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闺蜜穿成皇帝 :全国男人任我挑!》 第一章:挑模子哥 “这个倒是长得模样俊郎,身材好像也不错?你说呢陛下?”沈云疏拿着一幅人画像仔细打量。 萧恒慵懒的靠在一旁吃葡萄,听到沈云疏的话,他斜了一眼。 “你问朕呢?给你选男人,又不是给朕!” 沈云疏又拿起另一幅画像看了看,“啧”了一声:“这个貌似也不错,不然臣妾都要了?” 噗—— “大姐,你能玩的过来吗?” 沈云疏努努嘴:“好不容易有这条件,不比在会所点模子哥强?” …… 沈云疏跟闺蜜一起穿越了。 她穿成同名同姓,后宫不受宠的云嫔,而闺蜜穿成了年少的皇帝萧恒…… 两个人重逢后抱头痛哭,从那以后,一只脚踏入冷宫的云嫔摇身一变成贵妃。 沈云疏在后宫脚踩南山养老院,拳打北海幼儿园,只要她一句话,皇帝立马照做。 可就在两个人觉得生活美满的时候,老臣们开始上奏,让闺蜜皇帝传宗接代…… 夜里,两个人坐在床榻上大眼瞪小眼。 她下不去嘴,她也下不去手。 “不然我们想个别的法子吧?”闺蜜提议。 “什么法子?”沈云疏问道。 “朕来帮你找男人!” 就这样,两个人一拍即合,开始暗中搜查臣子中身体健硕,模样帅气的男子。 …… “哎,要是有照片看就好了,这几个画像也看不出什么。”沈云疏直叹气。 “后天有庆功宴,镇守边关的将军裴寒枭回来了,到时候所有臣子都得来,你现场挑选?” “也好……”沈云疏点点头:“好闺蜜,姐的幸福就靠你了!” 萧恒得意的拍拍胸膛:“交给我!” 沈云疏放下画像起身:“那臣妾就去给太后抄经书了。” 虽然闺蜜是皇帝,但毕竟年少,根基不稳,所以有些时候,他们俩得苟一点。 沈家在朝中也不过是五品侍郎,没有势力,这也是原主之前不受宠的主要原因。 来到慈安宫,沈云疏看到贵妃宋昭雪。 对方可是宰相千金,经常仗爹欺人。 穿过来后,沈云疏被独宠,其他没有势力的嫔妃都被遣散,只留下一些有权有势的。 “给母后请安,给贵妃姐姐请安!”沈云疏恭敬有礼。 “快起来吧,不然被陛下知道又该心疼了。”太后宋淑阴阳怪气的开口。 沈云疏笑着起身:“多谢母后!” 宋淑不悦的瞥她一眼,又问:“哀家听说近一个月,陛下都在你宫里留宿?” “是……”沈云疏回完,余光看到宋昭雪充满敌意的目光。 她特别想告诉对方,自己跟皇帝只是一起聊聊大臣的八卦,没做别的…… “哀家知道陛下心悦与你,但也不能太过独宠吧?后宫可还有其他妃嫔呢!” “再说你这受龙恩这么久,肚子怎么还没动静?我们陛下还没有子嗣,你如果不行,就该劝劝陛下选秀!而不是自己霸占龙恩!” 听见宋淑的斥责,沈云疏再次跪下:“是,臣妾知道了。” “罢了,去抄经书吧。” 沈云疏起身去屏风后,心中暗骂宋淑这个老妖婆! 这时嬷嬷领进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对方模样清纯,举止投足间透着大家闺秀的样子。 “柔儿给姑母、表姐请安!” 原来又是沈家的! 宋昭雪就是宋淑的侄女,整个后宫在沈云疏来之前都是她们宋家的天下。 “快起来。”宋淑笑弯了眼睛:“家里都告诉你该怎么做了吗?” 宋柔脸颊一红:“柔儿明白。” 沈云疏边抄经书边偷看,她明白,这个宋柔也是宋淑想安插在萧恒身边的! 她心中冷哼一声。 虽然她也是第一次参与宫斗,可每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要真让后宫姓宋,那她跟闺蜜的好日子就都到头了! 所以她绝不能让这个老妖婆得逞! 算着时间,萧恒差不多应该来了。 他们俩约好,为了不让沈云疏抄太久经书,萧恒会准时过来,找理由把她带走。 刚算完,沈云疏就听到太监通传萧恒来了。 只是他刚进来请完安,还不等说别的,宋淑就先入为主开口了。 “恒儿,这是哀家的小侄女,也是宋贵妃的表妹,柔儿,还不快点给陛下请安。” 宋柔娇羞的走到萧恒面前,媚眼如丝,跟刚刚那副清纯的样子截然不同。 沈云疏想笑。 看样子宋柔的媚眼要抛给萧恒这个瞎子看了。 只见萧恒往后退了一步,眉头一皱。 “你身上的味道呛着朕了。” 沈云疏差点笑出声,她看到宋昭雪也在极力忍笑。 对方大概也不想让所谓的表妹入宫争宠吧? “陛下,你为了沈云疏遣散不少后宫嫔妃,这不成规矩,你是一国之君,后宫必须充盈,子嗣才能多。” 宋淑语重心长的说道。 “有劳母后操心,儿臣觉得现在重心应该放在治理国事上,而不是儿女情长。” 沈云疏知道闺蜜要撑不下去了,于是合时宜的“哎哟”一声,娇弱的喊了句:“陛下,臣妾心脏不舒服~” 萧恒立马走过来,二话不说把沈云疏抱起来。 “朕带你回去,让太医瞧瞧!”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沈云疏瞥见宋淑跟宋昭雪的脸色极其阴沉。 她故意朝那两个人摆摆手。 “大姐,你最近涨了多少斤?该减肥了!”萧恒边往外走边压低声音说。 沈云疏勾着他的脖子:“好不容易吃的,减什么?再说我还得留着体力宠幸帅哥呢。” 看着两个人离开,宋淑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鸷。 “母后,现在怎么办?”宋昭雪不甘心的开口:“也不知道这个沈云疏用了什么迷魂汤!陛下这么宠她!” 宋淑冷哼一声:“既然喂不熟,那就不喂了!” 夜里,沈云疏正在熟睡,就突然被人用力拽起来! 紧接着一把冒着寒光的刀就落在床榻上! “卧槽!刺客啊!”她大喊一声:“救驾!快救驾!” 萧恒已经在跟刺客过招了,原主武功很高,刚刚才在刺客靠近时敏锐的醒过来。 门外的侍卫很快冲进来,刺客一看事情不好,跳窗而逃…… “你没事吧?”沈云疏跑过去问道。 萧恒摇摇头,蹙眉看着窗外。 “看来有人容不下我们了,我们必须得找个靠山才行!” “你是说太后派人来刺杀我们?”沈云疏惊恐的问。 萧恒点点头。 第二章:我怎么把他惹了? 原主不是太后亲生的,宋淑没有子嗣,先皇把萧恒给她抚养,后面也靠着家里的势力,让原主做了皇帝。 她有野心,想让后宫与前朝都被宋家拿捏,所以才费尽心思把宋家女儿送给萧恒。 只可惜,原主以前确实听话,也是傀儡皇帝,但现在…… 两个人对视,像是一起想到了什么。 “镇北王!” 沈云疏跟萧恒异口同声的说出来。 “果然是好闺蜜,想的都一样!”沈云疏一笑。 萧恒点点头。 “这个镇北王手握重兵,又打了胜仗明天回来,确实能与宋家对抗!” 沈云疏胸有成竹的勾起嘴角。 “放心,包在我身上!” 萧恒瞥她一眼,握住沈云疏的手,语重心长的开口:“辛苦了,闺蜜!” “一定要把他勾到手!” 第二天,沈云疏特意梳妆打扮,穿了一件露肩的长裙。 “这套怎么样?”她问萧恒。 “朕听说这个镇北王不近女色,而且手段残暴,他能喜欢这种风格吗?” 沈云疏一听,走过去说道:“没关系,我先去探探路,如果他不喜欢女的,你上!” 噗—— 萧恒一口茶喷出来。 “朕……不行吧?” “有什么行不行的?不行也得行!不然我们俩就真活不下去了!” 晚上,沈云疏跟萧恒一起来到丰銮殿,来参加庆功宴的臣子都到了,唯独不见主角裴寒枭。 沈云疏边等边看着一些年轻臣子与世家公子。 “这个挺好的,那个看起来挺有力气……那位也不错,应该有腹肌……” 沈云疏再次感叹,这古代美男子可比现代模子哥养眼多了。 就在沈云疏对着帅哥流口水时,忽然听到众人议论,镇北王来了! 她立马收回目光,看向大殿门口。 只见一个身穿盔甲,个头将近一米九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沈云疏直接看直眼了。 她暗想,这男人不光有腹肌,连鲨鱼线都有吧? 还有这脸,完美的下颌线,立体的五官,啧……看着就很能干! 于是沈云疏小声的对萧恒说:“好闺蜜,我就要他了!” “微臣裴寒枭,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镇北王快请起!”萧恒开口。 裴寒枭抬眸,沈云疏控制不住朝他抛了个媚眼…… 萧恒见状小声提醒:“大姐,还有人呢,你别这么明目张胆!” “姐妹,遇见这么个极品,你能受得了啊?” 萧恒翻了个白眼,又对裴寒枭说道:“镇北王这次镇压边关的事,朕都知道了,多亏了镇北王,朕一定不会亏待你!” “多谢陛下!” 裴寒枭的气场强大,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沈云疏觉得就算十个霸总,也比不上这人一根手指头…… 庆功宴过半,萧恒就找借口说自己喝醉了,让沈云疏跟裴寒枭一起送自己回去。 刚回到寝店,萧恒就躺在龙榻上醉醺醺的对沈云疏说道:“爱妃,你、你替朕好好招待镇北王……” “臣妾知道了。”沈云疏回头对裴寒枭笑道:“镇北王随本宫出去吧?” “是!” 等两个人出去后,萧恒立马清醒坐起来。 “好闺蜜,辛苦你了!一定要把人拿下!” 偏殿,裴寒枭坐在圆桌边。 烛火微动,将两个人的身影搅在一起。 沈云疏拎起茶壶,缓缓倒在裴寒枭眼前的杯子里。 “镇北王尝尝这茶,可是上好的天山冰茶。” 裴寒枭拿起茶杯嗅了嗅,模样警惕。 沈云疏眉头一皱:“镇北王这是怕本宫下毒?” 虽然一开始沈云疏确实想在茶里下媚药的…… 裴寒枭放下茶杯,冷哼一声:“属下怎么不怕呢?毕竟娘娘一直想要属下的命。” “哈?”沈云疏一愣。 她赶紧在脑子里回想关于原主的记忆。 但好像缺了一块,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这时裴寒枭用力的抓住沈云疏的手腕,眉宇间充斥着寒意。 “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沈云疏有些害怕。 剧情不应该这么发展才对!她还想勾引裴寒枭来着,怎么就成仇家了? 这下难不成真的要没命? 要是裴寒枭也变成对家,加上宋淑一脉,那她跟闺蜜就死期将至了。 还会嘎的特别惨! “娘娘就算化成灰,微臣也不会认错,当时要不是您让家里举荐微臣去镇守边关,微臣怎么一去就是三年……” “娘娘可知,微臣几次死里逃生,是怎么活下来的?” “轰”的一声,沈云疏丢失的记忆瞬间涌进脑海! 她想起,原主本来跟裴寒枭定下娃娃亲,可却野心勃勃的想进宫享受荣华富贵! 当时裴寒枭还只是老将军身边不知名的副将,原主看不上他,又怕自己进宫后他把有婚约的事捅出去,就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让父亲联手几个老臣,举荐裴寒枭骁勇善战,直接把人派去边关平乱…… 只是没想到,裴寒枭真的骁勇善战,短短三年,从副将变成镇北王。 沈云疏尴尬的看着裴寒枭,暗骂自己这个死脑子,怎么到这个节骨眼才想起来? “娘娘这是想起来了?”裴寒枭冷笑:“娘娘还真是有手段,这么快就达成心愿变成陛下的宠妃,就不知今日还来招惹微臣是为何?” “是想警告微臣,别把有婚约的事告诉陛下吗?那娘娘可以放心,微臣不会说,但也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娘娘亏欠微臣的,微臣一定会讨回来!” 沈云疏咽了下口水,笑道:“你误会了,我、我当时不是想把你送走的……” 她解释的很心虚,可那都是原主干的事,跟他又没关系! 裴寒枭冷哼着放开手:“微臣知道,娘娘是想让微臣死在边关!” “不不不!不是!”沈云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了。 她从没想过事情会越来越复杂,一个仇家没搞定,又冒出来一个…… “那娘娘想干什么?如果没事的话,微臣就告退了!” 裴寒枭起身要走,沈云疏咬着牙,一不做二不休的冲过去就从背后抱住他…… 第三章:还是发烧了 沈云疏能感觉到裴寒枭身子一震。 看来有戏! 但下一秒她就被男人从身后拽过去抵在墙上。 裴寒枭眼底有一抹说不出的火气。 “娘娘还真是会打算,如今觉得微臣有能力帮衬你了,所以反过来讨好微臣?” “就不怕陛下知道了诛你九族?微臣可不想跟你陪葬!” 沈云疏看着满眼怒气的男人,看来这个误会是很难解开了。 但一想到关于自己跟闺蜜的性命,她只能咬牙继续。 “寒枭……”她轻唤一声。 裴寒枭眸子一颤,但下一秒又恢复冷厉。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女子,有些时候身不由己……可我心里一直惦记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云疏眼神真挚,丝毫看不出欺骗。 她此刻腹诽:还好老娘穿越前学过几天表演。 当时沈云疏打算进军短剧演员的。 没想到在这用上了。 话音落下,她的下巴就被裴寒枭捏住。 男人霸气的压下来,说道:“娘娘觉得微臣还是以前那个好骗的傻小子吗?” “别忘了微臣可以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沈云疏想都没想就吻过去。 裴寒枭所有的话都噎住了,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她。 沈云疏也有些羞耻,毕竟这是她穿越过来的“初吻”。 很快裴寒枭就反应过来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娘娘还真是豁的出去!” 沈云疏冷哼道:“现在镇北王跟本宫有肌肤之亲了,要死一起死!” “娘娘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本宫想让你帮忙,把宰相一脉的党羽都一一清除!” 裴寒枭眉头一皱,很快像是想到什么,自嘲的笑两声。 “微臣知道了,娘娘这么爱陛下,为了帮陛下清除阻碍,不惜舍身,沈云疏,你真的这么爱他吗?” “为了他可以把我送走,不顾我的死活,现在又这么做……” 裴寒枭后面的语气,充满嘲弄,对他自己,也对沈云疏。 “不是的!你看你这人怎么这么会脑补呢?这些都是误会!”沈云疏急着解释。 裴寒枭眼眶微红,带着一抹幽怨,质问道:“娘娘敢说不是为了陛下才这么做?” “是为了他……”沈云疏实在的回了一句,又立马解释:“不是,我为了他也为了我,但我这次肯定不会再辜负你,相信我好不好?” “寒枭,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不过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真心?呵……”裴寒枭又像想到什么伤心事一样,看着沈云疏:“娘娘,难道忘了三年前,微臣临走之前去找您,您说了什么吗?” 沈云疏此刻想哭,原主到底说了什么? “娘娘亲口说过,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真心……” 沈云疏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是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误会?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了。 “微臣今晚说的有点多了,还请娘娘莫要见怪,微臣告退。” 说完裴寒枭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云疏扶着门框看着他的背影,心尖突然酸楚起来。 她垂眸,难道原主三年前那么绝情,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云疏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裴寒枭拉拢过来! 回到内殿,萧恒立即走过去问道:“怎么样?有戏没?” 沈云疏摇摇头,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萧恒。 萧恒听完一屁股瘫坐在龙榻上。 “完了完了,这下不光有太后要咱俩的命,连镇北王也变成仇家了!大姐,咱俩不然想办法逃吧?” 沈云疏看到闺蜜这副胆小的样子,上前说道:“咱俩能逃到哪里?你太小看太后跟镇北王了!” “既然事情变得这么糟糕,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这样,你先别独宠我了,把太后那边安抚下来再说。” 萧恒眉头紧锁:“可要是这样,你怕是不好过了,那些人不得欺负死你?” “欺负也总比真死了好,留着命我们俩还得享受荣华富贵呢!再说万一有朝一日能穿越回去呢?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好!我听你的!”萧恒点点头。 “那来吧,咱俩干一仗吧!”沈云疏撸起袖子。 萧恒也进入状态,清了清嗓子,怒吼一声:“大胆沈云疏!朕看你就是太恃宠而骄了!” 沈云疏“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道:“陛下息怒,臣妾再也不敢了……” “来啊!”萧恒叫来殿外的太监总管,命令道:“云贵妃不守规矩,即日起罚去贵妃之位,禁足在流云宫!” “不要啊陛下!臣妾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沈云疏还在继续演戏。 “带走!” 随着萧恒的一声令下,沈云疏被两个小太监拽出去。 萧恒看着她离开,腹诽道:“对不住了好闺蜜!为了活命,先委屈你了!” 沈云疏一夜之间失宠的消息传遍宫中。 宋昭雪激动的不行,立马来到宋淑的宫里。 宋淑也是很意外,思衬片刻说道:“这陛下怎么突然就转性了?难道是那晚被吓到,所以懂事了?” 宋昭雪高兴笑道:“姑母,不管怎么样,沈云疏失宠就是好事,这下陛下就不会独宠她了!”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宋淑瞥她一眼:“就算陛下不宠她,也没有宠你,你还得继续想办法得宠才行!” “另外这个沈云疏只要留在宫里一天,就多一份复宠的危险,得想办法彻底解决!” 宋昭雪收敛一些笑容轻轻点头。 “姑母说的是,臣妾会想办法得宠的!” 另一边,沈云疏的生活直接一落千丈。 她本以为禁足只是不用出去,可现实却是,一日三餐变得清汤寡水,水果点心彻底断了,而且连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没有…… 沈云疏知道这一定是宋淑暗中打点的,就是要让她吃苦头! 她靠在贵妃榻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种苦逼的生活还得持续多久,她得赶紧计划一下以后的路才行! 不然迟早被宋淑饿死! 但沈云疏还是低估了宋淑的狠厉,在禁足的第三天,她吃了晚饭后就高烧不退。 第四章:感染瘟疫 沈云疏迷迷糊糊的从床榻跌到地上,本能驱使她往门口爬。 冰冷的地面让沈云疏更冷了,她边颤抖边怕,每动一下都锥心刺骨的疼。 她爬了几步,突然“哇”的一声吐出血。 沈云疏无力的趴在地上,月光从门口照进来将她笼罩。 “大、大姐快救命啊……我快、嘎了……” 沈云疏彻底失去力气,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烈火灼烧,疼的厉害。 她以前也经常发烧,可每次都没有这么难受。 此时此刻沈云疏都恍惚了,她有种自己真要死掉的感觉。 可沈云疏潜意识里放心不下闺蜜,如果她死了,她那个草包闺蜜怎么办? 就在沈云疏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身影走进来。 她的求生欲爆棚,虚弱的伸出手抓住对方的外袍。 裴寒枭蹲下身扶住她,沈云疏靠在他怀里舒服了几分。 “你……” “陛、陛下是你吗?呜呜呜你可算来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再不来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此时此刻沈云疏的脑袋是不清楚的,她还以为是萧恒来救自己。 裴寒枭的指尖一颤,刚恢复的几分温柔瞬间消失不见,把怀里的人推开。 沈云疏再次摔在地上,疼的“哎哟”一声。 “本王就不该可怜你!” 得知沈云疏被萧恒责罚禁足后,裴寒枭就暗中让人留意她的动向。 今日,听说给沈云疏送饭的小太监鬼鬼祟祟后,裴寒枭特意等到天黑入宫。 不成想…… 这个女人快死了心里想的都是萧恒! 裴寒枭攥紧拳头,冷哼一声就转身往外走。 “别、别走……” 沈云疏又拽住他的袖子,无力开口:“我好疼……” 裴寒枭看着死死拽着自己袖子的女人,心中又爱又恨。 他俯身捏住沈云疏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 “看好了,本王不是他!” 话音落下,沈云疏忽然双手握住他的手,不止如此,她还用脸颊去蹭裴寒枭的手掌心。 “好暖……我冷……” 此时沈云疏的状态确实不怎么样,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而且她身上烫的厉害,怕是不管的话就过不到明天了…… 裴寒枭紧紧的咬着后牙,把沈云疏从地上抱起来。 或许是感觉到裴寒枭身上的暖气,沈云疏就跟不安分的小兔子一样使劲往他怀里钻,双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 就好像怕他跑了。 裴寒枭被蹭的连呼吸都不稳了。 这时门口的副将小声提醒:“王爷,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后宫,让人看到怕是对您不利!” 朝中臣子私自来到后宫本就是重罪,就算裴寒枭战功赫赫,也会惹来麻烦…… “去,让墨华过来。” 裴寒枭只是交代一句就抱着沈云疏往床榻边走了。 岳雷差点咬到舌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裴寒枭,想说什么又不敢。 他站在门口纠结片刻,重重的叹了口气就走了。 房内,沈云疏蜷缩在床榻上,手里还拽着裴寒枭的衣襟…… 裴寒枭不由得笑了一下,可一想到刚才沈云疏濒死还念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随后裴寒枭把衣襟从沈云疏的手中拽回来,榻上的女子不悦的哼唧一声,柳眉微蹙。 “自讨苦吃!谁让你当初非要入宫……” 如果她当时嫁与他,他一定会把沈云疏宠上天。 可当时裴寒枭没有如今的身份,唯一爱的女人也弃他而去…… 一想到这里,裴寒枭忍不住怒气,伸手掐住沈云疏的脖子。 沈云疏痛苦的睁开眼睛,模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放、放开……” “沈云疏,痛苦吗?难受吗?但你可曾想过,本王这三年有多痛苦……” 沈云疏渐渐看清眼前的男人,当看到裴寒枭帅气的脸时,她直接坐起扑进他怀里。 “呜呜呜……裴寒枭……是你……你别杀我了好不好?我当年真的身不由己……” “你现在脑子不清楚,先放开本王!”裴寒枭边说边推怀里的人。 可沈云疏却像一颗胶皮糖,死死的扒在裴寒枭身上。 “我不放……我都快死了……你就让我抱一会吧……” 穿越前她就喜欢帅哥,一直没机会下手,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她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帅哥怀里! “放开!不然本王不客气了!” 裴寒枭的警告在沈云疏听来都充满调情…… 她病恹恹的抬起眸子看着裴寒枭,一副我见犹怜。 “你不客气能干什么啊?” 气氛带着暧昧,裴寒枭眉头紧蹙。 “看来你这是好了?那本王便回去了!” 裴寒枭把沈云疏推开,刚起身就被对方猛的拽了一下裤子…… 他本能的一挡,脚下没站稳,整个人都扑在沈云疏身上! 裴寒枭呼吸一滞,此刻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就算被敌军围困在城中,都没有这会儿无措。 这时岳雷带着墨华进来,看到床榻上裴寒枭压着沈云疏,沈云疏还拽着他的裤子时,两个人瞬间石化。 墨华赶紧挡住双眼,慌张开口:“王爷,属下看娘娘应该无大碍了,先告辞了!” “属下也告辞了!”岳雷脸跟熟了一样红。 “回来!”裴寒枭坐好叫住他们俩。 两个人驻足,但都不敢抬头。 谁能想到一进来就能看到如此劲爆的画面? “过来,给她好好医治,本王不许她现在死。”裴寒枭再次命令道。 “是……”墨华走过来,俯身摸住沈云疏的脉。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于慌张,还是摸错了,怎么沈云疏的脉……这么弱? 墨华的表情越来越沉重,裴寒枭心忽然有些乱,问道:“怎么样?摸个脉也要这么长时间?” “这……”墨华收回手,严肃的对裴寒枭说道:“王爷,娘娘她这是染了瘟疫!而且快死了!” “什么?!”裴寒枭惊呼一声:“怎么可能染了瘟疫?你是不是摸错了?” “王爷,属下绝不会摸错!这瘟疫厉害,娘娘的五脏六腑都受损了,怕是……真的挺不了多久了……” 第五章:他不允许她死 “而且这瘟疫传染,王爷还是赶紧走吧……” “救!”裴寒枭打断墨华的话,语气坚定的命令道:“一定要救活她,不然你就下去给她陪葬!” 墨华吞了下口水,心想自家王爷是不是被传染,脑子不清楚了? “王爷!这沈云疏三年前那么对您,您现在又何必救她?让她自生自灭算了!”岳雷开口替他打抱不平。 “是啊王爷,您先离开这里,不然被传染可不是小事!您的命才最重要!”墨华也跟着劝说。 裴寒枭的目光从没在沈云疏身上离开,他眉头紧蹙,有种要与生命抗争的坚定! “本王向来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救她!” 三年的恩怨还没解,他不允许她死! 岳雷跟墨华互相看了看,纷纷有种无奈。 “属下遵命!不过王爷您先离开这里,以免被传染,属下会尽力救治娘娘!”墨华又说。 “不,本王哪也不去,倒要看看这瘟疫有多厉害!” 墨华哑口无言。 自家主子想死,他有啥办法? 岳雷不甘放弃,继续劝道:“王爷,就算您担心她,但这里毕竟是后宫,您留下不便,还是先回去吧!” “对对对!属下一个人目标小,即便发现了也连累不了王爷您,您还是先回王府吧!”墨华附和。 裴寒枭冷厉的扫他俩一眼,二人立即闭嘴。 墨华赶紧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刺在沈云疏手腕上的穴位。 他又让岳雷去找了一些白布,将药粉撒上去递给裴寒枭。 “王爷,此事非同小可,还是预防一下吧!” 裴寒枭将白布遮住口鼻,系在脑后。 “咳咳咳……”沈云疏的状态愈发不好,咳嗽的厉害。 “有没有办法能让她舒服点?”裴寒枭问道。 墨华摇了摇头:“娘娘所染的瘟疫与前几个月南边的瘟疫一样,那场瘟疫死了上万人。” “每个感染瘟疫的伤者都是高烧不退,五脏六腑皆会被烧成灰烬,过程痛苦。” 光是听到墨华的介绍,裴寒枭都能感觉到那种疼…… 他再次看向沈云疏,神色复杂。 这时沈云疏缓缓握住他的手,虚弱开口:“能看到……王爷这么帅的脸……也算止疼药了……” 墨华跟岳雷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女人简直大胆!都快死了还不忘调戏裴寒枭! 不过自家主子怎么看起来有点暗爽? “休得胡言,好好修养,你会没事的。” 沈云疏乖乖的点头,又说:“那你陪我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 “好。”裴寒枭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身后的两个人边叹气边摇头。 看来自家主子确实没救了。 天很快亮起,这一夜裴寒枭的手都被沈云疏抓着,只要他拿开,对方就会醒。 为了让沈云疏多睡会儿,裴寒枭只好任凭她抓着。 岳雷走进来,轻声对裴寒枭说道:“王爷,该到上朝的时间了。” 裴寒枭点点头,刚要把手抽回来,就听到沈云疏哼唧一声。 他赶紧停下动作,对岳雷说道:“替本王传个话,告诉陛下,本王身体不适,暂时上不了朝了。” 岳雷:“……” 裴寒枭瞥他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啊!” “是!”岳雷俯身抱拳离开。 裴寒枭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沈云疏。 “你说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养不熟的白眼狼,心还那么狠……” “可本王偏偏放不下。” “沈云疏,本王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不准有事!” 沈云疏昏迷了一整天,墨华替她施针可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夜里,裴寒枭正在小憩就被吵醒,睁开眼,看到沈云疏趴在床边再次吐血。 他急着把人扶住,将外面守着的人叫进来。 “快!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墨华上前用银针封住沈云疏的七经八脉,对裴寒枭说道:“王爷,看来娘娘快要承受不住瘟疫的侵扰,心肺都受损了。” “再这么下去,怕是真活不了多久……” 话音未落,裴寒枭就一把抓住墨华的衣襟,双目赤红的问:“还有什么办法能救她?!” 墨华跟随裴寒枭这么多年,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他还从未见过这人如此着急…… 当年哪怕裴寒枭被箭矢穿过身体,距离心脏半根手指都不到,他都没这么急过。 “王爷,瘟疫难治,加上娘娘身体本来就虚弱,如今只有熊胆虎心熬的药,才能有机会救活她……” “熊胆虎心……”裴寒枭起身,看了一眼沈云疏,对墨华说道:“这几日你守着她,本王去取你说的东西!” 说完,裴寒枭就带着岳雷走了。 墨华哭笑不得,熊胆虎心光是想想都知道不好弄,这人为了沈云疏真是不要命了! 他重重的边叹气边对沈云疏说道:“娘娘,王爷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顾,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不然他很可能就被裴寒枭送下去给她陪葬了! 另一边,宋昭雪在太后寝宫坐立不安。 “姑母,这招能有用吗?沈云疏那边怎么还没消息?” 宋淑捻着佛珠,缓缓抬眸。 “你急什么?这般不定性,以后如何面整个后宫?” 被训斥一句,宋昭雪不敢吭声了。 宋淑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又问:“你那边怎么样了?沈云疏已经被禁足了,你怎么还没有动静?” 宋昭雪一副委屈,耷拉着脑袋回道:“姑母,昨夜我去找陛下,被他赶出来了……” “李德福说陛下这几日谁也不见,而且连后宫的牌子都不翻了。” “真是没用!身为女子,连勾引男人都不会!回去跟嬷嬷好好学学!必须要快点把陛下的魂勾回来才行!”宋淑斥责一声。 “是!姑母放心,我一定不让您失望!”宋昭雪保证。 晚上,墨华正照顾沈云疏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赶紧将沈云疏身上的银针拔掉,起身躲在床榻侧面。 紧接着,一个小太监就鬼鬼祟祟的走进来,还用手帕捂着鼻子。 靠近沈云疏后,他嫌弃的推了推,见她没反应,小太监冷哼骂道:“晦气的东西,赶紧死了算了,死了咱家好交差!” 第六章:敢跟老虎单挑 刚骂完,沈云疏就“哇”的吐了一口黑血,那小太监见状吓得立即退后。 “晦气晦气!看来真是快死了!” 嫌弃的骂完,小太监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生怕晚一秒再把自己传染了。 墨华从床空走出来,又用银针封住沈云疏的穴位。 “没想到想要你命的人这么多,你这是又得罪谁了?” 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害人。 墨华有些无奈。 两天后,宋淑那边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沈云疏命真硬!都已经感染瘟疫了还不死!” 宋昭雪把茶递过去,狠厉说道:“姑母,不然就直接送她一程算了!” 宋淑瞪她一眼,无名火升起,一下子打掉宋昭雪手里的茶杯。 宋昭雪吓得跪好,大气都不敢出。 “我们宋家怎么出了个你这种没脑子的?我要是能直接动手,何必还要大费周章把染了瘟疫的饭菜给她?” “她再怎么说也是后宫嫔妃,曾经受过宠,突然暴毙,陛下肯定会验尸,你想惹祸上身吗?” 宋昭雪连连摇头:“臣妾知道错了,姑母别生气,是臣妾想的太过于简单!” 宋淑头疼的扶额:“算了,你回去吧,沈云疏那边不需要你操心,你赶紧想办法得宠吧!” “是,那臣妾告退了。” 宋昭雪带着侍女离开,走出慈安宫,她愤愤不平的骂道:“这个沈云疏一天不死,陛下的心就不会回来!” 她眼睛一转,把贴身太监叫过来吩咐。 林福一听,吓得问道:“娘娘,您这么做就不怕太后生气?” 宋昭雪不屑冷哼:“姑母是在宫里一辈子了,胆子越来越小,怕这怕那的,不狠点怎么能得到本宫想要的?” “就按照本宫说的去做!本宫要亲手送沈云疏最后一程!” 宋昭雪眼底满是杀意,林福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 晚上,墨华刚给沈云疏扎完针,就又听到脚步声。 他还以为又是上次那个小太监过来看看沈云疏的死活,就躲到床空。 可墨华偷偷瞥了一眼后,惊恐的发现居然是拿着刀的黑衣人! 对方蹑手蹑脚的走到床榻边,看了一眼沈云疏就举起手中的刀! 墨华顾不得身份暴露,大喝一声,就把一根银针飞过去…… 黑衣人没想到房里会有别人,也被吓一跳躲开。 墨华跑出来挡在床榻前,厉声对黑衣人说道:“大胆贼人,知不知道这里是后宫?敢在这里行凶?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并不会武功,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万一这黑衣人不依不饶,他该怎么办?! 黑衣人打量他一眼,或许看出墨华的心虚,冷哼一声再次举着刀砍过来! 墨华惊呼一声,拽起床榻上的沈云疏就往外跑。 沈云疏的情况并不好,这两天已经深度昏迷了,所以这会儿一点忙都帮不上。 黑衣人拦住去路,二话不说就用手里的刀乱砍,墨华一边扶着沈云疏,一边躲对方的刀。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我是谁?敢伤到我俩,你全家都得跟着陪葬!” “你要是现在识趣点滚蛋,我就可以当你没来过,怎么样?” 此刻墨华只想让对方离开。 可显然黑衣人并不买账,依然刀刀致命,墨华带着沈云疏躲避,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说你何必这么坚持呢?我这是为你好,她感染了瘟疫会传染,很可怕的,你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墨华边说边躲,突然被对方踹了一脚,他连同沈云疏一起摔出门口,趴在院子里。 “你、你他妈还真踹啊!”墨华捂着腰。 黑衣人拎着刀步步逼近。 “今日我奉命来取她的性命,你是倒霉,所以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黑衣人回了一句,缓缓举起刀。 刀身在月色下泛起骇人的光,墨华瞥了一眼趴在旁边昏迷不醒的沈云疏。 他心中暗想:对不住了王爷,是属下没用,你一定要替我俩报仇啊! 在刀快落下的时候,墨华翻身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替沈云疏挡刀。 虽然他俩今晚都得死,可作为裴寒枭的部下,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云疏先死! 不过刀刚落下一半,就被一颗飞来的石子打断了…… 墨华听到声音猛的抬头,看见裴寒枭从暗处走出来后,他差点激动的哭出来!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裴寒枭披着斗篷,一身战袍,脸上、身上都有干涸的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谁的。 岳雷紧随其后,身上也有些狼狈,他手里拎着一个包袱,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 墨华一看,心头发颤! 难道裴寒枭真的拿到熊胆虎心了?! 或许是感受到裴寒枭强大的气场,黑衣人明显害怕的后退几步。 裴寒枭一步步上前,手里的战戟冒着寒光。 “敢动本王的女人,说吧,谁让你来的?” 黑衣人冷汗直流,转身想用轻功逃跑就被裴寒枭的战戟飞过来刺穿身体。 他重重的摔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裴寒枭走过来一把拔出战戟,血瞬间在空中炸开。 “既然不说,那这辈子都不用再说了,本王会亲自查清楚。” 黑衣人在抽搐中咽气,裴寒枭转头交代岳雷清理干净后,就走到沈云疏身边把人一手抱起。 也许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沈云疏虚弱的睁开眼睛看裴寒枭一眼,紧接着她紧紧的搂住对方的脖子。 裴寒枭一手拎着战戟,一手托着沈云疏,把人抱回房里。 墨华被岳雷扶起来,他捂着腰一瘸一拐的说道:“还好你俩及时赶回来了,不然我跟娘娘就交代在这里了!” “诺。”岳雷把滴血的包袱递给墨华:“赶紧去熬药吧,为了取这两样东西,王爷差点送命。” 岳雷跟随裴寒枭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不要命! 竟然敢跟老虎单挑! 想想都后怕。 “我这就去熬药,你把这里打扫干净吧。” 墨华嫌弃的捏着鼻子,拎着包袱去小厨房。 房里,沈云疏被温柔的放在床榻上。 第七章:带回王府 裴寒枭几天几夜没合眼,就是怕耽误沈云疏的医治。 他把斗篷跟战袍脱下,怕血腥味让沈云疏不舒服。 裴寒枭坐在一旁,目光略有疲惫,他伸手轻抚沈云疏的脸颊。 “本王刚走几天,你就被人追杀,这让本王如何安心?” “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沈云疏眉头微动,再次睁开眼睛。 “王、王爷……我是不是快死了?” 裴寒枭呼吸一滞,笃定的回答:“有本王在,你不会死。” “好……那我尽量不死……不过王爷,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裴寒枭应了一声。 沈云疏调整好呼吸,虚弱的开口:“如果我死了,王爷,求你帮衬陛下好不好?想害他的人太多了,只有你能帮他……” 听到沈云疏又替别的男人考虑,裴寒枭顿时松开她的手,心里一团火在燃烧。 “你就那么在意他?!都快死了还不忘替他考虑?!” “不是的……”沈云疏急着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不能告诉裴寒枭,自己跟当今皇帝是闺蜜吧? “罢了!你不用再说!本王知道你心里喜欢他……本王答应你便是。” 裴寒枭的语气透着无奈与妥协,沈云疏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暗自发誓,如果自己这次能挺过去,以后绝对不再辜负这个男人! 这时墨华把一碗红彤彤的药端进来。 “交给本王吧。”裴寒枭主动把碗接过来。 他耐心的用勺子盛起药,吹了几下递到沈云疏嘴边。 墨华跟岳雷站在一旁,小声嘀咕。 “这还是咱家杀人不眨眼的战神吗?” “大概、应该……是吧?”岳雷也不敢相信。 沈云疏喝了一口,还不等咽下去就又扶着床边吐血。 她瞄了一眼裴寒枭,两眼一黑晕过去。 “快!”裴寒枭急着喊了一声。 墨华赶紧上前替沈云疏把脉,他面色沉重,对裴寒枭说道:“王爷,得尽快让娘娘把药喝进去才行!” 裴寒枭捏住沈云疏的脸颊,强迫她张开嘴,然后拿着勺子喂药。 可沈云疏陷入昏迷,刚喂进去的药,转头就顺着她的嘴角淌下来。 “这怎么办?喂不进去药怕是……” 墨华还不等说完,就看到裴寒枭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药。 紧接着裴寒枭抬起沈云疏的脑袋,嘴对嘴的覆上去…… 墨华跟岳雷再次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寒枭用嘴给沈云疏渡药,沈云疏这才往下咽。 喂好药,裴寒枭把沈云疏放好,盖好被子。 他问旁边的墨华:“是不是吃了药就能好?” 墨华蹙眉,回道:“王爷,虎心能让娘娘恢复体力,熊胆可以清热解毒,至于娘娘能不能好,这……就得看娘娘的造化了。” 裴寒枭目光复杂的看着沈云疏,墨华跟岳雷识趣的离开。 “沈云疏,本王不允许你死,听到了没有?本王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取了药,你不能对不起本王!” 时间一点点流逝,同样不安的还有宋昭雪那边。 她派去的杀手一直没回来,她愈发不安。 “林福!”宋昭雪把门外的小太监叫进来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消息了吗?” 林福摇头,同样很急:“回娘娘,这人一直没消息,奴才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宋昭雪气的把 茶杯摔碎。 “这个沈云疏当真命这么硬?都感染瘟疫了,还这么难杀?” “娘娘先别急,这杀手是宰相大人亲自派来的,应该不会失手,我们再等等!”林福安抚道。 宋昭雪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本来她就是瞒着宋淑做这件事,真节外生枝的话,她的好日子怕是也到头了! 一夜很快过去。 喝下药后,沈云疏的烧退了,咳嗽也止住了。 墨华替她把完脉露出一抹笑意:“王爷,药起效了,娘娘的身体正在恢复,应该很快就会痊愈!” 听见墨华的话,裴寒枭也松了口气。 随后他又厉声问岳雷:“昨夜那个刺客,查出跟谁有关了吗?” 岳雷躬身回道:“王爷,关于刺客的身份正在调查,有结果属下第一个通知您!” 裴寒枭点点头,目光又重新回到沈云疏身上。 “背后的人一定要尽快查出来才行,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她的命!” 墨华想了想,提醒道:“王爷,那晚来查看的小太监,穿着云纹。” “云纹……”裴寒枭眉头紧蹙,冷哼一声:“本王还真是小瞧宋家了!” 宫中太监侍女的服装都不同,在太后宫里伺候的太监侍女,袖口都有云纹刺绣。 岳雷见状劝道:“王爷,这事如果真跟太后有关系,您还需要三思,别冲动才好!” “没错,王爷,您刚立功回朝,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盯着您,您不管做什么一定要三思!”墨华附和。 裴寒枭看着昏迷的女人轻轻点头:“本王知道该怎么做。” 怪不得沈云疏说只有他才能保着萧恒,如果宋家真的参与这些,确实不好处理。 不过不管是谁,只要敢伤害他的人,他一律不容! 沈云疏又昏迷半天才醒。 她恢复不少精神,特别是吃了虎心,让她浑身燥热。 沈云疏迷迷糊糊的就要解自己的衣裳,裴寒枭见状立即按住她的手。 “热……难受……”沈云疏轻喃。 “再忍忍,你喝了药,这是正常反应。”裴寒枭耐着性子解释。 “不……忍不住……热……”沈云疏难受的柳眉微蹙。 看到沈云疏难受的快哭出来,裴寒枭将自己的斗篷拽过来,把她包好抱起来往外走。 岳雷跟墨华正在院子里聊天,看到裴寒枭把沈云疏抱出来,二人紧忙过去。 “王爷,您这是要把娘娘带去哪里?”岳雷问道。 “回王府。” “什么?!”岳雷跟墨华异口同声的惊呼出来。 “王爷,您不能冲动啊!娘娘可是后宫嫔妃,您私下把人带走,可是重罪!”岳雷劝道。 裴寒枭垂眸看着怀里难受的女人,顾不上太多,说道:“本王只是带她回去缓解一下,好了便送回来。” 第八章:你不回宫? 说完裴寒枭就抱着沈云疏飞身离去。 岳雷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一起飞走了。 “喂!你俩跑了我怎么办?我不会轻功啊!”墨华站在院子里无能狂怒,脸都气红了。 镇北王府。 裴寒枭刚回来就把沈云疏带进九华池。 这处汤泉有天然药浴,也是裴寒枭特意看中才在上面建的镇北王府。 药浴分为两边,一边是热气升腾的热水,一边是波澜不惊的温凉水。 按照沈云疏吃下虎心的灼烧感来说,裴寒枭将她放进温凉水中清热下火。 沈云疏舒服的哼唧一声,趴在池子边,表情看起来相当惬意。 “舒服了?”裴寒枭问了一句。 沈云疏只觉得身体里的火焰在慢慢熄灭,原本要烧化的五脏六腑涌进一股清凉。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裴寒枭。 然后迷迷糊糊伸手轻抚对方的脸,花痴一般开口:“好帅啊” 裴寒枭喉结涌动,往后躲了一下。 “本王看你现在确实是好了!” 他也松了口气。 就在裴寒枭起身想出去时,泡在水中的女人突然拽住他的腿。 裴寒枭毫无防备,脚下一滑,“扑通”一声砸进水中…… 水花四溢,裴寒枭稳住身子,但下一秒,沈云疏又自动吸附在他身上。 就像一条无骨蛇。 “你别走好不好?你抱起来好舒服,我想抱着你。” 沈云疏边说边用手去捏裴寒枭的后腰肌肉。 她在现代也见过不少健身男,可那些肌肉不是靠蛋白粉就是打针,不好看也不好捏,不像裴寒枭…… 对方大概是从小习武,加上一直带兵打仗,所以身上肌肉很匀称,硬而不僵,手感特别好。 总之沈云疏觉得裴寒枭是极品,她可不想放过对方。 只听裴寒枭被沈云疏捏的闷哼一声,立即将身上的女人拽走。 他一手掐住沈云疏的两只手腕,将人禁锢在池子边。 沈云疏睁开凤眸,额前的碎发还在滴水,看起来有些故作撩人。 裴寒枭的喉结动了动,压着声问道:“娘娘是把微臣当成宫里那些不能人道的太监了吗?” “若是娘娘还故意玩火,就别怪微臣做一回登徒浪子了!” 原本裴寒枭只是想警告一下沈云疏,让她老实点,可话音刚落,沈云疏就挣脱他的手,双臂攀附上他的脖子。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裴寒枭的一米九的身体瞬间僵硬。 “那王爷想怎么做啊?说出来我听听?” 裴寒枭被反撩,脸颊不由得发烫,连眼神都不稳了。 此时沈云疏已经完全恢复清醒了,五脏六腑也安静下来,所以能清楚的看到裴寒枭羞涩的眼神。 她顿时来了兴趣,有些不可置信。 莫不成这个有权有势的大男人,还是个未拆封的? 卧槽!沈云疏内心咆哮:老娘中彩票了! 她往下瞄了一眼,又问:“王爷权势滔天,有多少女子想投怀送抱,怎么还如此害羞?” “难道……王爷从没跟其他女子有过肌肤之亲?” 听见沈云疏这么问,裴寒枭显得更加窘迫了。 他试图推开挂在身上的女人,可沈云疏两条手臂死死的攀附在裴寒枭的脖子上。 “先从本王身上下去!”他怒斥一声。 “我不!”沈云疏含着笑意:“你让本宫下去就下去,那多没面子?” 裴寒枭看着不讲理的女人,问道:“娘娘如此做,就不怕本王去告诉陛下?” “不怕,王爷如果真想告诉陛下,就不会带我回来了,可是你把我带出宫的,别忘了……” “相比于我的罪,我想王爷的罪更严重,你说陛下会相信本宫自己出宫来王府勾引你,还是会相信你把本宫掳走的?” 裴寒枭眯起狭长的眸子。 还从来没人能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他再次把沈云疏按在池边,像一头被惹怒的猛兽。 “娘娘,是你自找的,别怪微臣!” 说完,裴寒枭就俯身吻下去。 其实在这一刻沈云疏是有些害怕的。 她虽然是嘴强王者,可还从来没越过界,真到要发生什么的时候,她可能的恐惧。 特别是这会儿要面对的还是裴寒枭这头雄狮…… 她会不会被拆碎?不会死在这里吧? 沈云疏的大脑开始不受控的胡思乱想,裴寒枭的一双大手掐住她的腰,将人托起来吻。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占有欲,很强。 沈云疏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去推裴寒枭。 可她刚推一下,双手就又被对方捏住了。 裴寒枭满眼呼之欲出的春色,问道:“娘娘这就怕了?不是你惹我的吗?” “我、我……谁说我怕了?!” 来就来!她不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才主动勾引裴寒枭的吗? 何况闺蜜那边还在等着她传宗接代…… 裴寒枭冷哼一声:“很好,那一会儿娘娘记得别求饶!” 话音落下,裴寒枭再次吻下来。 沈云疏只觉得自己快被对方揉进骨子里。 连周围温凉的水都快要沸腾。 不过就在两个人快要失控前夕,九华池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裴寒枭的动作一滞,明显不悦。 “谁?!”他厉声问了句。 岳雷的声音传进来,回道:“王爷,陛下请您入宫商议事情!” 听到萧恒找自己,裴寒枭才将火气压下去几分。 “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面若桃花的女人,捏住沈云疏的下巴说道:“你的心上人还真会挑时候找本王!” 沈云疏也不知道萧恒找裴寒枭商议什么,不过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事。 “你快去吧王爷,我在这里等你!” “你不回宫?”裴寒枭蹙眉问道。 “不回!”沈云疏回答的很痛快:“回宫被禁足,吃不好睡不好还没有你,我想在你这里住几天,行吗?”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跟这人独处,傻子才回去呢! 何况宫里有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还是在裴寒枭身边才安全…… “随你。” 裴寒枭松开她从水中出去。 浅色的袍子被水浸湿,此刻全都牢牢的贴在裴寒枭身上,整个后背的线条都出来了。 沈云疏差点流口水。 第九章:答应我好不好? 这简直是“天上人间”才有的湿身男模! “泡完让下人带你去休息。” 裴寒枭交代完就走了。 沈云疏靠在池子边长出一口气。 “好闺蜜,你坚持住,我快成功了!” 直到晚上,裴寒枭才回来。 沈云疏从前厅跑出去迎接他,问道:“陛下找你什么事啊?” 见沈云疏看到自己第一句话就问别的男人,裴寒枭身上的气息冷了几分。 “娘娘如果这么担心陛下,属下可以送你回宫!” 裴寒枭说完就从她身边走过去。 沈云疏努努嘴,心想这狗男人翻脸比翻书都快! 晚饭时两个人都没什么交流,不过沈云疏也没时间跟裴寒枭说话,这几天禁足一天就吃一个馒头,她早就馋红了眼。 此时面对一桌子山珍海味,沈云疏觉得比男人有吸引力。 裴寒枭吃了几口就带岳雷去书房了,沈云疏吃完饭回到房里越想越好奇。 萧恒究竟找裴寒枭什么事? 沈云疏又来到厨房,亲自切了一盘水果端着去书房找裴寒枭。 或许是因为在自己府中,裴寒枭的书房外并没有人把手,房门也是虚掩的。 沈云疏静悄悄的靠近,听到裴寒枭正跟岳雷聊今天的事。 “少将军当初跟您一样为了平乱出生入死,也是老将军唯一的后人,属下不信他真的勾结敌国!” 裴寒枭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但表情很严肃,像在隐忍什么。 岳雷继续说道:“依属下看,就是宰相想把兵权夺过来,才诬陷少将军!” 原来萧恒找裴寒枭入宫就是说这事?沈云疏也不由得眉头紧蹙。 她跟闺蜜刚穿过来时了解过一些情况,加上原主的记忆,少将军一家世代忠良,对朝廷忠心耿耿,根本不可能勾结敌国叛乱! 宰相宋家向来野心勃勃,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想拿到兵权后谋反! 沈云疏一激动,直接推开门跑进去对裴寒枭说道:“绝对不能把兵权交给宋家!” 不然不只是她跟闺蜜,怕是最后连裴寒枭都会送命! 裴寒枭看着闯进来的人,冷哼道:“娘娘还有偷听的习惯?” “王爷,此事非同小可,陛下叫你入宫一定也是想让你想办法拿到兵权!” 将军府的兵权就算落到裴寒枭手里,也比落在宋家好! 裴寒枭喝了一口茶,又说道:“娘娘跟陛下真不愧是一家人,都想着算计微臣,把微臣推出去当盾牌。” “你误会了,我跟陛下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虽然他俩真是这么想的,但打死沈云疏都不会承认! 裴寒枭冷哼,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如果本王出头把兵权夺过来,就等于宣布跟宰相对立,到时宰相想解决的第一个人,就是本王!” “虽然本王不怕,可宰相宋家根基牢固,是个很棘手的敌人,本王干嘛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树敌?” “何况就算宰相拿到兵权,对本王来说都没区别,只是效忠于谁而已,大不了本王回边关,安稳度过一生也好。” 如果站在裴寒枭的角度看,他这么说完全没毛病。 可沈云疏站不了他的角度,因为事关自己的性命! “王爷,你追随老将军多年,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他的后人被冤枉,兵权被抢夺?” “如果你拿到兵权,虽然会跟宋家树敌,可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会让你越来越强大,不好吗?” 此时沈云疏脑袋转的飞快,分析的条条是道。 不过在裴寒枭听来,她就是想让自己给别的男人挡刀! 裴寒枭邪火丛生,“啪”的一下捏碎手中的茶杯。 沈云疏吓一跳,有点后背冒冷汗。 “娘娘,你真当微臣是几岁孩童吗?三言两语就能哄骗?” “第一次你为了他,可以不顾微臣的死活,把微臣送去边疆,第二次你为了他,纡尊降贵主动投怀送抱,其实内心早就厌恶死微臣了吧?” “第三次,你又想将微臣推出去,只为能换他平安,娘娘,难道在你眼里,微臣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说这些的时候,沈云疏能明显感觉到裴寒枭的怨气。 可这些误会太深,她三言两语根本解不开。 沈云疏急着上前说道:“王爷你真的误会我了,第一次是我身不由己,第二次我主动示好并没有厌恶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至于这第三次,我确实有私心,你也知道宋家在朝堂的权利,也知道他们对我的恨意,如果让他们得势,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我不怕死,可我也不想死,所以王爷,你以为自己就能全身而退吗?你手里的兵权不比将军少,又战功赫赫,宋家也不会饶了你!” “就算为了我,为了你自己,这次的敌人,你也树定了!” 当听到沈云疏亲口说主动示好是因为喜欢自己时,裴寒枭眉宇间的戾气少了几分。 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刚刚说……喜欢微臣?” 沈云疏看着变柔和的男人,有点哭笑不得。 这人看起来凶狠残暴,油盐不进,可其实应该是个很缺爱的大狼狗吧? 于是沈云疏真诚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是!我说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裴寒枭,虽然以前是我不对,可我能发誓,我喜欢你!” 这个是真的,除去利用,沈云疏确实很喜欢这个古风大帅哥! 裴寒枭收回目光,显得有些慌乱。 岳雷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内心很无措。 “娘娘骗人的功夫越来越好了,微臣差点就相信……” 不等裴寒枭说完,沈云疏直接捧起他的脸,对着唇就吻上去。 气氛瞬间凝固,岳雷赶紧捂住眼睛。 沈云疏的吻绵长,与裴寒枭的霸道截然相反。 “现在相信了吗?” 裴寒枭像是丢了魂一样点点头。 “那答应我,把兵权拿过来好不好?” 两个人对视,裴寒枭直接回了句:“好,本王应你。” 岳雷听到自家主子刚刚还语气坚定的不同意,现在突然同意后,也一脸无奈。 真是没救了!岳雷在心里翻白眼。 第十章:有点害怕 “你真的同意了?!”沈云疏高兴的问道。 裴寒枭推开她,整理好衣襟,像是在故意掩饰内心的窘迫一样。 “娘娘还是别高兴的太早,如果本王不及宋家,拿不到兵权呢?” “不会的!”沈云疏回答的很肯定:“王爷最厉害,比什么宋家、刘家厉害多了!一定会把他们全都踩在脚下的!” 被沈云疏又吹捧了一遍,裴寒枭的表情充满暗爽。 “那王爷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沈云疏刚转身要离开,就被裴寒枭叫住了。 她停下脚步,对方让岳雷先出去,整个书房就剩下他们俩。 沈云疏不免有些紧张,白天在九华池发生的事也不受控的钻进她的脑海。 裴寒枭起身缓缓朝她靠近,沈云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但她身后就是门,沈云疏无路可退只好贴在门上。 裴寒枭穿着一身玄色睡袍,胸前松松垮垮,乌黑的长发也随意束起。 有种说不出的邪魅。 “王、王爷还有什么事吗?”沈云疏紧张的问道。 裴寒枭用手勾起她的下巴,像抓到猎物一样打量一眼。 “娘娘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沈云疏一愣:“我忘记什么了?” 她仔细回想,似乎也没忘记什么…… 裴寒枭俯身凑近,俊朗的脸被放大,沈云疏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娘娘,我们是不是该继续白天的事了?微臣这个登徒子还没坐实呢。” 果然是这件事! 裴寒枭灼热的呼吸这会儿全都洒在沈云疏颈侧,她直接一个颤栗。 “王、王爷,你明早还要入宫,等你的是腥风血雨,不如早点休息?” 裴寒枭哼笑,又用大手捏住沈云疏的脸颊。 “娘娘是怕了吧?少用微臣当借口,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明天入宫等着微臣的,将会是腥风血雨,所以……” “今晚不是更应该把想做的做了?这样才能死而无憾!” 说完,裴寒枭又吻下去。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魔力,怎么浅尝过一次就上瘾了…… 沈云疏被索取的无法呼吸,用两只手去推搡裴寒枭的胸口。 可对方依然纹丝不动。 近乎疯狂的吻结束,裴寒枭粗喘着开口:“娘娘都把微臣豁出去了,难道为了陛下,连自己都不愿意付出?” “娘娘的诚心,也不过如此。” “不是的……我……” 沈云疏不等说下去,就被裴寒枭横抱着去软榻。 躺到软榻的那一刻,沈云疏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她的心脏也仿佛要冲破阻碍跳出来。 裴寒枭的吻再次落下来,男人一会儿疯狂,一会儿温柔,这让沈云疏更加欲罢不能。 “放松点……”裴寒枭在她耳边轻喃。 沈云疏也想放松,可再怎么说她也是第一次,说不紧张是假的。 不过裴寒枭还以为她是排斥自己,顿时失了兴致起身坐好。 沈云疏赶紧喘了口气,裴寒枭听到后心里更加不爽了。 “看来在娘娘心底,还是不愿接受微臣……也对,毕竟娘娘心系于陛下,微臣又算什么呢?” “只是娘娘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罢了。” 裴寒枭越说语气越伤心,就像被抛弃的怨妇一样。 沈云疏紧忙坐起来解释:“不是的,我不是不愿意接受你,我只是有点害怕……” 这男人壮的跟一头狮子一样,谁见了不害怕? “怕?”裴寒枭转头看着她,眼底一副幽怨:“那娘娘跟陛下在一起就不怕吗?” 沈云疏无言以对。 “看吧,娘娘还是厌恶微臣,罢了,你回去吧,微臣答应你的一定会办,这个娘娘可以放心。” 沈云疏见他还这么说,主动的过去勾住裴寒枭的脖子,说道:“我不走,王爷想做什么就做吧!” 大不了她躺几天不起来! 看着身上的女人,裴寒枭无情的推开。 “娘娘还是回去吧,嗟来之食,微臣不需要!” 沈云疏见状只好放弃,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襟,从软榻上起来。 “王爷,你这次帮过我,我会记在心里,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从不想害你。” 说完沈云疏就走了。 裴寒枭独自坐在榻上,低头看了看手心。 女人柔软的触感还在,他有些不舍。 “沈云疏,难道我在你心里,真不如那个草包陛下吗?” “阿嚏!”远在宫中的萧恒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他从龙榻上坐起来,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轻喃道:“好闺蜜你怎么样了?一定要挺住啊!” 这几天宋淑跟宋昭雪看的紧,他也没机会去看沈云疏。 重新躺下,萧恒重重的叹气。 没想穿成皇帝都这么难! 动不动就要送命。 镇北王府,沈云疏正往回走就看到墨华哭丧着脸回来。 她认识对方,那几天沈云疏被瘟疫折磨,昏昏沉沉的时候知道是他照顾自己。 沈云疏上前主动问道:“墨医师,这么晚你去哪了才回来?” 被沈云疏一问,墨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感觉怨气冲天。 他还能从哪回来?当然是后宫了! 早上裴寒枭跟岳雷那个没良心的说飞就飞,留下他一个不会飞的,只能等天黑偷偷回来! 