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巅峰召唤贴吧》 第2972章 赤霄剑碎,时空长河 第2975章 赤霄剑碎,时空长河 第2972章:赤霄剑碎,时空长河 罗睺释放的这股力量,并非用于攻击,而是纯粹的撕裂空气、空间,燃烧生命,以换取极致的速度。 炸开的魔气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瞬间扰乱了方圆数百丈的空间结构,形成短暂的、狂暴的空气乱流,刺耳的尖啸声几乎要撕裂所有人的耳膜。 见此一幕后,鸿钧那漠然如天道的双瞳,终于起了一丝波动。 他刚刚突破至半玄大圆满,境界尚未彻底稳固,又硬接了罗睺的诛仙四剑灭世一击,体内青莲造化之力虽浩瀚,却消耗也极其巨大,经脉脏腑皆受震荡。 此刻面对这燃烧生命精血、只为逃遁的疯狂秘术,鸿钧那足以镇压天地的青莲领域,竟也被这自毁式的空间乱流,给强行撕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就在这电光火石、连思维都难以跟上的刹那,罗睺那燃烧着青焰的残躯,化作一道扭曲模糊的暗红血影,如同突破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以数倍音速突破音障,不可思议的从那道缝隙中一闪而逝。 原地只留下他充满怨毒与癫狂的残响,在空间乱流的尖啸中回荡: “鸿钧,阻道之仇不死不休,此仇此恨老夫记下了,待我寻得生路,必屠尽你道门满门,毁你华夏道统,让你后悔终生,永世沉沦,哈哈哈……呃啊——” 笑声到此也戛然而止,被罡气乱流彻底吞噬。 那狂暴的空间波纹也迅速平复,只留下原地一个焦黑的、散发着诡异魔烟的大坑,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与硫磺般的毁灭气息。 “师尊!” 上清、太清以及下方无数儒道修士,都不禁发出惊怒交加的呼喊。 谁也没想到,在败局已定之时,罗睺会以如此惨烈决绝的方式遁走。 这无异于在鸿钧道祖刚刚建立的、以罗睺陨落为标志的胜利天平上,狠狠砸下了一颗充满变数的砝码。 鸿钧站在原地,青莲虚影微微摇曳,光芒明显黯淡了几分,却并未立刻去追击,而是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脚下。 定海道人冰冷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双目圆睁,凝固着最后的惊骇与不解。 杨眉道人盘坐在一旁,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破碎的丹田处,鬼谷子留下的纵横之力仍在不断侵蚀。 背叛的鲜血尚未冷却,垂死的宿敌已遁入黑暗。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冰冷,顺着脚下的土地蔓延上来,在鸿钧的心中久久不散。 阴阳道人与鬼谷子此时已是面无人色,肝胆俱裂,他们最大的依仗罗睺,竟然就这么干净利落的丢下他们跑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蛮夷果然还是靠不住。 “走!” 鬼谷子反应最快,一把抓住失魂落魄的阴阳道人,周身幽光一闪,就欲发动秘术遁走,但又哪里比得上罗睺的血遁秘术。 “想往哪走?” 鸿钧冰冷得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一般在两人耳边响起,而目光更是如同两道实质的利剑,瞬间锁定了他们。 那株庞大的青莲虚影,虽黯淡了许多,但镇压之力依旧恐怖。 随着鸿钧心念一动,两道凝练到极致的青莲剑气,无视空间的距离,瞬息之间,就出现在阴阳道人与鬼谷子面前。 “鸿钧,你敢,百家不会放过你的…” 鬼谷子惊骇欲绝,疯狂催动纵横之力,布下层层防御。 阴阳道人也厉啸一声,祭出一面黑白流转的阴阳宝鉴,试图抵挡。 嗤,嗤。 两声轻响,如同热刀切过牛油。 鬼谷子布下的层层罡气护罩,如同纸糊的一般,阴阳宝鉴散发的护体神光瞬间湮灭。 两道青莲剑气毫无阻碍地洞穿了他们的丹田气海!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响彻云霄。 阴阳道人与鬼谷子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浑身修为如同开闸的洪水般疯狂外泄。 面对当前状态下的鸿钧,两人竟连燃烧内力拼命都做不到,身上那属于半玄强者的强大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跌落、消散。 看着如同烂泥般从空中坠落的二人,鸿钧却并没有继续动手取他们性命。 丹田被毁,道基尽废,纵然不死,也从此沦为彻头彻尾的废人,这对他们来说比死更加痛苦百倍。 鸿钧一步踏出,身影瞬间出现在重伤濒危、盘膝勉强压制伤势的杨眉道人身边。 “杨眉道友。” 鸿钧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他伸出手指,点在杨眉的眉心,浩瀚精纯的青莲造化之力,带着生灭轮转的玄奥,源源不断地注入杨眉体内,暂时护住他破碎的丹田和几近断绝的心脉,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做完这一切,鸿钧缓缓转身,面向下方死寂一片、却又暗流汹涌的庞大战场。 他目光扫过那些因罗睺陨落、阴阳鬼谷被废而彻底失去斗志、面如死灰的魔门和百家修士,也扫过那些劫后余生、激动狂喜却又带着深深敬畏看着他的儒道两家弟子。 可就在下一秒,鸿钧手中在十大名中排名第三的帝道赤霄,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后,终于彻底碎裂,化作一块块的赤金碎片。 “这,怎么会这样?” 上清道人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道:“帝道赤霄剑乃是承载了国运的国器,更有师尊半玄大圆满级的罡气加持,怎么可能会碎呢?” 玉清涩声道:“大汉要亡了吗。” 被废掉修为、如同两滩烂泥般,瘫软在地的阴阳道人与鬼谷子,见此一幕后都畅快的大笑起来。 “鸿钧,你赢了又如何,看看吧,有你罡气加持下的赤霄剑都碎了,看来大汉灭亡乃天定,哪怕是你也阻止不了,哈哈。”鬼谷子嘲讽道。 鸿钧依旧没理这两个叛徒,缓缓闭上双眼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山巅凛冽的空气涌入肺腑。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短暂的疲惫与沉重,已被一种更加幽深、更加决绝的光芒所取代。 鸿钧仰头看向苍穹,锐利目光看破虚空,在他的眼中竟出现一条长河,而河中显现了各种画面,有:秦始皇一统六国,汉高祖白马之围,光武帝再造大汉…… 正是此方世界的时空长河。 只是看了一小会,鸿钧就感觉体内功力消耗迅速,眼睛也有些发涩,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后,深邃的目光再度投向时空长河,一路向下望去。 这次他看到了大汉灭亡的多可能性,神州大地满目疮痍,哀鸿遍野,而造成这一切的无一例外,全都和卷土重来的罗睺有关。 “太清,你将赤霄剑的碎片收集起来重铸好,并将重铸好的赤霄剑供奉于太庙,应当能稳住大汉动荡的国运,若是为师接下来追杀罗睺顺利的话,或可再保大汉百年国运。” 言罢,鸿钧没有再回应弟子们焦灼的目光,而是对着气息奄奄的杨眉,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也传入下方所有道门核心弟子的心中: “定海道友之仇,儒道同道之血,天下苍生之劫……此间种种,皆因罗睺而起。此獠不除,魔根不灭,此恨难消,此劫难终。贫道……去去便回。” “师尊,您重伤未愈,那魔头穷途末路,恐有诡计,还是等先恢复伤势再去追吧。” 尚清强撑着断剑,急切地上前一步,他亲眼目睹了师尊硬撼诛仙四剑的凶险,更感受到师尊此刻气息虽浩瀚,深处却透着一种强行凝聚的虚弱。 鸿钧抬手,轻轻止住了上清的话,他的目光扫过太清、玉清,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激动、或悲痛、或充满期盼的脸。 “罗睺所掌握的红莲篇,能够通过吸收精血来恢复伤势,哪怕是断臂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等为师恢复伤势,他的伤势恐怕也恢复了,到时再想杀他就千难万难了。” 鸿钧的话语虽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罗睺血遁逃往西南方向,贫道自有感应,现在追还来得及,他逃不掉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真正的原因,还是鸿钧怕等伤势恢复后,他会从‘合道’状态中脱离出来。 鸿钧之所以能以一己之力,击败罗睺、阴阳、纵横三大半玄,并不是他鸿钧比这三人强,而是天道之力加持下的鸿钧比他们强。 没了天道之力的加持,就算鸿钧也是半玄大圆满,就算青莲篇会对其余四篇形成克制,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杀掉罗睺态。 通过从时空长河中看到的未来,鸿钧若是不抓紧追上去的话,那么恐怕就很难再找到罗睺了。 等罗睺伤愈后再度卷土重来的,将会彻底入魔后,吞噬十万数人精血的真魔祖,到时哪怕鸿钧天道之力加持都未必能稳赢,所以机会有且只有这一次。 “此乃贫道与罗睺之因果,亦是造化青莲经之宿命。徒儿们,护持好杨眉道友,清理叛逆,安抚同道,稳定大局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话音落下,鸿钧不再有丝毫迟疑,他一步踏出,脚下那黯淡的青莲虚影骤然收缩,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青色流光,包裹住他的身躯,向着西南方天际,以一种超越凡人理解的速度破空而去。 鸿钧走了,只留下一道经久不散的青色轨迹,以及一朵朵打破音障所形成的云朵,如同天道划下的追魂令。 鸿钧的突然离开,让魔门以及百家全都松了口气,毕竟鸿钧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只凭他一人就能横扫他们全部,所幸他去追罗睺了,不然他们这些人恐怕都会死在这里。 上清眼中寒光一闪,手持青萍断剑,大步走到阴阳道人和鬼谷子面前,他要为定海道人报仇,但就在他即将准备痛下杀手时,却被大师兄太清道人给制止了。 上清道人露出不解之色,而太清则解释道:“他们已经废了,离死本就不远,况且连师尊都没有杀他们,留着他们或许还有其他的用处。” 话音刚落,帝俊太一兄弟,以及一名纵横家的大宗师,带着阴阳和纵横两家弟子赶了过来。 三人相视一眼后,帝俊缓走了出来,冲太清三兄弟拱手一礼道:“老祖已命不久矣,还请道友手下留情,让我等接老祖回去,安度晚年,阴阳家和纵横家愿退出此战,不再与儒道两家为敌。” 帝俊不愧为阴阳家选出的未来魁首,不但武道天赋不比三清逊色,而且深谙语言的语言的艺术,他这话在示弱的同时又带有那么一丝威胁。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不放我们将死老祖,不给我们最后尽孝的机会,那我们就只能跟你们死拼到底了。 () 第2973章 太清VS帝俊,罗睺化修罗 第2976章 太清VS帝俊,罗睺化修罗 第2973章:太清VS帝俊,罗睺化修罗 对于阴阳和纵横两家来说,阴阳道人和鬼谷子虽已沦为废人,但此二人身为战国末代巨擘,修为更是达到半玄之境,其所掌握的失传战国秘术,于两家而言便是无价之宝。 至于那半玄级的功法传承,更是两家志在必得之物。 所以,迎回此二老,对阴阳、纵横两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又岂容错失。 至于魔门? 百家与其本就虚与委蛇,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当初在西汉末年间,罗睺更是戏耍过百家,而如今又因其背叛之举,直接导致两家老祖沦为废人。 对于这等反复无常之徒,百家自是弃之如敝履,背叛起来没有半分道义负担。 帝俊此言一出,太清、玉清、上清三人眼神交汇,总算是明白师尊没杀这两个叛徒的原因了,原来是为了让阴阳和纵横两家投鼠忌器呀。 好一招诛心之策。 须知,得诸子百家高手相助的魔门,综合实力并不比儒道两家弱多少。 若是死战到底的话,纵使能胜,儒道两家也必定元气大伤,恐沦为强弩之末,最终鹬蚌相争让大汉朝廷渔翁得利。 儒道两家虽在竭力保汉,但也知道汉室对他们的忌惮,所以保汉的同时也会防备大汉,以避免彻底沦为汉室的附庸。 可若是逼得阴阳、纵横两家率先抽身,余下诸子百家必作鸟兽散,而只凭魔门一家自然是孤木难支,焉有不败之理? 如此的话,儒道两家的损耗也就可以压至最低,仍足够的实力来稳掌天下权柄。 帝俊馋的是半玄传承,而太清所谋的则是以最小代价定鼎乾坤,双方可谓一拍即合,于是约定:先释放鬼谷子,至于阴阳道人?等到战后再进行交割。 对此,纵横家自然是欣然应允,阴阳家虽心有不甘,但见太清道人态度坚决、寸步不让,帝俊也只能强忍不满、无奈妥协,先行撤兵,等到战后再去迎回本门老祖。 不出太清所料。阴阳、纵横两家一撤,余下百家顿觉大势已去,谁又肯为注定倾覆的魔门陪葬呢? 顷刻间,诸子百家中人,都默契的退场,作壁上观。 失了百家羽翼,魔门独力难支,顷刻间便土崩瓦解。 这一战儒道两家虽胜了,但却有不少的隐患,其中最大的隐患就是罗睺座下四大弟子尽数遁走。 除此之外,大汉十三州各地魔门残党与信众,更是都进行了潜藏,想要将其彻底铲除,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 就在太清道人一边等待师尊回归,一边厉兵秣马,筹划对魔门余孽,发起雷霆清剿之际,帝俊却亲率百家高层登门,其用意昭然若揭,就是逼道门履行约定,交出那已经沦为废人的阴阳道人。 “太清道友,按照约定,该轮到你们道门释放我家老祖了。” 帝俊话音刚落,其身后幽邃的阴阳图阵,已隐隐流转,大宗师的威压,如无形潮汐般漫涌开来,直逼太清道人。 这一刻,空气都仿佛骤然凝滞,殿内摇曳的烛火更是宛如被冻结。 帝俊的威胁之语,自然是吓不到太清的,但考虑到帝俊身后除了太一、鲲鹏等阴阳家的一众高手外,还有纵横家的红云,以及农家、法家等百家一众大宗师。 这要是拒绝的话,怕不是又会引发大战,而在师尊鸿钧返回之前,太清显然并不想横生枝节,再添伤亡。 面对太清的软弱妥协,玉清和上清都表示强烈反对。 “师兄,不可啊。” 玉清道人霍然起身,宽大道袖无风自动,眉宇间更是隐有雷电隐现,激动道:“帝俊的天赋并不比我等逊色,有突破半玄之资,其狼子野心更是昭然若揭。 今日若放虎归山,将阴阳道人这老怪也拱手送回,无异于为百家重铸利刃,必成我道门心腹大患。” “二师兄所言极是,鬼谷子已归,若再释放阴阳道人,无异于将半玄传承亲手交予对头!” 上清道人虽未起身,但周身剑气森然,案几上的玉杯叶子啊无声裂开数道细纹,而后只听他条理清晰的缕析道:“阴阳家的‘周天星斗大阵’,可就有夺天地造化之能,而纵横家‘纵横捭阖术’更是能乱人心智于无形。 此二人纵是废了,可门人弟子若得其真传,万一将来百家再度势起,其威势未必就比今日魔门之祸逊色。 释放阴阳道人,乃饮鸩止渴,大师兄,万万不可啊。” 两位师弟的激烈反对,却并未让太清道人有丝毫动容,他声音平和,却不容置疑道:“两位师弟的忧虑,为兄又岂能不知?但此刻非争一时意气而算百年祸福之时。” 说到这时,太清微微一顿,语气中透出更深的考量,继续道:“如今魔门虽败,但根基未绝,罗睺及其四徒潜逃,余孽遍布九州,如附骨之疽。 当此清剿魔患、整肃乾坤的紧要关头,若再与百家开战,就又会道门置于两面受敌之境,给与魔门喘息之机。 至于尔等所说的那些威胁?只要师尊能斩罗睺而归,那些就都不是威胁。” 言罢,太清扭头看向殿外,他的目光之锐利,仿佛能穿透殿宇,看到了那站在石柱上的帝俊。 “师尊才是我道门擎天之柱,只要师尊能破劫归来,哪怕诸子百家联手,哪怕有半玄传承,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翻掌可定。 今日之妥协,乃是为换取师尊归来的‘时间’与‘空间’,是为道门存续之根本大计。” 说到这时,太清的声音陡然加重,每一个字都敲在玉清、上清心头,也这两人哑口无言。 