的杂牌车吗? 值得他们父女俩这么大惊小怪吗? 这时,保姆敲响了书房的门,神色有些怪异:“老爷,夫人,我刚刚去清理五小……咳,云浠小姐的房间,在云浠小姐的梳妆台上,看到了这个。” 保姆把手里的纸和银行卡放在了书桌前。 “那死丫头的东西都丢了呗,还拿来做什么?”徐茹怡不屑一顾地瞥了一眼。 孟简恒盯着书桌上的银行卡,狠皱了下眉头,抬手将那张纸给拿了起来。 纸上,女孩极具个人特色的笔锋,行云流水的铺开。 那是一张清单。 在清单的最后面,还有女孩龙飞凤舞写的一句话——【以上,是我在孟家四年来所有的花费,包括住房租金,一共五十万,密码六个0。】 孟简恒眉头皱得更紧。 徐茹怡探过头去,在看清他手里那张清单后,忍不住嗤笑出声:“她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居然列了个清单出来。” 她目光往下扫:“五十万?琳琳一个月的零花钱都有五十万了,她在孟家享受了四年的豪门千金生活,怎么可能就只用了五十万?” “贱民基因就是贱民基因,眼界也就只有五十万而已。” 她不屑冷嗤:“再说了,她想列清单和咱们划清关系,她哪来的五十万和咱们划清关系?” 孟简恒眸色沉沉盯着手里的清单。 他想到了刚刚云浠把那张五十万支票砸到他脸上,一副决绝冷漠的样子。 很像是认真的。 他目光再一次将清单上下扫了一眼,手指猛地紧攥起来。 “让管家去对账,把云浠在孟家这四年来所有的吃穿用度,全都给我一笔一笔列清楚!” 第4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权威? 云浠在孟家四年。 所有的吃穿用度,就只有这么一张薄薄的纸? 传出去,其他豪门都还以为他们孟家破产了,这么苛待曾经的女儿! 孟简恒目光扫过那张银行卡:“去查查卡里的余额。” 管家立即拿着银行卡和清单下去核对。 徐茹怡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孟简恒脸色那么难看,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不满道:“你还真把那清单当回事了?这一看就是那死丫头欲擒故纵的手段!” “她不就是想让我们觉得,我们亏待了她,想博取同情,逼我们后悔,逼我们心软吗?” 她才不信,云浠在孟家四年,吃穿用度加起来就只有五十万。 就算是孟家的佣人,四年的开销都不止五十万。 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她见多了! - 越野车上。 寸头男磐石坐姿也是笔直如松,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正闭目养神的女孩。 “老大,既然您现在已经离开了孟家,那……我们干脆直接回三无区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和激动:“兄弟们可都在等着您的回归。” 云浠微撩了下眼尾,嗓音很淡:“暂时……” 话还未说完,被手机铃声打断。 她垂眸,是一个帝都的陌生号码。 接通后,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急促的声音:“大小姐,我是老爷派来接您的管家老林,真的对不起……我在去孟家接您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帝大医院的急诊。” 云浠半眯起眸子。 大小姐?管家? 孟家的人不是调查过,她的原生家庭是住在帝都最为偏僻的贫民窟? 这两个词,怎么都和“贫民窟”三个字,搭不上关系吧? “大小姐……对不起,耽误了接您。”林管家语气满是愧疚。 云浠嗓音淡淡,没什么情绪波动:“给个地址,我自己回去。” 林管家又愧疚地道歉,正说了个地名。 突然,就响起了一道急促的喊声:“1床的家属!1床的家属在哪?病人的血压骤降!心率加快!怀疑有活动性大出血,必须马上进手术室!” 管家声音一顿,连忙扬声喊道:“医生,这边!1床病人怎么了?” 医生语气凝重:“现在病人的情况非常危急,CT显示出血点靠近大血管,必须马上进行手术。” 管家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就赶紧动手术啊!只要能把人救回来,钱不是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医生语气为难,“出血点的位置太刁钻,而且病人本身有心脏病史……风险太高,恐怕,手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 言下之意。 就是没有哪个医生敢上这个手术台。 管家声音都有些抖了起来,但极力维持着冷静:“这是帝大医院,整个帝都最为权威的名医都在这里,难道就没有一个医生……有把握进行这扬手术?” “宋教授,您可是外科专家,难道您也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又有护士跑了过来:“不好了!1床病人血压越来越低,瞳孔已经涣散,如果再不进行措施,恐怕撑不过十分钟!” 