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都在演,只有我是真吃瓜》 第 1 章 长公主是我亲妈 祝看本书的宝子们万事如意、财源广进、财源滚滚、好事连连、升官发财、鹏程万里、全家身体健康!!! …… “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君辞砚听着那算命姑娘夸下的海口,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大言不惭,眉宇间不自觉地染上几分不以为然。 “娘,我们走吧。”沈清璃看向长公主,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疑惑。 从刚才远远看见这个算命的姑娘开始,娘就被那个姑娘吸住了目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副失神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 长公主此刻的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 眼前这个小姑娘,眉眼神态竟和自己年少时一模一样,那份鲜活的灵气,甚至比身边的亲女儿清璃还要像自己,像得让她心头阵阵发颤,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她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开口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白白,这个阿姨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啊?”】 沈清沐被那道过于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偷偷在心里询问着脑海里的系统。 这话音毫无征兆地在空气中响起,明明没见她动过嘴唇,君辞砚、沈清璃和长公主三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顿时齐齐变了脸色,一同望向她——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你!”君辞砚又惊又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沈清璃猛地拉了一把,示意他先别出声。 【“沐沐,她是你亲娘。”】系统的声音在沈清沐的脑海里清晰地响起。 什么?!长公主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清璃,心里翻江倒海。 她有几个孩子自己最清楚,自始至终只生了清璃一个女儿,从小就在自己身边养大。 怎么会凭空冒出来这样一个“亲女儿”? 【“她是我亲娘,那她就是长公主?”】沈清沐在心里跟着确认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恍然大悟。 【“对啊,沐沐,你赶紧跟她回去,这样你就不用再吃苦了。”】系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劝诱。 【“我不要回去。 长公主根本不知道我和沈清璃从小就被调换了,我现在光动动嘴说我是她女儿,她就会相信吗?”】沈清沐想也不想就在心里反驳。 【“你有证据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当年调换你的那个奶娘,她还有个女儿,那人当年可是亲眼看见了全过程的。”】系统提醒道。 【“就算有证据我也不回去。 这种认亲的场景我在书里看了太多次了,回去之后的结果定然是被那个假千金处处陷害,最后搞得全家都厌弃我,把我赶出去,那都算是最好的结局了。”】沈清沐的语气很是笃定。 沈清沐本是一名在校大学生,那天和室友一起出去逛街,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飞速行驶的摩托突然就朝着她们冲了过来。 沈清沐下意识地把室友往旁边推了过去,自己最后的意识,就是感觉自己好像飘上了天。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已经来到了这个叫盛国的地方,而且还绑定了一个吃瓜系统。 这个系统自称能够知道所有人的事情。 沈清沐心里想着,有这个系统在这儿,自己还有什么是算不出来的,于是就想上街去摆摊算命。 可没想到,上街的第一天,没算别的,倒是先给自己算出来一个亲娘。 、 听着这“一人一桶”的对话,长公主三人面上瞧不出半分波澜,可内里却早已被浓浓的惊讶所占据。 按照他们两个人话语里透露的意思,眼前站着的这个姑娘,才是自己真正的亲生女儿。 早在孩子还很小的时候,就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给调换了。 清璃并不是自己的亲骨肉,眼前这个姑娘才是。 沈清璃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意外,她难道不是母亲的女儿吗? 眼前这个人,才是母亲真正的孩子。 君辞砚只觉得今天自己出来这一趟真是太值了,竟然能遇到这么一桩神奇的事情。 他心中暗自琢磨:自己刚才,是真的听到这个姑娘的心声了吗? 、 【“我这个娘看着表情不太对呀。”】 【“那是自然,你亲二哥和亲爹都还在战场上呢,她心里装着事,能开心得起来吗?”】 【“他们俩……应该不会有事吧?”】 【“沐沐,检测到大瓜了,要不要来听听?”】 大瓜? 是什么瓜? 【“当然要吃。”】 【“你亲爹昨天救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实际上是离国派来的探子,这次是奉命要跟着定安王一起回京的。她现在正在暗地里等着机会,准备找个由头把生米煮成熟饭呢。 你要有小娘了。”】 【“我去你的。”】 什么! 长公主眼底瞬间蓄满了怒火。 什么玩意儿就敢把主意打到她男人身上去? 沈清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色,抬起头看着长公主,开口说道:“这位夫人,我看你的运势不太好啊。” 长公主的嘴唇微微向上扬了扬,表情带着几分探究问道:“噢,怎么讲?” 沈清沐开始胡诌起来:“你眉间泛红,本来是要走桃花运的,可这桃花旁边隐约有些发黑,这就证明你的另一半即将遭人暗算,可得多注意点才行。” 沈清沐说这些话的时候格外费劲,她又不是真的会算命,只能凭着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算命小说,胡乱编造一通。 “多谢高人提醒,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长公主应道。 “高人,我看您年纪也不算太大,跟您还挺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您就跟我回家里去吧,我好好招待招待您,也算是谢过您为我母亲算了一卦。”沈清璃语气温柔地说道。 “啊?!”沈清沐脸上满是诧异。 自己是什么人,他们知道吗?就敢把自己往家里领。 【“去去去,沐沐快答应去,我检测到你面前这几个人身上都有不少瓜,多吃点瓜我才能升级。”】 不少瓜。 这句话让这三个人心里都有些惊讶,他们能有什么瓜? 他们又没打算给什么人下药,也不是敌国派来的探子。 身上哪儿来的什么瓜? “这位高人为我卜算,这对身体的损害肯定特别大,你一定要跟我回去,给我一个好好答谢你的机会才是。”长公主说着,沈清璃就立刻上前,把坐在木头墩子上的沈清沐扶了起来。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帮高人把东西收拾了。”长公主看着站在一旁像个木墩子似的君辞砚,开口吩咐道。 君辞砚听了,连忙招呼手下的人,把这个算命的小摊收拾了起来。 沈清沐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被沈清璃连拉带拽的拉走了。 【“沐沐,我检测到了大瓜!”】 第 2 章 你亲大哥要变残废了 沈清沐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追问道【“什么瓜?快说来听听!”】 而身旁的几人也都心照不宣地放缓了动作,悄咪咪地竖起耳朵,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 【“你那位亲大哥,马上就要变残废了。”】 云舟! 长公主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瞬间敲起了急促的警钟,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到底是什么情况?”】沈清沐更是急了,追问道。 【“你大哥院子里有个婢女被人收买了,此刻正端着下了毒的茶水,往你大哥的书房走去。”】 沈清璃听到这里,立刻转头看向君辞砚,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七哥,你现在赶紧回府,让下人们好好准备着,务必隆重迎接高人。” 长公主也连忙点头附和,语气郑重:“是啊辞砚,高人为我算的这一卦,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你现在就赶紧回去安排,一定要让下人们拿出十二分的心意来隆重迎接高人。” “好。”君辞砚立刻明白了姑母和妹妹的用意,不敢耽搁,应声后便快步往府外赶去。 “其实用不着这样吧。”沈清沐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忍不住开口说道。 不过是接一个算命的,至于搞得这么隆重吗? 她心里实在有些不解。 “当然用得着。”沈清璃含着笑,伸手轻轻握住了沈清沐的手,语气亲昵:“我瞧着比你大些,就厚着脸皮叫你一声妹妹了。妹妹今天帮我母亲算这一卦,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这份情谊,我们势必要好好感谢才行。” “呵呵……”沈清沐听着这过分热情的话,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这热情的劲头,真的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 另一边,君辞砚正拼了命地往长公主府赶。 刚走出沈清沐的视线范围,他便立刻抬手对身后的暗卫吩咐:“你们几个,先一步去沈府!务必擒住那个端茶的婢女,把那杯茶截住。” 暗卫们闻言,身形一晃便消失在街角,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等君辞砚气喘吁吁地赶到长公主府时,沈云舟和沈逸恒早已站在府门前等候。 见他跑得满脸通红、衣襟都被汗浸湿了,两人脸上都浮起几分诧异。 “你这是搞什么名堂?”沈逸恒率先迎上来,语气里带着困惑,“让你家暗卫不由分说就扣住我府里的婢女,到底要干嘛?” 君辞砚扶着沈逸恒的胳膊,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好半天才勉强顺过气来:“这事儿……先不急说。眼下最要紧的是,得让全府上下都动起来,好好准备着,要隆重迎接一位客人。” “什么人值得这么大张旗鼓?”沈逸恒皱紧了眉,满脸疑惑。 便是舅舅登门,府里也从没这般兴师动众过。 君辞砚直起身,抹了把额角的汗,干脆利落地说道:“是姑母的意思。” “赶紧去准备。”沈云舟一听是母亲的吩咐,没有半分犹豫,立刻转头对身后的管家吩咐道。 既然是娘特意交代的,必定是要紧事,容不得半点耽搁。 管家应声刚要转身,君辞砚忽然想起什么,忙追问:“对了,方才那个婢女端着的茶水,现在在哪?” 沈云舟眸光一沉,敏锐地察觉到这话里的不对劲,沉声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让府医现在就去查验那杯茶!”君辞砚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那茶……好像有问题。” “你从哪听来的这些?”沈逸恒更是诧异,追问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 君辞砚却摆了摆手,一脸无奈:“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会儿你们自然就都知道了。” 连他自己都还没完全弄明白,哪里能说清其中的关节。 、 沈清沐被长公主和沈清璃这股子热络劲儿包围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直犯嘀咕——亲娘和姐姐,未免也热情得有些过头了。 【“白白,你说她们这是怎么回事啊?对我也太热情了吧?”】她忍不住说道。。 【“说不定是因为你这张脸? 毕竟你跟长公主小时候的模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们瞧见了,难免会觉得亲切。”】 【“可她们不是还不知道当年孩子被换了吗?”】沈清沐更纳闷了,就算长得像,也不至于热络成这样吧? 【“那……或许是觉得你算命算得准?”】系统的语气也有些不确定,带着点试探。 【“这说法连我自己都不信。”】 沈清沐在心里撇了撇嘴,她那哪是算命准,不过是靠着系统提前知道点消息罢了,她们总不能未卜先知,看出她这点门道吧? 这边,沈清璃和长公主还在想方设法找着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地跟沈清沐搭话,生怕稍微冷场,就会让她心里起疑。 “对了妹妹,光顾着说话,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沈清璃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柔声问道。 “我叫沈清沐。”沈清沐如实答道。 “沈清沐……”长公主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忽然就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从来没有人知道,当年她给女儿起的名字就是清沐。 只是后来瞧着怀中的清璃,不知怎的,一时恍惚,竟没再用这个名字。 原来,这名字早就属于它真正的主人。 长公主看着眼前的沈清沐,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 “到底要迎接谁啊?站在这儿等了半天,连个影子都不知道,这不是让人白着急吗?”沈逸恒真的想知道。 君辞砚挠了挠头,迟疑着说道:“好像……是咱亲妹妹。” “什么?”沈逸恒一时没反应过来。 、 沈清璃唇边噙着温和的笑意,抬手轻轻指了指前方,柔声说道:“清沐妹妹,你看,前面就是长公主府了,我们马上就要到府上了。” 沈清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长公主府那气派的大门口,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群人,不由得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的天呐,这排场也真够大的。”】 她在心里暗自咋舌,不过是来算个命,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沈云舟和沈逸恒兄弟俩远远听见马车停下的动静,只当是母亲和妹妹回来了,虽然心里还记挂着君辞砚说的话,却也没太在意走近的人是谁。 直到沈清沐跟着长公主和沈清璃一同走到他们面前,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脸上时,才猛地顿住了脚步。 【“这两位,应该算是我大哥和三哥吧?”】 沈清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两人,一个身姿挺拔、神色沉稳,一个眉眼带锋、英气勃勃。 【“别说,长得倒是都挺帅的,比想象中还要出众些。”】 沈云舟和沈逸恒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惊讶地看着沈清沐,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这姑娘明明嘴唇都没动一下,他们怎么好像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的声音? 而且那声音就在耳边,清晰得仿佛她真的开口说了一样。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和震惊。 而且这姑娘的脸。 这姑娘怎么长得比沈清璃还像娘。 【“沐沐,瓜变了——那个想要给你大哥下毒的婢女已经被擒住了。”】 第 3 章 得不了第一,就把能得第一的人全部杀了 【“什么!?瓜怎么还会变啊?”】沈清沐惊讶道 按理来说,能被说出来的瓜,几乎都是即将成为事实,或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怎么还会有改变的可能? 【“不知道,是君辞砚的暗卫抓住的。”】 系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改变。 沈云舟听到这段对话后,立刻就明白了君辞砚为什么要让暗卫擒住莲叶,又特意让府医去查验那杯茶——原来是因为这位姑娘在心里说,莲叶要去给自己下毒。 “这位是沈清沐沈高人,”长公主开口介绍道,“她刚才为我算了一卦,我与她瞧着十分有缘,所以便请她来府内做客。” “欢迎高人来府内做客。”沈云舟和沈逸恒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膳食备好了吗?”沈清璃开口问道。 “备好了。”沈云舟回道。 “清沐妹妹先跟我一起去用膳吧,这么久了,想来应该饿了。”沈清璃语气轻柔地说到。 听到沈清璃这样说话,沈逸恒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习惯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那就麻烦了。”沈清沐客气道。 “不麻烦,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长公主连忙说道。 【“白白,这府里处处都透着两个字儿,有钱。”】沈清沐一边往里走,一边跟系统说道。 【“这还只是你看到的,你没看到的后院儿,还有三只孔雀呢。”】 【“我这亲娘可真是有钱啊。”】 【“既然有钱,你直接上去认亲啊,抱着她的大腿说你是她亲闺女,哪怕她对你没有感情,但看在你从小流落在外的份儿上,在物质上也不可能亏待你。”】 【“你说的对,像这种大人物,对于钱根本不在意,要不我就认了得了,等假千金要出手陷害我之后,我立刻拿钱跑路。”】沈清沐这般说道。 【“这个主意不错。”】 通过这段对话,沈逸恒和沈云舟已然捕捉到了不少信息。 这位“高人”疑似就是他们那个的亲妹妹。 而且,他们的亲妹妹似乎能跟一个神秘人进行对话。 更让人在意的是,那个神秘人看样子能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 还有一点很明显,他们的亲妹妹似乎不太想认祖归宗、回到这个家里来。 不仅如此,她好像还在害怕着沈清璃,担心沈清璃会出手陷害她。 沈云舟心头萦绕着重重疑云:娘可是长公主,她的孩子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流落在外? 更让人费解的是,娘当年连自己生的是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都不清楚吗? “请进。”沈云舟压下心里的困惑,领着众人走进了饭厅。 “高人请稍等片刻,膳食很快就会送来。”沈云舟客气地说道。 沈清沐点了点头应下。 说实话,她对古代的饭菜还挺感兴趣的。 之前在网上刷到过一些说法,说古代的食物味道刺激性没有现代那么强,现代人大概率是吃不惯的,这次她正好可以亲身体验一番了。 在等待饭菜的间隙,沈清沐想着先吃几个瓜解解闷。 【“白白,那个想给我大哥下毒的婢女,是被谁收买的啊?”】 【“是忠勇侯府的庶长子李泽铭。”】系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早就等着沈清沐来问的兴奋。 沈云舟听到这个名字,眼眶猛地瞪大了几分。 那可是他的朋友,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对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大哥?他跟我大哥之间有仇吗?”】 【“不是的,这个李泽铭是你大哥的朋友。”】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朋友,我可没听说过谁会给自己的朋友下毒的。”】 【“李泽铭身为庶长子,在府里虽然也受到一定的重视,但远远没到被特别看重的地步,因为一直有个嫡母在上面压着他。他的文采很好,所以想通过参加科考来让他父亲重视自己。 但他又害怕自己考不好,于是就刻意打听了今年要参加科考的考生,主动去接近那些他自认为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在和他们成为至交好友之后,就给他们下毒,让他们没办法参加科考。”】 【“这个毒是烈性毒药吗?”】 【“不是,这种毒会让他们的手废掉。”】 【“我靠,这个李泽铭也太不要脸了吧! 你自己怕考不了第一名,就把那些有可能考第一名的人全都解决掉,这是什么阴暗的心思!也太不择手段了!”】 长公主眼底瞬间翻涌着熊熊怒火——竟敢对她的儿子下手!一个庶长子,竟敢如此行事,当真是胆大包天! 沈云舟的眼底也泛着彻骨的冷意。 最好,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此刻就在等待着府医的判断。 若是那杯茶里真的藏着能毒害他双手的毒,他可以保证,往后李泽铭的一辈子,都得靠人伺候着过活。 【“除了我大哥,是不是还有其他受害者?”】 【“你大哥是第一个,他今天才刚开始行动。”】 【“那还好。”沈清沐稍稍松了口气,又好奇地追问,“他都接近了哪些人啊?”】 【“有太傅的小儿子,吏部侍郎的二儿子,还有兵部尚书的小儿子。”】 沈清沐都惊呆了,【“李泽铭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些人的身份可都不低啊,要是真被人查出来,他可就彻底完了!”】 【“他连长公主的儿子都敢动,还会怕其他人吗!而且这个人,除了在读书上有点脑子以外,其他地方简直蠢得要命。 之前他有个同窗的妹妹,她的未婚夫去青楼被逮住了,换作正常人,都会帮着批判那个未婚夫,可他倒好,让他同窗去劝告他妹妹,说不要如此善妒,男子一辈子不可能只娶一个人,要懂得大度。”】 君辞砚听得整个人都惊呆了。 纵使他自己脑子不算太灵光,也清清楚楚地知道,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该说这样的话的。 扪心自问,要是他妹妹的未婚夫敢去青楼那种地方鬼混,他能忍住不把那个男人打死,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种时候,要是李泽铭敢带着他那番歪理邪说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肯定会把李泽铭和那个混蛋玩意儿一起拖过来狠狠打一顿。 沈云舟也记得这件事,当时刘子澄可是把李泽铭狠狠揍了一顿。 后来他去询问情况的时候,李泽铭居然还说因为刘子澄在迁怒于他。 真是太可笑了。 【“他当时真的没挨揍吗?”】 【“挨了,当场就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暴揍。”】 第 4 章 龙袍绣成了长虫袍 【“还有吗?”】沈清沐接着问道。 【“你对你这个姐姐的印象是什么样的?”】 沈清沐愣了愣,脸上露出几分疑惑,认真地回答【“姐姐啊,当然是漂亮得很,性子又温和,待人亲和有礼,就跟书里写的大家闺秀一样,温婉得不得了。”】 她顿了顿,更不解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她现在在你面前这副样子,从头到脚,全都是装的。”】 沈清璃正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 在妹妹面前的形象没有了。 坐在一旁的沈逸恒和君辞砚早已别过脸去,手悄悄按在嘴角,可肩膀那抑制不住的轻微耸动,暴露了他们此刻正拼命憋着笑的模样。 谁不知道昭华郡主沈清璃是京中贵女圈里的典范? 提起她,人人都要赞一句温婉大方、平易近人,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所有世家女子该效仿的模样。 但只有他们这些自家人心里清楚,真实的她,嘴毒得能把人活活噎死,一句话就能精准戳中对方痛处,杀伤力堪比利刃。 而且她平日里哪会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整日抱着琴棋书画消磨时光? 她的闺房里,靠墙的架子上摆着的全是各式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都被她磨得锃亮,显然是时常操练的。 【“外界都把昭华郡主捧成了京城世家女子的楷模,可实际上? 你这个姐姐在家那可是鞭子不离手,性子冷得像寒冬里的冰,嘴损起来更是没人能招架。 就说沈逸恒,前阵子不就被她损得实在受不了,忍不住在后院跟她实打实打了一架吗?”】 沈清沐听得眼睛都睁大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下意识地、“不被任何人察觉”地飞快瞥了眼沈清璃,见她依旧是那副穿着淡色衣裙、眉眼温和的模样,轻声细语的,怎么看都跟那人描述的样子搭不上边。 于是她忍不住小声问【“真的假的?姐姐穿淡色衣裳的时候,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待人也客气,跟你说的这些……完全对不上啊。”】 【“怎么对不上? 就说上个月的御花园牡丹宴吧,六公主特意穿了件新做的、用孔雀毛缀成的华服,正得意洋洋地在园子里炫耀呢,好巧不巧就撞见了你姐姐。”】 系统故意停了停,吊足了沈清沐的胃口,才继续说道:【“你姐姐当时就慢悠悠走过去,开口就问六公主:‘就是不知这孔雀羽是拔的活孔雀还是死孔雀?若是活的,那可太不厚道了——毕竟人家孔雀开屏是求偶,公主这是……求夸?’”】 模仿完沈清璃当时的语气,他还嫌不够,又学着沈清璃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态,补了最致命的一句:【“‘不过话说回来,孔雀开屏时,屁股也是对着人的呢。’”】 【“六公主的脸色,当场就绿了,攥着裙摆的手都在那儿使劲抖,偏偏周围还有不少侍女看着,想发作又拉不下脸,最后愣是被你姐姐这两句话气的当场就掉眼泪了,那委屈劲儿,啧啧。”】 沈清沐听得嘴巴都微微张开了,脸上满是震惊。 长公主一提起这档子事就头疼。 她自己的女儿,哪怕性子再烈、再不屑于装什么温柔贤良,凭着她长公主府的脸面,外头那些人也断不敢说半个不字。 可偏偏沈清璃不按常理出牌,在外头总爱披层温顺的假面——明明平日里懒得跟人多费口舌,一张嘴就毒得像淬了冰,到了外人面前却偏要逼着自己滔滔不绝,说话时还特意压着嗓子,柔声细语得像换了副嗓子。 长公主实在琢磨不透,这孩子到底图个什么? 放着舒坦日子不过,偏要给自己套这么些枷锁。 一旁的沈逸恒也暗自腹诽,觉得京城那些世家小姐少爷们怕是眼睛都糊了层浆糊。 沈清璃那副装出来的温婉模样,假得跟戏台子上的花旦似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刻意,偏偏就没一个人看得出来。 平日里见了沈清璃,一个个都捧着敬着,张口闭口就是“洛歌郡主真乃闺秀典范”,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还有吗,还有吗?”】沈清沐听得眼睛发亮,先前的震惊还没褪去,又被勾出了更多好奇。 【“当然了,“这一桌子上的人,谁还没点藏着掖着的好笑瓜啊,说起来怕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就说你娘吧,这些日子不知犯了什么瘾,突然迷上了刺绣,天天躲在暖阁里捣鼓,针线筐子摆得满地都是,还给家里人绣了好些衣裳物件,说是亲手做的,更显心意。”】 长公主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准备今天晚上就给清沐多绣几条衣裙。 