这么简单的道理,玉清和上清自然不会不懂,也不是他们对师尊鸿钧没信心,认为鸿钧回不来了,而是他们心中总有种不会那么简单的预感,但大兄太清的话也句句在理,让两人就是想反驳都无言以对。 此刻的隐忍与妥协,非是怯懦,而是以退为进,等待师尊的回归,而与道门的根基相比,一个废掉的阴阳道人,确实可以暂时成为棋盘上交换的筹码。 想到这时,玉清与上清虽面色依旧沉郁,眼中怒火未熄,却终究沉默下来,不再反对了。 太清见此也不再多言,当即走出玉虚宫大殿,对站在殿外石柱上的帝俊说道:“帝俊道友,阴阳道人,你可以带走,既是事先约定好的,我道门自然不会言而无信。” 帝俊闻言,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太清的决断与深意,他岂能不知?但他的目的毕竟已经达到了。 所以,帝俊也没有在废话,只是微微颔首道:“太清道友真是深明大义、言而有信,比你那两个企图背约的小人师弟强多了。” “你……” 玉清和上清闻言大怒,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并没有当场发作。 就这样,道门先后释放了鬼谷子和阴阳道人。 两人回归后都自感时日无多,没几年好活了,遂决定从纵横和阴阳两家弟子中,挑选青年俊杰来继承自己的衣钵。 阴阳道人选中了三个人,分别是帝俊和太一兄弟俩,以及年轻的鲲鹏道人,而鬼谷子所选中的传人则是下代鬼谷子和红云。 帝俊也因迎回阴阳道人,以及寻回半玄传承之功,而被推举为新一代的阴阳家魁首,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的跳脱举动,让他被太清给盯上了。 现在道门正在全力清算魔门,太清暂时没精力搭理帝俊,可一旦等他腾出手来的话,显然不可能会放任帝俊安然成长下去。 帝俊也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六十年后,他才突破半玄初期,就想要设计伏杀太清,结果太清早有防备下将计就计,至于反而遭到太清三兄弟的反伏击,最终为救弟弟太一而死于太清之手。 视线再回到鸿钧和罗睺这边。 魔道决战虽结束了,但接下来的半个月,对大汉疆域南方的一些区域来说,简直如同经历了一场来自地狱的噩梦。 罗睺的逃亡,并不单单只是逃命,而是用无数鲜血与绝望,为自己铺就了一条修罗之路。 罗睺被鸿钧锁上,胸口的青莲之火,如同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焚烧他的魔躯,带来钻心蚀骨的剧痛,更在疯狂吞噬着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每一次强行催动罡气压制火焰,都如同在油尽灯枯的残烛上,再泼上一瓢滚油。 所以,罗睺需要生机,他需要磅礴的血气能量,来填补这无底洞般的消耗,压制那该死的青莲道火、 当罗睺逃至长江北岸时,数艘满载着虔诚佛门信徒、欲渡江南下避祸的大船,成为了他的第一个目标。 当那道燃烧着青黑火焰、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气息的恐怖血影,如同魔鬼般降临船队上空时,绝望的哭嚎响彻大江。 罗睺甚至没有露面,只是凌空一抓,无形的恐怖吸力,就笼罩了整个船队。 甲板上、船舱内,无论男女老幼,无数信徒的身体瞬间干瘪下去,眼耳口鼻中喷涌出粘稠的血雾。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几百条鲜活的生命,便被硬生生抽干了全身精血,化作一具具枯槁的干尸。 那汇聚成河的、带着绝望与信仰的庞大血气,如同血色长龙被罗睺张口鲸吞后,他胸口的青焰被这污浊庞大的血气暂时压制。 罗睺身上崩裂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速愈合,而代价就是长江之上漂浮的尸骸与染红的水面。 魔祖的凶威,以最残酷的方式,宣告着他的存在。 “不够,远远不够,老夫还要更多的精血。” 罗睺沿着长江一路逃窜,沿途商船中的人,全部被他吸干精血,化为干尸而亡。 可上千百人的精血,也只能让他恢复身上的外伤,而无法祛除他断臂残留的剑意。 为了尽快恢复伤势,罗睺在逃入江夏郡内后,直接杀进一座县城,打算屠光全城,以数万的精血来恢复伤势。 可罗睺才杀了两千人,就察觉到身后那如影随形、冰冷刺骨、越来越近的青莲气息,顿时被吓得亡魂大冒。 看着城内的凄惨景象,饶是‘合道’状态下,几乎失去情感的鸿钧,还是不禁感到一丝愤怒。 “罗睺,你该死。” 罗睺却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凶兽,已经彻底疯狂,他见鸿钧追上了,对着人群密集地就是一掌,逼鸿钧去救援的同时,再度运气运其血遁,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城内。 鸿钧救下全城百姓后,发现罗睺的气息又跑远了,不由自语道:“罗睺,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贫道也一定会追上你,你我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第2974章 南中祖巫,都天神煞 第2977章 南中祖巫,都天神煞 第2974章:南中祖巫,都天神煞 当逃至一处地脉交汇、龙气隐隐的雄关险隘时,罗睺竟不顾此地乃大汉西南屏障,燃烧所剩不多的本命精血,双掌携带着崩山裂地之威,狠狠拍向脚下巍峨的山脉地脊。 轰隆隆—— 大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地龙翻身,山崩地裂。 数十里长的古道,连同其上两座依山而建的关隘,在惊天动地的巨响,与漫天烟尘中,轰然坍塌、陷落。 无数巨石滚落,将道路彻底堵死,更引发了滔天的山洪与泥流! 成千上万的生灵,无论是驻守的汉军、过往的商旅,还是山中无辜的村落,瞬间被这人为的天灾所吞噬、掩埋。 罗睺企图用这阻断地脉、制造天堑的疯狂之举,为自己争取片刻喘息之机,而造成的后果自然是大地疮痍,生灵涂炭。 弥漫的死气,与地脉崩坏的混乱灵气,确实短暂地干扰了鸿钧凭借青莲感应,对他魔气的锁定。 然而,鸿钧的追击,如同天道自然运行下的轨迹,不可阻挡,不可偏离。 每一次罗睺停下制造杀戮,以吸收精血来补充元气时,每一次他疯狂破坏试图阻挠,可那一道青色的流星,便都会以更快的速度拉近两者的距离。 鸿钧的气息在追猎中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那份必杀的执念,与对沿途所见惨状的悲悯,与青莲造化经青莲篇的造化寂灭真意越发契合。 鸿军无视自身的伤势,青莲道火在经脉中流转,强行压制天道反噬,燃烧着所剩不多的寿元与本源,只为锁定前方那不断制造灾厄的魔影。 半个月的亡命奔逃与血腥猎杀,让这两人跨越了大半个中国。 最终,将这场绵延百年、波及整个天下的道魔之争的终局,引向了那片还未被大汉和汉人涉足之地——南中。 八十多年前,彼时的才罗睺离天竺故土,前往传说中的神州浩土。 他未曾取道通途,而是选择了最为孤绝的路径,孤身翻越那万仞接天、亘古冰封的喜马拉雅山脉! 当罗睺终于踏上苍茫辽阔的青藏高原,四顾之下,唯见天地寂寥,方圆千里都人迹杳然。 由于实在寻不得向导问路,罗睺只得循着大地脉搏的指引,顺澜沧江那奔腾咆哮的激流,一路向东而行。 在罗睺的认知里,这条汹涌的大江,大概率就是那滋养神州的长江的源头活水,所以他笃信只要顺流东去,终将抵达梦寐以求的神州腹地。 然而命运弄人,一场“张冠李戴”的误会,注定了落后于此行的偏差。 罗睺以为沧澜江就是长江的上游源泉,只要他顺江向东而行就一定能到达神州,而张冠李戴下的结果自然是事与愿违。 澜沧江并未如罗睺所愿,将他引向神州,千回百转之后,反而将他带到了南中,这片弥漫着原始气息、瘴雾缭绕的蛮荒之地。 通过当地土著指点迷津,罗睺这才恍然惊觉,自己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而澜沧江也不是长江,不过万幸的是偏离的还不算远。 南中北望便是大汉疆域中的益州,东行则可抵交州,而此二州都是隶属于大汉的州郡。 然而,若罗睺当时无知的继续向南深入,则将会一头扎进洪沙瓦底(缅甸)的莽林。 身为天竺人,罗睺自然知道洪沙瓦底地位于天竺之东,若没有南中人一语点醒,他恐将在南陲之地徒劳徘徊,原地打转。 辨明方位后的罗睺本欲即刻启程北上,然而南中这片神秘土地,却向他展露了不可思议的景象,令他忍不住驻足流连。 南中部族的生活方式虽显原始,但十二部族之首的帝江部落,其首领家族中嫡系,哪怕不修炼,竟也天生神力奔涌,身法迅捷如电,堪比超一流高手,简直是天生的神力者和极速者。 除此之外:句芒家族,能与鸟兽共语,驭使藤蔓荆棘,如臂使指; 祝融家族,血脉中流淌着不熄之火,天生控御烈焰; 共工家族,心念所至,水流随之起舞; 玄冥家族,可号令百兽,更能凝水成冰,冻结生机 后土家族…… 目睹这一切的罗睺,心中可谓是掀起惊涛骇浪,毕竟哪怕是宗师高手,除非主修火、冰属性功法,否则也不可能凭空生火结冰。 可南中十二部族所使用的力量,竟全无半分内力根基支撑。 这简直颠覆了罗睺对力量来源的认知,可如此不合常理的一幕,却又偏偏真实地在他眼前展现。 带着强烈的好奇与探究之心,罗睺在南中逗留了大半年,经过一番深入追索,一个尘封已久的惊天秘辛被他揭开:南中以帝江部落为首的十二部落,竟都是上古魔神蚩尤的血脉遗族。 他们那神奇的力量之源,也并非是后天修得,而是深植于血脉之中,源自始祖的古老传承。 上古时期,炎黄与蚩尤逐鹿中原,那场惊天之战后,蚩尤兵败陨落于黄帝剑下。 蚩尤死后,其后裔残部,为避灭族之祸,一路向西南溃退,并在黄帝后裔的追杀下,最终遁入这南中险地,繁衍生息,世代守护着血脉中沉睡的力量。 南中十二部族的力量正是蚩尤血脉之力的延续。 这一发现如同惊雷贯耳,令罗睺狂喜难抑,因为这就是确凿无比的证据,验证了一个他梦寐以求的真相:上古时期确实有“仙人”存世,。 若非蚩尤是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仙人”的话,其后裔血脉之中,又怎可能蕴藏着如此匪夷所思、近乎神迹的力量? 南中之行,虽非罗睺最初的目的地,却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远古神话与力量本源的大门。 当罗睺的目光穿透南中弥漫的原始瘴气,窥见十二部族那源于血脉、无需内力支撑的惊世伟力时,一股混杂着震撼与贪婪的欲念,瞬间在他的佛心的最深处点燃。 神力神速,控火御水,号令鸟兽……这些在神话传说中都需经千锤百炼,才能企及的仙术神通,竟如呼吸般自然流淌在凡俗血脉之中! 这颠覆常理的景象,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罗睺固有认知的同时,这让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更高层次的捷径,一个唾手可得的力量宝藏! “若能将此等血脉之力融入吾躯……” 一个无比诱人的念头在罗睺脑海中滋生,可他并不懂解析、模拟、甚至强行攫取这份血脉之力的方法。 罗睺显然不会轻易放弃,在一番隐秘而深入的探究之后,他最终还是选了放弃。 十二部落的力量,并非技艺,更非法门。 它如同烙印,深植于血脉的最深处,是始祖蚩尤馈赠给后裔的、独一无二的生命印记。 它无法被“学习”,更无法被“复制”,只有魔神蚩尤的后裔才能拥有。 帝江那撼动山岳的伟力,源自骨骼筋膜的每一次震颤。 句芒驭使草木,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灵魂低语。 祝融控火,共工控水,更是血脉深处流淌的灼热本能…… 这一切,都与罗睺所修习的、依赖于罡气运转,和内腑周天的佛学体系格格不入,泾渭分明。 “无法据为己有么……” 罗猴心中念头急转,瞬间便有了新的盘算,血脉之力虽无法被他获得,但十二部落基于血脉之力,所开发而出一些巫术和蛊术,哪怕没有血脉之力的人也可学习。 虽说这些巫术和蛊术,对半玄境界的罗睺来说,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技多不压身,多学一门技能终归是好事。 就这样,蚩尤收敛起那份赤裸的觊觎,不再奢望获得血脉之力,而是换上了一副“得道高人”般的淡然与慈悲,反而开始慷慨地以传授天竺秘传为名,开始频繁的接触各部族的首领与祭祀,从而获得对方所开发的巫术和蛊术。 南中十二各部落为躲避黄帝后裔的追杀,几乎从不与外界接触,在武道方面自是极为落后,而巫术和蛊术虽神奇,但对于资质的要求也高,而且死亡率还高。 如今罗睺免费传道,并赠送的能够直达大宗师的功法,南中各大部族自然忍受不了这样的诱惑,纷纷将罗睺视为恩人。 就这样,一场建立在力量诱惑,与利益交换之上的‘友谊’,在南中十二部族真诚的感激中,悄然缔结。 临走前,罗睺还向十二部落的首领保证,如有一日黄帝后裔杀来,要灭尽蚩尤血脉的话,哪怕相隔千里他也一定会前来支援。 罗睺,这位来自天竺的佛祖,就此在南中这片神秘的土地上,埋下了一颗名为“恩义”的种子,并静待其生根发芽。 时隔八十年后,这枚果实早已成熟,并终将由罗睺亲手摘下,化作滋养他魔躯的血肉养料。 罗睺拖着残破之躯,如一道坠落的污浊流星,重重砸回南中,这片他曾埋下“恩义”种子的蛮荒之地。 剧痛撕扯着神魂,本源几近枯竭,身后那如影随形的天道威压——鸿钧的气息,正穿透万里云层,冰冷地锁定着他。 绝境之下,罗睺眼中戾芒一闪,一个阴毒而高效的念头,在他心中骤然成型。 “帝江!” 罗睺以万里传音之法,声音穿透层层山峦,直达盘王谷深处,带着一丝刻意伪装的虚弱与急迫。 “黄帝后裔寻你们来了,贫僧不敌,被其打伤,速召十二部族所有‘巫将’以上高手,齐聚谷中!此乃生死存亡之刻,若不能将其留下,尔等的踪迹就会暴露,到时定会引来大军讨伐。” 帝江部落的首领帝江,这位雄踞南中的祖巫,闻声后心头猛地一震。 八十年前指路之恩,八十载奉若神明的尊崇,此刻化作毫无保留的信任。 帝江没有丝毫迟疑,古老的图腾柱轰然顿地,雄浑的号角声,瞬间响彻南中十万大山。 一道道强大的气息,从密林深处、幽谷之底、祭坛之上冲天而起,应召而来。 句芒的生机盎然、祝融的烈焰奔腾、共工的水泽澎湃、玄冥的寒冰刺骨、后土…… 南中大地上最璀璨的力量星辰,怀着对“恩主”的敬仰,与护卫家园的决绝,以最快速度齐聚于罗睺的面前。 盘王谷中,十二部族近百位顶尖高手,以及数千名勇士肃然而立,气息连成一片,如同蛰伏的远古巨兽。 帝江立于队伍最前面,目光灼灼地看向那罡气缭绕的身影,沉声:“多谢恩公传讯,南中精锐尽在于此,再加上我等十二人的血脉之力,可布下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定能叫那黄帝后裔有来无回。” 鸿军强大的气息,哪怕相隔数百里,都让帝江等人感到心惊。 以帝江这些蚩尤后裔的视角,作为黄帝后裔的鸿钧,自然是来对付他们的,而不是‘与人为善’的罗睺,甚至罗睺会受伤反而是因为他们了。 在信息严重不对等的情况下,帝江会产生这样的误会也正常,而罗睺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显然不可能会主动去解释什么。 () 第2975章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第2978章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第2975章: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此时的盘王谷中心,有一个用漆黑魔石垒砌而成的巨大祭坛,祭坛上刻满了扭曲蠕动的古老魔纹。 而祭坛中央,罗睺正盘膝而坐,以帝江为首的南中十二部族首领将其围成一团。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起。” 随着一声嘶吼,帝江将手中的骨枪插入大地,而句芒、祝融、共工、玄冥、后土等十一祖巫则分站一角,体内的血脉之力和内力都轰然爆发。 十二人中最强的帝江,在将罗睺所传授的功法,与自身血脉相结合,创出独属于自己一脉的功法后,如今修为已达到了大宗师巅峰。 除此了帝江之外,南中的大宗师还有有烛九阴、句芒、祝融、共工四人,布阵的另外的七人则是半步大宗师。 七位半步大宗师,四位大宗师,再加上一位大宗师巅峰,仅凭这十二人,再加上数千南中勇士,所布下的阵法理论上来说,都不可能对半玄构成威胁,就更别说是合道状态下的鸿钧了。 