管家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又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有人压低声音,小声在说:“宋教授,我刚刚调了一下1床病人的病历,发现那小姑娘的身份……” 他顿了下,小声提醒:“人不能在咱们医院出事,那位的怒火,咱们医院承受不住。” 宋教授看了眼递来的资料,瞳孔猛地震缩,满脸焦急催促:“孟医生呢?现在放眼整个帝都,能做这台手术的,只有孟医生!” 护士道:“我们早已经通知了孟医生,孟医生今天在邻城有一个医学商讨会,这会儿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但、但……病人的情况可能撑不到孟医生……” “必须尽快做决定!病人现在已经唇色紫绀,指甲青灰,生命体征持续下降!” 突然,一道不容置疑,又略带傲慢的女声响起:“立刻给病人静脉推注诺曼强效素,快速补液,稳定生命体征,争取手术时间!” 见到来人,几个医生明显激动了不少:“许医生,您来了!孟医生是不是也快到了?” 宋教授语气急切:“许医生,这是孟医生的意思吗?” 许晴灵是被称之为天才医生的孟医生的专属特助,其个人能力也极其出众,还陪着孟医生参加过几次国际医学峰会。 在帝大医院,她就代表了孟医生。 “这是孟医生的指示,孟医生正在全速赶回来,在这之前,我们必须稳定病人生命体征。”许晴灵用命令地口吻吩咐旁边的护士:“快!立刻执行!” 护士连连应声,正要走。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地上的手机里响起:“真要这么做了,你们医院就等着吃官司吧。” 那声音明明不大,却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护士脚步一顿。 “你是谁?你懂什么?”许晴灵皱眉,不悦地扫过地上的手机,冷呵了一声,而后看向护士,“还不赶紧去,病人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管家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一直没有挂电话,他连忙捡起地上的手机,声音颤抖:“大、大小姐……” “阻止她。”云浠嗓音清冽,“伤者不能注射诺曼强效素,病人唇色紫绀,指甲青灰,是长期缺氧的表现。诺曼强效素内含有Y成分,这个时候强行推注,会诱发伤者急性过敏,叠加失血性休克,五分钟内必死无疑。” 林管家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拦下了要去执行的护士:“这药不能注射!” “这位家属,你最好考虑清楚后果!”许晴灵不屑地嘲讽,“你那位大小姐懂医吗?有行医资格证吗?孟医生的方案,就是金标准,而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权威?” “病人现在危在旦夕,再不立刻进行急救措施,死了算谁的?我可告诉你,耽误医生救治导致任何后果,医院概不负责。” “算我的!”林管家语气斩钉截铁,“大小姐说不能注射就是不能注射,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第5章 中医是骗人的假把戏 旁边的医生连连附和:“就是,我可没听说过,诺曼强效素含有什么Y成分,还过敏?简直是危言耸听!” “孟医生可是业内公认的天才,他所动过的手术成功案例都是能载入教科书的!” “用药!立刻用药!” 林管家还想阻拦。 许晴灵一声令下:“拦住他,再妨碍医生救治,直接报警处理!” 林管家想挣扎,却被拦着没办法去阻止:“大小姐,该怎么办……” 云浠嗓音没什么起伏:“信不信由他们,一切后果自负。” 许晴灵冷笑了一声,下达“权威”的命令:“立即用药!” 手机那边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 林管家嘶声挣扎,阻止,却又无能为力。 最终有些绝望地开口:“他们……用了,他们注射了那个强效素……” 云浠没有说话。 她已经能预见结局了。 果不其然…… 几秒。 就那么短短几秒的时间。 “不好!病人喉头水肿,身体快速蔓延红疹,喘不上气了!” “血压监测不到!心率……心率掉到了30!室颤了!” “过敏性休克!过敏……天呐!失血性休克叠加过敏,这、这怎么办……” “……” 一切,如云浠所说的一样,丝毫不差。 许晴灵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语气都有些惊慌失措:“不、不可能……孟医生的金标准绝不可能出错……怎么可能会过敏?” “一定是她自己本身有问题!对!是她的问题!” 她试图推卸责任。 可声音却抖得厉害。 林管家怔怔地看着所有医生围着那个小姑娘抢救,紧紧地攥住了手机,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云浠的身上:“大小姐……您能救她,您一定能救她,对吗?” 云浠沉默了一瞬。 从一开始,这个素未谋面的管家,就对她表现了无条件地信任。 连带着,她对她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也多了点儿好感。 