沈云舟想要打断这二人的对话,但不知道用什么借口。 【“可你娘这绣工实在不敢恭维。前阵子她给皇上绣了件龙袍罩面,结果皇上盯着那袍子看了半天,愣是没认出来上面绣的是龙——活脱脱一条肥硕的长虫,鳞甲歪歪扭扭跟补丁似的,龙须缠成一团,看着倒像是刚从泥里钻出来的。 还有给你姐绣的鸳鸯戏水帕子,那两只鸟,远看像肥鸭子,近看像野地里的大白鹅,脖子歪得厉害,别说戏水了,看着倒像是在泥塘里打架。 给你爹绣的牡丹香囊,花瓣绣得跟菜市场捡的蔫菜叶子似的,颜色杂七杂八; 给沈逸恒绣的剑穗,本想绣柄威风的宝剑,结果剑鞘歪七扭八,剑刃弯得跟条蜈蚣似的,沈逸恒收到那天,对着剑穗笑了半宿。 还有那些墨竹、兰花,经你娘的手绣出来,就没一个能让人认得出原样的。”】 沈清沐听得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溜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这娘挺坚强,虽然手艺不怎么行,但也还坚持着。”】 沈云舟,沈逸恒,沈清璃,君辞砚:完了…… 【“什么啊,你娘根本不认为她的绣工差。 没人告诉过她,所有人就硬生生穿戴着你娘绣的东西。”】 第 5 章 好奇怪的一家人 【“皇帝就把你娘亲手绣的那件龙袍,硬生生穿了两个多月。 满朝上下谁不知道那是长公主的手艺,可愣是没一个人敢说半句不是。”】 长公主听得都傻眼了。 她绣的难道不好看吗? 长公主把疑惑的视线投向在座的其他几个人,可那几位像是约好了似的,全都默默把目光移开,有的看天有的看地,就是没人敢接她的茬。 【“听起来这皇帝还真不错啊。”】沈清沐忍不住说道。 毕竟,这皇上能穿着件明显绣得不算成功的龙袍上朝,还一穿就穿了两个多月,这份心意和包容可不是谁都有的。 这么看来,她这个亲娘是真挺幸福的,身边的人竟都这般宠着她。 沈逸恒见沈清沐这架势,生怕她再顺着这茬说出些什么惊天大瓜来,赶紧朝旁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催道:“快去看看,饭菜怎么还没备好?让厨房快点。 他这话刚落没多久,下人们端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脚步轻快地鱼贯而入,很快就把原本空旷的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芙蓉鸡片,琉璃虾球,松鼠鳜鱼, 酱焖八宝鸭,翡翠白玉汤…… 沈清沐望着眼前满满当当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刚才还没什么感觉的饿意瞬间涌了上来,肚子都忍不住咕咕叫了。 “清沐妹妹,你快尝尝这个。”沈清璃说着,夹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虾球放到她碗里。 沈清沐夹起来咬了一口,丸子里的汤汁瞬间在嘴里爆开,鲜美的味道充斥着味蕾,简直太好吃了。 这一桌子菜每一样都好吃得让人停不下来,从头到尾,沈清沐的嘴就没空闲过,一直忙着品尝各种美味。 长公主坐在一旁,看着女儿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又疼又酸——她的女儿,这些年在外面一定是受了不少苦。 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白白,吃饱了,我是不是该走了?”】沈清沐揉着有点鼓起来的肚子。 沈清璃坐在旁边,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急了,哪儿能让刚认回来的妹妹就这么走了? 她赶紧伸手拉住沈清沐的手腕,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热情:“清沐妹妹,饭都吃了,我带你去客房歇歇脚” “啊?”沈清沐被她拉着往前走,脚步都有些踉跄,心里满是不可思议——这家人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自己一个刚冒出来的“陌生人”,他们居然敢这么放心地把自己留在家里住? 这心也太大了。 直到沈清璃把她领进一个院子,沈清沐更是惊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在心里对着系统尖叫:【“沁芳榭?确定这真的是客房?没搞错吧?”】 这院子哪里像是给客人住的地方? 院中央有一方池塘,水面平得像面镜子,岸边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红的、粉的、紫的,开得热热闹闹,每一株都瞧着精心养护过,一看就价值不菲。 沈清沐暗自咋舌:就这么把这些宝贝花草摆在院子里,也不怕哪个手欠的客人一时忍不住,把花儿全给薅秃了? “清沐妹妹,你看这院子还喜欢吗?”沈清璃笑着指了指院里的下人,“这院子里的人都机灵得很,你要是有什么事,不管是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还是想找人说说话,尽管吩咐他们就行。” “谢谢……谢谢。”沈清沐看着眼前精致的院子,又看了看沈清璃温和的笑脸,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讷讷地道谢。 “你不用客气。”沈清璃拍了拍她的手,笑得更温和了,“那你先在这儿好好休息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晚些再来看你。” “好。”沈清沐木然地点点头。 看着沈清璃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沈清沐这才靠在廊下的柱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家人,怎么感觉都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 沈清璃离开沁芳榭,脚下步子不由得加快,一路快步来到前厅。 长公主、沈逸恒、沈云舟和君辞砚都在这儿等着她,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些期盼与紧张。 “人留下了吗?”长公主见她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盏,率先开口问道,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留下了,”沈清璃走到长公主身边坐下,轻轻呼了口气,随即又微微蹙眉,“只是她心里好像总惦记着要走,看来还是得尽快把身份的事彻底查清楚才好,不然妹妹住着也不安心。” “我已经让人去查那个‘白白’口中说的奶娘女儿了,”长公主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着,沉声道,“总会有个结果的,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可这些事听着也太离奇了,”沈逸恒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确定,一旁的沈云舟也跟着点头附和,“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世上竟有这般古怪的事……总觉得像话本里编的。”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暗卫的叩门声,伴随着一声低低的“殿下”。 “进来。”君辞砚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暗卫墨竹应声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个查验过的茶盏,沉声道:“殿下,属下方才仔细查验过,那名婢女端给世子的茶里,掺了蚀脉散。此毒无色无味,混入茶中难以察觉,一旦饮下,三个时辰后便会发作,能让人经脉尽断,彻底沦为废人。” 前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仿佛轻了几分。 长公主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脸上满是震惊; 沈逸恒和沈云舟更是瞪大了眼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原来那些听起来荒诞不经的话,竟然全是真的! “你先下去,”长公主的声音冷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把那个婢女看好,严加看管,别让她有机会自尽。” “是。”墨竹应声,躬身退了出去。 墨竹走后,前厅里再次陷入沉默,气氛压抑得让人胸口发闷。 过了好一会儿,沈清璃才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坚定地说道:“母亲,我现在住的那间院子,当年本就是为妹妹准备的,这两天我就动手收拾东西,尽快搬出来,把院子腾给妹妹住。” 长公主却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疼惜,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决心:“不用了。那院子你已经住了这么多年,早就染上了你的气息,是你的地方了,哪能说搬就搬? 我会让人重新选块好地方,专门为清沐建一座院子,要比任何一处都宽敞、都精致。” 当年那院子虽说是为清沐预备的,可这么多年过去,早已成了清璃的住处。 她的清沐流落在外受了太多苦,如今终于回来了,她一定要给女儿最好的一切——一座完完全全属于清沐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院子。 第 6 章 咱们赶紧跑吧 沈清沐实在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白白,这长公主府的人都这么单纯吗,一个陌生人都敢留家里还让住这么大一院子!”】 【“不奇怪,这很正常,就你的这张脸就足以让长公主府的人把你留下来调查。”】 沈清沐这才恍然大悟,顺着白白的思路想下去 【“他们有可能因为我的这张脸而察觉到了我和沈清璃的身份。”】 【“没错,估计在他们查清楚之前你是走不了了,以长公主府的势力,如果他们要查当年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 沈清沐心里一阵发紧,若是真被查出来,那自己怕是就得被困在这儿了。 可沈家的人已经和沈清璃相处了这么多年,对自己还能有多少新鲜感? 而且别说现在沈清璃对她的态度还算不错,可一旦让她知道,自己才是长公主的亲闺女,她势必会觉得不平衡,说不定会想办法陷害自己来稳固她现在的地位。 尤其是沈清璃武力值那么高,嘴又毒,心思还那么缜密,自己根本就玩儿不过她。 想到这里,沈清沐想跑【“白白,你说我现在如果跑能跑得了吗?”】 【“那我想问一下,你能跑哪儿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我还能让你吃亏。”】白白安抚道。 、 “娘,那我们能听到妹妹的心声,这件事儿需要瞒住吗?”沈逸恒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 “这件事儿不用想都瞒不住。”沈云舟接过话头,眉头微蹙,“我们目前根本不知道,能听到小妹心声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条件很简单,”君辞砚接口道,语气笃定,“能听到小妹心声的都是我们自家人,是有血缘关系的。我觉得,只要是跟小妹有血缘关系的,应该都能听到她的心声。” “我看倒是未必。”沈清璃冷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反驳。 随即,她转向长公主问道:“娘,爹那边通知了吗?” “已经让手底下的人去传信了。”长公主回答道。 “我爹那边又怎么了?”沈逸恒越发疑惑,忍不住追问。 长公主便把之前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看来这个叫白白的,知道的事情远超我们想象啊。”沈云舟若有所思地说道,眼神里带着探究。 “我们先要试探一下,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听到小妹的心声,以及能听到心声的条件究竟是什么。”沈清璃条理清晰地说道,语气沉稳。 “我进宫一趟,府里的事儿,清璃你就做主吧。”长公主说完,便立刻转身往外走去,步履匆匆。 “你一起回宫?”沈逸恒看向依旧坐着的君辞砚,有些纳闷。 “我前些日子不小心惹了我母妃生气,准备这些日子暂住在姑母家,不行吗?”君辞砚扬了扬眉,语气带着几分随意。 “我看你避风头是假,想看戏是真。”沈云舟毫不留情地戳穿道。 君辞砚闻言,也不辩解,反倒笑了起来:“我是对那个白白说的那些‘瓜’挺感兴趣,你们敢说你们就不感兴趣?” 沈云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我是感兴趣,但现在我没空。” 他还得去处理李泽铭的事情。 李泽铭那家伙,后半辈子若是能这么舒舒服服地活着,他就不姓沈!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沈逸恒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怒意。 李泽铭这胆子也真够大的,竟然敢对大哥动手。 “我也去!”君辞砚也毫不犹豫地跟着站起,迈步跟了上去。 沈清璃坐在原地,目光淡淡地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轻轻唤了一声:“莫风。” 话音刚落,一个姑娘便如同凭空出现一般,瞬间站在了厅内,恭敬地低头应道:“大小姐。” “你去沁芳榭盯着小妹,”沈清璃开口吩咐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要知道她的所有喜好。” “是。”莫风应声,随即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 “阿渊!” 平静的养心殿内,一道略显急促的声音忽然闯了进来,打破了殿中的宁静。 景穆帝正批阅着奏折,闻言无奈地抬起头,看向急匆匆跑进来的长公主,带着几分打趣说道:“阿姐,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放着美容觉不睡,反倒进宫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在景穆帝看来,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能让阿姐在这个时间点特意跑进宫。 他说着,便起身给长公主让出身边的座位,旁边侍立的何公公见状,立刻躬身退下,快步去给长公主奉茶。 长公主刚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焦灼:“出大事了,清璃她……不是我亲闺女!” 景穆帝刚重新坐下,听到这话顿时一惊,猛地看向长公主,满脸担忧地问道:“阿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说着,便要扬声唤人,准备立刻传一个擅长诊治心病的太医过来。 “不是,你别瞎想!”长公主连忙按住他,“你给我坐好,好好听我说。” 景穆帝见她神色严肃,不似玩笑,便压下心中的疑虑,重新坐定,静静地听着长公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等长公主说完,景穆帝才消化了这番惊人的话,迟疑着开口:“阿姐,你的意思是,璃儿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当年是有个奶娘,偷偷把你的孩子跟她自己的孩子给换了?”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很有可能是这样,”长公主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毕竟那些话本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嘛。” 她心里却默默想着:清沐只说她们两个是被那个奶娘换了的,可没说清璃就是那个奶娘的亲生孩子。 景穆帝眉头微蹙,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而且……你还能听得到那个叫沈清沐的姑娘的心声?” 在他看来,孩子被换这件事本身就不太可能发生——长公主府守卫森严,规矩繁多,调换孩子哪能这么轻易就得逞了? 更别说还能听到别人心声这种离奇的事,实在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什么沈清沐?”长公主立刻纠正道,“那是你亲外甥女!” “好好好,是亲外甥女,”景穆帝笑着说道,“可这不是还没确凿的证据吗?”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查个水落石出。”长公主语气笃定地说道。 景穆帝见状,便不再多言,只道:“阿姐,你今晚就先在宫里住下吧,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回府。” 他倒真想亲自去见见这个心声捂不住的亲外甥女。 第 7 章 他们不会能听到我的心声吧?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沈清沐望着堆满了整个房间的首饰和衣裙,眼中满是惊讶。 各式各款的衣物堆得几乎占满了半间屋子,绫罗绸缎流光溢彩,颜色更是齐全,赤橙黄绿青蓝紫,看得人眼花缭乱; 那些钗环首饰也毫不逊色,金的、银的、玉的,上面还嵌着珍珠、宝石,晃得人眼晕。 【“这些首饰看着就值钱!”】 “是的,清沐小姐。”莫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恭敬,“奴婢们来伺候您更衣吧。” “好。”沈清沐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其实有些不自在——她向来习惯自己打理,可这些衣服层层叠叠,样式繁复,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穿。 “您今日想穿哪一件?”冬雪走上前,目光扫过那些华美的衣物,柔声询问。 沈清沐大致看了一遍,最终挑中了一件雪青色的长裙。 那裙子料子顺滑,颜色淡雅,裙摆上还绣着几簇不易察觉的暗纹,看着清爽又大方。 冬雪和莫兰见状,便从众多首饰里挑了几件与之相衬的:一支小巧的碧玉簪,一对莹润的珍珠耳坠,还有一条细细的银链,坠着一块通透的青晶石。 两人小心翼翼地为沈清沐穿戴整齐,绾发时动作轻柔,连一根碎发都没落下。 【“白白,你说我这身好看吗?”】 沈清沐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看了又看,雪青色的裙子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她忍不住扬起嘴角,带着点小得意地问。 【“好看!我们沐沐怎么穿都好看!”】小白的声音里满是夸赞。 【“我也觉得挺好看的。”】沈清沐笑着点点头,随即又皱了皱眉,【“就是这个铜镜真不适应。”】 【“那你就得努力攒吃瓜值啊!等我升到下一级,系统商城一打开,你想要什么都能换。”】 【“那……有手机吗?带网的那种,能刷消息的?”】沈清沐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地问。 【“当然有!只要你有足够的吃瓜值,别说手机了,什么都能给你弄来。”】 【“好嘞!那我今天就出去多逛一逛,多吃点儿瓜!”】沈清沐干劲十足地说。 【“那些普通人的瓜没什么用,他们一辈子的瓜加起来,都不如你哥一个瓜的吃瓜值高。所以啊,得去吃那些劲爆的瓜才行。”】小白提醒道。 “妹妹真好看。” 沈清沐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她闻声转身,就见沈清璃站在那里,一双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意,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姐姐你也好看。”沈清沐笑着回了一句,目光落在沈清璃身上那件素雅的衣裙上,真心实意地夸赞。 沈清璃听到这话,笑意更深了些,走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妹妹定是饿了吧,早饭已经备好了,咱们一起去用饭。” “好!”沈清沐立刻应道,脚步都下意识地往前挪了挪——别的事情都能往后放放,吃饭这件事可等不了。 沈清璃牵着沈清沐往饭厅走去,刚一进门,就见沈逸恒他们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了,几个下人正端着碗碟来回走动,有条不紊地布着菜。 青瓷盘里的点心冒着热气,白瓷碗中的粥品散发着清香,瞧着格外诱人。 大概是昨天他们都见识过沈清沐的饭量,今日这早饭的分量,明显比往常多了不少。 “清沐这一身真好看,雪青色衬得你肤色更显白皙了。”君辞砚抬眼看向沈清沐,语气里满是真切的赞许。 “谢谢公子。”沈清沐礼貌地回应。 一旁的沈清璃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更浓,还不自觉地轻轻扬起了下颚。 也不看看这些裙子是谁精心挑选的,眼光自然错不了。 “叫什么公子,多见外,唤我七哥便是。”君辞砚笑着摆摆手。 他话音刚落,左右两边忽然各伸过来一只脚,重重往他小腿上一踹。 君辞砚“嘶”了一声,哭笑不得地揉着腿,却见沈云舟已转向沈清沐,语气依旧温和:“快落座吧,饭菜该凉了。” 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论辈分论亲近,也该先叫他们这些亲哥哥才是,哪轮得到外人抢先。 沈清璃也跟着抬了抬下巴,显然跟沈云舟想到了一处。 【“哎,怎么没点实在的硬菜啊。”】沈清沐挨着沈清璃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饭菜,肚子饿得咕咕叫,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那你想吃什么?”】小白好奇地问。 【“比如猪蹄,或者红烧肉,再配上两碗米饭。”】沈清沐光是想想那滋味,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这桌子上虽然有面食,但包子那些不顶饱。 【“一大早吃这你的胃能受得了吗?”】 【“怎么不行?早餐可是一天当中最重要的一顿饭,当然得吃好点儿、吃多点儿,这样才有精神做事情啊。”】沈清沐理直气壮地反驳。 沈清璃和沈云舟听了个正着。 沈清璃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今日再准备这些肯定是来不及了,仓促做出来味道也未必好,今天吩咐下去,以后每天早上都提前准备一些午饭。 沈清沐刚吃完饭,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沈清璃抢在了前头,她笑着说道:“妹妹昨天刚来,想必还没在府里好好逛过吧,我带你在府里仔细走走看看。” 沈清沐本想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便开口道:“郡主姐姐,我很感谢你们的热情款待,只是我也该离开了。” 她们这般热情,实在让沈清沐有些招架不住,心里头莫名地发慌,总觉得这份热络来得太过突然,让人心里不踏实。 【“白白,你快告诉我,沈清璃他们的心脏有没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白白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疑惑。 【“我总觉得不对劲,他们这么热情,该不会是看上我的心肝脾肺肾了吧?”】沈清沐越想越觉得心惊。 【“有没有可能,他们几个人都得了什么特别严重的病,正等着用我的心脏、肝脏这些东西来救命?”】 沈清璃他们几个人听到这话,全都傻眼了,脸上满是错愕和不解。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妥,给了沈清沐这样的错觉,竟让她以为他们是想把她的心摘下来? 再说了,心脏要是真摘下来了,人还能活吗? 这想法也太离谱了。 可沈清沐却觉得,自己猜的这些可能,说不定还真有几分谱。 毕竟,按照她看过的那些小说里的套路,一般来说,那些多年后才被找回家的真千金,如果不是身上有家里人需要的东西,他们是不会平白无故对真千金这么好的。 反正以她阅文无数的经验来看,不是图眼睛,就是图骨髓,要么就是图心脏,再不济,就是准备让自己去替嫁。 当然,还有一种更让人害怕的可能。 【“白白,他们该不会……能听到我的心声吧?”】沈清沐想到这里,心不由得一紧。 【“你可别多想了!”】白白赶紧劝道,【“那些都是小说里编出来的情节,哪能当真啊!心声这种东西,哪有这么容易就被人听到的!”】 然而,沈清沐不知道的是,听到她这个问题后,在场的沈清璃他们几个人心里都瞬间紧张了起来,脸色也悄悄有了些变化。 看来接下来做事要再警惕一点儿才行,千万不能在她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那些通过小妹的心声才知道的事情,也得找到足够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不能让她起疑心。 就在这时,长公主眼眶红红地走了进来,而她身后跟着景穆帝。 “娘,舅舅。” “姑母,父皇。” 看到长公主和景穆帝进来,在场的人全都立刻站起身来。 景穆帝轻轻“嗯”了一声,他虽然不知道君辞砚怎么会在这里,但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沈清沐身上。 这个姑娘,真的和阿姐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从前的阿姐。 “沐儿,我的沐儿!”长公主一看到沈清沐,就立刻冲上前去抱住了她。 沈清沐一下子就慌了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 8 章 你的孩子,她的孩子,到底谁的孩子? 景穆帝面上瞧着没什么波澜,可心里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刚才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可房间里的两个姑娘,都没有张嘴。 而且璃儿的声音他绝不会认错,绝不是刚才那个声音。 所以,阿姐之前说的那些话,竟然都是真的。 “长公主,您这是干什么?”沈清沐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连忙开口问道。 “清沐,你是我的女儿啊。”长公主凝视着沈清沐的眼睛,眸子里满是化不开的疼惜,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啊?”沈清沐彻底懵了,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世?这也太突然了吧?”】沈清沐在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满是疑惑。 【“昨天你走后,长公主就立刻让人去查当年带你和沈清璃的那个奶娘了。刚才公主府的人已经把那个奶娘的女儿带了过来,从她嘴里问出,当年是奶娘收了别人的银子,故意把你和沈清璃给换了。”】 【“就因为我这张脸跟长公主年轻时像,他们就这么快去查奶娘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皇室的人本就多疑,对这种关乎血脉的事格外敏感,这不是很正常吗?”】 【“是吗?”】 沈清沐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景穆帝将沈清沐和那个叫“白白”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无法控制不去怀疑。 这个白白,到底是真的不知道沈清沐的心声会被别人听到,还是在故意找借口? “沐儿,”长公主一手轻轻拍着沈清沐的背,一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语气里满是郑重与难以言说的疼惜,“娘今天知道有人故意把你和璃儿给换了去。 