但作为蚩尤后裔传承了千年的最强手段,都天神煞大阵自有其威能和神妙之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催动阵法的并非功力,而是众人体内的血脉之力。 轰—— 随着大阵立起,山峦震颤间,浊黄色的地脉煞气,如巨蟒钻出地表,缠绕成十二根顶天立地的血柱。 血柱中,十二尊魔神虚影仰天咆哮,好似随时能冲出,但却被锵锵相连的锁链捆住。 “这,这,好强的血气。” 罗睺看着阵眼中央,吸收了十二道魔影后,所形成的数丈高的蚩尤法相,眼中除了震惊之外,唯有赤裸的贪婪。 “真祖法身,现。” 言罢,已经大汗淋漓的帝江,气喘吁吁的对罗睺道:“恩公,大阵已成,速入阵内疗伤吧。” 八十年前罗睺传授功法、指引部族壮大的恩义,让帝江对罗睺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之心,不但主动让其进入阵法核心,为了能让罗睺能尽快恢复伤势,甚至还主动让出了大阵的控制权。 罗睺在进入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一刹那,就感到无穷无尽的高纯度血气,迎面向自己扑了过来。 他能感觉到,阵内的血气,无论是高度,还是纯度,都不是武道修炼所能达到的,乃是这些拥有血脉之人所独有。 都天神煞大阵内的环境,对主修血气的罗睺来说,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让他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欢呼雀跃。 “多谢了,待贫僧伤势恢复,定随你们一同对敌。” 说这话的罗睺,已如同风中残烛一般,脸上覆盖着一层浓浓的死气,肩膀处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隐约还能看到青金色的青莲道火,虽被其强行压制在体内,但也让他周身缭绕的魔气更加黯淡稀薄。 很显然,罗睺已经快死了,在逃亡往南中的途中,哪怕他杀了并吸收了上万人的精血,但还是在鸿钧的追杀下被消耗一空。 鸿钧就要追来,现在哪怕凑出万人来,主动献身让罗睺吸收精血,他也根本来不及恢复。 罗睺自己都快绝望,但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内的高纯度血气,却给了他彻底恢复伤势的机会,甚至还有更进一步的希望。 罗睺曾经睥睨天下的眼眸,如今却已浑浊不堪,只剩下野兽般的疯狂,以及对生命的极度贪婪,大口呼吸的同时也在运转丹田进行吸收。 随着大阵内的血气迅速涌向阵心,罗睺不但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体内残留的青莲道火,以及鸿钧的剑意,也大有被血气逐步消弭的趋势。 半炷香后,罗睺不但伤势彻底恢复,彻底祛除了道火和剑意,断臂处的伤口也重新愈合,而且实力都提升了一些。 这也让罗睺有了打破瓶颈,彻底突破到玄境的希望。 可让罗睺没想到的是,瓶颈才一松动,就又立刻封闭,无论他吸收再多的血气,却依旧坚不可摧。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血气不够多,快,再快些,把你们的功力、精血,统统都给老夫!” 罗睺的声音嘶哑干涩,双手结了一个巫术法印,从而彻底夺走了大阵以及蚩尤法相的控制权,随后祭坛上的魔纹如同活了过来,散发出暗红色的吸摄光芒,牢牢笼罩在帝江等十二人身上,并迅速向大阵提供血脉之力数千人蔓延而去。 面对罗睺的大肆吸收,帝江、祝融、共工、玄冥等十二人的脸上肌肉扭曲,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他们体内的内气、精血,甚至神魂本源,都在被那祭坛魔印被强行抽取,化作四道粘稠的血色光柱,源源不断地注入罗睺那的魔躯。 可每注入一分,罗睺的气息便强盛一丝,但那死气也愈发深重,如同回光返照。 “恩,恩公,再这样下去,我等,我等根基尽毁形啊!” 帝江苦苦哀求起来,此时他的面色惨白如纸,气息不稳,脸上交织着疲惫、惊惶,以及对眼前景象的极度恐惧。 不只是帝江,其他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大阵和法相都在罗睺的控制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制手段。 罗睺目光缓缓扫过这群对他毫无防备的“祭品”,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渊般的狞笑。 那笑容,如同投入寒潭的石子,瞬间剿灭了帝江、后土等人心中的热忱。 “好,很好。” 罗睺彻底不装了,再无之前的慈悲、和蔼,声音陡然变得阴冷,仿佛九幽之风刮过骨髓,他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凶光毕露道“尔等蚩尤遗血,乃是本座最好的补药,都将成为吾突破玄境的薪柴。” 话音刚落,除十二人外的那数千勇士中,开始陆续有人当场爆炸。 这些人体内的血脉之力已被抽空,但罗睺却还在强行抽取,以他们的实力自然扛不住,所以才会爆体而亡。 可就算人死了,其血液也被抽出,飞向了罗睺,并被其吸收,连最后的利用价值都不放过。 事到如今,帝江等人就是再迟钝,也明白罗睺是要他们命来了。 帝江嘶吼着反抗,祝融、共工、玄冥分别驭使的火剑、水刀、冰枪,可在蚩尤法相加持下的罗睺的吞噬前,他们的力量脆弱如纸,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 帝江目眦欲裂地看着族人化作干尸,好兄弟句芒的草木精魄被抽尽,祝融的火种熄灭,共工的水泽枯竭…… 盘王谷彻底化为一座血肉熔炉,所有南中子民都在煞气中蜷缩成团,心中的信仰也彻底崩塌。 就在帝江即将魂飞魄散之际,一道清辉如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斩断了他身上的魔链! “能为本座续命,乃是尔等的造化,待本座彻底恢复,突破玄境,斩了鸿钧,集齐五册造化青莲经,打破此界牢笼,就带尔等一同飞升,共享长生。” 罗睺的话语充满了蛊惑,却也暴露了其穷途末路后的,最后的歇斯底里。 飞升?此刻更像是一个吞噬了他一切的疯狂执念。 可就在这时—— “罗睺。” 一个冰冷、平静,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天地怒意的声音,如同九霄惊雷,穿透了重重毒瘴与蛮荒凶戾之气,清晰地在这绝望的山谷中炸响。 盘王谷山谷上空,那五彩斑斓、厚重如棉被的剧毒瘴气,被一股无形的、浩瀚神圣的力量硬生生排开、净化。 一株庞大无边、通体流转着青金色道韵的巨型青莲虚影,缓缓从天而降。 莲台之上,鸿钧的身影显现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染血的道袍,脸色苍白,气息比起昆仑之战时明显衰弱了许多,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甚至一丝暮气。 很显然,强行压制伤势、燃烧本源,持续追击的这半个月,跨越万里山河,对刚刚突破的鸿钧造成了难以逆转的负担。 鸿钧的嘴角甚至残留着一丝未曾拭去的血迹,但脊梁依旧挺得笔直,而眼神更是比南中亘古不化的寒冰更加冰冷,比野人山最毒的瘴疠更加肃杀。 鸿钧目光穿透空间,牢牢锁定祭坛上,那个正在吞噬南中子民续命的魔影,如同天道锁定了必须抹除的孽障。 “鸿钧,你还是来了。” 罗睺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的、混合着恐惧与疯狂的光芒,如同地狱恶鬼般,厉声尖啸道:“不过很可惜,你来晚了。” “吼——!” 罗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魔啸,竟直接将残存的千余人震碎,他疯狂吸收精血的同时,一把撕掉帝江的手臂,而后按在自己的断臂处。 仅眨眼的功夫,这条手臂就彻底和他融为一体。 “鸿钧,你能合道借天道之力,我也能借蚩尤血裔所召唤的魔神之力,现在才是真正的决战。” 说话间,罗睺整个人已化作一道燃烧着黑红魔焰、内部却又透出诡异青光的恐怖流星,带着疯狂与决绝冲天而起。 至于帝江等十二人,也有多人被吸干而亡,就在帝江也即将魂归九天时,一道清辉如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斩断了他身上的枷锁。 很显然,鸿钧运用天道之力,强行打破都天神煞大阵,而他素朴道袍拂过之处,翻腾的魔煞如冰雪般消融。 但让鸿钧没想到的是,都天神煞大阵虽破,可蚩尤法相却并未消散,反而被蚩尤以一己之力维持着。 鸿钧没理蚩尤,反而看了眼帝江,以及被他所救的另外五人,其中有两人已经救不活了,还能活下去的祝融和共工也将沦为废人。 鸿钧指尖轻点,即拿过温和的罡气,注入帝江体内后,淡淡道:“痴儿,恩义岂能饲魔。” 此时的帝江简直后悔的想自杀,他蚩尤一脉,没被黄帝子孙所灭,反而毁在了罗睺手里,最离谱的还是自己递的刀,并且主动引颈待戮,而救自己一命的反而是一直所仇视的黄帝子孙。 上天啊,你对我们蚩尤一脉,未免也太残忍了。 以帝江为首的十二部落,其人口虽多,但蚩尤血裔却不多,总共也就三四千而已。 他们体内流淌的是源自上古魔神蚩尤的古老血脉,这份血脉赋予了他们远超常人的力量与速度,他们以此为荣,更是整个部族的根基。 然而这份血脉却被罗睺给强行剥夺了。 () 第2976章 罗睺陨落,鸿钧化道 第2979章 罗睺陨落,鸿钧化道 第2976章:罗睺陨落,鸿钧化道 帝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维系着他生命、连接着大地的本源力量,如同退潮般急速枯竭,只剩下微弱如游丝的一缕,还在苟延残喘。 另外,除了帝江等四人之外,九成五的蚩尤血裔都死在了罗睺手中。 他们四人虽活了下来,但已被吸走了血脉之力,很难将蚩尤血脉传承下去。 至于那些没来参战,而侥幸躲过一劫的人,体内的血脉之力本就稀薄,就算能传承血脉,也注定了血脉不会纯粹。 一想到蚩尤一脉,竟亡在自己手中,帝江心中顿感一片灰暗。 这具残躯,这身被玷污、被掠夺、近乎空壳的血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帝江,那引狼入室的滔天罪孽,和整个部族因他而覆灭的惨剧,这让他根本没有继续活下的勇气。 一股冰冷刺骨的死意,如寒泉瞬间淹没了帝江残存的理智,他不再试图调动那微弱的生机,反而集中最后一丝力气,去排斥鸿钧注入的那缕温润罡气。 他要掐灭这最后一点求生之火,让这具耻辱的躯壳与破碎的灵魂,彻底归于尘土,归于永恒的寂静,以此作为他对亡魂最卑微的赎罪。 就在帝江的意志彻底沉沦,那缕维系生命的罡气,即将被他震散的千钧一发之际,鸿钧出手了。 早在赶到盘王谷之前,鸿钧就通过时空长河,提前知哓了未来一角,而他会出手救下帝江这些蚩尤后裔,也是因为他们活着会对未来有帮助。 鸿钧所看到的数十条时间线中,绝大多数都因帝江的死,使得蚩尤血脉于此断绝,而十二部族也只剩祝融一个存活下来。 然而,在浩瀚如烟海的未来碎片中,鸿钧捕捉到了极其微弱却坚韧异常的一缕光芒,而其中的关键就是让帝江活下去。 失去血脉之力的帝江或许微不足道,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颗埋入焦土的种子,虽然渺小,却维系着蚩尤血脉,与这片土地最后的因果联系。 只有帝江活下去,才能让一支微弱蚩尤血脉传承了下去,而这股力量也会在帮到未来的天命之子,并最终成为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关键。 对于帝江来说,活着就是生不如死,不如寻去解脱,但鸿钧合道的本质便是权衡利弊,并寻求一条最完美的未来。 帝江此刻主动求死,固然能从痛苦中解脱,却也会掐灭时间长河中那缕微弱的、指向更好未来的光芒。 于是,鸿钧出手了。 那道清辉,不仅仅是吊住帝江的性命,更是他基于对时间长河的观察后,对神州未来做出的一次至关重要的干预。 此刻,面对帝江那决绝的求死意志,鸿钧那宏大而淡漠的声音,如同自万古时空的尽头传来,直接烙印在帝江濒临破碎的识海深处:“帝江,蚩尤的后裔。” 鸿钧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洞穿灵魂的力量,瞬间定住了帝江那正急速滑向毁灭深渊的意志。 “求死易也,但这逃避、懦弱之举,却是对你血脉源头,那位敢于向炎黄挥戟的战神的亵渎!” 帝江残破的神魂本能地一震,一丝被刺痛的不甘,在死寂中微弱地闪过。 “帝江,你身为蚩尤嫡脉最后的祖巫,若就此引颈,任由这血脉断绝,任由幸存的族人在这绝望中沉沦消散,你断送的,又岂止是你一人的解脱? 你掐灭的,或许是这片土地,这些血脉,在未来某个黑暗时刻,能够迸发出唯一星火的机会!” 鸿钧并未直接言明他所见到的未来,那超越了帝江此刻所能的理解范畴,但他话语中的分量,那种仿佛洞悉了某种宏大宿命的笃定,却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紧紧扣住了帝江求死的决心。 “帝江,死,易也,然而,活下去,背负这灭族之痛,引咎之责,残躯之辱,于这满目疮痍之中活下去,这比死更需要万倍的勇气! 而这勇气,便是你血脉中,尚未被罗睺夺走的最后荣光!” 鸿钧的声音陡然变得沉重,仿佛承载着世界未来的重量。 轰—— 鸿钧的话语,尤其是那关于未来的沉重暗示,如同混沌中劈开黑暗的巨斧,狠狠斩在了帝江死寂的心魂之上。 他那寻求解脱的逃避意念,在鸿钧仿佛预见了某种宿命的笃定面前,显得是那么的狭隘和短视! 未来……火种……机会……荣光…… 这些词语,带着超越眼前炼狱的沉重分量,砸入帝江的意识。 帝江不懂鸿钧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但他能感受到那份期望,与他血脉深处那属于战神蚩尤的、永不屈服的本能,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帝江那空洞的双眼,剧烈地颤抖着,那准备强行掐灭的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却终究……没有熄灭。 泪水混合着血迹,艰难地滑过帝江枯槁的脸颊,滴落在身下冰冷的图腾柱基座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嗒”声。 帝江没有说话,也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用尽残躯中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只尚能微微动弹的手,五指深深地、颤抖着抠进了身下坚硬的石质基座中。 石屑簌簌落下,留下了五道带着暗红血痕的、无比深刻的指印。 这便是他的回答。 以残躯为誓,以血痕为证。 纵然前路是永夜的荆棘血途,纵然背负着无法想象的罪责与痛苦,他帝江,选择遵从这源自鸿钧预见的、关乎未来的沉重指引,独自背负起屈辱和苦痛活下去。 鸿钧看着那五道血痕指印,眼中流淌的道韵星河,微微波动了一瞬,随即归于更深的淡漠。 他完成了基于时间长河观察的干预,剩下的路,只能由帝江,带着这份沉重的“预见”与责任,独自去走了。 在祝融、共工、玄冥三人的搀扶下,帝江缓缓走下祭坛,临走前四人都向鸿钧投去感激的目光。 对此,鸿钧自是毫不在意,双眼只是死死盯着天上的罗睺。 罗睺反而露出玩味之色,他目睹了鸿钧开导帝江的全过程,之所以不动手干预,只是在消化力量而已,可鸿钧为何要费力去救帝江这帮蚩尤后裔呢? 此时的罗睺在蚩尤法相加持下,实力已不比天道之力加持下的鸿钧弱,但他却没有鸿钧拥有看破时间长河的能力。 鸿钧那双能看穿未来的眼眸深处,浮现的却并非胜券在握的从容,而是一种洞悉一切因果后的、近乎悲悯的决绝。 鸿钧既然能看到帝江的未来,那自然也能看到自己和罗睺的未来,而他清晰地看到了多条时间线,但没有一条显示仅凭他一人之力,能在在罗睺的主场将其彻底终结。 希望,似乎断绝。 然而,在那片绝望的未来中,鸿钧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一条光芒微弱、代价却沉重到令星河失色的时间线上,那就是彻底合道,化为此方天道的一部分。 在鸿钧看到的未来中,唯有将自己这最后的意识,彻底燃烧,完全融入那无情亦至公的“天道”规则之中,才能引动时间本源最深处的终极伟力。 可那一刻,他将不再是他,他将成为“道”本身降下的终极裁决! 