她开口,嗓音不容置疑:“你,找个懂中医的,带着针灸包过来。” 不疾不徐的声音,令人莫名觉得心安。 林管家连忙扬声,冲着兵荒马乱的一众医生开口道:“立刻去找个懂中医的,我家大小姐有办法!” “中医?你在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中医那都是些骗人的假把式?”许晴灵忍不住开口。 和死神赛跑的阶段,林管家根本没心思搭理她。 当即扭头看向宋教授:“立刻给我去找懂中医的过来!有任何问题,我全权负责!” 宋教授想说什么。 但,在看到林管家微微敞开衣襟,露出里面佩戴的一枚徽章时,脸色顿时大变,当即冷汗涔涔,连忙大声呵斥着身边的人:“还不赶紧去找!” 今天这都是什么事儿。 怎么帝都的两尊大佛,同时集聚在帝大医院了? 还是这么个混乱的关系! 很快,就有一个年轻稚嫩的女医生被护士拉了过来。 进病房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我、我懂一点中医,但、但不算太精通……” “听得懂话就行。”云浠声音冷静,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听清楚,指切重按人中穴,直至伤者发出声音!而后檀中穴,平刺入针,深度0.5寸,捻转补泻!关元穴,直刺1寸,提插补泻!” “所有操作,两分钟内完成!” 年轻医生原本手还有些抖,但莫名就被女孩专业的气势震住,手比脑子更快。 身体不由自主就循着云浠的话行动。 许晴灵紧攥拳头,眉眼间满是不屑:“针灸?呵,真以为吃几根草,扎个几针就能治病救人?” 即便这是因她而起导致的后果,她也依旧忍不住出言嘲讽。 其他医生也是如此:“宋教授,你就这么看着他们胡闹?” “治病救人还是得看西医!赶紧推肾上腺素!赶紧上除颤仪!” “扎个几针就能比进口急救药物还要有效?那国家每年花那么多年研究各种药物做什么?” “等孟医生来了,看你们怎么收扬!” 就在这个时候。 那年轻的女医生突然惊喜道:“有、有反应了!喉头水肿减轻,呼吸逐渐顺畅!” “血压……血压开始回升了!血压95/60,心率上升到115,氧饱和度上升95%,病人嘴唇颜色转红,恢复意识!” 所有嘲讽声音戛然而止。 许晴灵失声到变调,语气是难以掩饰的震惊:“这……这怎么可能?!” 云浠嗓音平静无波,却又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等我。” 简单两个字,差点让林管家喜极而泣。 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小姐肃然起敬,声音越发恭敬:“是,大小姐!” 电话挂断。 云浠淡懒抬眸,扫了眼磐石。 不用任何言语,磐石猛地一踩油门,转动方向盘,朝着帝大医院呼啸而去:“老大,没想到你居然会亲自出手救人!” 云浠懒懒地靠着车椅背,纤白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手机屏幕:“学医救人,是身为医者的本分。” 磐石嘴角抽了抽。 三无区令所有暴徒闻之色变的活阎王,居然说救人是自己的本分…… 这话要是传到兄弟们的耳朵里,怕是要炸开锅。 不过,看这个管家对老大的态度…… 老大的亲生父母,应该比孟家那群傻逼靠谱! 车,疾如闪电。 云浠又打了个电话。 那边三秒内接听,语气恭敬。 云浠淡声道:“我要去帝大医院救人,赶紧滚来,我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第6章 你导师的棺材板还压得住吗? 磐石只用了三十分钟,就抵达了帝大医院。 云浠让磐石先归队,自己则是根据林管家发来的消息,找到了病房。 远远就看到病房外的长廊围了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甚至还有几个年长的主任和教授在那,正在交流着什么。 气氛有些凝重。 其中一个黄毛卷发女医生,正双手环胸靠在病房外,满脸的冷傲和不屑,也不和其他医生交流,一副看不起任何人的架势。 听到脚步声。 那边的几人都看了过来。 林管家一眼就看到了云浠,当即就愣住了。 眼前的女孩,虽然穿着最为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长裤,戴着个鸭舌帽,背着个帆布包。 可那一身冷飒的气势,格外惹目。 尤其是那张明艳夺目的小脸,精致绝美的五官…… 像……太像了! 和先生年轻的时候,和夫人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尤其是那双眼睛…… 不! 女孩那双眼睛,虽然和夫人如出一辙,可却不似夫人的温婉,而是一种深如寒潭般的沉寂,冷漠中又带了点儿冷飒的邪气。 几乎是不用任何鉴定。 就凭这张脸,都能完全证明,云浠就是先生和夫人的孩子! 林管家几乎是扑过去的,眼眶通红:“大、大小姐,您可总算是来了……” “人现在怎么样了?”云浠插着兜走过去。 林管家连忙稳住自己的情绪,回答:“幸好、幸好大小姐及时出手,情况暂时是稳定住了,刚刚那位懂中医的张医生一直盯着,过敏情况正在逐步消退,血压和心率都正常,人也有了一点意识。” 云浠走到了病房外,目光透过病房可视窗看了一眼。 