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娘往后的日子里,就一定会用所有的心力来好好补偿你,把这些年亏欠你的都给补回来。” 说着,长公主拉着沈清沐在自己身边坐下,目光一寸寸抚过她的脸,像是要把这十几年的空白都细细填满,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后怕和真切的庆幸:“清沐,娘别无所求,能看到你这样健健康康、好好地出现在娘的面前,娘就已经觉得很开心、很满足了。” 随后,她转过身,挨着个儿给沈清沐介绍在场的亲人,每说一个,都特意加重了语气,像是要让她牢牢记住:“这是你大哥沈云舟,这是你三哥沈逸恒,你四哥这几天跟着好友出门去了,过几日就能回来见你。这是你五姐沈清璃。” 介绍完跟前几个,她又指向稍远些的人:“这是你七表哥,还有这位,是你舅舅。” 沈清沐看着眼前这些既陌生又带着几分血缘牵连的面孔,心里一时有些发懵,只能努力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依着长公主介绍的顺序,挨个问候:“大哥好,三哥好,五姐好,七堂哥好,舅舅好。” 【“白白,看这架势,咱们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走不了就别走了呗,留在这儿才能打探到更多消息,吃到更多的瓜,你也能快点升级,等升级了就有手机,有网了,多好。”】 手机? 网? 这两个词听在景穆帝和长公主耳里,完全是闻所未闻,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两人都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要网干什么用? 手鸡是什么鸡? “娘,”沈云舟开口问道,“那个奶娘跟咱们家是有什么仇怨吗?她为什么要换掉妹妹?” 【“对啊,奶娘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掉我和沈清璃,难道沈清璃是她的孩子?她想让沈清璃过上好日子”】 【“那个奶娘当年是被你娘的好友,予安侯府的夫人给收买了,是予安侯府的夫人让她把你和自己的孩子换过来的。”】 沈清璃听到这话,细细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难怪这么多年来,予安侯府的夫人每逢自己生辰,总会送来各种贵重的大礼,每次见面也总是嘘寒问暖,待自己比对她亲生女儿还要上心几分。 原来,自己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长公主将沈清璃细微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么多年,清璃是她一手养大的,她的性子自己再清楚不过,无论如何,清璃永远都是她的孩子。 【“所以沈清璃其实是予安侯夫人的孩子?”】 【“不是。”】 不是! 沈清璃的心猛地一揪,难道是那个奶娘贪心不足,后来又把两个孩子偷偷对调了? 【“予安侯夫人的孩子在送到奶娘手里之后没多久就已经死了,奶娘怕予安侯夫人追究起来要她的命,就找了个孤儿来代替她的孩子,那个孤儿就是沈清璃。”】 沈清璃这才悄悄舒了一口气。 还好,她只是个孤儿。 【“那我呢?按道理说,我当年应该会被送到予安侯府才对啊。”】沈清沐越听越觉得脑子乱,忍不住在心里继续追问。 【“那个奶娘当时心里盘算着,既然一个孤儿都能被当成长公主的孩子养着,那她自己的亲生骨肉凭什么不能去予安侯府那样的地方享福? 所以她就把自己的孩子送过去,代替了你本该去予安侯府的位置。 至于你,她随便找了个偏远的地方就把你扔在了那儿,要不是你运气好,被好心人收养了,你估计早就冻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沈清沐听得脑子阵阵发疼,她努力理着其中的关系,【“所以说,这个故事里其实牵扯到四个孩子? 予安侯夫人的孩子死了,就用沈清璃来代替; 奶娘的孩子顶替了我; 到最后,沈清璃和奶娘的孩子互换了身份?”】 【“差不多吧,总体来说就是这么个意思。”】 长公主他们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这其中的纠葛实在太复杂,乱得让人理不清头绪。 但长公主却清晰地抓住了最让她心疼的一点——她的亲闺女当年竟然差点被冻死,若不是有好心人收养,她恐怕早就没了。 想到这里,长公主看向沈清沐的眼神里,疼惜又重了几分。 沈清璃听到这儿,不由得嗤笑一声。 奶娘的孩子,应该就是李淇晓吧。 李淇晓在予安侯府,从小就像是活在阴影里,予安侯夫人对她非打即骂,日子过得甚至还不如府里的庶女。 之前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不明白为何一个嫡女会落到这般境地,今天她总算知道原因了。 予安侯夫人这么多年应该都以为自己在折磨娘的亲生孩子吧。 长公主心里头始终有个解不开的疙瘩,白薇,到底为什么非要换了她和自己的孩子? 难道就仅仅因为自己是长公主,她便想让自己的孩子攀附这皇室身份吗? 【“那予安侯夫人费尽心机换孩子,是想让她的孩子能当上郡主?”】沈清沐在心里琢磨着,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更深的缘由。 【“这就得说到你爹的事儿了,”】白白的声音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予安侯夫人对沈骁野,那可是一片痴心,爱得死心塌地呢。”】 沈骁野! 听到这句话,长公主只觉得一股怒火“噌”地一下从心底窜了上来,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她的女儿啊!那是她本该放在心尖上,如珍如宝一般疼爱着长大的女儿! 结果就因为沈骁野这个混账东西,害得她刚出生没多久就遭了那样的罪,险些就没了性命! 景穆帝向来就不喜欢沈骁野这个姐夫,今日听闻这一连串的糟心事,更是在心里给沈骁野又重重地记上了一笔。 【“我明白了,”】沈清沐在心里琢磨着,恍然道,【“就因为我是我娘的女儿,她便要这样折磨我!”】 【“有这部分的原因在,”】白白的声音继续解释着,【“还有另一部分原因是,她心里盘算着,既然自己当不了沈骁野的妻子,那就要让自己的孩子喊沈骁野爹。 她觉得只要听到沈清璃喊沈骁野爹,就能骗得了自己,当作沈清璃是自己和他的孩子。”】 【“她这么喜欢我爹啊!”】沈清沐听得有些惊讶,忍不住在心里追问,【“我爹长得很好看吗?”】 【“那可不是一般的好看,简直是好看得惊为天人。”】白白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叹。 【“你爹当年在京城的一众世家公子里,那可是出了名的容貌第一。 予安侯夫人当年为了能嫁给你爹,甚至不惜给你爹下了药,当时差一点就成功了,幸好你爹反应快,直接跳进了河里,这才保住了清白。”】 【“这么狠啊!”】沈清沐听得咋舌,随即又觉得不对劲,【“不对呀,既然她跟我爹有过这样的往事,我娘当年怎么还可能跟她是好朋友?”】 【“当年这件事儿被两家联手遮掩了下去,知道内情的人本来就没有多少,要不然哪能有她如今这予安侯夫人的体面?”】 【“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吗?”】沈清沐听得直咋舌,暗自打定主意,往后一定要离这种人远点儿——毕竟恋爱脑这东西可是会传染的。 “恋爱脑”三个字众人虽听不明白,却能从字面意思上猜个大概,应当就是整个人、整个脑子里都塞满了情情爱爱那点事吧。 【“沐沐,我又检测到一个大瓜了!”】白白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兴奋。 【“居然还有啊!”】沈清沐惊讶不已。 【“那个予安侯夫人最近遇到了一个姑娘,眉眼间跟你娘有一两分相似,就把那姑娘带回府里精心调教,让她模仿你娘的说话风格、穿衣打扮,打算等你爹回京的时候,安排一场‘偶遇’。”】 景穆帝听到这话,眼底瞬间布满了厌恶——什么人也配学他阿姐? 简直是亵渎! 长公主更是满心不解,白薇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般处心积虑,实在荒唐! 【“不对呀,”】沈清沐越听越糊涂,【“她不是一心喜欢我爹吗?怎么反倒要往我爹身边塞别的女人?”】 【“她的目的是想让你爹和你娘离心,”】白白解释道,【“反正那个姑娘有把柄攥在她手里,等日后你爹你娘因为这个姑娘闹得不和,她就能见缝插针,趁机靠近你爹了。”】 【“这计划听着就不像是有脑子的人能想出来的。”】沈清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还没完, 她本来的打算是,等这个姑娘能顺利进了长公主府,就让她给你娘下慢性毒药,最后造成一种你爹因为移情别恋,你娘忧思过度而亡的假象。”】 “哐当!” “啪!” “咚!” 霎时间,屋子里突然响起一连串杂乱的声响——有杯子掉在地上摔碎的脆响,有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的闷响,还有人忍不住跺了跺脚的声音…… 沈清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立刻回过神来,茫然地看向众人:“怎么了?” 沈云舟举了举空空的手,有些不自然地说:“没什么,我手滑了。” 沈逸恒则揉了揉脚踝,解释道:“我脚麻了,动了一下。” 君辞砚也抬了抬手,心虚道:“我手有点儿痒,蹭了蹭桌子。” 沈清璃垂在身侧的右手悄悄背到了身后,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 …… 众人纷纷找着借口遮掩,唯有景穆帝端起茶杯浅浅品了一口。 他就算再怎么看不上沈骁野,那也是他阿姐的男人,对沈骁野起心思也就罢了,竟敢把如此歹毒的主意打到阿姐身上! 第 9 章 霸气的皇帝舅舅 “沐儿,娘已经寻了手艺最好的工匠,专门给你新盖一座院子。这几日你就先在沁芳榭凑活住下,委屈你了。”长公主脸上神情如常,像是方才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语气里满是对女儿的疼惜。 “不用了娘,沁芳榭景致好,住着挺舒服的,不委屈。”沈清沐连忙说道,实在不想再劳师动众。 【“院子还要现盖?这府里难道还空着一块地不成?”】 【“哪有什么空地,是长公主让人把府里两座院子拆了,就用那两块地合起来,给你盖一座更大更敞亮的院子。”】 沈清沐听了,心里暖烘烘的,暗自想着:【“这个亲娘,目前看来还真是把我放在心尖上疼的。”】 这时,沈清璃在一旁说道:“娘,妹妹这好不容易回了家,这么大的事,得广而告之才行,让京里的人都知道。” 长公主点点头,当即吩咐身边的管事:“去,让人着手筹备回归宴,务必办得风光些。” 沈云舟在一旁问道:“那这宴会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长公主目光落在沈清沐身上,柔声道:“所有用度都要挑最好的,宴席的排场、菜式,一切都按沐儿的心意来,什么时候让沐儿满意了,什么时候再办。” 沈清沐一听,连忙摆手:“其实真的不用这么麻烦,回归宴就不必办了吧。” 【“让我一个社恐去应付那种人来人往的宴会,被一群人盯着看、围着问,那不是要我的命吗?”】 【“但是办宴会肯定会来好多人,到时候每人哪怕每个人就吃一个小瓜,也够我升二级了。”】 景穆帝在一旁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沐儿既然已经回了家,那自然要告知天下人,我盛国的公主,回来了。” “公主!”沈清沐猛地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她很怀疑自己先前学的那些历史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长公主的女儿能被封为公主吗?按规矩,不一般都是郡主吗?”】 而且印象里,郡主都已经算是很高的封号了,往下还有县主、乡君之类的,等级分明,怎么也轮不到长公主的女儿封公主啊。 【“你姐姐当初一开始被封的也是公主,只是后来她自己再三反对,才降成了郡主。 但即便降了封号,该有的待遇半分没少,封地也一直好好地在她手里。”】 长公主握住沈清沐的手,眼神坚定又带着骄傲:“你是我的女儿,怎么就当不得公主?” “逸恒,你给你爹传封急信,让他赶紧回来。告诉他,半个月内要是还踏不进这府门,往后就永远别回来了!”长公主开口时语气平静,可熟悉她的人都能听出那话语里压着的火气。 等沈骁野回来,她心里攒着的好几笔账,可得一笔一笔跟他好好算算。 “知道了,娘。”沈逸恒不敢耽搁,立刻招手唤来身边最得力的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他马不停蹄地去给父亲传信。 景穆帝转头看向沈清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沐儿,要不要跟舅舅进宫去转转?正好认认你舅母,还有宫里那几个哥哥姐姐,他们早就盼着见你了。”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这要是带着沐儿在宫里走一圈,后宫里那些人有什么动静、存着什么心思,岂不都能传到自己耳朵里? 可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只在后院转一圈实在不够…… 只是这事还得先问问阿姐的意思才行。 “我想出去转一转,行吗?”沈清沐抬起头问道。 “好啊,我陪你一起去。”沈清璃立刻笑着应道,语气里满是乐意。 “你们两个小姑娘家出去不太安全,还是我陪着你们一起去吧。”沈云舟温和地开口。 作为大哥,总该多照看妹妹们些。 “大哥是文弱书生,真要是遇到什么事,怕是连跑都跑不快,哪能护着人?还是我跟你们一起去才靠谱。”沈逸恒说着,还下意识挺了挺胸膛。 “哎,依我看,还是我去吧。”君辞砚朗声说道,带着几分自傲,“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皇子,有我在身边,京城里谁敢造次?” 【“他们仨这是怎么回事?就这么不放心我和清璃单独出去吗?”】沈清沐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难道是怕我仗着自己是亲生女儿,会欺负沈清璃?”】 【“有可能。”】 长公主和景穆帝闻言只是淡淡地扫了沈云舟、沈逸恒和那位皇子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却让三人心里一慌,连忙使劲眨眼睛、挤眉毛,用各种表情极力否认着,生怕被误会了心思。 沈清璃瞧着他们这副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笑了:沐儿这是平时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 怎么总觉得旁人会害她似的,想得也太多了些。 【“君辞砚说的这话也太搞笑了吧。 他一个皇子,我们跟他一起出去才更危险吧? 想杀皇子的人,估计能从街头排到巷尾了,到时候岂不是平白惹来一堆麻烦?”】 她这念头刚落,就见沈云舟和沈逸恒两人不着痕迹地轻轻点了点头,显然,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位皇子还是别跟着添乱了才好。 君辞砚好佩服他这个想法。 就算想杀皇子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吗? 这是多没脑子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沐儿,你才刚回来,大哥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也想多了解了解你这些年的事。”沈云舟看向沈清沐,表情里带着几分恳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你愿意让大哥陪着你吗?” “愿意。”沈清沐见他这样,心里一软,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我们两个也想多了解了解沐儿,跟你一起出去走走。”沈逸恒和君辞砚见状,也连忙跟着说道,生怕落了后。 沈清沐这次却没再搭腔,只是委婉的拒绝,“大哥跟着就够了吧。” 沈逸恒和君辞砚对视一眼,在这一瞬间像是立刻达成了同盟,一起用眼神鄙视起沈云舟来——这家伙,居然用这招博同情! “沐儿,让他们几个陪你们一起出去吧,也好帮你们拿拿东西、付付钱什么的,省得你们自己拎着累,好不好?”长公主看了看几个孩子,笑着开口打圆场。 “好。”沈清沐听着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应下。 景穆帝在一旁看着,霸气的说道:“出去后沐儿就好好玩,不用顾虑其他的。在这京城里,还没有人能让你低半分头、受半分委屈。” “好。”沈清沐用力点了点头,忍不住有些激动。 【“这就是有个皇帝舅舅的感觉吗?这话也太霸气了吧!”】 第 10 章 清晏公主 “阿姐,我想让沐儿上朝。”沈清沐他们的身影刚消失,景穆帝便将想法对长公主说了出来。 长公主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眼底清明:“你是想让沐儿帮你肃清朝堂。”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了,看似信任朝臣,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缺个能撕开那层伪装的人。 “是。”景穆帝应得干脆,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期许,“我一直觉得,咱们盛国的朝臣个个忠君爱国,是国之栋梁。” 可这份“好”是真是假,藏没藏着见不得人的心思,他心里终究没底,还得让沐儿亲自去看一看、听一听,才能辨个分明。 “不行。”长公主放下茶盏,声音陡然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我把沐儿认回来,只因她是我流落在外的亲女儿,不是因为她能知道所有人的秘密,更不是让她来当你的‘探路石’。 自打知道她的存在后,我就只有一个念头——让她往后能踏踏实实、开开心心地活着。她这心声要是被旁人知道了底细,你想过会引来多少明枪暗箭?会给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景穆帝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叹了口气:“阿姐说得是。而且现在确实没弄明白,到底哪些人能听见沐儿的心声。” 他定了定神,朝着空处轻唤一声:“影一。”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如凭空出现般落在屋内,单膝跪地,低眉顺眼:“陛下。” “你方才在一旁,可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景穆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影一沉吟片刻,如实回禀:“回陛下,属下刚才……似乎隐约听到了沈清沐小姐的心声。” “什么小姐?”长公主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带着几分薄怒,“沐儿如今已是我认回的女儿,是正经的公主,该叫公主殿下。” “是属下失言。”影一连忙叩首,改口道,“属下刚才似乎能听到公主殿下的心声。” “你现在就去找影二,二人一同暗中跟着公主,务必护她周全,不许出半点差错。”景穆帝沉声下令,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属下遵命。”影一应声,身形一晃,便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屋内,仿佛从未出现过。 “阿姐你看,”景穆帝的眉头拧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担忧,“看来能听见沐儿心声的,不只是咱们这几个自家人。” 他踱了两步,忧心忡忡地说,“真不知道是所有人都能听见,还是达官贵族都能听见……” 沈清沐身上这奇特的本事,若是传扬出去,造成的影响恐怕难以估量。 她等于是握着所有人的秘密,那些不想让自己的隐秘被公之于众的人,为了自保,定会不择手段地对沐儿下手。 长公主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应该不至于所有人都能听见,至少目前来看,府里上下那么多人,也只有我们几个能听到她的心声。” “也只能先这样了。”景穆帝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等吧,等他们回府之后,仔细问问当时的情形,或许就能弄清楚,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听到沐儿的心声了。” “沐儿的封号,你心里可有谱了?”长公主的目光落在景穆帝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 景穆帝闻言,先是微一颔首,随即沉声道:“想好了,就定‘清晏’二字吧。” 他望着长公主,眼底满是对沈清沐的疼惜与期盼,“想让沐儿这一辈子都能顺顺当当,少些波折,安安稳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能真正做到安然无虞。”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视线转向外面:“当然,也存了些私心,希望借这封号的寓意,盼着沐儿的存在,能像一股清流似的,涤荡掉那些不该有的污浊, 让咱们盛国能一点点归于安稳,处处清朗,最终能成就一副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的太平景象。” 、 “沐儿,你尝尝这个。”沈逸恒手里举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外面裹着的糖衣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他笑着递到沈清沐面前。 沈清沐嘴里正塞得满满当当的,是方才沈云舟给她买的冰酪,此刻腮帮子鼓鼓的,只能含混地“呜”了一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沈逸恒手里的糖葫芦,显然是馋了。 “我来拿着吧,”一旁的沈云舟见状,柔声开口,“你手里的冰酪还没吃完呢,别把手弄脏了。”说着就伸出手,想接过沈逸恒手里的糖葫芦。 “不用大哥。”沈逸恒却像是护着什么宝贝似的,立刻把手往后一收,笑着道,“我先帮沐儿拿着,等她把冰酪吃完了再吃这个也不迟。” 这边几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带着几分刻意的呼唤:“沈清璃?” 沈清璃闻声转过身,就见君若言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眼神里满是不虞。 “原来是景宁郡主。”沈清璃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语气柔和。 “景宁郡主,你这眼睛是只看得见璃儿妹妹,看不见旁人了吗?”君辞砚从后面的人群里挤了出来,挑眉看向君若言,显然是对她方才的态度有些不满。 君若言一看见是七皇子,脸上的讥讽瞬间收敛了大半,连忙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见过七皇子殿下。”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就从后面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边对着君辞砚拱手,一边带着歉意说道:“见过七皇子殿下。舍妹方才无状,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君辞砚却没看他,目光淡淡扫过沈清璃、沈云舟几人,慢悠悠地开口:“只见过我,这几位就不必见了?” 君若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只顾着给七皇子赔罪,竟忘了给沈清璃他们见礼,连忙转过身,对着几人依次拱手见礼:“见过昭华郡主,定安王世子,沈三公子,还有这位小姐。” 说罢,还不动声色地给了君若言一个警示的眼神,示意她别再惹事。 君若言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无名火,暗自憋着气:凭什么? 她也是正经的郡主,君若诚也是堂堂静安王世子,论身份地位,哪里比他们差了? 凭什么要对着沈清璃低头,还要给他们行礼? 她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脸上却不得不强装平静。 【“白白,这两个人是谁啊? 看着奇奇怪怪的,那个女的好像不太喜欢我姐。”】 心声一出现,沈清璃几人几乎是同时警觉起来,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周围,想看看除了他们自己,还有谁能听见沐儿的心声。 沈逸恒飞快地瞥了一眼君若言,见他脸上没什么异样,便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君若言似乎没听见。 可沈云舟却微微蹙了蹙眉,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了君若诚身上。 方才沐儿心声响起的那一刻,君若诚脸上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可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震惊,却被沈云舟看得清清楚楚——他听得见! 沈清璃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疑惑地看向君若言,心里暗自思忖:君若诚能听见沐儿的心声,为何君若言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说君若言是故意掩饰,那是绝无可能,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第 11 章 除了有点儿毒以外挺健康的 【“他们两个是静安王的孩子,君若诚,君若言。”】 【“靖安王,我娘的弟弟?”】 【“没错。”】 【“那这俩跟我也有点关系啊。”】 这姑娘她娘是他父王的姐姐! 君若诚心头猛地一跳——他父王的姐姐只有一个,便是长公主殿下。 而长公主殿下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沈清璃。 这突然冒出来的姑娘胡说什么?? 【“那这个什么郡主对姐的态度怎么那么不好?”】 【“肯定不好啊。你姐初封就是公主,虽然现在跟她一样是郡主,但你姐是有实邑封地的,她就只有个郡主头衔,换谁谁不不痛快? 再加上她喜欢的人偏偏喜欢你姐,看你姐自然就更不顺眼了。”】 姐? 君若诚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竟然能听到这个姑娘的心声? 而且这姑娘在心里还叫沈清璃“姐”? 长公主殿下什么时候有第二个女儿了? 【“沐沐,我检测到了一个大瓜。”】 【“快点说。”】沈清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沈清璃几人也都悄咪咪地往沈清沐身边挪了挪,显然都对这“大瓜”充满了好奇。 只有置身事外的君若诚一头雾水。 大瓜? 这附近难道有卖瓜的? “你!”君若诚刚听清沈清沐的心声,便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先说君若诚吧。 他小时候特别喜欢放风筝,那时候长得特别瘦弱,有一次他挑了一个特别威风的老鹰风筝,结果脚底下被石头一绊,摔了个结结实实,风筝线顺势缠上他的脖子,绕了三圈。 风筝带着他挂在了旁边的柳树枝上,翅膀还被风吹得啪啪扇他的脸。 路过的裕安王世子指着他笑:‘老鹰在啄君若诚那个大傻子!’ 君若诚挣了半天没解开线,最后还是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用剪刀救了他,临走还塞给他一串:‘吃点甜的,别跟风筝置气。’”】 