这裁决所具备的力量,足以无视罗睺借助大阵获得的一切防御与力量,直接将其存在从根源上彻底抹除。 可代价便是,鸿钧的意志、情感、记忆……一切属于“鸿钧”的存在痕迹,都将被浩瀚无垠的“天道”彻底同化、溶解,归于永恒的寂静与规则的冰冷之中。 从此,世间再无鸿钧道人,唯有那运转不息的、漠视一切的天道意志。 这显然并非胜利,而是同归于尽。 当看着“鸿钧”这个存在的彻底消失时,鸿钧的意识在时间长河前停留了仿佛一个纪元那么久。但还是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波澜所平息,只剩下一种超越生死的、对洪荒苍生的大爱,以及对“道”之职责的终极履行。 于是,他来了,明知此去注定陨落,他依然来了。 不是为求一线生机,而是为了他所看到的美好未来,以及那唯一的、能够彻底终结罗睺的可能性。 鸿钧到来,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以自身为祭品的杀局, 当罗睺在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中魔威滔天,狂笑着以为胜券在握,以为鸿钧不过是来送死时,他永远无法理解鸿钧眼中那份深邃的平静源于何处。 那不是无计可施的淡然,而是早已洞悉结局、并坦然接受自身作为“祭品”命运的决绝! “鸿钧,你杀不了我,谁也杀不了我。” 罗睺的咆哮震动九天,蚩尤法相挥动大刀,撕裂苍穹。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威能,鸿钧不再抵抗,也不再试图保全自身,反而张开双臂,仿佛拥抱那即将到来的永恒归宿。 “罗睺,该结束了。” 一声轻叹,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传来,带着无尽的苍茫与最终的了悟。 “魔涨道消,终为虚妄,然道之存续,需有牺牲。” 青莲法相绽放,莲开三十六品,自虚空中浮现,环绕在鸿钧周身。 每一片花瓣,都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清辉,这光芒不再温和,而是带着一种净化一切、重塑规则的终极威压! “吾身即道,吾意即天。” 鸿钧的声音开始变得非人,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情感,如同亿万星辰在齐声宣告。 “以吾之名天道宣判。” 罗睺见此一幕后,狂笑瞬间变成了惊骇欲绝的嘶吼:“不,这不可能,你竟然彻底化道?你要跟我同归于尽吗?” 鸿钧手中虽已无赤霄剑,但他并指如剑,缓缓抬起,指尖之上,一点青金色的光芒亮起,初时如豆,转瞬便璀璨夺目,照亮了整个被魔气笼罩的昏暗山谷。 此时,《造化青莲经》青莲篇的总纲文字,在鸿钧的脑海中疯狂流转,与他的道心、与这片被魔血玷污的天地、甚至与那穷途末路对手燃烧的毁灭意志,产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共鸣。 鸿钧不再压制胸中那口翻涌的道血,反而引导着它,混合着所剩无几的本源青莲造化之力,以及…那一丝因悲悯苍生、终结浩劫而产生的寂灭真意,尽数汇聚于指尖! 这一刻,他不再是鸿钧,他就是那株扎根于天地污浊、承载万古沧桑、于寂灭中孕育新生的——三十六品造化青莲本身。 “道…烬!” 鸿钧的口中,轻轻吐出两个重逾万钧的字,而指尖那一点青金色的光芒也骤然爆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席卷一切的冲击波。 只有光。 纯粹到极致、浩瀚到无边、蕴含着“生”之造化与“灭”之终结的青金色光芒,如同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缕晨曦,自鸿钧的指尖绽放,温柔却又无可阻挡地向前蔓延、铺展。 罗睺感受到了,那是真正属于整个天地的抹杀之力,超越了任何个体力量极限的、源自世界本源的终极审判。 罗睺疯狂催动魔功,操控蚩尤法相,挥舞巨刀拼命劈砍,试图阻挡那道光,但却如同螳臂当车一般。 任何言语、任何计谋,在这绝对的力量与必杀的意志面前,都已苍白无力。 “鸿钧,你逼人太甚,我死也不让你如愿!” 罗睺知道自己死定了,但在死之前,他要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拉着这个毁掉自己毕生野心的宿敌,一同坠入永恒的黑暗。 罗睺燃尽自身一切,发动的魔道终极禁术,其威力甚至超越了全盛时期的诛仙四剑灭世,带着毁灭一切的怨毒与疯狂,直扑莲台上的鸿钧。 可下一秒,寂灭之光,悄无声息地贯穿了一切。 那高达数十丈的蚩尤法相凝固了,然后如同风化的沙雕,从刀刃开始,寸寸崩解、湮灭。 阵眼核心的罗睺,魔躯也是猛地一僵,魔瞳中倒映着那无可抗拒的寂灭之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 “鸿钧。” 这是罗睺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声充满不甘与绝望的尖啸。 光芒所及之处,毁灭被抚平,污浊被净化,混乱归于秩序。 这是造化的伟力,亦是寂灭的终章。 罗睺那掠夺来的蚩尤精血所构筑的魔躯,如同被投入虚无熔炉的劣质造物,从接触光点的部位开始,无声无息地、彻底地化为最原始的粒子流,连一丝尘埃都未能留下。 山谷依旧,只是谷中再无魔坛,再无魔影,更无那令人窒息的怨毒与疯狂,唯有一点微弱的青金色火苗,正在静静燃烧着。 火苗之中,隐约可见罗睺的灵魂,正在被那纯净的、带着寂灭道韵的火焰,温柔而坚定地灼烧着。 “青,青莲,总纲,造化,寂灭,原来,如此,咳咳……” 灵魂状态下的罗睺,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经历巨大的痛苦,但临死前的他反而释然了。 “鸿钧,终究,还是,你,赢了,但,飞升,终究是,镜花水月,此界,乃是牢笼……” 罗睺的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的遗憾与嘲弄,不知是嘲弄鸿钧,还是嘲弄他自己,亦或是嘲弄这方断绝了前路的世界。 话音未落,罗睺已无法维持魂体,在火苗的灼烧下彻底化为虚无。 天道降下的终极裁决下,魔祖罗睺,从根源上被抹除,彻底形神俱灭。 光芒散去后,盘王谷的上空,唯有光芒黯淡的三十六品青莲,以及周身布满裂痕的鸿钧,如同陨落的星辰,缓缓飘落。 当鸿钧坠立于山之巅时,青莲虚影虽已消散,但那突破半玄大圆满、甚至隐隐触及此界极限的浩瀚气息,依旧如同无形的天威,笼罩四野。 残阳如血,将他染血的道袍,映照得一片凄艳。 天地无声,唯有风声呜咽,仿佛在祭奠一位魔祖的陨落,也仿佛在见证一个新时代的开启,以及那以血与火铺就的、无比沉重的……道途。 () 第2977章 横跨时空长河的会面(上) 第2980章 横跨时空长河的会面(上) 第2977章:横跨时空长河的会面(上) 斩杀罗睺之后的鸿钧,身影逐渐变得透明起来,那袭染血的道袍,仿佛失去了依托,在风中轻轻飘荡。 他脸上所有的疲惫、所有的苍白、所有的暮气,都在这一刻奇异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圆满。 鸿钧低头,看着自己变得虚幻的双手,又抬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十万大山的阻隔,仿佛看到了那遥远的昆仑,看到了重伤的杨眉,看到了悲痛的弟子,看到了战火渐熄、疮痍满目,却又蕴含着新生希望的神州大地。 一丝释然,一丝欣慰,最终化为唇边一抹极淡、却仿佛映照了亘古星空的微笑。 “青莲归寂,道法自然…” 鸿钧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缥缈,属于“鸿钧”的意志、情感、记忆,如同退潮般飞速剥离,融入那冰冷浩瀚、运转不息的天道洪流。 他的存在正被迅速“格式化”,即将成为规则本身一段毫无波澜的注脚。 化道,已至最终阶段,不可逆转。 可就在那最后一点独立的“自我”意识,即将被天道伟力彻底溶解、归于永恒寂静的刹那时。 “哇啊……” 一声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婴儿啼哭,如同划破混沌的第一缕生命之音,精准地刺入了鸿钧那正在消散的意识核心。 这哭声,是如此稚嫩,如此脆弱,却又蕴含着生命最原始、最顽强的呐喊,唤醒了鸿钧即将彻底冰封的人性。 嗡—— 那奔涌不息、即将完成最后同化的天道洪流,竟因此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 鸿钧那近乎虚无透明的身躯,也微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即将熄灭的“自我”意识,竟被这啼哭声强行拽了回来。 “这……是……” 一个近乎本能的念头,超越了正在消融的思维,驱使着鸿钧那仅存一缕意志的透明身影,循着哭声的方向迅速飘了过去。 此时,在距离盘王谷核心战场,数里外的一处山坳断壁下。 一具身着粗布麻衣、后背焦黑破碎的妇人尸体,以极其扭曲却异常坚定的姿势蜷缩着,双臂死死环抱着胸前一个包裹在兽皮襁褓中的小小婴儿。 很显然,这位母亲在恐怖的能量余波席卷而来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怀中的孩子筑起了最后一道屏障。 婴儿的小脸沾满尘土和母亲的血污,因为恐惧和不适而放声啼哭,声音却奇迹般地未被四周的异响所掩盖。 鸿钧的停在襁褓前,无需触碰,仅存的天道感知便已回溯,映照出这短暂生命的因果线。 眼前的小女婴乃是后土部首领之女,其父正是那被罗睺所吞噬的十二部落首领之一的后土。 其母忧心丈夫,带前来送饭,却不幸卷入这道魔之战的终焉,于是舍命为代价护住了丈夫最后的血脉。 更让鸿钧那即将泯灭的意识泛起涟漪的是,襁褓中的女婴体内,流淌着极为纯粹的蚩尤血脉。 经过罗睺的屠戮,南中蚩尤血裔已所剩无几,而这女婴的血脉纯度,哪怕是如今的帝江恐怕都远远不如,应该就是存世蚩尤血裔中血脉纯度最高的人。 那蓬勃的生命力,与古老的力量潜质,如同深埋大地的种子,哪怕是在死亡的废墟中,却依旧倔强地闪烁着微光。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鸿钧即将彻底消散的意识中升起:此女,当存。 这并非是出于怜悯,而是源自对时间长河更深远的洞察,与维系神州平衡的本能。 通过时空长河,鸿钧清楚的“看”到,这份纯粹的血脉,在未来某个关键的节点,将与炎黄正统血脉交汇、融合。 她的血脉后裔中,将有一位女子,嫁入汉室宫廷,成为灵帝妃嫔,并诞下一位帝女。 而这位帝女的蚩尤血脉纯度,甚至不比巅峰时期的帝江差,并在未来动荡的岁月里,将成为至关重要的人物——新生帝国的贵妃。 她将是连接过去与未来、平衡某些因果的关键一环,而她和天命之子所诞下的子嗣,更是兼具黄帝与蚩尤两家血脉之长,并彻底化解两族的千年仇怨。 一念至此,鸿钧心意已决,那般透明的指尖,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缕微不可察、却精纯到极致的温润罡气,如同初春最柔和的雨丝,悄然没入啼哭女婴的眉心。 纯净的天道生机,瞬间抚平了婴儿的惊恐与不适。 哭声渐歇,女婴睁开了乌溜溜的眼睛,懵懂地“望”着眼前的鸿钧。 “小家伙,原来你的来头这么大呀。” 鸿钧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紧接着便引动最后一丝可控的天道之力,一个无形的护罩温柔地包裹住女婴,隔绝了外界的尘埃与残余的煞气。 随后,鸿钧抱着女婴,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清光,消失在满目疮痍的南中天际。 当鸿钧的身影,带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女婴,重新出现在昆仑玉虚宫前时,整个大汉都为之震动,而儒道两家更是欣喜若狂。 “恭迎魁首回归。” 以太清、玉清、上清三人为首的道门弟子门人,纷纷跪伏一片,山呼之声响彻云霄。 在他们眼中,师尊不仅诛灭了灭世魔头罗睺,更安然无恙地归来,这简直是天道庇佑,道门永昌的象征。 以阴阳家和纵横家为首的诸子百家,在闻此消息后顿时如遭雷击,可预想中的大清洗却并未出现,而鸿钧回归后一直在昆仑闭关。 这让诸子百家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全都偃旗息鼓,再不敢有丝毫异动,生怕会引起鸿钧的注意,从而招到灭门之祸。 就这样,一场席卷天下的浩劫,似乎随着道祖的归来,骤然平息,天下重归和平,大汉皇室也即将强势起来。 两人唯有侍奉在鸿钧身侧的三清——太清、玉清、上清,才知道平静表象下令人心悸的真相。 师尊虽已归来,却已经不是个完整的人,不但无法出手帮助道门,还要时刻在与无形的天道意志抗争。 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属于师尊的独立意识,正在被一股更加宏大、冰冷的天道意志持续地侵蚀、同化。 每一次讲道,每一次推演天机,都像是在消耗他最后存在的“燃料”。 师尊,是在以无上毅力,强行拖延着那最终的“化道”时刻。他随时都可能彻底消散! 这份残酷的现实,如同巨石压在三位弟子心头,让他们陷入了更深的忧虑与悲伤。 一旦师尊不在了,仅凭他们三个,能抗住百家反扑,守住道门吗? 鸿钧自然知道弟子们的忧虑,但此时的他也无能为力,他将女婴交给大弟子太清抚养后,就开始闭起了死关。 这也是鸿钧对道门所能起到的最后作用,只要他的意识还在,只要百家不知道他已化道,那么就不敢蹦跶。 就这样,鸿钧以自身残存的、坚韧到不可思议的意志,顽强地与天道意志对抗了整整十年。 这十年间,他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的细索,维持着神州表面的和平,暗中梳理着混乱的天地灵机,也为身后之事做着最后的安排。 女婴也在太清的安排下,在昆仑山脚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中平安长大,成了一个健康活泼、却对自身血脉与来历一无所知的普通女孩。 但人力终有尽时,天道不可违逆。 而对抗天道的代价,则是鸿钧的“存在”飞速流逝。 终于,在一个星辉黯淡的夜晚,鸿钧清晰地感知到,那最后的界限终于来了,他要油尽灯枯。 鸿钧没有选择在静默中消散,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选择了出关。 在仅存的“自我”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之际,鸿钧屹立于昆仑之巅,并再次燃烧起生命之火。 “师尊。” 太清焦急的大喊起来,而鸿钧却是理也不理,反而并指如剑,对着身前虚无的空间,缓缓划下。 “嗤啦……” 一道横亘古今、璀璨夺目的时空裂缝,被鸿钧强行撕开一条裂缝。 裂痕对面,正是河水奔涌,映照着过去、现在与无数未来的碎片光影,混乱而磅礴,且光怪陆离的时间长河。 鸿钧的目光穿透时空的迷雾,死死锁定在长河下游,一个被无量量劫气运,与混沌迷雾重重包裹,且身影模糊不清,却散发着天命所归气息的节点之上。 那便是鸿钧推演中,未来将引领神州走向新纪元的关键之人,而他最后要做的就是为未来的天命之子保驾护航。 ———————————— 神武四年(公元199年),八月十五日 豫州,颍川郡,许昌太守府的书房内 烛火摇曳,映照着大秦皇帝嬴昊沉思的面容,空气中弥漫着西域进贡的异香,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一丝凝重。 在嬴昊的身旁,是褪下铠甲,身着火红南蛮服饰,还没和他发生实质关系的爱妃祝融,正用她那略带异域腔调的嗓音,讲述着一段尘封于南中的上古秘辛。 “……陛下,族中代代口传,百年前那场改天换地的神魔决战,就在南中盘王谷爆发,而那一战甚至改变了南中的地形地貌” 祝融的眼眸中带着对先祖力量的敬畏与一丝后怕,沉声道:“道祖鸿钧,魔祖罗睺……那是真正能令天地失色、星河倒悬的存在。 