这一整天墨寒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发现,连饭都没吃! 他“哼”了一声,没回答就走了。 沈云疏一头雾水。 这人怎么跟裴寒枭一样?说变脸就变脸? 真不愧是主仆! 沈云疏没理会他,抬起头看着夜空。 兵权的事能解决,就离成功进了一步! “好闺蜜,再坚持坚持,我一定不会让我们俩出事!” 裴寒枭的动作也很快,第二天一早就入宫去夺兵权了。 沈云疏在王府等的坐立不安。 她怕宋家不肯罢休,再对裴寒枭做什么…… 又怕萧恒被夹在中间出什么事。 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 度秒如年的等到中午时,沈云疏终于听到侍女说裴寒枭回来了。 她立即提起裙子,大步流星的就跑出去。 裴寒枭刚从大门进来,就看到沈云疏疯了一样冲过来。 像找他拼命。 裴寒枭下意识的将人接住搂进怀里,低头看了看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 第十一章:要被送出宫了 “娘娘还真是担心陛下,这么急着跑过来。”裴寒枭阴阳怪气的开口。 沈云疏拉住他的手,表情真诚:“我是为了我们。” 为了我们…… 这四个字突然让裴寒枭心尖一震。 “怎么样?事情还算顺利吗?”沈云疏又问。 裴寒枭傲气的回道:“如果不顺利,微臣这会儿怕是回不来了。” 也是,如果真出什么事,宋家一定不会留裴寒枭活口。 沈云疏的心忽然松了口气。 “太好了,我就知道王爷一定能成功!”沈云疏高兴的笑道。 看着她激动的样子,裴寒枭再次开口:“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娘娘的,所以娘娘还是别高兴太早才好。” “关于我的?什么事?”沈云疏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近年天下灾害频生,民不聊生,还请娘娘一天后动身去华隐寺为陛下与天下百姓祈福三个月!” “什么?!”沈云疏惊呼出来:“谁让我去的?!为什么选我?!” “难道是太后的提议?” 后宫中除了太后与宋昭雪,其他人没这么恨她。 就在沈云疏想着是谁把自己送出宫的时候,裴寒枭就开口回道:“是微臣的提议。” “你?!”沈云疏再次震惊,追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裴寒枭抬手轻轻的抚过沈云疏的脸颊。 “微臣就是看不惯你与陛下在一起,不行吗?娘娘如果以后还想利用微臣,那便乖乖听话。” “收拾一下,微臣先送你回宫,明日微臣亲自送你去华隐寺。” 沈云疏捏着拳头,在心里不停的骂裴寒枭。 她还以为这件事过后宋家会收敛一些,自己也能解开禁足,重新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可没想到裴寒枭竟然提议把她送出宫! 简直太过分了! 不过为了不得罪这个男人,沈云疏只好咬牙答应。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收拾!” 沈云疏转身离开,裴寒枭能感觉到她生气了。 男人不由得一笑。 “王爷,您刚刚怎么不告诉娘娘,您是怕她留在宫里继续被贼人害,才提出把她先送出宫避避风头的?”岳雷不解的问。 裴寒枭收回目光。 “即使本王那么说了,她怕是也不会相信,既然她从心里不喜欢本王,本王也不在乎这么点恨了。” “你留下来准备明日路上要用的东西,她贪吃,点心多备点,本王送她回宫。” “是!属下知道了!”岳雷俯身抱拳。 他心里嘀咕,自家主子什么时候这么会替别人着想了? 哎……这心上人的威力真是太大了! 沈云疏被裴寒枭送回宫里,她虽然尽量克制心中的怒火,可脸上还是能看出不悦。 裴寒枭见状说道:“娘娘好好休息,明日微臣再来接您!” 说完裴寒枭离开,沈云疏这才敢骂出来。 “狗男人!毁我的好生活,简直太狗了!” “小肚鸡肠,呸!气死我了!” 沈云疏赌气的坐在椅子上,她心想那些穿越小说都是骗人的,自己怎么就没有金手指? 而且不光是没有金手指,连命都快没了! “哎……”沈云疏再次重重的叹气。 看来她只能先认命,走一步算一步了。 晚上,沈云疏看到萧恒来找自己。 两个人都情绪激动,冲过去抱住对方。 “好闺蜜你没事吧?”萧恒问道。 沈云疏摇摇头:“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太好了,呜呜呜。” 屋里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外面暗处的男人看到窗户上的倒影,不由得攥紧拳头。 裴寒枭身上的气息逐渐变冷,岳雷不由得往旁边躲了躲。 本来裴寒枭怕今晚还有贼人来害沈云疏,特意亲自过来保护。 可不成想会看到这些…… 真是够巧的。 裴寒枭攥的骨节咯咯作响,他现在恨不得冲进去宰了那个敢跟自己抢女人的男人! 可理智不断的告诉他不行,不能那么做。 裴寒枭一想到这两天跟沈云疏在一起,对方虽然主动示好撩拨,但其实心里很排斥后,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他起身就要走,岳雷也赶紧跟上。 “你留下来守着点她。”裴寒枭交代道。 “是!”岳雷应了一声。 裴寒枭飞身离开,岳雷站在原地叹气。 他继续看向房里,想看看沈云疏会不会背叛自家主子! 不过沈云疏再怎么说也是后宫嫔妃,服侍皇帝不是很正常的? 岳雷挠挠头,他还是别管这些了,保证沈云疏不出危险就行了。 另一头的宋昭雪听说萧恒去找沈云疏的时候,气的又将桌上的茶杯全部摔碎。 林福低头暗想,这刚换的茶具,又碎了,哎……造孽。 “沈云疏还真是个狐狸精!都快被送走了,还不忘勾引陛下!” 林福见状劝道:“娘娘息怒,这个沈云疏都快被送去当尼姑了,就算是狐狸精也没办法继续勾引陛下!陛下还是您的!” 宋昭雪瞥了一眼他,气鼓鼓的又说:“就算她被送走又怎么样?陛下不还是眼里没有本宫?” 这段时间她每次去找萧恒都会被拒之门外,宋昭雪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了! 这时她突然灵机一动,坏笑着朝林福招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林福不知道自家主子又要做什么,忐忑不安的躬身过去。 “你去给本宫找点东西。” “不知娘娘想要什么?”林福问。 宋昭雪勾起嘴角:“欢喜香!” 林福瞬间大惊失色,跪下说道:“娘娘,您年轻漂亮,陛下一定会喜欢,犯不上用这些吧?” “这可是禁忌,如果被发现,怕是对娘娘不利!” 宋昭雪瞪他一眼:“你不说本宫不说,还有谁会知道?陛下现在不喜欢本宫,都已经半年没踏进本宫这里了,如果再不想点办法,怕是就真的来不及了!” “你马上就去给本宫找,本宫要趁着沈云疏那个狐狸精离宫,快点把陛下的心勾回来!” 林福不敢违抗宋昭雪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应下来。 第二天早上,裴寒枭更衣时问岳雷:“昨晚怎么样?陛下何时离开的?” 岳雷不敢抬头,小声的回答:“回王爷,陛下他……一夜都没离开。” 第十二章:独处 刚说完,岳雷就听到裴寒枭咬住后槽牙的声音,他不由得一激灵。 裴寒枭深吸一口气,说道:“罢了,反正今天就把她送出宫了。” 他像在劝说自己一样。 宫里,沈云疏收拾好就开始拜别萧恒。 后宫嫔妃加上宋淑都来了。 宋昭雪眼底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就好像沈云疏这次有去无回一样。 沈云疏跪下朝萧恒磕了几个头。 “臣妾这便动身去替陛下跟天下苍生祈福了!” 萧恒点点头:“爱妃辛苦了,此次前去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朕等着你回来!” 两个人眼神拉丝,充满不舍,旁边的裴寒枭忍不住上前打断。 “陛下,娘娘,时辰到了,该启程了!” 沈云疏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萧恒就走了。 裴寒枭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开。 萧恒一路目送,心想:好闺蜜,这次你一定要把裴寒枭拿下!朕祝你一胎三宝! 马车上,沈云疏刚松口气斜着靠在一旁,就看到裴寒枭也上来了。 她立即坐好,问道:“王爷有什么事吗?” “没有。”裴寒枭坐在一旁。 “那王爷来本宫这马车上……” “路上凶险万分,微臣怕娘娘遇见什么意外,所以这一路微臣都跟娘娘在一个马车里。” …… 沈云疏看着一本正经说理由的男人,忍不住捂嘴一笑。 “娘娘笑什么?”裴寒枭问道。 沈云疏忽然凑过去,贴在裴寒枭身边。 “王爷舍不得本宫就说舍不得,找那么多理由做什么?” 裴寒枭眸色一闪,沉声说道:“娘娘,陛下还在外面呢。” “那又如何?王爷不敢,还是怕了……唔……” 话音未落,沈云疏就被裴寒枭抵在马车里吻住。 马车摇晃着驶离,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沈云疏脸色绯红,喘着香气看裴寒枭。 对方一直在克制眼底的欲望。 “昨晚都得陛下的龙宠了,今日娘娘还撩拨微臣?还真是不安分!” 沈云疏勾着他的脖子,含笑。 “王爷,此去三个月,你我朝夕相处,是我不安分,还是你不安分?” “如果王爷怕本宫不安分,那便换别人护送本宫吧。” 沈云疏欲擒故纵的想起来,但却被裴寒枭紧紧按住。 “娘娘的胃口还不小,有陛下跟微臣还不够,还想去撩别人?微臣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娘娘如此浪荡?” 啪—— 沈云疏像是挑逗一样轻轻的扇了裴寒枭一巴掌。 “大胆,敢这么说本宫,王爷不想活了吗?” 裴寒枭歪着脑袋不怒反笑,勾住沈云疏的下巴:“微臣看,是娘娘不想活了。” 沈云疏推开他坐好。 “本宫乏了,要小憩一会儿,王爷自便吧。” 她靠在软垫上合上双眼,裴寒枭也没有打扰。 昨夜沈云疏一直跟萧恒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直到凌晨才睡,这会儿马车摇摇晃晃跟摇篮一样,沈云疏很快睡着。 不过裴寒枭看到她这么快入睡,顿时又开始脑补起来。 他心中冷哼:果然昨晚受了龙宠,今日才这么乏累! 沈云疏,你真行! 睡了一会儿,沈云疏就闻到点心的香气。 她睁开朦胧睡眼,看到裴寒枭正把盒子里的糕点拿出来。 虽然沈云疏也带了吃的用的,可却没有裴寒枭准备的精致。 “娘娘睡醒了?” “这、是你给本宫准备的?”沈云疏问道。 “微臣负责护送娘娘,自然都要准备好,不然委屈了娘娘,陛下降罪怎么办?” 裴寒枭边说边把一块糕点递给沈云疏。 沈云疏抿嘴笑了笑,直接张口咬了一下。 裴寒枭手一抖,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沈云疏继续捧着他的手喂自己吃。 就在气氛逐渐暧昧时,马车突然停下来,裴寒枭也抽回手,起身离开。 沈云疏也有些好奇,她撩开马车帘子,看到前面地上躺着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女人。 岳雷骑着马回来对裴寒枭说道:“启禀王爷,前面有个女子晕倒了,身上还有伤。” 此处是山林,距离前面的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如果置之不理,这女子一定会没命。 “王爷,让人救一救吧?”沈云疏开口。 裴寒枭见状才交代岳雷跟墨华把女子带到后面的马车上医治。 天色渐暗,裴寒枭又吩咐所有人原地过夜。 沈云疏从马车上下来。 她嗅着清新的空气,觉得连心都静下来了。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沈云疏这个牛马社畜天天闻汽车尾气,苦逼的厉害。 “王爷,晚上我们就在这里睡?” “嗯,娘娘有什么问题吗?”裴寒枭走过来。 沈云疏左右看了看,问道:“这里不会有什么野兽吧?或者山贼?” 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都会在夜里蹦出一群山贼…… 裴寒枭看到她担忧的样子故意吓道:“这可没准,说不定真有山贼。” “啊?”沈云疏真的信了,不免担忧的说道:“那我们还是往前继续赶路吧?” 裴寒枭俯身问道:“娘娘是觉得微臣没本事,不能好好的保护你?” “不是,就是……” 不等沈云疏回答,就听岳雷走过来说道:“王爷,娘娘,人醒了。” 沈云疏回头看去,看到受伤的女子走过来跪下。 “民女多谢娘娘、王爷相救!” 沈云疏看着单薄的女子,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女子跪着回道:“回娘娘,民女名叫柳莹,被家人卖到隔壁村子,但民女不愿意,半夜逃出来,不小心迷路,还受了伤。” “娘娘!民女斗胆请娘娘收留!不然民女只有死路一条!求娘娘了!” 柳莹边说边磕头,沈云疏为难的看着裴寒枭。 对方抱着手臂,朝她耸耸肩,看样子并不打算帮忙。 沈云疏让人把柳莹扶起来,说道:“本宫这次是要去华瘾寺祈福,带不了你,不过你放心,本宫会给你找一处安身之所。” 柳莹含着热泪,点了点头。 “民女多谢娘娘!” 等柳莹被带走后,裴寒枭才开口:“娘娘真的要管她?” 第十三章:疤痕 “嗯,总不能把人救活再扔下吧?那还不如直接弄死她。” 裴寒枭无奈的摇摇头:“随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岳雷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把一把弓箭扔过去。 “你去哪里?”沈云疏问道。 “一会儿娘娘便知道了,不要乱跑,小心山贼。” 裴寒枭故意吓唬完,就转身骑上马走了。 沈云疏的心里瞬间没底,她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虽然周围都是裴寒枭的亲信,可对方不在,沈云疏始终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疏听到马蹄的声音立即撩开帘子。 只见裴寒枭骑在马上,手里拎着两只兔子,沈云疏心头一颤,升起一股暖意。 这人是去给自己打野兔子吃了? 她高兴的跑下去,来到马边问道:“这是给本宫的晚饭?” 裴寒枭把兔子和弓箭丢给手下,俯身将沈云疏捞上马。 男人滚烫的胸口紧紧的贴在沈云疏身后,她心跳不免加速。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总不能让娘娘还吃点心充饥吧?” 沈云疏脸颊发烫,小声提醒:“王爷先把本宫放下去,还有旁人在呢!” “哦?”裴寒枭扫了一眼,所有人都赶紧低下头去各忙各的。 “这里都是本王的人,娘娘觉得谁会出去乱说?” “就算本王在这里对娘娘做点什么,也没人会知道。” 沈云疏回头,看着邪魅的男人。 “那……王爷会对本宫做点什么吗?” 此时此刻沈云疏的反应就好像迫不及待的想发生点什么一样。 与裴寒枭想的完全不同。 沈云疏见他愣了一下,心里笑着继续往裴寒枭身上贴。 “王爷刚才还那么霸道,怎么这会儿害羞起来了?” 话音落下,裴寒枭就翻身下马,牵着马往树边走。 系好缰绳,裴寒枭对骑在马背上的沈云疏说道:“娘娘可以下来了。” 沈云疏往下看了一眼。 裴寒枭的马很高,她要是踩空摔下去怕是会受伤。 于是沈云疏朝裴寒枭伸出双臂:“抱本宫下去。” “娘娘这会儿不怕被人看到了?” “怕什么?大不了王爷陪本宫一起掉脑袋!” 沈云疏说完大胆的往下一跃。 她在赌裴寒枭会不会接住自己。 失重感让沈云疏有些恐惧,但她赌赢了。 裴寒枭稳稳的将她接进怀里。 沈云疏搂着他的脖子,眼底满是笑意。 “抱我回去吧,本宫不想走了,脚累。” “微臣遵旨。” 裴寒枭应了一声,就抱着沈云疏回到马车边。 他将沈云疏小心翼翼的放下,又单膝跪地把她的脚拿起来。 “你干什么?”沈云疏下意识的想收回脚,但裴寒枭的大手却紧紧的攥着她的脚踝。 随后裴寒枭把沈云疏的鞋子脱下去,温柔的替她揉捏脚。 沈云疏的心直跳。 这种场景有些说不出的暧昧。 特别是看到裴寒枭这种不可一世的霸主,对自己俯首称臣,冲击力让沈云疏不知所措。 有种雌激素暴增的感觉。 她呼吸有些急促,脑海里满是不良画面。 “娘娘放松一些。”裴寒枭开口。 她也想放松,可又不是她说了算的! 沈云疏忍不住,直接拽住裴寒枭的衣襟,将人用力的拉过来。 她拽着裴寒枭回到马车里,想都没想就吻上去。 裴寒枭能感觉到身上的女人像一头乱撞的小鹿,不停的拱来拱去。 他单手搂住沈云疏的腰,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裴寒枭,你要是没有这个意思就少撩拨我!我也是个正常女人!” 谁能受得了一米九,一身肌肉的帅哥天天撩自己? 反正沈云疏忍不了。 裴寒枭听到她的指责,笑道:“微臣何时撩拨过娘娘了?” 沈云疏柳眉微蹙。 “怎么没撩拨?谁主动亲我的?裴寒枭,你别不认账!” 沈云疏越是急躁,裴寒枭就笑容越甚。 “娘娘,才三个月而已,你就能回宫跟陛下团聚了,到时娘娘想怎么翻云覆雨都行。” “只是现在……娘娘不用把微臣当成陛下!” 沈云疏一听更加着急了:“我没把你当成陛下!” “娘娘,你与陛下的感情微臣明白,你不必骗微臣。”裴寒枭推开身上的女人,坐起来说道:“微臣虽然心悦娘娘,可也是以前了。” “现在娘娘是妃,微臣是臣,微臣只想寻个心里只有微臣一人的女子为妻,娘娘还是算了吧。” “微臣就是再饿,也不会与其他男人吃一碗饭!” 听到裴寒枭这么说,沈云疏心中不爽。 她再次扑过去,骑在裴寒枭身上,然后学着他的样子,霸气的捏住他的脸颊。 “裴寒枭,你少嘴硬了,你究竟爱不爱我,我能看出来,你要是不爱我,不会对我这样!” “而且我也没把你当成别人,我还不至于找替身。” 沈云疏想不通,裴寒枭明明喜欢自己,有好几次尽力克制本性,为什么还不接受她! 裴寒枭咽了下口水,看着身上的女子。 “娘娘真要拉着微臣一起死?这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就必须微臣来担?” “对!别人本宫不稀罕,本宫就稀罕你这个……”沈云疏边说边摸着裴寒枭腹肌。 虽然隔着衣服,但她也能清楚的摸到。 一块、两块、三块…… 沈云疏在心里数着裴寒枭的腹肌。 下一秒,她的手被对方抓住。 “娘娘不必如此,您让微臣做的,微臣已经照做了,宰相与宋家暂时掀不起波澜。” 裴寒枭还在以为沈云疏为了萧恒想利用自己。 “本宫这会儿想做的事与宋家有什么关系?” 裴寒枭冷哼一声。 “娘娘自己心里知道。” “我知道你*%#`&**%……” 沈云疏再次去扒裴寒枭的衣服,像是一个女流氓。 而裴寒枭这次并没有阻止,任凭沈云疏扒开自己的衣襟。 紧接着,沈云疏的手一顿,心中的邪火也褪去几分。 她看到裴寒枭的胸口有几道狰狞的疤痕,虽然已经愈合,但也很恐怖。 能看出来当时伤的很深。 “娘娘看到了?这就是微臣被娘娘丢到边关,九死一生后留下的。” 第十四章:本宫想要个孩子 沈云疏指尖轻颤,目不转睛的看着裴寒枭狰狞的疤痕。 怪不得裴寒枭会那么恨自己,这种被人丢弃,差点送命的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恨吧? 沈云疏忽然很心疼。 哪怕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 “娘娘怎么不动了?是被微臣身上的疤吓到了?还是觉得很恶心?不想碰微臣了?” 听到裴寒枭自嘲似的问自己,沈云疏才回过神。 “没有,是觉得你当时一定很疼吧?” 裴寒枭瞳孔颤了颤,翻身将沈云疏按住。 “娘娘还是少装模作样说假话骗微臣了,也别想着三言两语就能让微臣忘记前尘!” “总之一句话,娘娘还是省省吧,微臣已经不是三岁孩子了,也不需要娘娘哄。” “娘娘就算是想利用微臣,也不需要这么做。” 说完裴寒枭就松开沈云疏坐好,开始整理衣服。 沈云疏也跟着坐起来,解释道:“以前的事我确实做错了,是我不对,但现在我不会再害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是真心的!” 裴寒枭连头都没回,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娘娘还是算了吧。” “我身上的疤加起来大大小小有几十处,每一处都是因为娘娘才留下的,这笔账微臣记得很清楚,也不可能忘。” “微臣去看看兔子考好了没有,娘娘先休息休息。” 说完,裴寒枭起身从马车上下去。 沈云疏不由得叹气。 看来她一时半会儿都不能让裴寒枭原谅自己了。 不过也不怪对方,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此时还在沈云疏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夜幕降临,岳雷把烤熟的兔子送到马车里给沈云疏。 “你家王爷呢?他怎么没给本宫亲自送来?” “回娘娘,王爷在忙别的事情,所以让属下给娘娘送吃的!” 听到岳雷的回答,沈云疏眉头一皱。 “告诉你家王爷,他不来送,本宫不吃!” 既然她太百依百顺不行,那就直接换个方式! 岳雷见状只好捧着烤兔子离开。 不一会儿,马车帘子被撩开,沈云疏看到裴寒枭拿着兔子进来。 她得意的勾起嘴角。 “王爷舍得来了?”沈云疏主动开口。 “娘娘不该拿自己的身体来威胁微臣,快吃吧。” 裴寒枭的语气颇为无奈,沈云疏见状依然不肯吃。 “本宫可没威胁谁,王爷可是自己请命护送本宫去华瘾寺祈福的,既然如此,当然要亲自照料本宫的饮食起居了。” 裴寒枭看着故意为难自己的女人,问道:“那微臣不知,娘娘想让微臣如何照料?” 沈云疏动了动身子,靠在软垫上张开嘴:“那便请王爷喂本宫吃吧。” “本宫不想脏了手。” 听到沈云疏的要求,裴寒枭顿了顿,但还是用筷子夹起一块兔肉喂到她嘴边。 沈云疏满意的吃下。 “王爷亲自抓的兔子就是好吃,王爷吃了吗?” “娘娘吃就行了,微臣不重要。”裴寒枭恭敬回答。 “谁说的?你可是要保护本宫的,不吃饱了哪有力气?” 沈云疏边说边把裴寒枭手里的筷子夺过来,夹起一块兔肉就送到对方嘴边。 不过裴寒枭却没有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有一抹散不去的幽怨。 沈云疏见状眉头一蹙,问道:“王爷怎么不吃?是嫌弃本宫?” “这是给娘娘准备的兔肉,微臣要是吃了,岂不是越界了?” 看到裴寒枭没完没了,沈云疏也失了耐心,直接把兔肉咬住,扑过去用嘴喂对方。 裴寒枭或许也没想到沈云疏能有这种手段,愣神之际,一块充满香气的兔肉就进他嘴里了。 沈云疏得意一笑,勾起裴寒枭的下巴说道:“王爷越界的事还少做了?现在装什么装!” 裴寒枭推开她,坐好,强压住心中的悸动。 “那是之前,不过娘娘如果不喜欢的话,微臣以后一定注意,再也不会越界。” 沈云疏用力的拽住他的衣襟,把人扯到面前。 两人目光交错,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裴寒枭,你到底有没有完了?还想让本宫怎么说?本宫已经解释过了,之前的事是身不由己,也不想害你,以后也不会害你!” 看到沈云疏的愠怒,裴寒枭反问:“那娘娘到底想做什么?从微臣班师回朝开始,您就一直不肯放过微臣。” “想让微臣如何做?还是娘娘想从微臣这里得到什么?” “娘娘与陛下恩爱情长,难不成还觉得不够?想从微臣这里获取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微臣还是奉劝娘娘别浪费力气了,微臣是臣子,您是后宫嫔妃,娘娘觉得,微臣会为了一时之快,断了后路吗?” “微臣这条命,可是九死一生才留下的,不想丢了。” 沈云疏气的脸色微红,蹙眉看着裴寒枭。 “谁说我跟陛下恩爱情长了?自古帝王无情王爷应该知道,本宫与你的感情,旁人比不了,所以本宫想要什么,王爷应该知道。” 裴寒枭显然不信,轻嗤一声:“那本王如果说不知道呢?” “裴寒枭!”沈云疏再也忍不住直接开口:“本宫想要个孩子,你能给吗?” 此话一出,马车里的两个人纷纷安静下来。 裴寒枭不敢置信的看着沈云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这个女人疯了,还是他疯了?! 裴寒枭推开沈云疏坐好,冷静道:“娘娘刚才说的话微臣权当没听到,还请娘娘以后别乱说了。” “万一传到宫里,您的下场,比微臣还要惨。” “本宫没乱说,裴寒枭,我说的是真的,本宫想要个孩子!” 裴寒枭笑了,“那娘娘更加找错人了,这件事,您应该去找陛下,而不是微臣。” “还是说,陛下有什么隐疾?不过这样的话,娘娘更不应该这么自寻死路。” 沈云疏欲哭无泪,萧恒没有隐疾,只是他们俩互相下不去手而已。 可没有隐疾的话,她也没有理由去找别人生孩子。 可如果有隐疾,她生了孩子岂不是直接承认不是萧恒的? 第十五章:没有喜欢的女子 所以不管是哪种理由都说不通。 “娘娘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云疏无奈,只能先填饱肚子。 夜里,沈云疏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撩开马车帘子,看到裴寒枭靠在一旁小憩。 对方手里握着战戟,虽然闭着眼睛,但看起来却充满了警惕。 沈云疏安安静静的看了对方一会儿,刚打算拿毯子下去给裴寒枭盖,就看到柳莹拿着一条毯子走过去。 她动作一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有点酸酸的。 当柳莹刚靠近裴寒枭,不等帮对方盖毯子,原本闭眼小憩的男人就猛的睁开眼睛。 柳莹被吓一跳,裴寒枭像条件反射一样拽住对方,将人按在地上。 “王爷息怒,是民女!”柳莹声音发颤的开口。 看清是柳莹,裴寒枭才松了口气,也起身坐好。 “你要做什么?”他厉声问道。 柳莹抓着毯子跪在地上,怯怯的回答:“民女看到王爷在外面守着,怕您受凉,想着给您拿一条毯子。” 裴寒枭瞥了一眼她怀里的毯子,又说道:“本王不需要,你拿回去盖吧,本来身上就有伤,别再受凉。” 听见裴寒枭关心别的女人,沈云疏心中更酸了,像被泡在醋里一样。 “多谢王爷关心,今晚吃了兔肉,感觉恢复不少体力,这几日一直饿着,难免虚弱。” “民女再次感谢王爷!” 兔肉…… 原来给她的兔肉,也被裴寒枭给柳莹了。 沈云疏的心尖有些隐隐作痛。 “你不必谢本王,是娘娘要把你留下来的。”裴寒枭又说。 “是,民女都感谢!这辈子无以为报,若有来生,民女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您跟娘娘!” 裴寒枭没心思与她多说什么,便摆了摆手让对方回去休息。 但当柳莹起身要走时,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前摔去。 裴寒枭眼尖,看到地上有个断的树枝,要是柳莹倒在上面一定会被刺穿身体! 他手疾眼快,伸手将柳莹揽进怀里。 沈云疏全程目睹,指甲都快抠进马车里了。 “小心点,夜里树林危险太多,没事别出来了。”裴寒枭交代。 “是!”柳莹惊魂未定,道谢:“多谢王爷再次救民女一命!民女不打扰王爷休息,先回去了!” 柳莹转身抱着毯子要走,裴寒枭叫住她:“等等。” “王爷还有何事?”柳莹转头问道。 裴寒枭已经起身了,走到她身边说道:“本王送你过去吧。” 他怕这人出什么事,打扰休息的沈云疏跟其他将士。 虽然正是夜色,看不太清楚,但借着火堆剩下的火光,沈云疏还是能看清柳莹脸上的娇羞。 她眼睁睁的看着裴寒枭将柳莹送回马车边。 随后裴寒枭又回来坐在树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云疏在他下意识抬眸看过来的时候,把帘子放下。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毯子,第一次有种无措的感觉。 或许她跟裴寒枭之间真的隔阂太大了。 沈云疏是从现代来的,想法自然比所有人超前大胆,而裴寒枭是这个时代的人,肯定无法接受身份的僭越。 所以她勾引他,在裴寒枭眼里就是在置他于死地! 突然想通后,沈云疏恍然大悟。 怪不得裴寒枭那么隐忍都不碰她。 沈云疏放下毯子,重新躺好叹了口气。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裴寒枭选自己? 太难了…… 天亮后,沈云疏被马车晃醒,刚抻了个懒腰睁开眼睛,就看到裴寒枭不知何时来了,这会儿正坐在一旁看着她。 沈云疏惊坐而起,问道:“王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叫醒我?” 裴寒枭收回目光,回道:“见娘娘睡得香,就没忍心叫您。” 沈云疏撩开窗帘看了看。 “已经开始赶路了吗?” “嗯,早点赶到华瘾寺,娘娘也可以免去路上的艰辛。” 沈云疏瞬间泄气一般靠在旁边。 她小声念叨:“去尼姑庙还不如在路上折腾了。” 沈云疏光是想,就已经知道尼姑庙里的条条框框。 光是不能吃肉这一点,她就忍不了。 裴寒枭看到她哭丧着脸,问道:“娘娘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废话,把你送去和尚庙你能心情好吗?” 裴寒枭闻声一笑。 “要是能为天下与陛下祈福,微臣也没什么心情不好的。” 听到他的回答,沈云疏翻了个白眼。 “本宫可没有王爷这般胸怀。” 她还是想在宫里被别人伺候,想吃什么吃什么。 到此沈云疏都想不明白,小说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想出宫。 在宫里多好,何必跑出宫受罪? “娘娘不必担心,再怎么说您也是陛下的宠妃,就算去尼姑庙里,也不会被规矩所困。” “那我能吃肉吗?”沈云疏突然问。 裴寒枭一顿,他没想到沈云疏是在意这个。 还真是……挺意外的。 “这……微臣尽量想办法满足娘娘。” 沈云疏瞥他一眼,不由得又想起昨晚看到的场景。 心中再次一酸,她又问道:“那我能跟王爷天天在一起吗?” 裴寒枭差点咬到舌头,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娘娘,那是尼姑庙,微臣一个男子,出入不方便,就没办法陪娘娘了。” 沈云疏再次沮丧。 “这不还是不行吗?本宫身份高又有什么用?也改变不了这些。” “娘娘这次是为了给陛下和天下苍生祈福而来的,其他的事不重要。”裴寒枭说道。 “谁说不重要?”沈云疏来了精神反驳:“本宫觉得王爷才是最重要的。” “还是说王爷变心了?喜欢别的女子了?” “微臣心系天下,没有喜欢任何女子。” “也包括本宫吗?”沈云疏看着他,问道:“王爷也不喜欢本宫?” 这次裴寒枭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一直保持沉默。 沈云疏见状不甘心,凑过去又问一遍:“王爷说,心里到底喜不喜欢本宫?” 她又开始撩拨,用手指在裴寒枭胸口打圈。 裴寒枭喉结一动,刚要回答,整个马车就狠狠地颠簸一下,他直接朝沈云疏扑过去。 第十六章:认出本宫了? 气氛再次变得有些说不出的暧昧。 沈云疏满眼笑意,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 裴寒枭想起身,可却被沈云疏紧紧的拽住。 “娘娘先放开微臣。” “不放,过两日就到华瘾寺了,王爷也不能日夜陪着本宫,本宫不得先解解馋?” 沈云疏的话说的直白又露骨,裴寒枭脸颊渐渐变红,连呼吸都不由得加重。 最后还是裴寒枭强制性的起身坐好。 沈云疏看着他,忽然间又问:“王爷可喜欢柳莹姑娘?” 裴寒枭满眼不解,“娘娘为何会这么问微臣?” “没什么,就是问问,王爷这种顶天立地的男子,应该都喜欢柳莹姑娘那么温柔听话的女人吧?” 裴寒枭没有立即回答,像在思考她的话。 沈云疏藏在袖子里的手渐渐攥住,她心里有些发酸。 难不成裴寒枭真的喜欢柳莹? “娘娘还是别乱猜了,微臣说过,这条命是天下苍生的,所以儿女私情不重要。” 沈云疏轻哼了一声。 “算了,既然王爷不想说,那便不说,不过本宫先把话说清楚,只要本宫看上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王爷也不例外。” 她此刻霸道的样子像个女土匪。 中午的时候,马车浩浩荡荡进城。 沈云疏离宫祈福的事官吏都知道,所以提前就在城门迎接她了。 来到县衙,沈云疏从马车下来。 县官躬身行礼,开口道:“卑职给娘娘请安,娘娘一路辛苦了,卑职已经安排好,娘娘先去歇息吧!” “有心了。”沈云疏走进去。 裴寒枭跟在她身后一并进去。 虽然县衙不抵皇宫,但比露宿野外好多了。 沈云疏先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刚要去找裴寒枭,就听下人说他跟县官出去喝酒了。 “他们去哪喝酒了?”沈云疏追问。 “回娘娘,王爷跟刘大人去醉红楼了。” “醉红楼……”沈云疏念了一遍,心中轻嗤。 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没想到裴寒枭也好这口? 她立即让人帮自己找了一套男装出去找人。 在路上打听几次,沈云疏终于来到醉红楼。 这处酒楼看起来很繁华,来来往往的人很热闹。 沈云疏走进去,一楼大厅都是搂着美女谈天说地的男人,她抬头,一般来高雅的包房都在楼上。 但她刚上楼就被几个妖娆妩媚的女人拦住了。 “公子面生,第一次来?” 女人身上的脂粉味让沈云疏差点呼吸不畅。 “我来找人。” “公子找谁?不会是找奴家吧?”女人边说边故意往沈云疏身上蹭。 她赶紧躲开,有些羞耻。 “我真的是来找人的!” 见她无趣,两个女人直接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沈云疏见状继续上楼。 她来到二层,像一个“偷窥狂”一样贴在门上听里面的人是不是裴寒枭。 听了几个后,沈云疏面红耳赤。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会羞耻。 不过一想到裴寒枭也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沈云疏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继续挨个房间偷听,最后在三楼最里面的一处房间外,沈云疏听到了裴寒枭的声音。 但并不是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只是正常聊天。 这让沈云疏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都想好了,要是真听到裴寒枭乱来的声音,就直接冲进去宰了对方! 沈云疏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想看看他们在聊什么。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房里响起,沈云疏眉头一皱。 真的有女人?! 她忍不住轻轻的把门推开一条缝,顺着往里看。 沈云疏觉得自己这会儿更像一个变态偷窥狂了。 只见一个打扮华丽的女人,正在给裴寒枭倒酒。 “王爷与奴家可有好长时间没见了,奴家都想您了~” 女人娇嗔的厉害,即便沈云疏不是男子,也不由得一激灵。 她本以为裴寒枭能推开女子,可不成想对方直接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确实有很久没见了。”他回答。 女人含笑,将手轻轻的搭在裴寒枭的肩膀上,绕着他走了一圈,披帛也在裴寒枭身上肆无忌惮的撩拨。 这与沈云疏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不由得一愣。 “王爷这次能待多久?奴家想好好的陪陪王爷~” “明日一早便走了。”裴寒枭回答。 女人脸上表情可惜:“那王爷何时回来?还会来奴家这里吗?” 裴寒枭抬眸,意味不明的反问:“你希望本王来吗?” 沈云疏咬紧牙关,左右看了看,突然看到一个带面纱的女人从其他房里出来。 她走过去一个手刀将对方打晕拖回房里。 沈云疏活动活动手,对被自己打晕的女人说道:“抱歉了,先借你的衣服用一下!” 她换完对方的衣服,端着酒从房里出去。 沈云疏大张旗鼓的推开门走进裴寒枭的房里。 走到对方身边后,她二话没说就要倒酒。 “我来吧。”女人边说边过来拿酒壶。 沈云疏直接躲开,目光冷厉的看着她。 女人眉头一皱,上下打量她。 沈云疏不管对方继续给裴寒枭倒酒,但她越想越气,索性手一歪,把酒洒在他身上。 “大胆!谁教你的规矩?这么不小心!”女人先不满的斥责。 裴寒枭一把抓住沈云疏的手,将她拽过来。 沈云疏直接跌坐在他腿上,想起身却被裴寒枭的大手捏住腰。 隔着面纱,两个人对视。 裴寒枭勾起嘴角,对女人跟县官交代:“你俩先出去,她惹了本王,本王要亲自教训。” 后面两个字,裴寒枭的语气特别特别暧昧。 沈云疏脸上有些发烫。 虽然不解,但女人跟县官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下一秒,裴寒枭拽掉沈云疏脸上的面纱。 “王爷早就认出本宫了?”沈云疏顺势攀附在他肩膀上。 “没想到娘娘也会偷听人说话,还跟踪本王过来。” “谁偷听了?本宫只是好奇罢了!”沈云疏硬着头皮解释。 “是吗?那不知现在娘娘的好奇心被满足了吗?”裴寒枭含笑的问道。 第十七章:伤心 提起这些,沈云疏从他身上起来,坐在旁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裴寒枭。 裴寒枭倒是大大方方的喝了一口酒,任凭沈云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 “娘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裴寒枭,你跟刚才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沈云疏问道。 裴寒枭早就料到她会问自己这些,丝毫不乱,平静的回了句:“朋友。” “朋友?”沈云疏有些急了,拍了一下桌子:“王爷真当本宫好骗?” 什么朋友能勾肩搭背? 还是异性…… “微臣回了,娘娘不信,那微臣便没有办法了。” 沈云疏气的胸口发堵,幽怨的看着裴寒枭。 她怎么那么命苦?好不容易有个看上眼的男人,身边还那么多莺莺燕燕…… 沈云疏不甘心,再怎么说她也是高高在上的后宫嫔妃,长得也好,身材也棒,关键跟裴寒枭还有过一段情感。 怎么看她的胜算也大一些! “王爷以为本宫看不出来?你与她,明明就不是朋友!” 裴寒枭一笑,问道:“那不知在娘娘眼里,微臣与她是什么关系?” “互相喜欢的关系。”沈云疏回答。 裴寒枭无奈的摇摇头。 “微臣与她真的是朋友,如果硬说别的,她算微臣的救命恩人。” 沈云疏眉头微动,她完全想不到,那个女人会是裴寒枭的救命恩人? “你……” “微臣当年被派去边关,有一次不小心中毒掉落悬崖,是她救了我,并且帮我解毒。” “怪不得……等等!”沈云疏蹙眉看着裴寒枭:“解毒?她怎么给你解的毒?” 难不成是她想的那种,裴寒枭中了媚药,得让那个女人用身体解毒?! 沈云疏刚刚才消下去的火气“蹭”的一下又冒上来了。 裴寒枭看到她的反应不由得想笑。 “娘娘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她到底是怎么给你解的毒?”沈云疏再次急着追问。 裴寒枭不紧不慢的喝了口酒,朝她勾唇一笑。 “娘娘想的是怎么解的毒?” 沈云疏怨气十足的看着他。 “还能怎么解的毒?你们俩孤男寡女在一起,还用本宫明说?” 裴寒枭放下酒杯。 “娘娘临出宫前还跟陛下翻云覆雨了一夜,现在还反过来要求微臣?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再说微臣孤身一人,没有娶妻妾,娘娘又不是微臣的什么人,难道还管这些?” 裴寒枭的话让沈云疏一时半会儿回答不出来。 她确实不是对方的什么人。 可沈云疏有苦说不出,只能瞪他一眼:“你俩果然有事!” “有又如何?”裴寒枭故意这么回答。 沈云疏怒火攻心,从桌边起身。 “有事的话,本宫就要了她这条命!” 沈云疏直接往外走去,裴寒枭看出她是真的生气,于是上前把人拦住。 他不动还好,沈云疏见他怕自己伤到别的女人,怒火更甚,二话不说就朝裴寒枭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裴寒枭一动不动,任凭她咬自己。 沈云疏尝到了血腥味,她微微松口,问道:“怎么不躲?” “娘娘在上,就算要微臣的命,微臣也会无条件奉上。”裴寒枭回道。 沈云疏心脏堵得慌,说道:“你就这么在乎她?” “是。”裴寒枭回答。 沈云疏咬住后牙,此时此刻恨不得将裴寒枭和那个女人都一并处死! 她强压下心头的恨意,又说道:“裴寒枭,你做的很好,本宫知道了!” 说完,沈云疏就从裴寒枭身边走过去离开了。 她一个人回到县衙,怎么想怎么难过。 原来失恋就是这种感觉? 沈云疏笑了。 她跟裴寒枭压根就没有恋过,又何来的失恋呢? 沈云疏从软榻上坐起来,自言自语道:“不就是男人吗?这个拜拜,下个更乖!” 反正她闺蜜是皇帝,想要男人那不还是轻而易举? 调节好后,沈云疏也饿了。 她叫人给自己准备晚饭,不一会儿就看到裴寒枭端着饭菜进来。 沈云疏收回目光,像没看到对方一样。 裴寒枭把饭菜放下,对她说道:“娘娘请用膳。” “本宫还以为王爷今晚不回来了。” “微臣有命在身,这一路上要保护娘娘平安,不回来万一娘娘出什么事怎么办?”裴寒枭恭敬回答。 沈云疏冷哼一声。 “王爷不必如此,本宫已经决定放弃你了,春宵苦短,明日一早就要启程赶路了,王爷还是回去找她吧。” “可别让美人多等。” 话音落下,沈云疏就看到裴寒枭坐在对面,耐心的帮她盛汤。 “微臣的事就不劳娘娘费心了。” “那你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吃。” 其实沈云疏看到了两副碗筷,但她今天被这个男人伤了心,一时半会儿不打算原谅。 只见裴寒枭的手指顿了顿,然后缓缓收回,起身。 “既然如此,那微臣就告退了,娘娘如果有什么事再叫微臣!” 说完,裴寒枭就转身离开。 沈云疏轻哼,她这个人向来记仇,特别是喂不熟的男人! 她不稀罕了! 吃过晚饭,沈云疏来到院子里散步。 正吹风时,她看到柳莹端着一碗汤匆匆过去。 “站住。”沈云疏叫住对方。 柳莹停下脚步,看到沈云疏后,她恭敬的行礼。 “娘娘有什么事吗?” “你这是要去哪?这是什么?”沈云疏看了一眼碗里的汤。 “回娘娘,民女听说王爷今日喝酒了,想着煮一些解酒汤给他。” 听到又是去讨好裴寒枭,沈云疏直接把碗抢过来,当着柳莹的面倒掉了。 柳莹脸色有些难看,急忙跪下。 “虽然王爷英俊潇洒,又身份尊贵,但你需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有……是本宫当时提出留下你。” “你不服侍本宫,反过来围着王爷转,柳莹,本宫能留下你,也能让你离开。” 柳莹吓得边磕头边说:“民女再也不敢了,还请娘娘恕罪!民女只是想感谢王爷跟娘娘的搭救,并非有什么非分之想!” 沈云疏把碗还给她,缓缓开口:“那样最好,回去吧。” 第十八章:必死无疑 看着柳莹悻悻的离开,沈云疏跺了一下脚。 那个裴寒枭到底哪里好?能让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讨好? 翌日,沈云疏他们继续赶路。 她靠在马车里,裴寒枭也坐在一旁。 路过醉红楼的时候,沈云疏看到昨天那个女人,此刻正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离开。 沈云疏收回目光,对裴寒枭说道:“你的心上人在外面,王爷不去道个别?” “我看她挺舍不得王爷的,不然王爷自己留下来陪她?让其他人送本宫就行。” 裴寒枭连眸子都没睁,说道:“微臣的任务是平安护送娘娘,其他的都不重要。” 沈云疏冷哼一声:“口是心非!” 裴寒枭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问她:“微臣怎么口是心非了?” “王爷怕是这会儿一颗心都飞到她身上了吧?昨晚是本宫打扰了王爷的春宵,就算当补偿了,王爷下去吧。” 说完,沈云疏叫停了马车。 裴寒枭眉头微蹙,看着沈云疏。 “娘娘这是何意?微臣也没说要下去。” “可本宫不想看到你了,王爷还是下去吧。” 沈云疏的态度与之前天差地别,不过裴寒枭并不意外。 毕竟自己现在没有利用价值,自然会被一脚踹开,她对他,一向如此。 于是裴寒枭起身朝她一拜,就从马车上下去。 沈云疏见状忽然有些后悔。 她刚刚只是故意那么说,但没想到裴寒枭还真的……下车了! 果然,这狗男人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去会情人了! 马车继续前行,沈云疏坐立不安,心里燃着一团火。 一整天,沈云疏都没见到裴寒枭。 晚上,所有人原地休息,沈云疏也没下马车,她还在想裴寒枭这会儿在做什么。 应该是跟小情人琴瑟和鸣吧? 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岳雷把热气腾腾的烤鱼拿给沈云疏。 “娘娘趁热吃,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属下!” “哪来的鱼?”沈云疏好奇的问。 岳雷顿了顿,恭敬回答:“在附近河边抓的!” 沈云疏表情有一丝失落。 她还以为是裴寒枭特意给自己准备的。 不过那个男人现在还在城里,又怎么会来给自己抓鱼? 她真是想的太美了! “放那吧,本宫一起吃。”沈云疏吩咐道。 “是!”岳雷放下鱼就走了。 沈云疏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两口就打算休息。 可她刚躺下,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 沈云疏被吵醒,紧忙撩开帘子查看。 当看到一群拿着火把的山贼骑马冲过来后,沈云疏吓一跳! 她知道这个朝代山贼多,可也没想过自己能碰到! 岳雷已经带着人杀过去了,沈云疏躲回马车里,她不会武功,还是别出去添乱了! 不过刚坐稳,马车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往前飞奔,沈云疏抓都抓不住,跟一个皮球一样在马车里撞来撞去。 “救命啊!”她大喊。 才出宫两日,就发生这么多事,沈云疏有点后悔出来了。 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应该死皮赖脸的留下! 可现在就算后悔都来不及。 马车跑的飞快,她即便跳车,不死也残了! 沈云疏只能暂时按兵不动,找机会再自救。 马车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猛的停下,她也从马车里被甩出去,重重的掉在地上。 沈云疏疼的眼冒金星,但她顾不上太多,因为一道散发着寒气的刀,已经出现在面前了。 她坐在地上往后挪,看着步步逼近男人,问道:“你是山贼?!” 对方一身粗布衣裳,粗犷的脸上胡子茂盛。 看着就不是好人。 “你就是宫里来的娘娘吧?” 听到对方居然认识自己,沈云疏眉头一皱。 “你是谁?”她警惕的问。 对方冷哼一声,掂着刀缓缓靠近。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自己今晚会死在这里。” 沈云疏这会儿大脑异常冷静清晰。 她心想既然这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代表跟宫里的人有关系…… 那么放眼整个后宫,最想让她死的,就只有太后跟贵妃! 所以眼前的山贼,一定是那两个人买通的,目的就是让她有来无回! 还真是心狠手辣! 沈云疏无路可退,贴在一棵树上。 山贼见她一副柔弱的样子,也卸下防备,把刀插在一旁的地上,阴笑着开口:“老子还从来没尝过宫里娘娘的滋味,今晚可以试一试了!” “娘娘,你要是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老子就给你个痛快怎么样?说不定老子一开心,不杀你了,让你回去当压寨夫人呢?” “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让老子好好的爽一爽!” 山贼边说边搓着手过来,沈云疏惊恐至极,抓起手边的石头就砸过去。 可那些小石头砸在山贼厚厚的皮肤上根本伤不到对方。 “老子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不然一会儿有你哭的!” 沈云疏拼命的反抗,可还是被对方拽过去按在地上。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正在撕扯自己的衣裳。 “放开我!你这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呸!你要是敢动我,绝对没有好下场!” 听到沈云疏的吓唬,山贼只是不屑一笑。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吓唬老子?真当老子是吓大的?” “再说老子是山贼!早就把脑袋挂在裤腰上了,还会怕死吗?” 沈云疏见状只能再次大喊:“救命啊!裴寒枭!你死哪去了!” 她后悔将裴寒枭赶走,不然有对方在,她一定不会出事…… 可现在后悔一点用都没有,沈云疏四处寻找着能用的武器。 她必须得自救才行! 可此时周围除了土就是小石头,能被她利用的武器几乎没有! 在这一刻,沈云疏有种必死无疑的感觉。 她不怕死,怕的是被这么恶心的男人凌辱! 就在沈云疏想着再拼一次命的时候,一道更具寒光的战戟“嗖”的一声飞过来,直直的穿进山贼的身体,将人钉在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沈云疏还是第一次见到人死在面前,她脸色被吓得惨白。 再抬头,一个身影骑着马从树林中飞奔出来。 第十九章:找药 裴寒枭就像一道闪电,将周围的尘土都卷起来。 沈云疏不由得看入迷。 也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人钟情于裴寒枭。 对方把穿进山贼身体的战戟拔出来,翻身从马上下来。 看到沈云疏失神的样子,裴寒枭把外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娘娘没事吧?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娘娘恕罪!” 裴寒枭躬身抱拳,沈云疏此刻有种鼻子发酸的感觉。 她转过去,说道:“本宫还以为王爷在与人翻云覆雨呢!” 看来裴寒枭并没有留在城中,不然不可能这么快赶过来。 想到这里,沈云疏的心稍微舒服一些。 “娘娘,微臣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在没有平安将娘娘护送到华隐寺之前,微臣哪里都不会去!” 沈云疏转头看他:“那等把本宫送到,王爷就要离开了?” 裴寒枭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她。 “算了,回去吧。”沈云疏收回目光走过去。 裴寒枭把她抱上马,两个人一起回去。 剩余的山贼已经被活捉,裴寒枭派几个将士把他们押送回去。 “娘娘!王爷!您俩没事吧?”柳莹跑过来问道。 “没事。” 沈云疏回完就看到柳莹的眼神还是在裴寒枭身上。 她轻轻一咳,说道:“本宫累了,今夜也受了不少惊吓,想去休息了。” “娘娘安心去吧,微臣就守在外面,不会有事的。”裴寒枭回了句。 沈云疏回到马车上,经过惊魂一刻,她怎么都没办法安心。 片刻后,裴寒枭的声音又在马车外面响起。 “娘娘睡了吗?安神汤好了,您喝完再睡吧。” 沈云疏应了一声:“你拿进来吧。” 裴寒枭没动,说道:“娘娘说过不想看到微臣,微臣还是不进去了。” 听到对方竟然这么记仇,沈云疏直接撩开帘子,伸手拽住裴寒枭的衣襟,将人拽进来。 “本宫没看出来,王爷还这么爱记仇?” 裴寒枭垂着眸子,把碗递过去。 “娘娘今晚受惊了,先喝点安神汤安安神吧。” 沈云疏也没接,直接命令道:“那王爷喂本宫喝吧,本宫这手臂让那山贼拽的酸疼。” 裴寒枭听闻,说道:“那微臣让人送勺子过来。” 沈云疏气的拉住他,然后把碗拿过来喝了一大口。 但紧接着,她搂住裴寒枭的脖子,将安神汤喂给对方。 两个人喉结攒动,裴寒枭定定的看着她。 沈云疏擦了擦嘴角,问道:“王爷会喂了吗?”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继续喂本宫吧。”沈云疏一笑。 裴寒枭看着半碗安神汤,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个女人一会儿赶他,一会儿又如此撩拨,到底想让他怎么做? “王爷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没学会?不然本宫再给你演示一遍?” 沈云疏边说边伸手过来拿碗,但裴寒枭却躲开了。 紧接着她看到裴寒枭把剩下的半碗安神汤喝下,搂住沈云疏的腰就喂给她。 安神汤喝完,沈云疏也没松开裴寒枭。 她用力的把人按住,像不安分的兔子在对方身上乱蹭。 紧接着沈云疏听到裴寒枭的呼吸逐渐加重。 她心中颇为得意。 看来这个男人也不是对她毫无感觉! 得到裴寒枭的回应,沈云疏变得更加大胆。 但她刚把手伸进对方的衣襟,就被裴寒枭按住。 沈云疏脸色绯红,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裴寒枭的样子像在纠结,但很快就松开她坐好。 “娘娘应该没什么事了,既然如此,就早点歇息吧。” 见他又这么说,沈云疏面露不悦,上下打量裴寒枭,然后凑过去小声问道:“王爷不会这几年在外打仗,伤了根吧?” 不然怎么可能三番两次忍住?! 这还是男人吗? 听见沈云疏这么问自己,裴寒枭额角抖动。 他是不是真该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了? 不然早晚传出他“不举”! “娘娘,微臣是臣,不会越界,还请娘娘别胡思乱想了。” 说完裴寒枭就从马车下去。 沈云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就算不是不举,那连碰都不碰她,跟不举有什么区别? 还不如不举了,这样的话不光是她,别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想到这里,沈云疏突然冒出一个很邪恶的想法。 她坏笑一下,躺在软垫上休息。 第二天早上,沈云疏找到墨华。 “娘娘可是还不舒服?属下给您把个脉?”墨华问道。 “不是本宫,本宫是想找你求个药。” “哦?”墨华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不知娘娘想求什么药?” 沈云疏瞥了一眼远处吩咐人干活的裴寒枭,小声对墨华说道:“本宫想找一个让男人不举的药,有吗?” “咳咳咳……”墨华显然被她吓一跳,惊慌失措的摆手:“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为何要这种药?” “就是留着防身而已,像昨晚那种危急的情况,可以用。”沈云疏的理由很完美。 墨华打量她,思索片刻回道:“娘娘不必害怕,有王爷在,会好好的保护您的!” “他又不能时时刻刻在本宫身边!少废话,你到底有没有?” 墨华摇头:“这……属下不擅长,属下擅长的是治病救人,不是下毒害人!” 他心想,沈云疏鬼灵精怪的,又跟自家主子走得近,万一想害裴寒枭怎么办?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别答应了。 沈云疏瞥他一眼:“你不是特别厉害吗?况且医毒不分家,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休想骗本宫!” 墨华被逼的都快哭出来了,哭丧着脸说道:“娘娘,您就别为难属下了,属下如果真的有这种药,早答应娘娘了!” “是真的做不到啊!” 沈云疏重重的叹了口气。 “算了,那你留点心,尽快给本宫将药研制出来!本宫等你!” “是……”墨华小声回应。 他觉得自从沈云疏跟裴寒枭走得近后,连自己的生活都变得不安稳了! 这时沈云疏看到裴寒枭正在河边脱衣服,她顿时来了兴趣悄悄靠近。 第二十章:你不能死 裴寒枭像是没发现她一样,直接跳去冰冷的山泉中。 沈云疏躲在树后面。 一开始她以为对方是想洗澡,可没过多久,裴寒枭就抓着两条鱼上岸。 他、是抓鱼去了? 苏棠愣了一下。 紧接着裴寒枭又把鱼扔给岳雷,交代道:“别弄糊了,烤好给她送过去。” “是!”岳雷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沈云疏更加意外了。 她冷不丁想起自己昨晚吃过的那条鱼。 难道就是裴寒枭抓的? 她当时还以为裴寒枭留在城里没一起来。 想到这里,沈云疏的心里暖暖的。 看来这个男人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沈云疏转身离开,她回马车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裴寒枭拿着烤鱼进来。 其实裴寒枭完全可以把吃的准备齐全,毕竟护送宫里嫔妃,不需要路上再去现找吃的。 但裴寒枭却不顾麻烦,第一次去抓野兔,现在又去抓鱼。 沈云疏觉得这些裴寒枭亲自打的野味比随身带的糕点好吃多了。 “多谢王爷惦记本宫,还亲自去抓鱼。” 裴寒枭坐在一旁。 “娘娘不必感谢微臣,吃吧。” “我们明天就该到了吧?”沈云疏问道。 “嗯,明天中午就到了。” “那你今晚陪本宫睡好不好?” 听到沈云疏的要求,裴寒枭一顿。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 片刻后,他开口:“娘娘今晚好好休息,微臣就在马车边守着。” “我不,我就要你陪本宫睡,王爷难不成是不敢?还是说怕谁知道?” “微臣与娘娘身份相差悬殊,有悖伦理。” 话音落下,沈云疏就伸手抓住裴寒枭的衣襟。 “本宫的伦理就是伦理,你既然是臣子,更不该违抗命令!” 此刻沈云疏霸道的样子让裴寒枭的心有些发痒。 “是,微臣领命!” 沈云疏满意的松开手。 “裴寒枭,你其实跑不掉的,只要本宫一日为妃,你就是本宫的臣子!” 裴寒枭垂眸勾起嘴角。 “微臣知道了。” 夜里,外面突然下起暴雨, 整个马车都被浇的直晃,沈云疏紧紧的搂着裴寒枭的手臂。 “这马车不会出事吧?” “娘娘怕什么?怕被雨冲走吗?”裴寒枭打趣的问。 他一直以为沈云疏天不怕地不怕,可没想到这会儿像一只小兔子。 这么胆小。 “这么大的雨,万一发洪水呢?”沈云疏又担心的说。 何况现在他们还在山里,泥石流也不是闹着玩的! “娘娘还是早点睡吧,有微臣在,不会让娘娘出什么事的。” 听着裴寒枭的声音,沈云疏确实安心很多。 她闭上眼睛,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声。 这时,外面的岳雷大喊一声有落石后,整个马车就变得颠簸起来! 如果没有裴寒枭搂着自己,沈云疏这会儿都被甩飞了! 她紧紧的贴在裴寒枭怀里,可身子还是被颠的不行。 “马受惊了,得赶紧出去才行!”裴寒枭说道。 “啊?!怎么出去?这马跑的这么快,怎么跑啊?” 裴寒枭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把沈云疏拽起来问道:“娘娘怕不怕?” 此刻看到裴寒枭坚定的眼神,沈云疏轻轻摇头。 “有王爷在,本宫不怕,本宫相信你!” 裴寒枭勾唇一笑:“好,那微臣也会保证娘娘不会有事!” 话音落下,裴寒枭搂住沈云疏的腰,屏主呼吸从马车里飞身而出! 这会儿外面大雨倾盆,沈云疏吓得不敢睁眼,她能感觉到雨水拍打在脸上、身上,耳边也是呼啸而过的冷风! 她身体失重,但裴寒枭的大手一直紧紧的搂着她。 不知道发生什么,等双脚落地后沈云疏才敢睁眼! 马车在她眼前掉进深不见底的悬崖! 沈云疏只觉得后怕。 刚刚如果他们俩再晚一点,就跟着马车一起掉下悬崖了! 还好有裴寒枭! 沈云疏不由得再次崇拜眼前的男人。 “娘娘没事吧?”裴寒枭转头问道。 沈云疏刚摇头,想往前走一步的时候,脚侧面的地面突然塌了! 她惊叫一声,整个人摔下悬崖…… 裴寒枭想拽住她已经来不及,沈云疏下降的速度非常快! 此时沈云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 可她还有好多事没做,还没把裴寒枭拿下,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就在沈云疏大脑一片空白时,突然被人搂住!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裴寒枭竟然跟着她一起跳下悬崖了! 沈云疏震惊的心狂跳,这种同生死的感情,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咣—— 裴寒枭把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砸断一根树杈。 他虽然轻功很好,但在此刻的场景下却无法全部实现施展出来,只能尽量护住两个人! 最后不知道又砸断多少树枝,沈云疏只听到一声闷哼,她跟裴寒枭就落地了…… 她趴在对方身上,除了惊吓一点伤都没有! 沈云疏立即看向裴寒枭,对方这会儿双眼紧闭,不知道是死是活。 可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还要护着她,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沈云疏慌了,她平生第一次这么害怕! 