沈清沐的脸都快憋红了,肩膀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显然是憋笑憋得辛苦。 沈清璃的嘴角也微微向上扬了扬,藏着一丝忍俊不禁。 君辞砚和沈逸恒仗着站在沈清沐的身后,互相掐着对方的胳膊,才没让笑声溢出来,那憋笑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滑稽。 “犯病了?”君若言皱着眉,小声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笑什么。有病。” 君若诚则是一脸诧异地看着沈清沐,脑子里乱糟糟的——他能听到这个姑娘的心声? 而且这姑娘不仅在心里叫沈清璃“姐”,还知道他小时候放风筝的糗事? 这件事真的可以笃定除了自己和君澄衍,还有那个老爷爷以外绝对没人知道。 长公主殿下明明只有沈清璃一个女儿,这姑娘到底是哪冒出来的? 而且看沈清璃他们几个人的表情,那模样分明是他们也能听到这个姑娘的心声。 “你!”君若诚心里的疑问像潮水般涌上来,刚想开口问沈清沐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一个“你”字刚从喉咙里挤出来,就猛地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瞬间呼吸不上来。 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慢慢走近——太奶奶,是您来接我了吗…… 君若诚这副脸色惨白、嘴唇发紫,眼看就要断气的样子,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君若诚,你怎么了?你快死了吗!”君若言看到哥哥这副模样,吓得魂都快没了,手忙脚乱地抓住他的胳膊疯狂摇晃。 “你再摇他,他真就断气了。”沈清璃见状,立刻上前一把拉开君若言,眉头紧紧蹙着,眼神里满是担忧。 “唔!”君若诚艰难地抬起手,手指颤抖着,惊恐地指向沈清沐,像是想透过这个动作传递什么信息。 沈云舟见状,心里咯噔一下,立刻俯下身,凑近君若诚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道:“别想这件事,千万不要想着把听到心声的事说出去!” 君若诚脑子里嗡嗡作响,听到沈云舟的话,下意识地压下了想问出口的质问,那股窒息感竟像潮水般退去,瞬间又能顺畅呼吸了。 恍惚中,他感觉太奶奶像是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随即那熟悉的人影便消失了。 他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后背的衣衫都被浸湿了,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更别说看沈清沐了。 看着君若诚渐渐平稳下来,呼吸也慢慢恢复正常,沈清璃、沈云舟他们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眼中都带着一丝了然和凝重。 看样子,能听到心声的人,一旦有了想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念头,就会有生命危险。 “你们?”君若诚缓过劲来,抬起头,目光扫过沈云舟几人,虽然只吐出两个字,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们也能听到,对不对? “没错。”沈云舟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一旁的君若言看着他们之间这无声的默契,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被牢牢地排除在外。 她立刻伸手把君若诚拉到自己身边,紧紧攥着他的胳膊,小声却带着点愤怒地说:“你是我哥,你得跟我说清楚!” 君若诚低头看着一脸茫然、什么都不知道的君若言,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为什么偏偏她听不到? 别说这个心声性别歧视。 沈清璃不也是姑娘吗? 而被排除在外的,其实还有沈清沐。 她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场面,君若诚突然窒息又突然好转,沈清璃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眼神,都让她一头雾水。 【“白白,君若诚这是有心脏病吗?”】 他那副样子,脸色发白,喘不上气,简直跟心脏病人犯病一模一样。 【“没有啊, 他的身体其实挺健康的,除了有点儿毒,其他方面都好着,哪来的心脏病。”】 第 12 章 早饭喂狗了 沈清璃几人看向君若诚的眼神里,都带着惊讶,但怕沈清沐发觉,立刻就隐藏了起来。 君若诚中毒了! 君若诚本人更是觉得荒谬又意外,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什么叫“除了有点儿毒以外都挺健康”? 他都中毒了,这还能算健康吗? 可他身上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既不头晕也不腹痛,再说,谁会平白无故给他下毒? 难道是君若峰他们几个? 想等自己死了,好踩着他的尸骨往上爬,争夺世子之位? 【“什么叫都挺健康的?他都中毒了,这还叫健康吗?”】沈清沐追问道,语气里满是不解。 【“所以我才说,除了有点毒之外,其他都挺健康的啊。”】白白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点理所当然。 【“那他身体里的毒,到底是谁下的?”】 【“靖安王府的五公子,君若恒。”】 君若诚的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冷意,像淬了冰的刀锋。 果然是府里的人! 不过一个庶出的儿子,也敢肖想世子之位,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哦,我懂了,”】沈清沐恍然大悟,【“他是想杀了君若诚,好自己当世子对吧?”】 君若诚不动声色地微微点头。 没错,一定是这样。 旁边的君辞砚听得心头直乐,只觉得今天这趟真是没白出来,不然哪能撞见这么精彩的戏码? 庶子给嫡兄长下毒,这现实中的事情就是要比话本里的故事听起来有意思的多。 【“不是。”】白白突然开口,否定得干脆利落。 【“不是?!”】 这一声惊呼,不仅来自沈清沐,更惊得君若诚心头剧震——最意外的人,莫过于他自己。 给自己下毒,却不是为了争夺世子之位? 那是为了什么? 单纯看自己不顺眼? 可不对啊。 他平日里对府里这些兄弟虽谈不上掏心掏肺,却也从未刻意刁难过谁,甚至逢年过节的赏赐,也从未少过他们的份例。 到底是为什么? 君若诚的眉头紧紧蹙起。 看着君若诚脸上变幻不定的神情,沈云舟悄悄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同时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收敛些,别让沐儿看出什么破绽来。 君若诚会意,立刻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敛了敛神情,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深处的疑虑仍未散去。 这边刚稳住,君若言却突然爆发了,她一把拽住君若诚的胳膊,就要拉着他离开。 在君若言的视角里,刚才君若诚突然就跟要死了一样犯病,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这群人又全都静静地站在那儿,既不说话也不走,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实在是诡异得很。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真的有病啊!”君若言气呼呼地使劲拽着君若诚,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和不解。 “你等会儿。”君若诚不肯走,他还不知道君若恒到底为什么要给他下毒,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能走? 他挣脱开君若言的手,转向君辞砚几人,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刚才若言对昭华出言不逊,多有得罪,我身为她的大哥,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理当替她向各位赔礼道歉。” 说罢,君若诚对着君辞砚、沈清璃等人郑重地欠了欠身,姿态放得极低:“我想请各位移步聚鲜阁,今日我和若言做东,好好向各位赔罪,还望各位赏光。” 他这姿态做得十足诚恳,毕竟这事关自己的性命,此刻别说是赔礼道歉,就算是让他做更多的事,他恐怕也愿意。 君若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愣在一旁,不明白君若诚今天为什么这么卑躬屈膝的? 他这哪还像一个世子! 沈清璃几人见状,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沈清璃率先开口,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若诚表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这个君若诚人还挺不错的,是个好哥哥。”】 听到沈清沐这句心声,沈云舟、沈逸恒几人差点没把牙咬碎。 君若诚在沐儿嘴里居然成了“好哥哥”? 那他们算什么? 什么好哥哥,他分明是为了自己的小命才装模作样! 谁不知道君若诚平日里嫌弃君若言嫌弃得厉害,若不是怕君若言闯祸给静安王府惹麻烦,他才懒得管这个妹妹半分! “请。”君若诚先给了君若言一个冷厉的警告眼神,示意她少安毋躁,随即转过身,对着沈清璃众人笑得一脸和煦,目光却不自觉地往沈清沐那边漂。 刚踏进聚鲜阁的大门,沈清沐就忍不住在心里惊叹:【“这个聚鲜阁好大!”】 【“那可不,”白白的声音带着点得意,“这可是京城头一份的大酒楼,里头的厨子好些都是从宫里退下来的御厨!”】 【“那我一会儿可得敞开了吃,今天早上都没吃饱,现在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今天早上那些包子、粥、糕点,合着都喂了狗不成?”】 【“那是早上的事了,都过去多久了,现在早就消化完了嘛。”】沈清沐理直气壮地反驳。 沈逸恒在一旁听得直咋舌,打心底里佩服沐儿的肚子。 在家里吃完一桌子早饭,出府后又边走边啃了一串糖葫芦、半块桂花糕,一碗冰酪,一个糖人…… 这才多大一会儿,居然又喊饿,她莫不是长了个无底洞,能一边吃一边飞速消化? “君若诚!”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众人循声回头,只见一个容貌极俊的男子正缓步走来。 他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偏偏气质温润,笑起来时眼角微扬,竟比寻常女子还要明艳几分。 【“这个人长得真好看!”】沈清沐的心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那可不, 好看得打小就被府里人当成姑娘养,穿了好几年的花裙子呢。”】 君橙漠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来,恰好对上沈清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头满是直白的赞叹。 他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这姑娘明明没张嘴,那声音是从哪来的? 他转而看向沈清璃,唇边漾着温柔笑意:“昭华,你们怎么跟君若诚凑到一处了?” “若言今天对他们失了礼数,多有得罪,我做大哥的,理当替她来赔个罪。”君若诚语气平淡地解释,听不出半分波澜。 有问题。 君橙漠心里却瞬间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 君若言跟昭华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昭华出言不逊更是家常便饭,以静安王府和长公主府的关系,再怎么也不至于闹到要在聚鲜阁摆酒赔罪的地步。 换作从前,他或许会猜是不是君若言把昭华得罪狠了,可现在……他明明看见那姑娘的嘴抿得紧紧的,刚才那几句话是怎么飘进耳朵里的? “既然是赔罪,”君橙漠笑意更深,目光慢悠悠扫过众人,“想必也不介意多带我一个吧?” “介意!”君若言想也不想就梗着脖子呛声,她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总爱装模作样的君橙漠。 “不介意。”君若诚几乎同时开口,语气斩钉截铁。 谁知道这能听到心声的范围有多大? 就算把君橙漠拒之门外,保不齐他在隔壁雅间也能听见只言片语。 况且,看今天这情形,能听到心声的显然不止他一个,沈清璃、沈云舟他们都心知肚明,以后说不定还会冒出更多人。 多一个君橙漠,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 13 章 纯粹自己作的孽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亲妹妹,沈清沐。”沈云舟特意在“亲”字上加重了音量。 君橙漠虽觉这事来得蹊跷,却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温和地朝沈清沐笑了笑:“沐儿妹妹好,我叫君橙漠,你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漠哥哥便好。 今日见面匆忙,实在唐突,等回府之后,漠哥哥一定给你备上一份丰厚的,让下人送到府里去。” 【“好恶心。”】沈清沐听着那声刻意亲近的“漠哥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浑身都不自在。 漠哥哥? 亏他说得出口。 他敢说自己不敢听。 君辞砚深吸一口气,指尖在袖中暗暗攥紧,才勉强按捺住心头的异样; 沈逸恒则干脆闭了眼,微微仰头靠着椅背,像是在平复心绪,又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唯有君橙漠,脸上的笑容依旧如常,温润和煦,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妹妹好,我叫君若诚。”君若诚脸上扬起爽朗的笑,主动开口打破了片刻的沉默。 “沈清璃,你哪来的亲妹妹?在这里胡言乱语!”君若言却突然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质疑和不屑,显然不信沈云舟的话。 【“不然能怎么说?难道要说我跟我姐姐打小就被人换了身份不成?”】 君橙漠闻言,眼帘微微垂下,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了然。 原来昭华并非姑母的亲生孩子,眼前这个沈清沐才是。 他猜,姑母会发现两个孩子被调换,大约也是因为听到了沈清沐的心声吧。 “关你什么事?”沈云舟冷声回怼,目光锐利地扫向君若言,带着明显的不悦。 君橙漠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能听到沈清沐的心声,从目前看来好像亲戚应该都能听见。 如此一来,君若言就很耐人寻味了。 为什么偏偏她没听到? “清沐妹妹,你看菜单上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便是。”君若诚连忙打圆场,将菜单往沈清沐面前推了推。 沈清沐也不客气,拿起菜单看了看,直接报出一串菜名:“红烧肘子、珍珠玉丸、松鼠鳜鱼……”把自己看着顺眼的菜式都点了一遍。 等菜的间隙,君若诚看着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沈清沐,心里暗暗着急。 今日这顿饭就是想接着听她的心声,可这会子怎么突然没声了? 他悄悄给沈云舟几人使了个眼色,想让他们帮忙搭个话,引沈清沐开口。 沈逸恒本不怎么在意君若诚的死活,但他对这件事儿还挺感兴趣的。 她也挺想知道谁给君若诚下的毒。 见状,他故意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看向君若诚:“君若诚,你的脸怎么看着这么红?莫不是不舒服?” 君若诚立刻顺坡下驴,抬手捂了捂额头,故作虚弱地说:“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头疼。” 【“头疼?该不会是毒发了吧?”】 这话一出,君若诚差点没忍住哭出声来。 可算等到她开口了! 连带着紧绷的肩膀都松快了些。 君橙漠也瞬间明白了君若诚方才那一连串举动的用意。 他中了毒! 可这个新妹妹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看向沈清沐的目光里的兴味更浓了。 【“不是,他头疼是被君若言气的。”】 【“不过话说回来,君若诚这脸确实红得有点不正常……难道真的是毒发了?”】 【“没错,算算时间,这药效估计也该起来了。”】 【“你刚才说给他下毒那人不是为了当世子,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君若诚中毒啊,说到底也是他自找的,活该,也倒霉。”】 君若诚听得心头猛地一沉,满是诧异。 什么叫他活该? 他自问从没害过君若恒,对方凭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难道是君若诚暗地里欺负过君若恒?”】 【“没有,只能说这件事情里,双方都蒙在鼓里。 君若恒虽然知道君若诚喝下了那碗带药的汤,但他觉得那药对君若诚不会有什么影响,说了反倒可能引起误会,就没提这回事。”】 【“什么意思啊,你别在这儿卖关子了,赶紧说清楚。”】 【“君若恒不是青楼的常客嘛,他流连那种地方这么多年,身子早就亏空了,肯定得靠些东西补补。 那天他自己弄了一碗补汤,结果下人笨手笨脚的,给端错了,送到了君若诚那里。君若恒赶过去的时候,君若诚已经喝完了。 他觉得自己那碗补汤喝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毛病,说了反而麻烦,就没跟君若诚提。”】 君若诚听完,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怪不得那天君若恒疯了一样闯进自己的院子,闹得人尽皆知,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儿。 可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实话呢? 就算实话实说,自己也不会认为他是想害自己啊。 【“哦,我明白了,君若诚这是肾虚啊?可那药既然是补肾的,喝了也不至于中毒吧。”】 沈清沐这话一落,沈清璃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 沐儿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难道是那个“白白”告诉她的?! 【“是,按理来说确实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那碗汤除外,那碗汤里的药叫双肾补元丹。 君若恒这类身子亏空的人喝了,三天之内腰不酸,腿不软,就算是常年卧床的大爷喝了这些药,都能立刻起床跑步。 这药是专补亏损的,但如果像君若诚这种正常人喝了,药力没处宣泄,就会化为燥火毒。 先是脸开始发红,慢慢变得滚烫,然后从骨头缝里往外烧; 一开始是浑身燥热得像掉进火炉,接着会牙龈出血、眼睛红得像充血,严重的话,还会顺着汗毛孔冒红疹,痒得人抓心挠肝,根本受不住。 你看君若诚现在的脸色,这毒性估计快起来了。”】 【“这药也太牛了吧!”】 君若诚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药效真的开始发作了,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厉害,像是有团火在烧。 君辞砚几个人也都用一种颇为惊奇的目光看着君若诚。 这君若诚,也实在是太倒霉了些。 第 14 章 亲弟弟变成了死婴 君若诚实在没料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君若恒分明没有想害自己的心思,可他那碗药,终究还是让自己中了毒。 【“那他这毒能解吗?会不会死?”】 沈清沐的心声刚落,君若诚便立刻支棱起耳朵仔细听着。 这个问题,也是他此刻最想弄明白的。 【“这毒死不了人,真要解起来也挺简单的。 给他灌下去足足三斤冰镇的‘清心露’,再让他躺进冰窖里待够三天三夜就行。”】 君若诚听完,惊讶得眼睛都睁大了。 这个办法,确定是能解毒的? 怎么听着这么玄乎。 【“这到底是想弄死他,还是想救他啊? 就这么在冰窖里躺上三天三夜,那还不得被活活冻死?”】 【“怎么可能冻死?他体内的毒性正烈,在冰窖里待上三天死不了。 但他要是不肯去,那才是真的要等死。”】 【“可你不是说这毒不致命吗?”】 【“是不致命,但架不住它折磨人啊。这毒到了后期,骨头缝儿里都能透着痒意,那滋味根本让人受不住。 真到了那种时候,他说不定反倒觉得死了才是解脱呢。”】 君若诚听完这番话,只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凉,先前还犹豫的心思瞬间没了,只想着赶紧回府,照着这法子把自己冻起来,也好早些摆脱这该死的毒。 【“你说的那个大瓜,就是这个?”】沈清沐显然有些不满足,语气里带着点失望。 【“我看这顶多算个开胃小菜吧。”】 【“当然不是,这就是个前菜罢了。真正的大瓜,在君若言身上。”】 君若诚刚要回府的念头,一下子就被压了下去。 君若言身上有大瓜? 难道和她听不见沈清沐的心声有关?! 他非得留下来听个究竟不可。 “我去方便一下。”君若诚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开了房间。 刚走出房门,他便立刻招手唤来自己的贴身侍卫,低声吩咐道:“你马上去买三斤‘清心露’,带回府里后用冰镇着,直接送到冰窖里备好。” 这样一来,等他这边事了回府,就能立刻用上。 君若诚把侍卫打发走,便立刻转身回了房间。 【“君若言,她名字里的这个‘言’,是言语的言吧?”】 【“这名字听着总觉得不太对劲儿。就算当初就想叫君若言,那也有好多好听的同音字啊,哪个不比言语的‘言’更适合女孩子?干嘛偏偏用这个‘言’?”】 【“因为这个名字,打从一开始就是给一个男孩儿取的。”】 【“哦……他们原以为君若言会是男孩儿,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可生下来是个女儿,怎么没想着改一个呢?”】 【“错了,不是‘以为’。”】 【“什么意思啊?”】 【“君若言,是个男的。”】 沈清璃心头猛地一震,电光火石间便明白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但细细看来,君若言和君若诚也不是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 至少他们的眼睛非常像。 君若诚只觉得后颈一阵发凉,连呼吸都放轻了些,不敢再往深处细想。 若这话是真的,那君若言……岂不是不是父王的亲骨肉?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旁的君橙漠,唇角却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这消息,可真是个天大的惊喜。 【“不会吧?又是奶娘之类的人把两个孩子给换了?”】 沈清沐的心声里满是不可思议,【“这剧情也太老套了吧!”】 盛国到底有多少奶娘都被买通了。 【“这回倒不是。”】 【“那到底是谁做的?”】 【“是静安王的侧妃。”】 【“这么说,现在的君若言,其实是静安王侧妃的女儿?”】 【“没错。”】 【“那照这么说,静安王那个庶子,才是真正的君若言?”】 【“别胡乱猜测了,听我仔细说。 静安王的这位侧妃,当年就一心倾慕静安王,可到头来,静安王娶的却是王妃,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成了侧妃。 侧妃和王妃几乎是同时怀上第一胎,可最后还是正妃先一步生下了君若诚。 侧妃打从那个时候起,就恨上了王妃,心里头总觉得,若不是王妃挡路,自己本该是正儿八经的王妃,自己的孩子也该是名正言顺的世子。 可如今,世子之位被君若诚占着,她便一心想除掉君若诚,好让自己的亲生孩子登上世子之位。 她原本都已经准备动手了,没成想,她和正妃又一同怀上了第二胎。 可这一次,两人却生下了一儿一女。 侧妃心里盘算着,若是让君若诚再多一个弟弟,那对自己的儿子将来争夺世子之位,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就狠心把自己的女儿,换给了王妃”】 君若诚端起桌上的清茶,一饮而尽,试图用茶水的清凉掩盖身上翻腾的火气。 他此刻心头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他清楚地知道,侧妃根本没有第二个儿子! 那自己的亲弟弟呢? 他若是没记错,当年侧妃生下第二胎后,对外说生的是个死婴。 原来如此……侧妃竟把他的亲弟弟,活生生变成了一个“死婴”。 【“侧妃把两个孩子换过来之后,本来是想自己养着那个男孩儿的。 可她又转念一想,这两个孩子毕竟是同一个娘生的,血脉相连,万一将来长大了,那孩子跟君若诚长得太像,岂不是很容易被人察觉出端倪? 所以她干脆让人把那个孩子偷偷扔到了乱葬岗,又另外找了个死婴回来,对外只宣称自己生的孩子刚落地就夭折了。”】 【“这侧妃也太狠毒了!那君若言自己知道她的身世吗?”】 【“她啊,从小就知道。 你看她刚才对君若诚那态度,半点儿尊重都没有,就是因为她打心底里觉得,那世子之位本就该是她亲哥哥的,君若诚不过是暂时替她大哥保管着罢了。”】 君若诚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反倒被气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从小到大,不管君若言对他的态度多恶劣,给他招惹了多少麻烦,甚至好几次让他陷入难堪的境地,他都没真正跟她生过气 总想着她是妹妹,多让着些也无妨。 可现在才明白,君若言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把他当成过亲哥哥,那些年的忍让,倒像是个笑话。 真好,真是好得很。 【“沐沐,我还查到一件事儿,君若恒那碗汤之所以会被君若诚喝下去,其实是君若言在背后搞的鬼。”】 第 15 章 铁骨铮铮的汉子给人当媳妇 君若诚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耳朵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骤然失了听觉。 他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恍惚间竟像是一个荒诞的笑话。 君若言,竟然给自己下了毒? 【“什么情况?”】 【“君若恒之所以会流连于青楼楚馆,全是侧妃让人暗中引导的; 还有那所谓的双肾补元丹,也是侧妃的人特意买给君若恒的。 到最后,是侧妃吩咐君若言,把那碗汤端到你面前的。”】 【“那君若言她知道吗?”】 【“她必然是知道的。”】 君若诚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 直到这句话清清楚楚地落进耳朵里之前,他还在心里为君若言开脱。 君若言或许不知道那碗汤里有毒。 她说不定也只是被人利用了…… 可最后这句笃定的话一出来,君若诚便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了。 那天,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亲手给自己端来一碗汤。 他当时还满心欣慰,以为君若言终于懂事了,懂得体恤自己了。 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做这一切,竟是为了杀了自己,好给她的亲大哥腾出位置来。 