我南中十二部族的族长,以及数千名具有蚩尤血脉的勇士,在魔祖面前脆弱得如同待宰羔羊…… 他们的血脉之力被罗睺那魔头生生吞噬殆尽,化为其魔功的养料…… 若非鸿钧道祖在最后关头,以身合道,引动天道裁决,恐怕……” “嘶……”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嬴昊,听闻此言后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嬴昊开始闭目沉思起来,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紫檀木案几上敲击着,并发出沉闷的声响,而脑海却已经能幻想出两人决战时,那污血冲天、毁天灭地、如魔神咆哮般的恐怖画面了。 这让嬴昊心中,对那等伟力生出向往的同时,也不禁在心中感叹‘系统’的强大,居然连鸿钧和罗睺都能招呼出来。 “真是离谱啊,这武力值严重超标了呀。” 嬴昊本以为太清道人,就是这个世界的武力天花板,却没想到又冒出两个更强大的。 嬴昊肯定是没召唤过鸿钧和罗睺的,而这两人,以及巫祖帝江,却都已经出世了,并且还都出现在百年前,显然都是隐藏名单中的召唤人物。 () 第2978章 横跨时空长河的会面(下) 第2980章 横跨时空长河的会面(上) 第2977章:横跨时空长河的会面(上) 斩杀罗睺之后的鸿钧,身影逐渐变得透明起来,那袭染血的道袍,仿佛失去了依托,在风中轻轻飘荡。 他脸上所有的疲惫、所有的苍白、所有的暮气,都在这一刻奇异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圆满。 鸿钧低头,看着自己变得虚幻的双手,又抬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十万大山的阻隔,仿佛看到了那遥远的昆仑,看到了重伤的杨眉,看到了悲痛的弟子,看到了战火渐熄、疮痍满目,却又蕴含着新生希望的神州大地。 一丝释然,一丝欣慰,最终化为唇边一抹极淡、却仿佛映照了亘古星空的微笑。 “青莲归寂,道法自然…” 鸿钧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缥缈,属于“鸿钧”的意志、情感、记忆,如同退潮般飞速剥离,融入那冰冷浩瀚、运转不息的天道洪流。 他的存在正被迅速“格式化”,即将成为规则本身一段毫无波澜的注脚。 化道,已至最终阶段,不可逆转。 可就在那最后一点独立的“自我”意识,即将被天道伟力彻底溶解、归于永恒寂静的刹那时。 “哇啊……” 一声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婴儿啼哭,如同划破混沌的第一缕生命之音,精准地刺入了鸿钧那正在消散的意识核心。 这哭声,是如此稚嫩,如此脆弱,却又蕴含着生命最原始、最顽强的呐喊,唤醒了鸿钧即将彻底冰封的人性。 嗡—— 那奔涌不息、即将完成最后同化的天道洪流,竟因此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 鸿钧那近乎虚无透明的身躯,也微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即将熄灭的“自我”意识,竟被这啼哭声强行拽了回来。 “这……是……” 一个近乎本能的念头,超越了正在消融的思维,驱使着鸿钧那仅存一缕意志的透明身影,循着哭声的方向迅速飘了过去。 此时,在距离盘王谷核心战场,数里外的一处山坳断壁下。 一具身着粗布麻衣、后背焦黑破碎的妇人尸体,以极其扭曲却异常坚定的姿势蜷缩着,双臂死死环抱着胸前一个包裹在兽皮襁褓中的小小婴儿。 很显然,这位母亲在恐怖的能量余波席卷而来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怀中的孩子筑起了最后一道屏障。 婴儿的小脸沾满尘土和母亲的血污,因为恐惧和不适而放声啼哭,声音却奇迹般地未被四周的异响所掩盖。 鸿钧的停在襁褓前,无需触碰,仅存的天道感知便已回溯,映照出这短暂生命的因果线。 眼前的小女婴乃是后土部首领之女,其父正是那被罗睺所吞噬的十二部落首领之一的后土。 其母忧心丈夫,带前来送饭,却不幸卷入这道魔之战的终焉,于是舍命为代价护住了丈夫最后的血脉。 更让鸿钧那即将泯灭的意识泛起涟漪的是,襁褓中的女婴体内,流淌着极为纯粹的蚩尤血脉。 经过罗睺的屠戮,南中蚩尤血裔已所剩无几,而这女婴的血脉纯度,哪怕是如今的帝江恐怕都远远不如,应该就是存世蚩尤血裔中血脉纯度最高的人。 那蓬勃的生命力,与古老的力量潜质,如同深埋大地的种子,哪怕是在死亡的废墟中,却依旧倔强地闪烁着微光。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鸿钧即将彻底消散的意识中升起:此女,当存。 这并非是出于怜悯,而是源自对时间长河更深远的洞察,与维系神州平衡的本能。 通过时空长河,鸿钧清楚的“看”到,这份纯粹的血脉,在未来某个关键的节点,将与炎黄正统血脉交汇、融合。 她的血脉后裔中,将有一位女子,嫁入汉室宫廷,成为灵帝妃嫔,并诞下一位帝女。 而这位帝女的蚩尤血脉纯度,甚至不比巅峰时期的帝江差,并在未来动荡的岁月里,将成为至关重要的人物——新生帝国的贵妃。 她将是连接过去与未来、平衡某些因果的关键一环,而她和天命之子所诞下的子嗣,更是兼具黄帝与蚩尤两家血脉之长,并彻底化解两族的千年仇怨。 一念至此,鸿钧心意已决,那般透明的指尖,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缕微不可察、却精纯到极致的温润罡气,如同初春最柔和的雨丝,悄然没入啼哭女婴的眉心。 纯净的天道生机,瞬间抚平了婴儿的惊恐与不适。 哭声渐歇,女婴睁开了乌溜溜的眼睛,懵懂地“望”着眼前的鸿钧。 “小家伙,原来你的来头这么大呀。” 鸿钧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紧接着便引动最后一丝可控的天道之力,一个无形的护罩温柔地包裹住女婴,隔绝了外界的尘埃与残余的煞气。 随后,鸿钧抱着女婴,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清光,消失在满目疮痍的南中天际。 当鸿钧的身影,带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女婴,重新出现在昆仑玉虚宫前时,整个大汉都为之震动,而儒道两家更是欣喜若狂。 “恭迎魁首回归。” 以太清、玉清、上清三人为首的道门弟子门人,纷纷跪伏一片,山呼之声响彻云霄。 在他们眼中,师尊不仅诛灭了灭世魔头罗睺,更安然无恙地归来,这简直是天道庇佑,道门永昌的象征。 以阴阳家和纵横家为首的诸子百家,在闻此消息后顿时如遭雷击,可预想中的大清洗却并未出现,而鸿钧回归后一直在昆仑闭关。 这让诸子百家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全都偃旗息鼓,再不敢有丝毫异动,生怕会引起鸿钧的注意,从而招到灭门之祸。 就这样,一场席卷天下的浩劫,似乎随着道祖的归来,骤然平息,天下重归和平,大汉皇室也即将强势起来。 两人唯有侍奉在鸿钧身侧的三清——太清、玉清、上清,才知道平静表象下令人心悸的真相。 师尊虽已归来,却已经不是个完整的人,不但无法出手帮助道门,还要时刻在与无形的天道意志抗争。 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属于师尊的独立意识,正在被一股更加宏大、冰冷的天道意志持续地侵蚀、同化。 每一次讲道,每一次推演天机,都像是在消耗他最后存在的“燃料”。 师尊,是在以无上毅力,强行拖延着那最终的“化道”时刻。他随时都可能彻底消散! 这份残酷的现实,如同巨石压在三位弟子心头,让他们陷入了更深的忧虑与悲伤。 一旦师尊不在了,仅凭他们三个,能抗住百家反扑,守住道门吗? 鸿钧自然知道弟子们的忧虑,但此时的他也无能为力,他将女婴交给大弟子太清抚养后,就开始闭起了死关。 这也是鸿钧对道门所能起到的最后作用,只要他的意识还在,只要百家不知道他已化道,那么就不敢蹦跶。 就这样,鸿钧以自身残存的、坚韧到不可思议的意志,顽强地与天道意志对抗了整整十年。 这十年间,他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的细索,维持着神州表面的和平,暗中梳理着混乱的天地灵机,也为身后之事做着最后的安排。 女婴也在太清的安排下,在昆仑山脚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中平安长大,成了一个健康活泼、却对自身血脉与来历一无所知的普通女孩。 但人力终有尽时,天道不可违逆。 而对抗天道的代价,则是鸿钧的“存在”飞速流逝。 终于,在一个星辉黯淡的夜晚,鸿钧清晰地感知到,那最后的界限终于来了,他要油尽灯枯。 鸿钧没有选择在静默中消散,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选择了出关。 在仅存的“自我”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之际,鸿钧屹立于昆仑之巅,并再次燃烧起生命之火。 “师尊。” 太清焦急的大喊起来,而鸿钧却是理也不理,反而并指如剑,对着身前虚无的空间,缓缓划下。 “嗤啦……” 一道横亘古今、璀璨夺目的时空裂缝,被鸿钧强行撕开一条裂缝。 裂痕对面,正是河水奔涌,映照着过去、现在与无数未来的碎片光影,混乱而磅礴,且光怪陆离的时间长河。 鸿钧的目光穿透时空的迷雾,死死锁定在长河下游,一个被无量量劫气运,与混沌迷雾重重包裹,且身影模糊不清,却散发着天命所归气息的节点之上。 那便是鸿钧推演中,未来将引领神州走向新纪元的关键之人,而他最后要做的就是为未来的天命之子保驾护航。 ———————————— 神武四年(公元199年),八月十五日 豫州,颍川郡,许昌太守府的书房内 烛火摇曳,映照着大秦皇帝嬴昊沉思的面容,空气中弥漫着西域进贡的异香,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一丝凝重。 在嬴昊的身旁,是褪下铠甲,身着火红南蛮服饰,还没和他发生实质关系的爱妃祝融,正用她那略带异域腔调的嗓音,讲述着一段尘封于南中的上古秘辛。 “……陛下,族中代代口传,百年前那场改天换地的神魔决战,就在南中盘王谷爆发,而那一战甚至改变了南中的地形地貌” 祝融的眼眸中带着对先祖力量的敬畏与一丝后怕,沉声道:“道祖鸿钧,魔祖罗睺……那是真正能令天地失色、星河倒悬的存在。 我南中十二部族的族长,以及数千名具有蚩尤血脉的勇士,在魔祖面前脆弱得如同待宰羔羊…… 他们的血脉之力被罗睺那魔头生生吞噬殆尽,化为其魔功的养料…… 若非鸿钧道祖在最后关头,以身合道,引动天道裁决,恐怕……” “嘶……”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嬴昊,听闻此言后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嬴昊开始闭目沉思起来,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紫檀木案几上敲击着,并发出沉闷的声响,而脑海却已经能幻想出两人决战时,那污血冲天、毁天灭地、如魔神咆哮般的恐怖画面了。 这让嬴昊心中,对那等伟力生出向往的同时,也不禁在心中感叹‘系统’的强大,居然连鸿钧和罗睺都能招呼出来。 “真是离谱啊,这武力值严重超标了呀。” 嬴昊本以为太清道人,就是这个世界的武力天花板,却没想到又冒出两个更强大的。 嬴昊肯定是没召唤过鸿钧和罗睺的,而这两人,以及巫祖帝江,却都已经出世了,并且还都出现在百年前,显然都是隐藏名单中的召唤人物。 () 第2979章 嬴昊:陇西李世民,拜见老祖 第2982章 嬴昊:陇西李世民,拜见老祖 第2979章嬴昊:陇西李世民,拜见老祖 嬴昊已经尽量去高估鸿钧了,毕竟按照祝融的描述,表面半玄大圆满的鸿钧,,其展现出的真正威能,已丝毫不逊于传说中的仙神。 然而,打死嬴昊都没想到的是——鸿钧竟能横跨时空长河,明明身在百年之前,却能与百年之后的自己隔空对话。 此等惊世骇俗的手段,纵使在洪荒神话之中,恐怕也罕有仙神能够企及。 一念至此,嬴昊心底的寒意骤然加剧,恐惧如藤蔓般疯狂滋生。 “鸿钧连时空长河都能信手撕裂,若要追溯我的生平过往、洞悉我的底细,想来应该也非难事吧?等等!” 一个关键细节如同闪电划破迷雾。 “他方才称我为‘天命者’,而非直呼名讳……” 嬴昊心中蓦然升起一个猜测,那就是鸿钧或许与其他精于推演天机的人一样,哪怕身负天道伟力加持,也依旧无法彻底看穿自己的虚实。 至于缘由?嬴昊心念电转: 或许是自己的‘天命’技能所形成的绝对隔绝屏障? 或是自己身后蒸腾鼎盛的大秦国运,化作无形的护体龙气,遮蔽了自身因果? 具体是哪一种,嬴昊此刻尚难断言,但有一点他却可以确定,史料典籍所载的鸿钧,绝对是一位胸怀天下且重情重义的仁善之人。 他若是知晓了自己杀害太清一事,在还保留着自我意识的情况下,就算不直接对自己动手,也显然不会这般和蔼可亲。 这番清晰的推断,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驱散了嬴昊心中大半的恐慌,他的的眼神也重新变得锐利而深沉起来。 “既然他此刻还没摸清我的底细,那么与之周旋斡旋的空间便大大增加了。’ 只要嬴昊能安然度过眼前这一关,待鸿钧这最后一缕“自我”意识彻底消散,融入那至公无情的天道之中,到时将再无任何存在能威胁到他的性命,哪怕是睥睨天下的半玄级强者也一样。 就在嬴昊心念笃定、暗自筹谋之际,鸿钧那宏大而缥缈的声音,如同穿越了无尽岁月的洪钟,再次于时空长河之上响起,清晰地传入他与祝融的耳中: “后生……汝名讳为何?” 鸿钧简简单单的一句询问,却如同一道无形的惊雷,在嬴昊紧绷的心弦上炸响,也让他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名字,他问我的名字了。” 在嬴昊的认知中,那些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大能者,往往能凭借一个人的真名,上穷碧落下黄泉,推演出目标人物的前世今生、因果宿命。 所以,一旦让鸿钧得知了‘嬴昊’这个真名后,他很可能会通过这个真名推算出自己的生平,到时他弑杀太清的秘密就在鸿钧面前将无所遁形。 虽说嬴昊不觉得鸿钧会横跨时空长来杀自己,但显然他也不想用自己的命来赌,所以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说出真名。 “怎么办?必须找一个身份,既能混淆视听,又能不让他怀疑。” 在生死的压力下,嬴昊的思维疯狂运转,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完美”的替身,那就是:李世民。 李世民已死,且身份尊贵,并与道门渊源极深,还是太清道人本家嫡系子弟! “世民兄,对不住了,借用一下你的身份。” 嬴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深吸一口气后,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狂跳的心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沉稳,对着时空长河彼岸那模糊而威严的身影深深一揖后,操着关西口音说道: “晚辈陇西李氏,李世民,拜见老祖。” 谎言出口的瞬间,嬴昊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如同等待审判的囚徒。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穿透灵魂的目光似乎更加凝聚,带着审视与推演的力量,在他周身混沌的气运迷雾中逡巡。 不过万幸的是,‘天命’和大秦国运所形成的双重护盾足够给力,如同最坚固的堡垒,完美地遮蔽了谎言的气息,哪怕鸿钧再度盘查时空,也还是没能看到丝毫跟嬴昊有关的事迹,只能感叹一声:不愧为天命者。 除了看不出真假之外,鸿钧自己其实也觉得合理,毕竟毕竟李家不但显赫的道门世家,底蕴深厚,而且还是太清所在的家族。 本家出了位天命之子,身为李家老祖、玉虚宫首徒的太清,焉有不倾力扶持之理? 鸿钧了解太清的天资,百年后必定突破半玄,而有这位半玄境的超级强者在背后撑腰,李世民未来能完成谋朝篡位,取代早已腐朽的大汉,这在鸿钧看来也并非什么太难的事。 除此之外,鸿钧虽看不到嬴昊身上的任何信息,但却在时空长河中窥见的未来新朝国号为“秦”。 陇西自古便是秦地,而李家若在陇西起家,建国后以“秦”为国号,追溯历史渊源,也算是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嬴昊抛出的“李世民”身份后,反而让鸿钧觉得异常的合理,甚至完美契合了他对“天命之子”的部分推演。 