恐惧占据她的心,沈云疏赶紧从裴寒枭身上下去跪在旁边。 “裴寒枭你醒一醒!你没事吧?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看我!” “本宫不准你死听到没有?你赶紧醒一醒啊!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要跟我一起跳下来……” 明明这个男人可以好好活着,可裴寒枭偏偏不顾自己的生死…… 沈云疏哭的撕心裂肺,雨还在下,她边哭边去晃裴寒枭。 这时一抹血色从裴寒枭身体下面洇出来,跟雨水融为一体。 沈云疏闻到血腥味,哭的更加厉害。 “裴寒枭,你不准死好不好?你不是恨本宫吗?你还没找本宫算账,你怎么能死呢?” “裴寒枭,本宫求你,你醒醒好不好……本宫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呢……求求你……” 沈云疏握住裴寒枭的手,对方的手这会儿凉的吓人。 她的心就像被搅碎一般疼的无法呼吸。 第二十一章:掉落悬崖 此时此刻沈云疏不敢想如果裴寒枭真的为自己而死,她该怎么办。 沈云疏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瘦弱的身体在雨中发颤。 像一朵快要破碎的花。 “裴寒枭……你别死好不好……” 沈云疏越想心尖越疼。 要是这个男人真因为救自己死了,那她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也无法再接受其他人。 就在沈云疏哭到伤心欲绝时,忽然看到裴寒枭的手动了动。 沈云疏赶紧握住他的手,泪眼模糊的看着裴寒枭。 紧接着裴寒枭眉头一皱,像很艰难的睁开眼睛。 但雨水太冲,他仰面躺着,刚挣来的眼睛瞬间闭紧。 沈云疏见状立即过去,用自己的身体为裴寒枭遮雨。 “裴寒枭,你没死真是太好了!你现在能动吗?哪里受伤了?” 沈云疏不敢去动对方,生怕造成二次伤害。 裴寒枭咬住嘴唇,铆足劲坐起来,然后重重的喘着气。 沈云疏看着地上的血,立即去检查裴寒枭的后背。 她看到,一根不粗不细的树枝此刻正扎在裴寒枭的后背上。 “娘娘没事吧?”裴寒枭声音沙哑的问。 “我没事!不过裴寒枭,你受伤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可以不救我的……” 沈云疏声音哽咽。 裴寒枭笑了笑。 “因为娘娘信微臣,微臣也保证过,绝对会保护好娘娘。” “何况娘娘要是不在了,微臣这条命也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听到裴寒枭的回答,沈云疏瞳孔颤了一下。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想哭,也想跟这个男人永远在一起。 原本沈云疏接近裴寒枭只是为了给自己和闺蜜找一个靠山。 可现在,她似乎真的动情了。 “那看来本宫在王爷心里还挺重要的。”她淡淡说了句。 裴寒枭撑住身体站起来,沈云疏见状赶紧把人扶住。 两个人在雨中对视,都略显狼狈。 可气氛却逐渐变得不同。 “娘娘在微臣心里,一直挺重要的。”裴寒枭意味不明的回了句。 沈云疏再也控制不住,抱住裴寒枭痛哭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都快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沈云疏抽泣道:“下次再也别这么做了,就算是我,也别用自己的命去冒险……” 裴寒枭垂眸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他的心尖也跟着抖了两下。 “娘娘别哭了,你的命才最重要,微臣的职责也是保护你。” 沈云疏红着眼抬头看他。 “你的命也是命,答应我!不准再以身犯险了,哪怕是救我!” 裴寒枭无法拒绝,只能点点头。 这时沈云疏发现不远处有个山洞,她扶着裴寒枭走进去。 他们俩浑身都是湿的,裴寒枭身上还有伤,这会儿在悬崖下面温度也不高,再这么下去很容易失温送命! “娘娘帮微臣把身后的树枝拔出来。” 听到裴寒枭的要求,沈云疏瞬间拒绝:“不行!这么强制的拽出来会大出血,还会感染!” 裴寒枭坐在石头上看了看她。 “那你就打算一直让这根树枝留在微臣身体里?” 沈云疏一顿。 “岳雷他们应该会很快来找我们,你再坚持坚持,等让墨华给你处理!” 裴寒枭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自己伸手抓住肩膀的树枝。 沈云疏来不及阻止,就看到裴寒枭已经将树枝拔出来了。 裴寒枭把染血的树枝丢在地上,然后用力在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 他抬手递给沈云疏。 “娘娘应该会包扎吧?” “裴寒枭你真是疯了!”沈云疏说了一句就把布条接过来。 她绕到对方身后,蹙眉的看着往外冒血的伤口。 沈云疏的动作很小心,生怕弄疼裴寒枭。 “我们必须得马上离开这里才行,不然你这伤口一定会感染!” 这里阴暗潮湿不说,一点消毒杀菌的药都没有,连包扎的布都是湿的,不感染才怪呢! 听到沈云疏的话,裴寒枭微微转头问道:“娘娘是怕微臣死吗?没想到娘娘对微臣,也有一丝真心。” 沈云疏眉头紧蹙。 “王爷,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从不想让你死!” 裴寒枭又笑了。 “娘娘放心吧,微臣命硬,死不了。” “这几年在边关平乱,几乎隔几天就会受伤,像这种场景微臣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 “如果一切伤都要等着人来救治,那微臣早就被敌军俘虏了。” “微臣每次受伤都是自己简单处理,然后继续上战场杀敌,所以娘娘不用太过于担心。” “这点小伤对微臣开始,不足挂齿。” 沈云疏能从裴寒枭简单的描述中听出来他所经历的危险。 她不由得心疼。 沈云疏很快替裴寒枭包扎好,可山洞的温度极低,她都有点冷了。 于是沈云疏想着生火。 她起身在附近转了一圈,找到一些干草,还有碎树枝。 裴寒枭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沈云疏笨拙的生火。 他不禁想笑。 沈云疏一看就没在野外生过火,这会儿累的够呛,一点火星都没有。 裴寒枭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起身过去。 “还是微臣来吧。” 沈云疏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倔强的回道:“本宫可以的!你身上还有伤,先去休息吧!” “这点伤不要紧,娘娘再生一会儿火,我们俩就冻死在这里了。” 听裴寒枭这么说,沈云疏才窘迫的起身让开。 她看着对方蹲下,只是拿着两块石头互相用力碰撞,就有火星飞出来。 沈云疏忍不住激动。 “有火了!王爷你真是太厉害了!” 火苗缓缓燃起,沈云疏也感觉到暖意。 火光映上两个人的脸,虽然他们俩脸上都很狼狈,但却笑的很开心。 有了火以后,沈云疏跟裴寒枭靠在一起。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们?”沈云疏轻喃道。 “明天中午吧。” 听到裴寒枭的回答,沈云疏好奇的看着他。 “王爷就这么笃定?” 裴寒枭收回目光,垂眸瞥她一眼。 此刻狭长的眸子说不出的……邪魅。 “微臣亲手带出来的兵,自然了解了。” 第二十二章:换衣服 “也是,那我们就一起等着吧。” 沈云疏起身把两个人湿掉的外袍拿过去烤干,这样才不会着凉生病。 但她刚把裴寒枭的衣服烤干拿过去给对方,就发现他蜷缩在石头边颤抖。 沈云疏赶紧去摸他的额头,发现裴寒枭发烧了。 其实裴寒枭发烧沈云疏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在这种温度低,细菌多的地方受伤,伤口感染发烧是一定的。 “裴寒枭你醒醒,你先别睡,你挺住啊!” 沈云疏怕这个人一睡不醒…… 裴寒枭缓缓睁开眸子,有些虚弱,但还是硬撑着开口:“微臣没事……娘娘不必担心。”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说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沈云疏又问。 “微臣……感觉冷……” 这是发烧的反应。 沈云疏想都没想,一把将裴寒枭抱住。 她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暖对方。 “你再坚持一下裴寒枭,马上就要天亮了,你不是说岳雷他们中午之前就会到吗?” “我们俩一起坠崖,必须要一起回去才行,裴寒枭,我不允许你有事!” “好……”裴寒枭昏昏沉沉的回了一句:“微臣不会有事。” 说完这句话,裴寒枭的脑袋耷拉下去,沈云疏还以为他死了,立即扶着他摇晃。 “裴寒枭你快点醒醒啊,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死!你快点睁开眼睛啊!” 沈云疏摇晃的很用力,她拼尽全力,只想把裴寒枭摇醒。 “裴寒枭!本宫不允许你死!你快点醒醒啊!” 沈云疏带着哭腔的怒吼在山洞里回响。 这时,昏迷的人被摇醒,对她说了句:“娘娘若是再继续摇下去,微臣就真的快死了。” 沈云疏瞬间停下来,看着昏昏沉沉的男人,又一阵心疼。 “你刚刚快吓死我了!” 裴寒枭看着沈云疏,虽然他此刻快要晕过去,但也能看出她的担心。 “能在临死前得到娘娘的关心,微臣已经心满意足了。” “少胡说!”沈云疏轻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裴寒枭,你要是敢出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后宫那么多人都希望我死,如果你不在,他们一定更变本加厉的欺负我,你真忍心吗?” 裴寒枭看着说话的女人,心里也莫名的疼了一下。 “微臣不忍心。” “既然你不忍心,那就答应我,别死好不好?我不想让你死。”沈云疏又说。 “好。”裴寒枭答应道:“为了娘娘,微臣也不会死。” 沈云疏又紧紧的把裴寒枭搂住,她望着洞口,希望天可以快点亮。 不然裴寒枭真的会撑不住。 雨渐渐变小,洞外也露出一抹亮色。 沈云疏垂眸看了看怀里安睡的裴寒枭,心疼的轻抚他的脸颊。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只保护我,我也会保护你。”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裴寒枭眉头轻抖,像是听到了她的话在回应一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分一秒对沈云疏来说都充满煎熬。 这时洞外突然有狗叫,沈云疏激动的大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此时不管是谁,只要有人能救他俩就好。 紧接着一条棕色的大狗跑进来,尾巴不停的摇摆,沈云疏抱紧裴寒枭。 但狗主人也很快跟着一起进来,沈云疏看到对方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看装扮应该是附近的村民。 她走激动的大喊:“求求你救救他,我们俩从悬崖上坠落,他受伤了!” 村民很热情,跑过来查看裴寒枭的情况。 “我家就在下面的村子,你先跟我回去,我找村里的医生帮他医治!” 听见对方同意救人,沈云疏感激的热泪盈眶。 “谢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白救,会给你钱的!” “先别说这些,我来背他!” 村民蹲下,沈云疏帮着他把裴寒枭放在他后背上。 随后她跟村民大叔一起把裴寒枭背走。 穿过一片树林,沈云疏看到一个不大的小村庄。 村民大叔把他俩带回家,又转身去找来赤脚医生。 替裴寒枭包扎好伤口,检查完后,医生又开了一些草药。 沈云疏把身上仅留下的项链摘下来递给村民大叔。 “谢谢你,这点心意你先收着,等我们的家人找到我俩,一定多给你点!” 村民大叔虽然没见过什么值钱的首饰,可也能看出来沈云疏给自己的项链价值不菲。 他有些不敢要,拒绝道:“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 沈云疏笑着把项链塞进对方手里。 “救命之恩,比这首饰贵重多了,你收下,这两天还得麻烦你。” “好,那我就先收下,我先去给你俩找套干净衣服来,” 对方说完就走了。 沈云疏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男人,庆幸两个人都没什么事。 接下来就是等着岳雷找到这里了。 她就算想让人帮着送信都不知道该送到哪里。 村民大叔很快找来两套衣服,沈云疏还用水洗了洗身上的泥泞。 换好衣服后,她舒服的想睡觉,但裴寒枭的情况还不稳定,沈云疏不敢睡。 回到屋子里,村民大叔把男款衣服递给她说道:“你给你夫君换吧。” “啊?!”沈云疏一愣,刚想解释他们俩不是夫妻,村民大叔就把衣服塞给她走了。 沈云疏拿着衣服站在床榻边,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裴寒枭穿着半干不干的衣服一定很难受。 沈云疏纠结了一会儿,才伸手去解对方的衣服。 裴寒枭的胸膛露出来,包括那些疤,全都清晰可见。 沈云疏又羞涩又心疼,小心翼翼的帮裴寒枭穿好干爽的上衣。 可到了下面…… 沈云疏的脸颊烫的厉害,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屏主呼吸,下定决心把裤子往下一拽…… 下一秒,昏迷不醒的人按住她的手。 沈云疏愣住,裴寒枭睁开眼睛,两个人此刻的样子就像沈云疏想趁机占便宜一样。 “娘娘……微臣还生着病,等好的再服侍娘娘行吗?” 听到裴寒枭的话,沈云疏哭笑不得。 第二十三章:保护娘娘 “我看起来就那么饥渴吗?”沈云疏松开手:“你身上的衣服太潮了,影响你的恢复,所以我帮你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不过你看起来应该可以自己换,既然如此,那王爷就自己换吧。” 沈云疏话音刚落,就看到裴寒枭直接卸了力,倒在床榻上虚弱不堪。 “微臣没有力气,动弹不了,还请娘娘代劳,帮微臣换一下。” 看着装模作样的男人,沈云疏想笑。 她继续俯身帮裴寒枭换衣服。 沈云疏的目光一直看向别处,可她隐隐约约看到裴寒枭天资过人之处……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心想这要是真的发生点什么,自己还有命吗? 沈云疏越想越慌,手上加快速度帮裴寒枭穿好裤子。 她站好,脸颊都快熟了。 这时,躺在床榻上的男人问道:“不知娘娘可还满意微臣的……身体?” 沈云疏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着色了。 “本宫可什么都没看到!” “哦?那娘娘脸红什么?”裴寒枭又故意的问。 “本宫……本宫是热的!” 裴寒枭笑了:“那微臣再脱一次给娘娘看。” 他说着就伸手去抓自己的裤子。 沈云疏见状赶紧制止。 她按住裴寒枭的手,说道:“都病着呢,还不老实!” 裴寒枭勾起嘴角:“看到娘娘,微臣的病就已经好了一半了。” “王爷还真是会油嘴滑舌!” 这时房门被推开,村民大叔端着熬好的药进来。 看到他们俩暧昧的样子,对方顿时转过身。 “小两口就是感情好,你俩是不是才成婚不久?” 听见村民大叔还在误会,沈云疏紧忙开口:“你想错……” “没错!”裴寒枭抢先一步回道:“我们俩确实才成婚不久。” 村民大叔笑着放下手里的药。 “那我就不打扰你俩了,有什么事再去叫我。” 村民大叔往外走还在笑着说小两口感情好。 沈云疏收回目光问裴寒枭:“王爷还真是说起谎脸不红,心不跳!” “如果微臣没记错,可是娘娘一直在撩拨微臣,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 沈云疏把药拿过来坐在床榻边。 “王爷还是留点力气吧,先把药喝了。” 沈云疏耐着性子一勺勺的喂裴寒枭吃药。 等喂完后,沈云疏又把被子替他盖好。 “王爷好好睡一觉吧,只有养足精神,病才能快点好。” 刚说完,沈云疏就被裴寒枭一把拽过去。 她躺在他身侧,紧紧的被对方禁锢。 “你干什么裴寒枭?还生着病呢,老实点!小心伤口又被抻开!” 裴寒枭搂着她,闭上眼睛柔声道:“娘娘照顾微臣一夜都没睡觉,我们一起休息吧?” “如果把娘娘的身子熬坏,微臣会心疼的。” 沈云疏羞涩的说道:“那我去旁边睡,你好好休息。” “不,微臣就想抱着娘娘睡,不是娘娘要让微臣抱着睡的吗?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了?”裴寒枭又说。 沈云疏无奈,也无法反驳,只好让对方抱自己睡。 或许是太累了,没用多久她就睡着了。 这一觉沈云疏睡得异常好。 她跟裴寒枭睡了整整一天。 晚上醒来后她看到裴寒枭已经醒了,此刻正看着自己。 沈云疏立即坐起来,问道:“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还烧不烧了?” 她伸手摸了摸裴寒枭的额头,感觉到一丝温凉后,沈云疏松口气。 看样子这个男人死不了了。 裴寒枭握住她的手,笑着问道:“饿不饿?” 沈云疏轻轻点头。 他们俩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这会儿确实饿了。 “那微臣让人去把晚饭拿进来。” “我去吧。”沈云疏起身往外走:“你一个病号就乖乖躺着等吧。” 她让村民大叔给自己和裴寒枭煮了热汤面。 虽然食材简单,也没什么肉,但沈云疏却觉得非常美味。 她狼吞虎咽的很快吃完一碗面,然后看到裴寒枭正笑着看自己。 “怎么了?本宫的吃相吓到你了?” “不是,是微臣好像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娘娘。” 很可爱,也很真实。 “那你也快点吃,吃饱了好得快。” 裴寒枭应了一声,也风卷残云把热汤面吃完。 村民大叔又送来外伤药,让沈云疏给裴寒枭换药。 床榻上,两个人的身影被烛光拉长。 裴寒枭背对着沈云疏,让她帮自己涂药。 此刻裴寒枭的伤口看起来还是有点可怕的,一个血洞,光是看着都疼。 沈云疏拿些药不太敢涂,生怕弄疼对方。 “娘娘怎么了?”裴寒枭回头问道。 沈云疏蹙眉看着他。 “我怕你疼。” 听见沈云疏的回答裴寒枭笑了。 “无妨,微臣有止疼的办法,娘娘安心涂。” 沈云疏瞥他一眼,还以为对方真的有什么好的止疼办法,于是大胆的帮裴寒枭涂药。 但她刚涂完就被对方拽过去吻住…… 裴寒枭的吻很狂烈,沈云疏都快窒息了。 片刻后她才推开对方,问道:“你疯了吗?” 裴寒枭勾唇一笑,轻抚在她唇上。 “微臣不是才说过,有好的止疼办法吗?这便是微臣的止疼办法。” 听到裴寒枭这么说,沈云疏羞涩的红了脸。 这个男人真是这个时代的人?怎么这么会撩? “辛苦娘娘继续帮微臣包扎好。”裴寒枭又说。 沈云疏红着脸帮他包扎。 “好了,休息吧,估计明天能好的更快一些。”沈云疏说道。 “好,那娘娘是不是还得陪微臣睡?” “王爷原来还真是个登徒浪子!”沈云疏说道。 “娘娘说的对,微臣就是一个以下犯上的登徒浪子!” 此刻看到裴寒枭故意的样子,沈云疏又羞又无奈。 夜里,她躺在裴寒枭的手臂上,时间仿佛都静下来了。 “裴寒枭,你说我们俩以后会怎么样啊?”沈云疏突然问道。 “微臣不知。”裴寒枭回答。 沈云疏笑了:“本宫也不知,不知道会活到什么时候。” 说完,她就感觉裴寒枭搂住自己的手,收紧了。 “娘娘放心,虽然微臣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可一定尽量保护娘娘!” 第二十四章:给本宫当太监吧 第二天裴寒枭的伤就已经好了许多,沈云疏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自愈能力。 上午,沈云疏闲来无事陪裴寒枭四处转了转。 冷不丁过上这种悠闲的乡村生活,沈云疏觉得浑身都轻松不少。 这时她看到不远处有几个村妇正坐在一起挑种子,沈云疏来了兴趣,跑过去帮忙。 村里民风淳朴,每个人都很热情。 坐在沈云疏身边的大娘看了看他俩,打趣道:“丫头,你这郎君找的可真不错,模样俊俏,身材也挺好的。” 沈云疏已经不想解释了,她默认了两个人是夫妻的关系,笑了笑。 “是啊,我也觉得这郎君不错,各方面都……比较优秀。” 特别是那处天资过人的地方。 沈云疏不由得脸颊一红,赶紧低头挑框里的种子。 “你俩这是结婚多久了?有孩子吗?”旁人又问。 沈云疏轻轻摇头:“没有。” “哎呀,该要孩子得赶紧要,不然年纪越大越费劲了。” 沈云疏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索性一笑了之。 裴寒枭见状走到她身边,俯身暧昧的贴在沈云疏耳边说道:“我们俩会快点要孩子的,一个还不够,越多越好。” 沈云疏瞪他一眼,看到裴寒枭不正经的笑容时,她心跳加速。 本来她一开始计划撩他的,可现在天天被人反撩。 还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中午,沈云疏吃着粗茶淡饭,对裴寒枭说道:“不然我们俩干脆别走了,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裴寒枭看了看她,醋意满满的问了句:“娘娘舍得陛下了?” “陛下要是知道娘娘不想回宫,怕是要伤心了。” 对!沈云疏这才把宫里孤军奋战的闺蜜想起来。 她自言自语的说道:“没错,我不能留下来,我还得回去帮他才行!” 咣—— 裴寒枭把碗筷放下,明显有些生气了。 沈云疏收回思绪看着他。 “娘娘果然心里装的都是陛下,微臣吃完了,娘娘自己慢慢吃吧!” 说完,裴寒枭就起身走了。 沈云疏想叫住对方,可裴寒枭就像没听到一样径直离开。 她无奈摇头。 这人怎么那么爱吃醋? 不过裴寒枭吃起醋来挺有意思的。 吃过饭,沈云疏拿着药进屋去找裴寒枭,对方见她来了,立即把脸转过去。 沈云疏见状就知道他还在生气,于是走过去坐下,开口道:“本宫来给王爷换药。” 裴寒枭看都没看她,就回道:“不敢劳烦娘娘,微臣自己来就好,毕竟娘娘心里只有陛下,微臣又怎敢僭越?” 砰—— 沈云疏也用力的放下药。 “王爷还真是爱吃醋,本宫何时说心里只有陛下了?” “不是娘娘自己说的吗?得回去帮陛下,为了陛下都不留下来了。”裴寒枭说道。 沈云疏哭笑不得,强制的把裴寒枭的衣裳拽下来,露出背后的伤口。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给裴寒枭涂药,一边说道:“本宫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陛下对我很好,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宫里。” “那不还是娘娘心系陛下?” 此时此刻裴寒枭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跟沈云疏较真置气。 “可本宫心里也有王爷,本宫对陛下只是想报答他,并非王爷想的那样。” 裴寒枭转过身,特别严肃的问沈云疏。 “那娘娘对微臣,是什么?是利用,还是……” “是喜欢。”沈云疏大方承认,继续给他上药:“本宫说的都是真的,王爷可以相信。” 裴寒枭寒冰一样的脸终于有了笑模样。 “微臣就知道娘娘心里有我。” 看到裴寒枭这么快就被哄好,沈云疏都无奈了。 傍晚,两个人又去帮村民大叔捉泥鳅。 沈云疏不敢,站在岸边看着裴寒枭跟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起捉泥鳅,她有些担心,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对方身上。 这时裴寒枭抓起一条大泥鳅,高兴的朝沈云疏挥了挥。 沈云疏满脸笑意,她心想,要是朝堂中的人看到裴寒枭此刻孩子般的样子,一定很震惊。 毕竟这个男人杀人不眨眼,手段冷酷,谁能想到会在这里捉泥鳅? 很快裴寒枭又捉住一条,他腰上的竹篓里的鱼越来越多。 夕阳洒在他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沈云疏不由得看入迷。 “丫头,你男人还真厉害,看着细皮嫩肉,居然能做这种脏活!” 此刻听到村妇的赞美,沈云疏都有种骄傲。 “你别看他长得帅,其实可有本事,可厉害了!”她也跟着夸道。 几个村妇竖起大拇指,继续表扬裴寒枭。 沈云疏终于知道那种听到别人夸自家孩子的感觉了,简直不要太爽! 裴寒枭满载而归,走过来对沈云疏说道:“今晚给你加餐,烤鱼怎么样?” “好啊!”沈云疏高兴的搂住裴寒枭的脖子,对他说道:“王爷,刚才你捉泥鳅的时候,有好几个姑娘躲在远处看着你。” “大概是想给你做妾,不知王爷的意思?” 裴寒枭听闻勾起嘴角:“微臣是臣子,一切全凭娘娘做主。” 沈云疏冷哼的松开他:“王爷还是别做梦了,这辈子你都纳不了妾,因为本宫不同意!” 裴寒枭一笑:“是,那微臣就听娘娘的。” 回去以后裴寒枭就开始生火烤鱼,沈云疏就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他忙活。 有个能为自己做事的人,真的很幸福。 只是她与他,早晚有离开这里的那天。 所以这种平淡的生活,坚持不了多久。 想到这里,沈云疏忽然有点伤感。 “娘娘尝尝味道如何。”裴寒枭把一条鱼递给她。 沈云疏咬一口,满意的点点头。 “好吃,王爷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不如以后给本宫当厨子怎么样?”她打趣道。 可裴寒枭却说:“只要娘娘吩咐,让微臣当什么都行。” “真的?”沈云疏问。 “当然。”裴寒枭回答。 紧接着沈云疏坏笑一下,故意凑过去开口:“那王爷不如净身进宫给本宫当贴身太监吧?怎么样?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第二十五章:来到华隐寺 话音刚落,沈云疏就看到裴寒枭的嘴角抖了抖。 下一秒沈云疏就被对方吻住。 一切来的有些突然,沈云疏本能的去推裴寒枭。 可她的双手却被裴寒枭用力的抓住。 裴寒枭的吻很霸道,连一点空气都不给沈云疏。 此时此刻沈云疏后悔自己逗这个男人好。 她忘了裴寒枭是一头天不怕地不怕的猛兽! 在沈云疏快要窒息的时候,她才被放开。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面色绯红的看着裴寒枭。 “娘娘还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想给微臣净身……” “微臣要真的净身,娘娘怎么办?” 沈云疏脸红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起身回屋。 裴寒枭把烤鱼端进来。 “娘娘还没吃几口,趁热吃吧。” “裴寒枭,你到底想不想?”沈云疏突然问。 裴寒枭的指尖动了动,回道:“想。” “那为什么只说不做?”沈云疏又问。 “有悖伦理,微臣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该做。” 回答完,裴寒枭就转身离开了。 沈云疏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三日的时候,岳雷终于带着人找到村里。 沈云疏让岳雷给整个村子的村民一些钱。 这几天是她最开心的时光,所以这些人通通有赏! 坐上马车,沈云疏有些不舍。 她撩开帘子看着那些跟自己摆手的村民。 “娘娘不用不舍,三个月就回宫了,陛下还等你呢。” 听到裴寒枭的话,沈云疏收回目光。 “裴寒枭。”她轻轻的叫了一句。 “娘娘何事?” 沈云疏认真的对他说道:“等我把想做的事做完,我们俩来这里定居吧?” 裴寒枭的样子有些意外,或许是没想到沈云疏能放弃宫里的好日子。 “娘娘现在这么说为时尚早。” “不早,我已经想好了,不过王爷可能得等等本宫,帮帮本宫,王爷可愿意?” 此时沈云疏的样子确实很认真,看着也不像说着玩,裴寒枭无法拒绝,重重的点了点头。 “微臣愿意。” 沈云疏安心一笑:“那就好。” 回去以后墨华又重新给两个人检查身体,沈云疏没任何问题,裴寒枭的外伤也快好了。 沈云疏这才彻底放心。 这时柳莹哭着跑过来跪下。 “娘娘跟王爷没事真是太好了!这几天民女快要担心死了!” 墨华见状说道:“我能证明,柳莹姑娘确实哭了三天,还以为您俩出事了。” 沈云疏明白,柳莹这三天,是为了裴寒枭哭,并不是为了自己。 她转身去马车休息,不想理这些人。 裴寒枭也打发柳莹下去,跟着沈云疏回到马车上问道:“娘娘怎么突然生气了?” “王爷还真是潇洒风流,只要见过王爷的女人都喜欢你。” “娘娘是说柳莹?” “不然呢?”沈云疏瞥他一眼。 裴寒枭笑了。 “微臣还真是无辜,娘娘当初决定留下的人,现在来怪微臣。” “不过娘娘放心,十个柳莹,也比不上娘娘一人。” 沈云疏被哄的有些开心,又问他:“王爷真的没对她动一点心?” “娘娘把微臣当成什么了?微臣对男女之事没什么兴趣。”裴寒枭回答。 沈云疏这才消气。 一群人继续赶路,在第二天中午到达了华隐寺。 沈云疏从马车上下来,华隐寺的所有尼姑全都出来迎接她。 为首的女主持走过来,带着人一起跪下。 “贫尼恭迎云妃娘娘!” “都起来吧。”沈云疏开口。 女主持上前,躬身自我介绍:“娘娘,贫尼法号慧安,是掌管华隐寺的主持,请娘娘随贫尼进来。” “有劳了。” 沈云疏回头瞥一眼裴寒枭,对方有任务在身要护送她,所以也跟着一并进去。 来到正殿,沈云疏朝佛祖拜了拜。 慧安介绍了一些华隐寺的事。 “娘娘是替国祈福,所以有些事情不必受佛礼拘束,如果有什么需要,请直接找贫尼,贫尼会安排人照顾娘娘,教娘娘诵经……” “不用!”沈云疏赶紧拒绝道:“本宫不喜欢被不熟悉的人伺候,就不用安排人照顾本宫了。” “另外本宫喜欢清净点,最好给本宫找一处偏僻点的院子。” 好方便裴寒枭过来。 不然被人发现她在尼姑庙里跟男人走动,会有很大的麻烦。 “是,贫尼遵旨。” “还有。”沈云疏双手合十看着佛祖像说道:“本宫再怎么也是来祈福,理应恪守规矩,不过本宫这头发不能剃,所以……” 她转头看向柳莹。 “你来替本宫剃度出家,算是本宫的一片心。” 柳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命令剃度出家,她脸色苍白赶紧跪下。 可拒绝的话在嘴边,她却没办法说出来,毕竟违抗皇命,也是要掉脑袋的。 柳莹眼里满是泪水,沈云疏见状问道:“怎么?你不愿替本宫剃度出家?” “不是。”柳莹委屈回道:“民女能替娘娘出家祈福是民女的福气!” “那就好,既然如此,辛苦慧安师傅动手吧。”沈云疏说道。 柳莹求助似的看向裴寒枭,可对方此刻压根没看自己。 这一刻柳莹才明白,落得这个下场,是她自找的。 她不应该痴心妄想,想着得到裴寒枭的青睐,哪怕做个侍妾或者暖床婢都好。 这个男人高高在上,又怎么能是她惦记的…… 慧安很快让人拿来剃发的刀,柳莹眼底一片死寂,低着头,任凭头发被剃掉。 她这一辈子,要永远青灯古佛相伴了。 沈云疏站在旁边看着柳莹被剃成光头,她也不想这么狠,可按照她看小说的经验来看,正派往往死于心慈手软…… 所以她从穿越过来第一天就立誓不做好人! 沈云疏宁愿恶点,好好的活下去,也不愿意善良,让别人害死! 一切结束,沈云疏被带到自己的住处,一个特别偏僻的小院子。 虽然偏,但好歹收拾干净。 “你们都出去吧,本宫想跟王爷最后说几句话。”沈云疏开口。 慧安带着人关门离开,房里只剩下沈云疏跟裴寒枭。 第二十六章:状态不错 “不知娘娘还有何事?”裴寒枭问道。 沈云疏坐在木头凳子上,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两个人之间就这么一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沈云疏才开口:“王爷会来看本宫吗?” 听到沈云疏这么问自己,裴寒枭回道:“娘娘,这里微臣不便进来,如果娘娘有什么事,可以让人去找微臣!” “那刚刚本宫那么对柳莹,王爷会不会觉得本宫心眼小,太心狠?”她又问:“王爷不会心疼吧?” 闻言,裴寒枭沉沉的笑了笑。 “微臣手上的人命都已经数不清了,娘娘觉得微臣还会心疼无关紧要的人吗?” “如果微臣真的这么悲天悯人,怕是早就死在边关了,娘娘放心,别说你把她头发剃了让她出家,就算让她脑袋搬家,微臣也不会心疼。” 听到裴寒枭的回答,沈云疏也露出一抹笑意,起身缓缓朝他走过去。 “王爷,本宫特意选了一处僻静的院子住,就是为了方便你过来找本宫。” “王爷可别辜负本宫的一片心。” 裴寒枭躬身抱拳:“时候不早,微臣先告退了!” 说完,裴寒枭就转身走了。 沈云疏叹了口气,独自坐在房里。 这三个月她到底该怎么过?一想到天天念经祈福,沈云疏的脑袋都大了!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最讨厌上学背课文,现在倒好,得念三个月! 不过还好有裴寒枭陪自己,也不算彻底没意思…… 下午,沈云疏换了一身禅服,跟着慧安一起去诵经。 当翻开经书的时候,沈云疏愣了一下,脑袋瞬间跟炸了一样。 这是什么天书吗? “娘娘,请您随贫尼一起诵经,贫尼带您。”慧安说道。 “好,有劳师太了。” 沈云疏一边捻佛珠,一边跟慧安诵经,一下午过得度日如年。 她还趁机偷睡了几分钟。 晚上,好不容易不念经了,沈云疏又被带去吃斋饭。 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吃这么……清汤寡水的东西。 哪怕以前减肥的时候,她都荤素搭配的很好。 可现在,青菜汤里飘着几根可怜的青菜,每吃一口沈云疏都想吐。 她实在是受不了,放下碗筷。 “怎么了娘娘?怎么不吃?”慧安问道。 沈云疏红着眼眶,看起来有些伤悲。 “本宫想起世间还有那么多灾民吃不上饭就难过,你们吃吧,本宫决定陪那些可怜的难民一起饿着,以便向佛祖证明本宫的诚心!” “本宫先回房诵经了。” 说完沈云疏转身快步离开,慧安看着她的背影欣慰的点点头:“娘娘果然有慈悲心,天下苍生有福了。” 沈云疏回到房里就不装了,她一脚一个甩掉鞋子,一头栽倒在硬硬的木板床上。 “陛下……臣妾还有机会回去见你了吗?” 三个月她都得吃这些清汤寡水的东西,怕是还没等回宫,先营养不良了。 沈云疏开始盼着裴寒枭能不能过来给自己送点吃的,对方明明知道在这尼姑庵里吃不到可口的饭菜。 可沈云疏等啊等,等到深更半夜也没把裴寒枭等来。 接连几天,沈云疏都是这么无精打采的度过。 前三天她还算有点精力,可第四天开始,沈云疏连走路都打晃了。 她不得已,为了保命只能硬吃馒头跟菜汤。 晚上,沈云疏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她还以为是慧安或者其他人来收功课。 可下一秒,沈云疏突然闻到肉香! 她从梦中惊醒,坐起来看到原来是裴寒枭拎着一个食盒进来。 沈云疏高兴的笑出来,可紧接着她一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忍心饿自己好几天,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裴寒枭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红烧肉,清蒸鱼,各种美味佳肴端出来。 沈云疏看到所有菜都散发着热气,应该是刚做好不久。 她此时已经很饿了,好几天没吃肉,沈云疏此刻眼睛都冒绿光! 可她不想就这么原谅裴寒枭。 裴寒枭坐在桌边,拿起筷子给她布菜,说道:“娘娘再不来吃,一会儿可就凉了。” 沈云疏斜他一眼。 “还劳驾王爷惦记本宫,不过本宫这几日挺好的。” 看到沈云疏倔强的样子,裴寒枭低头一笑。 “既然娘娘好,那微臣便放心了,今日是微臣多余了,微臣这就告退!” 裴寒枭起身又要将饭菜放回食盒。 沈云疏见状立即阻止:“等等!” 裴寒枭看了看她。 “娘娘还有何事?” 沈云疏看着他手里的饭菜,还是忍不住不吃! 她起身走过去,坐在桌边,最硬的说道:“王爷费劲的送进来,本宫怎么能让王爷白忙?放这吧,本宫勉为其难的吃一口。” “好,微臣遵命。”裴寒枭又把饭菜放下。 沈云疏端起碗,她本来还想矜持一下,可实在是架不住美食的诱惑,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裴寒枭坐在她对面,看到沈云疏狼吞虎咽的样子,他不由得想笑。 “娘娘感觉味道如何?”他问道。 “好吃,本宫很喜欢,” 沈云疏几乎把所有饭菜都吃完了,她重新活过来,心里只剩下满足。 裴寒枭收拾好碗筷。 “时辰不早了,微臣不便久留,先走了。” 沈云疏想了想,朝门口的人喊道:“本宫明天想吃红烧鱼,烧鸡!” 裴寒枭并没有回应就离开了,沈云疏有点没底,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 不过今天吃饱喝足,她怎么也能再坚持几天! 翌日,沈云疏的气色很好,连诵经都有力气了。 相比之下,其他尼姑各个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长期吃素营养不良。 柳莹尤为明显。 她整个脸颊都是凹进去的,一点精神都没有,短短几天已经瘦了一大圈了。 沈云疏知道,她跟自己一样,突然戒荤,身体跟心里都受不了。 不过谁让对方自作自受呢,她都已经提醒过好几次了,可柳莹还是不听。 既然如此,那就怨不得她了! “娘娘今日看起来状态还不错。”慧安说道。 沈云疏心虚的笑了笑:“因为佛祖的法力无边,本宫才会越来越好。” 第二十七章:被绑架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 沈云疏不停的在心里默念:有怪莫怪,阿弥陀佛,我不是故意吃肉的,我只不过是个俗人而已…… “娘娘慈悲为怀,佛祖一定知道,所以也会帮助娘娘完成心愿,让天下太平!”慧安说道。 沈云疏悻悻的笑了笑,继续开始诵经。 晚上,沈云疏特意找借口没吃斋饭。 她回到房里等着,期待裴寒枭能带着自己要的红烧鱼过来。 沈云疏等到深夜,她越等越有些失望。 难道裴寒枭今晚又不来了? 沈云疏重重的叹了口气,骂了一句“狗男人”就打算去休息。 可她刚动身,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沈云疏看到裴寒枭走进来。 她立即高兴的走过去,乖乖的坐在桌边,像是等着裴寒枭给自己拿晚饭一样。 裴寒枭打开食盒,里面是一条很大的红烧鱼,还有一只大烧鸡。 不光如此,底下还有一盘精致的糕点。 沈云疏二话不说开始吃,看来今晚不吃饭是对的。 “娘娘慢些吃,没人跟你抢。”裴寒枭打趣道。 沈云疏轻哼:“王爷这就不知道了吧?佛祖说了,不能浪费粮食,我这不是怕剩下吗?” 裴寒枭看着吃的很香的女人,说道:“看来娘娘这几日学的很好,连佛祖怎么说的都知道了。” 沈云疏没时间跟他开玩笑,继续吃着香喷喷的饭菜。 这时,外面院子里,柳莹听到了裴寒枭的声音。 她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沈云疏同样没吃饭,对方却红光满面了! 柳莹心里升起一丝不甘。 从被沈云疏下令剃掉头发开始,柳莹就对她怀恨在心,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表现出来。 此刻看到裴寒枭在房里的,柳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此时房里的两个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沈云疏刚刚吃饱喝足。 她又开始吃糕点,香甜的味道让她心情大好。 裴寒枭收拾完食盒,把窗户打开。 “王爷这是做什么?” “散散味道,佛门之地,她们久不吃肉,鼻子很灵的。”裴寒枭回答。 沈云疏赞同的点点头。 “还是王爷想的周到!” 虽然她身为嫔妃,就算光明正大吃肉也没人敢管,但沈云疏出宫是来祈福的,传进宫里,怕是又给闺蜜惹麻烦…… 所以她只好低调一些。 “王爷明天还来吗?”沈云疏问道。 “娘娘想让微臣来吗?” 两个人对视,沈云疏立即回答:“想!” 裴寒枭笑了,有些吃醋的开口:“微臣看娘娘不是想看到微臣,而是想吃到美味佳肴吧?” 沈云疏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管是因为什么,王爷现在是我最想见的人!” 最想见的人…… 裴寒枭的心又跳了几下。 “明晚我想吃一些家常菜吧,天天吃肉我也有点腻。”沈云疏又说。 “好。”裴寒枭柔声答应:“那明晚微臣……” 话音未落,裴寒枭的耳朵动了动。 “有人来了,微臣先告退。” 裴寒枭拎着食盒从后面窗户离开。 几乎是同时,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沈云疏的心脏狂跳,但面上却冷静的在敲木鱼诵经。 她心中暗想,还好裴寒枭把窗户打开通了会儿风,不然一定会被人闻见肉香。 沈云疏抬眸看过去,是巡夜的尼姑,还有一个专门管礼法规矩,责罚人的尼姑。 “这么晚你俩进本宫房里连门都不敲,有什么事吗?”沈云疏厉声质问。 两个尼姑看了一圈,没发现房里有人后,立即跪下。 “还请娘娘息怒,我们俩刚刚接到有人举报,说娘娘房里有男人的声音。” “贫尼怕娘娘遇见什么危险,特意来看看!” 居然有人背后举报她? 沈云疏再次厉声质问:“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举报本宫房里有男人?是想毁了本宫的名声吗?!” “娘娘息怒!或许是她听错了,是娘娘敲木鱼诵经的声音。”小尼姑解释。 沈云疏冷哼。 “本宫不知道谁在背后乱传,但请你俩回去告诉她,再让我听到她胡言乱语的污蔑本宫,本宫绝对不饶她,包括你们……” “别以为本宫每日谦逊有礼,你们就能不顾及规矩,下次再不敲门就进来,本宫躲了她的爪子!” 她不发威真把她当成病猫了! “是,贫尼再也不敢了!” 两个尼姑异口同声的说道。 “嗯,下去吧,本宫把这点经文念完也要休息了。” 两个尼姑磕头起身离开,沈云疏这才松了口气。 她在心中暗想,要是让她知道是谁举报的自己,她一定不轻饶! 敢背后嚼舌根,那就拔了她的舌头! 第二天早上,沈云疏来到大殿,就听到慧安对几个人说道:“今日有雨水,你们去后山多捡一些柴火回来。” “本宫也能去吗?”她自告奋勇的走过去。 慧安先是行了个礼,紧接着面露难色。 “娘娘,这些都是粗活,后山也布满荆棘,娘娘您还是继续诵经吧。” 沈云疏可不想继续看那些头疼的经文,于是继续说道:“本宫来这里是为了祈福,可祈福也分好多种,我觉得去捡些树枝,辛苦辛苦身体,也算一种历练。” “师太放心,本宫会好好的保护自己,不会出事的。” 慧安还想阻止,可沈云疏都这么说了,她也没办法拒绝,就只好叮嘱几个尼姑一定要保护好她。 沈云疏跟着来到后山,她捡了一些干树枝就开始坐在旁边悠闲吹风。 她心想,这不比念经舒服多了? 这时她看到不远处有棵果树,沈云疏来了兴趣,立即起身走过去。 她小心翼翼的往树上爬,摘下几个野果子。 沈云疏坐在树枝上,一边吃野果,一边看其他人干活。 柳莹也在其中,对方比衣服瘦了一圈,这会儿艰难的抱着一大堆树枝往回走。 沈云疏收回目光继续吃果子,时间也过得很快。 等都捡的差不多,打算往回走的时候,沈云疏刚从树上下来,就被人突然打晕…… 她头痛欲裂,恍惚间看到两个尼姑走过来。 第二十八章:遇到狼了 一颠颠簸,沈云疏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只知道睁开眼睛就在一个山洞中了。 沈云疏脑袋很疼,她艰难的动了动,发现身上被捆住! 她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自己被绑架了! 沈云疏像一条被五花大绑的鱼,在地上顾涌几下才坐起来。 她靠在石壁上松了口气。 沈云疏渐渐恢复清醒,心想究竟是谁敢来这里绑架自己? 她回忆自己被打晕之前,似乎看到两个尼姑走过来。 难道又是太后跟沈昭雪派来的刺客,专门伪装成尼姑,在这里等她? 这么一想,沈云疏血液有些凝固。 真要是这样,那她这条命,怕是就交代在这里了。 裴寒枭不在,该有谁能救她?! 就在沈云疏大脑飞快运作,想着自救时,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怎么是你们俩?!” 来人就是昨晚被她训斥的两个尼姑!沈云疏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大胆! 居然为了出气,敢绑架自己! 年纪大点的尼姑叫净尘,她走过来,狠狠地踹沈云疏一脚,骂道:“嫔妃就了不起?看不起谁呢?想训斥就训斥,想责罚就责罚!” 沈云疏被踹的小腹有点疼,抬眸看着对方,冷哼道:“做错事不让训斥?别忘了是你俩没有规矩,本宫才训斥的!” “本宫可是嫔妃,来这里祈福众所周知,要是被人发现本宫不见了,你们就不怕引火烧身?!” 这时另外一个名叫清尘的尼姑也也走过来,朝沈云疏轻嗤开口:“你少吓唬我们,谁看到是我们俩绑架你了?” “你只不过是自己乱走,不小心迷路了而已,等别人发现的时候,娘娘怕是早就变成白骨了。” 沈云疏恶狠狠的看着她们俩,心中盘算自己该怎么做…… “娘娘,你来这里是祈福的,不是来作威作福的!敢看不起我们,就别怪我俩不客气!”清尘再次开口。 “没错!我在这庙里大半生,一心向善,还从没有人敢斥责我!娘娘,你就在这里好好的等死吧,就算你饿死了,也只不过是因为走失,责任是慧安的,根本查不到我们!” 净尘说完嗤笑一声。 沈云疏听着两个人的密谋,气的咬牙切齿。 她本以为佛门重地,不会出现这么肮脏的事情,也不会有这么作恶的人。 可沈云疏忘了,不管是佛门重地还是哪里人性是最不可猜的! 于是沈云疏又问道:“你俩这么谋害本宫的性命,就不怕佛祖知道了惩罚你们?” “亏你们还是一心向善的佛者,真可悲!” “我们俩问心无愧!倒是娘娘你,每天锦衣玉食,男欢女爱,佛祖就算惩罚,也是惩罚那这种女人!”净尘说完就转身走了。 清尘也笑了笑,对沈云疏说道:“娘娘好好忏悔吧,下辈子记得多做些善事!” 沈云疏看着两个人离开想追出去,可双腿双脚都被绑住,她根本起不来。 她不停的挣扎,可身上的绳子越来越紧。 沈云疏低头看了看,对方打的结并不是普通的结,而是一种死结,越动越紧…… 她靠在石壁上让自己冷静下来。 此刻洞穴外面已经渐渐暗下来,沈云疏又急又饿,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她只能祈祷晚上裴寒枭去给自己送饭的时候发现她不在,然后来找她。 可就算裴寒枭找,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吧? 沈云疏越想越觉得没希望,难不成她真的要饿死在这里? 她痛苦的叹气,忍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的痛苦。 华隐寺中,慧安已经知道沈云疏不见了。 她赶紧派人去后山找,急的脸都白了。 如果沈云疏真的找不到或者遇见什么危险,那她怕是也活不了了! “师太,不然我们还是去找王爷吧!让他派人去找娘娘说不定能找到!”一个尼姑建议道。 “不行!”慧安立即否决她的建议,说道:“我们现在绝对不能去找王爷,先把娘娘找到,这件事不能声张!” 要是被裴寒枭知道她允许沈云疏去后山,还把人给弄丢了,那就算沈云疏还活着,她也有罪! 所以这件事最好先不声张,她偷偷把沈云疏找到,好好道个歉,说不定会没事…… 慧安急得团团转,可派出去的人回来都说没找到沈云疏。 外面已经彻底暗下来,慧安不免更加心急,再次派了人出去找。 夜里,沈云疏靠在山洞里,黑暗已经将她吞噬了。 她很痛苦,又饿又冷,可这时她突然听到狼嚎…… 沈云疏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往后挪了挪。 在这种高强度的恐惧下,加上周围漆黑一片,沈云疏再也忍不住哭出来。 可她又不敢哭的太大声,怕把狼招来,只能小声抽泣。 但就算如此,沈云疏突然看到洞口冒出几道绿光! 她吓得呼吸一滞,连哭都不会了。 虽然沈云疏看不清楚,可还是能知道,洞口站着的是一头狼…… 看来她还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自己没等饿死,先进狼腹了! 这时门口的狼缓缓走进来,每一步的响声都像是索命的鼓点…… 沈云疏本能的往后挪,她能感觉到腿跟手臂都被石子磨坏了。 可她根本顾不上疼,只想尽最大努力多活一会儿。 相比于被狼咬死吃下去,沈云疏宁愿饿死。 她在心里不停的哀嚎,难不成是因为她在佛门重地偷吃肉,惹怒了佛祖,才落得今天这么惨的下场? 那双绿油油眼睛已经越靠越近了,沈云疏都能闻到狼身上那股腥臭味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跑不了了,沈云疏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狼也被她吓得一激灵,紧接着“嗷呜”一声就伸爪子扑过来。 “裴寒枭?救我!” 沈云疏濒死之前下意识的喊出裴寒枭的名字,她闭上眼睛,等着狼扑下来。 在这一刻,沈云疏体会到死亡的恐惧了。 她还从来没离死亡这么近过,哪怕上次坠崖,她还有裴寒枭在身边。 但现在,裴寒不知道在哪里,她只剩下自己能待死亡…… 第二十九章:谁说本宫死了? 沈云疏心如死灰,静静地迎接死亡的到来。 但下一秒,狼突然惨叫的摔出去,沈云疏睁开眼睛,看到了洞口的火把! 她惊喜的又哭又笑,看来自己真是命不该绝! 裴寒枭跑过来蹲下,眼底满是惊恐不安。 看到沈云疏满脸泪痕被捆住的样子,他别提多心疼了…… 裴寒枭把沈云疏抱住,安抚道:“没事了,微臣来了。” “裴、裴寒枭……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呜呜呜……” “不会,微臣答应过会保护娘娘。” 裴寒枭是去送饭的时候发现沈云疏不见的,与此同时他又发现全华隐寺的尼姑正在往后山跑,着急的找什么。 他立马就猜到是沈云疏出事了! 裴寒枭也带着人来到后山,他发现一个小悬崖,下来后又看到山洞。 他隐隐约约听到沈云疏的哭声,找过来一看果然是她! 裴寒枭把沈云疏身上的绳子解开,把她抱起来离开山洞。 沈云疏像是受到惊吓一样,一直紧紧的抓着裴寒枭的衣襟,生怕他不见。 被带回裴寒枭在寺庙外的落脚地后,沈云疏躺在床榻上。 墨华替她把过脉后告诉裴寒枭,沈云疏受到惊吓,吃点安神的药睡一觉就好了。 等墨华去弄药的时候,裴寒枭坐在床边问沈云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你绑过去的?” 随后沈云疏把发生的事都告诉裴寒枭。 裴寒枭气的直接就要去找人算账,沈云疏拉住他说道:“这个仇,得本宫自己来报!” “好,依娘娘。”裴寒枭宠溺回应。 吃过墨华的药,沈云疏这一夜都睡得很好,状态也恢复很多。 第二天上午,她带着裴寒枭一起回到华隐寺。 此时距离沈云疏失踪已经一天一夜了,所有人都以为她再也回不来。 慧安更是一夜没合眼,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跟裴寒枭说这件事。 净尘跟清尘两个走进大殿对跪在佛祖面前的慧安说道:“师太,这人已经丢了一夜,后山狼多,依我俩看,娘娘这是凶多吉少了!” “没错,师太,还是快点通知王爷吧。”清尘附和。 慧安满眼血丝,抬起眸子。 “不行,继续找,娘娘乃是吉祥之人,绝对不会有事的!” 净尘翻了个白眼:“师太,都找了这么久了,还是找不到,我看啊娘娘是真的回不来了……” “谁说本宫回不来了?”沈云疏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净尘跟清尘惊恐的回头,在看到沈云疏真的完好无损回来后,她们俩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她俩完了! 在昨天把沈云疏丢到山洞里的时候,她们俩完全没想到这人还有命活着! 这怎么可能? 她俩明明选的是狼最多的山谷,还想着就算沈云疏饿不死也会被狼吃…… 沈云疏走进来,眼神从她俩身上扫过去。 净尘跟清尘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慧安此刻也有些不安,颤抖的给沈云疏磕头:“娘娘恕罪!娘娘没事就好!贫尼快要担心死了!” 沈云疏从她身边走过去,朝佛祖拜了拜,然后回头对裴寒枭说道:“把她们带到院子里,佛祖在这,不宜见血。” “是!微臣遵旨!” 岳雷带着人上前把净尘跟清尘拽住往外拖,两个人发出惨叫。 慧安也被带到外面。 沈云疏坐在椅子上,华隐寺的所有尼姑都在旁边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柳莹见状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偷偷的溜走。 “娘娘饶命啊!是我俩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饶了我们俩!” 净尘跟清尘开始磕头求饶。 旁边的慧安也瑟瑟发抖,明显是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沈云疏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裴寒枭递上一杯茶。 她静静地喝了两口,周围鸦雀无声。 正因如此,这份寂静更让人感到不安与恐惧。 净尘跟清尘两个人已经快吓破胆了。 沈云疏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二人,冷哼道:“原来你俩也会知道害怕?那昨天把本宫绑起来丢到山洞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害怕?” “是因为没想到本宫命大,能活着回来吗?” 什么?所有尼姑包括慧安听到沈云疏的话都惊讶了。 竟然是净尘跟清尘两个人故意把沈云疏弄丢的?! 慧安恶狠狠的看向她们俩,怒吼道:“你们两个是想害死我们吗?!这么多年的清修都修到狗肚子里了吗?!难道不知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么可以去害人性命!” 净尘吓得不轻,颤抖的解释:“不是的……不是我们俩……我们俩没想害她!” 沈云疏听闻一笑。 “你的意思是本宫故意诬陷你?” 净尘破罐破摔,直接回道:“没错!就是娘娘故意诬陷贫尼!因为娘娘跟男人私会被贫尼发现,所以娘娘才故意这么说,想灭贫尼的口!” 听到她居然这么不怕死的挑衅自己,沈云疏递给裴寒枭一个眼神。 裴寒枭轻轻点头,岳雷早已先行一步,走到净尘面前。 “你干什……” 不等净尘说完,岳雷就捏住她的脸颊,手起刀落,她的舌头被割断掉在地上。 净尘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哀嚎,嘴里脸上都是血,看起来特别渗人。 所有尼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旁跪着的清尘和慧安更是张大了嘴,满脸的惊恐。 “既然这么爱乱说话,那便这辈子都别说了,本宫来这里是为了陛下跟天下苍生祈福,而你们竟然有如此肮脏的心,敢污蔑本宫,该当何罪!” 尼姑们齐刷刷的跪下,异口同声的磕头认错。 沈云疏冷哼:“本宫不想惹什么事,毕竟三个月以后就回宫了,但偏偏有一些不安分的人,要扰乱本宫的修行!” 她边说边看向清尘。 对方被她杀鸡儆猴吓得半死,哭着求饶:“娘娘饶了贫尼吧,贫尼知道错了,贫尼再也不敢了!” “这一切都是净尘跟明心的主意,与我无关!是她俩想害你!” 明心…… 是柳莹剃度出家后的法号。 第三十章:又吃醋了 其实沈云疏并不意外,毕竟按照常理来说,柳莹的确恨死了她。 可就算如此,也不是对方伤害自己的理由! 旁边的裴寒枭听到柳莹居然是主谋后,立即下令让岳雷去把人抓回来。 他走到净尘跟清尘面前,厉声开口问道:“明心都说过什么?” 如今面对质问,清尘不敢不说了,她颤抖的跪在地上回道:“她说娘娘一直飞扬跋扈,不拿我们当人,也看不起我们……” “王爷、娘娘赎罪啊!贫尼也是受明心的蛊惑,才想不开对娘娘做出这种事,贫尼真的知道错了,求娘娘饶命啊!” 清尘边求饶边用力磕头,连额头都磕破了,地上满是血。 “够了。”沈云疏忽然开口。 清尘还以为自己的求饶得到原谅,高兴的抬起头。 “贫尼多谢娘娘饶……” “本宫不喜欢闻血腥味。”沈云疏打断她的话,抬手捂住鼻子。 “是微臣的疏忽。”裴寒枭躬身说完,直接厉声对手下命令:“把人带走,好好教训教训,然后送她俩去见佛祖吧。” 听到裴寒枭的话,清尘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配上她额头此刻正在往下淌血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渗人。 一旁的净尘在抽搐中被拖走,清尘哭着大喊:“不要啊!贫尼知道错了!不要杀贫尼啊!” 她被两个人拽走,像一头待宰的死猪。 清尘崩溃大喊,见已经必死无疑,她开始咒骂沈云疏不得好死! 沈云疏不怒反笑。 裴寒枭再次厉声吩咐:“别让她这么快死,敢咒骂娘娘,本王要让她生不如死!” 清尘一听顿时收声,可也来不及了。 她的下场已经确定了,会比净尘惨上一百倍。 沈云疏看着被拖走的人,心里也无奈叹气。 本来她想给对方一个痛快,可清尘偏偏还要自己找死。 既然如此,她也就管不了太多了。 沈云疏又看向慧安。 她其实对对方没什么大的敌意,但这件事,她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慧安。”沈云疏叫了一声。 慧安立即跪着上前,虽然语气听起来还算平稳,可里面难藏一丝惶恐不安。 “贫尼在!还请娘娘责罚贫尼!这件事是贫尼的疏忽!才差点害了娘娘!” 沈云疏看着诚恳的人,缓缓开口:“你说的没错,这件事确实是你的疏忽。” “如果你早点将本宫不见的事告诉王爷,王爷也可以尽快去找本宫。” 慧安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是贫尼怕死,怕怪罪,才不敢去告诉王爷!贫尼有罪!贫尼再也不敢了!还请娘娘再给贫尼最后一次机会!” 沈云疏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裴寒枭问道:“王爷觉得本宫该如何处置她比较好呢?” “依本王看,这人德行不配做一庙之主,罢免师太主持之位,杖责五十吧。” 听到对自己的责罚,慧安直接吓傻,瘫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对于净尘跟清尘两个人的下场来说,她能留一条命已经很好了。 于是慧安颤抖的开口:“贫尼多谢娘娘!” 处理完她们三个,剩下的就是柳莹。 沈云疏跟裴寒枭等了一会儿后,岳雷才回来复命。 “启禀娘娘,王爷,属下找遍整个华隐寺还有附近,都没找到柳莹!” 沈云疏轻嗤。 “看来她这是知道事情会败露,提前跑了。” 裴寒枭蹙眉,厉声命令:“给本王去抓!本王就不信她能长翅膀飞了!” “本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去哪里,都要把人抓回来!” “是!属下这就带人去抓!一定会把她抓回来!” 岳雷带着人离开。 沈云疏从椅子上起身,对裴寒枭说道:“既然事情全部都解决了,本宫也有些乏,回去休息,这里交给王爷处理了。” “是!娘娘放心去休息,微臣一定帮娘娘处理好!”裴寒枭躬身回道。 沈云疏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她有些累,躺下不久就睡着了。 夜里,沈云疏被香味叫醒,她慵懒的睁开眼睛,看到裴寒枭已经把饭菜摆好了,此刻正坐在桌边看自己。 沈云疏高兴的起身过去坐下。 “王爷还来,就不怕被别人看到了?” “娘娘今日已经杀鸡儆猴,她们估计已经怕死娘娘了。” 沈云疏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那也是她们活该,惹谁不好,偏偏惹本宫!” “是,惹了娘娘的,都该死,快吃吧。” 沈云疏吃了几口又问:“还没抓到柳莹?” “还没有,这女人够狡猾的,不知道这会儿躲到哪里去了。” 沈云疏颇有些意外,因为按照裴寒枭的厉害,怎么可能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 还是说柳莹有其他同伙? 见沈云疏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裴寒枭一笑。 “娘娘不必担心这件事,有微臣在,微臣一定不会让她跑了!”裴寒枭又说。 沈云疏轻轻点头。 经过这次的事,华隐寺所有尼姑都安安分分不敢招惹沈云疏。 连她的功课都少了许多。 新上任的师太主持更是每天让人送水果给沈云疏吃。 沈云疏白天在寺庙里无拘无束的休息,晚上还能吃到裴寒枭送来的可口饭菜,她觉得日子过得很舒服。 这天晚上,沈云疏看到送饭的男人有些不开心,于是她主动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谁招惹王爷不高兴了吗?” 裴寒枭看她一眼,语气有些酸的回道:“陛下要送太后去避暑山庄,回程的时候来看娘娘。” “真的?陛下要来看我了?”沈云疏脸上难掩喜色。 这阵子她最担心的就是好闺蜜,还以为得三个月以后才能见面,没想到对方就要来了! 看到沈云疏这幅高兴的样子,裴寒枭心里的酸味越来越大。 “陛下来了,娘娘就这么高兴吗?” 沈云疏含笑看着吃醋的男人。 “王爷不用吃醋,我还是最爱你的。” 裴寒枭脸上的寒意这才褪去几分,冷哼道:“这还差不多,娘娘最好没骗微臣!” “没有没有,本宫怎么敢骗王爷吗?”