君橙漠眼角的余光瞥向君若诚,那目光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不加掩饰的同情。 看在君若诚此刻这般凄惨的份上,今日便暂且饶过他,不欺负他了。 “饿坏了吧,快点吃吧。”说话的功夫,聚鲜阁的伙计已经推门进来布菜,沈清璃先给沈清沐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 沈云舟他们几个也丝毫不肯落后,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地给沈清沐夹菜。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沈清沐的碗里就被各色肉块摞得高高的,几乎快要看不见底下的米饭了。 君橙漠见状,也想给沈清沐夹一筷子,可他夹起来的青菜还没送到沈清沐的碗里,就被沈逸恒伸手截了去,只听沈逸恒淡淡说道:“我们家沐儿不喜欢吃这个。” 君若言在一旁看了,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是没长手啊,事事都要让别人伺候。” “说的好像你平时离了绿叶他们,自己就能动手似的。”君若诚冷着声音回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疏离和寒意。 “你今天是不是真的有毛病!”君若言猛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君若诚,满是不可置信。 君若诚什么时候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过话? 还是大哥对自己好。 她心里忍不住泛起委屈,暗暗想着。 沈清沐夹起一块排骨,抬眼看向君若言,“大概是你从来没被人这么放在心尖上疼过,所以看不懂这种情分。 他们乐意对我好,我便大大方方受着;你要是看不惯,大可以把眼睛闭上。 总好过在这儿酸溜溜地挑刺,反倒显得自己格局太小,小家子气。” “你!”君若言被堵得一口气没上来,气得指尖都在发颤,猛地伸手指向沈清沐,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把你的手放下。”沈清璃立刻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君若言被沈清璃的气势慑了一下,却又不甘心地转向君若诚,带着哭腔拔高了声音:“你是死人吗?我可是你妹妹!他们这么合起伙来欺负我,你就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凭什么要我来替你收拾?”君若诚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半分情绪起伏。 “你、你们……”君若言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又气又急,眼圈瞬间红了,猛地一跺脚,转身就往外走。 她要立刻回去告诉父王,让父王来好好教训君若诚! 【“这个君若言,真是太讨厌了。”】 【“沐沐别为这种人生气,犯不上。 我给你说几个瓜。 就说君橙漠吧,他刚出生那会儿,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女孩儿,只因他生得实在是粉雕玉琢,比小姑娘还要好看几分。 所以哪怕后来知道了他是男孩儿,家里人也还是习惯性地把他当姑娘家疼着养着。 更有意思的是,小时候大家都把他当小姑娘,尤其是你二哥沈暮尧,那时候天天跟在君橙漠屁股后面,逢人就说长大了要娶他当媳妇儿。 君橙漠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居然还傻乎乎地答应了。 结果后来两人都长大了些,知道了彼此的性别,就再也没好好同框过,见了面都跟有仇似的。”】 沈清沐听得眼睛都瞪圆了,【“所以……君橙漠当年差点就成了我二嫂?”】 【“可不是嘛! 那时候你二哥得意得很,不管见了谁都要炫耀,说自己有个天底下最好看的媳妇儿。 君橙漠呢,也稀里糊涂的,就这么给你二哥当了好几年‘小媳妇儿’。”】 一直从见面起就维持着温和笑意的君橙漠,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唰”地一下消失得干干净净,连带着耳根都泛起了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臊的。 这件事儿,他到今天都没能彻底翻篇,简直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铁骨铮铮的汉子,居然给沈暮尧那个家伙当了好几年“媳妇儿”! 更让他气闷的是,直到现在,还有些知道当年事的老熟人,见了他还会故意打趣,张口就喊“沈暮尧媳妇”,每次都能把他气得牙痒痒。 “我看这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那我们今天就先散了吧。”君橙漠脸上挂着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点勉强,眼底更是藏着几分急于脱身的窘迫。 再待下去,指不定这群人还会说出多少让他丢脸的陈年旧事,他可不想再当众出丑了。 “沐儿,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回府吧。”沈云舟转向沈清沐,语气温和地提议道。 “嗯,好吧。”沈清沐点了点头,随手放下了手中的玉筷。 君若诚却在一旁急了。 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自己那个弟弟到底还活着没有,怎么这就要散场了? 这一分开,再想找机会打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不由得暗自攥紧了拳,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焦灼。 第 16 章 头差点摇成拨浪鼓 “沐儿,你们可算回来了。” 沈清沐几人一回来,长公主的目光就一直在沈清沐身上。 “玩得还开心吗?”长公主脸上漾着温和的笑意,细细打量着沈清沐,像是要把这半日未见的时光都补回来。 沈清沐闻言,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开心。” 【“当然开心了,今天不仅吃了好几个有意思的瓜,还见到二哥的媳妇了。”】 “那就好。”长公主笑着应了一声,眼底的光亮却几不可察地暗了暗。 老二的媳妇? 难道是遇到橙漠了? 正思忖间,就听“嗷~”的一声,沈清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似乎都因此沁出了点湿润的水汽。 【“好困啊。”】 她确实是累了,今天早上本以为要离开,特意让白白早早把自己叫了起来,这一整天大半的时间又都在外头,此刻倦意早已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现在才刚到申时,你这时候要是睡了,大半夜会不会醒过来啊?”】 【“我觉多。”】沈清沐理直气壮道。 “沐儿,这是累坏了吧,娘这就带你回去休息。”长公主看着沈清沐困倦的模样,心疼之意溢于言表。 这孩子定是身子太虚弱,才会这般嗜睡。 沐儿在外头这些年,不知受了多少苦,明明和璃儿是一般的年纪,瞧着却比璃儿还要娇小些。 从明天起,定要好好给沐儿调理调理身体才行。 “不用了,我认识路的。”沈清沐一听,立刻摇了摇头拒绝了。 不过是回去睡个觉,实在不至于还要人送。 “娘就是想多陪陪你。”长公主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望着沈清沐的眼神满是依恋。 “娘,您还是好好休息吧,别太劳累了。”沈清沐对着长公主浅浅一笑,语气温和却带着坚持。 “娘确实该歇歇了。”沈清璃在一旁接话道,随即转向沈清沐,“沐儿,你还记得回沁芳榭的路吗?要是不记得,就让锦艺陪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沈清沐连忙摆手,说着便转身,“那我先走了啊。” “沐儿,你回去之后,要是有什么想要的、需要的,尽管跟冬雪和莫兰说,不用客气。”沈云舟在她身后细细叮嘱道。 “好。”沈清沐应了一声,脚步飞快地往外走。 直到沈清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长公主脸上那点强撑的温和才骤然散去。 她转头看向沈清璃,眉峰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压抑的委屈:“璃儿,你方才为何要拦着我?” 沈清璃垂眸思忖片刻,轻声道:“娘,沐儿心里其实并未真正认下我们。我们于她而言,终究还是太陌生了,她眼下……还不习惯这般亲近。” “就是啊娘!”沈逸恒在一旁搭腔,“您没瞧见方才沐儿那模样?头就差摇成拨浪鼓了,明摆着不想让您送,就想自个儿回去。” “小兔崽子,就你看得明白!”长公主抬手在沈逸恒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点泄愤似的嗔怪,只是眼底那抹怅然却没散去半分。 “阿姐,莫急。”景穆帝的声音沉稳如磐,适时开口打圆场,“沐儿刚回来,心里头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长公主指尖攥紧了帕子,帕角的金线被捻得发皱,声音低哑了几分:“我知道……她嘴上虽一口一个‘娘’地叫着,可那声娘一点儿都不亲近?” 话落,喉间似有哽咽,她别过脸,望着沈清沐离去的方向,久久没再说话。 沉默片刻,她才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抬眼看向众人,语气恢复了几分平静:“你们今日出去,遇上橙漠了?” “没错!”沈逸恒立刻点头,语气里带着点兴奋。 一旁的君辞砚见状,当即清了清嗓子,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 “君沉心的侧妃好像是吏部侍郎的庶女,好像叫韩悦吧。”长公主听完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道。 “没错。”景穆帝对这件事还记得挺清楚的。 毕竟君沉心是他们皇家第一个被人下药算计的男人,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所以他才能记得这么清清楚楚,一点都没忘。 “这个韩悦的胆子真的太大了,竟然敢谋害皇家的子嗣。”长公主语气里满是愤怒地说道。 “那个叫白白的,有没有告诉沐儿,那个孩子还活着?”景穆帝开口问道。 不管怎么说,那个孩子身上也流着君家的血,姓着君,他不想就让孩子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消失了。 “不知道,没听她提起过。”沈云舟回应道。 “而且还有个问题,君若言听不到沐儿的心声。”沈清璃接着说道。 “可那个白白明明说,君若言是侧妃和静安王叔的孩子,那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会听不到沐儿的心声?”沈云舟满脸都是疑惑。 “难道只有嫡出的才能听见?”沈逸恒也跟着疑惑道。 “诶,我还在这儿呢。”君辞砚幽幽地看了沈逸恒一眼。 “我好像把你给忘了。”沈逸恒坦然说道。 “君若言到底姓不姓君,还不一定呢。”君辞砚说道,“依我看,君若言八成不是静安王叔的孩子。” “有这个可能。”沈云舟点头表示赞同。 “璃儿,你再把君若诚当时想要指出沐儿心声时的情况,仔细说一遍。”景穆帝吩咐道。 沈清璃便把当时的情形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所以说,听到心声的人,是不能把心声说出去的?”沈云舟更加疑惑了,“可我们现在不就在这儿讨论着吗?”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们这些人都能听见沐儿的心声,所以自然就能一起讨论; 另一种是,只要不在沐儿面前提起心声这件事,就没什么问题。”沈逸恒分析道。 “阿姐。” “我还是不同意,”长公主知道弟弟想说什么,直接开口打断,“我们现在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实际的证据,沐儿的安全还是不能得到保证。 就算真的不能往外泄露心声,那也只是不能泄露而已,其他的风险依然存在。” 第 17 章 擦亮眼睛 【“沐沐,你为什么不让你娘送你?”】 【“你不觉得他们太热情了吗?热情的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在他们眼里你受了很多年苦,刚回来肯定对你的态度会非常非常好。”】 【“我不喜欢人离我太近。”】 沈清沐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待着, 她打心底里不喜欢有人太靠近自己。 虽然眼前这群人是自己现在的家人, 但谁知道这份家人的情分能维系到什么时候呢? 沈清沐慢慢走在花园里,看着眼前纵横交错的小路,【“白白,给我指个路。”】 【“往左走。”】 沈清沐在白白的指引下,一步步回到了沁芳榭。 “六小姐您回来了。”莫兰和冬雪一看到沈清沐的身影,就立刻迎了上来。 “嗯,你们不用一直围着我,忙自己的事去就好。”沈清沐开口说道。 “伺候六小姐就是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呀。”冬雪连忙说道。 “我接下来要睡觉了,用不着你们在旁边伺候。”沈清沐说道。 “我们伺候您更衣吧。”莫兰上前一步说道。 “随便吧。”沈清沐应了一声,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 “娘,静安王叔这件事,我们管不管?”沈清璃问道。 “君若诚最起码要在冰窖里待上三天,才能完全解了毒。”沈逸恒说道,“他就算心里想要处理这件事,估计也没有空闲功夫。” “管,”长公主语气肯定地说道,“当年我就不同意君沉心娶韩月,结果他非说什么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就得负责到底,现在倒好,果然出事儿了。” “我已经让手底下的人去查当年给韩月接生的那几个人了,至于靖安王府内的事情,君若诚他自己应该能处理好。”沈云舟说道。 “明天一大早,让人去把君沉心带来。”景穆帝说道,“有些事儿,得让他自己亲耳听听才行。” “还有你,”长公主看向景穆帝,“你一个当皇上的,一天天总在这儿待着不回宫,像什么样子。” “我回,肯定回,”景穆帝笑着说道,“我明天早上开完早朝之后,再过来就是了。” 长公主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现在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景穆帝说道:“这不是还早着吗?我吃完晚膳再回去。” “宫里的晚膳还不够你吃的?”长公主说道。 “阿姐,我宫里的御厨厨艺再好,哪有你府上厨子做的好吃。”景穆帝带着笑意说道。 “行,”长公主应道,“吃完晚膳,你就得立马给我回去。” 、 君若诚回府的路上,不管君若言在旁边说什么,他都始终不肯搭理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君若言见他这副全然不理会的样子,气得不行,又在心里暗暗给他记了好几笔账,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发慌。 君若诚一进府门,就立刻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地往冰窖那边赶去,没有丝毫耽搁。 他的贴身侍卫早已在冰窖门口守着了,见他过来,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殿下,清心露已经准备好了。” 君若诚立刻进入冰窖,冰窖内放着三斤清心露,已经凉得透透的了。 君若诚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就拿起碗开始喝。 一碗进肚,君若诚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变得无比精神清明。 只是这整整三斤的量,也不知道得喝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另一边,君若言正哭哭啼啼地趴在静安王妃的怀里,抽噎着告状:“父王,母妃,你们两个根本不知道大哥今天在外面是怎么欺负我的! 他让我给一个庶民道歉,而且还逼着我在聚鲜阁设宴给她赔罪,不止这样,他今天还骂我,说我没有脑子、长得不漂亮,只会欺负人。” 静安王和王妃听着,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生气。 “来人,把君若诚给我带过来!”静安王妃愤怒地喝道,“他真是长本事了,连自家妹妹都敢欺负!” “回王妃,”下人连忙进屋禀报,“世子殿下一进府就去了冰窖,还让自己的侍卫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 “真是反了天了!”静安王妃气道,随即擦着君若言的眼泪说,“言儿,你跟母妃走,母妃替你好好教训这个哥哥。” “父王也陪你去。”静安王也开口哄着她。 “不了,我还是不去了,”君若言噘着嘴说道,“省的大哥看到我再生气,我还是先回院子了。” “好,你赶紧回去休息,娘一定帮你出气。”静安王妃怜爱的用手擦着君若言的眼泪,柔声说道。 “嗯。”君若言故作乖巧的点了点头, 随即赶紧转身离去。 她要去找自己的亲大哥和亲娘,只有他们才真心疼自己,才会真心对自己好。 这个老女人虽说疼爱自己,但终究不舍得处置她的亲儿子。 在她的心里,自己始终没有君若诚的分量高。 如果换成亲娘,亲娘一定会把君若诚好好教训一顿的。 静安王和王妃来到冰窖时,正看到君若诚在猛喝清心露。 静安王妃当即皱起了眉头,说道:“城儿,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清心露虽然是解药,可也经不住这么猛灌啊。” “你们全都出去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包括侧妃、君若言和君若峰,谁都不行。”君若诚没有回应母亲的话,而是对着冰窖内的所有侍卫和下人吩咐道。 侍卫和下人们听了这话,立刻应声退了出去。 “怎么了?”静安王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这般举动,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跟自己和王妃说,而且是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的事。 “父王,母妃,我中毒了。”君若诚抬眼,淡淡地看着父母说道。 “你说什么!”静安王妃一听,立刻冲上前,紧张地看着君若诚的脸色。 “你说的是真的?”静安王也皱起了眉头,神情凝重。 “我不至于用这种事情来跟你们开玩笑。”君若诚认真地说道。 “知道是谁干的吗?”静安王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侧妃,君若言,君若峰。”君若诚语气平淡地说出了这几个名字。 “你胡说什么!言儿是你的亲妹妹啊。”静安王妃气得抬手就给了君若诚后脑勺一巴掌。 “娘,我没骗您,君若言她不是我亲妹妹。”君若诚说道,“她是侧妃生的。” “言儿是我十月怀胎亲自生下来的,她是不是我亲女儿,我难道还能不知道吗?”静安王妃激动地反驳道。 “我知道你们一时之间不会相信,但你们可以去调查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当年的事情或许不好查清楚,但我中毒的事情,很快就能查出来。” 君若诚说着,便把自己是怎么中毒的经过跟他们详细讲了一遍。 静安王冷着脸,沉声问道:“你从哪儿知道这些的?” “运气好罢了。”君若诚说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下人的禀报声:“王爷,长公主府来人了。” 第 18 章 你不怕你皇姐把我们扔出来,你就带上言儿 “皇姐这个时候怎么派人来了?”静安王脸上带着明显的疑惑,开口问道。 “你们家那个宝贝言儿,对姑母刚找回来的女儿说了些不客气的话,姑母肯定是要派人来讨个说法的。”君若诚端起碗,一口气把里面的清心露喝了个精光,语气淡淡地说道 “什么?”静安王妃满脸疑惑,“言儿根本没跟我说过这回事啊。 “皇姐刚找回来个女儿?”静安王接着问道,语气里满是惊讶,“皇姐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就你皇姐那个脑子,谁能骗得了她?”静安王妃淡淡地瞥了一眼静安王,“你们姓君的,除了你,还有哪个是脑子简单的?” 要不当年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算计了。 “阿晓。”静安王立刻换上一副陪笑的样子。 确实,跟皇姐他们比起来,他的脑子确实算不上灵光。 “有这说来说去的功夫,还不赶紧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君若诚轻轻叹了口气,催促道。 “走吧。”静安王看向君若诚,示意他一起去。 “我中毒了,在解毒。”君若诚解释道。 “那我把你父王带走,不打扰你了。”静安王妃说着,拉着静安王就往外走。 君若诚待在原地,心里大概也能猜到姑母派人来是要做什么。 估计是因为自己这三天得待在冰窖里不能出去,姑母担心侧妃他们察觉到不对劲,会趁机把那些证据给销毁了。 、 “影夜!”静安王脸上满是惊讶,不由提高了些声音,“皇姐竟然把你都派来了?这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儿啊?” 影夜闻言,恭敬地行了一礼,才开口说道:“静安王,长公主殿下请您与王妃明天早上过府去一叙。” “好,我知道了。”静安王点了点头应下,心里却越发觉得奇怪。 影夜却没有就此退下,又特意提醒道:“王爷,殿下说了,只邀请了您与王妃二位。” “我知道啊。”静安王皱起眉头,心里更疑惑了,影夜为什么要特意把这话再说一遍? 静安王妃在一旁看得清楚,忍不住悄悄白了自家王爷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肯定说道:“我们明白,明日必定只有我跟王爷两个人。” 影夜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明天长公主是不想见到任何“不该见”的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同样都是姓君,偏偏就君沉心的心眼子小得像米粒一样,半点弯儿都转不过来。 还好儿子随了自己,不然可真是要让人多操不少心了。 、 “娘,你都不知道那个君若诚今天是怎么欺负我的!”君若言哭唧唧地趴在韩月的怀里,一边抽噎着,一边委屈地控诉着,小身子还因为哭泣而微微发抖。 君若言把头埋得低低的,自然看不到韩月此刻脸上的表情。 那全然不是该有的心疼,反而是一片冰冷,甚至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厌烦。 旁边站着的君若峰,脸上早已写满了不耐烦,眉头也紧紧地皱着,似乎对妹妹这副样子很是厌恶。 “娘?”君若言哭了好半天,却没听到韩月半句安慰的话,怀里的人甚至有些僵硬,她不由得疑惑地抬起头,小声唤道。 君若峰在一旁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可真是够了”。 韩月心里的不耐烦早已快要溢出来,但出口的声音却依旧温柔得很:“言儿乖,别这么叫我,要是被旁人听见了,传出去可就不好了。” “那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喊你娘啊?”君若言瘪着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巴巴地说,“娘,你是不知道,我今天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君若峰在心里默默叹气,真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亲妹妹。 实在是没脑子,还认不清谁才是真心对她好。 君若诚对君若言,向来是嘴上嫌弃得厉害,可实际上她哪次闯了祸,不是君若诚在背后帮她摆平的? 还有王妃,对君若言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从来都是疼爱的。 从小到大,君若言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 就这样,她还觉得王妃不好,偏偏觉得韩月才是好的。 要是君若言从小就跟在韩月身边长大,她还会觉得韩月是个好娘吗? 正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进门,躬身汇报:“侧妃,刚才长公主府派人来了,说请王爷和王妃明天早上过府去一叙,而且还明确说了,只请王爷和王妃二位。” “哼!”韩月听完,不由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脸上的冷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怨怼。 若不是魏若晓那个贱人,明天能去长公主府的,本该是她才对! 、 第二天一大早,静安王夫妇二人正准备出府,君若言就像一阵风似的扑了上来。 “母妃,你和父王一大早要去哪里呀?”君若言仰着小脸,故意做出可爱的样子,小手还轻轻拉着静安王妃的衣角,带着撒娇的语气问道,“言儿也想去,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静安王妃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忍,她也很想把君若言带上,可长公主那边已经明确说了,只邀请了他们夫妇二人。 她耐心地安抚道:“言儿乖,母妃和父王是去你姑母的府里,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她顿了顿,又笑着许诺,“等娘回来,就给你带甜忆坊的点心,你上次说好吃的那个桂花糕,好不好?” “不嘛不嘛,”君若言立刻摇起头,脸上满是委屈,拉着静安王妃的衣角不肯放,“我不要点心,我就想跟着你们一起去,带我去吧父王母妃。” 静安王在一旁看着女儿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有些动摇,犹豫着开口:“要不……就带上言儿?” “不行。”静安王妃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带着几分严肃看向静安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皇姐的脾气,她特意说了,只想要见我们两个人。 你要是不怕咱们带着言儿去了,惹得她不高兴,直接把咱们三个都扔出来,那你就带。” 静安王一听到这话,瞬间想起了皇姐那说一不二、威严十足的性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刚才那点想带女儿去的心思立刻就没了。 他蹲下身,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着君若言:“言儿最乖了,父王和母妃这次真的不能带你去,我们很快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言儿,我们先走了啊。”静安王妃说着,赶紧拉上静安王,快步朝府外走去,生怕再耽搁下去,女儿又要哭闹起来。 第 19 章 他们两个都在替别人养孩子 “六舅舅,六舅母,好久不见。”沈云舟一早便守在长公主府门口,见静安王夫妇过来,连忙迎上前,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 “云舟,怎么还劳你在门口接我们。”静安王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亲昵又带着几分责备。 “您二位快里头请吧,外面风大。”沈云舟侧身引路,笑容依旧温和。 进了正厅,见长公主已坐在主位上,静安王拱手行礼,笑道:“皇姐,许久不见,你看着气色越发好了。” 静安王妃也跟着福身问安:“皇姐。” “来了就坐吧,早膳这就该备好了。”长公主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落座。 静安王刚坐稳,便忍不住开口问道:“皇姐,您今儿个一大早把我们叫过来,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吧?” 