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看上去最多十七八岁的少女,脸色苍白,身上连接着各种检测仪器。 旁边的医用仪器显示她的生命体征非常微弱。 云浠嗓音有些淡地开口:“内脏破裂,出血点没有真正闭合,再加上刚刚错误操作引发的过敏性休克,让她的身体更加虚弱,靠针灸争取的时间有限。” 她顿了下,看了眼时间:“最多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内无法处理出血源,她的情况会变得更加危急,二次大出血必死无疑。” 林管家瞳孔一震,下意识地看向云浠:“大小姐,那、那该怎么办?宋教授刚刚说过,那小姑娘还有心脏病史……手术风险太大。” “不用动刀。”云浠收回目光。 “噗嗤~” 一声刺耳的嗤笑声响起,依靠着墙的许晴灵冷笑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讽刺和幸灾乐祸:“不动刀?就靠你那几根绣花针?” 她不屑地轻嗤了声,看云浠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就你刚刚让小张实施的那些操作,根本就是透支了她最后一点元气,强行刺激神经和血管收缩,造成回光返照的假象。”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许晴灵原本就因为云浠刚刚在电话里阻止她的施救计划,又诅咒了她,害得病人真的因为过敏险些丧命,让她颜面扫尽。 她对云浠第一印象就很不好。 而在看到了云浠本人,这种厌恶的情绪就达到了顶点。 一个看上去估计二十岁都没有的小姑娘,居然敢跳出来质疑她的医术? 许晴灵冷笑一声:“你知道里面躺着的小姑娘是什么身份吗?帝都纪家知道吗?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你,就是你全家,还有刚刚那个敢听你的话在她身上施针的蠢货医生,都得给她陪葬!” 云浠微微掀了下眼帘,清冽眸光如同化作了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了许晴灵一般。 她殷红唇瓣缓缓吐出两个字—— “庸医。” 许晴灵瞳孔瞪大,声音陡然尖锐:“你说什么?!” “就你刚刚想要启动的施救方案,完全能证明你就是个庸医。”云浠嗓音很冷,“唇色发绀,指甲青灰就是缺氧的表现,不懂得基于病人情况做出准确判断,只一味按照你所认为的权威方案实施,造成病人过敏叠加失血性休克的险境,你导师的棺材板还压得住吗?” 她微掀眼帘,清泠的明眸一片冷意:“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在牢里待着了,你该对我感恩戴德,懂吗?” 许晴灵脸色唰地一下苍白,随即又因那极具专业性直指她核心错误的话,脸色又羞愤难堪涨得通红。 “你……你不过是运气好,纪小姐刚好就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扛了过来!” 云浠懒得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眉眼微撩,目光落在了一直跟在旁边,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医生:“张医生?” 刚刚那个以最快速度按照她的要求施针的实习医生。 “在、在的,大小姐!”张医生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站了军姿,连称呼都恭敬无比。 云浠道:“准备无菌手术室,按照中医外科的标准,我需要全套消毒金针,巴拉巴拉……” 她的语速很快,但字字句句清晰无比,说出了自己所需的器具。 而后,从帆布包内随手掏出了一个密封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小盒子,递给张医生:“使用方法在盒子下面,待会儿手术期间需要。” “再从中医科调两个手脚麻利,懂针刺,手稳,心理素质过硬的,立刻,马上!” 最后四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 “是!”张医生立即转身就去办事。 “中医外科?开什么玩笑?!”许晴灵看着云浠对自己的无视,以及张医生对云浠的顺从,就如同两记耳光,重重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涨红着脸,猛地挡在了张医生的面前,声音尖锐带着嘲讽:“中医懂拿手术刀吗?你要手术室有报备过吗你就敢用?你有行医资格证吗你就敢进手术室?” 云浠的眸,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抬手,一把攥住了许晴灵精心打理的黄毛卷发,狠狠往下一拽。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走廊。 云浠没给她反应的机会,薅住她的头发,“砰”地一声,猛地将许晴灵的脑袋,撞在了冰冷的瓷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