沈云疏心虚的回道。 第三十一章:生气了 两天后,萧恒的车马浩浩荡荡的停在华隐寺门口。 他从车上下来走进去,看到沈云疏正跪在地上迎接。 这半个月没见,萧恒其实也担心沈云疏在这能不能适应。 他知道闺蜜是个肉食动物,一天不吃肉都无精打采,何况来这种天天吃素的地方? “臣妾恭迎陛下!陛下万福金安!”沈云疏跪在地上说道。 旁边的裴寒枭见状也行礼:“微臣参见陛下!给陛下请安!” “爱妃快请起!”萧恒立即走过去亲自把沈云疏扶起来。 闺蜜二人对视,差点激动的抱住对方。 但沈云疏跟萧恒都在尽力克制。 “爱妃瘦了。” 听到萧恒的话,沈云疏下意识的看向裴寒枭。 对方眼底明显有些不悦。 而裴寒枭也确实不爽! 他这阵子为了沈云疏每天快马加鞭去城里买菜,竟然还说她瘦了?! 这是在斥责自己没照顾好沈云疏吗? 于是裴寒枭再次躬身抱拳。 “是微臣没有替陛下照顾好娘娘,还请陛下恕罪!” 萧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即变怂,对裴寒枭说道:“王爷莫要多想,朕不是要责怪你” “朕知道来这一路多亏了王爷照料,王爷辛苦费心了!” “臣不敢当!”裴寒枭回道。 “爱妃住处在哪?朕想去看看。”萧恒问道。 “臣妾带陛下过去。” 沈云疏瞥了裴寒枭一眼,就带着萧恒去自己的小院子了。 萧恒没带其他人,此刻就他们俩。 “好闺蜜,你这半个月怎么样?没事吧?”萧恒问道。 “你放心吧,我好着呢,有裴寒枭在,我不会有事的。”沈云疏得意的回答。 “那就好。” 两个人一起走进房里,关门后立即抱住对方。 “这半个月都快担心死朕了,你不在宫里,朕觉得度日如年啊!”萧恒说道。 “臣妾也想陛下,不过还好再有两个月臣妾就能回去了!陛下这两个月一定要小心点,朝中那些坏人还没处理干净呢!” 萧恒点点头,坐在桌边。 “自从王爷把兵权拿过去后,宋家也收敛不少,你这个办法确实好,能把王爷拉拢过来,对你和朕都好!”萧恒又说。 沈云疏得意的拍拍胸脯。 “那是,也不看看这个主意是谁想的!不过我也没想过裴寒枭能这么好哄,几句话就哄过来了。” 萧恒一笑,故意说道:“朕的爱妃就是有本事!就是委屈你了!” 沈云疏翻了个白眼。 “不委屈,能替陛下分忧,是臣妾的责任。” 两个人说完相视一笑。 此时此刻门外,裴寒枭刚要敲门的手顿住。 他本来是想送茶来的,但没想到竟然听到这些对话…… 原来沈云疏这么久一直都在哄自己,并不是真心爱他。 对方只不过是想找个靠山罢了! 其实这些裴寒枭心里早就有数,可从沈云疏口中亲自说出来,他还是会窒息。 特别是沈云疏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去利用他,哄骗他,这让裴寒枭更加受不了! 裴寒枭气的转身离开。 房里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闺蜜两个人不停的分享八卦。 当萧恒听说沈云疏让暗恋裴寒枭的女人剃发出家后,直接笑出来。 “你太厉害了!不愧是我姐妹!”萧恒竖起大拇指。 “那是,姐想要的,谁都不能惦记!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沈云疏得意的说道。 “没错!疏姐威武!” 两个人一聊就聊了一天,晚上萧恒不得不离开。 华隐寺门口,他们俩拉着手恋恋不舍的告别。 “爱妃这两个多月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朕回宫等你。” “好,陛下也要照顾好自己,臣妾恭送陛下!” 萧恒上马车离开,沈云疏还在挥手。 裴寒枭站在一旁,眼神冰冷的看着。 下午听到的话还在他脑海里,他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沈云疏送完萧恒,回头笑着走到他面前,可刚要开口,裴寒枭就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裴寒枭是因为自己陪萧恒一下午,所以吃醋生气了? 沈云疏笑了笑。 这人还挺爱吃醋的! 不过裴寒枭这么好哄,到时候晚上来送饭的时候哄哄就好了。 但让沈云疏没想到的是,这次的裴寒枭有点难哄。 对方已经连着三天没给她送吃的了。 沈云疏第一天当他吃醋不在意,第二天也当他有气没消,可第三天,她等一夜都没见到裴寒枭过来后,沈云疏才知道,对方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沈云疏让人去送信,说自己有事请裴寒枭来一趟。 沈云疏在房里等了许久,终于看到有人来了。 可她高高兴兴去开门,看见的却是岳雷…… 沈云疏往他身后瞄,可还是没找到裴寒枭的身影。 岳雷朝她恭敬的问:“娘娘有何事?王爷让属下过来问问。” 听到裴寒枭竟然让岳雷过来,沈云疏眉头一皱。 “你家王爷呢?他有什么事?怎么不能亲自来?” “回娘娘,王爷在处理朝廷的事,没时间过来,所以才让属下过来问问娘娘到底有什么事。” “娘娘有事的话可以跟属下说!” 沈云疏气的牙根痒痒,她冷哼道:“你回去告诉你家王爷,要么他亲自来,要么就永远都别来了!” 说完沈云疏重重的把门摔上。 老娘还不伺候了呢! 她可以允许裴寒枭吃醋,但不能一直都这样。 明明她都已经给对方台阶了,想着把人叫过来哄一哄,可没想到…… 裴寒枭的心眼竟然这么小! 沈云疏气了一整天,夜里,她坐在桌边对着门,不知道裴寒枭能不能过来。 今天她都已经让岳雷那么回去告诉裴寒枭了,对方应该不会不来吧? 沈云疏心里没底,她只能默默地等着。 夜越来越深,她也越来越困。 就在沈云疏骂骂咧咧打算去休息时,突然看到房门被推开了。 可来人依旧不是裴寒枭,而是岳雷。 对方拎着食盒,打开后是香喷喷的饭菜。 沈云疏眉头越皱越紧,气的咬牙切齿。 第三十二章:一直守着 “岳雷,你家王爷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见本宫了?”沈云疏一把推开面前的食盒,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岳雷垂着头,不敢直视她喷火的眼睛:“娘娘,王爷他……军务繁忙……” “放屁!”沈云疏气得拍案而起,“他的任务是保护本宫这三个月,哪来的军务?他分明是在躲本宫!“” 窗外雷声轰鸣,暴雨说来就来。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棂上,如同沈云疏此刻纷乱的心绪。 三天了,自从那日萧恒来以后,裴寒枭就再没露过面。 “回去告诉你家将军。”沈云疏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若他还不来见我,明日起本宫就不需要他保护了!” 岳雷额头冒出冷汗,连连应是退了出去。 他松了口气,心想这人真是惹不起! 雨越下越大,沈云疏站在窗前,看着岳雷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她攥紧了手,心里既委屈又愤怒。 她可以容忍裴寒枭吃醋,可以纵容他那些霸道的占有欲,但绝不能接受他这样一声不响地消失。 寺中梵音阵阵。 沈云疏坐在桌前盯着跳动的火焰发呆。 她想起裴寒枭随自己坠崖,浑身是血却仍保护她的模样。 想起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抱上马背的张扬……也想起他每次吃醋时,那双狭长的眸子中翻涌的暗潮…… “混蛋……”沈云疏低声骂了句,却不知是在骂裴寒枭还是骂自己没出息的心。 亥时的钟声敲响,门外依旧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云疏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起身准备吹灭蜡烛,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异样的响动。 不是雨声,而是……刀刃出鞘的铮鸣。 沈云疏浑身一僵,本能地向后退去。 就在这一瞬间,窗户被猛地撞开,三道黑影如鬼魅般跃入! “娘娘,想往哪跑?”为首的黑衣人阴森森地说道,手中长刀寒光凛冽。 沈云疏强自镇定,问道:“你家主子是谁?不知镇北王在此吗?” 黑衣人冷笑:“裴寒枭?他此刻怕是自身难保。”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出手! 沈云疏侧身躲过第一刀,却被旁边的人一掌击中肩膀,踉跄着撞翻了烛台。 室内顿时陷入黑暗。沈云疏借着这一撞之势滚到床榻旁,从枕下抽出匕首。 这还是之前遇刺后,萧恒给她贴身用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黑衣人怒喝一声,刀光如匹练斩来。 沈云疏根本不会武功,只能乱挡,很快被逼到墙角。 手臂有些刺痛,沈云疏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破,此刻正在流血。 难不成她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娘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个痛快!不会让你痛苦很久的!” 黑衣人说完就手起刀落,刀上的寒光让沈云疏呼吸一滞。 “裴寒枭!” 绝望之际,她竟下意识喊出了这个名字。 就在刀光即将落下的一刻,房门轰然碎裂! 一道黑影如疾风般卷入,剑光如虹,瞬间刺穿了一名刺客的咽喉。 另外两名刺客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来人一脚踹飞一个,另一个则被长剑抵住了喉咙。 一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让人躲都躲不了。 “谁派你们来的?”熟悉的声音冷得像冰。 烛火重新点亮,沈云疏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裴寒枭一身墨色劲装,眉目如刀,眼中翻涌着滔天杀意。 被制住的刺客突然狞笑:“王爷果然情深义重……” 话音未落,他嘴角溢出黑血,竟是咬毒自尽了。 裴寒枭皱眉检查了另外两具尸体,同样一无所获。 他这才转身看向沈云疏,目光落在她流血的手臂上时,瞳孔猛地收缩。 “伤得重吗?”他声音沙哑,伸手想查看她的伤势,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像是怕被拒绝。 裴寒枭想起这个女人只不过在利用自己,他又何必自作多情? 沈云疏积压多日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裴寒枭!你不是不见本宫吗?现在来做什么!” 她一把推开他,却因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裴寒枭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强硬地将她按坐在床边。 “别乱动,我让墨华过来给你包扎。" 沈云疏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方才杀人时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却控制不住地轻颤。 “为什么躲着我?”沈云疏盯着他低垂的睫毛,声音里带着委屈:“就因为我跟陛下说了几句话?” 裴寒枭手上动作一顿,声音低沉:“微臣不敢与陛下争风吃醋。” 他明白,在沈云疏心里,萧恒永远排在自己前面。 沈云疏气结:“裴寒枭!你还说不会争风吃醋?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裴寒枭突然抬头,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他很想告诉沈云疏别再利用自己,可看到对方的眸子,裴寒枭又不舍说出口…… 裴寒枭其实很讨厌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他明明杀伐果断,从来不儿女私情。 沈云疏的手这时突然抬起按在他心口,那里跳动得又快又重。 裴寒枭不敢呼吸,看着对方。 沈云疏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裴寒枭—— 那个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杀神,此刻像个不知所措的少年。 “王爷敢说这里没有本宫吗?” 裴寒枭不敢回答。 “这三天……王爷去了哪里?”她又轻声问。 “一直在寺外。”裴寒枭苦笑。 他这三天白天在对面山头看她,晚上在屋檐上。 就是怕她出事。 而今晚,裴寒枭刚松懈几分,就被贼人找上门! 沈云疏睁大眼睛:“你……你一直在守着本宫?” 裴寒枭点头。 或许他真的没救了,虽然明知道被这个女人利用,还是控制不住。 沈云疏鼻尖一酸。 “傻子……”她红着眼眶骂道:“既然都在外面,为什么不进来?” “你就算不想看到本宫,也不用如此……” 裴寒枭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窗外雨声渐歇,一轮明月破云而出。 第三十三章:娘娘别动 “裴寒枭,你给本宫听好了。”她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在本宫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她的话没能说完,就被裴寒枭猛地搂入怀中,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三日来的思念与不安,炽热的几乎要将她融化。 “娘娘……微臣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明知道沈云疏是副毒药,可他还是心甘情愿的吃下去…… 沈云疏红着脸一笑。 “王爷想怎么办都好。” 墨雷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时,正看见自家主子正单膝跪在床前,小心翼翼地捧着沈云疏的手。 烛光下,裴寒枭素来冷硬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眉头却仍紧锁着。 “王爷,属下来迟。”墨雷低头行礼,眼角余光瞥见沈云疏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心中一惊。 这三个刺客算是命大了,知道服毒自尽。 这要是活着落到裴寒枭手里,怕是真的生不如死了! 裴寒枭起身让开位置,声音低沉:“轻些。” 墨雷暗自苦笑。 他跟了裴寒枭七年,战场上见过他肠子都快流出来还面不改色,何曾见过他因为一道小伤口如此紧张? “娘娘,可能会有些疼。”墨雷取出药粉消毒。 药粉洒在伤口上,凉丝丝的确实有些刺痛。 沈云疏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裴寒枭,发现他正死死盯着她的伤口,下颚线条绷得极紧,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一般。 这让沈云疏顿时不疼了。 “不过皮肉伤。”她故意晃了晃手臂,“王爷不必担心,不疼的。” 裴寒枭眸色一暗,“是微臣的疏忽。” 他声音里压抑的自责让沈云疏心头一软。 这个在千军万马中都能杀个七进七出的男人,竟会为一道小伤口如此愧疚。 她也不知道该拿裴寒枭怎么办好了。 “知道错了就好。”她故意板起脸,“那本宫就罚王爷接下来每天都得来陪我。” “不知王爷同不同意?” 墨雷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个人识趣地收拾药箱退下,关门时听见自家王爷毫不犹豫地应了声“好”…… 他差点绊了一跤—— 这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铁血镇北王吗?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来时,沈云疏臂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 因为怕她再次遇见什么危险,裴寒枭安排了人护着她。 她推开窗,看见岳雷正在院中练剑,招式凌厉,却刻意放轻了动作,显然是不想吵醒她。 “你家王爷呢?”沈云疏倚窗问道。 岳雷收剑行礼:“回娘娘,王爷天未亮就走了,说是有军务要处理,命属下保护姑娘安全。” 沈云疏撇撇嘴。 昨晚还答应得好好的,转眼就跑没影了? 她梳洗完毕,决定去大殿上香祈福。 华隐寺香火鼎盛,晨钟暮鼓间,往来香客络绎不绝。 沈云疏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却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裴寒枭昨晚那个炽热的吻。 罪过罪过……还请佛祖莫要怪罪…… 回到后院,沈云疏又问岳雷:“你家王爷还没回来?” “娘娘,军中急报,将军要即刻启程去巡视,三日后才能回来。” 沈云疏心头涌起失落,不免担心。 裴寒枭是来护送自己的,怎么突然有急事了? “告诉他……本宫等他回来。” 夜幕降临,沈云疏坐在灯下抄写经书祈福,但笔尖却总是不听使唤,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 她叹了口气,索性搁笔。 “这般心浮气躁,菩萨佛祖如何保佑你?” 熟悉的声音从窗口传来,沈云疏猛地抬头,看见裴寒枭单手撑着窗棂跃入,黑色劲装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 “你不是去巡视了吗?”她惊喜地站起身。 裴寒枭走到她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来回两百里,刚回来。” 打开油纸,里面是几块造型精巧的栗子饼,还冒着热气。 沈云疏鼻子一酸。 栗子饼是她最爱吃的糕点,裴寒枭这一去一回,竟只是为了给她带这个? “谢王爷……”她小声嘟囔,却忍不住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酥脆香甜。 裴寒枭看着她满足的表情,眼中浮现笑意。 他走到书案前,看见那张抄得乱七八糟的经文,挑了挑眉。 “本宫……本宫那是手腕疼。”沈云疏红着脸狡辩。 裴寒枭也不拆穿,拿起来又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还有自己的名字。 “娘娘这是替微臣吵的经文?” “嗯……”沈云疏红着脸不好意思:“你不是要去巡视吗?本宫怕你出什么事,特意抄经祈福。” 裴寒枭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娘娘不是来给天下百姓和陛下祈福的吗?” “在本宫心里,王爷也同样重要。” 沈云疏的回答更让裴寒枭一顿,他拿起笔,静静地在她没抄完的经文后面继续写, 烛光下,裴寒枭侧脸线条如刀刻般分明,执笔的姿势却优雅从容。 沈云疏托腮看着他,发现他写字时眉心会微微蹙起,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竟有几分书卷气。 “娘娘在看什么?”裴寒枭头也不抬地问。 “当然是看王爷好看了。”沈云疏笑嘻嘻地答,满意地看见他耳根泛起薄红。 抄完经文,裴寒枭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送给娘娘的。” 盒中是一对白玉耳坠,雕成小巧的玉兰形状,花蕊处一点嫣红,在烛光下莹润生辉。 “路过玉石铺子看见的,很适合娘娘。”裴寒枭语气平淡,眼神却泄露了紧张。 沈云疏心头暖洋洋的。 “帮本宫戴上。”她将耳坠塞回他手里,转身撩起长发。 裴寒枭的手指有些僵硬,小心翼翼地触碰她柔软的耳垂。 沈云疏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颈侧,温热而急促。 “好了吗?”她故意问,明知才过去几息。 “娘娘别动。”裴寒枭声音微哑,手指轻轻抚过她耳垂上的小红痣,“这颗痣……很可爱。” 沈云疏心跳漏了一拍,转身时差点撞上他的下巴。 四目相对,裴寒枭眼中翻涌的情绪让她脸颊发烫。 “裴寒枭。”她轻声问:“你今晚能留下吗?” 烛花爆了一声,映得两人脸上光影摇曳。 裴寒枭喉结滚动,最终却只是将她搂入怀中:“好,微臣守着娘娘睡。” 第三十四章:娘娘醉了 接下来的日子,裴寒枭果真如约每晚都来。 有时带些新奇的小玩意,有时只是静静地陪她抄经书。 沈云疏发现,褪去杀神的威严,私下的裴寒枭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比如他下棋时喜欢耍赖,被识破后会假装严肃地转移话题,比如他其实很会讲故事,尤其是边关那些奇闻轶事,听得她饶有兴致…… 再比如他睡觉时总是皱着眉,像是梦里也在征战沙场。 这夜暴雨倾盆,沈云疏本以为裴寒枭不会来了,正打算熄灯就寝,门外却传来熟悉的轻叩。 “这么大的雨……” 她急忙开门,看见裴寒枭浑身湿透地站在雨中,怀里却紧紧护着一个食盒。 “城中的杏仁酪,娘娘说想吃的。” 他将食盒递进来,自己却不肯入内。 “微臣身上湿,会弄脏禅房。” 沈云疏又气又笑,一把将他拽进来:“本宫从不知还有王爷害怕的事?” 她取来干布为他擦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 裴寒枭安静地坐着,任由她摆布。 烛光下,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像只被驯服的猛兽。 雨声渐歇,烛火在纱罩中轻轻摇曳。 沈云疏的指尖穿过裴寒枭半干的发丝,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线条。 这位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镇北王,此刻竟像个少年般僵硬地坐着。 “王爷的头发比想象中柔软。”她故意让指尖滑过他耳后敏感处,满意地看到那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 裴寒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娘娘,够了。” 此刻裴寒枭的隐忍清晰可见。 沈云疏不退反进,俯身在他耳边轻语:“若本宫说不够呢?” 她呵气如兰,满意地看着那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王爷别忘了,本宫的手臂还有伤呢,你抓疼了可要负责的。” 裴寒枭猛地站起,带翻了木凳。 “娘娘早些歇息,微臣告退。”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连食盒都忘了拿。 沈云疏看着晃动的门,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原来撩拨一个男人,竟然如此有趣。 她以前在现实世界怎么没发现? 随后沈云疏打开食盒,杏仁酪上点缀着金黄的桂花蜜——正是她最爱的口味。 她轻舀一勺,甜香在舌尖化开,却比不过心头那点隐秘的喜悦。 就好像不是杏仁酪香甜,而是送杏仁酪的人,太过于香甜。 次日清晨,沈云疏特意换了件领口宽松的衣裙,在禅房抄写经书。 当熟悉的脚步声停在门外时,她故意将身子伏得更低,露出一截雪白后颈。 “娘娘。”裴寒枭的声音比平日更加低沉。 沈云疏故作惊讶地抬头,笔尖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晕开:“王爷怎么大白天还来了?就不怕被人看到?” “不过王爷来得正好,本宫有个字不认得。” 她指着经卷上一处,在裴寒枭俯身查看时,不着痕迹地让发丝扫过他的脸颊。 裴寒枭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却仍强自镇定:“此字念……” 他呼吸一滞,那个“欲”字却没说出口。 因为裴寒枭明白,这是沈云疏故意问自己的! “王爷怎么不念了?”沈云疏托腮望他。 裴寒枭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娘娘是故意想为难微臣吗?” 沈云疏一笑:“是又如何?不知王爷可有什么欲?” “回娘娘,微臣没有。” “哦?世人皆有欲,王爷也是个俗人,怎么会没有?” 话音落下,沈云疏就看到裴寒枭单膝跪地。 她一顿,对方拿出药瓶,轻轻的卷起她的袖子。 原来这人白天过来,是来帮她换药的? 沈云疏心中一暖。 裴寒枭的动作很轻,与他的大手很不相配。 他边替沈云疏涂药,边说道:“微臣有欲,只是这份欲无法实现,所以不提也罢。” “王爷不妨说一说?”沈云疏又追问。 裴寒枭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很快,他就替沈云疏重新包扎好,然后起身恭敬的说道:“娘娘继续抄经吧,微臣告退!” “等等。”沈云疏叫住门口的人。 裴寒枭驻足,回头看着她。 “不知娘娘还有何事?” “晚上送晚饭时,给本宫拿一壶梅子酒来,本宫想小酌一口。” “是!微臣记下了!” 裴寒枭离开后,沈云疏换了一套衣服抄经,又跟着其他尼姑一起去诵经,直到傍晚。 裴寒枭在夜里准时过来,除了饭菜,还有一壶梅子酒。 “娘娘等急了吧?快吃吧,先垫垫肚子再喝,免得不舒服。” “好,王爷也坐下陪本宫一起吧?独酌怪无趣的。” 裴寒枭应声而坐,拿起筷子替沈云疏夹菜。 梅子酒清甜中带着微醺。 三杯下肚,沈云疏双颊飞红,她借着醉意故意将酒杯碰倒,酒液洒在裴寒枭衣袍上。 “哎呀,本宫手滑了。”她拿起丝帕去擦,指尖隔着衣料触到那紧实的腹肌。 裴寒枭突然抓住她作乱的手,眼中风暴凝聚。 “娘娘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他声音沙哑得可怕:“如果娘娘想看微臣的身子,直说便是,还是说娘娘喝醉了?” 沈云疏借酒装疯,直接跨坐到他腿上:“本宫清醒得很。” 她感受到男人瞬间绷紧的大腿肌肉,和某个明显的变化,得意地笑了。 “本宫就想看王爷的身子,王爷给不给看?” 裴寒枭的手掐住她纤细的腰肢,力道大得几乎留下指痕。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时,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娘娘,师太让贫尼来问明日早课的事。” 沈云疏如触电般弹开,慌乱整理衣襟:“明日就按照之前说的早课吧!” “是,贫尼知道了,那娘娘早点休息,贫尼告退。”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沈云疏才松了口气。 再回头时,裴寒枭已恢复那副冷峻模样,唯有眼底未褪的欲色泄露了秘密。 他起身行礼:“娘娘醉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微臣告退。” 转身时,沈云疏把人叫住。 “不知娘娘还有何事?”裴寒枭问道。 第三十五章:本宫为何要怕? “王爷难道不记得本宫说过的话?”沈云疏上前,用手指了指他的胸口:“本宫说想看王爷的身子,王爷给不给?” 裴寒枭的耳垂再次泛红。 “娘娘还是早点休息吧。” “不,本宫今晚就要看王爷的身子,王爷可愿意?”沈云疏不厌其烦的继续问。 裴寒枭的喉结动了动,轻声回应:“娘娘吩咐,微臣自然愿意了。” “那好。”沈云疏坐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命令道:“那脱吧。” 裴寒枭眉头一皱。 她让她脱? “王爷还愣着干什么?衣服脱了本宫才能看到王爷的身子。” 裴寒枭还是头一次被人命令做这种事,他踌躇了一会儿才动手。 脱下外袍的时候,裴寒枭觉得自己像红楼的小倌。 脱下里衣的时候,裴寒枭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疯了…… 沈云疏一边喝酒一边静静欣赏裴寒枭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 她心想,这现代点男模,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种好日子,也是让姐过上了! 谁敢想她能让堂堂的镇北王当男模,在自己面前脱衣服展示肌肉? 沈云疏呼吸有些发烫,视线都不知道看哪里好了。 “娘娘可还满意?”裴寒枭问道。 “满意!本宫很满意!王爷的身材真好……” “娘娘想摸吗?”裴寒枭突然又问。 沈云疏红着脸,不知道是喝酒的原因还是什么。 随后裴寒枭走过来,抓起沈云疏的手就按在自己的胸肌上…… 这种感觉……太让人难以自控了! 裴寒枭的肌肉可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比打针的手感好多了…… “娘娘喜欢?” 沈云疏疯狂点头。 “喜欢!” “那娘娘摸够了没有?”他又问。 沈云疏抬头瞥他一眼,收回手清了清嗓子:“摸够了,王爷可以回去了。” 虽然她想的是把裴寒枭吃干抹净,但也不能这么没有深沉! 裴寒枭捡起地上的衣服离开,像被人调戏完就一脚踹开的小可怜,沈云疏觉得自己更爱了。 老天爷啊你对我真好,竟然给了我一个这么完美的男人! 沈云疏内心咆哮! 三日后,寺院后山。 “王爷说要教本宫射箭,就是这般教的?”沈云疏被裴寒枭从背后环住,他的胸膛紧贴她的背脊,双手覆在她手上调整弓弦。 这姿势让她心跳如鼓。 裴寒枭低头在她耳边道:“专心,娘娘。” 温热气息喷在耳畔,激得她指尖发颤。羽箭离弦,远远偏离靶心。 “看来娘娘需要更多练习。”他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不如每日黄昏,微臣都来陪娘娘练武?” 沈云疏转身,两人鼻尖几乎相触:“王爷这是报复?” “微臣不敢。”裴寒枭嘴上恭敬,手却不着痕迹地抚过她腰间束带,“只是尽护卫之责。” “不过娘娘都那么大胆的占属下便宜,属下也不能不回应吧?” 这时远处树丛突然传来异响。 裴寒枭瞬间将沈云疏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如刀。 片刻后,一只山兔窜出草丛。 沈云疏松了口气,却发现裴寒枭神色依然凝重。 “王爷怎么了?” 裴寒枭收回目光:“近日华隐寺周围有生面孔出没,娘娘出入务必小心。” “有王爷在,本宫怕什么?”沈云疏故意贴近。 裴寒枭却后退一步,恭敬行礼:“微臣会加派人手,天色已晚,送娘娘回禅院。” 这几日裴寒枭总察觉不太对劲,他这才打算教沈云疏一些简单的防御之术,免得自己不在的时候她有危险。 回程路上,沈云疏注意到裴寒枭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既能随时保护她,又不给她任何亲近的机会。 这个男人,明明动了情,却比谁都能忍。 那她就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当夜,沈云疏沐浴后特意换了轻薄的纱衣。 铜镜中的女子眉眼含春,哪还有半分修禅的模样。 她自嘲地笑了笑,正要吹灯,忽听窗棂轻响。 裴寒枭如鬼魅般翻窗而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半透的纱衣,声音低沉:“娘娘今日玩火,可知后果?” 沈云疏心头一跳,却昂首挑衅:“王爷夜闯嫔妃寝居,又该当何罪?” 裴寒枭大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扔在床榻上,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微臣甘愿领罚。” 他的吻终于落下,带着压抑多日的疯狂。 沈云疏快要招架不住,像是要被对方生吞活剥一样。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忍不了了! 可就在沈云疏意乱情迷之际,裴寒枭却突然抽身而起:“有人来了。” 他迅速隐入帷帐后。 果然,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娘娘,师太说娘娘气色不太好,怕是睡不安稳,特意让贫尼送安神茶来。” 自从沈云疏在庙里惩治一番后,所有人都怕招惹,新上任的师太更是处处谨慎小心。 沈云疏拢好衣衫,强作回道:“本宫不想喝,拿走吧,替本宫多谢师太好意。” “是!那贫尼告退!” 外面的人离开后,沈云疏松了口气,把裴寒枭叫出来。 看到裴寒枭衣衫敞开的样子,她轻笑。 “王爷今晚是抽什么风了?来本宫这里放肆?” 话音落下,她的下巴被裴寒枭捏住。 “娘娘是在明知故问吗?” “本宫可没有,只是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罢了。” 话音落下,沈云疏就再次被裴寒枭按在床榻上。 “娘娘怕吗?” 沈云疏注视着他的双眸。 “本宫为何要怕?” 裴寒枭冷哼一声:“娘娘这几日一直在主动勾引微臣,真当微臣看不出来?” “如果微臣现在就忍不住要了娘娘,娘娘是不是就后悔了?难道不怕吗?” “娘娘不必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微臣答应会好好的保护娘娘,会说到做到,娘娘不必担心!” “本宫没有怕你反悔,本宫也不怕与王爷发生什么,毕竟本宫与王爷除了夫妻之实,其他都发生了,也是死罪,不是吗?” “反正横竖都是死,那本宫又为何害怕?” 第三十六章:刺客 听到沈云疏的话,裴寒枭笑了。 “娘娘倒是想的开。” 沈云疏努努嘴,勾起嘴角再次搂住裴寒枭。 “那王爷想不想的开?” 裴寒枭动了动喉咙:“娘娘一介女子都不怕死,本王堂堂七尺男儿难不成还怕死?” “好,那就……” “可微臣不想就这么死。”裴寒枭打断她的话继续说道:“娘娘可以不管不顾一切,甚至性命,但微臣不能让娘娘就这么死了。” 说完裴寒枭推开勾住自己的女人,起身整理好衣服。 “娘娘早点休息,微臣先回去了。” 说完裴寒枭就走了,就像没来过…… 沈云疏坐在床榻边,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该怎么才能让裴寒枭同意跟自己生孩子呢?萧恒那边可还等着呢! “不行!”沈云疏拍了拍床边。 她得快点了,不然宋家的势力总是会恢复,她跟闺蜜不就危险了吗? “裴寒枭,你跑不掉的!你必须是我孩子他爹!” 沈云疏发着狠的起誓。 自从那夜被她大胆言论吓到后,这位冷面杀神就刻意保持着距离。 这日,沈云疏又跟着裴寒枭去后山习武。 虽然她明白这是裴寒枭为了她好,可还是一百个不情愿,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比她在现代来个普拉提还累。 沈云疏回头瞥了他一眼,故意放慢脚步:“王爷,这山路崎岖,本宫鞋履不便,可否扶我一把?” 裴寒枭眉头微蹙,却还是上前一步,伸出手臂。 沈云疏将手轻轻搭在他的小臂上,指尖故意划过他的手腕内侧,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 “娘娘小心。”他声音低沉,目光直视前方,不敢与她对视。 沈云疏暗自好笑。 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竟被她的小动作弄得如此紧张。 她凑近他耳边,轻声道:“王爷,你耳朵红了。” 裴寒枭猛地后退一步,差点踩空。 沈云疏失去支撑,惊呼一声向前倾倒。 电光火石间,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 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沈云疏仰头看着裴寒枭紧绷的下颌线,心跳突然加速。 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有力,却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她。 “娘娘恕罪。”裴寒枭迅速松开手,退到安全距离,耳根的红晕却蔓延到了脖颈。 沈云疏整理了一下衣裙,笑意盈盈:“王爷救驾有功,何罪之有?不过……” 她压低声音:“若将军肯答应本宫那夜的请求,本宫就更开心了。” 裴寒枭瞬间就想到沈云疏想跟自己僭越生子的事。 他赶紧提醒:“娘娘慎言,此地虽僻静,却也不得不防。” 沈云疏撇撇嘴,不再多言。 这个男人简直比石头还顽固! 两个人直到黄昏才离开回去。 夜幕降临,山寺寂静。 沈云疏辗转难眠,起身推开窗。 月光如水,洒在院中的石桌上,她惊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独自饮酒。 “王爷好雅兴。”沈云疏披衣而出,轻声道:“怎么来了也不叫本宫?” “如此光明正大来这里喝酒,就不怕被人看到了?” 裴寒枭抬眸看了她,一笑:“娘娘还未歇息?” “睡不着,习武习的浑身酸痛,王爷也不管本宫。”沈云疏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酒,“王爷是不是得负责了?” 裴寒枭顿了顿,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眉宇间的英气让沈云疏看得有些出神。 “王爷为何总是拒绝本宫?”她直接问道,“是本宫不够美,还是将军心中另有所属?” “亦或者是王爷还恨本宫?” 裴寒枭握紧酒杯:“娘娘贵为嫔妃,微臣不敢僭越。” “王爷僭越的事还少吗?”沈云疏压低声音:“本宫只想要个孩子,而你,是最好的人选……” “娘娘!”裴寒枭打断她提醒道:“此事若泄露,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娘娘活腻了?” 沈云疏起身,走到他身后,俯身贴在裴寒枭耳边:“裴寒枭,本宫知道你不怕死,我也不信你对本宫毫无感觉。”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裴寒枭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就在气氛一触即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裴寒枭神色骤变,一把将沈云疏拉到怀里:“有人!” 话音落下,裴寒枭迅速护着沈云疏起身。 几乎同时,几支暗箭破空而来,钉在他们刚才的位置。 黑影从墙头跃下,刀光在月色下泛着冷芒。 “这些人还真是不死不休!”裴寒枭拔出随身佩剑,将沈云疏护在身后,“请娘娘快回房,不然一会儿脏了娘娘的眼睛!” 沈云疏知道他的厉害,于是轻轻点头。 “王爷小心,酒还没喝完,本宫还等着呢。” 说完沈云疏就转身进屋了,她隔着门能清楚的听到兵器相见的碰撞声。 虽然知道这几个刺客加起来都不如裴寒枭一个人厉害,可沈云疏还是会担心。 不一会儿声音停止,沈云疏赶紧打开门。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沈云疏看到裴寒枭已经把几个黑衣人杀了,但他手臂似乎也在滴血…… “裴寒枭!”沈云疏赶紧跑过去问道:“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裴寒枭笑了笑。 “无妨,看来微臣是许久没动过手了,有些生疏。” “娘娘不必担心,微臣这条命能活一天都是捡着了……” “闭嘴。”沈云疏红着眼睛,“你若是死了,本宫找谁生孩子去?” 裴寒枭愣了一下,突然轻笑出声,随即因牵动伤口而皱眉。 夜深人静,禅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沈云疏坐在床边帮裴寒枭包扎,看着对方因受伤而苍白的脸,心中百感交集。 “是宋家派来的人?”她轻声问。 裴寒枭点头:“手法倒是很像宋家暗卫,看来他们已经坐不住了,想除掉娘娘,还有微臣。”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沈云疏握住他的手,“裴寒枭,生个孩子,让他做未来储君!” 第三十七章:甜得发腻 如果站在裴寒枭的角度看,沈云疏这么说一定是疯了! 月光透过窗棂,在床榻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裴寒枭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终于叹了口气:“娘娘可曾想过,若事情败露,您将面临什么?” “想过。”沈云疏坚定地说:“但比起坐以待毙,本宫宁愿冒险一搏。” 裴寒枭沉默良久,突然用未受伤的右手抚上她的脸颊:“沈云疏,你真是我见过最大胆的女子。”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沈云疏心跳漏了一拍,俯身靠近他:“所以,将军是答应了?” 裴寒枭的手滑到她脑后,轻轻一按,两人的唇终于相贴。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药草的苦涩,却又无比甜蜜。 裴寒枭大概也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会答应沈云疏如此荒唐的要求! 但他早就“死”了,不介意再死一次。 这辈子,他知道自己跑不了。 当沈云疏喘息着分开时,裴寒枭却皱眉道:“但现在不行……微臣身上有伤……” 沈云疏噗嗤一笑:“本宫又不是禽兽,自然等你伤好。”她调皮地眨眨眼,“不过王爷既然答应了,可不许反悔。” 裴寒枭无奈地摇头:“臣……遵旨。”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 沈云疏被晨光刺得眯起眼,才惊觉天已大亮。 她猛地转头看向榻上的人,裴寒枭竟不知何时醒了,正支着伤臂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醒了怎么不叫本宫?”她手忙脚乱地去拢衣襟,却被他伸手拽住。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禅衣渗进来,烫得她指尖发颤。 “看娘娘睡得沉。”裴寒枭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目光扫过她散在枕上的青丝,“昨夜娘娘翻身三次,还踹了微臣两次。” 沈云疏脸一红,拍开他的手:“胡说!本宫何时……” 话没说完,就见他肩上的绷带渗出些微暗红,顿时慌了神,“是不是扯到伤口了?都怪本宫睡觉不老实……” 他却忽然低笑出声,反手将她拉进怀里。 沈云疏撞在他没受伤的左肩,鼻尖蹭到他颈间的药香,听见他在耳边说:“臣皮糙肉厚,娘娘那点力气,还不如孩童捶背有劲。” “贫嘴。”她伸手去拧他胳膊,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声音:“娘娘,该起身抄经了。” 沈云疏吓得差点从榻上弹起来,裴寒枭却极快地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揽着她往榻内侧滚。 锦被瞬间将两人裹成一团,他压在她上方,伤臂小心地悬在半空,呼吸尽数落在她额间。 “嘘——”他眼尾带着笑意,“娘娘这是怕了?” 沈云疏瞪他一眼,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她才咬了咬他的掌心:“要是被发现了……” “发现了就说臣是来借佛经,顺便保护娘娘的。”裴寒枭松开手,指尖却刮了下她的鼻尖:“借了一夜,还没看完。” 他说着,目光落在她微肿的唇上,喉结轻轻滚动,“再说,娘娘昨夜拽着臣的衣角不放,臣怎么走?” “我没有!”沈云疏又气又窘,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捉住手按在头顶。 他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蹭到她的,“要不要臣学给娘娘听?昨夜是谁说‘王爷别走’的?” “裴寒枭!”她又羞又恼,偏过头去,却被他用下巴轻轻蹭着脸颊。 他的胡茬刚冒出点青色,扎得她痒痒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不逗你了。”他低笑着松开手:“娘娘快去用早膳,抄经去吧,微臣回去了。” 紧接着沈云疏见他利落地翻出后窗,临走前还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 那模样哪有半分平日冷峻的王爷样子,倒像个偷糖吃的少年。 她捂着嘴笑了半天,才整理好衣襟起身。 窗外,裴寒枭隐在竹林里,看着那扇窗上映出的纤细身影,忽然觉得这华隐寺的晨光,竟比任何时候都要暖。 一天很快过去,如今沈云疏最期待的就是每天晚上跟裴寒枭见面。 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一点点塞满禅房的角落。 沈云疏刚将飞鸽传书的信纸叠好,就听见窗棂轻响,转头便见裴寒枭掀着窗纱进来,肩上落着的夜露沾湿了玄色披风。 “猜娘娘定是饿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食盒,刚要开口,目光却扫到案上尚未收起的信纸。 “这是什么?” 沈云疏手慢了半拍,已被他抽了去。 裴寒枭展开信纸,萧恒那笔端正的楷体跃入眼帘—— 无非是问她在寺中是否住得惯,嘱咐她夜里凉要添衣,还说御膳房新制了她爱吃的杏仁酥,已让人快马送去寺里。 字里行间全是帝王的温和体恤,连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可裴寒枭看完,把信纸往案上一放,嘴角撇得能挂住油壶。 他打开食盒,里头的糖醋小排还冒着热气,是沈云疏最爱的口味,此刻却被他重重搁在桌上,汤汁都溅出了些。 “陛下倒是心细。”他拿起块排骨,却没递过去,自己先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的。 “连娘娘夜里踢被子都记得,臣这个做王爷的,怕是拍马也赶不上。” 沈云疏瞧他这副样子,明知他在闹别扭,偏故意逗他:“陛下还说,杏仁酥是按我去年说的方子做的,少放了糖霜呢。” “哦?”裴寒枭挑眉,忽然凑近她,鼻尖几乎蹭到她脸颊,问道:“那比起臣前日翻墙去镇上买的梅花糕,哪个更合娘娘口味?” 沈云疏刚要说话,就见他忽然伸手捏了块排骨,递到她嘴边时又猛地收回,自己吧唧着嘴嚼起来:“嗯,还是这排骨香,不像某些点心,甜得发腻。” “裴寒枭!”沈云疏又气又笑,伸手去抢食盒,却被他按住手。 他忽然低头,在她唇角飞快地啄了一下,声音闷闷的:“他连你说寺里井水偏凉都知道,臣却要每天半夜三更的才能过来。” 沈云疏这才发现,他耳根竟红了。 第三十八章:萤火虫 原来这平日里杀伐果断的王爷,吃起醋来是这副模样。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陛下是君,王爷是……” “是什么?”裴寒枭追问,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沈云疏故意拖长了调子:“是……爱吃醋的小气鬼。” 话音刚落,就被他一把揽进怀里。 裴寒枭低头埋在她颈间,闷闷地说:“臣就是小气,也是娘娘先惹微臣的!” 他呼吸拂过她的肌肤,带着点委屈,“娘娘的事,臣不想听别人比臣先知道。” 他说着,忽然抬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油纸包,塞进她手里:“给你的。” 沈云疏打开一看,是用糖霜捏的小狐狸,尾巴翘得老高,瞧着竟有几分像她。 “本宫在王爷心里是没长大的孩子吗?”她指尖却轻轻戳了戳狐狸的耳朵。 “那娘娘喜不喜欢?” “喜欢。”沈云疏笑着回答。 看到她天真的样子,没有半分当初算计自己的阴狠,裴寒枭有一瞬间的失神。 难不成之前确实是他误会这个女人了?沈云疏没有想害他,还是喜欢他的…… 可他听到的那些沈云疏亲口承认利用自己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裴寒枭眉头紧蹙。 “王爷也吃一口吧。”沈云疏把糖狐狸举过来。 裴寒枭回过神,看着她。 沈云疏有些被看的不自在,问道:“怎么了,本宫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裴寒枭收回目光。 “那王爷刚刚为何这么看本宫?”她又问。 裴寒枭一副欲言又止,问道:“微臣想知道,在娘娘心里,自己与陛下谁最重要?” 听到裴寒枭问自己这种问题,沈云疏一愣。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一个是闺蜜,一个是喜欢的男人,她能怎么办? 看到沈云疏犹豫了,裴寒枭心脏忽然有些疼。 看来在沈云疏心里,还是萧恒最重要。 他失落的垂眸。 “微臣知道了,娘娘早点休息吧,微臣告退。” 说完裴寒枭就要走。 沈云疏见状赶紧把他拉住。 “王爷这是又吃醋了?” 裴寒枭不语。 沈云疏笑了笑。 “王爷,本宫早就回答过这个问题,你与陛下都是本宫最重要的人,但在本宫心里却有所不同。” “本宫与陛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不便告诉王爷,但王爷放心,本宫对王爷的是喜爱,与陛下不一样。” 听到沈云疏的回答,裴寒枭眉头依旧紧蹙。 他想知道自己跟萧恒有什么不同的。 可裴寒枭也明白,自己就算问下去也没有用。 他到什么时候都是臣,而萧恒是君,自然会让女子倾倒。 见裴寒枭还不动,沈云疏放下糖狐狸,轻轻的拉着他去床榻边坐下。 “王爷把衣服脱了,本宫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不用,这点小伤不劳娘娘费心。” 沈云疏看着还在吃醋的男人,不由得一笑,紧接着直接上手去脱裴寒枭的衣服。 “王爷到底是为了本宫才被刺客伤到,本宫得负责。” 裴寒枭也没有反抗,任凭沈云疏将衣衫褪下。 沈云疏看到裴寒枭的手臂上,那道用利刃划破的伤口已经愈合一些。 “看样子王爷的伤好多了。”沈云疏开口。 “多谢娘娘关心。” 话音落下,沈云疏忽然凑近,轻轻的吹了吹裴寒枭手臂上的伤口。 裴寒枭整个身子一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沈云疏的动作很温柔,吹出来的风柔柔的,让裴寒枭有些心痒难耐。 “王爷还疼不疼了?”沈云疏抬眸问。 裴寒枭这会儿只感觉到痒,又怎么会疼呢? 他赶紧把衣服拽好,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的回道:“不疼了,娘娘还是早点歇息,微臣就回去了。” 裴寒枭起身,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沈云疏不噤想笑,这男人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沈云疏站在窗前,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夜风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那股莫名的暖意。 沈云疏又小心地拿起糖狐狸,在烛光下细细端详。 “堂堂镇北王,竟喜欢这种小玩意儿。” 她轻声自语,却将糖狐狸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妆奁最隐秘的抽屉里。 沈云疏有些舍不得吃。 翌日,沈云疏继续每天的抄经祈福,一忙碌就是一天。 当夜里时辰将至,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叩击声。 沈云疏推开门,只见裴寒枭站在月光下,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竹笼,里面闪烁着点点荧光。 “娘娘可愿随臣去看萤火虫?”他轻声问道,眼中盛满星光:“后山的溪边,此刻正是最美的时候。” 沈云疏的心跳漏了一拍,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 “等本宫一下。”她小声回答,轻手轻脚地取了一件深色披风。 两人避开巡夜的尼姑,悄悄来到后山。 山间,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在溪流上方飞舞,如同天上的星河落入凡间。 沈云疏不禁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梦幻般的景象。 “真美……”她轻声感叹。 裴寒枭站在她身侧,目光却不在萤火虫上:“是啊,真美。” 沈云疏转头,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两人一时无言。 萤火虫的光点映在裴寒枭深邃的眼眸中,像是点燃了某种深沉的情感。 他缓缓低头,沈云疏不自觉地闭上眼…… 这个吻让沈云疏永远都忘不了。 她整个人都被裴寒枭紧紧的搂在怀里,两个人谁都不愿意放开彼此。 月亮就挂在夜空,月光洒在他们俩身上,裴寒枭更是欲罢不能。 许久,两个人才不舍的停下,裴寒枭抱着沈云疏,怀里很暖。 “如果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就好了。”沈云疏说道。 裴寒枭一笑:“以后微臣会继续给娘娘准备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娘娘放心吧。” “好,那本宫可记下了,王爷说到做到。” “明晚本宫还想来看萤火虫,可以吗?” “好,微臣明天晚上还带娘娘来看。” 裴寒枭温柔的答应,可转眼第二天早上,皇宫里的懿旨就快马加鞭送过来了。 第三十九章:赶紧回宫 太后告诉沈云疏,萧恒不慎滚落台阶,这会儿昏迷不醒,让她赶紧回去。 听到萧恒突然出事,沈云疏吓了一跳,立即跟裴寒枭动身赶回京城。 一路上沈云疏都一副担忧,茶饭不思,两天就瘦了一大圈。 裴寒枭全都看在眼里,他也不理解萧恒怎么就突然出意外。 可看到沈云疏那副担心的样子,裴寒枭心里又气又酸。 他把准备好的各种饭菜拿给沈云疏,沈云疏都是摇头。 “娘娘,你这样不吃东西,身体是撑不住回京的。” “本宫吃不下。”沈云疏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虚弱的。 裴寒枭眉头紧蹙。 “娘娘,你就算担心陛下,陛下这会儿也有御医诊治,也有那么多嫔妃照顾,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这次回去,太后怕是会找娘娘的事。” 沈云疏看着裴寒枭,她因为太着急闺蜜,把自己的安慰都忘了…… 对啊!她是去给萧恒和天下百姓祈福的,可这半个月都不到萧恒就出事了,按照宋家的手段,一定会找她的茬! 特别是萧恒现在保护不了她,宋太后绝对不会饶了她…… 沈云疏抬眸看向裴寒枭,对方冷哼一声问她:“娘娘这是知道怕了?” 现在能护住她性命的就只有裴寒枭一个人了!沈云疏庆幸她还有靠山。 于是沈云疏把对方手里的糕点拿过来咬一口。 “王爷说的对,本宫还要面对他们。” 沈云疏强迫自己把糕点吃了,她默默地祈祷萧恒一定不要出什么事! 路上走了三天,沈云疏总算回到宫里。 她迫不及待的跑到萧恒的寝宫,看到正在榻前服侍照顾的宋昭雪。 太后也坐在一旁假模假样的捻佛珠,看着像给萧恒祈福,实则巴不得他赶紧死! 沈云疏上前,跪下行礼。 “妾身给太后请安,太后安康!” 宋淑缓缓抬眼,瞥她一眼后冷声开口:“沈云疏,你去给陛下祈福就是这么祈福的?这才半月不到,陛下就出这么个意外,哀家看,你根本就没有诚心祈福!” “既然如此,你把陛下害成这样该当何罪!” 沈云疏回来前就做好心理准备,知道宋淑不会饶了自己。 她跪在地上抬起头,眼神坚定,让人把抄写的经书都拿上来,回道:“请太后过目!” “这些经书都是臣妾一笔一划抄写的,而且臣妾每天都会认真向佛祖祈福!本来不敢怠慢,还请太后明查!” 宋淑压根就不看呈上来的经书,继续厉声对沈云疏说道:“哀家不看这些,只看结果!” “你刚去祈福,陛下这边就出事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沈云疏,就是你心术不正,连佛祖都不想接受你的祈福,你这种女人也不配为妃!” “陛下现在还在昏迷,沈云疏,你把陛下害成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云疏看着发狠的宋淑,明白她这是铁了心想跟自己过不去! 于是她继续说道:“太后,就算臣妾有罪,也得需要陛下来亲自定罪,在陛下还没醒过来之前,还请允许臣妾来照顾!” 沈云疏实在是不放心把闺蜜交给宋家人照顾! 那不是没事都得有事? 啪—— 宋淑愤怒的拍了下桌子。 “大胆!你一个连佛祖都看不上的女人,还来照顾陛下?你这种丧门星靠近陛下,都会给陛下带来灾难!” “沈云疏,你就是一颗灾星!还是去冷宫思过才好!” 沈云疏气的牙根痒痒,她真是恨不得把眼前这对儿宋家女人都宰了! 可她没有金手指,也没有其他办法,虽然裴寒枭厉害,可也不能说得罪宋家就得罪宋家! 这时,裴寒枭也从外面进来。 他看一眼宋淑,又瞥一眼宋昭雪,只是微微躬身行礼。 “太后娘娘,微臣刚刚在殿外听到您指责沈妃娘娘没有尽心为陛下祈福,才急着进来想帮沈妃娘娘证明。” “微臣奉旨送沈妃娘娘去华隐寺祈福,虽然微臣不能进寺庙,但也能从她人口中听说娘娘每天都在为陛下尽职尽责的祈福!” “所以云妃娘娘对陛下的心,微臣全都看在眼里!如今陛下突然发生意外,乃是周围人的疏忽,理应责罚这些照顾不周之人,又怎么能责罚娘娘?” “况且微臣听说,陛下是去宋贵妃宫里才出事,所以是不是先从宋贵妃宫里罚起?微臣略懂一些审讯手段,可以亲自来审!” “看看是谁存心的要害陛下!” 听到裴寒枭这么说,宋淑跟宋昭雪都脸色骤变! 不过她们俩忌惮裴寒枭的身份,又不敢说什么。 宋淑冷哼道:“王爷还真是身份尊贵,都能插手后宫的事了?” “太后言重了,微臣是臣子,要忠于陛下,所以陛下出事微臣最着急,也最担心!” “况且所有臣子都知道陛下心疼云妃娘娘,也宠爱她,如果醒来后得知您把云妃娘娘关进冷宫,怕是会生气。” 宋淑紧紧的攥着佛珠,仿佛要将佛珠捏碎! 她咬着牙问裴寒枭:“那依王爷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才好?” 裴寒枭也回道:“微臣觉得先让云妃娘娘照顾陛下,一切等陛下醒来后再定夺!” “而且陛下这么疼爱云妃娘娘,说不定有云妃娘娘照顾,陛下好的更快,能很快醒来也说不定!” 沈云疏听着替自己说话的男人,心里一阵感激! 还好有裴寒枭,不然她今天一定凶多吉少! 宋淑思索片刻,笑着开口:“既然王爷都这么替陛下考虑了,那就全部依王爷说的,让沈云疏留下来照顾吧。” 沈云疏立即道谢:“臣妾多谢太后娘娘应允!臣妾一定尽心尽力照顾陛下!让陛下快点醒过来!” 宋淑起身往外走,仿佛一秒都不愿意多待! 宋昭雪见状也只能不甘心的离开,她走过沈云疏身边时,眼神凶的要吃人! 等她俩都走了以后,沈云疏赶紧从地上起身去龙榻边。 萧恒的脸色不是特别好,整个人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第四十章:我来照顾 沈云疏坐在龙榻边,轻轻的拿起萧恒的手,满眼都是心疼。 “快点醒来好不好?别留下臣妾一个人啊!” 裴寒枭此时还站在一旁,看到沈云疏对萧恒一往情深的样子,他紧紧攥着拳头。 “陛下,你睁开眼睛看看臣妾好不好?臣妾……” 不等沈云疏说完,就被裴寒枭捏住下巴。 她红着眼眶的样子深深地刺痛裴寒枭的心。 “臣还没死呢!娘娘就当着臣的面对别的男人这么好,把臣置于何地?!” 沈云疏推开他,擦了擦眼泪。 “王爷你不懂,本宫与陛下……”是最要好的闺蜜啊! 不管是穿越过来之前,还是现在,闺蜜都是沈云疏最好的慰藉。 之前在现代的时候,沈云疏每次心情不好时,都是闺蜜陪在身边…… 两个人一起穿越过来后,闺蜜变成皇帝,更是变本加厉的对她好,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可现在闺蜜突然出事昏迷不醒,沈云疏很难想象,闺蜜一直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她越想越难过,忍不住坐在龙榻边哭出来。 裴寒枭不明白她与萧恒之间的关系,单纯的以为沈云疏一心一意喜欢萧恒,他在旁边看着她哭,心都快碎了…… 他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 罢了,他终究走不进沈云疏的心。 此刻殿里三个人,两个人都想着不同的心事。 这时沈云疏抬起红肿的眸子,对裴寒枭说道:“多谢王爷刚刚替本宫解围。” “娘娘不必谢微臣,您与陛下伉俪情深,微臣这么做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微臣还有其他事要做,就不打扰娘娘了,微臣告退!” “等等!”沈云疏叫住裴寒枭。 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娘娘还有何事?” 