鸿钧心中豁然开朗,对‘李世民’的身份也再无半分疑虑,反而一脸感慨的叹息道:“真没想到啊,天命所归者,竟会是我道门中人。” 能不感慨嘛,鸿钧这辈子就干了两件大事,一是斩杀罗睺,二就是保汉,并在西汉灭亡后,支持光武帝重立东汉。 可结果他和道门死保的大汉,最终却被自家弟子给取代了,这自然让鸿钧都不禁生出了种造化弄人的感觉。 就在嬴昊紧张等待之际,他敏锐地察觉到身侧祝融投来的不解之色,显然她还没反应过来嬴昊为何要说谎。 嬴昊见此心中却是警铃大作,此刻任何一丝破绽,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他不敢有大的动作,只是抓住祝融的手,极其隐蔽、迅疾地投去一个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急迫、恳求,以及不容置疑的警告。 祝融和嬴昊虽还没发生实质关系,但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再加上她也知道围杀太清一事,所以瞬间读懂了嬴昊的用意。 “嘶……道祖若是知道了太清一事,不会真对陛下出手吧?” 祝融不敢再想下去了,毕竟嬴昊要有个三长两短,那必定又会造成天下大乱。 电光火石间,祝融迅速收敛了眼中的惊诧,低眉垂目,脸上努力维持着对道祖的敬畏神情,一副对嬴昊报出的名字没有丝毫异议,用行动无声地表示了对“李世民”这个身份的默认。 看到祝融完美的配合,嬴昊心中一块巨石终于稍稍落地,他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等待着鸿钧的下文。 书房内,烛火依旧诡异地摇曳着,时空长河的虚影在头顶流淌,一场由谎言编织的、关乎未来命运走向的对话,仍在继续。 “李世民。” 鸿钧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万古的疲惫,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庄重,而嬴昊听了连忙应道:“世民在,不知老祖有何事相托。” “李世民,吾燃此残念,逆流时空长河而上,行此逆天之举,除却欲见你真容一面外,尚有一桩关乎神州存亡的绝密,必需亲自相告。” 说到这时,时空长河之上,鸿钧那虚幻的身影愈发缥缈,仿佛下一刻便要彻底融入那奔流不息的光影尘埃。 嬴昊听到这话更是打起十分精神,他就知道鸿钧跨越百年的阻隔,不只是为了询问他名字这么这么简单。 能让即将彻底化道的鸿钧道祖如此慎重,甚至不惜强破时空长河也要传递的信息,其分量可想而知。 嬴昊和祝融心中都被强烈的好奇与凝重填满,屏息凝神,静等待着那石破天惊的箴言。 随后,鸿钧嘴唇微动,讲述起他要传递给嬴昊的信息来,而嬴昊听了后身躯猛地一震,瞳孔更是骤然收缩到极致,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嬴昊甚至下意识地倒退了半步,这信息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颠覆认知,若非帝王心性强行压制,他几乎要失声惊呼。 嬴昊和鸿钧两聊的热火朝天,可是在祝融的视角下,只是鸿钧嘴唇无声的开阖,以及嬴昊那不断剧变的脸色,而至于具体说了些什么,却未曾入她的耳中。 那至关重要的秘密之言,仿佛被无形的壁垒隔绝,有一股源自天道的绝对力量,判定此秘唯天命之子能听到。 见两人交流挖鼻,祝融急切地问道:“陛下,道祖说了什么?” 嬴昊闻言则一脸诧异道:“你没听到?” “没有,只看到你们的嘴在动。” 听到这话,嬴昊若有所思,随即道:“不知道是好事,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李世民,贫道言尽于此……” 鸿钧深深地“看”了还处于震惊中的嬴昊一眼,那目光中带着最后的期许、警示,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淡漠道:“你……好自为之吧。” “多谢老祖传讯……” 嬴昊话都还没说完,鸿钧那虚幻的身影就开始消散,如同被风吹散的流沙。 缥缈的余音尚在时空长河中回荡,而鸿钧的身影已隐没于奔流的光影之中,而那撕裂时空的裂痕剧烈波动也迅速弥合。 书房内扭曲的景象,也在转瞬之间恢复正常,烛火复燃,唯有嬴昊剧烈的心跳声,和脸上未褪的惊骇,以及祝融满脸的求知,证明着方才那跨越百年的惊世会面真实发生过。 —————————— 百年前,昆仑山,玉虚宫内 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的鸿钧,灵魂已回归道躯,而此时的他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鸿钧强撑着最后一点清明,唤来了守候在侧、忧心如焚的首徒太清道人。 “太清吾徒。” 鸿钧的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却依旧带着天道般的威严与临终托付的沉重。 太清跪伏于云床前,声音哽咽道:“师尊,弟子在呢。” “贫道。逆游时空长河,终得见,未来的天命之子。” 鸿钧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仿佛在燃烧最后的生命,却依旧一字一顿道:“其出身,陇西李氏,其名为,李世民。” “什么?陇西李氏?李世民?” 太清闻言心神剧震,毕竟陇西大族本就不多,而姓李的更是只有一家,那就是他的血脉本家,而师尊却说未来的天命之子既出自自家,这如何能不让他不感到震惊。 () 第2980章 鸿钧陨落,庄周梦蝶? 第2983章 鸿钧陨落,庄周梦蝶? 第2980章鸿钧陨落,庄周梦蝶? 太清心中震惊之余还生出一抹窃喜,毕竟天命之子出生在自己家族,那是不是意味着李氏将取代刘氏?成为新的神州至尊呢? 太清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因为这样的未来太诱惑、太美好了,让他怕沉溺其中会让道心出现裂痕,从而荒废修行。 “李世民吗?徒儿记住了。” 太清重重的点了点头,而鸿钧则继续道:“切记,无论如何,都要护其周全,纵使倾尽汝血,焚尽汝魂,亦要,保李世民不死。” 鸿钧的气息愈发微弱,却字字千钧,如同最后的烙印刻入太清脑海中。 “切记,此子乃天地气运所钟,有维系天道苍生之重责,亦是承前启后之关键。” 说到这时,鸿钧下半身已彻底透明,而上半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化。 太清道人见此泪流满面,以最虔诚、最郑重的姿态叩首于地,额头紧贴冰冷的玉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殉道者般的决绝与无上忠诚: “弟子太清,谨遵师尊法旨,必以性命护持天命之子李世民,纵使身化飞灰,灵魂永坠,亦在所不惜,还请师尊……放心。” 随着这一承诺许下,一道无形的、沉重的因果之线,已然跨越时空,牢牢系在了太清道人,与那尚未出生的李世民身上。 鸿钧听到到爱徒的承诺后,最后一丝牵挂和终于放下。 依旧矗立在青莲法相上,仅剩下一口头颅还未彻底虚化的鸿钧,微微阖上双目,那承载了无尽智慧与沧桑的灵光,终于彻底熄灭。连最后的头颅也化作点点清辉,融入了那浩瀚冰冷、运转不息的天道洪流之中。 至此,世间再无鸿钧道人,只有维系天地运转,至公至圣的天道鸿钧,以及几片彻底失去光泽的玉碟残片,自半空悄然坠落,没入尘埃。 昆仑玉虚宫内,重伤的杨眉道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突然于昏迷中忽然惊醒。 他推开搀扶的童子,踉跄扑到窗前,只见一株枯死多年的老梅虬枝之上,竟于深秋时节骤然绽放出三朵青玉般的莲花,幽香满室。 那支撑着他的青莲虚影,发出一声满足般的清越颤鸣,莲瓣片片飞散,化作无数闪烁着青金色道韵的光点,如同最温柔的细雨,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昆仑这片土地上。 见此一幕的杨眉老泪纵横,朝着青莲消散的方向巍巍一拜,沙哑道:“道友…走好…” 道祖鸿钧终是彻底化道而去,只留下一个关乎未来的名字,以及一个被善意谎言所遮蔽的、充满变数的天命轨迹。 鸿钧死后,道门众人感念其救世之功,遂在太清、玉清、上清三位弟子的主导下,为其冠上了‘道祖’之称,也让鸿钧成了除道家创始人之外的第二位道祖,永世供奉并传颂其名。 对于这点,鸿钧合道前就已经知道了,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本是一片好心,想给未来天命之子一些帮助,却反而彻底改变了徒弟太清的命运。 以太清道人的清净、无为,本不可能主动介入乱世,但就是他这个师尊的临终委托,以及太清发誓许下的诺言,这让太清道人坚定不移的认为,天命之子就是李世民,也只能是李世民。 所以,在未来汉末的这场乱世烽烟中,当那个名为“李世民”的天命之子,于陇西之地崭露头角,并展现出非凡气运与王者之姿时,太清道人便化作了其身后最忠诚、最强大的护道者。 哪怕嬴昊已展出了圣皇态一、统一之姿,太清也依旧固执的认为,嬴昊并非师尊口中的天命之子,只是为王先驱,早晚定必定会被李世民所取而代之。 这既是为了对尊师的承诺,也为了太清自己心中的执念。 可随着嬴昊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人也越来越强势,哪怕太清半玄后期的修为,也依旧无法让其收敛,李唐亡国好似已经注定。 太清道人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李唐亡国,但他毕竟向师尊发过誓,所以起码要保住李世民的命,或许未来李世民还有机会也说不定呢? 于是太清道人寻求关系,隐晦的向嬴昊传达了自己的态度,希望嬴昊能留李世民一命。 对此,嬴昊表面上虽答应了,但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李世民要识大体,别自己找死。 事实证明,李世民就是在找死,哪怕有太清的力保,哪怕嬴昊也愿意饶他一命,可他并不愿意接受施舍,最终在战场上自刎而死。 李世民是自杀的,按理来说,怎么也怪不到嬴昊头上。 但对于太清来说,李世民的死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失败,更是对师尊、对天道承诺的亵渎。 他,太清道人,鸿钧首徒,曾以当着将陨的师尊的面许诺,不惜身死道消。也要护佑那天命之子李世民周全。 然而……结果呢? 那个他发誓要守护的天命之子,那个师尊亲口认证的天命之子,关乎未来关键之人,就这么被嬴昊给无情地扼杀了。 哪怕他拼尽了全力用尽手段也未能阻挡。 “我……辜负了师尊……” 太清道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虚弱,而是源于内心深处那无法言喻的愧疚与自责。 太清心中也不是没怀疑过,有没有一种可能,李世民既然死了,那死不是说明他压根就不是天命之子呢? 但师尊鸿钧的临终嘱托,乃是横跨时空长河,看穿未来所得出,不可能会有错。 师尊总不可能临死前还编个假的天命之子骗他吧?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身为天命之子李世民,就是死在了异数嬴昊的手下。 太清道人不会怀疑师尊鸿钧,反而还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难道是自己对李世民的扶持力度不够大? 亦或是自己偷懒,放任嬴昊的成长,没在其崛起之前将其扼杀在摇篮,才最终酿成了这场滔天巨祸? 一想到师尊临终嘱托,将如此重要的使命托付于自己,而自己也发誓遵守,可他不但没能守住李唐,连李世民都没能保护好。 这让太清心中无比愧疚和自责的同时,也让他对嬴昊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恨意,甚至再也无法坚守自己的清净为无之道。 他的道,崩塌了。 嬴昊,一切都是因为嬴昊。 就是这个逆天而行的变数,这个胆敢弑杀天命、践踏未来的帝王,悍然抹杀了本应引领未来的天命之子,也让让泰清成了背弃师命和违背誓言的罪人。 李世民的死,成了压垮太清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背负了“背弃师命”的沉重枷锁。 无尽的恨意与滔天的愧疚感,在太清脑海中疯狂交织、燃烧,也让他彻底失去理智,并决定去找嬴昊算算总账。 他想看看嬴昊这个异数到底是什么成色,居然能击败师尊钦定的天命之子,但太清显然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嬴昊。 哪怕他是当世唯一的半玄后期,也依旧杀不了大势已成的嬴昊,反而死在了以玉清、上清、太一为首的一众高手的围杀下。 可太清真的那么容易就死了吗? 要知道,半玄大圆满的罗睺,哪怕是肉身被毁,也依旧能以灵魂的方式存留于世。 若不是运气不好,碰到了天道之力加持下的鸿钧,并借用天道之力,将他的灵魂也一同抹去的话,罗睺很大可能会存活下来。 太清道人虽不是半玄大圆满,但他的修为也达到了半玄后期,距离半玄大圆满仅仅只差半步,实力并不比没突破半玄大圆满前的鸿钧道人弱多少。 除此之外,太清还是鸿钧的继承者,他不但继承了鸿钧的大多绝学,就连不传之秘《造化青年经》青莲篇,也是由他这个大弟子以及道家魁首所继承。 要知道,青莲篇所侧重的,恰恰就是灵魂领域。 ———————————————————————— 神武四年(公元199年),八月十五日 益州,川南,青云门,通天峰,三清观的静室之内 檀香袅袅,气息凝沉如古井,而分裂后的道家天宗魁首庄周,此时正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双目微阖,呼吸绵长若有若无。 他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面容清癯,神态安详,仿佛已与这山间的云雾、松石融为一体,臻至“坐忘”之境。 此时的庄周正运转其独步天下的“梦蝶”之法,而此法玄妙非常,非是寻常入定,而是以精神为引,化入大千梦境,于虚妄之中参悟真实,于迷离之间感悟天道。 梦中,庄周的意识,会如同挣脱了躯壳束缚的灵蝶,翩然飞舞于一片光怪陆离、瑰丽奇诡的梦境之海。 在这里,他会化身鲲鹏,水击长空三万里,云气聚散,万物生灭,皆随他的心意流转,正是他感悟“齐物”、“逍遥”真谛的无上道场。 正是凭借这‘梦蝶’秘术,庄周才能在修行《北冥神功》,因吸入过多异种内力,而被卡在大宗师阶段足足二十年,最终不得不自废功力后,却反而还能后来居上,并当上道家魁首的主要原因。 类似化身鲲鹏这样的梦,庄周已经做过很多次了,然而随着几年师叔太清道人的陨落,他的梦境却也在悄然发生着难以察觉的异变。 一开始只是零星几点陌生的“尘埃”,细微如芥子,却带着一种迥异于庄周逍遥意境的沉重与沧桑,混入了他纯净的意念空间。 起初庄周自然并未在意,只当是修行中自然沾染的杂念,意念微动,便欲将其拂去。 但让庄周没想到的是,这些“杂念”却异常顽固,在他的有意驱逐下,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开始主动吸附、缠绕上庄周那自由飞舞的“精神之蝶”。 一股冰冷、古老、带着无上威严,又隐含无尽悲怆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顺着神念的连接,悄然渗透进来。 庄周的梦境也开始逐渐扭曲,他发现自己化身的蝴蝶,飞着飞着,周遭的逍遥景致竟褪去了色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无垠、冰冷死寂的混沌虚空。 虚空中,一座散发着沧桑气息的紫霄宫若隐若现,而他(蝴蝶)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力量牵引着,飞入宫中,并在宫阙深处,看到了一位高踞云床之上的模糊身影。 那身影周身仙气缠绕,仿佛是整个宇宙的中心,万道之源流,而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与臣服感瞬间攫住了庄周的神魂蝴蝶,让他几乎要匍匐在地。 一个陌生的名字,如同惊雷般在他意识中炸响,既熟悉却又是如此陌生。 