长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稍稍郑重了些:“等会儿无论听到什么,你们都得沉住气,脸上别露出半分惊讶,万万不能让沐儿看出来不对劲,知道吗?” “沐儿?”静安王更纳闷了,“这沐儿是谁啊?” “等会儿再给你们仔细介绍。”长公主卖了个关子,没再多说。 正说着,门外传来景穆帝的声音:“阿姐,我来晚了吗?” 话音刚落,景穆帝便大步走了进来。 他今儿个特意加快了早朝的节奏,处理完要紧的事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生怕错过了什么。 长公主抬眼白了他一下:“你一个当皇帝的,成天不着调,像什么样子。” “阿姐,我可是把该处理的政务都办妥了才过来的。”景穆帝赶紧解释。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沐儿拐上朝。 要是能成,他往后不知能省多少事。 静安王见他这时候过来,有些意外:“皇兄,您不在宫里用早膳,怎么跑皇姐这儿来了?往常这个时辰,您不是还在上朝吗?” “老六也在啊。”景穆帝冲他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看你这模样,病该是好得差不多了?那正好,从明天起,乖乖来上朝。” 静安王一听,立刻捂着额头,苦着脸道:“皇兄,我感觉我这身子还没利索,怕是经不起上朝的折腾……” “少装模作样。”景穆帝斜了他一眼,“明天早朝要是见不着你,你自己掂量后果。” “皇姐……”静安王立刻转向长公主,想要求情。 长公主却别过脸,懒得看他:“你明天要是敢不去,我第一个就收拾你。” 静安王见状,顿时泄了气,耷拉着脑袋,认命道:“我……我知道了。” “娘,我们来迟了吗?”沈逸恒和君辞砚一前一后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额头上还带着一层细密的薄汗,显然是一路快步赶来的。 他们俩昨天就听说今天六舅舅和六婶婶要过来,心里都惦记着,料定今天早上肯定有不少新鲜瓜能听。 所以今天一起床就赶紧跑过来了,生怕错过一点儿。 “瞧你们两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像什么样子!”长公主抬眼看向他们,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眼神却没真的动气。 君辞砚和沈逸恒连忙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对着在场的人行礼。 “参见舅舅,六舅舅,六舅母,刚才跑得急了,多有失礼,还望恕罪。”沈逸恒先一步开口,姿态恭恭敬敬的。 君辞砚也跟着欠身行礼:“参见父皇,六叔,六叔母,刚才实在是太匆忙了,失礼之处,还请莫怪。” “行了,都赶紧坐下吧。”长公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静安王左右看了看,没瞧见想找的人,便开口问道:“璃儿怎么没在这儿?她去哪了?” “她随后就到,不用急。”长公主刚说完,外头伺候的侍女们就端着早膳鱼贯而入了。 等菜一道道摆上桌,静安王的目光落在那盘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红烧肉上,又看了看旁边那碗卤得酱红诱人的猪蹄,最后视线停在那一大盆白白胖胖的米饭上,不由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皇姐,这早膳怎么会有红烧肉、猪蹄,还有这么一大盆米饭啊?” 这一大早的,吃这些东西不觉得油腻吗? 【“好香啊,我闻到红烧肉的味道了!”】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雀跃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静安王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满脸疑惑地问道:“谁在说话?” 他的话音刚落,沈清璃就牵着另一个姑娘的手走了进来。 “娘,六舅舅,六舅母,舅舅。”沈清璃先一步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她身旁的姑娘也跟着依样行礼,声音清甜:“娘,六舅舅,六舅母,舅舅。” 静安王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那个陌生的姑娘身上,越看越觉得眼熟,不由得看向长公主,疑惑地问道:“皇姐,这个是……?” 这姑娘的眉眼,分明就和皇姐小时候像得很啊。 “这是我的亲女儿,沈清沐。”长公主握着沈清沐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那璃儿……”静安王刚想问问沈清璃的情况,腰上就被静安王妃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他顿时回过神来,只见静安王妃正对着沈清沐温和地笑着:“沐儿好,我是你六舅母。”她又指了指身旁的静安王,“这是你六舅舅。” “六舅母好,六舅舅好。”沈清沐乖巧地应着。 【“这位六舅舅看着,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声音突然在静安王耳边响起,他吓了一跳,猛地看向沈清沐,可她明明嘴巴闭得好好的,根本没说话啊。 静安王满脸震惊,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旁边的君辞砚和沈逸恒低着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轻轻抖动着,显然是在偷偷发笑。 沐儿这眼光可真准,六舅舅可不就透着点不聪明。 【“六舅舅怎么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静安王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幻听。 他正想开口问问,腰上又被静安王妃拉了一下,他立刻会意,赶紧收敛了脸上的惊讶,努力挤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 “沐儿是不是饿了?快坐下用膳吧。”长公主见状,连忙笑着招呼沈清沐坐下。 沈清沐刚坐下,就被桌上的红烧肉吸引了目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个红烧肉做得实在是太好吃了,软糯香甜,一点都不腻,猪蹄也炖得恰到好处,太美味了!”】 听着这声“赞叹”,再看看沈清沐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静安王这才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今天的早膳会有红烧肉和猪蹄,都是为了这个新外甥女准备的! 【“沐沐,你看啊,你眼前这位六舅舅,就是昨天你遇到的那个君若诚的父亲。”】 【“这么说来,这位六舅母,就是那个一直替别人养孩子的?”】沈清沐在心里默默接话,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看向静安王妃。 【“应该更准确地说,是他们两个人,都在替别人养孩子。”】 第 20 章 好单蠢,又好倒霉 沈逸恒和君辞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们昨天的猜测,看来是对的。 君若言,确实不是六舅舅的孩子。 静安王满脸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王妃,静安王妃却给他递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无声地示意他安静听着。 此刻,静安王妃也终于想明白了,他们今日这些奇怪的举动,根源原来在这里。 【“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另一个被换的孩子?”】 【“不是,就只有君若言一个。”】 【“那君若言不是那位侧妃的女儿吗?”】 静安王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昨天城儿会说那样的话,想必就是从她这里听来的内情。 【“她不是静安王的孩子。”】 静安王猛地瞪大了眼睛,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然不是自己的? 一旁的静安王妃却依旧平静地吃着饭、喝着茶,脸上没有半分异样的表情,仿佛这事与她无关。 【“不对啊,你昨天不是说,是侧妃把君若言和六婶婶的儿子换了吗?怎么现在又说君若言不是侧妃的孩子了?”】 【“我只说她不是静安王的,可没说她不是侧妃的。”】 沈逸恒和君辞砚听了这话,都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静安王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侧妃给自己戴绿帽子,毕竟他打心底里就不喜欢这个女人。 他真正生气的是,自己的亲儿子被换走了,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 【“这么说,是六舅舅被人戴了绿帽子!”】 【“我现在看你六舅舅的头发简直是绿的反光。”】 【“不止一顶啊!”】 沈清沐不自觉地往静安王头上瞥了一眼,不知怎么回事,他竟也觉得那头顶瞧着隐隐泛着层绿意。 【“那这么说,君若言和她那个亲哥哥,都不是六舅舅的孩子吗?”】 【“不是的,君若言根本就没有亲哥。”】 【“不对啊,你昨天明明跟我说,那位侧妃是有个儿子的,还说侧妃让君若言给君若诚下毒,就是为了让她自己那个儿子将来能当上世子。”】 【“我昨天只见到了君若言和君若诚两个人,所以能探知到的,也只有他们二人身上的这些纠葛,至于其他人的事情,我本就不可能知道得那么详细。 要想弄清楚更多内情,总得见到真人才能知晓。 今天见到了你六舅舅,我才能从中察觉到更多过往的隐情。 当年韩月心里一直倾慕着君沉心,可君沉心的心思却全在魏若晓身上。 韩月为了能当上静安王妃,便设下计谋,把君沉心灌得酩酊大醉,与他春风一度,所以她才得以成为静安王的侧妃。”】 【“这就不对了,有句话不是说烂醉如泥吗? 按常理来说,喝到那种地步早就该昏睡过去了,哪里还能做那种事?”】 沈云舟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会懂得这么多男女之间的事情? 静安王却只当这些是小孩子随口乱说的戏言。 若是那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发生,那床单上的血迹又该怎么解释! 而且韩月身上,分明有过与人欢好的痕迹,这总做不得假。 此时此刻,除了静安王自己,在场的其他人几乎都已经心里有数。 他和韩月那天晚上,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毕竟刚才白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君若言根本就没有什么亲哥哥。 【“没错,韩月原本是想把君沉心灌醉,好趁机跟他春风一度,没成想君沉心喝醉之后直接倒头就睡死了过去。 她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么一个机会,哪里肯就这么白白放过?所以便和她的贴身侍卫……”】 后面的话,白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沈清沐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到了第二天,韩月就谎称他们两个人头天晚上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你娘和你其他几个舅舅都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古怪,说想要好好查一查,可君沉心却真的以为是自己喝多了酒,把人家姑娘的清白给毁了,一门心思非要负责到底。 你娘他们本来想去彻查,可还没等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韩月就说自己怀上了身孕,你六舅舅那边就更得承担起责任了,这件事也就只能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六舅舅他好……”】 长公主、静安王妃和景穆帝心里不约而同地掠过两个字:蠢。 【“太单蠢,又偏偏倒霉,才会被那样的人给盯上了。”】 静安王听了这话,反倒感动得不行。 还是外甥女贴心,竟说自己是单纯、是运气差。 【“可韩月当年明明是怀了孕的,那你之前为什么说君若言没有亲哥哥呢?”】 【“因为她的亲哥哥,早就死了。”】 【“死了?!”】 【“对。 原本韩月怀孕就比你六婶婶晚,她为了能抢在你六婶婶前头生下孩子,就一个劲儿地补营养,一心想提前把孩子催出来。 等到你六婶婶生产那天,她也装着要生了,让人给她剖腹取子,结果那孩子生下来就没了。”】 静安王妃听到这里,眉头微微蹙起。 那君若峰又是怎么回事? 【“韩月怕这事露馅,就悄悄找人买下了君若峰。 所以我才说,君若言根本没有亲哥哥。”】 【“这个韩月,到底害了多少孩子啊?”】 【“那你知道君若峰是谁的孩子吗?”】 【“得见到他本人,我才能知道。”】 【“那君若言呢?她又是谁的孩子?”】 【“这也说不准,得见到韩月本人,才能弄清楚。”】 【“你怎么啥啥啥都不知道啊。”】 【“诶,不过我知道君若城的弟弟在哪儿。”】 【“就是那个当年为了给君若言腾地方,被扔到乱葬岗的孩子。”】 【“那是当然。”】 静安王妃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当年就算是知道君沉心和韩月有过那春风一度的纠葛,她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动怒过。 自己的亲生孩子,竟然被韩月扔进了乱葬岗; 而她呢,却把韩月的女儿当成亲骨肉一般,精心宠爱着长大。 【“他在哪儿?”】 【“右相唯一的儿子,楚承翊。”】 楚承翊! 长公主心中猛地一惊。 他清楚地记得,右相家里有六个女儿,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小就对这个儿子宝贝得紧,宠爱有加。 但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然不是亲生的。 第 21 章 朝堂上有一堆卧龙凤雏 静安王妃听到这句话后,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立刻放松了下来,连带着眉宇间的愁绪也淡去了几分。 至少能确定,这些年她的儿子是过得很好的,这就足够了。 【“右相唯一的儿子,他分明是被扔在了乱葬岗,那样的地方……怎么就能被右相给捡回去了?”】 【“我眼下只能检测出这一点儿信息,若是想知道更多,还得见到真人。”】 【“好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清沐强迫自己安下心来吃饭,不再让那些杂乱的念头在脑子里盘旋。 吃完饭后,沈清沐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去看昨天在街上特意买的那本话本,静安王却忽然开口唤住了她:“沐儿要不要和六舅舅去家里玩一玩?” “啊?”沈清沐脸上满是错愕,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静安王。 他们家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 对她一个才刚认回来没多久的外甥女,居然能这么热情,热情得让她有些无措。 皇室里最不缺的不就是孩子了吗? 怎么会在乎她这么一个刚找回来、又没接受过什么正经培养的? 看到沈清沐脸上那明显的犹豫,静安王立刻朝着长公主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今天说什么他也得把韩月的事情给解决掉,绝对不能再让她继续在府里待下去了。 “沐儿,你想去吗?”长公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 “我……”沈清沐有些迟疑,心里其实不太想去。 昨天才刚刚出过门,按照她原本的打算,今天就想在自己的房间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天。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受欢迎! 【“沐沐快答应啊,你不是想知道那个君若峰是谁的孩子吗?”】 沈清沐确实想知道答案,但是她实在太懒了。 就为了弄清楚一个人的身世,就要让她放弃躺平的咸鱼生活,这可不是她的性格。 【“沐沐,我查到这个君若峰,好像跟你还有点儿关系。”】 景穆帝听了这话,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 其他弟弟家里,也没听说过有谁丢了孩子啊。 该不会又是哪个奶娘把孩子给偷偷换了吧? 这些奶娘,平日里就这么闲不住吗? 【“跟我还有关系?这是真的假的?”】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查到他好像跟你有关系,但要想知道更准确的情况,还得见到他本人才行。 我又不是凭空给你编故事说瓜,你只要让我见到那个人,他的生平过往我就能全都给你弄明白。”】 景穆帝听着,心里顿时一阵高兴。 沐儿脑子里的这个东西,简直是太有用了! 只要让那个人往沐儿面前一站,他干过什么事,沐儿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且我马上就要升到2级了,只要再吃两个瓜,我就能顺利升级,到那时候,你的手机、网络就全都能有了。”】 沈清沐一听到“手机”这两个字,立刻就来了精神。 所有的疲惫,所有的辛苦,在手机和网络面前,好像都变得值得了。 “好啊六舅舅,我去。”沈清沐脸上露出了笑容,爽快地答应道。 “六舅舅,我妹妹刚回来没多久,我得跟过去保护她。”沈逸恒立刻说道。 “我也需要去保护妹妹。”君辞砚也紧跟着开口。 沈云舟和沈清璃没有直接对着静安王说,而是一起凑到了沈清沐的身边。 “沐儿,姐姐陪你一起去吧,路上也能有个说话的人。”沈清璃柔声说道。 “沐儿,大哥也想跟你一起去,你愿意吗?”沈云舟“可怜巴巴”看着她问道。 “好了,那就一起去吧,我也很久没去老六家了。”长公主开口说道,一锤定音。 往外走的时候,景穆帝也跟着站了起来。 长公主侧过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开口问道:“你不回宫处理正事,是要跟着我们去静安王府?” “老六也是我的亲弟弟,我这个当哥哥的,去弟弟家里走一走、坐一坐,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景穆帝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长公主没再说话,只是表情平淡地看着他,那目光沉静得像是一汪深潭,直直地落在景穆帝身上。 被她这么盯着,景穆帝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后背阵阵发麻,手脚都有些不自在。 就在他实在撑不住这无声的压力,快要绷不住的时候,长公主才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没问题。” 沈清沐走在前面,把身后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里忍不住向那个声音问道:【“皇上就这么闲吗?天天围着家里转?”】 【“你想什么呢?皇上怎么可能真的闲?一国之君,忙都忙不过来。”】 【“可这个舅舅的情况怎么说?别的时候我不清楚,就说我回来这两天,他可是扎扎实实在家待了两天,哪有半分忙碌的样子?”】 景穆帝隐约能察觉到沈清沐心里的嘀咕,脸上不由泛起几分尴尬。 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天天对着那些枯燥的奏折和繁杂的政事,早就腻烦透顶了。 好不容易遇到些让自己感兴趣的新鲜事,他难道还不能忙里偷闲,多留一会儿吗? 长公主将景穆帝那副窘迫又强装镇定的模样看在眼里,眼里闪过一丝揶揄,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被说了吧,活该。 【“你这个当皇帝的舅舅,可是盛国到目前为止,脑子最清醒、最有远见的明君了,平日里最懂得体恤手下的臣子,也心疼百姓的疾苦。”】 景穆帝听到这话,原本有些耷拉的肩膀瞬间挺直了,腰板也挺得笔直。 连沈清沐脑子里那个神秘的“白白”都这么说,那自己肯定就是个货真价实的明君了! 他心里一阵窃喜:原来自己是个明君,太好了! 【“那照这么说,这个盛国应该还挺安稳的吧?”】 【“也不能说特别安稳,毕竟你们盛国的朝堂里,藏着不少所谓的‘卧龙凤雏’。”】 【“一对卧龙凤雏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居然还有好多?这么说来,盛国该不会要亡了吧?”】 景穆帝一开始听到“卧龙凤雏”这四个字,心里还暗暗得意,以为是在夸赞自己手下的朝臣有才干,可等听完沈清沐后面的话,脸色猛地一变,瞬间反应过来这四个字根本不是什么好话。 这么说的话,他们盛国的朝堂里,竟是藏了这么多只会捣乱、不干实事的蛀虫? 看来,得赶紧想办法把沐儿安排进朝堂里,让她帮着甄别甄别,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了。 静安王跟在后面,将沈清沐那几句近乎放肆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悄悄往后瞥了一眼,见景穆帝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要吃人一般,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等会儿若是皇兄真的动了气,要责罚沐儿,自己说什么也得站出来替她顶下来。 反正替人受过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早就习惯了。 第 22 章 饿死鬼投胎是吗? 【“那是不是有很多有意思的瓜啊。”】 【“那可不,我跟你说,我有预感那些朝臣们的瓜啊,绝对一个比一个劲爆。”】 【“有瓜也没用啊,你想那些大臣,哪是说碰见就能随便碰见的?我要是能有机会遇见他们,那估计也就是在宫宴上吧。”】 景穆帝:放心,很快你就能天天遇见他们了。 “沐儿,璃儿,你们俩跟娘坐一个马车。”长公主开口安排道。 “我想和妹妹坐一个马车。”沈逸恒一边说,一边嫌弃地看着沈云舟和君辞砚,显然是不想跟他们俩同乘。 沈云舟见状,毫不客气地白了沈逸恒一眼。 “沐儿,一会儿到了静安王府,要是有人对你出言不逊,你不用忍着,直接让你大哥他们上前教训就是。”长公主又特意叮嘱沈清沐道。 “知道了,娘。”沈清沐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应了下来。 【“按理说,这种时候娘不是应该叮嘱我要知书达理,千万别丢了咱们家的身份才对吗?”】 沈清沐心里暗暗想着,她记得以前看过的那些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真千金刚回到家里的时候,总会被人嫌弃太过粗鄙,而大多数人也都会更喜欢那个知书达理的假千金。 长公主微微垂眸,她心里清楚,沐儿这孩子心里怕是总藏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好像总在想象着家里人会嫌弃她,会不待见她似的。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实在想不明白,全家人好不容易等她回来,疼她还来不及,为什么会厌恶她? 长公主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沐儿心里的这个想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扭转过来的,得慢慢陪着她,一点点帮她掰过来才行。 急是急不得的,总得让她慢慢感受到家里的真心,知道家人对她的疼爱从来都不是虚假的。 沈清沐刚一上马车,目光扫过车厢,就瞧见里面的小几上摆着好几盘糕点,样式看着精致,还散发着淡淡的香甜气息。 “沐儿,这些糕点都是刚做出来的,路上闲着没事,就当零嘴吃吧。”长公主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对她说道。 “娘真好。”沈清沐看着那些糕点,又看看长公主温和的神情,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意,脸上也漾起了开心的笑容,笑着回应道。 “那我呢?我难道就不好吗?”坐在一旁的沈清璃笑着问道,还微微扬起了下巴。 “姐姐当然也很好!”沈清沐立刻转过头看向沈清璃,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沈清沐这一路就没停下过嘴,一门心思地对付着马车上的糕点,一口接一口吃得香甜。 她要趁这功夫好好补充体力。 必须养足了精神,等会儿到了静安王府,才能更有劲头去听那些新鲜热闹的瓜。 “沐儿,到地方了。”长公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沈清沐一听这话,眼睛倏地一亮,然后把目光死死盯在了最后那盘还剩下小半的糕点上。 她也顾不上什么了,伸手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不能浪费粮食。 长公主和沈清璃见她这副模样,立刻急了,连忙伸手去拉她。 沈清璃更是动作麻利,轻轻捏住她嘴边的糕点,把她嘴里咬了一半的那块小心地取了下来,仔细地放回盘子里。 看着她这副馋样,沈清璃又无奈又觉得好笑:“你吃这么急干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呜,呜还木吃丸,不能浪会食物。”沈清沐嘴里被糕点塞得满满当当,连说话都带着浓浓的呜咽声,字句含糊不清地从嘴角挤出来。 “你这孩子,再爱吃也不能这么硬塞啊,要是把肚子撑坏了可怎么好?”长公主看着她这副急吼吼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她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沈清沐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过去,想让她先把嘴里的糕点慢慢顺下去。 旁边的沈清璃扯了扯嘴角,就她妹妹这胃容量,应该撑不坏。 她笑着伸手端起那盘还剩下不少的糕点,对沈清沐说道:“你别急,这盘糕点我先帮你端着,你慢慢吃。” “姐,你真好。”沈清沐使劲咽下嘴里的一口糕点,说话终于清楚了些,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清璃,伸手从她手里接过那盘糕点。 “还是我自己拿着吧,毕竟是我自己吃的,哪好意思麻烦姐姐。” “你是我妹妹,不管是帮你做任何事,我都绝不会觉得麻烦的。”沈清璃语气认真地说道。 “我自己拿着,吃起来也会更方便些。”沈清沐轻声回应道。 沈清沐一手端着糕点,一手被沈清璃扶着下了马车。 沈云舟一眼看到沈清沐手里端着的那半盘糕点,随即开口说道:“就这么一点点糕点,不够你吃吧,我这就让影奇再去多买点回来。” “不用了,”沈清沐连忙说道,“这点儿完全够了,我刚才已经吃了很多了。” “父王母妃你们回来了!”君若言一听到下人的禀报,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脚步轻快地冲了出来。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沈清璃和沈清沐身上时,脚步猛地停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像是被人硬生生抹去一般,瞬间收敛了起来。 直到景穆帝最后一个从马车上下来,静安王府的下人们连忙齐刷刷地跪伏在地,恭敬地叩礼请安:“参见陛下。” 