沈云疏走过来,对裴寒枭说道:“王爷,可否请墨医师来给陛下医治?本宫不放心宫里的那些御医。” 毕竟宫里到处都是宋太后的人,万一他们故意对萧恒下手,不好好医治,让他永远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所以沈云疏刚才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裴寒枭的人,更把握一些! 裴寒枭看着提出要求的女人,呼吸再次一滞。 “娘娘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本宫知道!王爷你放心,本宫就算着急陛下,心疼陛下,也不是对陛下有男女之情,王爷不必吃醋!” 不是男女之情? 那还能有什么情? 他心里自嘲一笑,这个女人为了哄自己帮萧恒,竟然什么借口都能说出来! 裴寒枭忍住心痛,颤抖开口:“娘娘不必为了哄微臣就这么说,微臣没看出来娘娘对陛下用情至深,感情天地可鉴!” “医治陛下是微臣的责任,娘娘放心,微臣这就让墨华过来!” 说完,裴寒枭头也不回的走了。 裴寒枭离开后,寝殿内只剩下沈云疏和昏迷不醒的萧恒。 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投下孤独的轮廓。 “你这个笨蛋,怎么还不醒?”沈云疏轻轻捏了捏萧恒的手,声音哽咽:“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吗?” 殿外传来脚步声,沈云疏迅速擦干眼泪,恢复成那个端庄的嫔妃模样。 是宋太后派来的宫女,端着所谓的“补药”。 “娘娘,太后命奴婢送药来给陛下。”宫女低眉顺眼,眼神却不住地往龙榻上瞟。 沈云疏站起身,挡在床前:“放在桌上吧,本宫会亲自喂陛下服用。” “可是太后吩咐……” “怎么?本宫的话不管用?”沈云疏提高声调,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宫女慌忙跪下:“奴婢不敢!” 随后放下药碗后匆匆退下。 沈云疏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心中警铃大作。 她悄悄将药倒进花盆,然后装作已经喂过的样子。 在这深宫之中,她谁都不敢相信,除非…… 脑海中浮现裴寒枭那张冷峻的脸。 他刚才离开时的背影那么决绝,仿佛再也不会回头看她一眼。 “要是能告诉他真相就好了……”沈云疏喃喃自语,却又立即摇头。 关于他们俩身份这个秘密太危险,一旦泄露,不仅她可能会死,萧恒也会万劫不复。 当沈云疏傍晚看到墨华拎着药箱来时,眼中闪过惊喜,却在看到后面跟着的裴寒枭时僵住了。 两人目光相接,又迅速错开。 “娘娘。”墨华行礼:“容属下为陛下诊脉。” 沈云疏让开位置,站到一旁,正好与裴寒枭并肩。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合着一丝酒气。 “王爷喝酒了?”她小声问。 裴寒枭目不斜视:“与娘娘无关。” 沈云疏心头一刺,不再说话。 今天从这里回去,裴寒枭越想越窝火,直接灌了自己一壶酒。 可烈酒下肚,反而让裴寒枭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 他恨自己,被丢到边关三年还放不下沈云疏! 墨华诊脉完毕,眉头紧锁:“陛下是受到重创,淤血堵塞,才会一直醒不过来。” 听到萧恒的情况有些棘手,沈云疏紧忙问道:“那怎么办才能帮陛下醒过来?” 墨华看了一眼裴寒枭,回道:“回娘娘,如果信得过属下,属下可以替陛下用针通开堵塞。” “好!你是王爷的人,本宫自然信得过你!” 得到应允,墨华立即取出药箱里的银针。 当银针扎入萧恒指尖时,昏迷中的皇帝眉头微皱。 沈云疏本能地上前一步,却在看到裴寒枭阴沉的脸色时硬生生止住。 “轻点。”她最终只是低声嘱咐,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这一细微的举动没能逃过裴寒枭的眼睛。他猛地转身:“臣告退。” “等等!”沈云疏追出殿外,在月光下拦住他。 裴寒枭眼中燃着暗火:“娘娘还想做什么?要臣笑着看您为别的男人牵肠挂肚吗?” “不是这样的!”沈云疏急得眼眶发红,却无法说出真相:“我和陛下之间……” “娘娘不必解释。”裴寒枭冷笑:“臣都明白。” “你不明白!”沈云疏抓住他的衣袖,眼泪终于落下:“本宫不能说,但请王爷相信我……” 第四十一章:昏迷不醒 裴寒枭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脏抽痛,却仍硬着心肠道:“娘娘要臣相信什么?相信您对陛下只是君臣之谊?” 他嘲讽地勾起嘴角。 “那为何每次见到陛下,您的眼神都像是在看……” 很喜欢的人。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沈云疏的眼泪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袖。 “王爷……”她声音颤抖:“给本宫一点时间好吗?总有一天,本宫会……” “会怎样?”裴寒枭猛地将她拉近,逼问:“会突然不爱陛下了?会转头投入臣的怀抱?” 沈云疏仰头看着他,月光下那张俊美的脸写满痛苦。 她多想告诉他真相,却只能摇头:“本宫不能说,但请王爷相信,本宫对陛下……” “够了!”裴寒枭松开她,冷哼一声:“臣不想再听这些模棱两可的话!” 他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咚”的一声—— 再一看,是沈云疏晕倒在地。 “云疏!”裴寒枭瞬间忘记所有愤怒,冲过去将她抱起。 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得可怕,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应该是这几天赶路从华隐寺回来,舟车劳顿没休息好,加上太过于担心萧恒才会这样。 “墨华!快过来!”他朝殿内大喊,声音里满是惊慌。 墨华匆匆赶来,为沈云疏诊脉后叹息:“娘娘忧思过度,加上多日未好好休息,体力不支晕厥。” 裴寒枭沉默地抱起沈云疏,轻轻将她放在偏殿的软榻上。 他伸手拂去她额前的碎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低声呢喃,指腹轻抚过她苍白的脸颊。 沈云疏在昏迷中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轻声呢喃:“小雨……别丢下我……” 裴寒枭一怔—— 小雨是谁? 这个从未听过的名字从沈云疏唇间溢出,像一根细针扎进他的心脏。 “王爷!”墨华的声音从主殿传来,打断裴寒枭的思绪。 裴寒枭低头看着昏迷中的沈云疏,她苍白的唇仍在一开一合,无声地呼唤着那个陌生的名字。 他犹豫片刻,最终轻轻将她的手放回锦被中,转身大步走向主殿。 龙榻上,萧恒依然双目紧闭,只是眉头微微蹙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墨华正在为他施针,神色凝重。 “如何?”裴寒枭沉声问道。 墨华摇头:“陛下似有知觉,却无法醒来。”他压低声音:“刚刚属下没有告知娘娘,陛下脉象紊乱,像是中毒,却又查不出毒源。” 中毒?这后宫之中竟然有人想谋害皇帝?! 裴寒枭眼神一凛,目光扫过殿内燃着的熏香和案上的药碗:“把这些都撤了,换新的。” 墨华叹息:“王爷,属下怀疑……” “怀疑什么?” “可能是慢性毒药,日积月累所致。”墨华声音更低:“看来这宫中确实危险重重!” 裴寒枭眉头紧锁:“有几成把握?” ”五成。”墨华诚实道。 两人沉默间,偏殿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裴寒枭回头,看到沈云疏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脸色仍然苍白如纸,眼中却盈满担忧。 “陛下……怎么样了?”她声音嘶哑,脚步虚浮地朝龙榻走来。 裴寒枭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娘娘应该休息。” 沈云疏摇头,固执地绕过他,跪坐在萧恒榻前。 她颤抖的手指轻抚过萧恒紧皱的眉头,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你会没事的……”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只有裴寒枭能听出的哽咽:“我们说好要一起回家的……” 回家?裴寒枭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奇怪的用词。 皇宫不就是她的家吗? 墨华识趣地退到一旁。 裴寒枭站在原地,看着沈云疏单薄的背影,心中的疑惑与酸楚交织。 她与皇帝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娘娘。”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您刚才昏迷时,喊了一个名字。” 沈云疏的背影明显僵住了。 “小雨是谁?”裴寒枭步步紧逼。 沈云疏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王爷听错了。” 裴寒枭注视着她的反应:“微臣听没听错自己知道,可娘娘似乎很在意这个秘密。” 沈云疏咬住下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只是……一个故人罢了。” “什么样的故人,能让娘娘在昏迷中仍念念不忘?”裴寒枭声音低沉。 “王爷何必追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沈云疏突然抬头,眼中带着恳求:“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陛下醒来……” “对娘娘来说,什么才是重要的?”裴寒枭突然单膝跪地,与她平视,“是陛下这个人,还是……他代表的什么?” 沈云疏瞳孔微缩,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萧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陛下!”沈云疏惊呼,慌忙用袖子去擦他唇边的血迹。 裴寒枭再也看不下去,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沈云疏终于崩溃地伏在萧恒身上痛哭:“你快醒醒吧……我快撑不下去了……” 她没注意到,一滴泪水落在萧恒手背上时,他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殿外,裴寒枭并没有走远。 他靠在廊柱上,听着里面压抑的哭声,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查清楚。”他对暗处吩咐:“关于小雨的一切。” 一个黑影悄然离去。 裴寒枭望向殿内摇曳的烛光,眼中情绪复杂。 他多希望自己能够狠下心来转身离开,可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向殿内迈去。 推开门,他看到沈云疏已经哭累了,趴在萧恒榻边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裴寒枭轻叹一声,解下自己的外袍为她披上。 月光透过窗棂,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疲惫入睡,还有一个守在中间,既走不近,也离不开。 一夜就这么过去,沈云疏第二天醒来才答应自己身上披着裴寒枭的衣服…… 她一顿,刚起身就看到裴寒枭拿着食盒走进来,像在华隐寺一样。 第四十二章:关进冷宫去! “王爷你……” “娘娘守陛下一整夜,该吃点东西了。”裴寒枭打断她的话说道。 “好。”沈云疏拿着他的外袍走过去递给裴寒枭:“多谢王爷费心。” “微臣分内之事,娘娘不必谢臣。”裴寒枭小心翼翼的将早饭拿出来。 沈云疏刚喝一口粥,就又听到裴寒枭开口:“微臣今日要去军营,大概十天后回来,娘娘自己在宫中小心。” “去军营?是出什么事了吗?”沈云疏担心的问道。 裴寒枭轻轻摇头:“不是,是臣这半个月都没处理军务,所以得去看看才行……” “何况微臣才把老将军的兵权拿回来,得多用点心才行。” 听到裴寒枭的解释,沈云疏才安心一些。 “那王爷早去早回,本宫等你回来。” 裴寒枭陪沈云疏吃完早膳就要离开,但他刚走到殿门口便停下脚步。 “娘娘不必担心陛下,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微臣不希望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虚弱的娘娘。” “好,王爷也照顾好自己。”沈云疏应了一声。 送裴寒枭离开后沈云疏回到龙榻边。 她拿起按照墨华交代熬制的药,一点一点的喂萧恒。 “陛下,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话音落下,太后就来了。 沈云疏赶紧起身行礼。 太后冷着脸,坐下后瞥她一眼。 “你不是说能照顾好陛下吗?怎么陛下还没醒过来?” 听到质问,沈云疏心想这才过去一天,自己又不是神仙,哪能说好就好? 看来宋淑是听说裴寒枭离开了,才敢过来找茬! 沈云疏在心里暗骂一句“老妖婆”后,恭敬的回道:“太后,陛下伤的太重,臣妾只能尽心照顾。” “不过陛下有真龙之气护体,一定会很快醒来!” 宋淑冷哼一声。 “哀家看你就是没照顾好陛下,沈云疏,哀家只给你三天时间,如果陛下还醒不过来,哀家就让其他人来照顾了!” 说完宋淑就起身离开,沈云疏朝着她的背影吐舌头做鬼脸。 她重新坐回龙榻边,握住萧恒的手。 “你刚刚听到了吗?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要被太后他们欺负死了!” 傍晚,宋昭雪也来了。 她刚走到榻边,就立即啜泣起来。 “陛下,臣妾好想您啊,您快点醒过来好不好?臣妾不能没有您啊!” “陛下,臣妾还想跟您一同赏月,一同赏花,您说过最喜欢听臣妾抚琴,等您醒来臣妾天天抚琴给您听好不好?” 沈云疏站在一旁听到宋昭雪说跟萧恒伉俪情深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宋昭雪这时回头又开始指责沈云疏。 “你到底是怎么照顾陛下的?陛下的气色怎么越来越不好了?” 沈云疏之前跟萧恒演戏,被剥夺了贵妃身份,所以这会儿她只能语气恭敬。 “回贵妃娘娘,臣妾已经一整夜没合眼了,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照顾陛下,贵妃娘娘不信的话可以出去问。” “贵妃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陛下,如果可以,臣妾愿意替陛下生病……” 宋昭雪冷哼着走过来,眼神轻蔑。 “你?沈云疏,你以为你是谁?敢和陛下相提并论?你配替陛下生病吗?” “本宫告诉你,陛下只不过是一时新鲜,被你狐媚子的手段勾引,他早晚有清醒的时候!” “所以沈云疏,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听到宋昭雪这么说,沈云疏勾起嘴角,一副很笃定的样子。 “贵妃娘娘,陛下现在还昏迷不醒,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还请贵妃娘娘回吧,臣妾要照顾陛下吃药了。” 宋昭雪眼底满是狠厉,就像要把她碎尸万段一样。 “好,那本宫就等着看,你什么时候能被陛下舍弃!” 说完宋昭雪就走了。 沈云疏也不理她,继续给萧恒喂药。 又过了一天,沈云疏愁眉苦脸的坐在龙榻边。 今天太后还派人过来警告沈云疏,明天萧恒再不醒的话,就让宋昭雪来照顾。 她不想把闺蜜交给别人照顾,特别是宋家! 那不就是把闺蜜送入虎口了吗? 就在沈云疏叹气时,突然看到萧恒的眉头皱了一下! 她激动的抓起萧恒的手。 “陛下!你终于醒了!” 沈云疏激动的热泪盈眶。 她感谢老天爷有眼,让萧恒在最后期限内醒过来! 萧恒睁开眼睛,沈云疏高兴的抱过去,但下一秒她就被推开了。 沈云疏一愣,看向闺蜜。 “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大老远从华隐寺赶回来,又没日没夜的照顾你,你就这么绝情?” “到底该怎么回事?谁让你受伤昏迷的?是不是宋昭雪做的?” “不会是太后吧……” “放肆!”一道极为凌厉的男声响起,呵斥道:“大胆,敢这么说母后!” 沈云疏愣了一下,看着萧恒。 下一秒,她伸手拍了一下萧恒的手臂,笑道:“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你不用装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俩,没有其他人听到!” 沈云疏笑容灿烂,但萧恒却眉头紧锁。 “大胆!你不是早就被朕打入冷宫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敢说母后坏话?!” 听到萧恒这么说,沈云疏呲着的大牙瞬间闭上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有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紧接着沈云疏一把抓住萧恒的手臂,开口:“宫廷玉液酒!” 萧恒蹙眉:“你在发什么疯?!” 沈云疏不甘放弃,再次问道:“宫廷玉液酒加上三个大锤两个小锤一共多少钱?!” 话音落下,沈云疏直接被萧恒推开。 她瘫坐在地上,只听萧恒特别愤怒的叫来外面的太监总管。 “把这个疯婆娘给朕关回冷宫去!” 沈云疏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两个小太监拖走了。 她看着坐在龙榻上的萧恒,心里一片寒意。 难不成是因为萧恒不小心撞到头受伤,所以闺蜜重新穿越回去了?! 此时此刻沈云疏很担心闺蜜,她整个人脸色惨白,有种马上就要死无葬身之地的感觉! 第四十三章:虎落平阳被犬欺 沈云疏被关回冷宫的消息在宫里迅速传开。 宋昭雪得知后眼神一亮,直接就去冷宫看笑话了。 她推开破旧的门,看到沈云疏穿着一身素衣,坐在榻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昭雪得意洋洋的走进去,笑道:“还真让本宫说中了,没想到陛下刚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废了你哈哈哈……” 沈云疏的思绪被拉回来,看着宋昭雪。 她倒是不在意宋昭雪的嘲讽,而是自己的闺蜜去哪了。 而且要是闺蜜一直不回来,那她岂不是凶多吉少? 见沈云疏不理自己,宋昭雪立即动怒,喊了几个老嬷嬷进来。 “这个沈氏不懂规矩,见了本宫居然不跪拜,你们替我好好的教训一下她!” 冷宫嬷嬷向来心狠手辣,毕竟来这里的妃子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活的不如一条狗。 之前沈云疏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在冷宫,一睁眼,她被几个嬷嬷按在水里,呛水的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 后来沈云疏又被安排各种脏活累活,晚上还得给这些嬷嬷太监捏肩捶腿! 沈云疏被两个嬷嬷拽住拖到宋昭雪面前跪下。 啪—— 嬷嬷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沈云疏左脸。 沈云疏瞬间觉得脸肿起来了。 紧接着嬷嬷又抓着她的头发,强制她给宋昭雪磕头。 砰——砰——砰—— 三下过后,沈云疏的额头已经快破了。 她抬头恶狠狠的看着宋昭雪,对方这会儿别提多高兴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 “沈云疏,你彻底输了,我早就说过你斗不过本宫!”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陛下又怎么能喜欢你呢?” “吩咐下去,让沈云疏多干一些活,免得她太闲……思春。” 说完宋昭雪就大笑着离开。 冷宫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扬起一阵灰尘。 沈云疏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张嬷嬷就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废妃沈氏,贵妃娘娘可是特意交代了,要好好伺候您呢!” 张嬷嬷枯瘦的手指深深掐进沈云疏的头皮,疼得她眼前发黑。 “既然你这么不懂规矩,不会跪拜,那就先从规矩学起吧!” 李嬷嬷阴笑着递来一个装满水的铜盆。 “顶着这个,跪满三个时辰。” 沈云疏咬着牙,她现在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刚被打入冷宫就被如此欺辱…… 可她除了先忍耐没有其他任何办法,沈家在后宫乃至朝堂上都如同蝼蚁,所以她根本反抗不了。 以前她能走出冷宫是因为闺蜜变成皇帝,可现在闺蜜不知道去哪了,还有谁能帮她? 如今她只能忍着,等待时机从这里出去! 沈云疏刚接过铜盆,王嬷嬷就一脚踹在她膝窝。 她重重跪在冷硬的青石板上,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 铜盆里的水晃荡着,稍有不慎就会洒出来。 “切记,洒一滴水,就多加一个时辰,小心点!”张嬷嬷拿着藤条在她身边踱步。 铜盆里的水在晃动,沈云疏的双臂已经开始发抖。 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混着额头上未干的血迹,滴在青石板上。 “才半个时辰就撑不住了?”张嬷嬷蹲下身,用藤条挑起沈云疏的下巴,“贵妃娘娘说了,要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藤条突然抽在她手臂上,沈云疏闷哼一声,铜盆剧烈晃动,几滴水溅了出来。 “加一个时辰!”李嬷嬷尖声宣布。 沈云疏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她死死盯着地面,青石板上的纹路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 忍下去…… 必须忍下去…… 膝盖早已失去知觉,仿佛两根钉在石板上的木桩。 铜盆越来越重,像是一座山压在手上。她的手指被铜盆划破,边缘留下几道血痕。 “瞧瞧这双弹琴的手。”王嬷嬷抓起她的手腕,狞笑着:“以后怕是再也弹不了了吧?” 沈云疏盯着她们俩的样子,深深地记在心里。 如果她还有机会从这里出去,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人! 三个时辰后,当铜盆终于被拿走时,沈云疏的双臂已经僵硬得无法弯曲。 她瘫倒在地,像一条脱水的鱼。 两个嬷嬷朝她嘲笑一番就走了。 沈云疏无力的爬回房里,倒在榻边就昏睡过去。 宋昭雪第二天一早就来了,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食盒的宫女。 沈云疏一大早就被两个嬷嬷拽到院子里继续罚跪。 “听说你昨晚没吃饭?”她故作关切地问,却一脚踢翻了沈云疏面前的铜盆,“哎呀,不小心。” 冰凉的水泼了沈云疏一身,单薄的衣衫顿时湿透。 她咬紧牙关,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怒火。 “看来你还需要多加练习。”宋昭雪拍拍手,“来人,换个大点的盆来。” 这次是个装满滚烫热水的木盆。 沈云疏的指尖立刻被烫得通红,但她不敢松手。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松手,等着她的会是更大的血雨腥风! 宋昭雪满意地看着她发抖的样子,慢条斯理地打开食盒。 “本宫特意带了御膳房新做的点心。”她拈起一块芙蓉酥,故意在沈云疏面前晃了晃,“想吃吗?” 这些糕点都是沈云疏以前爱吃的。 她别过脸去。 “不识抬举!”宋昭雪突然变脸,将整盘点心砸在她身上。 紧接着宋昭雪让人把沈云疏手里的木盆拿走。 她的双手已经烫出了一些水泡,但折磨还没结束。 “贵妃娘娘说了,冷宫的地太脏。”李嬷嬷扔给她一把小刀和一块抹布,命令道:“用这个,把每块砖缝都刮干净。” 沈云疏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她跪在地上,用疼痛不堪的手指捏着小刀,一点点刮着砖缝里的污垢。 宋昭雪坐在一旁,悠闲地品着茶。 “沈云疏,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笑吗?你已经没有后路了,就连镇北王也救不了你!” 听到裴寒枭,沈云疏的手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刮着砖缝。 “敢不说话?”宋昭雪一脚踩在她手上,“本宫在跟你说话!” 沈云疏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仍倔强地沉默着。 第四十四章:冷宫出气 宋昭雪小人得志的嘴脸全都被沈云疏看在眼里。 随后宋昭雪又捏住沈云疏的下巴,笑道:“是不是被踩在脚下的滋味很不好受?沈云疏,你活该!” “你之前得到圣上独宠的时候,是不是没想到有一天能被我踩在脚下?” 沈云疏忍住十指连心的痛,开口:“贵妃娘娘,我现在只不过是冷宫里的废妃,您是贵妃,传出去您如此小心眼针对我,是不是对您的名声不好?” “陛下受了伤才醒,以后会什么样还未可知,娘娘真打算如此待我?” 话音落下,沈云疏能感觉到宋昭雪踩自己手的脚更加用力了。 “沈云疏,你在威胁本宫吗?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还奢望陛下回心转意?” “本宫不怕告诉你,太后已经去找陛下商议封后之事,你应该知道谁是皇后人选……” “到时候本宫做了皇后,一定请你去热闹热闹。” 说完宋昭雪就收回踩住沈云疏脚的手,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沈云疏颤抖的收回手,白皙的手背上已经淤青一片了。 可她现在根本无暇顾及这点小伤,沈云疏担心的是宋昭雪真的当皇后! 那她也好,裴寒枭也罢,以后一定会举步维艰! 沈云疏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轻喃道:“好闺蜜,你快点回来吧好不好?” 此时此刻沈云疏只想让闺蜜重新穿越回来…… 不然她真的要死了! 冷宫的大门重重关上,沈云疏还未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一桶刺骨的冷水就当头浇下。 “贵妃娘娘临走时说了,废妃身上太脏,要好生洗洗。”李嬷嬷狞笑着,将空桶扔到一边。 虽然这个季节不至于冷,但冷水浸透单薄的衣衫,沈云疏冻得牙齿打颤,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抖得太明显。 因为她知道,这些嬷嬷就等着看她崩溃求饶的样子。 “多谢嬷嬷关照。”沈云疏平静地说,将湿漉漉的头发拢到耳后。 李嬷嬷见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抬脚踹向她膝盖:“装什么清高!给我跪着回话!” 沈云疏猝不及防跪倒在粗粝的石板上,膝盖顿时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调整成端正的跪姿。 “这才像话。”李嬷嬷满意地点头:“从今往后,冷宫的规矩是每日寅时起床,打扫全院,洗衣做饭,一样不能少。若敢偷懒……” 她抽出腰间的藤条,在空中甩出“咻”的一声响:“我有的是法子整治你。” “是,谨遵嬷嬷教诲。”沈云疏低头应道。 李嬷嬷见她如此顺从,反倒觉得无趣,冷哼一声离开了。 沈云疏这才缓缓起身,拖着疼痛的腿脚回到那间潮湿阴暗的偏房。 说是房间,其实不过是冷宫角落一处漏风的棚子。 四壁透风,屋顶漏雨,除了一张破木床和一条发霉的薄被外,别无他物。 沈云疏小心翼翼地检查手上的伤。 宋昭雪的鞋在她手背上留下几个深紫色的淤痕,有几处已经破皮渗血。 她撕下内衣相对干净的一角,简单包扎起来。 “娘娘……”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云疏警觉地抬头,看见一个瘦小的宫女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碗。 “你是谁?”沈云疏警惕地问。 “奴婢……奴婢是来给娘娘送饭的。”小宫女低着头走进来,将碗放在地上。 沈云疏看了一眼,碗里是半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上面飘着几片发黄的菜叶。 “多谢。”她轻声道谢,却注意到小宫女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紧张地搓着衣角。 “还有事吗?”沈云疏温和地问。 小宫女突然跪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塞给沈云疏:“娘娘这是金疮药……您从前对奴婢有恩……” 沈云疏愣住了。 她穿越过来后确实善待下人,但没想到在这等境遇下,还有人记得她的好。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桃……从前在浣衣局当差,有次打碎了贵妃娘娘的玉镯,是娘娘您救了奴婢一命……” 小桃说着,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沈云疏想起来了。 那是半年前的事,宋昭雪借故要杖毙一个小宫女,她恰好路过,仗着有皇帝的宠爱,才平息了事端。 “小桃,这药我收下,但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沈云疏严肃地说:“若被人发现,你会没命的。” 沈云疏不想再连累任何人。 小桃咬着嘴唇点点头,匆匆离开了。 沈云疏将药包藏进草席下,这才端起那碗稀粥,小口啜饮。 粥已经冷了,还带着一股霉味,但她知道,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咽下这口粮。 她只希望裴寒枭能有办法救自己,也希望闺蜜快点回来。 但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地狱。 寅时不到,李嬷嬷就会带着藤条来敲门,稍有迟缓就是一顿抽打。 沈云疏必须在天亮前打扫完整个冷宫院落,然后去井边打水洗衣。 井水刺骨,她的手很快染上冻疮,却还要不停地搓洗那些永远洗不完的衣服。 手指的伤口泡在冷水里,溃烂发炎,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 “动作快点!贵妃娘娘宫里的衣物今日必须洗完!”李嬷嬷在一旁监工,时不时用藤条抽打她的后背。 沈云疏咬紧牙关,加快了动作。 她知道反抗只会招来更残酷的惩罚,唯有忍耐才能活下去。 第五日清晨,沈云疏发起了高烧。 昨夜一场冷雨,漏风的屋顶挡不住雨水,她被淋得浑身湿透,加上连日劳累,身体终于支撑不住。 “装什么死!起来干活!”李嬷嬷掀开她的薄被,一桶冷水浇在她身上。 沈云疏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勉强撑起身子,却因头晕目眩又跌回草席上。 “啪!”藤条狠狠抽在她腿上,留下一道血痕。 “我看你是皮痒了!”李嬷嬷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到院子里,“今日不洗完这些衣服,休想吃饭!” 沈云疏跪坐在井边,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捣衣杵。 第四十五章:胡编乱造 高烧让她的视线模糊,但她知道不能停下。 一件、两件…… 她机械地重复着搓洗的动作,手上的冻疮破裂,血水混入洗衣水中,染红了盆里的衣物。 “哎呀,把贵妃娘娘的衣服都染脏了!”李嬷嬷夸张地大叫:“看来今日得好好教训你了!” 藤条如雨点般落在沈云疏背上,她蜷缩着身子,用双臂护住头部。 疼痛已经变得麻木,她只在心里默数着数字,仿佛这样就能熬过去。 但在这时,萧恒身边的贴身太监来到冷宫,指名让沈云疏去盘龙殿,说是萧恒要见她。 沈云疏死灰般的眼底突然变的明亮! 她赶紧起身,心想难不成闺蜜穿越回来了? 旁边的立嬷嬷脸色也不是太好,因为如果沈云疏重新复宠,她们不就死路一条了吗?! “还愣着干什么?带她去洗洗换身干净衣服,咱家在这等着。”公公斥责李嬷嬷一声。 李嬷嬷连忙应声,然后恭敬的带着沈云疏回去梳洗。 这几天来,沈云疏还是第一次看到李嬷嬷对自己温柔,连梳头发都是小心翼翼的。 沈云疏冷哼,开口故意问道:“嬷嬷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吗?怎么如此害怕?” 李嬷嬷不自然的笑了笑,回答:“娘娘说笑了,老奴是替您开心,能从这里出去,娘娘好福气!” 沈云疏勾起嘴角:“我好不好福气不知道,但某些人可就没有好福气了!” 李嬷嬷闻言手里的梳子差点掉在地上,她害怕的样子让沈云疏很开心。 很快洗漱好,沈云疏也跟着一起去见萧恒。 她这一路上都想好自己一会儿该怎么告状了,冷宫那些人,包括宋昭雪,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来到盘龙殿,沈云疏看到萧恒后“扑通”一声跪下,哽咽着哭道:“陛下,臣妾好想你啊!” 她说完抬头看着萧恒,对方眉头微蹙,像在审视。 沈云疏心里不安,难道闺蜜没有穿越回来? 可这样的话,萧恒为什么要见自己? 沈云疏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狂跳。 “沈云疏,朕听说前阵子很宠你?还封你为贵妃?真有此事吗?” 听到萧恒这么问自己,沈云疏的心凉了半截。 看样子自己的闺蜜还是没穿越回来…… 她低下头,轻声回道:“是,陛下大概是因为受了伤,所以一时间失忆。” “朕确实不记得之前的事,不过那些都不要紧,你这几日在冷宫里也受了苦,先住进漪竹苑吧。” “多谢陛下!”沈云疏磕头谢恩。 但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萧恒如果是原主,她岂不是就得侍寝了? 那裴寒枭怎么办?! 沈云疏有些头疼。 虽然被安置在漪竹苑,可伺候的宫女太监只有一个。 沈云疏让人帮自己打水好好洗了一遍,又把小桃给的金疮药拿出来涂了点。 她身上有许多伤,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傍晚,沈云疏刚要休息,就听到宫女青禾跑进来高兴的告诉她:“娘娘,陛下今晚要来您这里!看样子娘娘很快就能复宠了!” “什么?!”沈云疏瞬间困意全无。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萧恒这么快就来找自己侍寝? 沈云疏有些怕了,她并不喜欢萧恒,也不想跟他发生任何关系…… 加上这段时间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把萧恒当成闺蜜,所以又怎么能跟对方在一起? 何况沈云疏心里还有个裴寒枭,要是让对方知道自己跟萧恒有点什么,还不直接把后宫都掀了? 沈云疏越想越觉得可怕…… 她赶紧想办法怎么应对,可萧恒已经走进来了。 沈云疏立即跪下。 “臣妾恭迎陛下!” “起来吧。”萧恒从她身边走过去坐下。 沈云疏起身,上前帮萧恒倒茶。 “朕过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恢复记忆。” 听到萧恒的话,沈云疏都想再拿什么东西砸他一下。 说不定就能让闺蜜重新穿越回来! 可她不敢轻举妄动,怕没把闺蜜砸回来,自己先被谋杀皇帝处死了! “陛下别急,宫里御医那么多,也那么厉害,一定会尽快帮陛下恢复记忆。” 话音落下,萧恒就抓住沈云疏的手,将她拉进怀里。 沈云疏立即屏主呼吸。 她此时此刻很想反抗,可又不敢。 沈云疏欲哭无泪,特别想逃离。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 沈云疏强硬的笑了笑,回道:“臣妾是因为身上有伤……陛下弄疼臣妾了……” “伤?”萧恒这才发现,沈云疏的手背是淤青的,身上似乎也有伤。 他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松开沈云疏。 “让你受委屈了。” 萧恒之前并没有发现沈云疏的身材居然这么好,刚刚他抱住对方的时候,腰很细,还软软的,香香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尝过滋味,所以萧恒这会儿特别有兴趣。 只可惜,沈云疏的伤有点煞风景。 “陛下千万别这么说,臣妾从来都不觉得委屈,只要陛下没事就好了。”沈云疏假情假意的回道。 萧恒颇为满意,点了点头。 “那你坐下陪朕说说话吧,李德福,去叫御医来帮她看看伤。” 沈云疏放了一些心,坐在萧恒对面。 “你跟朕说说,这段日子朕与你都做过什么?说不定朕能想起来什么。”萧恒又开口。 沈云疏咽了下口水,尴尬的朝他一笑。 让她说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那还不如直接给她来一刀痛快! 难不成让她告诉萧恒,这段时间他替她选男人,想让她出去跟别的男人生孩子? 还是说她和闺蜜在宫里横行霸道,作威作福? 这些事情不管单拿出哪件,都够诛九族了。 于是沈云疏只能开始胡编乱造。 “陛下,您与臣妾会每天下棋聊天,去御花园赏花,看雪……” “哦?朕还有这闲情逸致?”萧恒有些纳闷:“朕以前从来不喜欢这些啊!” 萧恒从小习武,所以文人墨客的东西他不怎么喜欢,也从来不做。 可没想到……竟然会跟一个印象中的冷宫弃妃一起做这些…… 还真是……挺奇怪的! 第四十六章:阴晴不定 看出萧恒不信,沈云疏硬着头皮又说:“陛下,臣妾知道现在说什么您都不信,但您与臣妾真的做过这些事……” 萧恒半信半疑,喝了口茶。 “算了,朕现在想不起来这些,但一定会想起来。” “这几日朕天天过来,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听到萧恒这么说,沈云疏差点两眼一黑。 她可不想让现在的萧恒天天过来! “怎么?你不愿?”萧恒又问。 “不是!”沈云疏欲哭无泪,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臣妾希望陛下每天都来,也想让陛下快点恢复记忆……” “那侍候朕更衣睡下吧。” 沈云疏僵硬的嘴角又抽了抽。 “是!臣妾伺候您更衣。” 沈云疏解萧恒衣服的手都在颤抖。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萧恒紧紧的抓住! 沈云疏身子一抖,猛的抬头看着萧恒。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朕?”萧恒满眼都是质问:“为什么这么害怕朕?!” 沈云疏赶紧跪下解释。 “臣妾没有害怕陛下,也没有什么瞒着陛下,只是怕哪里伺候不好陛下,陛下会怪罪。” 萧恒眼神打量沈云疏,坐在床榻边冷哼道:“你最好安分点,不然知道后果!” “是,臣妾知道。” “那继续替朕更衣吧。” 沈云疏动作迅速的帮萧恒更完衣,也让人将烛火灭了一些。 跟萧恒躺在龙榻上,沈云疏一动不敢动。 她不停的祈祷萧恒快点睡着,别再出什么意外状况…… 沈云疏在不安中整夜未眠,身旁萧恒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寝殿里格外清晰。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生怕惊醒了这位不好惹的帝王。 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沈云疏才终于松了口气。 “陛下,该上朝了。”李德福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萧恒睁开眼,正对上沈云疏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她慌忙垂下眼帘,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昨夜睡得可好?” “有陛下在,臣妾自然睡得很好。”沈云疏强撑着笑容,眼下却隐约可见淡淡的青影。 萧恒伸手抚过她的眼角,指尖的温度让她浑身一僵。 “你这是睁眼说瞎话?”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莫非是朕睡相不好,扰了你的清梦?” “不,不是……”沈云疏急中生智,回道:“臣妾只是……只是太高兴了,一时难以入眠。” “哦?”萧恒挑眉,“那你为何高兴?” “能侍奉陛下,是臣妾的福分,臣妾又怎么会不高兴呢?”沈云疏垂下头,掩饰眼中的慌乱。 萧恒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起身更衣。 沈云疏如蒙大赦,连忙唤来宫女伺候。 待萧恒离开后,她整个人瘫软在床榻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青禾担忧地问道。 沈云疏摇摇头:“备水,本宫要沐浴。”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沈云疏的思绪却越发混乱。 她只觉得闺蜜如果再不穿回来,她就真的招架不住了! “娘娘,贵妃娘娘来了!”青禾慌张地跑进来通报,打断了沈云疏的思绪。 沈云疏心头一紧,连忙从浴桶中起身,有些头疼的说道:“快帮我更衣。” 还未等她整理妥当,殿门已被推开。 宋昭雪一身华服,带着四名宫女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妹妹好大的架子,本宫来了也不见迎接?”宋昭雪凤眼微挑,目光如刀般在沈云疏身上刮过。 沈云疏连忙行礼:“臣妾参见贵妃娘娘,方才正在沐浴,未能及时相迎,请娘娘恕罪。” 宋昭雪冷哼一声,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听说昨夜陛下宿在你这里?” 她指尖轻敲桌面。 “本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让陛下又对你如此着迷!” 沈云疏心头一跳:“娘娘误会了,陛下只是……只是来询问些旧事。” 如今萧恒阴晴不定,什么都指望不上,她无依无靠,绝对不能再惹宋昭雪。 “是吗?”宋昭雪突然起身,一把抓住沈云疏的手腕,怒道:“那你告诉本宫,为何陛下告诉敬事房了,从今日起每天都过来你这里留宿!” 沈云疏吃痛,却不敢挣脱:“臣妾不知……” 她心头直跳,萧恒竟然要每晚都过来?! 这她该如何是好?怎么应对?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沈云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贱人!”宋昭雪咬牙切齿,“别以为陛下现在重新宠你,你就能爬到本宫头上!记住你的身份!” 沈云疏忍住愤怒,回道:“臣妾不敢。” 宋昭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本宫警告你,若再敢勾引陛下……” 她突然伸手掐住沈云疏的下巴,冷嗤道:“本宫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宋昭雪就转身离开了,沈云疏也松了口气。 待宋昭雪离开后,青禾哭着扶起沈云疏:“娘娘,您的脸……” 沈云疏摇摇头:“去拿些冰来敷一敷就好。” 她看着铜镜中红肿的脸颊,突然计上心头…… “青禾,去太医院请张太医来,就说我昨夜受了风寒,又被贵妃娘娘责罚,身体不适。” 青禾一愣:“娘娘,您……” “快去!”沈云疏语气坚决的催促一声。 半个时辰后,张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沈云疏靠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半边脸还带着明显的掌印。 “娘娘脉象虚浮,确有风寒之症。”张太医诊脉后说道:“脸上伤势需用药膏涂抹,微臣开几副药,娘娘需静养几日。” 沈云疏满意地点点头:“有劳张太医了。青柳,送太医出去。” 待殿内无人,沈云疏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盘算着,有了这个借口,至少能躲萧恒几天。 然而她没想到,傍晚时分,萧恒竟亲自带着御医来了。 “听说你病了?”萧恒大步走入内殿,身后跟着太医院院首。 沈云疏慌忙拉紧被子遮住脸上的伤:“陛下怎么来了?臣妾这病气重,恐传染给陛下……” 萧恒置若罔闻,直接坐在床边:“朕带了王院首来,让他再给你看看。” 第四十七章:他回来了 他突然注意到沈云疏闪躲的眼神,又问:“爱妃为何总是偏着头?” 不等沈云疏回答,萧恒已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当看到她脸上的红肿时,萧恒眼神骤然变冷:“谁干的?” 沈云疏的皮肤本就白皙,清秀的五官下透着一丝妩媚,萧恒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很好看。 但此时此刻,那道巴掌印却显得很刺眼。 沈云疏慌忙摇头:“是臣妾自己不小心……” “是宋昭雪?”萧恒的声音冷得像冰,“李德福,传朕口谕,贵妃宋氏言行失当,禁足一月,罚俸半年。” 沈云疏心头一震。 这个男人是疯了吗?!居然为了她去责罚宋昭雪? 这不是把她直接推出去成为眼中钉肉中刺吗? “陛下,不必如此……” “你不必为她求情。”萧恒打断她的话,转而看向王院首,“好好给她诊治。” 王院首诊脉后,眉头微皱:“娘娘确实染了风寒,但症状不重,吃几副药便能痊愈,脸上伤势需每日涂药,七日之内不可见风。” 萧恒点点头:“既如此,朕今晚就留在这里照顾你。” 沈云疏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万万不可!陛下龙体要紧,臣妾……” “你不必推辞。”萧恒打断她的话,“朕心意已决。” 沈云疏见状只能作罢,她内心惆怅,明明想利用生病让萧恒别来烦自己。 可到头来却直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云疏欲哭无泪。 夜深人静,沈云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萧恒坐在案前批阅奏折,烛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她偷偷打量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跟闺蜜一起穿越过来,沈云疏一开始穿过来说不定能对萧恒动心。 可经过之前发生的事,沈云疏总把萧恒当成闺蜜…… 加上跟裴寒枭发生了那么多事,她现在该怎么重新接受萧恒? “你睡不着?”萧恒突然开口,吓得沈云疏一个激灵。 “臣妾……臣妾是怕打扰陛下处理政务。” 萧恒放下朱笔,走到床边坐下:“朕看你是不想与朕同处一室。” 沈云疏心头一跳:“陛下明鉴,臣妾绝无此意!” 萧恒伸手抚上她未受伤的那边脸颊,指尖的温度让她浑身紧绷。 “沈云疏。”他直呼其名,声音低沉,“朕虽失忆,但不是傻子,你分明在躲着朕!” 沈云疏感到一阵窒息,仿佛被看穿了心思。 她急中生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萧恒脸色一变,连忙唤人传太医。 趁着混乱,沈云疏偷偷将藏在枕下的辣椒粉抹在眼角,顿时泪如雨下:“陛下……臣妾好难受……” 这一夜,整个太医院的太医轮流看诊,沈云疏的“病情”反复发作,折腾到天明才稍稍平息。 萧恒不得不去上朝,临走前嘱咐青禾好好照顾她。 待萧恒走远,沈云疏立刻从床上坐起,哪还有半点病容。 “青禾,快去打听一下,陛下今日的行程。” 晌午时分,青禾匆匆回来:“娘娘,打听清楚了,陛下申时会去御花园赏梅。” 沈云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那我们就未时去御花园。” 御花园中,沈云疏特意选了一处偏僻的梅林。 她让青禾在远处守着,自己则站在一株老梅树下,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低声背诵着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沈云疏慌忙将册子藏入袖中,转身却看见萧恒站在不远处,眼中带着探究的神色。 “你不是病着吗?怎么在这里?” 沈云疏心头狂跳:“臣妾……臣妾觉得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萧恒缓步走近:“朕刚才好像看见你在看书?” “没……没有……”沈云疏下意识地捂住袖子。 萧恒突然伸手,从她袖中抽出那本小册子。 翻开一看,竟是一本记录皇帝喜好的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萧恒的饮食偏好、生活习惯,甚至还有他平日里的言行举止…… “这是……”萧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沈云疏面如死灰,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陛下恕罪……” 萧恒却突然笑了:“原来你如此用心,将朕的一切都记在心里。” 沈云疏愕然抬头,正对上萧恒温柔的目光。 他扶起她,轻声道:“朕很感动。” 沈云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原本准备这本笔记是为了更好地避开萧恒,别投其所好。 却阴差阳错被他当成了爱慕的证据。 “爱妃,朕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萧恒突然正色道,“三日后,朕要听你说出心里话。” “朕知道你有很多事瞒着自己,朕给你机会,但朕要听到实话!” “好,臣妾知道了。”沈云疏轻轻应了一声。 望着萧恒离去的背影,沈云疏瘫坐在石凳上。 看来她还是得想办法躲开萧恒才行! 回到小院子,沈云疏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房里等自己! 她警惕的左右看一看,让青禾去守门。 沈云疏走进房里,关好门问裴寒枭:“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告诉本宫?” 话音落下,沈云疏发现裴寒枭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怒火, 她不敢与对方直视,低下头,但下一秒手腕就被裴寒枭抓住了。 对方直接将她拽进怀里,问道:“为何出了这么多事,也不让人去告诉微臣?!” 裴寒枭从军营回来听说沈云疏被萧恒罚进冷宫后,连休息都没休息,直接就过来找人了。 “嘶……”沈云疏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轻声说了句:“疼,王爷先松开本宫。” 看到她痛苦的样子,裴寒枭才发现,沈云疏的手背、手腕、锁骨处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他立即松开手,拽开沈云疏的衣襟。 裴寒枭能从经验上看出,沈云疏身上的伤是藤条抽打的! 他的双眼都快喷火,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 “谁弄的?!”裴寒枭厉声质问。 看出裴寒枭的怒火,沈云疏紧忙回道:“王爷别急,本宫没事。” 第四十八章:阎罗王 “没事?!”裴寒枭的眼睛都快冒火了,他再次抓起沈云疏的手臂,露出袖子下面的淤痕,质问道:“你告诉微臣,这样是没事?” “那什么是有事?娘娘的手臂断掉、烂掉、甚至没命才算是有事吗?!” “如果娘娘不告诉微臣,那微臣便自己去查!” 沈云疏看着顺势要往外走的男人,赶紧上前把人拦住! 本来现在后宫就已经够乱了,如果裴寒枭再做出什么事来,那岂不是更乱了? 加上闺蜜没穿越回来,太后宋家虎视眈眈,早就想找借口把他们俩一起一网打尽了! 所以现在她也好,裴寒枭也罢,他们俩只能按兵不动,不能主动送人头! 沈云疏看着生气的男人,紧忙劝说:“本宫知道王爷心疼自己,可王爷先别生气。” “是陛下现在失忆了,不记得之前的事,才把本宫当成弃妃打入冷宫的,不怪陛下,也不怪任何人……” “王爷,现在情况危急,宫里各个人都在虎视眈眈,在这种时刻,我们必须稳下来!” “本宫这点伤没什么,起码还能留下一条命,所以我们先稳一稳,再研究下一步怎么做。” 听到沈云疏如此替自己着想,裴寒枭心里的怒火更甚了! 他再次抓起沈云疏的手,二话不说将她拽走。 不管沈云疏怎么阻拦,她还是被带到了冷宫…… 他强大的气场让几个嬷嬷不寒而栗,特别是之前对沈云疏动手的两个嬷嬷,更是瑟瑟发抖。 “是谁伤的你?”裴寒枭问身边的女人。 沈云疏看着替自己出头的裴寒枭,心里又感动又无奈。 没想到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还有一个人会这么用心的保护自己。 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大不了跟裴寒枭一起死也不错。 于是沈云疏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嬷嬷,回道:“就是她们俩,对本宫动手的。” 李嬷嬷跟张嬷嬷见状立即跪下磕头。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老奴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不只是朝廷,整个后宫,乃至全天下,谁不知道裴寒枭的手段狠辣? 要是得罪了他,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可裴寒枭已经生气了,他紧紧的攥拳,冷喝一声:“岳雷,把本王的虎骨鞭拿过来,本王要亲自教训这两个不长眼的死奴才!” 岳雷闻言立刻从腰间解下缠绕的虎骨鞭,双手呈给裴寒枭。 那鞭子通体泛着暗沉的光泽,鞭身上布满细密的倒刺,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两个嬷嬷一见那鞭子,顿时面如土色。 李嬷嬷膝行几步,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王爷饶命啊!老奴们也是奉命行事……与老奴无关啊!” “奉命?”裴寒枭冷笑一声,手腕一抖,长鞭如毒蛇般在空中甩出一道残影…… “本王倒要看看,是谁的令能让你们如此苛待娘娘!” 话音未落,鞭子已经狠狠抽在李嬷嬷背上。 “啪”的一声脆响,粗布衣裳瞬间裂开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李嬷嬷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扑倒在地。 “王爷!王爷开恩啊!”张嬷嬷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往外爬。 裴寒枭眸色一沉,长鞭如灵蛇般缠住她的脚踝,猛地一拽—— “啊!”张嬷嬷重重摔在石阶上,门牙当场磕掉两颗,满嘴是血。 沈云疏站在一旁,看着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两个嬷嬷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既觉解气又隐隐担忧。 她轻轻拉住裴寒枭的衣袖:“王爷,略施惩戒就好……” 万一真把人弄死,就算是裴寒枭怕是也不好交差。 她真的不想让裴寒枭也陷于危机。 裴寒枭转头看她,眼中的暴戾瞬间化作温柔:“娘娘心善,但这些刁奴不打不长记性。” 说着又是一鞭抽在李嬷嬷腿上。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惨叫! “不长眼的奴才!平时只会作威作福,仗势欺人,本王今日就要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 李嬷嬷疼得浑身发抖,却咬紧牙关不敢开口。 裴寒枭眯起眼睛,突然从岳雷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就抵在了李嬷嬷喉咙上。 “王爷饶命啊!老奴、老奴该死……老奴再也不敢了!”李嬷嬷终于崩溃大哭:“老奴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裴寒枭眼中寒光暴涨。 “还有以后?怕是做梦没睡醒吧?” 李嬷嬷身子一抖。 “王爷!不只是老奴一人啊!还有她!”李嬷嬷指着旁边的张嬷嬷,哭道:“她也对娘娘动过手!而且比老奴更狠!” “是她天天抽打娘娘,让她顶着水盆罚跪,用冷水洗衣服……” 听到沈云疏竟然被如此虐待,裴寒枭再次握紧手中的虎骨鞭! 张嬷嬷满脸是血,刚要求饶就被裴寒枭一脚踹出去。 “王爷!王爷饶命啊!”张嬷嬷被踹得滚出三丈远,后背重重撞在冷宫斑驳的墙面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裴寒枭提着虎骨鞭一步步逼近,玄色蟒纹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令人胆寒的声响。 他每走一步,张嬷嬷就往后缩一寸,直到退无可退。 “用冷水洗衣?”裴寒枭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让娘娘十指浸在冰水里?” 他手腕一抖,长鞭如毒蛇吐信般缠住张嬷嬷的右手。 “是这只手泼的冷水?” “不、不是……啊——!” 惨叫声划破冷宫上空。 鞭子上的倒刺深深扎进皮肉,裴寒枭猛地一拽,张嬷嬷三根手指顿时血肉模糊! 沈云疏倒吸一口冷气。 她虽恨这些刁奴,却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正要开口,却见裴寒枭回头看她,眼中戾气瞬间化作温柔:“娘娘若是害怕,先去内室歇着。” “本宫……”沈云疏攥紧衣袖,终究摇了摇头。 她知道,她不能走! 裴寒枭似是读懂她的心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转身时,眸光又恢复凌厉:“顶着水盆罚跪?”他一把揪住张嬷嬷的发髻,将人拖到庭院中央,吩咐道:“岳雷,取铜盆来!” 第四十九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岳雷立刻从井边取来洗衣的铜盆,注满冰水。 裴寒枭单手扣住张嬷嬷后颈,另一手将铜盆压在她头上:“跪好,若是洒出一滴水,加跪一个时辰! 冷宫的寒风里,张嬷嬷抖如筛糠。 铜盆里的水不断晃荡,溅湿她满脸血污,更显得狰狞可怖。 不过半刻钟,她的膝盖就渗出鲜血,染红了青石板。 “王爷……”李嬷嬷见状,吓得失禁,“老奴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裴寒枭看都不看她,只对岳雷道:“去查查,这两个刁奴还做过什么。” 岳雷办事极有效率,不过片刻就带着几个冷宫嬷嬷回来:“禀王爷,奴才们说,两位嬷嬷不到天亮就将娘娘拖出去干活,还把馊饭混在膳食里。” “最可恶的是……”他压低声音:“她们偷了娘娘的玉佩,说是、说是要给娘娘招晦气……” “哦?”裴寒枭眼中杀意骤现,“玉佩在哪?” 李嬷嬷面如死灰,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枚羊脂玉佩。 裴寒枭接过一看,玉佩边缘已经磕破一角,显然是被人粗暴抢夺所致。 “好,很好。”裴寒枭怒极反笑,“本王今日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晦气!”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闪过,李嬷嬷的左耳已经落地! “这一剑,是为娘娘的玉佩。”剑锋一转,又削去她右手小指,“这一剑,是为娘娘的膳食。” 