道祖鸿钧? () 第2981章 宿命难逃,时间闭环(上) 第2984章 宿命难逃,时间闭环(上) 第2981章宿命难逃,时间闭环(上) 对于鸿钧这个大名鼎鼎的道祖,庄周身为道家新魁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但庄周是汉安帝刘祜时生人,鸿钧合道身陨后他才出生,根本就没见过鸿钧的真容。 庄周对鸿钧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道门中人的口述,以及典籍记载,他本身对鸿钧更是没有任何的感情,所以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梦到道祖呢? 奇怪,真是奇怪。 就在庄周疑惑之际,画面中的鸿钧,却开始自顾自的讲起道来,而后还称自己为‘太清’。 庄周这才明白原来这是师伯太清的视角下的道祖啊。 就在庄周困惑不解时,眼前的画面却骤然切换。 他又看到了一场大战,一位身着玄白道袍、手持宝剑的老道,在数道恐怖身影的围攻下浴血奋战。 那个老者他认识,正是太清道人。 围攻老者的身影他也认识,正是阴阳家前魁首陆俊,当代鬼谷子王旭,以及其他一些大人物。 太清道人眼神坚毅,带着一种为某种信念甘愿赴死的决绝,这才能坚持到玉清和上清来援,并强行逼退陆俊和王旭等人。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紧接着的,是一双眼睛。 一双高踞九天之上,冰冷、漠然、俯视着众生,如同尘埃的眼睛。 那双眼睛带着一股滔天的恨意,与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庄周的整个梦境。 “啊!” 静室之中,盘膝而坐的庄周猛地身体一颤,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痛哼。 他豁然睁开双眼,清亮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悸、迷茫和深深的疲惫,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衫已然湿透。 刚才那是什么? 那是他的梦吗? 绝对不是。 以庄周逍遥洒脱的心境,是不会梦到普通人才会梦到的糟心事的,他会梦到的只会是鲲鹏遨游,是蝴蝶翩跹,是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逍遥。 可刚才那些沉重、血腥、充满宿命与仇恨的画面,如同强行灌入他脑海的异物,带着强烈的排斥感和不属于他的情感烙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突破准半玄境速度太快,以至于滋生了心魔作祟?亦或是近日参悟天道,触及了某些禁忌?” 庄周喃喃自语,眉头紧锁,清癯的脸上写满了困惑,显然不明白为何在自己最核心的“梦蝶”修行中,会如此清晰、如此身临其境的梦到师伯太清道人的记忆片段? 尤其是那陨落之时的惨烈与不甘,以及对嬴昊的滔天恨意,简直感同身受,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灵魂之中。 这也太诡异了。 庄周环顾静室四周,一切如常,道祖和三清神像肃穆,檀香依旧袅袅,窗外的松涛声也未曾改变,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画面,仅仅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梦境。 庄周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随后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同时运转《三清经》心法,试图以清静道心,驱散这些杂念。 道道清光在庄周体外流转,试图涤荡灵魂深处,安抚那莫名的躁动,与残留的冰冷恨意。 清光流过,那沉重感和恨意,似乎暂时被压制了下去,灵魂深处传来一阵疲惫的安宁。 这让庄周长长舒了一口气,可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完全消散,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自己的灵魂深处,仿佛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属于自己的“重量”。 那重量极其微弱,如同最细微的尘埃,却带着一种难以磨灭的古老与沧桑气息,悄然沉淀,而自己也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庄周并不知道,就在他闭目调息,试图驱散“杂念”之时,在他识海的最深处,一点微弱的、几乎与庄周本身灵魂同化的清光,正如同活物般微微闪烁着。 而这缕清光则正是太清道人的灵魂。 华山一战,在嬴昊的指导下,虽毁了太清的肉身,但他却不知道其所掌握的青莲篇中,有一门的秘术能够让他在失去肉身的情况下,依旧能够短时间保住自己的灵魂不消散。 也正是利用这短短的空隙,太清道人及时的附身在了同修《三清经》,且修为已经达到大宗师巅峰的庄周身上。 之所以没附身师弟玉清、上清,并不是太清道人不想,而是对方无论是修为、精神力、意志力,乃至是灵魂强度,都只比自己弱一点。比他所差的仅仅是一门青莲篇的灵魂秘术而已。 若真附身在玉清或上清身上,恐怕直接就会被发现,至于接下来漫长时间的夺舍,就更不可能成功了。 至于嬴昊?太清也是死后才看到,他身上加持了各种各种力量,有天命、气运、国运,以及一些连他也看不出来东西。 单独或许不算什么,但这么多的力量叠加起来,竟丝毫不比师尊身上的天道之力弱,这种情况下想夺舍嬴昊跟找死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对于太清来说,在场的人之中,只有倒霉蛋庄周最适合。 在附身庄周之后,太清的灵魂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借着庄周施展“梦蝶”之法、灵魂最为开放活跃的契机,悄然潜入,并将自身承载的沉重记忆、刻骨恨意,伪装成梦境碎片,强行灌输给了对方。 庄周感受到的“不属于他的情感烙印”和“神魂深处的重量”,正是这缕残魂成功寄生并开始初步融合侵蚀的标志。 那暂时的“安宁”,也并非他成功驱散了“杂念”,而是残魂在初步扎根后,为了更长远的侵蚀而进行的蛰伏与伪装。 嬴昊以为太清已死,毕竟对方连三清经和一气化三清都交出来了,但实际上太清不但还未死亡,而且还隐藏了青莲篇。 此时,他的灵魂正如同致命的病毒,以庄周这位道家新魁首的身体为温床,进行着无声而致命的夺舍。而庄周所疑惑的那些“梦”,不过是这场残酷寄生侵蚀的开端。 每当庄周进入深层次的修行时,那蛰伏的残魂,将会以更隐蔽、更深入的方式,继续蚕食他逍遥的意志。 想要夺舍的是尊准半玄境强者,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旦对方察觉并反抗的话,甚至可能反过来吞噬太清。 所以,太清也只能用这种温酒煮青蛙的方式,逐步侵蚀改造庄周, 等到庄周的心性、认知、意识,都无限度向太清靠拢,一言一行都和太清一样时,就是太清彻底将这位梦蝶的庄周夺舍之日。 静室之内,檀香依旧。 窗外的云海翻腾不息,如同命运无声的嘲弄。 庄周重新闭上双眼,试图找回内心的平静,却不知自己灵魂的方寸之地,已然沦陷为一场关乎生死与存在本质的、无声的战场。 而那位他“梦”中陨落的太清道人,其冰冷的意志,正透过这具身体的眼睛,遥遥望向北方——那大秦帝国的都城所在。 “嬴昊……” 太清的灵魂忍不住低语起来,他的声音却不再颤抖,而是沉淀为一种令人心悸的、玉石俱焚般的冰冷与坚定。 “你逆乱天道,弑杀天命,世界因你而偏离正轨,劫数将因你而无限放大!师尊嘱托,吾亦未能完成……此乃吾毕生之耻,万死难赎!” 太清缓缓抬起头,望向洛阳的方向,目光仿佛能穿透了无尽的空间阻隔,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风暴,在他(庄周)的灵魂深处悄然凝聚。 “唯有诛杀此獠,唯有将你这最大的‘变数’彻底抹除,才能告慰师尊在天之灵,才能弥补我未能守护天命的罪愆,才能……让这被扭曲的天道轨迹,重归正途。” “这一切的一切,都该回归它应有的轨道,所以嬴昊,你必须得死。” 这已不再是复仇的呐喊,而是太清以残魂之躯、借他人之体发出的天道誓言。 他心中那份守护天道的责任,在极致的失败与愧疚催化下,转化为对嬴昊不死不休的必杀之念。 为了修正被嬴昊搅乱的一切,他甘愿舍弃残存的一切,哪怕永坠无间,也要将嬴昊拖入毁灭的深渊! 而想要达成这一目标,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完成对庄周的夺舍。 如果说夺舍有进度的话,太清此时已走完了七成,他跟庄周所站的高度完全不同,庄周到现在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夺舍。 夺舍庄周对太清来说不算多难,真正难的是完成夺舍之后,毕竟连他半玄后期的修为,也照样被嬴昊围杀致死,而庄周才准半玄境的修为,显然不可能威胁得到嬴昊。 庄周这具身体的天赋虽好,但也比不上太清原来的身体,不过他依旧有信心能够凭借经验,恢复到半玄后期的修为,但这显然需要大量的时间。 太清不可能躲起来慢慢修炼,等恢复半玄后期修为后再出关,毕竟真到那时的话,嬴昊恐怕早已一统天下,将所有的敌人都清除的一干二净了。 真到那时他出不出关也就没多大区别。 所以,时不我待,他必须尽快完成夺舍,反而亲自下场,将反秦势力统合起来,而非像现在这样表面联合,实际上却还是各自为战。 “快了,就快了。” ———————————————————————————— 神武四年(公元199年),八月十五日 豫州,颍川郡,许昌太守府的书房内 随着那抹代表鸿钧道祖的玄奥气息,彻底消散于时间长河,回归百年前的时空节点,而时空长河也迅速消散之后,嬴昊紧绷的神经才如同拉满后骤然松弛的弓弦,整个人近乎虚脱地靠在座椅之上。 冷汗浸透了里衣,黏腻地贴在背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一边的祝融比嬴昊更加不堪,直接腿软的瘫倒在地,久久无法站立,直到嬴昊过来搀扶,她才能站起身来。 嬴昊和祝融相视无言,显然都明白刚刚经历了什么,毕竟刚才那一瞬间的压迫感,远超他们面对过的任何强敌。 那不是力量的碾压,而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源自世界规则的绝对压制。 仿佛在鸿钧面前,他嬴昊连同这偌大的帝国,都不过是时间长河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陛下,你刚才对道祖撒谎了。” 听到祝融此言,嬴昊不禁苦笑道:“不敢不撒这个谎。” () 第2982章 宿命难逃,时间闭环(下) 第2984章 宿命难逃,时间闭环(上) 第2981章宿命难逃,时间闭环(上) 对于鸿钧这个大名鼎鼎的道祖,庄周身为道家新魁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但庄周是汉安帝刘祜时生人,鸿钧合道身陨后他才出生,根本就没见过鸿钧的真容。 庄周对鸿钧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道门中人的口述,以及典籍记载,他本身对鸿钧更是没有任何的感情,所以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梦到道祖呢? 奇怪,真是奇怪。 就在庄周疑惑之际,画面中的鸿钧,却开始自顾自的讲起道来,而后还称自己为‘太清’。 庄周这才明白原来这是师伯太清的视角下的道祖啊。 就在庄周困惑不解时,眼前的画面却骤然切换。 他又看到了一场大战,一位身着玄白道袍、手持宝剑的老道,在数道恐怖身影的围攻下浴血奋战。 那个老者他认识,正是太清道人。 围攻老者的身影他也认识,正是阴阳家前魁首陆俊,当代鬼谷子王旭,以及其他一些大人物。 太清道人眼神坚毅,带着一种为某种信念甘愿赴死的决绝,这才能坚持到玉清和上清来援,并强行逼退陆俊和王旭等人。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紧接着的,是一双眼睛。 一双高踞九天之上,冰冷、漠然、俯视着众生,如同尘埃的眼睛。 那双眼睛带着一股滔天的恨意,与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庄周的整个梦境。 “啊!” 静室之中,盘膝而坐的庄周猛地身体一颤,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痛哼。 他豁然睁开双眼,清亮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悸、迷茫和深深的疲惫,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衫已然湿透。 刚才那是什么? 那是他的梦吗? 绝对不是。 以庄周逍遥洒脱的心境,是不会梦到普通人才会梦到的糟心事的,他会梦到的只会是鲲鹏遨游,是蝴蝶翩跹,是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逍遥。 可刚才那些沉重、血腥、充满宿命与仇恨的画面,如同强行灌入他脑海的异物,带着强烈的排斥感和不属于他的情感烙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突破准半玄境速度太快,以至于滋生了心魔作祟?亦或是近日参悟天道,触及了某些禁忌?” 庄周喃喃自语,眉头紧锁,清癯的脸上写满了困惑,显然不明白为何在自己最核心的“梦蝶”修行中,会如此清晰、如此身临其境的梦到师伯太清道人的记忆片段? 尤其是那陨落之时的惨烈与不甘,以及对嬴昊的滔天恨意,简直感同身受,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灵魂之中。 这也太诡异了。 庄周环顾静室四周,一切如常,道祖和三清神像肃穆,檀香依旧袅袅,窗外的松涛声也未曾改变,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画面,仅仅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梦境。 庄周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随后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同时运转《三清经》心法,试图以清静道心,驱散这些杂念。 道道清光在庄周体外流转,试图涤荡灵魂深处,安抚那莫名的躁动,与残留的冰冷恨意。 清光流过,那沉重感和恨意,似乎暂时被压制了下去,灵魂深处传来一阵疲惫的安宁。 这让庄周长长舒了一口气,可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完全消散,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自己的灵魂深处,仿佛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属于自己的“重量”。 那重量极其微弱,如同最细微的尘埃,却带着一种难以磨灭的古老与沧桑气息,悄然沉淀,而自己也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庄周并不知道,就在他闭目调息,试图驱散“杂念”之时,在他识海的最深处,一点微弱的、几乎与庄周本身灵魂同化的清光,正如同活物般微微闪烁着。 而这缕清光则正是太清道人的灵魂。 华山一战,在嬴昊的指导下,虽毁了太清的肉身,但他却不知道其所掌握的青莲篇中,有一门的秘术能够让他在失去肉身的情况下,依旧能够短时间保住自己的灵魂不消散。 也正是利用这短短的空隙,太清道人及时的附身在了同修《三清经》,且修为已经达到大宗师巅峰的庄周身上。 之所以没附身师弟玉清、上清,并不是太清道人不想,而是对方无论是修为、精神力、意志力,乃至是灵魂强度,都只比自己弱一点。比他所差的仅仅是一门青莲篇的灵魂秘术而已。 若真附身在玉清或上清身上,恐怕直接就会被发现,至于接下来漫长时间的夺舍,就更不可能成功了。 