君若言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整理了一下衣饰,躬身行礼:“景宁见过陛下。” “先进去吧。”景穆帝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不怒自威地开口道。 【“真不愧是我舅,连下马车都得是压轴的。” 这话其他人听着不明所以,可听懂了其中关窍的白白,已经在一旁憋笑憋得快要疯了,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那是自然,皇帝陛下出场,本就该是压轴的。”】 景穆帝虽没细问,却也大致揣摩出“压轴”的意思,想来应该就是最后一个出现的意思。 进入静安王府后,静安王引着众人往前厅走去。 刚走了没一会儿,君若言就看到沈清沐正端着一盘子糕点,旁若无人地在那儿吃得香甜。 一想到昨天见面时沈清沐就在吃,今天居然还在吃,君若言心里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她盯着沈清沐,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阴阳怪气:“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饿死鬼投胎,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只顾着吃。” 沈逸恒在一旁听得真切,听见君若言那阴阳怪气的话,心头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妹妹,爱吃多点怎么了? 轮得到旁人在这里说三道四? 他们家的孩子,何时用得着外人来置喙了? “总比某些人嘴闲得发慌,没事干就盯着别人嚼舌根强。”沈清沐语气淡淡地回了一句。 她随手拿起一块芙蓉糕,举到嘴边时又顿了顿,视线落在君若言身上,慢悠悠地补充道:“再说了,民以食为天,吃得多说明胃口好、福气旺。不像有些人,怕是心里装了太多不舒坦的事,连口热乎饭都咽不下去吧?” “你!”君若言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极了。 沈清璃等人站在一旁,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心里都清楚,就凭沐儿这嘴上的功夫,有时候根本用不着他们上前帮忙,对方就已经被气得够呛了。 静安王正引着众人往内厅走,冷不丁听见女儿这般无状的话,眉头顿时紧紧拧了起来,沉下脸厉声呵斥道:“君若言!不得无礼!” “父王,你竟然凶我!”君若言没想到父亲会当众斥责自己,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里满是委屈。 “安静。”静安王妃的声音冷得像冰,不带一丝温度,打断了女儿的话。 “母妃……”君若言呆呆地看着母亲,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从小到大,他们何时用这样严厉的态度对待过她? 一股怒气夹杂着委屈涌上心头,君若言猛地扭过头,赌气似的谁也不搭理了。 等静安王带着众人走进前厅,各自刚在座位上坐定。 【“你能看出君若言的生父是谁吗?”】 第 23 章 同母异父?不,同父同母! 在场的人里,除了蒙在鼓里的君若言,其余人都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悄悄竖起耳朵,眼神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好奇与探究,生怕漏过一个字。 【“我查到了!君若言的生父……哇!”】白白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查到的消息,惊得声音都变了调 【“你这一声‘哇’,一听就藏着天大的瓜,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沈清沐的好奇心瞬间被勾到了顶点,连忙追问。 【“君若言的生父,是韩悦的弟弟——也就是君若言的亲舅舅!”】白白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是同母异父的姐弟?”】沈清沐下意识地猜测,觉得这已经够离谱了。 【“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 【“我去!亲姐弟俩……竟然……”】沈清沐彻底惊呆了,嘴巴微张,半天没合上。 她只听说过古代表兄妹可以结亲,却做梦也没想到,竟有亲姐弟做这种事,还把孩子生了下来。 沈清沐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君若言,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君若言的运气真的很好。 周围的人也都被这消息惊得脸色微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全是震惊。 亲姐弟,竟然能干出这种罔顾人伦的事,甚至还让孩子降生到了世上。 最后让静安王给背锅。 【“说实话,君若言没成傻子,那已经算得上是天大的运气了。”】 【“确实,君若言能平安长大,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表兄妹在一起都容易生下畸形儿,更别说亲兄妹了。 君若言一个亲兄妹生的孩子,居然能健健康康长这么大,简直是不敢想。”】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在众人之间轰然炸开,掀起了轩然大波。 表兄妹结合尚且容易生下畸形儿,很难顺利长大。 景穆帝听到这里,立刻开始在脑海里回忆自己所知的那些表兄妹结为夫妻的例子。 他们家里的孩子,确实夭折了不少,能平平安安长大成人的,几乎没有几个。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景穆帝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头涌上一阵烦躁。 本朝中表兄妹成婚的人数非常多,要是这种结合真的有这么大的隐患,那那些已经成婚的夫妇该怎么办? 难道要让他们全都和离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搅得景穆帝心绪大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有别的吗?”】 【“君若言打小就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所以对你六舅母从来都是面上看着亲昵热络,心里头却始终认定,只有自己的亲娘才是真心对她好。 就说昨天吧,君若诚不是为了护着你们几个,开口训了她几句吗? 她转头就跑去告状,可你六舅母和六舅舅没顺着她的心意动家法罚人,她当场就恼了,气鼓鼓地跑到自己亲娘跟前,哭哭啼啼抱怨了足有一个时辰……”】 静安王妃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帕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寒意的嘲讽。 这些年,她把君若言捧在掌心里娇养,要月亮不摘星星,衣食住行无一不是精心照料,百般疼惜,到头来,竟只落得个“表面上的好”? 况且兄妹之间拌嘴,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动家法的程度。 【“还有更离谱的, 君若言一直喜欢太傅家的大公子楚锦墨,可楚锦墨心里只有你姐姐沈清璃一个人,她便因此记恨上了你姐姐,处处看她不顺眼。 之前她还跟你六舅母提过,想嫁去楚家,你六舅母知道楚锦墨对她半分男女之情都没有,便没答应。 她当时嘴上应得好好的,暗地里却早就动了歪心思,找门路弄了些见不得人的药,打算趁楚锦墨不备时下手脚,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木已成舟,你六舅母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点头认了这门亲事。”】 静安王妃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落在君若言身上。 果然是韩月悦生出来的宝贝女儿,哪怕没在韩悦身边长大,跟韩悦的作风还是一模一样。 【“她已经动手了吗?”】 【“本来昨天就打算下手的,偏偏遇上你们来了,打乱了她的计划,耽误了时辰,才没成。 不过她没打算罢休,正暗地里盘算着,想再找个合适的机会。”】 【“这个楚锦墨真是太惨了,我这看着,恍惚间就像是看见了我六舅舅一样。”】 【“倒也不至于,就君若言那个脑子,根本不可能算计得了楚锦墨。”】 【“楚锦墨很聪明吗?”】 【“那可不是一般的聪明,厉害着呢。”】 【“有我大哥那么聪明吗?”】 【“两个人差不多,不相上下。”】 “参见陛下,长公主殿下。”韩悦带着君若峰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恭敬地行礼问安。 “起来吧。”景穆帝开口说道,声音平淡。 长公主看着君若峰这张脸,不由得有些失神。 君若峰心里满是疑惑,不明白今天皇帝和长公主怎么会一同出现这里? 忽然,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不由得顿了一下。 君若峰转过头,就看见沈清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下一秒,一道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这个君若峰,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 君若峰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他立刻垂下眼眸,不让旁人看到自己眼里的震惊之色。 旁边的韩月在那道声音响起的瞬间,就立刻警觉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发出声音的人。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直接叫君若峰的全名? 在沈清沐的心声响起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韩月和君若峰。 从韩月的表情变化来看,很轻易就能判断出她听得见那声音。 但君若峰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异样,暂时还看不出来他到底能不能听见。 【“你当然会觉得眼熟,你好好看看君若峰,再想想沈逸恒,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 ~ 宝宝们点点催更,点点书架。 不要弃文,不要养文 第 24 章 面相看着就不一样 沈清沐立刻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沈逸恒,旁边的其他人也都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沈逸恒。 沈逸恒被这一道道目光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身上爬似的,后背瞬间就沁出了一层冷汗。 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我的天,他怎么跟三哥这么像!”】 沈清沐的心声刚落,众人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单把君若峰或沈逸恒拎出来看,确实没觉得有多像,可这会儿两人就这么同处一室,那眉眼间的相似之处简直藏都藏不住,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像。 【“我爹跟韩月!”】 沈逸恒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竟也是这个念头。 难道君若峰是他爹跟韩月的私生子?可先前隐约听人说过,君若峰并不是韩月亲生的,这么说来,难道是他爹跟别的女人生的? 【“你还真是你爹的亲闺女,这想法都如出一辙。”】 【“开个玩笑罢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君若峰是你小叔的儿子。”】 长公主听到这话,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瞬间有些失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依晴和玮炜当年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孩子就弄丢了,后来他们夫妻俩上了战场,最后都牺牲在了战场上,临死前还一直惦记着那个丢了的孩子,怎么也放不下。 可谁能想到,他们的孩子竟然一直都在京都,而且离家里根本就不远! 君若峰脑子里一片混沌,嗡嗡作响。 他不是娘亲生的? 这个消息若是真的,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景穆帝眉头紧锁,感到有些心力交瘁。 他们盛国到底有多少孩子丢了? 就光是老六和阿姐的府里,就已经丢了四个孩子了。 那其他的府邸呢? 宫里呢? 若是换做以前,他定然丝毫不会怀疑宫里的孩子有问题,可现在,他实在是很难不去多想。 韩月在那道声音响起的瞬间就震惊不已,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却没看到有任何人张嘴说话。 到底是谁,竟然知道君若峰不是自己的孩子。 更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君若峰居然是定安王弟弟的孩子? 当年她只是让下人随便去买了一个婴儿,但没想到君若峰的身份居然这么不简单。 韩月又悄咪咪地观察着屋子里其他人的表情,见大家都神色如常,没什么异样,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看样子,这些人应该都没听见刚才的话。 【“我还有个小叔?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因为你小叔和你叔母,都已经战死在沙场了。 当年他们生下君若峰之后没多久,就带着刚出世的君若峰去无相寺祈福,可谁能想到,就那么一时疏忽,孩子竟然就弄丢了。 他们夫妻俩找了很久很久,都没能把孩子找回来。 后来他们两个便一同上了战场,最后双双战死了。 他们到死的那一刻,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这个丢失的孩子。”】 君若峰垂着眼帘,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个突然在脑海里响起的声音,可潜意识里,却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去相信。 毕竟,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他就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是真的很疼爱自己,那种深沉的牵挂,是韩月从未给过他的。 呵,韩月……他在心里冷笑一声,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诮。 【“那君若峰又怎么会变成韩月的儿子呢?”】 【“这说起来就很简单了。 当年君若峰被人贩子拐走之后,那群人本来是想借着他向你小叔家讹一大笔钱的。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你小叔当时得知孩子被拐,直接下了狠手,在京城里大肆清剿所有的人贩子组织,手段极狠。 那些人贩子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留在京都,只想着赶紧把手里的孩子脱手,然后逃到别的地方去避避风头。 而当时正好赶上韩月的那一胎没保住,孩子刚没了没多久,她心里急着想要个孩子,就派人四处去打听买孩子的事。 两边就这么凑到了一起,韩月那边的人正好就买下了君若峰。”】 【“竟然就这么凑巧?”】 【“就是这么凑巧。”】 【“怪不得你说韩月就只有君若言一个亲生孩子呢。 我看着君若峰这面相跟韩月还有君若言给人的那种感觉比起来,真是一点儿都不一样。”】 【“那是自然,君若峰虽说从小是在韩月身边长大的,但性子是一点儿都没长歪。 韩月和君若言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他心里全都清清楚楚,可他打心眼儿里就不屑于用。 就好比君若诚中毒那件事,君若峰一知道这件事,就立刻去查了能解毒的法子,还特意在一天夜里,偷偷把写着解毒办法的纸条塞进了君若诚的房间里。”】 韩月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就朝君若峰看了过去,眼神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恼怒。 她这些年费尽心机,步步为营,难道不是为了他们这个家? 他竟然背着自己给君若诚塞纸条。 【“但这不对啊,昨天我见着君若诚的时候,他都快毒发了,看那样子分明是没解毒。” 【“的确是没解毒,因为那张写着解毒法子的纸条,君若诚根本就没看见。”】 【“没看见?!”】 【“那天君若言和君若诚吵了一架,君若诚气冲冲地进了门,满脑子都是火气,根本没留意到脚边的东西。 他推门进去,又随手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那张纸条就被带起的风给吹跑了,自然也就没看到。”】 【“所以我说君若诚倒霉,真的不是随便乱说的,这运气也太背了些。”】 君若峰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几分错愕的神色。 原来,君若诚竟然没看见那张纸条。 韩月的嘴角却悄悄向上扬了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昨天君若诚毒发,那可真是太好了,正合她意。 【“我还查到了一件事情。”】 【“索。”】 【“韩月正打算给你六婶婶下毒呢,她心里盘算着,只要你六婶婶死了,君若诚也死了,那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当上王妃了,再没人能挡她的路。”】 静安王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色都变了,忍不住就要开口怒骂,可他的手却被身旁的静安王妃死死地摁住了,示意他不要冲动。 【“她就这么确定,我六婶婶死了,她就能如愿当上王妃?”】 【“毕竟在她自己眼里,她可是你六舅舅的初恋呢,总觉得要不是你六婶婶当年横插一脚,她现在肯定就是名正言顺的王妃了,这位置本就该是她的。”】 韩月在心里愤愤不平:难道不是这样吗? 事实本就如此! 静安王妃:事情……真是这样的吗? 静安王:别听这些无稽之谈,简直是胡说八道! 【“在她自己看来是两情相悦,实际上不过是她一厢情愿吧?”】 韩月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怒火,死死地盯着前方,心里的火气直往上涌:她怎么可能会是一厢情愿? 君沉心一开始喜欢的人明明就是她! 都怪魏若晓那个贱人,凭空横插一脚,才毁了她的一切! 【“你六舅舅和你六婶婶可是实打实的青梅竹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 【“青梅竹马啊……都这样了,韩月还能觉得我六舅舅的初恋是她?这也太离谱了吧!”】 【“自恋到了根儿上,就成了病了。 旁人眼里的天方夜谭,她能当成铁板钉钉的事实;明摆着的错漏百出,她偏能脑补出万分之一的‘可能’来佐证自己。”】 第 25 章 太奶奶,你和太爷爷一起来接我了【大章】 韩月只觉得这想法荒谬到了极点,君沉心不喜欢自己,那他能喜欢谁? 魏若晓吗?! 【“是我六舅舅做了什么,才让韩月产生了他喜欢自己的错觉吗?”】 【“并非如此。韩月和你六舅舅其实根本没接触过几次,甚至连像样的碰面都寥寥无几,可韩月偏偏就笃定,你六舅舅对她情根深重,满心满眼都是她。 后来你六舅舅和六婶婶成了婚,她也只当是皇帝赐婚的缘故,觉得是皇命难违,你六舅舅不过是没法拒绝罢了,心里头定然还是念着她的。 一气之下,她就特地找了个机会,在一场宴会上设了局,想把你六舅舅灌得酩酊大醉,好借此行那奉子成婚的计策,逼他承认自己。 可她万万没想到,你六舅舅的酒量差到了极点,才喝了几杯,就直接醉得不省人事,昏死了过去。 没法子,她只能找了个侍卫顶替了你六舅舅。 后来那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 于是她便找人买来了君若峰。 这些年,她费尽心机培养君若峰,教他各种东西,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借着他上位,掌控想要的一切。 可她没料到,君若峰根本不听她的摆布,处处忤逆她的心意。 所以她就又动了再生一个的念头,想再培养一个完全听她话的棋子。 可你六舅舅自始至终都不碰她,她没办法,就让她哥去弄些催情药来。 结果她万万没想到,她哥给她端过去的就是他已经下好药的茶。 她没有任何犹豫就那么喝了下去,她哥还没来得及阻拦那杯茶就被喝光了,结果……君若言,就是这么出生的。”】 君若峰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听着这一切,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在从前,每次对身为亲生母亲的韩月做出忤逆的举动,他心里多少还会残存着几分愧疚,觉得自己或许做得不对。 可到了此刻,那点仅存的愧疚感,像是被一阵狂风骤然吹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己本就是她花钱买回来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血脉相连的亲情。 而且她买自己回来的目的,也从来不是为了养育一个孩子,自始至终,都是为了她的争权夺势,为了让自己成为她往上爬的工具。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教过自己什么是正确的道理,什么是该坚守的底线,只会教自己如何算计,如何争斗。 如此一来,自己又有什么必要对她有任何留恋? 这样的“养育”,算什么恩情?根本谈不上。 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她用一点钱,换一个能听她话、为她冲锋陷阵的武器; 自己则用这几年的时间,换一口能活下去的饭吃。 如今这场交易眼看就要走到尽头,即将散了,又哪里来的留恋可言? 她的一切,从此都与自己无关。 君沉心只觉得满心无奈,实在没什么话好说。 他暗自思忖,若是自己当真做过什么逾矩的举动,让韩月产生了不该有的误会,那倒还好说,毕竟是自己没把握好分寸,有如今的遭遇,那是自己活该。 可眼下听到的这些事,分明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他实在想不通,韩月到底是出于什么缘由,就如此笃定他一定是喜欢她的。 韩月却偏偏不肯相信,君沉心对自己会是半分心思都没有。 不然的话,那日自己朝着他笑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扭头避开,反而还回了自己一个笑容? 这一定就是喜欢自己的铁证! 君沉心向来不是爱动怒的性子,更别提失态到想骂人的地步,可此刻胸腔里那股憋闷的火气却直往上涌,几乎要压不住。 什么叫皇帝赐婚他不敢违背? 这话说的,简直是荒唐透顶! 他要不同意皇兄怎么可能会给他赐婚? 他夫人可是他当年耗费了多少心思、历经了多少周折,千辛万苦才求娶到手的。 【“六舅舅他们一家当真是倒霉透顶了,君若诚和六舅舅这俩人都倒霉的不要不要的。”】 君沉心心里头也是同样的感受,觉得这话半点不假,他深以为然,下意识地就想点头表示认同。 韩月听到这里,心里大致已经断定,这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来自那个自己才第一次见到的姑娘。 她虽然不清楚这个姑娘正在和谁对话,更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些私密事情的,但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绝对不能让这个姑娘活着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刚一在脑海中涌起,韩月的眼前就瞬间变得一片模糊,浓重的雾气之中,缓缓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太奶奶……您和太爷爷一起来接我了吗?”韩月喃喃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恍惚。 可在周围其他人的眼里,韩月是毫无征兆地就倒了下去,脸上的表情狰狞得可怕,就像是有什么人正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把她往柱子上猛撞一样,看得人心惊胆战。 “娘,侧妃娘娘!”君若言反应最快,第一个惊呼着冲到了韩月的身边,满脸焦急。 沈清璃看着韩月此刻的样子,只觉得和昨天君若诚的模样极为相似,只是看上去,韩月的症状比君若诚要严重得多。 她不敢耽搁,赶紧俯下身,凑到韩月的耳边:“不要胡思乱想,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放下去……” 韩月的意识还沉浸在即将和太爷爷、太奶奶一起离开的憧憬里,可下一秒,眼前的太爷爷和太奶奶却突然消失了。 随着这两个身影的消散,她混沌的意识也渐渐清醒了几分,眼睛也慢慢悠悠地睁开了。 韩月睁开眼睛,目光像淬了冰似的死死盯着沈清沐。 忽然,一种诡异的压迫感袭来,她恍惚觉得太爷爷和太奶奶正驾着一辆马车,正一下下往自己身上碾轧,那沉重的力道让她浑身发紧。 韩月心头一凛,猛地想起刚才沈清璃说过的话,赶紧拼命将那股想弄死沈清沐的念头往外推。 随着那点杀意在心里渐渐消散,身上那如同被马车碾过的窒息感才慢慢退去,仿佛那辆无形的马车终于被驾着离开了。 沈清沐一脸震惊地看着韩月这忽好忽坏的样子,【“什么情况?他们这是有祖传的心脏病吗?怎么动不动就犯病似的?”】 【“君若诚和韩月八竿子打不着,哪能祖传到一块儿去?”】 【“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沈清沐追问道。 【“刚才检测到韩月对你起了杀念,所以我的保护程序自动开启了。”】 【“保护程序?”】 【“只要有人对你生出杀念,就会被系统启动抹杀程序,除非她的杀念彻底消失,才能停下。”】 【“意思是,谁要是想杀我,他自己就会被杀,但只要没了杀念就没事? 你这系统的保护程序也太弱了吧,为什么不是让想杀我的人立刻就被抹杀?”】沈清沐有些不满。 【“那……我向上面反应一下这个情况?”】白白试探着问。 【“那如果对方不是想想,而是直接动手呢?”】沈清沐又问。 【“他伤不到你分毫,会被立刻抹杀。”】 【“这还差不多。”】沈清沐这才松了点口气。 【“那……刚才说的反应,还要继续吗?”【系统又问。 【“反应当然要反应,”】沈清沐理直气壮。 【“我这小命多珍贵,万一他在被系统抹杀的途中,拼着最后一口气把我杀了呢?”】 【“这……他应该会立刻就死了才对……”】系统的声音带着点迟疑。 【“白白,我发现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气人了。”】沈清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们沐儿,肯定是被吓到了,这小脸煞白煞白的,璃儿,你们几个陪着沐儿出去散散心,透透气也好。”长公主柔声吩咐道。 “好。”沈清璃立刻点头应下,站起身扶着沈清沐往外走。 “我们赶紧走吧,沐儿这表情,一看就知道是被吓得不轻。”沈逸恒说着,已经伸手轻轻扶了沐儿一把,君辞砚也在一旁配合着,三人一左一右,半推半劝地带着几人往外走。 君若言本来不想离开但被沈云舟给拽了出去。 