李嬷嬷疼得满地打滚,鲜血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裴寒枭却不再看她,转身走向仍在罚跪的张嬷嬷。 “至于你……”他一把掀翻铜盆,冰水浇了张嬷嬷满头满脸,“听说你会招晦气?” 剑尖抵住她咽喉。 “那本王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生不如死!” “王爷!”沈云疏终于忍不住出声:“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裴寒枭剑势一顿。 张嬷嬷趁机爬过来抱住沈云疏的腿:“娘娘救命!老奴再也不敢了!求娘娘开恩……” 裴寒枭转身,却见沈云疏身子晃了晃,脸色煞白。 他一个箭步上前,及时扶住险些跌倒的人儿:“娘娘!” 沈云疏勉强笑了笑:“无妨……本宫只是有些头晕……” 触手之处,裴寒枭又看到沈云疏手腕上的淤痕。 他心头怒火更甚,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抱起:“微臣先送您回寝殿。” 转头对岳雷喝道:“叫墨华过来!” 一路上,沈云疏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稳健有力,耳边是裴寒枭强有力的心跳。 她偷偷抬眼,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条和微蹙的眉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到了寝殿,裴寒枭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榻上,亲自拧了帕子为她擦汗。 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与方才惩治嬷嬷时的狠厉判若两人。 “王爷不必如此……”沈云疏有些不自在。 裴寒枭单膝跪在榻前,执起她的手:“是微臣来晚了,让娘娘受苦。”他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自责问道:“这些伤……疼吗?” 沈云疏摇摇头,却见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盒:“这是墨华之前特制的金疮药,对淤伤最是有效。” 说着,他轻轻卷起她的袖子,在看到那些青紫交加的伤痕时,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药膏清凉,他的指尖却温热。 沈云疏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问道:"王爷对本宫真好。" 裴寒枭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沈云疏心头一跳—— 正不知如何作答,墨华匆匆赶到,这才解了他的围。 诊脉后,墨华说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惊吓所致,需要静养。 裴寒枭低声嘱咐了几句,又命岳雷去取些补品来。 回到内室,见沈云疏正试图起身,他连忙上前制止:“娘娘别动,太医说要静养。” “本宫没事的……”沈云疏苦笑:“在冷宫里,能活着就不错了……” 裴寒枭眸色一暗,突然单膝跪地,郑重其事道:“微臣向娘娘保证,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让您受半点委屈。” 沈云疏怔住了。 窗外夕阳余晖洒在他坚毅的轮廓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王爷,此刻却跪在她面前,如同最忠诚的骑士。 “王爷快请起……”她伸手去扶,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指尖。 沈云疏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一个人如此珍视她,甚至不惜与整个宫廷为敌…… “王爷……”她轻声道:“若本宫连累了你……” “微臣不怕。”裴寒枭打断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窗外暮色渐浓,殿内烛火摇曳。 沈云疏望着这个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忽然觉得就算冷宫也不再那么寒冷了。 岳雷此时在门外禀报:“王爷,人已经带到。” 裴寒枭神色一凛,轻轻为沈云疏掖好被角:“娘娘好生休息,微臣去去就回。” 沈云疏却拉住他的衣袖:“王爷要做什么?什么人?” 她不知道裴寒枭还要做什么去。 “算账。”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所有伤害过娘娘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沈云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既温暖又忐忑。 她又怕裴寒枭被自己连累,又觉得有对方的保护,特别有安全感。 可接下来会怎么样,沈云疏也不知道…… 当李嬷嬷和张嬷嬷被拖到王府内室时,两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甚至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裴寒枭走进来,瞥了一眼,转头却对岳雷厉声道:“去取拶指来!” 拶指很快呈上。 这种刑具由五根木棍和绳索组成,专门用来夹手指。 裴寒枭亲自将李嬷嬷的十指塞进拶指中间:“你让娘娘十指生疮,本王让你尝尝十指连心的滋味!” “王爷饶命啊!老奴——啊!!!” 绳索收紧的瞬间,李嬷嬷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十指被硬生生夹断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顺着木棍滴落在地。 第五十章:你俩关系挺好? 张嬷嬷见状,吓得连连磕头:“王爷开恩!老奴愿意以死谢罪……” 她宁愿痛快点去死,也不想被折磨了。 “你也配死?”裴寒枭一脚踹在她心窝:“岳雷,把她绑到院里的老槐树下,每日鞭二十,连抽七日!” 李嬷嬷面无血色。 交代完裴寒枭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看向两个奄奄一息的嬷嬷,突然从腰间抽出匕首:“本王改主意了。” 寒光闪过,李嬷嬷的舌头已经落地! “这一刀,是为娘娘的膳食。”刀锋一转,又挑断了她的脚筋,“这一刀,是为娘娘的罚跪。” 裴寒枭手中的匕首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李嬷嬷的惨叫声在静夜中格外刺耳。 她蜷缩在地上,口中不断涌出鲜血,被割去的舌头就落在她眼前,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与绝望。 “王爷饶命……饶命啊……”张嬷嬷在一旁抖如筛糠,额头已经磕出了血,却不敢停下。 裴寒枭冷眼扫过,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饶命?你们苛待娘娘时,可曾想过饶她一命?” 他转身走向张嬷嬷,靴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张嬷嬷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娘娘……娘娘她……”张嬷嬷语无伦次,指向李嬷嬷,“都是她!都是她出的主意!老奴只是奉命行事啊王爷!” 李嬷嬷没了舌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扭曲的在地上挣扎。 裴寒枭眼中寒光更盛:“又推卸责任?很好。” 他手腕一翻,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张嬷嬷的手指又应声而落。 张嬷嬷疼得几乎昏厥,却不敢不答:“老奴……老奴知错了……” “知错?”裴寒枭冷笑:“晚了。” 他抬手又是一刀,这次削去了张嬷嬷的耳垂:“这一刀,是为娘娘被你掌掴的每一记耳光。” 房中血腥气渐浓,两位嬷嬷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 裴寒枭却仿佛听不见似的,转身对侍卫吩咐:“去取盐和辣椒水来。” 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便端着两碗刺鼻的液体回来。 裴寒枭接过,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两个血人。 “王爷……”岳雷忍不住上前一步,提醒道:“再这样下去她们会死的,我们把宫中的人私自带出宫,被陛下知道了恐怕……” 裴寒枭眼中闪过一丝暴戾:“死?太便宜她们了。” “何况本王什么时候怕过这些?” 就算萧恒来治自己的罪,他裴寒枭也不会退缩! 他俯身,将辣椒水缓缓倒在李嬷嬷被挑断的脚筋处。 李嬷嬷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着。 裴寒枭却不为所动,又将盐撒在张嬷嬷的伤口上。 “王爷饶命……求您……”张嬷嬷的声音已经嘶哑不堪。 裴寒枭直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把她们拖下去,关进水牢,每日鞭刑不可少,但别让她们死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尤其是这位李嬷嬷,听说她最擅长用针扎人?让狱卒好好照顾她。” 侍卫们不敢怠慢,立刻将两个奄奄一息的嬷嬷拖了下去。 周围只剩下斑斑血迹和浓重的血腥气,证明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裴寒枭来到院中,胸口剧烈起伏,手中的帕子早已被捏得皱皱巴巴。 他仰头望向夜空中的冷月,脑海中全是沈云疏苍白消瘦的面容。 “王爷……”岳雷小心翼翼地靠近,“夜深了,您劳累一天也该歇歇了。” 裴寒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去漪竹苑。” “这……”岳雷有些迟疑,再次提醒:“王爷,已是三更天了,娘娘怕是已经歇下了。” 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朝臣,本来就不该去后宫,可裴寒枭还要这个时候去…… 这不是挑战宫规与龙威吗? 裴寒枭一个眼神扫过去,岳雷立刻噤声,快步在前引路。 不过他们并没有光明正大的进宫,而是偷偷来到漪竹苑。 裴寒枭站在漪竹苑的屋顶,一身玄色的袍子隐藏在夜色下…… 他双眸赤红,怒意就快要爆发,因为看到了房里,沈云疏靠在床榻上,萧恒正在轻抚她的脸! 裴寒枭本来想看看沈云疏好些了没有,可没想到又看到让自己愤怒的一幕! 岳雷静静地站在裴寒枭身后,也不敢打扰自家主子…… 房里,沈云疏其实内心也忐忑不安,她正睡,萧恒就突然来了。 “陛下,臣妾身体不适,恐把病气传染给您,您不然去贵妃娘娘那吧。” 萧恒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 “怎么好端端又病起来了?御医怎么说?” 沈云疏垂眸回道:“御医说臣妾染了风寒,还有这体虚,所以……” “朕听闻今日王爷来后宫了?”萧恒突然问。 沈云疏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看着萧恒。 “王爷他确实来过。” “朕还听说,王爷去冷宫了,还带走了两个嬷嬷。”萧恒用凌厉的眼神看着沈云疏。 沈云疏心跳加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寒枭这次闹得动静确实大,萧恒不可能不知道。 可她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自己和裴寒枭平安? 此时此刻沈云疏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二人对视,萧恒又开口:“朕没看出来,王爷与你的关系还不错,朕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替谁出头!” 沈云疏赶紧从床榻上起身跪下,回道:“陛下听臣妾解释!” “是臣妾突然晕倒被王爷发现,他才得知臣妾之前在冷宫被两个嬷嬷欺辱,因为臣妾是陛下宠爱的后妃,王爷才替臣妾出头的。” “所以陛下千万不要误会,臣妾与王爷绝无其他私情!” 想起之前闺蜜还在的时候,亲自替她选男人,沈云疏心里又酸又疼。 恨不得闺蜜马上穿越回来! 话音落下,沈云疏的下巴被萧恒捏住,她的头被强迫式的抬起来…… 第五十一章:责罚 “朕也没说什么,你如此害怕做什么?” 沈云疏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笑道:“臣妾只是不想让陛下误会……” 她大胆的握住萧恒的手,贴在脸颊蹭了蹭,像一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猫。 “陛下,臣妾一心只喜欢陛下,不想产生任何嫌隙,陛下可相信臣妾?” 沈云疏眨着眼睛,还带着一副病态,让人看着就可怜…… 此时她讨好萧恒的样子完全被裴寒枭看在眼里! 男人怒火中烧,忍不住上前一步,像要进屋去找萧恒拼命一样! 岳雷立即拽住他,劝道:“王爷别冲动!您不考虑自己,也得替娘娘考虑考虑,您这么进去,会害了她!” 听到沈云疏的名字,裴寒枭立即冷静下几分。 他紧紧的攥拳,眼里的怒火还在持续。 殿内,萧恒把沈云疏拉起来。 “坐吧,朕只是问问,如果不信你,朕就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说了。” 沈云疏的心放下一些,僵硬的笑了笑。 “时辰不早了,你身体也不适,早点歇息吧。” “是,臣妾谢谢陛下,恭送陛下……” “朕何时说过要走?”萧恒打断她的话。 沈云疏一愣,萧恒已经亲自去将蜡烛熄灭了。 正在对方屋顶的裴寒枭看到殿里暗下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踉跄一步,转过身,如果不是夜深了,他红着的眼眶就被发现了。 裴寒枭自嘲的笑了笑。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他究竟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不过这时,岳雷突然小声说了句:“王爷,陛下走了!” 裴寒枭立即转过身,看到萧恒确实带着人快步离开了,像有什么急事…… 殿里还是暗的,裴寒枭想都没想就飞身下去走进殿内。 此时沈云疏刚松一口气,刚才宋昭雪派人来找萧恒,告诉他自己不舒服。 所以萧恒才走。 沈云疏闭着眼睛,正准备入睡就听到脚步声! 她以为萧恒又回来了,赶紧起身问道:“陛下,是您回来了吗?” 裴寒枭没有回答,而是大步走到床前,突然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沈云疏愣住了。 她能感觉到裴寒枭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那双总是沉稳有力的手臂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地收紧又松开。 “王爷?”她试探性地唤道。 裴寒枭松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沈云疏心头一跳。 “刚刚微臣已经全部看到了,你在……讨好他……”裴寒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沈云疏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本宫这么做是有缘由的,王爷可以相信本宫。” “还有今天之事,也过去了,王爷切莫要为本宫再做什么了。” 不然就真的没办法补救了…… “过去了?”裴寒枭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看看你自己!” 他一把掀开锦被,拉起她的衣袖,露出那些尚未完全消退的疤痕。 “这些也是能过去的吗?” 每每看到这些伤痕,裴寒枭都心疼。 沈云疏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从未见过裴寒枭如此失控的样子,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燃烧着骇人的怒火。 “本宫……”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裴寒枭突然松开她,转身在屋内来回踱步:“我早该回来的……” 他的声音哽住了。 沈云疏看着他暴怒又自责的样子,心脏也隐隐作痛。 她轻声道:“王爷不必自责,你也有要事在身。” 裴寒枭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她:“从今往后,没有人能再伤害你分毫。”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沈云疏不由得别过脸去:“王爷对妾身如此厚爱,妾身……” “不要叫我王爷。”裴寒枭突然上前,单膝跪在床前,执起她的手,“在你面前,我只是那个裴寒枭。” 沈云疏心头一震,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烛光下,他俊美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眼中是她读不懂的深情。 裴寒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被愤怒取代:“我已经处置了那两个老贱婢。” 沈云疏一惊:“你把她们……” “放心,没要她们的命。”裴寒枭冷笑:“只是让她们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罢了。” 说着,裴寒枭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别怕,有我在。”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沈云疏渐渐平静下来。 她犹豫片刻,还是问道:“王爷刚刚都看到什么了?” 听到她问自己,裴寒枭的眼底浮现出一抹醋意…… “微臣什么都看到了,看到你主动握住他的手,主动讨好他,还、还灭了烛火……” 沈云疏看着可怜兮兮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只能笑了笑,握住裴寒枭的手,也贴过去蹭了蹭。 “王爷不必放在心上,本宫那么做,只是想让你我平安。” 裴寒枭心头一震。 “好,微臣信娘娘。” 沈云疏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却又夹杂着些许不安:“但王爷这次为本宫如此大动干戈,恐怕会惹人非议……” “让他们说去。”裴寒枭不屑地哼了一声:“微臣倒要看看,这宫中还有谁敢动我的人。” 沈云疏脸颊微热,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直白的宣告。 裴寒枭却突然起身:“娘娘好好休息,微臣明日再来看你。” “王爷……”沈云疏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 裴寒枭回头,目光柔和下来:“怎么了?” 沈云疏摇摇头,松开手:“没什么,王爷慢走。” 裴寒枭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沈云疏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靠在床头出神。 沈云疏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心中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此刻,她允许自己沉浸在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全感中。 而在宫外的另一端,王府水牢里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 裴寒枭站在暗处,冷眼看着狱卒执行他的命令。 每一鞭下去,都伴随着嬷嬷们撕心裂肺的哀嚎。 “继续。”他淡淡地命令道:“别停。” 裴寒枭最后看了一眼牢中景象,转身离去。 “明日继续,直到她们求死不能。” 第五十二章:诬陷 翌日,沈云疏刚喝完调理身体的药,就看到一群太监突然冲进来! 李德福走上前,沈云疏问道:“李总管,这是有什么事吗?” “沈娘娘,得罪了,陛下叫您过去。” 李德福回了一句,就让几个太监上前抓住沈云疏,把她从床榻上拖下来。 沈云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明明昨晚还好好的…… 怎么萧恒突然就动怒了? 她被押送到乾圣殿,看到不只萧恒一个人,还有宋淑跟宋昭雪…… 沈云疏一颗心悬起来,跪下恭敬给萧恒他们请安。 “陛下、太后万福金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宋昭雪轻蔑的瞥她一眼,哼笑:“沈云疏,没想到你还挺大的胆子,去华隐寺替陛下和百姓祈福的时候,还不忘私会男人?!” “怪不得你的祈福没用,反而让陛下龙体受伤!” 听到宋昭雪的指责,沈云疏猛的抬起头。 萧恒的脸色黑到极致,能看出来他气的咬牙切齿…… 沈云疏立即反应过来,磕头开口:“陛下息怒,臣妾绝对没有私会任何男人!陛下明查!” “臣妾在华隐寺中每天都替陛下和天下百姓诚心祈福,寺中师太跟所有人都可以替臣妾证明!” 她边说边磕头,红着眼眶,一阵委屈。 沈云疏此刻在心里正一遍遍咒骂宋昭雪跟宋淑,这个老妖婆带个小妖婆,一天不搞事都难受! 可她现在无依无靠,萧恒也不站在自己这边,所以她必须自己救自己才行! 萧恒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宋昭雪倒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冷笑道:“沈云疏,你觉得陛下如果没有证据,能把你抓过来吗?”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不过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本宫就让你看看!” “来啊,把人带上来!” 很快脚步声就响起,沈云疏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柳莹! 对方一头短发,样子没变,就是眼神不再人畜无害,而是变得一种绿茶样。 当时柳莹在华隐寺千方百计针对自己,后面事情败露跑了,裴寒枭一直在找她。 怪不得到现在都找不到人,原来是被宋家藏起来了! 柳莹走过来跪下,怯怯的给萧恒请安。 “民女参见陛下、太后、贵妃娘娘!” “柳莹是吧?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宋昭雪迫不及待的开口。 像要立马将沈云疏打入冷宫处死一样! 柳莹恭敬应了一声,回道:“陛下,民女是半路被沈娘娘救下的,一开始还以为她菩萨心肠,是个大好人,可……” 她怯怯的又看了一眼沈云疏,像是害怕一样。 宋昭雪见状再次开口:“你说你的,不用怕,陛下在这里,会主持公道!” “是……民女被救下后一直跟在沈娘娘身边,得知她要去华隐寺给陛下和百姓祈福,后来路上,民女发现一些不对劲。” “沈娘娘好像很怕其他女人接触王爷,还威胁民女不要肖想王爷,不管民女如何解释,沈娘娘都不信,还把民女视为眼中钉。” “后面来到华隐寺,沈娘娘怕民女对王爷有爱慕之心,当即下令,强迫民女剃度出家,还各种压迫民女,让民女后半生常伴青灯古佛……” “陛下、太后、贵妃娘娘,这些民女都可以忍受,但过了几天民女每天夜里都能听到沈娘娘房里有男人的声音,还发出不堪入耳的叫声!” “民女不敢隐瞒,向管事的师太禀明,可沈娘娘仗着身份,把两个管礼数的师太残忍虐杀,还要取民女的命!” “陛下,民女能活着已是不易,万万不敢说谎欺骗陛下,还请陛下饶了民女一命,民女只想安稳活下去!” 柳莹不停的重重磕头,一下一下,地上已经留下一抹血色了。 沈云疏听着柳莹添油加醋的告状,气的攥紧拳头! “柳莹!当时你奄奄一息时本宫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本宫的?本宫哪里惹了你,你这么污蔑本宫!” 沈云疏怒道。 柳莹发着抖,一副被吓坏要哭的样子。 “沈云疏!陛下还在这里,你还敢吓唬证人?!好,你说你没惹她,那你为何还要让柳莹剃度出家?” “纵使她心仪王爷,那也是王爷与柳莹之间的事,你一个做嫔妃的,难道不知道君臣有别吗?!” 宋昭雪的话像彻底治沈云疏死罪一样,她眼里满是得意,也笃定沈云疏不会翻身! 沈云疏看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动怒,必须要冷静下来才行。 不然很可能着了宋昭雪的道! 宋淑这时也一副怒意,斥责沈云疏:“大胆沈云疏!哀家一直以为你温婉乖顺,一心一意对陛下,可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出如此不堪的肮脏事!” “那可是佛门重地!你竟然……竟然……” 宋淑装作被气的上不来气,靠在旁边扶手上,老嬷嬷赶紧上前替她顺气,宋昭雪也起身过去。 “太后您别生气,别动怒,这个沈云疏一向会装模作样,博取陛下喜爱,如今知道她的所作所为,还是等着陛下处理吧!” 沈云疏眼神真挚坚定的看着萧恒。 “陛下!臣妾是什么样的性子您应该清楚,臣妾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陛下的事!” “至于这个柳莹,她在路上就对本宫有二心了,加上她身份不明,对王爷表达爱慕,本宫是后宫嫔妃,代表着陛下,岂能坐视不理?” “本宫好心,想着不重罚,也给她找个安身之所,在华隐寺吃斋念佛,也算一件功德之事,可没想到她现在反咬本宫一口!” “陛下圣明,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以任凭陛下调查!不过陛下应该心里清楚,臣妾这段期间回宫后九死一生,现在还落下一身病根,是为了什么?” “今日突然被人泼脏水,想要臣妾的性命,又是为什么?” 沈云疏看向宋昭雪,冷厉的勾起嘴角。 萧恒这才有了点反应,收回目光也看了看宋昭雪。 宋昭雪见状立即跪下,咬牙切齿的瞪沈云疏一眼。 第五十三章:反转 “陛下,臣妾对陛下忠心耿耿,这件事也是偶然得知,所以立刻禀明陛下,陛下明查!”宋昭雪说道。 萧恒又看了看沈云疏。 “你说你是被诬陷,朕不是三岁孩童,三两句话朕无法相信你!” 沈云疏磕了一个头。 “陛下,臣妾知道光凭几句话没办法让陛下相信,但恳请陛下给臣妾一些时间,臣妾会把证据给陛下!” “沈云疏!你少在这装,想让陛下给你时间,让你好跟情郎想办法一起欺骗陛下是吗?” “现在人证就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陛下,臣妾提议赶紧将沈云疏打入冷宫,赐白绫!” 听到宋昭雪的提议,沈云疏轻笑一声。 “贵妃娘娘,陛下就在这里,您急什么?您说她是人证,可有什么证据证明她说的就对?” “莫不是这个柳莹,跟贵妃娘娘很熟?凭什么她说的就是真,我自己说的就是假?陛下,臣妾去华隐寺祈福,每天每夜都抄经念佛,陛下可以随意去问。” “光凭柳莹一句话就定臣妾死罪,臣妾岂不是冤枉?陛下,臣妾恳请着实调查柳莹的身份!” 沈云疏的语气很平静,与宋昭雪形成了鲜明对比。 柳莹一听也急着辩解:“陛下,民女从不认识贵妃娘娘,是贵妃娘娘的家人救了民女,民女才能活下来!” “民女可以发誓,所说的句句属实!绝没有任何欺骗,陛下相信民女!” 一个人越是着急,就说明心虚,柳莹此刻正是如此。 本来不利于沈云疏的局面,在这一刻突然发生微妙的反转…… 沈云疏一笑,说道:“本宫与陛下相识多年,你觉得陛下会相信你的只言片语,还是信本宫?” “陛下,臣妾不怕查,臣妾自请去冷宫,也相信陛下圣明,一定会查清真相,还臣妾清白!” 沈云疏说完磕了个头。 她现在只能以退为进,不能被人激怒。 殿内安静下来,都在等着萧恒开口。 沈云疏跪在地上,数着自己的心跳。 一下、两下…… 五下、十下…… 终于,在她心跳十八下的时候,萧恒终于开口了。 “你不必去冷宫,先禁足在漪竹苑,朕一定会查清真相,究竟是谁说谎骗朕,朕绝不轻饶!” 话音落下,旁边的柳莹本能的哆嗦一下,像是心虚了一样。 宋昭雪不甘心,恶狠狠的怒视沈云疏。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能将沈云疏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没成想又被对方稳住局面! 宋昭雪越想越生气,又狠狠地剜了一眼柳莹!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明明她们可以直接让沈云疏有来无回的! 沈云疏听到萧恒并没有把自己打入冷宫,紧绷的心也松了口气。 看来老天爷还不想让自己这么快死…… “臣妾多谢陛下!”沈云疏磕头谢恩。 这时,殿外突然响起裴寒枭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一起看过去,沈云疏刚松口气再次把心提起来。 裴寒枭大步流星走进来,朝萧恒跟宋淑行礼问安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 “王爷怎么来了?”萧恒问道。 裴寒枭收回目光,厉声回道:“微臣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如果不来还不知道被扣上一顶霍乱后宫的帽子!” “陛下,太后,微臣奉旨护送沈妃娘娘去华隐寺祈福,一路凶险万分,光是刺客就遇见了几次,其中华隐寺里也遇见过。” “微臣怕娘娘遇见危险,也怕对不起陛下的信任,才暗中在娘娘的住处安排人手保护,不成想被人非议的这么离谱!” “居然敢造谣娘娘在寺里私会男人?简直可笑!” “另外至于这个女人……” 裴寒枭充满杀意的眼神从柳莹身上扫过去。 柳莹被吓得不轻,她可是亲眼见过裴寒枭的手段,那两个尼姑死的很惨! 不过她来之前跟宋昭雪她们都没想过裴寒枭敢来对质……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柳莹,你对本王的爱慕,本王都知道,可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本王当时念你是女子,不想亲自处理,才特意私下找到沈妃娘娘,让她帮本王解决,沈妃娘娘心善,饶你一命,也没赶你走,而是给你找了个好去处,让你给自己积攒功德。” “但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不但不感谢沈妃娘娘,还诬陷她!简直该死!本王要是知道你会这样,当初就不应该劳烦沈妃娘娘,应该亲自处理!” 柳莹被裴寒枭强大的气场镇住,整个人脸色都是苍白的,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情急之下求助的看向宋昭雪。 宋昭雪也明白局面反转,她可不想被连累,立马眼神警告柳莹,示意她别乱来。 萧恒听的眉头紧锁,问道:“路上跟华隐寺竟然有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之前不与朕说?” 他还从来不知道。 裴寒枭抱拳回道:“回陛下,沈妃娘娘怕您知道后担心,所以才不让臣说的,沈妃娘娘对陛下的心,天地可鉴,她又怎么会做出荒唐之事?” 听见裴寒枭这么说,沈云疏才安心,她刚刚还以为这个男人要来找萧恒拼命…… 看来裴寒枭也不是有勇无谋,还是挺有心的。 她偷偷抬眸,递给裴寒枭一个感谢的眼神。 萧恒怒拍龙椅。 “简直放肆!后宫嫔妃居然还有人刺杀?!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王爷可查出究竟是谁想刺杀沈妃?” “启禀陛下,臣正在调查,但那些刺客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应该跟朝中脱不了关系。” 听他说完,宋昭雪都忍不住心虚发抖。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裴寒枭,今天明明是她们的主场,怎么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了? 这个沈云疏还真是命好,竟然有这么多人帮着她! “朝中的人?”萧恒一听更加愤怒了,眼底的怒火马上就要喷出来:“王爷,朕今日将这些事全都托付给你,你务必要查清!” “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对朕的后宫下手!” 第五十四章:禁足 “是!臣遵旨!一定会尽快查清!” 旁边的宋淑跟宋昭雪听闻脸色骤变,一边心虚,一边恨的牙根痒痒! 本来今天是想置沈云疏于死地的,没想到竟然反转成这样! 都怪裴寒枭赶过来!不然也不会把刺客的事牵扯出来! 这时裴寒枭又看向柳莹,厉声说道:“陛下,这女子满嘴谎话,不知受谁指使,臣恳请陛下允许将人带回去好好审问!” “沈妃娘娘再怎么说也是后宫嫔妃,跟陛下伉俪情深,如果真的被冤枉诬陷,陛下以后恐怕会自责,所以一切还是查清才好!” “不要!”柳莹吓得不轻,直接连滚带爬的爬到宋昭雪腿边,哭着哀求:“贵妃娘娘救我,我不能跟他去,求求贵妃娘娘救我啊!” 柳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更明白沈云疏跟裴寒枭之间的关系,这两个人,特别是裴寒枭,一定想将她碎尸万段! 她要是真的被带回去,肯定必死无疑! 所以柳莹哭着求宋昭雪,想让对方帮自己…… 宋昭雪见柳莹过来求自己,立马慌张的收回腿,她不安的抬眸,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她仿佛变成了众矢之的! 可明明沈云疏才是今天的主角! 宋昭雪怕惹火上身,直接踢开柳莹,厌恶的斥责:“陛下跟王爷都在这里,你求本宫做什么?何况本宫对于这些事也只是听你说过,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回去一定要实话实说,不可隐瞒!” 听到宋昭雪这么说,柳莹一愣。 她来这里,不是宋昭雪指使的吗?包括今天说的那些添油加醋的话,也是宋昭雪让的…… 可现在,宋昭雪却把自己摘出去了,说她说的那些话不知道真假?! 这些就算了,最关键的是宋昭雪竟然让她跟裴寒枭回去? 那不是让她去送死?! 柳莹怨恨的看宋昭雪一眼,直接指着她开口:“明明是你让我过来说这些的!你现在不救我,还想要我的命!” “宋昭雪!你真是狠啊!” 宋昭雪脸色一白,赶紧起身跪下:“陛下,臣妾绝对没有让她过来说这些!是无意间听说一些关于沈妃的话,才把人带过来的,还请陛下明查!” 她说完恶狠狠的瞪柳莹一眼,示意对方别再乱说。 可柳莹已经被死亡的恐惧笼罩,这会儿根本无法冷静思考,她情绪激动的指着宋昭雪。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你想让沈云疏死,才让我过来说这些!你现在不承认了?还想将我的命豁出去!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够了!”宋昭雪怒喝一声:“本宫看你是疯了!” “本宫的家人当时就不应该救你!你还真是一只白眼狼!” “陛下,这件事是臣妾的疏忽,请陛下下旨赐死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女人!” 宋昭雪说完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沈云疏默默地看着混乱的场面,想笑又不敢。 这宋昭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萧恒眉头紧蹙,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女人,脑仁都是疼的。 “王爷,朕允许你把人带回去好好审问,一定要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臣遵旨!”裴寒枭躬身抱拳。 萧恒起身离开,宋淑见状也走了。 沈云疏起身,朝宋昭雪和柳莹勾起嘴角。 虽然她也被禁足,但总体来说,没输。 裴寒枭让人把柳莹拖走,柳莹的惨叫在殿内响起,不停的挣扎。 “宋昭雪!你不得好死!还有沈云疏!是你害了我!你们都不得好死!” 柳莹很快被拖走,宋昭雪也冷着脸起身。 她走到沈云疏面前,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别嚣张太久,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沈云疏淡然一笑,丝毫不惧。 “好,臣妾等着。” 随后宋昭雪就气哄哄的走了。 沈云疏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还没离开的裴寒枭。 “多谢王爷及时赶到。”她轻声开口。 “娘娘不必客气,微臣也是在自救。” 沈云疏没多说什么,毕竟如今后宫都对她虎视眈眈,她还是小心一点才好。 回到漪竹苑,沈云疏身边就跟着青禾一个侍女伺候。 漪竹苑的大门紧闭,因为没查清真相之前,她一步不能离开这里。 沈云疏重重的叹了口气,靠在窗边。 时光转眼即逝。 月光如水,静静洒在漪竹苑的庭院里。 沈云疏望着那轮皎洁的明月,心中百感交集。 自被禁足以来已有五日,除了每日送膳的太监和贴身侍女青禾,她几乎见不到任何人。 “娘娘,夜深了,该歇息了。”青禾轻声提醒,为她披上一件薄纱外衣。 沈云疏微微摇头,“再坐会儿吧,横竖明日也无事可做。” 就在这时,庭院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像是落叶被踩碎的声响。 沈云疏警觉地直起身子,青禾也紧张地望向窗外。 “谁?”沈云疏低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窗棂。 月光下,一道修长的身影从竹林间缓步走出。 那人身着夜行衣,面容隐在阴影中,却让沈云疏的心猛地一跳。 “是微臣。”熟悉的声音传来,低沉而温柔。 “王爷?”沈云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急忙示意青禾去门口守着,自己则快步走到庭院中。 裴寒枭摘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月光为他深邃的眉眼镀上一层银辉,更添几分神秘与英挺。 “王爷怎敢擅闯后宫禁地?若被人发现……”沈云疏声音里带着担忧,却掩不住眼底的惊喜。 裴寒枭唇角微扬,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 “知道娘娘被禁足,特地给你带了桂花糕。” 沈云疏怔住了。 那是她最爱的点心。 “怎么,不请微臣进去坐坐?”裴寒枭挑眉,眼中带着调侃。 沈云疏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引他进入内室。 青禾机灵地守在外间,为他们把风。 内室里,烛光摇曳。 裴寒枭打开油纸包,桂花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趁热吃。” 第五十五章:差点被发现 沈云疏小心地捏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 甜而不腻的滋味在舌尖绽放,多日来的委屈似乎都被这熟悉的味道抚平了。 “好吃吗?”裴寒枭注视着她,目光柔和。 沈云疏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道:“王爷冒险前来,不只是为了送点心吧?” 裴寒枭神色一肃,压低声音:“柳莹死了。” 沈云疏手指一颤,桂花糕差点掉落。 她早猜到是这种结果。 就凭柳莹当着萧恒的面发疯,宋家就不会留下她! 沈云疏心里叹气。 如果柳莹没有二心,这一生也会很稳定,起码能活着。 只可惜,她自己作死,谁都救不了! “是宋家做的吧?” “嗯。”裴寒枭目光深沉:“但娘娘放心,微臣一定让您尽快出去。” 这句承诺让沈云疏心头一暖。 “王爷对本宫的心,本宫都知晓,不过王爷就不怕惹祸上身?”她轻声问道,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裴寒枭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拂去她唇边的一点糕屑:“微臣只要做了,便不会怕。”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沈云疏心跳如鼓。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唇瓣,带来一阵酥麻触感,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室内一时静谧,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这时裴寒枭率先打破沉默:“微臣教娘娘下棋吧,打发时间。” 沈云疏惊讶抬头:“现在?” “怎么,嫌微臣棋艺不精?”裴寒枭已经自顾自地摆起了棋盘。 沈云疏忍不住笑了:“本宫不敢。” 两人对坐弈棋,裴寒枭故意让了几子,却还是赢得轻松。 沈云疏不服输地要求再来一局,这次裴寒枭放水明显,让她险胜。 有了裴寒枭的陪伴,连时间都过得飞快。 “王爷故意让本宫的。”沈云疏嘟囔道,眼中却闪着愉悦的光彩。 裴寒枭轻笑:“娘娘慧眼如炬。” 不知不觉,窗外已现微光。 裴寒枭起身:“微臣该走了。” 沈云疏突然有些不舍,这几个时辰的相处,竟是她被禁足以来最轻松愉快的时光。 “王爷……还会再来吗?”她小声问道。 裴寒枭转身,深深看了她一眼:“只要娘娘需要我微臣。” 他靠近一步,抬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整理了一下她鬓边散落的发丝。 “娘娘保重身体。”说完,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晨雾中。 沈云疏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青禾走进来,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娘娘,您的脸好红。” 沈云疏这才回神,慌忙用手捂住脸颊:“胡说什么,是、是天气太热了。” 青禾抿嘴偷笑,也不拆穿。 “那奴婢去给您打盆冷水来敷敷?” “你这丫头!敢打趣本宫!”沈云疏作势要打,主仆二人笑作一团。 接下来的日子,沈云疏发现自己开始期待夜晚的到来。 就像当时在华隐寺一样。 裴寒枭每隔两三日便会冒险前来,有时带些宫外的小玩意,有时只是陪她说说话。 这夜,裴寒枭带来了一壶桂花酿。 “偷饮御酒,王爷好大的胆子。”沈云疏嘴上责备,眼中却满是期待。 裴寒枭为她斟上一杯:“这是微臣从府里带来的,不算御酒。” 酒过三巡,沈云疏双颊绯红,眼神也迷离起来。 “王爷一直不娶,是在等谁吗?” 裴寒枭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注视着她,那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 沈云疏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酒意还是情动。 就在气氛暧昧之际,外面突然传来青禾的咳嗽声——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表示有人靠近。 裴寒枭迅速起身,沈云疏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小心。” 他反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一吻。 “娘娘好好休息,微臣明日再来。” 这一吻如烙铁般灼热,沈云疏呆立原地,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仍能感受到掌心残留的温度。 “裴寒枭……”沈云疏轻喃:“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承认自己真的动心了。 只是不知道她与他,能不能有以后。 第二天,天还没彻底暗下来,沈云疏就已经期盼裴寒枭的到来了。 沈云疏为裴寒枭斟上一杯新泡的龙井,茶香氤氲间,她看见他眉间那道浅浅的皱褶。 听闻脚步声,沈云疏抬头。 “王爷今日来的挺早。”她将茶盏轻轻推到他面前。 裴寒枭接过茶盏,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一丝温热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他垂眸看着茶汤中浮沉的叶片,低声道:“没什么事便来早了。” 沈云疏手指一颤,茶水溅出几滴在案几上。 正当这微妙气氛蔓延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青禾慌张地叩响门框:“娘娘!圣驾朝漪竹苑来了!已到宫门口!” 沈云疏脸色骤变,手中茶盏“当啷”一声落在案几上。 裴寒枭反应极快,一个闪身便隐入内室屏风后的阴影中,黑色衣袍瞬间与黑暗融为一体。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持镇定。”他的声音如一阵微风,转瞬即逝。 沈云疏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衣襟,将另一只茶盏收入袖中。 她刚走到门前,就听见太监尖细的传报声:“皇上驾到——” 门开处,萧恒一袭明黄常服立于月光下,面容在宫灯映照下显得格外清冷。 沈云疏慌忙跪拜:“臣妾参见皇上,不知圣驾降临,有失远迎……” “起来吧。”萧恒走过去,目光却越过她扫向室内:“朕路过此处,见灯火未熄,特来看看。” 沈云疏心跳如鼓,强自镇定地引皇帝入内。 她能感觉到背后屏风方向传来的紧绷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萧恒在案几前坐下,目光落在那杯尚有余温的茶上:“你这是深夜独饮?” “臣妾……夜不能寐,故起身煮茶静心。”沈云疏声音平稳,手心却已渗出细汗。 萧恒轻笑一声,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这倒巧了,朕也睡不着,不如你为朕也斟一杯?” 第五十六章:起疑心 “臣妾遵命。” 沈云疏执壶的手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茶水在杯盏中晃出一圈细小的涟漪。 她余光瞥见屏风后那道黑影微微一动—— 裴寒枭不慎碰到了身后的多宝阁。 萧恒忽然抬眸,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内室:“你这里,似乎比往日热闹。” 沈云疏心跳骤停,茶壶嘴磕在杯沿发出清脆声响。 她急中生智,故意让袖中帕子飘落,借着俯身拾取的姿势挡住皇帝视线:“漪竹苑冷清多时,怕是陛下听惯了热闹,反觉臣妾这里的风声都聒噪。” “是么?”萧恒忽然起身,明黄衣摆扫过案几。 他踱步到窗前,手指抚过窗棂上新鲜的刮痕—— 那是裴寒枭翻窗时玉带钩留下的。 沈云疏看见皇帝指尖沾了半点墨绿苔藓,正是御花园假山特有的品种。 内室传来极轻的布料摩擦声。 萧恒唇角微勾,突然转身走向屏风:“朕记得这《寒梅傲雪图》还是你初入宫时所作……” 沈云疏指甲掐进掌心,屏风后那道黑影已绷成拉满的弓。 就在皇帝伸手要掀画卷时,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中茶盏“当啷”坠地。 “臣妾失仪!”她伏地时故意碰倒烛台,滚烫的蜡油泼在萧恒袍角。 皇帝后退半步,她趁机将案几撞得横在屏风前。 萧恒眸色骤暗,突然掐住她手腕将人提起:“你今日,格外毛躁。” 拇指重重碾过她腕间红痕—— 那也是裴寒枭情急之下留下的指印。 窗外惊雷炸响,一道闪电照亮内室。 沈云疏看见皇帝腰间玉佩映出诡异青光,她冷汗瞬间浸透里衣。 “陛下……”她放软身子靠向皇帝:“臣妾是听说……听说秋猎要到了。” “禁足之人,倒关心起这个?”皇帝松开她,转向香案上那盘残棋,“除非……” 他突然打翻棋罐,黑白玉子哗啦洒了满地。 “你能解开这个困局。” 沈云疏盯着滚到屏风下的黑玉主帅,听见裴寒枭的呼吸声骤然加重。 那是他们对弈时,她故意让棋的局。 “臣妾愚钝……”她跪着去拾棋子,青丝垂落遮住惨白的脸。 萧恒却一脚踩住她裙摆。 “朕知道王爷的棋艺精湛……” “陛下!”总管太监突然在门外高呼:“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萧恒纹丝不动,目光仍锁着屏风:“放着。” 死寂中,沈云疏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突然抓起一把棋子:“这局其实有解!” 白玉子“啪”地落在皇帝脚边:“看似绝路,不过是因为……” 又一颗黑子滚到屏风前。 “有人藏在暗处。” 萧恒大笑,笑声却冷得像冰:“你果然聪慧。” 他忽然拽起她按在棋盘上,玛瑙棋子硌得她生疼:“那你看,现在这局……该怎么破?” 暴雨倾盆而下,一道黑影倏地从窗口掠过。 萧恒猛地回头,却只看见被风吹开的窗扇外,一截墨绿藤蔓在雨中摇晃—— 正是御花园那株百年紫藤的枝条。 沈云疏趁机挣脱, “陛下……”她声音发颤:“臣妾……” 萧恒捡起帕子按在她渗血的唇上:“禁足继续。” 转身时,玉佩不偏不倚砸在那盘残局上,黑玉主帅顿时粉碎。 “等你想清楚……究竟是谁在陪你下这盘棋。” 待銮驾声彻底消失,沈云疏才松口气。 而裴寒枭也早已离开。 沈云疏一夜没睡,内心总是不安。 今晚萧恒的突然出现,其实已经说明他知道什么了,不然不会说那些…… 漪竹苑的夜,总是格外寂静。 沈云疏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绣纹。 自那日后,萧恒虽未解除她的禁足,却来得愈发频繁,有时深夜突至,有时清晨踏露而来,仿佛在试探什么。 窗外雨声淅沥,一道黑影无声掠过檐角。 “你又来了。”沈云疏未回头,声音极轻。 裴寒枭翻身入内,黑衣湿透,发梢还滴着雨水。 “陛下今日去了北苑猎场,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他低声道,伸手拂去她肩上落下的雨珠。 沈云疏微微侧身,避开他的触碰:“王爷太冒险了。” 裴寒枭眸光一沉,手指僵在半空,随即冷笑:“怎么,娘娘怕被他发现?” 她抬眸看他,眼底情绪难辨:“本宫怕的是你死。”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两人同时一凛。 “娘娘,陛下往这边来了!”青禾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透着惊慌。 沈云疏脸色骤变,裴寒枭却已隐入暗处。 门被推开,萧恒一身玄色常服踏入,肩头微湿,显然冒雨而来。 “陛下?”沈云疏迅速调整神色,福身行礼,“夜已深,您怎么……” 萧恒目光扫过她微乱的鬓发,又落在案上翻开的书册上,唇角微勾:“朕只是来看看,不必这么紧张。” 沈云疏心跳如擂,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妾睡不着,刚准备看会儿书。” 萧恒缓步走近,指尖抚过书页,触到尚带余温的纸张,眸色渐深。 “一个人看书,好雅兴?” 她垂眸:“习惯了。” 萧恒低笑一声,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挣脱不得。 “朕听说,这几日夜里,漪竹苑总有异动。”他低头,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畔:“你说……会是什么?” 沈云疏呼吸微滞,余光瞥见屏风后,裴寒枭冷厉的脸。 她猛地抽回手,故作镇定地退开两步:“不过是夜猫惊扰,臣妾胆小,让陛下见笑了。” 萧恒盯着她,眼底似笑非笑:“是么?” 他忽然转身,朝屏风走去。 沈云疏指尖掐入掌心,屏风后的黑影已绷紧如弦。 就在萧恒伸手欲掀开屏风时——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窗外闪电骤亮,照亮了整间屋子。 萧恒眯了眯眼,再回头时,沈云疏已站在窗边,脸色苍白如纸。 “陛下……”她声音微颤,“雨大了,您该回去了。” 萧恒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低笑一声:“好。” 他转身离去,却在门口停下,头也不回道:“沈云疏,记住,朕不喜欢有人骗我。” 第五十七章:允许去狩猎 门合上,脚步声渐远。 沈云疏浑身脱力,几乎站不稳。 裴寒枭从暗处走出,一把扶住她,声音冷沉:“他起疑了。” 她闭了闭眼:“王爷不能再来。” 裴寒枭冷笑:“你觉得我会听?” 她抬眸看他,眼底是决绝:“你若再来,本宫也会死。” 他瞳孔一缩,手指收紧:“什么意思?” 沈云疏摇头:“陛下在试探。” 萧恒若真确定裴寒枭夜探漪竹苑,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只是警告。 他是在等,等一个确凿的证据,等一个名正言顺的杀机。 “王爷先回去吧,本宫也乏了。” 沈云疏边说边走入内室,裴寒枭见状也只能先离开。 夜里,沈云疏辗转反侧睡不着,这时,她突然听到“吱呀”一声。 窗棂被轻轻撬开。 沈云疏呼吸一滞,手指悄悄探入枕下,握住裴寒枭给自己的匕首。 一道黑影翻窗而入,落地无声。 从身形上沈云疏能看出来,对方不是裴寒枭—— 黑影在室内逡巡,先是查看了屏风后,又摸向案几。 月光照进来,沈云疏看清了那人腰间的令牌——御前侍卫! 黑影突然走向床榻。 沈云疏立刻闭眼假寐,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那人俯身,似乎在检查她是否真的睡着。 就在此时沈云疏“惊醒”,惊慌失措地坐起:“有刺客?!” 黑影急忙后退:“娘娘恕罪,属下奉旨巡查。” 沈云疏抓起枕边玉如意砸过去:“滚出去!” 侍卫仓皇退到门外,却仍不死心地环顾四周。 突然,他目光定在窗棂上——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擦痕。 “娘娘,这窗户......” “本宫闷热,开窗透气有何不可?”沈云疏冷笑:“还是说,陛下派你来监视本宫?” 侍卫脸色一变,匆匆告退。 沈云疏紧紧的捏住胸口。 看来事情越发展越难控了。 她必须再想想对策才行! 沈云疏让青禾打了一盆凉水,用簪子小心翼翼将窗户上的苔藓一点点刮下来。 直到天亮才弄完。 第二天,萧恒比裴寒枭先来了。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声。 沈云疏突然起身,将帕子投入香炉。青烟升起时,殿门被推开。 “陛下?”她仓皇转身,打翻了妆台上的胭脂盒。 萧恒负手立在门口,目光扫过香炉里未燃尽的帕角:“深夜焚香,可是心神不宁?” “臣妾......”她话音未落,萧恒已走到窗前,指尖抚过窗棂上新鲜的刮痕。 “这漪竹苑的窗户,似乎总关不严。” “大概是年久失修,多谢陛下关心。”沈云疏冷静应对。 萧恒又走回来,摸着棋盘。 “既然睡不着,陪朕下一局棋如何?”萧恒突然开口。 沈云疏指尖微颤。 “臣妾棋艺粗浅……” 萧恒已执起一枚黑玉棋子,在指尖翻转:“你不用怕,只是下棋而已。” “朕不怪你,” 棋子“啪”地落下,震得几粒黑子滚落案几下方。 沈云疏俯身去拾:“陛下今日兴致好。” 她将拾起的棋子放回棋罐。 “只是臣妾愚钝,怕扫了陛下的兴。” “你是不想与朕下棋,还是真的愚钝?” 听到萧恒这么说,沈云疏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既然如此,那臣妾就遵旨,陪陛下下一盘棋。” 沈云疏边下棋边默默地祈祷裴寒枭今夜千万别来! 烛火摇曳,映得棋盘上的黑白子如星辰散落。 沈云疏指尖捏着一枚白玉棋子,迟迟未落。 萧恒的目光如影随形,让她如芒在背。 “你这一步,要想多久?”萧恒端起茶盏,茶汤早已凉透。 “臣妾愚钝,怕走错了。”她轻声答道,终于将棋子落在边角。 萧恒轻笑一声,黑子随即落下,将她刚布下的局尽数围困。 “下棋如用兵,爱妃太过谨慎了。” 沈云疏抬眸看着萧恒,淡淡一笑,可内心却极度不安。 萧恒直到深夜才离开,沈云疏整个人都瘫下去,心跳的很快。 她望着门口,暗想还好今晚裴寒枭没来。 否则她与他真的难逃一死了! 五日后,落了一场急雨。 沈云疏正在绣绷前走针,忽听檐下铁马叮当。 青禾慌张进来:“陛下往这边来了,说......说要赏雨。” 她指尖一颤,银针扎出血珠。 抬眼时,萧恒已踏着水汽进来,龙袍下摆沾着泥点。 “朕路过御花园,见这漪竹苑的紫藤开得最好。”他接过太监捧着的青瓷瓶,里面斜插几枝带雨紫藤:“想着你禁足寂寞,特来同赏。” “臣妾惶恐。”她接过瓷瓶。 萧恒这时目光却落在一旁的绣品上。 他拿起绣绷,上面未完成的墨竹图,萧恒问道:“你这是绣给朕的?” “是,想给陛下绣个荷包。”沈云疏回答。 “可……”萧恒抬眸,意味不明的说了句:“朕记得王爷喜欢墨竹。” 沈云疏连忙跪下:“陛下,臣妾确实是为了您绣的,不知道王爷也喜欢墨竹。” 看到沈云疏慌张的样子,萧恒一笑。 “朕就是随口说说,你不必害怕,继续绣吧,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萧恒转身离开,沈云疏恭敬开口:“臣妾恭送陛下!” 她心慌的厉害,总觉得萧恒真的知道什么…… 又过七日,沈云疏在晨起时发现枕边多了一枚玉扣。 这是裴寒枭贴身衣物上的饰物。 这几日裴寒枭一直在帮她查真相解禁足。 难不成昨夜偷偷来了? 她慌忙藏入袖中,却听见萧恒的笑声从外间传来:“你今日气色倒好。” 皇帝倚在门边,手里把玩着一枚相同的玉扣:“朕今早在御花园拾得此物,想着你素来喜欢把玩这些小物件......” 沈云疏袖中的玉扣突然烫得像火炭。 “说起来,”萧恒踱到窗前,突然推开窗扇:“这漪竹苑的守卫该换了。昨夜有野猫蹿上宫墙,竟抓伤了两个侍卫。” 他转身时,袖口掠过案上棋盘。 黑玉主帅“啪”地落在地上,沈云疏浑身血液凝固。 萧恒俯身拾起棋子,缓缓开口:“三日后第二场秋猎,朕特许你去西山行宫散心。” 他离开时,还带走了那枚玉扣。 第五十八章:狩猎场 三日后,西山猎场。 沈云疏站在行宫回廊下,望着远处层林尽染的秋色。 萧恒特许她出宫散心,却派了双倍的侍卫“保护”她。 那些身着玄色铠甲的禁军,像一道铁壁般将她与外界隔开。 “娘娘,该更衣了。”宫女捧着猎装恭敬道。 沈云疏指尖微颤。 那枚被萧恒带走的玉扣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而袖中藏着的另一枚则如火炭般灼烧着她的神志。 她想起昨夜偷偷塞进她窗缝的字条——“猎场东南角老槐树”。 那是裴寒枭的字迹。 “本宫自己来。”她屏退左右,在更衣时摸到猎装内衬里缝着的小布袋。 打开一看,是一枚铜钥匙,她不知道这钥匙有何用。 猎号长鸣,沈云疏随着来到观猎台。 萧恒一身明黄猎装,正含笑听裴寒枭汇报围场布置。 阳光下,裴寒枭眉目如刀削般锋利,却在目光扫过她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今日头彩是西域进贡的夜明珠,就请沈妃为朕执箭筒吧。”萧恒突然道。 宋昭雪嫉恨的目光如箭射来。 沈云疏垂首上前,却在接过箭筒时触到萧恒冰凉的指尖。 “爱妃的手怎么在抖?”萧恒声音很轻:“莫非是……心虚?” 她猛地抬头,对上皇帝深不见底的眼睛。 “臣妾只是许久没来过山里,有些畏寒。” 萧恒轻笑,突然凑近她耳边:“那枚玉扣,朕让人查过了。” 感觉到她瞬间僵硬,他才满意地直起身。 “是上好的和田玉,宫中所赐——裴卿也有同样一枚。” 沈云疏指尖泛白,整个人都是不安的。 马蹄声如雷,狩猎开始了。 