至于嬴昊?太清也是死后才看到,他身上加持了各种各种力量,有天命、气运、国运,以及一些连他也看不出来东西。 单独或许不算什么,但这么多的力量叠加起来,竟丝毫不比师尊身上的天道之力弱,这种情况下想夺舍嬴昊跟找死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对于太清来说,在场的人之中,只有倒霉蛋庄周最适合。 在附身庄周之后,太清的灵魂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借着庄周施展“梦蝶”之法、灵魂最为开放活跃的契机,悄然潜入,并将自身承载的沉重记忆、刻骨恨意,伪装成梦境碎片,强行灌输给了对方。 庄周感受到的“不属于他的情感烙印”和“神魂深处的重量”,正是这缕残魂成功寄生并开始初步融合侵蚀的标志。 那暂时的“安宁”,也并非他成功驱散了“杂念”,而是残魂在初步扎根后,为了更长远的侵蚀而进行的蛰伏与伪装。 嬴昊以为太清已死,毕竟对方连三清经和一气化三清都交出来了,但实际上太清不但还未死亡,而且还隐藏了青莲篇。 此时,他的灵魂正如同致命的病毒,以庄周这位道家新魁首的身体为温床,进行着无声而致命的夺舍。而庄周所疑惑的那些“梦”,不过是这场残酷寄生侵蚀的开端。 每当庄周进入深层次的修行时,那蛰伏的残魂,将会以更隐蔽、更深入的方式,继续蚕食他逍遥的意志。 想要夺舍的是尊准半玄境强者,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旦对方察觉并反抗的话,甚至可能反过来吞噬太清。 所以,太清也只能用这种温酒煮青蛙的方式,逐步侵蚀改造庄周, 等到庄周的心性、认知、意识,都无限度向太清靠拢,一言一行都和太清一样时,就是太清彻底将这位梦蝶的庄周夺舍之日。 静室之内,檀香依旧。 窗外的云海翻腾不息,如同命运无声的嘲弄。 庄周重新闭上双眼,试图找回内心的平静,却不知自己灵魂的方寸之地,已然沦陷为一场关乎生死与存在本质的、无声的战场。 而那位他“梦”中陨落的太清道人,其冰冷的意志,正透过这具身体的眼睛,遥遥望向北方——那大秦帝国的都城所在。 “嬴昊……” 太清的灵魂忍不住低语起来,他的声音却不再颤抖,而是沉淀为一种令人心悸的、玉石俱焚般的冰冷与坚定。 “你逆乱天道,弑杀天命,世界因你而偏离正轨,劫数将因你而无限放大!师尊嘱托,吾亦未能完成……此乃吾毕生之耻,万死难赎!” 太清缓缓抬起头,望向洛阳的方向,目光仿佛能穿透了无尽的空间阻隔,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风暴,在他(庄周)的灵魂深处悄然凝聚。 “唯有诛杀此獠,唯有将你这最大的‘变数’彻底抹除,才能告慰师尊在天之灵,才能弥补我未能守护天命的罪愆,才能……让这被扭曲的天道轨迹,重归正途。” “这一切的一切,都该回归它应有的轨道,所以嬴昊,你必须得死。” 这已不再是复仇的呐喊,而是太清以残魂之躯、借他人之体发出的天道誓言。 他心中那份守护天道的责任,在极致的失败与愧疚催化下,转化为对嬴昊不死不休的必杀之念。 为了修正被嬴昊搅乱的一切,他甘愿舍弃残存的一切,哪怕永坠无间,也要将嬴昊拖入毁灭的深渊! 而想要达成这一目标,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完成对庄周的夺舍。 如果说夺舍有进度的话,太清此时已走完了七成,他跟庄周所站的高度完全不同,庄周到现在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夺舍。 夺舍庄周对太清来说不算多难,真正难的是完成夺舍之后,毕竟连他半玄后期的修为,也照样被嬴昊围杀致死,而庄周才准半玄境的修为,显然不可能威胁得到嬴昊。 庄周这具身体的天赋虽好,但也比不上太清原来的身体,不过他依旧有信心能够凭借经验,恢复到半玄后期的修为,但这显然需要大量的时间。 太清不可能躲起来慢慢修炼,等恢复半玄后期修为后再出关,毕竟真到那时的话,嬴昊恐怕早已一统天下,将所有的敌人都清除的一干二净了。 真到那时他出不出关也就没多大区别。 所以,时不我待,他必须尽快完成夺舍,反而亲自下场,将反秦势力统合起来,而非像现在这样表面联合,实际上却还是各自为战。 “快了,就快了。” ———————————————————————————— 神武四年(公元199年),八月十五日 豫州,颍川郡,许昌太守府的书房内 随着那抹代表鸿钧道祖的玄奥气息,彻底消散于时间长河,回归百年前的时空节点,而时空长河也迅速消散之后,嬴昊紧绷的神经才如同拉满后骤然松弛的弓弦,整个人近乎虚脱地靠在座椅之上。 冷汗浸透了里衣,黏腻地贴在背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一边的祝融比嬴昊更加不堪,直接腿软的瘫倒在地,久久无法站立,直到嬴昊过来搀扶,她才能站起身来。 嬴昊和祝融相视无言,显然都明白刚刚经历了什么,毕竟刚才那一瞬间的压迫感,远超他们面对过的任何强敌。 那不是力量的碾压,而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源自世界规则的绝对压制。 仿佛在鸿钧面前,他嬴昊连同这偌大的帝国,都不过是时间长河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陛下,你刚才对道祖撒谎了。” 听到祝融此言,嬴昊不禁苦笑道:“不敢不撒这个谎。” () 第2983章 宿命难逃,时间闭环(终) 第2984章 宿命难逃,时间闭环(上) 第2981章宿命难逃,时间闭环(上) 对于鸿钧这个大名鼎鼎的道祖,庄周身为道家新魁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但庄周是汉安帝刘祜时生人,鸿钧合道身陨后他才出生,根本就没见过鸿钧的真容。 庄周对鸿钧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道门中人的口述,以及典籍记载,他本身对鸿钧更是没有任何的感情,所以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梦到道祖呢? 奇怪,真是奇怪。 就在庄周疑惑之际,画面中的鸿钧,却开始自顾自的讲起道来,而后还称自己为‘太清’。 庄周这才明白原来这是师伯太清的视角下的道祖啊。 就在庄周困惑不解时,眼前的画面却骤然切换。 他又看到了一场大战,一位身着玄白道袍、手持宝剑的老道,在数道恐怖身影的围攻下浴血奋战。 那个老者他认识,正是太清道人。 围攻老者的身影他也认识,正是阴阳家前魁首陆俊,当代鬼谷子王旭,以及其他一些大人物。 太清道人眼神坚毅,带着一种为某种信念甘愿赴死的决绝,这才能坚持到玉清和上清来援,并强行逼退陆俊和王旭等人。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紧接着的,是一双眼睛。 一双高踞九天之上,冰冷、漠然、俯视着众生,如同尘埃的眼睛。 那双眼睛带着一股滔天的恨意,与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庄周的整个梦境。 “啊!” 静室之中,盘膝而坐的庄周猛地身体一颤,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痛哼。 他豁然睁开双眼,清亮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悸、迷茫和深深的疲惫,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衫已然湿透。 刚才那是什么? 那是他的梦吗? 绝对不是。 以庄周逍遥洒脱的心境,是不会梦到普通人才会梦到的糟心事的,他会梦到的只会是鲲鹏遨游,是蝴蝶翩跹,是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逍遥。 可刚才那些沉重、血腥、充满宿命与仇恨的画面,如同强行灌入他脑海的异物,带着强烈的排斥感和不属于他的情感烙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突破准半玄境速度太快,以至于滋生了心魔作祟?亦或是近日参悟天道,触及了某些禁忌?” 庄周喃喃自语,眉头紧锁,清癯的脸上写满了困惑,显然不明白为何在自己最核心的“梦蝶”修行中,会如此清晰、如此身临其境的梦到师伯太清道人的记忆片段? 尤其是那陨落之时的惨烈与不甘,以及对嬴昊的滔天恨意,简直感同身受,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灵魂之中。 这也太诡异了。 庄周环顾静室四周,一切如常,道祖和三清神像肃穆,檀香依旧袅袅,窗外的松涛声也未曾改变,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画面,仅仅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梦境。 庄周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随后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同时运转《三清经》心法,试图以清静道心,驱散这些杂念。 道道清光在庄周体外流转,试图涤荡灵魂深处,安抚那莫名的躁动,与残留的冰冷恨意。 清光流过,那沉重感和恨意,似乎暂时被压制了下去,灵魂深处传来一阵疲惫的安宁。 这让庄周长长舒了一口气,可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完全消散,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自己的灵魂深处,仿佛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属于自己的“重量”。 那重量极其微弱,如同最细微的尘埃,却带着一种难以磨灭的古老与沧桑气息,悄然沉淀,而自己也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庄周并不知道,就在他闭目调息,试图驱散“杂念”之时,在他识海的最深处,一点微弱的、几乎与庄周本身灵魂同化的清光,正如同活物般微微闪烁着。 而这缕清光则正是太清道人的灵魂。 华山一战,在嬴昊的指导下,虽毁了太清的肉身,但他却不知道其所掌握的青莲篇中,有一门的秘术能够让他在失去肉身的情况下,依旧能够短时间保住自己的灵魂不消散。 也正是利用这短短的空隙,太清道人及时的附身在了同修《三清经》,且修为已经达到大宗师巅峰的庄周身上。 之所以没附身师弟玉清、上清,并不是太清道人不想,而是对方无论是修为、精神力、意志力,乃至是灵魂强度,都只比自己弱一点。比他所差的仅仅是一门青莲篇的灵魂秘术而已。 若真附身在玉清或上清身上,恐怕直接就会被发现,至于接下来漫长时间的夺舍,就更不可能成功了。 至于嬴昊?太清也是死后才看到,他身上加持了各种各种力量,有天命、气运、国运,以及一些连他也看不出来东西。 单独或许不算什么,但这么多的力量叠加起来,竟丝毫不比师尊身上的天道之力弱,这种情况下想夺舍嬴昊跟找死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对于太清来说,在场的人之中,只有倒霉蛋庄周最适合。 在附身庄周之后,太清的灵魂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借着庄周施展“梦蝶”之法、灵魂最为开放活跃的契机,悄然潜入,并将自身承载的沉重记忆、刻骨恨意,伪装成梦境碎片,强行灌输给了对方。 庄周感受到的“不属于他的情感烙印”和“神魂深处的重量”,正是这缕残魂成功寄生并开始初步融合侵蚀的标志。 那暂时的“安宁”,也并非他成功驱散了“杂念”,而是残魂在初步扎根后,为了更长远的侵蚀而进行的蛰伏与伪装。 嬴昊以为太清已死,毕竟对方连三清经和一气化三清都交出来了,但实际上太清不但还未死亡,而且还隐藏了青莲篇。 此时,他的灵魂正如同致命的病毒,以庄周这位道家新魁首的身体为温床,进行着无声而致命的夺舍。而庄周所疑惑的那些“梦”,不过是这场残酷寄生侵蚀的开端。 每当庄周进入深层次的修行时,那蛰伏的残魂,将会以更隐蔽、更深入的方式,继续蚕食他逍遥的意志。 想要夺舍的是尊准半玄境强者,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旦对方察觉并反抗的话,甚至可能反过来吞噬太清。 所以,太清也只能用这种温酒煮青蛙的方式,逐步侵蚀改造庄周, 等到庄周的心性、认知、意识,都无限度向太清靠拢,一言一行都和太清一样时,就是太清彻底将这位梦蝶的庄周夺舍之日。 静室之内,檀香依旧。 窗外的云海翻腾不息,如同命运无声的嘲弄。 庄周重新闭上双眼,试图找回内心的平静,却不知自己灵魂的方寸之地,已然沦陷为一场关乎生死与存在本质的、无声的战场。 而那位他“梦”中陨落的太清道人,其冰冷的意志,正透过这具身体的眼睛,遥遥望向北方——那大秦帝国的都城所在。 “嬴昊……” 太清的灵魂忍不住低语起来,他的声音却不再颤抖,而是沉淀为一种令人心悸的、玉石俱焚般的冰冷与坚定。 “你逆乱天道,弑杀天命,世界因你而偏离正轨,劫数将因你而无限放大!师尊嘱托,吾亦未能完成……此乃吾毕生之耻,万死难赎!” 太清缓缓抬起头,望向洛阳的方向,目光仿佛能穿透了无尽的空间阻隔,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风暴,在他(庄周)的灵魂深处悄然凝聚。 “唯有诛杀此獠,唯有将你这最大的‘变数’彻底抹除,才能告慰师尊在天之灵,才能弥补我未能守护天命的罪愆,才能……让这被扭曲的天道轨迹,重归正途。” “这一切的一切,都该回归它应有的轨道,所以嬴昊,你必须得死。” 这已不再是复仇的呐喊,而是太清以残魂之躯、借他人之体发出的天道誓言。 他心中那份守护天道的责任,在极致的失败与愧疚催化下,转化为对嬴昊不死不休的必杀之念。 为了修正被嬴昊搅乱的一切,他甘愿舍弃残存的一切,哪怕永坠无间,也要将嬴昊拖入毁灭的深渊! 而想要达成这一目标,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完成对庄周的夺舍。 如果说夺舍有进度的话,太清此时已走完了七成,他跟庄周所站的高度完全不同,庄周到现在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夺舍。 夺舍庄周对太清来说不算多难,真正难的是完成夺舍之后,毕竟连他半玄后期的修为,也照样被嬴昊围杀致死,而庄周才准半玄境的修为,显然不可能威胁得到嬴昊。 庄周这具身体的天赋虽好,但也比不上太清原来的身体,不过他依旧有信心能够凭借经验,恢复到半玄后期的修为,但这显然需要大量的时间。 太清不可能躲起来慢慢修炼,等恢复半玄后期修为后再出关,毕竟真到那时的话,嬴昊恐怕早已一统天下,将所有的敌人都清除的一干二净了。 真到那时他出不出关也就没多大区别。 所以,时不我待,他必须尽快完成夺舍,反而亲自下场,将反秦势力统合起来,而非像现在这样表面联合,实际上却还是各自为战。 “快了,就快了。” ———————————————————————————— 神武四年(公元199年),八月十五日 豫州,颍川郡,许昌太守府的书房内 随着那抹代表鸿钧道祖的玄奥气息,彻底消散于时间长河,回归百年前的时空节点,而时空长河也迅速消散之后,嬴昊紧绷的神经才如同拉满后骤然松弛的弓弦,整个人近乎虚脱地靠在座椅之上。 冷汗浸透了里衣,黏腻地贴在背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一边的祝融比嬴昊更加不堪,直接腿软的瘫倒在地,久久无法站立,直到嬴昊过来搀扶,她才能站起身来。 嬴昊和祝融相视无言,显然都明白刚刚经历了什么,毕竟刚才那一瞬间的压迫感,远超他们面对过的任何强敌。 那不是力量的碾压,而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源自世界规则的绝对压制。 仿佛在鸿钧面前,他嬴昊连同这偌大的帝国,都不过是时间长河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陛下,你刚才对道祖撒谎了。” 听到祝融此言,嬴昊不禁苦笑道:“不敢不撒这个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