沈云疏如坐针毡,直到午后借口更衣才得以脱身。 她避开侍卫,按照字条指示来到东南角的老槐树下。 “娘娘……”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转身便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裴寒枭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松木与铁锈的味道。 “别动,让微臣抱一会儿。”他的声音沙哑:“七日不见,如隔三秋。” “微臣好想娘娘。” “你疯了!皇上已经起疑——” “正因如此才更要见娘娘。”裴寒枭松开她:“娘娘没什么事吧?” “本宫没事,但王爷需要小心……” 裴寒枭凝视着她,眼中情绪翻涌:“娘娘不必担心微臣,只要娘娘安好,微臣就好。” 这时远处传来号角声,他脸色骤变:“有人往这边来了!” 裴寒枭一把将沈云疏推到树后:“钥匙是用来开猎场西侧小门的,戌时等我。” 脚步声渐近,裴寒枭闪身消失在树丛中。 沈云疏整理衣衫走出,却迎面撞上萧恒的亲卫统领。 “娘娘怎在此处?”统领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 “本宫想打一些猎物求陛下赏赐,可却迷路了。” 统领狐疑地盯着她凌乱的鬓发,突然弯腰从地上拾起一物—— 是裴寒枭掉落的玉佩穗子! “这是——” “是本宫的发饰。”沈云疏抢先夺过,心跳如鼓,强作镇定的说道:“带本宫回观猎台吧。” 回程路上,她听见远处传来猛兽的咆哮和混乱的马蹄声。 “怎么回事?”她问侍卫。 “回娘娘,好像是……镇北王遇上了疯熊。” 沈云疏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等她赶到时,只见裴寒枭满身是血地被抬回来,右臂一道狰狞伤口深可见骨。 太医剪开衣袖时,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惊呼出声—— “裴卿勇武。”萧恒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为救一个小太监差点搭上性命,真是……情深义重啊。” 沈云疏浑身发冷。 萧恒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 而且裴寒枭这次的伤,也不正常! 此时此刻沈云疏只觉得萧恒很可怕! 熬到夜深人静时,她冒险用钥匙打开西侧小门。 裴寒枭果然等在那里,右臂包扎着白布。 “你不该来。”他皱眉:“太危险了。” “你受伤才是真危险!”她声音哽咽:“陛下在试探我们,今天那熊——” “是人为的。”裴寒枭冷笑:“熊爪上淬了毒,若非微臣早有防备……”他突然将她拉近叮嘱道:“娘娘听着,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轻举妄动,陛下不会现在动我,但他会从你身上找突破口。” “那我们……” “没有我们了。”裴寒枭痛苦地闭了闭眼:“至少在明面上……我们必须断了。” 裴寒枭也不想这么做,但萧恒远比他想的要心狠手辣! 沈云疏心如刀割,却知道他说的对。 她取出那枚一直藏在袖中的玉扣:“物归原主。” 裴寒枭没有接,反而从怀中取出另一枚——正是被萧恒拿走的那枚! “他故意还给我,这是警告。”将两枚玉扣合在一起,竟严丝合缝组成并蒂莲图案:“但有些事,断不了。” 远处传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裴寒枭最后握了握她的手:“记住,戌时三刻,竹林西侧。” 他身影没入黑暗后,沈云疏才发现手中多了一张字条。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微臣这条命,是是你的。 沈云疏捏着纸条感动不已。 裴寒枭为她做的已经太多了,她绝对不能让对方出事! 沈云疏回到休息的营帐,掀开帘帐的瞬间,指尖猛地一颤。 萧恒不知何时已坐在她的案几前,手中捧着一杯热茶,袅袅雾气后那双眼睛如深潭般望不到底。 “臣妾给陛下请安。”她立即跪下,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上:“陛下不是去宋贵妃那里了吗?” 茶水在杯中轻晃,萧恒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 “怎么,你不想朕过来?” 帐内烛火噼啪作响,沈云疏感到一滴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臣妾不敢,只是臣妾现在是戴罪之身,不宜得到圣宠,怕有人对陛下诟病。” “你起来吧。”萧恒放下茶盏,瓷器与木案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么晚你去哪了?朕让人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 第五十九章:起疑心 沈云疏起身时不着痕迹地拢了拢衣袖,确保裴寒枭给的字条藏得严实。 她眉眼微弯,露出几分羞赧:“多谢陛下惦念,臣妾白天没打到猎物,怕陛下笑话,特意想着晚上去附近林子里找找……” 她的话音未落,萧恒的手指突然在案几上轻叩三下。 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哦?是吗?”萧恒似笑非笑,目光如刀般刮过她的全身。 “是,臣妾不敢欺骗陛下!”沈云疏声音微颤,却挺直了腰背。 萧恒忽然起身,明黄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他缓步绕到她身后,沈云疏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的后颈上。 “朕记得,你从前最怕黑。”萧恒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怎么如今敢独自夜猎了?” 沈云疏心跳几乎停滞。 原主确实畏黑,夜里总要留灯而眠。 这些年过去,萧恒竟还记得这等小事。 “臣妾……”她急中生智:”听闻陛下喜欢勇敢的女子,便强忍着恐惧练习夜猎,想给陛下一个惊喜。” 沉默在帐内蔓延。 萧恒的脚步声重新响起,这次是走向营帐门口。 沈云疏刚松半口气,却听他骤然道: “你裙角沾的是西林特有的红松针。”萧恒背对着她,声音冷得像冰:“而朕安排的猎场,在东南边。” 沈云疏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低头看去,果然在墨绿色的裙摆上发现了几根细小的红褐色松针—— 正是她与裴寒枭密会的老槐树所在林区的树种! “陛下英明。”她突然跪下,声音却异常平稳:“臣妾确实先去了西边,一无所获后又斗胆去了东南林,臣妾知错,请陛下责罚。” 这一招以退为进让萧恒转过身来。 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在她低垂的睫毛上停留许久。 “起来吧。”最终他淡淡道:“你鞋上沾的泥也与东南林土质相符,这次朕信你。” 沈云疏起身时双腿发软,却强撑着不露分毫。 还好她回来时怕被发现,绕了一圈从东边回来的…… 萧恒走近她,突然伸手拂过她的发髻,取下一片细小的树叶。 “下次夜猎,记得带侍卫。”他将树叶放在她掌心:“朕不希望你出事。” 这句话里的威胁与警告昭然若揭。 沈云疏恭敬应是,直到萧恒的龙纹靴踏出营帐,她才敢深深吸一口气。 烛火摇曳,她颤抖着展开一直紧攥的右手—— 掌心已被指甲掐出四道血痕。 而左手袖中,裴寒枭的字条安然无恙。 她正欲取出细看,帐外突然传来萧恒的声音:“对了,明日围猎取消,裴卿伤势恶化,朕要去探望。你……好好休息。” 沈云疏手中的字条差点掉落。 裴寒枭伤势恶化?怎么可能!刚刚分别时他虽然右臂受伤,但精神尚好…… 她突然明白了萧恒的用意——这是试探,看她会不会自乱阵脚。 “臣妾恭送陛下。”她声音平稳如常:“愿裴王爷早日康复。” 待脚步声彻底远去,沈云疏才瘫坐在床榻上。 她颤抖着取出字条,就着烛光细看。 裴寒枭清峻的字迹此刻就像一粒定心丸,充满了安全感。 “裴寒枭……”她轻唤这个名字,仿佛舌尖都染上了苦涩的甜蜜。 帐外突然传来异响。 沈云疏迅速吹灭蜡烛。 借着月光,她看见帐帘被人轻轻掀起一角,一个黑影闪过。 不是侍卫——侍卫不会如此鬼祟。 她屏息凝神,听见极轻的脚步声绕到营帐后方。 那里存放着她换下的猎装! 沈云疏猛然想起,那件衣服内衬里还缝着裴寒枭给她的铜钥匙! 顾不得危险,她抄起烛台悄悄掀开后帐。 月光下,一个蒙面人正翻检她的衣物。 就在那人即将触到内衬的刹那,沈云疏将烛台重重砸向一旁的铜盆。 “有刺客!护驾!” 震耳欲聋的声响惊动了整个营地。 蒙面人咒骂一声,飞身跃入树丛。 沈云疏跌坐在地,看着蜂拥而至的侍卫和闻讯赶来的萧恒,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绝不是巧合。 有人知道她与裴寒枭的联系,正在找证据。 而那个人,应该就是萧恒! 这时沈云疏余光中瞥见萧恒的心腹太监正翻检她散落的衣物。 铜钥匙还在猎装内衬里。 “传令封锁猎场!”萧恒突然提高声调:“寒枭,你带人往北面追!” 沈云疏心头剧震。 阴影中走出披甲佩剑的裴寒枭,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她看到他眼中转瞬即逝的担忧。 “臣领命。”裴寒枭抱拳时,拇指在剑鞘上轻叩三下—— 他们的暗号,意为“随机应变”。 侍卫们举着火把四散搜查。 萧恒却不动声色地揽住沈云疏的肩:“爱妃今夜受惊,不如移驾朕的副帐?” 他指尖摩挲着她后颈,如同毒蛇吐信。 沈云疏身子微微一僵,随即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萧恒的手,福身行礼:“陛下厚爱,臣妾惶恐,只是……” 她轻咬下唇,露出几分羞怯与为难。 “臣妾方才受了惊吓,恐会惊扰圣驾,况且……” 她忽然抬手扶额,身子晃了晃,脸色在火把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 “臣妾头疾发作,怕是要扫了陛下的兴致。” 萧恒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哦?你何时添了头疾?朕怎么不知?” 沈云疏眼中泛起水光,声音虚弱却清晰:“回陛下,是去年冬日落下的病根,太医院张太医曾诊断过,说是……” 她恰到好处地顿了顿。 “说是女子气血不足之症,需静养为宜。”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子一软向前栽去。 萧恒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她“无意间”抓住了衣袖。 借着这个动作,她袖中暗藏的香囊滑落,一股清冽药香顿时弥漫开来。 “这是……”萧恒皱眉。 “是安神的药材。”沈云疏虚弱地解释:“御医特意为臣妾调配的。”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萧恒的表情变化—— 还好之前裴寒枭给她的安神香囊,她一直随身带着。 第六十章:继续试探 萧恒的目光在香囊与沈云疏苍白的脸色间游移,最终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 “既然你身体不适,那便好生歇息。”他语气温和,眼底却结着寒冰:“朕让太医过来瞧瞧。” 沈云疏连忙摇头:“不敢劳烦太医,臣妾带着药,歇息片刻便好。” 她说着又轻咳两声,将病弱之态演得十足。 萧恒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轻笑:“也罢。”他指尖碰了碰香囊:“这香气倒是特别,朕记得……裴卿似乎也常用类似的香?” 沈云疏心头剧跳,面上却不显:“臣妾不知,这香是太医院按古方所配,想必……用料相似罢了。” “是吗?”萧恒意味深长地拉长语调,最终收回手:“那爱妃好生休养,明日……朕再来看你。” 待萧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帐外,沈云疏才脱力般跌坐在矮榻上。 她攥紧香囊,指节发白。 方才萧恒的话分明是试探。 帐外虫鸣渐起,更漏显示已近子时。 沈云疏熄了烛火,却不敢真正睡下。 因为太过于担心裴寒枭,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 她静静等待着,直到—— “嗒。”一声轻响从帐后传来。 沈云疏屏住呼吸,轻手轻脚走到帐壁处。 布料被轻轻掀起一角,裴寒枭低沉的声音传来:“陛下派人盯着你的帐子,我只能从后面进来。” “太危险了!”沈云疏急得声音发颤:“你不该过来!” 此时萧恒的人就在外面盯着,真要是发现什么,他们俩都难逃一死! 话未说完,裴寒枭已灵巧地钻入帐中。 月光从缝隙漏入,勾勒出他紧绷的轮廓。 他身上的铠甲已经卸下,只着深色劲装。 不等说话,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僵住。 裴寒枭反应极快,一把揽住沈云疏的腰,带着她滚入床榻帷幔之后。 “娘娘?”是青禾的声音,“您睡了吗?陛下派太医来……” 沈云疏死死咬住下唇,因为裴寒枭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呼吸喷在她颈间,温热而急促。 沈云疏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口! “本宫已歇下了。”她努力让声音平稳:“告诉太医,明日再来吧。” “可是陛下吩咐……” “就说本宫服了药已经睡熟,不便打扰。”她语气强硬了几分。 待青禾脚步声远去,裴寒枭立刻松开她。 两人都有些狼狈地整理衣衫,气氛一时尴尬。 “你的伤如何了?”沈云疏关心的问道。 “无碍,他不会杀我,北境那边敌国又开始动荡不安,陛下需要我替他平乱。” “什么?!”沈云疏放下的心再次悬起来,问道:“那你又要带兵去北境了?” 裴寒枭才回来不久,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这又要带兵去打仗…… 沈云疏怎么想怎么担心! 裴寒枭深深看她一眼,突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娘娘怕微臣死在战场……” “别乱说!”沈云疏捂住他的嘴,眼眶有些泛红:“王爷命大着呢,不会有事的。” 裴寒枭笑着,轻吻她的手中,沈云疏脸颊羞红,立即收回手。 “娘娘放心,微臣为了你,也舍不得丢了这条命。” “这两日在狩猎场,娘娘一定要小心,也不用怕,陛下虽然起疑心,但没有证据,也不敢动我们。” “好,本宫记下了,王爷也是,别为了本宫冒险,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然后等着闺蜜穿回来。 裴寒枭温柔的看着她,低声道:“微臣知道了,那娘娘早点休息,微臣回去了。” 说完,他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沈云疏呆立原地,脸颊上残留的温度让她心头发烫。 帐外,一只夜莺啼叫三声,又归于寂静。 第二日清晨。 晨雾如纱,笼罩着整片皇家猎场。 林中,沈云疏攥紧缰绳,胭脂色骑装在灰蒙蒙的雾气中格外刺眼。 这是萧恒特意赐的颜色,说是“便于寻找”,实则方便监视。 她轻抚马颈,枣红马不安地喷着鼻息,前蹄不断刨着潮湿的泥土。 “爱妃似乎心神不宁?” 萧恒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惊得她险些松了缰绳。 转头望去,皇帝不知何时已策马贴近,玄色猎装上金线绣制的龙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刀刃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臣妾只是……不习惯这般早猎。”沈云疏垂下眼睫,余光却扫向右侧的白桦林。 那里,一道墨蓝色身影一闪而过—— 裴寒枭果然来了。 萧恒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清晨的气息好,适合养身,你不是头疼吗?多呼吸呼吸清晨的空气,对你好。”他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声音带着几分玩味。 沈云疏正欲回答,林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头雄鹿惊慌跃出灌木,紧接着三支羽箭破空而来! 第一箭擦着她的耳畔飞过,带起的劲风掀起她几缕青丝,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 第二箭精准地射断了她束发的丝带,乌黑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 第三箭—— “陛下小心!” 箭矢直取萧恒咽喉! 电光火石间,萧恒侧身避让,箭锋堪堪擦过他的颈侧…… 沈云疏回头望去,只见裴寒枭保持着拉弓的姿势,眼中寒芒比箭镞更甚。 “好箭法。”萧恒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裴卿这是要猎鹿,还是……猎龙?” 裴寒枭骑着马过来。 沈云疏攥紧缰绳,看着萧恒与裴寒枭在空地上对峙。 “裴卿的箭术越发精进了。”萧恒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匕首,刀刃反射的寒光在裴寒枭脸上游移。 裴寒枭收弓下马,单膝跪地:“臣一时眼拙,惊扰圣驾,罪该万死。” 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但沈云疏看见他握弓的手指节发白。 沈云疏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想猎龙! 萧恒轻笑一声,突然转头看向沈云疏:“爱妃觉得,裴卿该当何罪才好?” 第六十一章:狡猾的狐狸 沈云疏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妾不懂朝政,但裴王爷向来忠心,想必……只是一时失手。” “一时失手?”萧恒重复着这个词,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未落,他猛地将匕首掷出,擦着裴寒枭的脸颊钉入身后树干。 “朕也是一时失手,裴卿不会介意吧?” 沈云疏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裴寒枭脸上缓缓渗出一道血线,但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陛下圣明。” 远处传来号角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萧恒抬手示意侍卫牵来御马,状似随意地说:“说起来,裴卿确实对朕忠心,独自守着边关这么久,想过何时回去吗?” 沈云疏看见裴寒枭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边关已经安稳,也有人把守,微臣怕是回去了也帮不上忙。”裴寒枭的声音依然平稳。 萧恒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也是,多亏了裴卿,边关才能安稳。”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北境近来不太平,裴卿觉得……该如何做?” 沈云疏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萧恒这是想让裴寒枭再次征战,然后借着敌军的手要他的命! 裴寒枭缓缓抬头,与萧恒四目相对:“只要有需要微臣的地方,微臣绝对万死不辞!” 阳光照在两人之间,空气中的尘埃都仿佛凝固了。 沈云疏屏住呼吸,生怕一个细微的动静就会打破这危险的平衡。 良久,萧恒突然笑了:“朕果然没看错你。”他调转马头:“朕期待裴卿的表现。” 待萧恒的身影消失在林间,沈云疏才敢策马靠近裴寒枭。 他仍跪在原地,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你没事吧?”她低声问,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担忧:“你不该那么冲动。” 裴寒枭站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尘土:“无妨,你没事就好。” 沈云疏正欲追问,远处传来侍卫的脚步声。 裴寒枭迅速与她拉开距离,翻身上马:“娘娘受惊了,臣告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沈云疏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知道,萧恒刚才那番话绝非偶然—— 北境恐怕已经出事了,而裴寒枭眼中的决绝,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看来裴寒枭这次必须要去战场了。 “娘娘?”青禾不知何时来到身侧:“陛下命奴婢来问,您是否要一同回营?” 沈云疏勉强定了定神:“走吧。” 她最后望了一眼裴寒枭消失的方向,在心中默默祈祷对方一定平安而归。 回到营地后,沈云疏一直心神不宁。 她坐在帐中,手中的茶已经凉了,却一口未动。 帐外突然传来嘈杂声,她掀开帘子一看—— 萧恒正在主帐前与几位将领交谈,而裴寒枭也在其中。 两人表面言笑晏晏,但沈云疏分明看见,萧恒的手始终按在剑柄上,而裴寒枭站的位置,恰好能随时应对来自各方的攻击。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柄出鞘的利剑,在猎场上投下危险的阴影。 她看了一会儿回到营帐,静静地等着午时到来。 正午时分,猎场营地炊烟袅袅。 沈云疏借口更衣,独自深入枫林。 脚下枯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数着步子,来到第七棵歪脖子松前。 突然,一只铁钳般的手将她拽入岩缝。 熟悉的冷松气息扑面而来,裴寒枭将她抵在石壁上,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颈侧。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他声音压得极低:“萧恒的龙涎香。” 沈云疏心头一跳,这才想起晨间萧恒靠近时沾染的气息。 十步开外,枯枝断裂声清晰可闻。 裴寒枭眼神一沉,突然扯开她的衣领,低头在她锁骨处咬下一道红痕。 沈云疏吃痛轻呼,声音却被他用唇堵住。 混乱中,她听见巡逻侍卫的议论: “裴王爷人呢?陛下说要找他议事……” 脚步声渐远,裴寒枭这才松开她。 “王爷真的要去北境?”她问。 “嗯,这次怕死躲不过了,不过娘娘不必担心,信微臣就好。” “信,本宫信你,但王爷一定要活着回来!” 看到沈云疏担心的样子,裴寒枭一笑:“那是自然,微臣还没忘记娘娘的话,还要活着回来与娘娘……生个孩子……” 沈云疏猛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为了要孩子对裴寒枭的勾引,瞬间脸红心跳推开对方。 “都这个时候了还打趣!” 裴寒枭笑着过来搂住她:“微臣可没打趣,是真的想……娘娘等微臣回来……” “好,本宫等你。” 夜幕降临,猎场中央的篝火噼啪作响。 沈云疏端坐在席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盏边缘。 她的目光不时扫过对面—— 裴寒枭正与几位将领饮酒,神色如常。 “在看什么?” 萧恒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没什么,只是在想今天臣妾又没打到猎物,有些气恼。” 萧恒笑着握住她的手:“无妨,朕不会怪你。” 另一边的宋昭雪已经快用眼神把她大卸八块了。 “陛下。”裴寒枭突然起身,单膝跪地:“臣今日猎得白狐一双,皮毛完好无损,正好献给陛下制暖手筒。” 萧恒接过白狐,但眼神却看着沈云疏。 “朕觉得爱妃倒是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他眼中寒光闪烁。 宴席瞬间寂静。 沈云疏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心跳如擂鼓。 萧恒拿起旁边的弓箭,拉开瞬间对准沈云疏。 “杀狐狸是先射狐眼,还是狐心呢?” 沈云疏屏住呼吸,她不知道萧恒会不会真的对自己动手。 就在刹那,裴寒枭猛地打翻烛台。 黑暗降临的瞬间,她听见“嗖”的一声,羽箭深深钉入她身后的木柱。 混乱中,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揽入怀中。 熟悉的冷松气息包裹着她,耳边是裴寒枭压抑的低语:“子时三刻,溪涧下游。” 当侍卫重新点燃烛火,萧恒已收回弓箭。 沈云疏强自镇定,却见萧恒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爱妃可知,狐狸再狡猾……”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 “也逃不过猎人的手心。” 第六十二章:被发现? 一场晚宴吃的沈云疏惊心动魄,就好像下一秒她跟裴寒枭就会没命一样…… 子时三刻,溪涧下游。 沈云疏踩着湿滑的鹅卵石,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夜风穿过林间,带着凉意,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身上。 月光被云层遮蔽,只有零星几点星光勉强照亮前路。 “谁?”她听见水声中有异动,立刻停下脚步,手不自觉地摸向藏在袖中的银簪。 “是微臣。”裴寒枭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随即他的身影出现在溪边一块巨石旁。 月光恰好在此刻穿透云层,照亮了他半边脸庞——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紧抿的薄唇,还有那双即使在暗处也亮得惊人的眼睛。 沈云疏快步上前,却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猛然停住。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你在晚宴上太冒险了!这么做只会让陛下更加怀疑,王爷,你不该约本宫过来。” 还好萧恒喝的有点醉,被宋昭雪扶走了,不然沈云疏也不敢过来赴约! “娘娘放心,微臣已经检查过了,方圆几里无人。”裴寒枭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却掩不住其中的急切:“娘娘,陛下一定是知道了,微臣担心去了北境,你的日子不会好过。” “本宫知道。”沈云疏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着。 狩猎宴上那支擦着她鬓角飞过的箭矢仿佛还在眼前晃动。 “但本宫不怕。” 现在她害怕也没用,事情已成定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时裴寒枭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萧恒手中有暗卫,他若真起了杀心……微臣怕是赶不回来保护娘娘……” “王爷……”沈云疏挣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声音却软了下来:“本宫自有分寸。” “倒是王爷能平安凯旋就好。” 月光下,她看见裴寒枭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他收回手,点了点头。 “微臣一定不让娘娘失望,这个给你。” 裴寒枭把一个一根烟大小的竹筒给沈云疏。 “这是什么?”沈云疏拿着小竹筒把玩。 “微臣差人打造的防身暗器,只要按下这里,里面的毒针就会发出去。” “微臣怕在外保护不了娘娘,才特意准备了这个。” 沈云疏心头一颤。 他这是做好“屠龙”的准备了…… 可闺蜜现在不知去向,如果贸然杀了萧恒,闺蜜回不来或者跟着永久消失怎么办? 所以沈云疏明白,萧恒现在还不能出任何危险! “多谢王爷。”她低声道,将竹筒藏进袖子里:“这种时候还为本宫着想……” “嘘——” 裴寒枭突然神色一凛,一把将她拉到巨石后的阴影中。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呼吸喷在她的耳畔。 “有人来了。” 他听到了脚步声。 沈云疏屏住呼吸,听见远处传来枯枝被踩断的脆响。 月光下,几个黑影正沿着溪岸搜寻,手中兵器反射出冷光。 “是陛下的暗卫。”裴寒枭的唇几乎贴在她的耳廓上,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沈云疏感到一阵寒意窜上脊背。 暗卫出现在此绝非巧合,看来萧恒并没有真的喝醉…… 她微微侧头,嘴唇不小心擦过裴寒枭的下颌,两人同时一僵。 “分头走。”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本宫沿溪流向上,你……” “不行。”裴寒枭斩钉截铁地打断:“上游是悬崖,无路可退,微臣去引开他们,你沿来路返回营地。” “太危险了!”沈云疏抓住他的衣袖:“若你被抓住……” 裴寒枭突然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放心,微臣就算暴露,他也拿我没办法。” 不等她反应,裴寒枭已闪身而出,故意踩断一根树枝发出声响。 暗卫们立刻警觉,朝着声源处追去。 沈云疏捂住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强迫自己数到十,然后提起裙摆,沿着来时的路小心返回。 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倾听周围的动静,生怕暗卫去而复返。 刚走出不远,前方突然亮起火把。 沈云疏慌忙躲到一棵古树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继续搜!陛下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萧恒身边的李德福! 沈云疏死死咬住下唇,感到一阵眩晕…… “那边有动静!”一个侍卫突然指向溪流方向。 沈云疏见状直接硬着头皮从树后闪出,装作刚刚从营地走来的样子。 “李公公?这么晚了,你们在找什么?” 她的心跳都快炸了! 李德全明显一惊,随即堆起笑脸:“哎哟,沈妃娘娘怎么独自在此?夜深露重,小心着凉啊。” “本宫睡不着,出来走走。”沈云疏强自镇定,拢了拢衣衫:“听见动静就过来看看,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德全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回娘娘,刚有侍卫报告说看见可疑人影往这边来了,陛下担心是刺客,特命老奴带人查看。” “原来如此。”沈云疏点头:“那本宫就不妨碍公公办差了。” 她转身欲走,却被李德全叫住。 “娘娘且慢!”老太监快步上前:“这荒郊野外的,娘娘独自一人不安全,不如让老奴派人送您回营帐?” 沈云疏心中一紧。 若答应,就等于被监视……若拒绝,更显可疑。 她正犹豫间,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狼嚎,接着是侍卫们的惊呼。 “有狼!保护娘娘!” 混乱中,沈云疏看见一道黑影从林中掠过——是裴寒枭! 他故意制造骚动为她解围。 她抓住机会道:”看来这边不太平,本宫还是先回去了,公公自己小心!” 不等李德全回应,她已快步离开。 走出不远,她听见身后李德全气急败坏的声音:“一群废物!还不快追!” 回到营地,青禾早已在帐外焦急等候。 “娘娘!您去哪了?陛下派人来问过三次了!” 沈云疏心头一跳:“陛下现在何处?” 第六十三章:最后一天狩猎 “就在……”青禾话未说完,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帐内传出。 “爱妃终于回来了。” 萧恒掀开帐帘走了出来,月光下他的面容冷峻如冰。 沈云疏连忙行礼:“臣妾参见陛下,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 她不知道萧恒怎么来了,明明在席间已经喝醉…… 看来这个男人,远比沈云疏想的要危险多了! “免礼。”萧恒伸手虚扶,指尖却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手腕:“爱妃深夜独自外出,可知朕有多担心?” 沈云疏感到他的手指冰凉如蛇,强忍着没有退缩。 “臣妾只是睡不着,出去走走,让陛下忧心了。” “是吗?”萧恒突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这已经是第几次你深夜外出了?难不成每天都睡不着?” “不知爱妃可曾看见……裴卿?他也恰好外出未归呢。” 沈云疏心跳几乎停止,却抬眸直视萧恒:“王爷也出去了?臣妾未曾遇见。” 她面上冷静淡定,可内心却慌的不行。 人一旦遇到危险,脑子比平时要冷静的多,沈云疏正是如此。 她明白自己绝对不能慌!不然露出破绽,死的就不只是她一个了…… 萧恒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突然笑了:“爱妃看样子受惊了,来人,送沈妃回帐休息。” 他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 “对了,明日狩猎最后一天,朕很期待……爱妃的表现。” 看着萧恒远去的背影,沈云疏终于允许自己颤抖起来。 青禾扶她进帐,小声问道:“娘娘,您没什么事吧?” 沈云疏摇头。 帐外,她听见暗卫们陆续归来的脚步声,还有李德福压抑的汇报声。 她望向帐外月色,心中默念:裴寒枭,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沈云疏坐立不安,仿佛随时会被帐外的暗卫察觉。 “娘娘,时辰不早了了,睡吧……”青禾捧来热茶,却被沈云疏一把按住手腕。 “嘘——”沈云疏竖起食指,目光警觉地扫向帐门。 布料摩擦声从外传来,是禁军侍卫在交接岗位。 随后青禾替她更新,沈云疏故意提高声音:“本宫乏了,明日还要陪陛下狩猎,你也早些歇着吧。” 烛火熄灭的瞬间,沈云疏躺下后摸到枕下的匕首。 这还是裴寒枭送她的。 沈云疏蜷缩在锦被中,刀锋贴着掌心,寒意刺骨。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传来三声鹧鸪叫。 沈云疏浑身一颤。 这是裴寒枭与她的暗号! 她屏息凝神,听见布料掠过草叶的窸窣声,随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帐帘被人极轻地掀起,月光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娘娘……”裴寒枭的声音压得极低:“陛下在猎场布了埋伏。” 沈云疏猛地坐起,锦被滑落。 月光下,裴寒枭玄色劲装上沾着暗色痕迹,腰间佩剑泛着冷光。 “你受伤了?”她伸手去碰他衣袖。 “不是我的血。”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陛下故意装醉,派了十二名暗卫跟踪你,微臣解决了三个,剩下的……” 帐外突然响起号角声。 裴寒枭眼神骤变,一把将沈云疏推到榻上。 几乎同时,帐外火光骤亮,李德福尖细的嗓音刺破夜空:“有刺客!护驾!” 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裴寒枭贴在她耳边急道:“别怕。” 说完便如鬼魅般从帐后缝隙掠出。 沈云疏手疾眼快,把匕首拿出来划破自己的手背,帐帘就被粗暴地掀开。 “爱妃受惊了。”萧恒立在火光中,龙纹箭袖上沾着露水,显然已在外面守候多时。 他目光扫过微微晃动的帐布,嘴角噙着冷笑:“刺客往这个方向逃了,爱妃可曾看见什么?” 沈云疏捂着滴血的手:“臣妾只见到一抹黑影,他拿着短刃,臣妾害怕的想逃,慌乱之间被他划破了手。” 只有这样,才能洗清裴寒枭来过的嫌疑。 沈云疏说完注意到萧恒右手按在剑柄上,骨节发白。 萧恒突然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颈侧。 沈云疏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混着血腥味,胃里一阵翻腾。 这时帐外传来侍卫的禀报:“陛下,北面树林发现三具尸体!” 沈云疏心跳如鼓,却见萧恒直起身,意味深长地笑了:“看来刺客是往北去了,李德福,加派人手保护沈妃。” 说完萧恒离开。 待人群散去,青禾赶紧来扶住她:“娘娘,您的手……” 沈云疏盯着被匕首割出的血痕,轻声道:“明日才是真正的猎场。” 次日清晨 猎场旌旗招展,沈云疏穿着杏色骑装,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 萧恒在高台上举杯:“今日最后一场围猎,猎物最丰者,朕赐他东海明珠一斛。” 王公贵族们欢呼雀跃,唯有裴寒枭一袭墨蓝劲装,独自擦拭长弓。 他抬眼与沈云疏目光相接,又迅速错开。 “这个赐给你用。”萧恒把一副弓箭递给沈云疏。 沈云疏跪下接过萧恒赐予的金雕弓。 “爱妃脸色不太好。”萧恒突然开口,鎏金护甲刮过她耳垂:“可是昨夜没睡好?” 沈云疏屈膝行礼的动作恰到好处地避开触碰:“臣妾只是担心技艺生疏,辜负陛下厚赐。” 十步开外,裴寒枭正在检查箭囊。 当萧恒的手搭上沈云疏肩头时,他咬紧后牙。 “裴卿。”萧恒猛然转头,手指仍掐着沈云疏的肩:“你负责清场北麓。” 裴寒枭单膝触地,溅起的尘土沾在眉睫:“臣领命。” 沈云疏也翻身上马,萧恒突然按住她的马鞍:“朕与爱妃同猎。” “是,臣妾遵旨,不过臣妾要是打不着猎物,陛下可不准嘲笑!”沈云疏故意娇嗔一句。 “好,”萧恒笑了笑。 随后一行人缓缓进入山林。 沈云疏心不在焉,当鹿群从山涧跃过时,她的金雕弓弦突然崩断。 回弹的弓弦在她颈侧抽出一道血痕。 “小心!” 裴寒枭的箭从斜后方射来,擦着她的鬓角钉入树干。 箭尾白翎颤动间,一条青蛇从树冠跌落——正是剧毒竹叶青。 第六十四章:受伤了 萧恒的掌声在林中格外刺耳:“好箭法。” 他驱马插进两人之间,马鞭挑起那支箭。 “只是裴卿这箭……”指尖摩挲着箭杆上几乎看不见的刻痕:“怎么刻着昙花纹?” 沈云疏呼吸一滞,那是她喜欢的花。 “臣的箭昨夜被山猫打翻。”裴寒枭面不改色:“想必是宫人收拾时混错了。” 一阵狂风突然卷起满地落叶。 沈云疏的枣红马受惊人立,将她甩向布满碎石的山坡。 电光火石间,裴寒枭的鞭子缠住她的腰。 沈云疏安稳落地,猎犬突然狂吠起来。 “看来裴清……”萧恒下马:“对沈妃还真好。” 沈云疏赶紧跪下:“臣妾愚钝,总是受伤,多亏了王爷出手相救。” “微臣保护陛下、娘娘乃是分内之事,娘娘不必客气!”裴寒枭也抱拳躬身。 萧恒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像在审视。 “既然爱妃受了伤。”他笑着将断弓扔进溪水:“不如看看裴卿如何猎那头白鹿。” 鹿鸣从悬崖那边传来。 裴寒枭突然策马逼近悬崖:“臣请独猎。” “准了。”萧恒抬手,侍卫立刻封住所有退路:“朕与爱妃在此……观战。” 沈云疏看着裴寒枭消失在悬崖转角,一颗心再次提起来。 很快悬崖那边传来重物落水声。 萧恒猛地掐住她手腕:“爱妃猜猜,裴卿猎到的是鹿……还是自己的性命……” 沈云疏望向悬崖下的深潭。 一截墨蓝色衣料正顺流而下,像极了裴寒枭的骑装。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深潭水声轰鸣,沈云疏望着那截顺流而下的墨蓝色衣料,心如刀绞。 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溢出眼眶,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看来裴卿失手了。”萧恒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几分刻意的惋惜:“真是可惜了朕的一员猛将……” 沈云疏缓缓转身,脸上已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哀伤:“陛下,王爷他……真的……” 萧恒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刮过她的脸庞,似要剖开她的伪装看透内心。 沈云疏垂下眼帘,长睫轻颤,将一切情绪隐藏在阴影之中。 “爱妃似乎很伤心?”萧恒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无法躲避他的审视。 “臣妾只是、只是想起王爷曾在送臣妾去华隐寺祈福时,路上救过臣妾一命。”沈云疏声音微颤,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些许恐惧与感激:“如今王爷遭遇不测,臣妾心中实在难安。” 萧恒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爱妃真是心善,不过……”他松开手,转向悬崖方向。 潭水幽深,暗流湍急。 沈云疏死死盯着水面,那抹墨蓝衣料随波浮沉,像一把钝刀反复凌迟着她的心。 她无法接受裴寒枭真的葬身幽潭……他们俩还有很多话、很多事没做呢…… 怎么可能…… 沈云疏越想越难受,心脏疼的无法呼吸。 闺蜜不在了,现在连裴寒枭也离开自己,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 “陛下!潭底似有动静!”一名侍卫突然高喊。 沈云疏浑身一颤,险些控制不住要扑向崖边的冲动。 她看见萧恒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玉扳指——这是他起杀心时的小动作。 水花突然炸开,一个黑影破水而出。 湿透的黑发黏在裴寒枭苍白的脸上,他单手抓着崖壁突出的树根,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却仍死死攥着染血的鹿角。 “臣……”他呛出几口潭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幸不辱命。” 沈云疏的膝盖突然发软。 她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维持端庄站姿,沈云疏咬破自己的舌尖,想让自己清醒点。 血腥味在鼻腔里酿成酸涩的毒酒。 但还好,裴寒枭还活着。 萧恒抚掌大笑:“好!不愧是朕的镇北王!” 他转身时,龙纹靴尖却故意碾过沈云疏逶迤在地的裙角:“爱妃怎么哭了?” 她这才惊觉有泪滑落,慌忙以帕拭面:“臣妾替陛下高兴,保住了我朝的一员猛将!” 帕子上绣的昙花沾了泪,像极了那支被裴寒枭刻在箭尾的纹样。 潭边传来杂乱脚步声。 裴寒枭被侍卫架着拖上岸,玄色劲装浸透后贴在身上,露出腰腹间狰狞的箭伤。 沈云疏必须死死咬住舌尖才能不惊呼出声—— 那分明是御用箭簇造成的贯穿伤。 “传太医!”萧恒高声道,却站在原地看着血从裴寒枭指缝渗出,在地面汇成暗红色的小溪。 裴寒枭抬头的瞬间,目光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沈云疏。 她读懂了他眼底的安抚,也看见了他的担忧。 “臣追白鹿至崖边……”裴寒枭每说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不料鹿突然发狂,将臣顶落悬崖时,恰好撞上陛下昨日射失的箭丛。” 沈云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借着帕子掩唇的瞬间,将喉间翻涌的血气咽了回去。 那根本不是失箭,是萧恒今早特制的倒钩箭,箭尾都缠着唯有近射才会断裂的金线。 “原来如此。”萧恒突然伸手按住沈云疏颤抖的肩:“爱妃冷吗?” 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如坠冰窟。 “裴卿重伤,既然他救过你,就由你亲自照料吧。” 沈云疏听见自己木然地谢恩,看着侍卫将裴寒枭扶走。 潭水仍在呜咽,倒映着她支离破碎的影子。 那截墨蓝衣料终于沉入深渊,像极了他们正在溺毙的爱情。 御医帐内弥漫着苦涩的药香,沈云疏立在屏风外。 屏风后传来布料撕裂声,接着是裴寒枭一声压抑的闷哼,像钝刀划过她的心尖。 “娘娘。”老太医走出来:“王爷肩上箭伤虽未及骨,但坠崖时撞伤了肺腑,需静养三天!” 她接过青瓷药碗,指尖在碗沿轻轻一颤。 药汤映出她微微发红的眼眶,又很快被蒸腾的热气模糊。 绕过屏风,裴寒枭半倚在榻上的身影撞入眼帘。 他玄色中衣半敞,露出缠满纱布的胸膛,左肩处洇开一片暗红。 第六十五章:绝无隐瞒 见她进来,他下意识要起身行礼,却牵动伤口闷哼一声。 “别动。”她急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手上却故意将药碗重重搁在矮几上。 瓷器相撞的脆响,恰好掩盖了帐外渐近的脚步声。 待那脚步声远去,她才敢真正看向他的眼睛。 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因伤痛而略显黯淡,却在望向她时依然温柔。 她突然发现他右手紧攥着什么东西,指缝间露出一角墨蓝—— 正是那截她以为永远沉入潭底的衣料。 “王爷没事就好……”她声音哽住,伸手要取那湿透的布料,却在触及他指尖时停顿下来。 他的手掌冰凉,掌心却有一道新鲜的伤痕,像是坠崖时拼命抓住了什么锐物。 帐外突然传来萧恒与太医的交谈声。 裴寒枭眼神一凛,迅速将那块衣料塞入枕下。 “多谢娘娘照顾。”他虚弱地开口,声音却刻意让帐外听得清楚。 “王爷说哪里话。”她打断他:“陛下既命本宫照料,自然要尽心。” 她的指尖不经意拂过他滚烫的额头,触到一层细密的冷汗。 暮色渐沉,帐内点起灯烛。 沈云疏坐在榻边,就着灯火一针一线缝补他被树枝刮破的外袍。 针脚细密,像要把所有不能言说的情意都缝进这经纬之中。 偶尔四目相对,烛光在他眸中跳动,映出她同样克制的思念。 子时更漏响起时,裴寒枭忽然握住她穿针引线的手。 他的掌心滚烫,因发热而微微颤抖。 “娘娘……微臣一定会保护你……”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轻轻一捏表示明白。 这时帐外传来侍卫换岗的声响,两人同时松开手,各自恢复成端庄的嫔妃与恭谨的臣子。 月光透过帐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像极了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那条界限。 因为裴寒枭受伤,他们第二天并未启程回宫。 沈云疏怕再带给裴寒枭麻烦,主动放弃照顾他。 可她一整天在营帐里都坐立不安……心中一直担心裴寒枭怎么样了。 夜深人静,狩猎营地只剩下零星的火把和巡逻侍卫的脚步声。 沈云疏坐在营帐中,她不敢点太多灯烛,怕引人注目,只留了一盏微弱的油灯,映得帐内昏黄幽暗。 帐外偶尔传来侍卫的脚步声,她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心跳声会被人听见。 忽然,帐帘微微一动,像是被风吹拂。 沈云疏警觉地抬头,却见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滑入帐内,身形如鬼魅般迅捷。 她几乎惊叫出声,却在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捂住自己的嘴。 “裴寒枭?!”她无声地唤出他的名字。 对方显然刚能动就过来找她了。 沈云疏心跳如鼓,既惊又喜。 她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太医不是让你别乱动吗?” “微臣想娘娘了,也怕娘娘担心,才特意过来一趟。”裴寒枭嗓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 沈云疏咬了咬唇,伸手轻触他额角的伤:“你还有点烧……” “不碍事。”他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只要娘娘没事就好。” 她刚要开口,忽然,帐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她的帐前。 两人同时僵住。 “沈妃娘娘,陛下命人送来了安神汤,请您趁热饮用。”帐外,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沈云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裴寒枭眼神一凛,迅速闪身躲到了屏风后。 她强自镇定,整理了一下衣襟,才道:“进来吧。” 帐帘掀开,一名小太监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恭敬地放在案几上。 沈云疏端坐不动,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多谢陛下挂念,本宫稍后便用。” 小太监低头应声,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在帐内扫了一圈。 沈云疏指尖微颤,生怕他发现什么端倪。 “娘娘脸色不太好,可是今日受了惊吓?”小太监忽然问道。 “王爷坠崖,本宫确实心有余悸。”她轻叹一声,语气哀伤。 小太监点点头,似乎没发现异常,终于退了出去。 帐帘重新落下,沈云疏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她快步走到屏风后,裴寒枭仍站在那里,眼神冷峻。 裴寒枭低声道:“看来陛下在酝酿动手了,但在我平定北境动乱前,他也不会真的要我的命。” 沈云疏攥紧了衣袖:“我知道,王爷后面可有什么打算?” 裴寒枭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娘娘可信微臣?” 她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微颤:“本宫……信你。” “那就好。”他笑道:“只要娘娘信微臣,微臣一定会保全娘娘!” 她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却听帐外又传来脚步声,这一次,更加沉重,像是侍卫的靴子踏在草地上。 裴寒枭眼神一凛,迅速退至帐帘旁,手已按在腰间的匕首上。 “沈妃,朕来看你了。”帐外,萧恒的声音骤然响起。 沈云疏瞳孔骤缩,心跳几乎停滞。 裴寒枭与她目光交汇一瞬,随即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从帐后缝隙掠了出去。 帐帘掀开,萧恒高大的身影踏入帐内,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陛下……”沈云疏屈膝行礼,声音尽量平稳:“臣妾多谢陛下惦念。” 萧恒目光扫过帐内,最终落在案几上那碗未动的安神汤上:“朕听说爱妃受了惊吓,特意来看看。” 沈云疏低头,掩饰眼中的慌乱:“多谢陛下关心,臣妾无碍。” 萧恒缓步走近,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爱妃刚才是在和谁说话吗?” 她心头一跳,却面不改色:“臣妾只是在自言自语,昨日之事……实在令人心惊。” 萧恒盯着她的眼睛,似要看穿她的谎言。 半晌,他才松开手,淡淡道:“是吗?” 沈云疏不敢松懈,只垂眸不语。 萧恒忽然转身,走向屏风后,伸手掀开——那里空空如也。 沈云疏屏住呼吸,生怕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萧恒环视一周,最终回到她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爱妃,朕希望你对朕……绝无隐瞒。” 第六十六章:回宫 她屈膝跪下,声音坚定:“臣妾对陛下,绝无二心。” 萧恒盯着她许久,终于转身离开:“但愿如此。” 帐帘落下,沈云疏终于瘫软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窗外,一道黑影无声掠过,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所有人启程回朝。 沈云疏本想一个人坐銮驾回去,可还不等她上马车,就听到萧恒叫住自己。 “爱妃这几日身体不佳,就跟朕坐一辆吧。” “是……”沈云疏走过去,余光瞥了一眼骑在马上的裴寒枭,就坐进萧恒的銮驾。 回去的路上,沈云疏趁萧恒小憩时,轻轻撩开马车窗帘往前看。 裴寒枭骑在马上,背影充满安全感,沈云疏其实又心疼又佩服他。 如果换做别人,受这么严重的伤,不说躺几个月,短时间内也起不来。 可裴寒枭却像没事人一样,回去以后还得带兵上战场杀敌! 看来镇守边关这几年,都是他一个人挺过来的,所以才会这么强大。 越是这么想,沈云疏越是心疼…… 这时萧恒轻咳一声,缓缓问道:“爱妃你这是在看什么?” 沈云疏指尖一颤,帘子从指间滑落。 她迅速调整呼吸,转身对萧恒柔声道:“臣妾见沿途百姓安居乐业,不禁感叹陛下治国有方。” 萧恒半倚在软枕上,目光如炬:“哦?朕倒不知爱妃对民生如此关心。” “陛下日夜操劳国事,臣妾虽居深宫,也愿为陛下分忧。”她低眉顺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金线。 马车突然颠簸,她身子一晃,发间步摇碰撞出清脆声响。 萧恒伸手扶住她手腕,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一按:“爱妃心跳得厉害。” “陛下天威……”她话音未落,车外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 裴寒枭的声音穿透车壁:“禀陛下,前方驿站有紧急军报!” 萧恒眉头一皱,松开她的手:“宣。” 沈云疏见状松了口气,可又开始担心战事。 帘外递进一封火漆密函。 沈云疏垂眸退至角落,余光却瞥见萧恒展开的绢帛上赫然印着北境狼烟图样。 萧恒看完信函,脸色阴沉如墨:“传令下去,加快行程。” 当夜回宫后,萧恒即刻召集重臣议事。 沈云疏独自回到漪竹苑,刚让青禾退下,忽闻窗棂轻响。 她心头一跳,转身就见裴寒枭翻窗而入,黑色夜行衣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王爷!”她压低声音,却藏不住心慌:“这可是后宫禁地——” “明日寅时微臣就要出征了。”他大步逼近,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凉意:“趁着今晚,来看看娘娘。” 沈云疏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屏风。 明天裴寒枭就要出征,这次去又是生死未卜,沈云疏的心都揪在一起…… “王爷一定要平安回来,本宫……等你……” “好,微臣记住娘娘的叮嘱。”他忽然抬手,指尖擦过她耳垂,有些暧昧。 沈云疏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很不舍,也不安心。 这时裴寒枭忽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扑在她颈侧:“今日在马车里,他碰你了吗?” “休要胡说。”她偏头躲闪,却被他扣住手腕。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照得清清楚楚。 “娘娘怎么还羞上了?你是陛下的女人,是这后宫嫔妃,就算侍寝也正常。” “本宫从来都没有……” 不等沈云疏说完,窗外传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屏息。 待脚步声远去,她挣开他的手:“王爷还是请回吧,若是被……” 不等沈云疏说完,她就被裴寒枭吻住。 两个人的身影在烛火下纠缠,沈云疏也像一头被惹急的小野猫,抓着裴寒枭不肯撒手! 直到两个人都快窒息,她才被松开。 “娘娘等微臣回来。”他推开窗户,回头时眼神锐利如刀:“如果萧恒还对你有疑心……” “你要怎样?”沈云疏紧张的问。 月光为他侧脸镀上银边:“微臣就让这江山易主!” “这个你拿着。” 裴寒枭把一块东西塞给她。 沈云疏缓缓摊开掌心,那里静静躺着一枚血色的虎符—— 虎符上刻着一个“枭”字,是裴寒枭的调兵信物。 “这是……”她抬眸看着对方。 裴寒枭温柔一笑:“如果这次微臣回不来,他欺负你,你就拿着这虎符调兵遣将。” “这是可以号令十万大军的虎符,也是微臣私下训练的将士,谁都不知道。” 听裴寒枭说完,沈云疏心里惊的不行。 这个男人这是把命都交给她了! 沈云疏心酸不已。 “本宫不要!王爷这次去北境凶险万分,这十万将士应该随你去才对!” 他俩放在一起,最需要人手的是裴寒枭,不是她。 裴寒枭看到她这幅担心的样子又是一笑。 “这些将士是微臣三年时间打造的,本来就是想送给娘娘护身的,娘娘不必客气,你若不留下,微臣也无法安心杀敌!” 听他这么说,沈云疏只好点点头。 “好,那本宫便收下,但还是那句话,王爷一定要平安……” “嘘——”他忽然打断沈云疏的话,将她拉入帐幔阴影处。 院门“吱呀”作响,萧恒的声音惊得她浑身僵硬:“朕议完事见爱妃殿中还亮着灯。” 沈云疏死死咬住下唇。 裴寒枭却得寸进尺地贴在她身后,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廓:“叫陛下进来?” 他恶劣地低语,手指顺着她腰线滑至系带。 “陛下稍候!”她声音发颤:“臣妾正在更衣……” 萧恒的脚步声停在殿门外:“爱妃还怕朕看?” 裴寒枭闻言,突然在她后颈咬了一口。 她腿一软,走出屏风,慌忙扶住妆台。 萧恒已经进来了,沈云疏急忙开口:“臣妾……臣妾恭送陛下。” 沉默良久,萧恒的声音忽然冷了几分:“爱妃殿中可有异常?” “回陛下,只是……只是刚刚有只野猫蹿进来了。”她盯着铜镜中自己绯红的脸颊,和身后男人得逞的笑容。 第六十七章:对峙 “是么?”萧恒的脚步声突然逼近:“朕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野猫敢闯后宫!” 沈云疏瞳孔骤缩。 说完萧恒就走到屏风后面,沈云疏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止了! 裴寒枭早已从容不迫的闪身隐入床榻后的暗格。 萧恒看了一圈,又走出屏风。 看到沈云疏脸色苍白的样子,他又问:“爱妃这是在怕什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臣妾……臣妾大概是回程路上感染风寒……” “风寒?”萧恒拇指擦过她的唇瓣:“朕怎么觉得,爱妃不像是受了风寒?” 话音落下,他猛地扯开她衣领,后颈牙印赫然暴露在烛光下。 沈云疏浑身血液凝固。 “爱妃这是风寒吗?!居然敢背对着朕与人私通!”萧恒充满戾气的怒喝在房中响起。 沈云疏立即跪着解释:“不是的,这是臣妾不小心碰到了……” “不小心?你说这牙印是不小心碰到了?当朕是三岁孩子吗?!” 萧恒说完扼住沈云疏的喉咙。 他的手指骤然收紧,沈云疏被他掐着喉咙抵在床柱上,后背撞得生疼。 她呼吸艰难,眼前发黑,却倔强地不肯求饶。 “陛下……”她艰难地挤出声音,泪水滑落,却仍死死盯着他。 萧恒冷笑,指节越发用力:“朕的好爱妃,背地里竟与别的男人苟且?” 他目光阴鸷,另一只手抚过她颈侧的红痕,那是裴寒枭留下的印记:“他碰了你哪里?这里?还是……更深处?” “说!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沈云疏咬唇不语,指甲深深掐进萧恒的手腕,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说,因为只要说了,她与裴寒枭都得死! 如果不说,死的只有她一个…… 其实从一开始,沈云疏就已经做好被萧恒发现的心理准备了。 所以沈云疏也做好自己一个人死的决定!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拉着裴寒枭一起…… “爱妃还不说吗?看样子你还真是喜欢这个男人!可别忘了朕是一国之君!是皇帝!你竟然敢给朕戴绿帽子!” “沈云疏,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朕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告诉朕那个男人是谁,朕就饶你一死,怎么样?” 沈云疏此刻脸色都因为窒息而发红了,她看着萧恒,艰难的开口:“陛下、真的误会了……” “臣妾向来对陛下忠心耿耿……又怎么会背叛陛下?” 萧恒怒极反笑,手上力道又重三分:“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就在萧恒手上发力时,一个声音从屏风后面响起:“放开她!” 一道寒光破空而来,萧恒侧身闪避,剑锋擦着他的龙袍划过,深深钉入床柱。 裴寒枭从暗处跃出,眼中杀意凛然:“萧恒,你伤她一分,我要你十倍偿还!” “终于肯现身了?”萧恒冷笑,却未松手:“朕的好爱卿,深夜擅闯后宫,该当何罪?” 沈云疏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模糊晃动,她看到裴寒枭握剑的手青筋暴起,看到他眼中翻涌的痛楚与决绝。 “放了她。”裴寒枭突然单膝跪地,将佩剑重重掷在地上:“让我怎么做都行!” “不要……”沈云疏泪如雨下,挣扎着摇头:“裴寒枭你起来……本宫不需要你这么做!” 萧恒怒火中烧,再次用力扼住沈云疏,他注意到裴寒枭因为看到沈云疏因窒息而泛红的脸,双手都在轻抖。 他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问道:“怎么,心疼了?” 裴寒枭握紧拳头,指节泛白,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死死盯着萧恒,声音低沉:“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了她?” “条件?”萧恒嗤笑,“朕要你的命,你的兵权,你给吗?” “可以。”裴寒枭毫不犹豫:“臣愿以性命担保,待平定北境叛乱后,自当回京以死谢罪。” 沈云疏瞳孔一缩,挣扎着摇头,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不……不行……” 萧恒眯起眼,终于稍稍松了力道,让她得以喘息。 沈云疏剧烈咳嗽着,却仍固执地看向裴寒枭,眼中含泪:“你疯了……我不准你死……” “你也答应过我,好好活着……” 裴寒枭目光柔和下来,轻声道:“云疏,别怕。” “云疏?”萧恒冷笑:“叫得真亲热。” 他猛地拽起沈云疏的长发,逼她仰头看着自己。 “告诉朕,你真的如此喜欢他?” 沈云疏呼吸微滞,却不肯低头。 “说!”萧恒怒喝。 “是!”她终于开口,声音颤抖却坚定,“臣妾喜欢他,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他!” 在这种场景下,沈云疏也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所以干脆大方承认! 萧恒眼底瞬间掀起风暴,他猛地甩开她,沈云疏踉跄着跌倒在地,裴寒枭立刻上前扶住她,却被萧恒一剑横在颈间。 “陛下若要杀,就杀我。”裴寒枭抬眸,毫无惧色:“但求你放过她。” “呵,好一对痴情男女。”萧恒冷笑,剑尖微微用力,在裴寒枭颈上划出一道血痕:“你说朕若杀了你,她会不会恨朕一辈子?” 沈云疏死死抓住裴寒枭的衣袖,泪水滚落:“陛下若杀他,臣妾绝不独活!” 萧恒盯着她,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冷笑:“好啊,那朕偏要留着他。” 他缓缓收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裴寒枭,你明日启程,平定北境之乱,但若你敢活着回来——” 萧恒俯身,捏住沈云疏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裴寒枭。 “朕就让她生不如死。” 沈云疏浑身一颤,裴寒枭却猛地攥住萧恒的手腕,声音冷厉:“你敢动她,我必让你后悔。” 萧恒甩开他的手,冷笑:“那就试试。” 沈云疏支撑不住,不停摇头,这种无助感让她窒息。 裴寒枭见状,声音低哑,但又充满温柔的说:“别怕,我不会有事。” “只要你好好的,平安无事,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毫无怨言,你知道,我这条命是你的。” 第六十八章:后悔动手 “哈哈哈……”萧恒突然大笑起来,带着杀意开口:“朕的爱妃跟朕的镇北王,还真是伉俪情深,朕都快被感动了……” “可裴卿别忘了,秽乱后宫,与朕的爱妃私通,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朕如今不杀你,是因为想让你死得其所,裴寒枭,你永远都是朕的臣子,只能俯首称臣!” 裴寒枭眸子里也透着厉色。 要不是因为沈云疏还在萧恒手里,他这会儿早就动手了! 可他不能冒险,也不能拉着沈云疏一起陪葬! 于是裴寒枭只能说道:“陛下放心,只要你放了她,臣会死在战场上,绝对不会活着回来!” 萧恒听闻一笑,勾起嘴角。 “裴卿说的话朕不信,除非……”萧恒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深红色的药。 沈云疏跟裴寒枭都认得这个药,是剧毒的断魂散! “裴卿,这药是朕特意让人调配的,吃下后不会那么快死,足够支撑到你去北境平乱后了。” 萧恒把玩着手中那粒深红色的断魂散,嘴角噙着残忍的笑意。 “你如果真想救她,就吃了这粒毒药。” “不要!”沈云疏脸色煞白,猛地扑上前去:“陛下,臣妾愿意替王爷服毒!” 裴寒枭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一旁,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娘娘胡闹!”他声音低沉如雷,眼中翻涌着压抑的风暴:“本王征战沙场多年,区区毒药何足挂齿?” “王爷!”沈云疏挣扎着,泪水滚落:“你若服毒,北境战事怎么办?边关将士怎么办?” 她转向萧恒,重重跪在冰冷的地砖上:“陛下明鉴,王爷乃国之栋梁,臣妾不过一介女流,死不足惜!” 萧恒冷眼旁观,忽然轻笑出声:“爱妃倒是情深义重。” 他缓步走近,鎏金龙纹靴尖挑起沈云疏的下巴。 “可惜朕最讨厌的,就是看别人在朕面前演什么生死相许。” 裴寒枭一把将沈云疏拉起来护在身后,铁甲与萧恒的龙袍仅隔寸许。 “陛下若要臣死,臣绝无二话。”他声音冷硬如铁:“但请陛下记住,臣的大军只认臣的虎符。” 萧恒眼中寒光乍现,突然将毒药抛向裴寒枭。 沈云疏惊呼一声,竟不顾一切地跃起去接。 但裴寒枭反应更快,铁臂一揽将她拉回来,另一手凌空抓住那粒毒药! “把毒药给本宫!”沈云疏在他怀中挣扎,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血痕。 可裴寒枭却纹丝不动,毫不犹豫地将毒药送向唇边。 “王爷不要——”她凄厉的喊声戛然而止。 萧恒突然把她拽回身边,迫使她仰头看向裴寒枭。 “看看你的情郎是怎么为你而死的。”萧恒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却足够让裴寒枭听见:“等他咽下这毒药,朕会让你亲眼看着他毒发身亡的样子。” 裴寒枭的手顿在半空,眼中杀意暴涨。 沈云疏趁机挣脱萧恒的钳制,扑上去抢夺他手中的毒药。 两人在拉扯间,毒药"啪"地掉在地上,滚到萧恒脚边。 “真是精彩。”萧恒弯腰拾起毒药,慢条斯理地吹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朕改主意了。” 他忽然将毒药丢进案上的茶壶中,“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争,不如一起喝?” 茶水瞬间变成诡异的暗红色。 裴寒枭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拿,沈云疏却抢先一步将茶壶抱在怀中。 “陛下!”她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却坚定:“臣妾愿意饮下全部毒酒,只求陛下放过王爷,若臣妾死了,王爷定会死守北境,为陛下尽忠!” 裴寒枭暴怒地一把夺过酒壶:“沈云疏!你——” 他话未说完,萧恒突然放声大笑。 “好一个忠烈女子!”萧恒抚掌而笑,眼中却毫无温度。 “可惜朕最恨被人威胁。”他猛地抽出佩剑抵在沈云疏心口:“裴卿,你若敢喝一口,朕现在就刺穿她的心脏。” 裴寒枭的手僵在半空,酒壶在他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沈云疏泪流满面地摇头,唇瓣被她咬得鲜血淋漓。 “选吧。”萧恒的剑尖挑开沈云疏的衣襟,露出颈间一抹咬痕—— “你俩谁喝?” 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数十名禁军已将大殿团团围住。 弓弦绷紧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裴寒枭缓缓放下酒壶,眼中的锋芒一点点敛去。 当他再次抬头时,已恢复了臣子应有的恭顺:“臣,愿服毒出征。” 萧恒满意地收回佩剑,他俯身凑近裴寒枭耳边,声音却故意让沈云疏听见:“若你敢找解药,冷宫里的“美人盂”正好缺个新人。” 沈云疏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如纸。 裴寒枭却面不改色地接过毒药:“陛下放心,臣说到做到。” 他目光如刀,丝毫不惧。 “还不够。”萧恒忽然扯下沈云疏腰间玉佩扔给他:“带着这个上战场。朕要你日日看着它,记住你的命攥在谁手里。” 裴寒枭接住玉佩,指腹摩挲过上面“云”字刻痕。 当他再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死寂:“臣,遵旨。” 沈云疏看着萧恒的暴戾,心中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她有种决绝,胸口像揣着一个岩浆…… 此时此刻沈云疏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裴寒枭不能死! 她颤抖的攥紧拳头,眼底怒不可遏。 在萧恒跟裴寒枭说话时,沈云疏再也控制不住,抓起一旁的灯架重重的砸在他脑袋上! 紧接着萧恒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一滩血染红了地面…… 沈云疏的举动让裴寒枭都愣住了,他赶紧过去把她手里的灯架抢过来。 “你去一旁。”他压着声说道。 还不等沈云疏反应过来,外面的侍卫就听到声音冲进来! 李德福看到萧恒倒在血泊里,裴寒枭手里拿着染血的灯架,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大喝一声,让侍卫把裴寒枭抓起来关进天牢! 沈云疏含着泪,她眼睁睁看着裴寒枭被抓走,也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 第六十九章:责罚 可现在不管怎么后悔,都没办法改变试试。 沈云疏就像丢了魂一样站在一旁,整个寝宫都是忙碌的,光是御医就进来好几个…… 宋淑跟宋昭雪也得到消息赶过来。 在看到沈云疏跪在床榻边,萧恒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后,宋淑冲过去就给她一巴掌! 沈云疏被扇的一个趔趄,脸颊火辣辣的疼。 可她现在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心里只有裴寒枭。 不知道对方在天牢会不会被用刑,会不会活下去,她真的不想让他死! “贱人!敢秽乱后宫,勾结臣子,沈云疏,你还真是好手段!”宋淑咬牙切齿的骂道:“现在你竟然敢联合情郎一起谋杀皇帝!该当何罪!” 沈云疏缓缓抬起眸子,说道:“太后明查,臣妾没有联合情郎谋杀陛下,臣妾与王爷都是被冤枉的!” “冤枉?沈云疏,本宫就知道你不安分!说!你跟裴寒枭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现在还害陛下受伤,你真是大胆!” 宋昭雪也像是好不容易抓到沈云疏的小辫子一样,咄咄不休。 紧接着宋淑这一巴掌来得又快又狠,沈云疏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扇得踉跄,重重趴在地上。 她白皙的脸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指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贱人!”宋淑凤眸含煞,镶着金线的袖口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那你说陛下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昏迷?” “他脑袋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沈云疏强忍着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缓缓跪好:“太后明鉴,臣妾伺候陛下就寝时,陛下还一切安好,半夜突然……” “还敢狡辩!”宋昭雪踩着金线绣凤的宫鞋上前,尖利的指甲狠狠掐住沈云疏的下巴:“本宫早就看出你跟裴寒枭不对劲了,你俩现在又联合起来伤害陛下,你还有脸解释?!” 沈云疏瞳孔微缩:“贵妃娘娘明查!臣妾没有,王爷也没有!” “你没有?”宋昭雪冷笑一声,转向宋淑:“太后,您听听,死到临头了她还不承认!” 宋淑眼中寒光更甚:“来人!给哀家扒了她的外袍,摘了她的钗环!这等谋害圣上的贱婢,不配穿戴嫔妃服饰!” 两名膀大腰圆的嬷嬷立刻上前,粗暴地拽下沈云疏绣着海棠花的妃色外裳。 发髻上的金镶玉步摇被硬生生扯下,连带拽落几缕青丝。 沈云疏咬紧下唇,硬是将痛呼咽了回去,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的痛楚。 “太后娘娘。”她声音轻却坚定:“臣妾对陛下忠心可鉴!若臣妾真有异心,又怎会在自己寝宫动手?” “呵,狡辩!”宋昭雪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故作姿态地掩住口鼻:“太后,您不知道,这贱人平日里就爱勾三搭四,前些日子臣妾还看见她与陈太医在御花园私会,那亲热劲儿,简直不堪入目!” 宋昭雪已经无所顾忌了。 上次她没办法治沈云疏的死罪,这次她一定不会再让对方脱身! 勾结臣子、秽乱后宫、谋害圣上……这三个罪名单拿出来一个都够诛九族了! 听到宋昭雪的诬陷,沈云疏猛地抬头:“贵妃娘娘怎能血口喷人!臣妾何时私会陈太医了?” “你还敢狡辩?!”宋昭雪尖声打断,眼中闪着恶毒的光:“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宋淑冷冷扫视着跪在地上的沈云疏:“传哀家懿旨,沈氏秽乱后宫,涉嫌谋害圣上,即刻褫夺嫔位,贬为浣衣局宫女!待陛下醒来再行发落!” 沈云疏浑身一颤,浣衣局比冷宫还惨……那是宫里最苦最累的地方,进去的人很少有活着出来的。 她重重叩首:“太后开恩!臣妾冤枉!陛下醒来若见不到臣妾……” “闭嘴!”宋淑一脚踢开她:“陛下就是被你害成这样的!你还敢提陛下!来人,拖到殿外跪着,没有哀家的允许不准起来!” 两名侍卫立刻架起沈云疏,粗暴地拖出殿外,按跪在坚硬的青石板上。 初夏的阳光毒辣,不一会儿,她的膝盖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与嘴角的血迹混在一起,在青石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殿内,宋昭雪凑到宋淑耳边低语:“姑母,何不趁此机会……”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宋淑冷冷瞥她一眼:“急什么?陛下昏迷不醒,贸然处死她只会惹人非议。” 她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先慢慢折磨,等她熬不住了,自然会招认些该招认的东西。” “哀家就不信她的骨子真这么硬!” 宋昭雪会意地笑了:“臣妾明白了,不如……再加点料?” 她示意嬷嬷取来一盆冰水。 “听说沈妹妹身子骨弱,这大热天的,该给她降降温才是。” 宋淑不置可否地转身走向内殿,算是默许了。 宋昭雪立刻端着冰水走到殿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得笔直的沈云疏。 “沈妹妹,热坏了吧?”她假惺惺地说着,突然将整盆冰水泼在沈云疏头上:“姐姐给你凉快凉快!” 刺骨的冷水当头浇下,沈云疏浑身一颤,单薄的白色中衣瞬间湿透,紧贴在身上。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牙齿打颤的声音泄露出来。 宋昭雪满意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这才对嘛,装什么清高?” 她俯身在沈云疏耳边,声音甜得发腻。 “告诉你个好消息,听说浣衣局的张嬷嬷最“疼”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她已经准备好特别关照你了……” 沈云疏闭上眼睛,不去理会她的挑衅。 膝盖的疼痛已经麻木,但心中的屈辱和愤怒却越发清晰。 她知道,这两个女人是要借机彻底毁了她。 不过沈云疏并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她只担心裴寒枭。 她抱住自己,忍不住打冷颤,在心里默念道:裴寒枭,坚持住,我们俩要一起活下去。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转眼间暴雨倾盆。 沈云疏仍跪在原地,潮湿的衣衫又添新雨。 她的嘴唇因干渴而开裂,膝盖早已失去知觉,只有刺骨的疼痛提醒着她还活着。 第七十章:不认罪 “娘、娘娘……”青禾撑着伞悄悄靠近:“奴婢偷偷给您带了点水……” 沈云疏艰难地抬头,看到青禾后,她赶紧摇摇头,声音嘶哑:“快走……若被她们发现……” 话音未落,一声厉喝从廊下传来:“贱婢!竟敢违抗太后懿旨!” 宋昭雪带着两名嬷嬷大步走来。 青禾吓得浑身发抖,水碗“啪”地摔碎在地上。 “贵妃娘娘饶命!奴婢只是……” “掌嘴!”宋昭雪冷声命令。 “不要!”沈云疏强撑着说道:“要罚就罚我一人!我愿意替她承担罪责!” 她已经连累裴寒枭被关进天牢了,绝对不能再连累其他人! “你?”宋昭雪嘲讽道:“你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替她求情?可笑!” 说完,宋昭雪眼神示意,嬷嬷立刻上前,左右开弓扇了青禾十几个耳光,直到小宫女口鼻流血才停手。 “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宋昭雪残忍地宣布,然后转向沈云疏,眼中满是恶毒的快意:“至于你……看来是罚得太轻了,还有心思替这个贱婢顶罪!” 宋昭雪示意嬷嬷取来一盆盐水,又让人按住沈云疏,当着她的面,缓缓倒在她血肉模糊的膝盖上。 “啊——”沈云疏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身体剧烈颤抖着向前栽倒。 宋昭雪蹲下身,挑起沈云疏的下巴。 “疼吗?这才刚开始呢。”她突然压低声音:“识相的就承认谋害陛下,否则……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沈云疏艰难地睁开眼,雨水冲刷着她的视线,但眼中的倔强却清晰可见:“臣妾……冤枉……” 她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 “冥顽不灵!”宋昭雪怒斥,起身拂袖而去:“继续跪着吧!明日一早,本宫再来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说完宋昭雪就走了。 沈云疏的意识开始模糊,可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坚持才行。 她不能死,她还得想办法救裴寒枭…… 可现在的她就像暴雨中被摧残的花,自救都难,又怎么救裴寒枭? 沈云疏趴在地上,任凭雨水打在身上。 暴雨持续了半夜。 晨光微熹,昨夜的暴雨已停,但青石板上仍泛着湿冷的水光。 沈云疏跪了一夜,膝盖早已血肉模糊,与衣料黏连在一起,每一下细微的移动都像是撕开一层皮肉。 宋昭雪踏着晨露而来,身后跟着数名嬷嬷和宫女,手中端着漆盘,盘上覆着锦帕,隐约可见底下藏着的物件。 “姐姐竟还跪着呢?”宋昭雪轻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本宫还以为,你早就该昏死过去了。” 沈云疏缓缓抬头,雨水和冷汗浸透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唇瓣干裂渗血,可那双眼睛却仍清冷倔强,没有半分屈服。 宋昭雪眯了眯眼,显然对她的态度极为不满。 她抬手示意,嬷嬷立刻掀开锦帕——盘上赫然是一排细如牛毛的银针。 “本宫怕你冷,特意来给你热热身。”宋昭雪捻起一根,在晨光下泛着冷芒:“千万不要谢本宫。” 沈云疏的指尖微微蜷缩,但面上仍不动声色。 宋昭雪冷笑,忽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强迫她摊开掌心。 “既然你不肯认罪,那本宫只好帮你清醒清醒。” 话音未落,银针已狠狠刺入她的指尖—— “呃——”沈云疏浑身一颤,指尖瞬间涌出血珠,可她死死咬住唇,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 宋昭雪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慢条斯理地继续刺入第二根、第三根…… 十指连心,沈云疏的掌心很快被扎得鲜血淋漓,可她除了急促的呼吸外,竟连一声求饶都没有。 “倒是能忍。宋昭雪冷哼一声,忽然抽出一根更粗的银簪,抵在她的锁骨处:“那这个呢?” 尖锐的簪尖一点点刺入肌肤,血珠顺着雪白的脖颈蜿蜒而下,沈云疏终于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可她的眼神依旧冷冽如霜。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她哑声开口,唇角甚至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 宋昭雪眸色骤冷,猛地拔出银簪,带出一缕血丝。 她一把揪住沈云疏的头发,迫使她仰头看向自己。 “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得宠的宠妃?”她低笑,声音却阴冷至极:“现在,你不过是个阶下囚,还不如一条狗!” 沈云疏被迫仰着脸,可她的眼神依旧不屈,甚至带着几分怜悯。 “宋昭雪……”她轻声道:“你真可怜。” “啪——!” 一记狠辣的耳光甩在她脸上,沈云疏偏过头,唇角溢出血丝,可她的神情却丝毫未变,仿佛这一巴掌打的不是她。 宋昭雪怒极反笑:“好,很好!本宫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她猛地松开手,转身对嬷嬷厉声道:“再去取冰水来,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很快,一桶掺了碎冰的冷水被提了过来,宋昭雪亲自接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沈云疏。 “姐姐不是最怕冷吗?往日陛下一入秋就给你的寝宫送去很多碳火。”她轻笑:“本宫今日便让你……好好享受一番。” 话音未落,整桶冰水当头浇下—— 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骨髓,沈云疏浑身剧烈颤抖,本就虚弱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 可她仍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宋昭雪欣赏着她痛苦的模样,慢悠悠道:“骨头还挺硬。” 她蹲下身,指尖抚过沈云疏湿透的发丝,声音轻柔如毒蛇吐信:“只要你肯认罪,这一切……立刻就能结束。” 宋昭雪只想让她认罪,只有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诛她九族! 沈云疏缓缓抬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她明白宋昭雪的目的。 “我若认罪……”她喘息着,一字一句道:“岂不是……如了你的愿?” 沈云疏宁愿被折磨死,也不会顺了宋昭雪的愿! 宋昭雪眼中杀意骤现,她猛地掐住沈云疏的下颌,指甲几乎嵌入皮肉。 第七十一章:萧恒醒了 “那你就继续熬着吧。”她冷笑:“本宫有的是时间陪你玩,看看是你骨头硬,还是本宫的手段硬!” 她站起身,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继续跪着,不准给水,不准给食,本宫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沈云疏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缓缓闭上眼。 痛吗?当然痛。 可她绝不会低头。 绝不。 沈云疏脸色苍白。 她的膝盖早已麻木,可脊背依旧挺直如青竹,不折半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昭雪又来了。 身后宫女手捧鎏金托盘,盘中盛着一盏冰镇莲子羹。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沈云疏,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姐姐跪了这么久,想必口干舌燥吧?”她端起玉盏,轻轻晃了晃,晶莹的冰块碰撞出清脆声响:“可惜啊,你如今……不配享用这些。” 沈云疏眼帘未抬,仿佛未闻。 宋昭雪眸色一冷,忽然扬手—— “哗啦!” 整盏冰羹泼在沈云疏身前,溅湿了她的裙摆。 冰凉的液体渗入衣料,寒意刺骨,可她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怎么?连看都不愿看本宫一眼?”宋昭雪俯身,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 沈云疏缓缓抬眸,眼底清冷如霜:“贵妃今日……话格外多。” 宋昭雪指尖一紧,在她下颌划出一道红痕:“死到临头还嘴硬!” “对了,你想不想知道你的情郎怎么样了?” 提起裴寒枭,沈云疏目光终于动了动。 宋昭雪勾起嘴角:“听说他在天牢里也骨头很硬,被用了大刑,很惨……” 听到裴寒枭也被用了大刑,沈云疏的心脏都疼到窒息了…… 明明他今日可以出征的,虽然也同样九死一生,但也比关进天牢好! “心疼了?”宋昭雪大笑:“你们俩的感情这么深,一起死做一对儿鬼夫妻也挺好的。” “沈云疏,本宫劝你还是别挺着了,早认罪早去地下团聚,不好吗?” 说完宋昭雪又狠狠地踩在她手背上,还不忘记轻碾。 沈云疏疼的呼吸一滞。 “疼吗?”宋昭雪凑近她耳边,声音轻柔如毒蛇吐信:“这可比不上你心里的疼吧?” 沈云疏闭了闭眼,唇角却勾起一丝极淡的笑:“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宋昭雪,别让我翻身,不然你没好果子吃!” 宋昭雪眼中怒火骤燃,猛地抬手—— “啪!” 一记耳光重重甩在沈云疏脸上,她的头偏了偏,一缕血丝从唇角渗出。 “本宫看你能嘴硬到几时!”宋昭雪厉声道。 她拂袖而去,却在转身时听到身后传来极轻的一句—— “贵妃娘娘怕了。” 宋昭雪脚步一顿,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沈云疏缓缓抬眸,眼底竟带着几分怜悯:“你怕我会复宠……所以只能这样着急。” “荒谬!”宋昭雪声音陡然拔高:“本宫会怕一个将死之人?” “况且你与别的男人有染,陛下迟早会醒过来,到时候你不死也得死,还奢望复宠?!” “笑话!” 沈云疏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她,那目光竟让宋昭雪心头莫名一颤。 就好像对自己刚才的话没什么信心一样。 随后她快步离开,走进殿内。 正午烈日灼人,沈云疏的唇瓣已干裂出血,眼前阵阵发黑。 宋昭雪走到她面前,厌恶的踢了踢。 “沈云疏,只要你认罪,本宫就让你见裴寒枭最后一面,如何?” 沈云疏缓缓抬眸,忽然笑了:“宋昭雪,你不是很笃定等陛下醒来会赐死我吗?又何必这么急着让我认罪?” “难道你心里也清楚,陛下醒了根本就不会赐死我?” 其实说这些的时候,沈云疏心里也没底。 但她此刻绝对不能表现出害怕。 “宋昭雪。”她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你不可能得逞的。” 宋昭雪脸色骤变,猛地扬手—— “啪!” 又一记耳光落下,沈云疏唇角鲜血蜿蜒,可她的眼神却愈发清明。 “给你机会不要,那就继续跪着!”宋昭雪厉喝:“本宫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这青石板硬!” 日影西斜,又快过去一天。 沈云疏的身影在暮色中单薄如纸,可她的脊背依旧挺直。 她一整天水米未进,还一身伤,沈云疏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能这么坚强。 宋昭雪站在廊下,死死盯着那道身影。 她很不甘心,也很没底。 宋昭雪知道,她必须在萧恒清醒之前,把沈云疏杀了! 不然说不定真的会节外生枝! 忽然,沈云疏微微抬头,望向天际最后一缕霞光,唇角竟浮现一丝极淡的笑意。 那笑刺痛了宋昭雪的眼。 “给本宫掌灯!”她厉声道:“她跪到什么时候,灯就点到什么时候!” 宫人们慌忙点起数十盏宫灯,将殿前照得亮如白昼。 黑暗中,唯有那道身影如傲雪寒梅,始终未折半分。 沈云疏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灯尽油枯了。 她从没有过这么虚弱的时候。 眼前裴寒枭跟闺蜜的身影一遍遍闪过,沈云疏有些恍惚。 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轻喃:“裴寒枭……你们俩一定要好好活着……” “这次我、可能陪不了你们了……” 沈云疏晃了晃身子,控制不住倒在地上。 她此时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 可这种疼远不及沈云疏心中的担心。 就在沈云疏越来越冷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李德福细碎的喊了句:“陛下醒了!” 沈云疏猛的睁开眼睛,神色复杂。 她不知道萧恒醒来对自己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宋昭雪带着人快步来到她面前,讥讽道:“沈云疏,陛下醒了让你进去,看样子是要治你的罪了。” “本宫早就说过,等陛下醒了也不会放过你,沈云疏,输得人是你。” “来啊,把这个贱人给本宫押进去,听候陛下发落!” 两个老嬷嬷一边一个拖着奄奄一息的人,直接把沈云疏拖进寝殿。 她被丢在龙榻前面,萧恒正靠在一旁喝药。 沈云疏心里一惊,此刻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裴寒枭。 第七十二章:闺蜜回来 按照萧恒的厉害,被他们俩打伤,醒来后第一时间肯定不会放过裴寒枭! 看来这次她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本来计划的美好生活全都变成泡影,沈云疏怎么想怎么难过。 她还没尝到男人的滋味,还没游遍天下,怎么能舍得死呢? 就在沈云疏情绪低落,想着自己快死的时候,突然听到萧恒激动的开口:“爱妃快起来!怎么浑身是伤?” 沈云疏一愣,猛的抬头看向萧恒。 这个语气她再熟悉不过!不是萧恒本人,是闺蜜的! 沈云疏热泪盈眶,像是傻眼了一样跪在地上。 萧恒不顾阻拦,从龙榻起身来扶她。 两个人对视,沈云疏用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 听到闺蜜的回答,沈云疏直接一个爆哭,然后紧紧的抱住他。 “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醒的话我就真的要死了!” 闺蜜穿越回去的这段日子对沈云疏来说堪称黑暗! 她不光饱受原主的折磨,还得提防太后跟宋昭雪! 房里的其他人看到他们俩抱在一起也愣住了。 宋昭雪更是不甘心,上前说道:“陛下!您的伤就是沈云疏跟裴寒枭勾结在一起打伤的,他们俩早就私通,弑君之罪不能就这么算了!” “还请陛下下旨,将沈云疏与裴寒枭诛九族!” 听到宋昭雪的提议,萧恒脸色一沉,有些不悦。 “贵妃何时能替朕做决定了?” 宋昭雪吓得立即跪下。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替陛下担心,怕您又被沈云疏欺骗!” “何况当时房里只有陛下跟他俩,难不成还能是陛下自己打伤自己?” 宋昭雪不甘心,也不想罢休,她这次要不把沈云疏扳倒,怕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够了!”萧恒怒斥:“朕是自己磕到了,与他们俩无关!” “你们竟然不等朕醒过来就私自对朕的爱妃,爱卿动手,该当何罪!” 宋昭雪被反扣了一顶帽子,吓得脸色苍白。 “陛下,臣妾是太过于担心您,才会这么做,还请陛下恕罪,臣妾对陛下是忠心耿耿的!” “还有陛下,就算是您自己摔伤,那深更半夜,裴寒枭又为何会在后宫?还是嫔妃的房里?” “这不管怎么说都不符合礼法吧?” 沈云疏跟萧恒知道她是不想轻易就这么算了。 但萧恒已经不是原来的皇帝,而是沈云疏好闺蜜穿越来的,怎么可能向着宋昭雪? 于是萧恒轻嗤:“是朕让裴卿来后宫谈事的,宋昭雪,朕这个当事人还没说什么,何时轮到你多嘴了?!” “况且你还越级惩治朕的嫔妃,朝中重臣,你们宋家好大的胆子!” “来啊,把宋昭雪给朕押下去禁足,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来,另外每天午时跪在院子里好好反省!剥去贵妃身份,贬为嫔!” 听到好闺蜜替自己撑腰,沈云疏心里别提多爽了,就好像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宋昭雪被侍卫拖下去时,那张精致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陛下!臣妾冤枉啊!您不能这样对我——”她的声音凄厉刺耳,指甲在地板上刮出几道白痕。 萧恒——或者说,此刻占据萧恒身体的另一个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拖远点,吵得朕头疼。” 殿门关上后,沈云疏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 她眼眶发热。 她没想到自己一灯架砸下去,真的把闺蜜砸回来了! 殿门关上后,萧恒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拉着沈云疏的手上下打量:“我的天,他们把你打成这样!这群畜生!” 她手指轻轻碰了碰沈云疏额角的淤青,疼得沈云疏倒吸一口冷气。 “轻点!”沈云疏拍开她的手,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的?那个狗皇帝——不对,就是你现在的身体——差点把我弄死......” “我知道,我知道。”萧恒一把抱住她,声音也哽咽起来:“我在现代醒来后拼命想回来,每天都做噩梦......” 两人抱头痛哭。 沈云疏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裴寒枭!他被关在天牢里!” 萧恒一拍脑门:“对对对!我马上让人放他——” “不行!”沈云疏抓住她的手腕:“宋家势力庞大,你刚醒来就放人,太惹眼了。我自己去。” “可你这伤......” “死不了。”沈云疏擦干眼泪,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姐,咱们得演场戏,别忘了你现在是皇帝,得拿出皇帝的威严来。” 萧恒会意:“天牢在西北角,拿着我的玉佩去。” 沈云疏点头,将玉佩藏进袖中。 临走前,萧恒又塞给她一个小瓷瓶:“御用的金疮药,给那小子用上,我看得出来,你对他......” “闭嘴吧你!”沈云疏红着脸打断她,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寝殿。 夜色如墨,冷风刺骨。 沈云疏披了件深色斗篷,借着夜色的掩护,避开巡逻的侍卫,向天牢方向疾行。 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都隐隐作痛,但她咬紧牙关,不敢停下。 天牢门口,两个狱卒正打着瞌睡。 沈云疏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走上前。 “站住!天牢重地,闲人免进!”一个狱卒惊醒,横刀拦住去路。 沈云疏亮出玉佩:“奉陛下口谕,释放镇北王!” 狱卒看到龙纹玉佩,立刻跪下行礼:“娘娘恕罪!小的这就带您进去。” 潮湿阴冷的天牢里弥漫着血腥和腐烂的气味。 沈云疏强忍不适,跟着狱卒深入地下。 越往里走,她的心跳得越快。 裴寒枭被关在最里面的重犯牢房,当狱卒打开牢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沈云疏几乎窒息。 裴寒枭被铁链吊在半空,身上的白衣已被鲜血浸透。 他低垂着头,长发散乱,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你们对他用了刑?”沈云疏声音颤抖。 狱卒谄媚地说:“回娘娘,宋大人亲自下的令,说这逆贼胆敢谋害陛下......” 第七十三章:用了什么办法? 又是宋家! “滚出去!”沈云疏厉声喝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等狱卒退下后,沈云疏急忙上前,颤抖着手解开铁链。 裴寒枭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她身上,滚烫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 “裴寒枭?醒醒......”她轻轻拍打他的脸,触手却是一片高热。 裴寒枭微微睁开眼,目光涣散了一瞬,随即聚焦在她脸上:“娘娘?” “是我。”沈云疏扶他靠墙坐下,从袖中取出金疮药:“忍着点,可能会疼。” 当药粉洒在伤口上时,裴寒枭浑身肌肉绷紧,却一声不吭。 沈云疏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他身上纵横交错的鞭伤,和之前的旧伤纵横交错。 她眼眶发热,心里很疼。 “谁让你逞英雄的!”她低声斥责,手上动作却极轻:“明明可以逃走的,非要留下来......” 裴寒枭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不能……丢下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沈云疏的心脏狠狠揪了一下。 她低头继续处理伤口,不敢让他看到自己发烫的脸颊。 “陛下……怎么样了?”裴寒枭突然问道。 沈云疏手上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包扎:“陛下醒了,已经查清真相,知道我们是冤枉的。” 裴寒枭盯着她:“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沈云疏避开他的目光:“陛下圣明,自然知道谁忠谁奸。” 裴寒枭沉默片刻,似乎察觉她的回避,却没有追问。 他低声道:“就算陛下不追查,宋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沈云疏给他包扎好最后一处伤口:“但现在,陛下站在我们这边。” 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 沈云疏警觉地站起身,挡在裴寒枭前面。 牢门被推开,一名侍卫快步走进来,低声道:“娘娘,宋家人带着禁军往天牢来了!” 沈云疏脸色一变,迅速扶起裴寒枭:“我们先走。” 裴寒枭咬牙撑起身子,却因伤势过重踉跄了一下。 沈云疏二话不说,架起他的手臂:“靠着我。” 沈云疏扶着裴寒枭刚踏出牢门,便见长廊尽头火光骤亮。 一队禁军手持利刃,将出口团团围住。 宋昭雪的父亲负手而立,身后站着数名心腹侍卫,目光阴冷地注视着二人。 “沈妃娘娘,深夜擅闯天牢,还带着一个朝廷重犯,这是要谋反吗?”宋巍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沈云疏神色不变,指尖却悄然攥紧:“宋丞相,裴寒枭已得陛下口谕释放,您带兵围堵,莫非是想抗旨?” “口谕?”宋丞相冷笑一声:“老夫身为当朝丞相,竟不知陛下有此旨意,更何况——” 他眼神一厉,猛地抬手,禁军瞬间拔刀,寒光映照在沈云疏和裴寒枭的脸上。 “裴寒枭勾结外敌,罪证确凿,今日若让你带他离开,国法何在?” 裴寒枭强忍伤痛,低声道:“娘娘,你先走……” 沈云疏没有理会,反而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目光锐利地直视宋丞相:“丞相口口声声说裴寒枭勾结外敌,可证据呢?若无实证,便是诬陷忠良!” 宋丞相眯起眼,阴恻恻地笑了:“证据?老夫说有,那便是铁证如山!” 他猛地一挥手。 “来人,拿下!” 禁军逼近,沈云疏知道硬拼无益,指尖迅速探入袖中,取出那枚龙纹玉佩,高举于火光之下—— “宋丞相,可认得此物?” 玉佩通体莹润,盘龙栩栩如生,背面“如朕亲临”四字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禁军见状,顿时迟疑,纷纷后退。 宋丞相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你……你怎么会有御赐玉佩?!” “陛下赐我此物时曾言,凡阻我行事者,视同谋逆。”沈云疏一字一句,声音清冷而坚定:“丞相若执意阻拦,不妨试试?” 宋丞相面色铁青,死死盯着玉佩,半晌,终是咬牙挥手:“退下!” 禁军纷纷收刀,让开一条路。 沈云疏扶紧裴寒枭,从他身旁走过时,宋丞相忽然压低声音,阴狠道:“沈云疏,你以为凭一块玉佩就能护他一世?别忘了,这朝堂之上,终究是我宋家的天下!” 沈云疏脚步未停,淡淡回道:“那便请丞相拭目以待。” 夜风卷起她的衣角,二人身影渐远。 身后,宋丞相盯着地上未干的血迹,猛地一脚踢翻身旁的火盆,火星四溅。 他阴沉着脸,对身旁的心腹低声道:“传令下去,盯紧他们,找机会做掉裴寒枭!” 两人离开天牢。 黑暗中,裴寒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云疏,你究竟做了什么,能让陛下回心转意?” 沈云疏脚步不停,轻声道:“我只是让他看清了真相。” 裴寒枭没有再问。 但沈云疏知道,以他的敏锐,必定察觉到了什么。 只是此刻,他们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 回到王府,墨华立即给裴寒枭检查身体的伤。 墨华边处理伤口边骂骂咧咧,岳雷站在一旁也跟着一起骂。 “宋家简直太欺负人了!难道不知道王爷手握重兵?竟然敢如此对待王爷!” 沈云疏默不作声,但眼里的心疼挡都挡不住。 裴寒枭怕她难过,就算剧痛难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墨华处理好伤口后就跟岳雷一起出去,整个房里剩下沈云疏和裴寒枭两个人。 裴寒枭脸色苍白,但还不忘一笑。 “娘娘不用担心微臣,这点小伤死不了。” 沈云疏红着眼眶,含着泪。 “是,王爷厉害,所有伤都不放在眼里!” 光是看到裴寒枭身上的伤口,沈云疏都觉得疼。 “你没事就好了,那晚真的很危险……” 沈云疏哽咽了一下。 她那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下手的,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王爷好好养伤,本宫不会有事,放心吧。” 听到沈云疏说的这么笃定,裴寒枭眉头紧蹙。 像是在审视她。 “娘娘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陛下放了微臣?”裴寒枭又问一遍。 第七十四章:亲自照顾 “真的没什么……王爷可信本宫?” 沈云疏表情真挚的看着他。 裴寒枭也同样注视着她。 其实裴寒枭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怕沈云疏为了救自己,又答应萧恒什么过分的条件! 于是他对沈云疏说道:“娘娘,微臣只想你平安无事,您也不需要为了臣答应陛下什么事。” 听到裴寒枭这么说,沈云疏忍不住笑了。 “王爷放心,本宫没有答应陛下什么事,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但我保证,陛下不会再做出什么伤害我们俩的事!” “他之前那么做也是身不由己,并非本意,王爷一定要相信本宫!” 裴寒枭见她这么说,也只好点点头。 “微臣相信娘娘,不过天色已晚,娘娘回宫吧。” “我不回去。”沈云疏说道:“我来之前已经跟陛下打过招呼了,你身上还有伤,需要人照顾,本宫不放心其他人,所以暂时留下来照顾王爷。” 听到沈云疏要留下来照顾自己,裴寒枭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暖意。 这时裴寒枭发现沈云疏衣袖滑落时露出的手腕上,赫然一道狰狞的淤青。 他瞳孔骤缩。 “给微臣看看。”裴寒枭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不容拒绝地抓住她的手腕,将衣袖推了上去。 阳光下,那道紫黑色的淤痕触目惊心,像是被人用绳索勒出来的。 更令人心惊的是,她的手腕内侧还有几处细小的针眼,已经结痂却依然清晰可见。 虽然在天牢里裴寒枭就已经猜到沈云疏在宫里一定会被用刑,但此刻亲眼看到,他还是控制不住怒意! “这是谁弄的?”裴寒枭的声音在发抖,拇指小心翼翼地抚过那些伤痕。 沈云疏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裴寒枭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翻涌着滔天怒火。 他二话不说,转身朝门外喊道:“墨华!立刻滚进来!” 下一秒门被推开,墨华快步进来。 “给她好好检查。”裴寒枭命令道,声音冷得像冰。 墨华看了看裴寒枭铁青的脸色,就知道他很生气! 在裴寒枭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墨华仔细检查了沈云疏的手腕和脖颈处的伤,又请她坐下,查看了她的膝盖。 “膝盖有跪伤,至少跪了两天以上。”墨华专业地判断道,又拿起沈云疏的手,检查她的指尖:“十指指腹都有针伤。” 裴寒枭一拳砸在桌上,茶具震得叮当作响。 沈云疏低着头不说话,手指绞着衣角。 墨华识趣地退到一旁,假装研究药箱里的药材。 “告诉臣。”裴寒枭单膝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下来:“究竟是谁伤了你?” 沈云疏的眼眶红了,半晌才轻声道:“是……宋昭雪。” “宋昭雪?”裴寒枭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其实早就猜到是宋家做的。 沈云疏点点头。 裴寒枭的指节捏得发白。 看到裴寒枭这么生气,沈云疏怕影响他恢复,于是又说道:“陛下已经惩罚她了……将她从贵妃降为嫔,还禁足……” 裴寒枭冷笑一声:“太轻了。” 沈云疏一笑:“本宫知道王爷心疼本宫,但本宫受这点伤不算什么,王爷平安无事就好。”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直插进裴寒枭的心脏。 他猛地将沈云疏搂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娘娘真是太傻了……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沈云疏在他怀中轻轻摇头:“本宫心甘情愿。” 裴寒枭捧起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一字一顿道:“我裴寒枭对天起誓,必让宋昭雪百倍偿还你所受之苦。从今往后,没有人能再伤你分毫,否则——” 他的话被沈云疏的手指按在唇上。 “不用发誓。”她轻声道:“我信你。”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暧昧。 墨华在一旁尴尬地咳嗽一声:“那个……王爷,娘娘的伤需要上药……” 裴寒枭这才松开沈云疏,却仍握着她的手不放:“用王府里最好的药,不许留一点疤痕。” 墨华点头应是,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盒。 “我来。”裴寒枭接过药盒,示意墨华退下。 当殿内只剩他们二人时,裴寒枭小心翼翼地为沈云疏上药。 每当她因疼痛轻颤时,他的动作就会更加轻柔,眼中杀意却更浓一分。 “很疼吗?”他低声问,轻轻吹着她指尖的伤口。 沈云疏摇摇头,眼中含着泪光,却露出一个微笑:“有王爷在,不疼了。” 裴寒枭低头,将一个轻如蝶翼的吻落在她的指尖:“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满室药香中,两颗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贴得更近,那些说不出口的誓言,都化作了指尖温柔的触碰。 夜色渐深,王府内一片静谧。 裴寒枭帮沈云疏涂完药后一把握住她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腕。 沈云疏惊呼一声,没等反应,就被一股力道拉得向前倾去,整个人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王爷!该休息了!”沈云疏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裴寒枭的双臂牢牢圈住。 “是啊,该休息了,不如一起?”裴寒枭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热气喷吐在她耳畔,引得她一阵轻颤。 “本宫去客房就好……”沈云疏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僵在他怀里不敢动弹。 裴寒枭低笑一声,将她搂得更紧:“娘娘可舍得?” 沈云疏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心跳声如擂鼓般响亮。 她羞得将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王爷快放开我,你身上还有伤呢……” “嘘……”裴寒枭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脑,将她的脸抬起来与自己对视:“这里没有王爷,也没有娘娘,只有你我。” 烛光下,他的眼眸深邃如潭水,沈云疏感觉自己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起来。 “我……”她刚想说什么,裴寒枭却突然一个翻身,将她轻轻放在床的内侧,自己则侧卧在外,手臂依然环着她的腰。 第七十五章:甜 “就这样睡吧。”他的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夜里凉,娘娘别再生别的病。” 沈云疏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裴寒枭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男性气息萦绕在鼻尖,让她心跳如雷。 “放松点……”裴寒枭察觉到她的紧张,轻抚她的后背:“我不会做什么,只是想这样抱着你。” 沈云疏慢慢放松下来,却依然不敢抬头看他。 裴寒枭的手从她的后背移到发间,轻轻摘下了那支白玉簪,如瀑青丝瞬间散落在枕上。 “娘娘真美。”他低声赞叹,手指穿梭在她的发丝间。 沈云疏羞得无处可藏,只能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 裴寒枭轻笑一声,拉起锦被盖在两人身上。 “睡吧。”他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在这温暖的怀抱中,沈云疏渐渐放松下来。 她偷偷抬眼,看到裴寒枭已经闭上眼睛,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悄悄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巴,又像做贼一般迅速缩回。 裴寒枭突然睁开眼,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娘娘不乖。” 沈云疏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辩解,就被他搂得更紧。 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寸肌肉的轮廓。 “王爷……”她小声抗议,声音却软得不像话。 “嘘,睡觉。”裴寒枭的声音带着笑意,却不容反驳。 沈云疏终于放弃挣扎,乖乖靠在他怀中。 在这静谧的夜里,两颗心以相同的频率跳动着,仿佛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归宿。 窗外,一轮明月悄悄躲进云层,似乎也不忍打扰这甜蜜的一刻。 或许是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忽然放下,沈云疏很快睡过去,而且睡的特别踏实。 晨光熹微时,沈云疏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中悠悠转醒。 她先是感到一阵舒适的安全感,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环抱着,后背紧贴着一个炙热的胸膛。 她猛地睁开眼,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自己竟在裴寒枭怀中睡了一整夜! 沈云疏顿时羞得耳尖发烫,小心翼翼地想要从他怀里挪出来。 “想去哪?”低哑的男声突然在耳畔响起,带着晨起特有的慵懒磁性,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沈云疏浑身一僵,声音细如蚊呐:“王、王爷醒了?该……该起来喝药了……” 裴寒枭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还早。” 他的下颌抵在她的发顶,说话时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她背上。 沈云疏能感觉到他强健的心跳,一下一下,稳健有力,与自己急促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 “不早了……”她试图挣扎,却不敢动作太大:“一会儿侍女该来伺候洗漱了……” 裴寒枭低笑一声,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娘娘怕被人看见?” 晨光透过纱帐,为他俊朗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边。 他散落的黑发垂下来,有几缕调皮地扫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沈云疏不敢直视他灼热的目光,偏过头去,却露出已经红透的耳垂。 “王爷……别这样……”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裴寒枭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故意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是谁主动留下来照顾我的?” “我、我只是……”沈云疏结结巴巴地解释,却被他打断。 “只是什么?”裴寒枭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只是想我,喜欢我?” 沈云疏羞恼地推他:“王爷胡说!我是担心你的伤势……” “伤势?”裴寒枭挑眉,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那娘娘摸摸看,可还有伤?” 掌心下是他结实紧致的肌肉,温度灼人。 沈云疏像被烫到一般想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按住。 她慌乱中抬眼,正对上他含笑的眸子—— 那里面盛满了促狭和宠溺。 裴寒枭趁机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 沈云疏气呼呼地别过脸去,却掩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裴寒枭爱极了她这副娇嗔的模样,忍不住又亲了亲她泛红的脸颊。 “娘娘娇羞的模样真美。”他蹭着她的鼻尖,像只讨好主人的大猫。 沈云疏抿着嘴不说话,却悄悄用指尖戳了戳他腰侧的肌肉。 裴寒枭夸张地“哎哟”一声,假装吃痛地倒在一边:“娘娘好狠的心,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什么亲夫!”沈云疏羞得去捂他的嘴:“王爷再胡说,我、我这就回宫去!” 裴寒枭眼中笑意更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拉回怀中:“回宫?娘娘舍得丢下我?” 沈云疏被他问得一愣,抬眼对上他忽然变得认真的目光,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晨光中,他的眉眼格外深邃,那里面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 “我……”她刚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侍女的脚步声。 “王爷,该起了。” 沈云疏如蒙大赦,趁机从裴寒枭怀里挣脱出来,手忙脚乱地整理凌乱的衣衫和长发。 裴寒枭遗憾地看着她逃也似地跳下床,慢悠悠地支起身子:“急什么?” “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沈云疏小声嘀咕,却找不到自己的发簪。 裴寒枭从枕边摸出那支白玉簪,在指间转了转:“找这个?” 沈云疏伸手去拿,他却抬高手臂,让她够不着。 她跳了两下,气恼地瞪他:“王爷!” “娘娘叫声好听的,就还你。”裴寒枭坏笑。 沈云疏红着脸,声如蚊蚋:“寒枭。” “什么?听不见。”他故意凑近。 “寒枭!”她提高声音,随即又羞得捂住嘴。 裴寒枭心满意足地将她拉近,亲手为她绾发插簪,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他的指尖偶尔擦过她的后颈,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好了。”他端详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头:“我的云疏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