君若峰本也抬步想跟着一起离开,避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争执,却被长公主出声喊住:“若峰,你先等等,我们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其他几人听到这话,脚下的步伐不由得更快了些,没一会儿就带着沐儿退出了房间,还细心地轻轻带上了门。 “影夜,”长公主转头对着门外吩咐道,“你守在门口,没有我们的吩咐,不许让任何人进来,也别让无关人等在附近逗留。” “是。”门外传来影夜恭敬的应答声。 长公主这才转回头,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她沉声道:“好了,无关人等都已经避开,现在可以处理正事了。” 她看向静安王,语气稍缓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六,韩月终究是你静安王府的人,这事你和若晓先处理吧。” “嗯。”君沉心应了一声,目光如同淬了冰一般,冷冷地落在韩月身上,那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住。 “韩月,”静安王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从今往后,你与我静安王府,再无任何瓜葛。” “你要跟我和离!?就因为那个小贱人的几句话,你就要跟我和离?!”韩月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惊得失去了理智,尖声叫嚷起来,脸上满是愤怒和难以置信。 “影风。”长公主没有看韩月那副失态的模样,只是淡淡地唤了一声。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房间里,在韩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已经接连响起,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 直到长公主微微抬手示意,影风才停下了动作。 “出去吧。”长公主沉声说道。 影风应声退下,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韩月捂着红肿不堪、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脸,疼得浑身微微颤抖。 “这几巴掌是因为你辱骂了我的女儿。”长公主想让韩月知道她是因何被打。 “你错了,”静安王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起伏,“不是和离,是休了你。” 脸颊上的刺痛再尖锐,也远远比不上心口那瞬间被撕裂的剧痛。 她爱了整整半辈子的男人,那个她曾以为会相伴一生的夫君,此刻正用最冷漠的语气,将她彻底从他的生命里剔除。 这份爱了半生的执念,终究成了一场笑话。 “韩月,我必须再次纠正你,”静安王神色严肃,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甚至在你设计灌醉我的那一晚之前,我对你这个人,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可言。” 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干净才好。 不然拖到日后,万一阿晓翻起这笔旧账,赌气罚他去书房睡上十天半月,那滋味可不好受。 韩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又癫狂,听得人心里发紧:“那你为什么要对着我笑?!” 景穆帝在一旁听得真切,不由得猛地瞪圆了眼睛。 原来如此! 这竟然就是韩月认定老六对她有情的缘由? 看来往后自己也得警醒些,不能再随便对着旁人笑了,免得平白招惹这等是非。 静安王妃端着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清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却字字带着冰碴子 “对着你笑?许是那日风太大,吹迷了他的眼,让他一时看错了,错把路边的脏东西当成了什么新奇景致吧。” “他心情好的时候,便是见着路边摇尾巴的狗,都觉得顺眼几分。” 她缓缓放下茶盏,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轻响,目光却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直直刺向韩月,“难不成你还真当自己是那等能让他另眼相看的人物?” “我夫君的心,在我这儿踏踏实实揣了十几年。便是笑,那也是对着我、对着我们的孩子、对着身边值得的人。”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韩月身上,那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你? 不过是他眼里偶尔飘过的一粒尘埃,风吹过就散了。 他那所谓的笑,怕也只是笑你蠢得可怜,连‘礼貌性的敷衍’和‘真心实意’都分不清楚,还敢把这当成救命的符篆?” 最后,她懒懒地瞥了眼韩月那张早已红肿不堪的脸,语气里的嘲讽又浓了几分:“别说是笑了,便是他真多看了你一眼,那也是因为你碍眼——不然你以为,方才那些巴掌,是白挨的不成?” 韩月被这一连串的话堵得胸口剧烈起伏,气血翻涌之下,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身前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你们这就完事了?”长公主扫了静安王夫妇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 “嗯。”静安王迟疑着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不解,“不然呢?接下来不就应该直接杀了吗??” 长公主忍不住扶了扶额。 老六这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单蠢。 静安王妃却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韩月身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倒是让我忘了一件要紧事。” 话音刚落,她抬手就朝着韩月的脸扇了过去,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接连响起,力道十足。“你先前把我儿子弄丢的那笔账,我暂且记着,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你算。” 发泄完心头这股郁气,她才转过身,看向长公主,语气恢复了平静:“我这边也处理完了。” “行。”长公主点了点头,扬声吩咐道:“影夜,进来把人带走。” 下一秒,影夜便推门而入,上前就要架起瘫软在地的韩月。 直到这时,韩月才真正感到了恐惧,她挣扎着抬起头,涕泪横流地哭喊起来:“殿下,求求您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爹的份上,求求您开恩啊!”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长公主淡淡地说着,同时朝影夜递了个眼神。 影夜立刻会意,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一掌劈在韩月后颈。 韩月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昏了过去,被影夜像拎着什么无关紧要的物件似的,拖了出去。 “皇姐,你不杀她?”静安王有些惊讶地看向长公主。 他实在不信,皇姐会看一个吏部侍郎的面子。 “有时候,活着可比死了更难受。”静安王妃在一旁接口道,语气平静,却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 “还是若晓聪明。”长公主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韩月的事情总算是处理完了,眼下就只剩下……”景穆帝的目光落在君若峰身上,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 若是单论样貌,其实也只是觉得有几分神似罢了,可一旦心里存了那个念头,知道了他的身份,再看这张脸,便越看越觉得像。 “惊寒,我们找了你这么多年,总算是把你给找着了。”长公主望着君若峰,眼神里满是难以掩饰的温柔与疼惜,声音也放得格外轻柔。 “惊寒?”君若峰微微一怔。 “沈惊寒,这是你的名字。”长公主耐心地解释道,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惊鸿度,寒玉姿。这两句诗,配你再合适不过了。” “我……我真的是你们要找的人吗?”君若峰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确定,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万一这一切都是弄错了呢? 刚才那个姑娘心里想的那些话,也未必就全是真的吧? “沐儿说你是,你就一定是。”长公主语气十分笃定,不容置疑。 “方才那个小姑娘,是你的堂妹沈清沐。你刚才应该也听见她心里的声音了吧? 跟沐儿在一块儿说话的那个人,本事大得很,天下事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只要是他说的,就一定不会有错。”长公主细细地安抚着,生怕他心里还存着疑虑,说得格外恳切。 “惊寒,真要好好谢谢你,多亏了你告诉城儿解毒的法子。”静安王妃也跟着开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里满是感激。 “可他并没有看见”君若峰说道。 “他没瞧见是他的事,可你这份心是实实在在的,这份情分我们领了。”静安王妃温和地开解着。 “惊寒,你今日就跟伯母回家去,让我们好好补偿补偿你。”长公主柔声道。 “那用什么理由呢?”君若峰却没有立刻应下,抬眼看向众人,目光清澈而敏锐, “我瞧着,你们似乎并不想让那位姑娘知道,我们能听见她心里的声音。” 景穆帝在一旁听着这话,不由得暗暗点头。 就凭君若峰这心思和敏锐劲儿,若是入朝为官,定是块好料子。 既然已经知道了朝中有很多蛀虫。 那从现在开始就要物色新的朝臣。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自有我们这些大人来想办法周全。” 长公主语气轻松,“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放宽心,好好歇着,慢慢享受眼下的日子,把这些年受的苦都补回来。” “我这些年,真的没受什么苦。”君若峰认真地说道,语气里没有半分客套,全是实情。 说句心里话,这许多年过来,他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稳,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太大的波折,至少在他自己看来,确实没怎么受过委屈。 “你大伯就快要回来了,”长公主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委屈,连眉眼间都染上了些许可怜的意味,“他要是回来之后,知道我没能把你接回家去,肯定会生气的。你……你忍心看着伯母被你大伯训斥吗?” 景穆帝三人在一旁听着,都默契地低下了头,谁也不敢抬头去看君若峰的表情。 沈骁野? 就他? 敢阿姐生气? 怕不是活腻了,不想过日子了吧。 君若峰也不信。 虽说他平日里不常出门,可长公主与定安王之间的那些事,他多少还是听过一些的。 定安王敢对长公主动气? 心里明知长公主这会儿是在演戏,君若峰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他的身份已经揭开,确实没法再留在静安王府了。 “那可太好了。”长公主立刻笑了起来,随即问道:“清寒,你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吗?” “没有。”君若峰摇了摇头,那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他。 “好,没有也没关系,回去之后伯母给你安排妥当。”长公主话音刚落,景穆帝便开口道:“阿姐,刚才白白说了,没有人能对沐儿出手。” 话虽没说完,但长公主已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长公主低头沉思起来,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对沐儿的性子也算摸透了。 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若不是因为嘴馋爱吃东西,说不定连饭都懒得吃。 让沐儿去上朝,她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 可她不只是沐儿的母亲,还是盛国的长公主,有些事终究不能只凭私心想。 “让我想想。”长公主垂下眼睑,神色间带着几分斟酌。 “皇姐,依我看,沐儿听着就像是那种喜欢听八卦的性子,真要是上了朝,肯定能听到更多新鲜热闹的事儿,她保准乐意。” 静安王在一旁劝道,心里还偷偷打着小算盘:要是外甥女也能跟着上朝,那朝堂上就不会像往常那样沉闷了。 “对啊,而且那个白白不是还得升级吗?得多吃点儿大瓜才行。”景穆帝也跟着帮腔。 长公主却没有立刻回答。 景穆帝见状,又补充道:“阿姐你放心,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强迫沐儿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 我可以在朝堂上给她放一把躺椅,她不用掺和任何政事,就只是在那儿吃吃瓜就行。” “可要是真让她上朝,那每天就得从长公主府往宫里去,一大早就要起那么早,她能起得来吗?”长公主还是有些顾虑,忍不住说道。 而且他女儿才多大点儿,以前受了这么多苦,现在不得好好睡,长长身体。 “这还不简单?”景穆帝当即说道,“阿姐你干脆带着沐儿他们搬回宫里住就是了,再说了,你也确实好久没回宫住过了。” 、 “姐,姐,我没被吓着,我真的没被吓着啊。”沈清沐被沈清璃几个人一左一右扶着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急急忙忙地辩解,生怕姐姐不信。 “你自己看看你这脸色,白得跟纸一样,这还叫没被吓着?”沈清璃皱着眉看她。 “她被吓着了是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有病啊,拉着我出来干什么!”君若言在旁边使劲挣扎着,一脸的不情愿,语气也冲得很。 “我劝你啊,还是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吧。”沈逸恒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好心提醒道。 “我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君若言被这话气得都笑了,提高了声音说道,“这里可是我家!在我家里你们居然还这么放肆!” “你听我的,你现在回去吃饱饭吧。”君辞砚开口说道。 他心里明镜似的,等六叔母他们把韩月的事情处理完,接下来就该轮到君若言了。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会怎么处置君若言他一时也说不准。 君若言本来心里憋着股劲儿,想开口还嘴,但一想到这话是君辞砚说的,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把那点不情愿憋在心里。 “君若诚呢?”沈清沐带着几分好奇开口问道。 明明昨天还见过面的,怎么今天自己过来,就没见着他的人影了? “鬼知道他哪去了?”沈逸恒虽然清楚君若诚现在在干嘛,但也只能这么说。 【“白白,你能升级了吗?”】 沈清沐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手机能不能到手,心里头满是这个念头。 【“还不行。”】 【“不是已经吃了两个瓜了吗?”】 【“刚才严格来说,其实只算吃了君若峰的大瓜。韩月的瓜,你之前不就已经知道个大概了吗?刚才新知道的那些,也提供不了太多能量。”】 【“那我还上哪儿吃瓜去?哎,我哥我姐他们身上有瓜吗?”】 沈逸恒一听这话,心里头立刻敲响了警钟。 真是我亲妹妹,这心思转变得也太快了,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家人身上来了。 【“有小瓜,想听吗?”】 【“吃完小瓜,够你升级吗?”】 【“不够。那……还吃吗?”】 【“吃。”】 沈清沐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先不管够不够升级,瓜是一定要吃的。 【“君辞砚小时候有段时间对兔子非常痴迷,非得让下人弄来两对兔子,还学宫里的规矩给它们排了辈分。 ‘雪常在’,‘白贵人’,‘灰答应’,天天蹲在兔笼前跟它们‘训话’。 有回上尚书房,他揣了只最小的‘雪常在’在袖袋里,想让兔子也‘旁听’。 结果夫子讲到‘修身齐家’,他袖子里突然‘噗叽’一声,‘雪常在’拉了坨圆滚滚的屎,还顺着他的袖口滚到了书案上。 夫子瞅着那坨沾着兔毛的‘罪证’,手一抖,戒尺都掉了,差点当场背过气去,连喊三声‘岂有此理’。 更绝的是那两对兔子,一公一母配得齐齐整整,像是卯足了劲要给他‘开枝散叶’。 才两个多月功夫,原先的笼子早装不下了,小兔子一窝接一窝地蹦出来,红眼睛白绒毛的挤满了他整个宫殿。”】 第 26 章 等今天晚上偷偷去给我娘塞纸条 【“廊下堆着兔窝,窗台上趴着啃花瓣的,连他床底下都藏着两三只啃床脚的。 那段时间宫里人见了都绕道走,生怕踩着哪只‘贵人’‘常在’。 太监们端着食盆喂兔子,比伺候他这个正主还勤;宫女们绣帕子都得提防着被兔子叼去垫窝。 整个皇宫,活脱脱成了兔子的天下,连御花园的草都被这群‘皇亲国戚’啃秃了半片。 那段时间整个宫里的下人都忙疯了,天天啥也不干,就围着各处捉兔子。 不管是廊檐下钻出来的,还是花丛里蹦出来的,捉住一只就赶紧往御膳房送。 这一波还没抓完,下一波已经出生了。 兔子多到宫里上上下下连着吃了一个月,早中晚三顿顿顿不落,全是兔子做的菜,换着法儿地吃,就没断过。”】 沈清沐听得眼睛都直了,喉头忍不住动了动,馋得不行 【“那得多香啊!麻辣兔头、香辣兔腿、麻辣兔丁,还有清炖兔子汤……”】 沈云舟对这事儿记得清楚,当时舅舅家特意给他们送了好多兔子,硬是吃了两个多月才把那些兔子吃完,到后来全家人看见兔子肉都有点犯怵。 【“那君辞砚后来挨打了吗?”】沈清沐一脸好奇地追问,眼睛里满是期待。 【“打,肯定挨打了!还是锦妃亲自打的,把他屁股打得肿了一个月,疼得他那一个月里别说坐板凳了,就连稍微碰着点都龇牙咧嘴,只能天天趴着。”】 【“锦妃下手这么狠啊。”】 【“那是自然,锦妃可是兵部尚书家的女儿,性子厉害得很,君辞砚打小就是被她这么揍着长大的。”】 【“这么说起来,他还真挺抗揍的。”】 正说着,影夜快步走了进来,恭敬地禀报:“殿下在府外等着小殿下们。” “这就要回去了吗?不在六叔家吃了午膳再走?”君辞砚有些意外地问道。 “殿下说有要紧的事,得赶紧回府处理。”影夜回答道。 “那赶紧走吧,”沈清沐一听赶紧拉着沈清璃往外走“我正好也想回去躺床上歇会儿,跑了一上午,累得慌。” 君若言一听他们要走,脸上没什么表情,显然是懒得再理会这伙人,自己先抬脚往外走了,那模样像是多待片刻都觉得多余。 沈清沐和沈清璃跟着出来,就见长公主和景穆帝已经坐在马车上等着他们了。 等沈云舟、沈逸恒和君辞砚三人也上了车,才发现马车内君若峰早已在那儿坐着。 君若峰微微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我是你大哥,沈云舟。”沈云舟先开口,语气温和有礼,带着长兄的沉稳。 “我是你三哥,沈逸恒。”沈逸恒也跟着自我介绍,脸上满是笑容。 “我是你七哥,君辞砚!”君辞砚拍着胸脯,说得响亮又干脆。 他话音刚落,沈云舟和沈逸恒就同时扭过头,齐刷刷地看向他,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凑什么热闹”。 君辞砚被看得不自在,脖子一梗,梗着嗓子反问:“看我干嘛?有问题吗!” “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在这儿胡乱认亲戚。”沈逸恒毫不客气地戳穿他,语气里带着点嫌弃。 “你弟那不就是我弟吗?”君辞砚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伸手想揽沈逸恒的肩膀,“咱们这关系,还分什么彼此啊?” “走开。”沈逸恒嫌弃地一甩胳膊,把他的手打开了。 沈云舟见状,转头看向君若峰,温声解释道:“你别在意他们两个,他俩就这样,从小打到大,没个消停的时候,你习惯就好。” 君若峰看着眼前这几位突然冒出来的“哥哥”,脸上带着几分困惑和不确定,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接受我?” “沐儿说了你是我们的兄弟,那你就一定是。”沈逸恒接过话头,语气认真了些, “再说了,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还有那样一位养母,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苦。 这时候我们要是还排挤你、欺负你,那还算是人吗?” 君若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又追问了一句:“你们就这么相信那个心声?” “当然相信了。”沈云舟点头,语气十分笃定,“毕竟沐儿她自己,当初也是这么被认回来的。” “你们也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才知道她是长公主当年丢失在外的女儿?”君若峰顺着话问下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没错。”沈云舟应了一声,随即又补充道,“而且有件事得跟你说清楚,她当年不是‘丢失’,是被人故意偷走的。” 说着,他就把这两天的事情,简略地跟君若峰说了一遍。 、 沈清沐刚一脚踏下车,抬眼就瞧见君若峰竟也跟着众人一起。 【“哎,君若峰怎么跟我们一块儿回来了?我娘这是已经知道他是小叔的儿子了?”】 【“依我看,多半是凭着这张脸吧。 你仔细瞧瞧,君若峰跟你三哥沈逸恒站在一处,那眉眼那神态,简直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说是亲兄弟都有人信。”】 【“这么一说倒也是哦,”】沈清沐摸着下巴, 【“想当初我不就是凭着一张跟我娘几分相似的脸,稀里糊涂就被接回府里来了,这事儿还真有几分像。”】 长公主带着一行人进了府门,先是吩咐身边的下人:“先带君若峰去东跨院的客房安置,好生照看着。” 等下人领着君若峰离开后,她才转过身,神色郑重地对剩下的几个孩子说道:“你们也都瞧见了,君若峰这孩子,跟你们小叔年轻时候实在是像得紧。 你们也清楚,你们小叔的孩子当年丢了那么多年,一直杳无音信,我瞧着啊,君若峰十有八九就是你们小叔的亲儿子。 我已经让人着手去查了,这些日子他会暂且住在府里,你们几个做哥哥姐姐的,可得多照看些,不许欺负他,听见没有?” “娘放心,儿子知道了。”沈云舟立刻应道,语气里满是妥帖。 一旁的沈清璃却蹙着眉,恰到好处地开口问道:“只是娘,这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之前查了那么多次都没什么头绪,如今突然要查,又该从哪里入手呢?” 她这话一说完,院子里霎时安静了下来,沈云舟、沈逸恒几人都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目光若有似无地往沈清沐那边瞟。 沈清沐没留意到这诡异的安静,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这还不简单?当初孩子可是在无相寺丢的呀,要查肯定得先从无相寺查起啊,这不是最基本的思路吗?”】 长公主听了这话,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是没往这处想过。 毕竟无相寺是京郊有名的佛门重地,向来香火旺盛,寺里的僧人也都是一副青灯古佛、潜心修行的模样。 谁会想到那些出家人竟可能跟偷孩子这种事扯上关系呢? 【“白白,他们之前难道就没查过无相寺吗?按理说那地方是孩子丢失的源头,怎么也该是重点排查的地方啊?”】 【“无相寺也不是所有人都参与拐卖孩子的,别把整个寺庙的僧人都想成坏人。”】 【“不是啊?”】沈清沐明显愣了一下, 【“我刚才还在琢磨呢,还以为整个无相寺的和尚都掺和进了这事里。”】 【“严格说起来,只有监院一个人是主谋。 无相寺里有一条密道,是早年间为了躲避战乱逃生建的,寺里除了住持之外,就只有监院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 就是这个监院,暗中勾结了外人,利用这条密道在无相寺里干起了拐孩子的勾当。”】 沈清沐打心眼儿里痛恨人贩子,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语气都急切了几分:【“那现在有什么能定罪的证据吗?只要有证据,我就找机会跟我娘说,让她派人去抓他们!”】 【“跟那个监院合谋的人叫王振,现在就住在京城城西街的翠花胡同里,具体是往里数的第二个院子。他们最近拐来的那些孩子,暂时都藏在那个院子里。 这些年王振有个习惯,他把所有拐来的孩子的信息,还有他们最终被卖到了哪里,都一一记在了一个册子里。 只要能拿到这个册子,不仅能查清那些被拐孩子的去向,还能确定君若峰的身份。”】 沈清沐听完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是,他们这种干着伤天害理勾当的人,不都应该想方设法抹去所有痕迹吗? 这个册子明摆着就是铁证,万一被官府搜出来,那不是直接给自己定罪吗? 他们就这么傻,给自己留这么大个把柄?”】 【“他写这个册子,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记录,而是为了威胁那个监院。 他心里一直提防着那个监院,怕监院哪天真把他给卖了顶罪,到时候他就可以拿出这个册子,一口咬定主谋另有其人,好把自己摘干净,这也是他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他居然还不是主谋?”】 沈清沐更惊讶了,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这么说来,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就是那个监院挑的头,这个王振只是后来被拉下水的?”】 【“没错,最初就是监院起的意,王振是后来才被他拉拢入伙的。”】 【“那那个册子现在藏在哪儿了?我道后我就给我娘偷偷塞个纸条。”】沈清沐开始盘算起来。 【“你不打算自己去?”】系统反问了一句。 【“这么危险的事儿我才不去呢!”】 沈清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虽说我死不了吧,但也没必要非得去冒这个险啊。我娘手底下不是有暗卫吗? 让他们去办这种事不是更专业、更稳妥?”】 而且她心里也清楚,那个院子里肯定藏了不少人,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进去? 莽进去? 要是莽进去,估计还没摸到册子的影子,就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别说拿证据了,恐怕还得打草惊蛇,让对方把证据转移了,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也行,让暗卫去确实更合适。”】系统应道,【“那个册子就藏在王振的床里。”】 【“床里?!”】 每天睡觉抱怀里!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床里面。 那张床是他专门找人定制的,当初做床的时候就特意留了机关,把册子藏在了床板正中间的夹层里,想要拿到这个册子,估计得把那张床劈开才行。”】 【“那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转移那些孩子啊?要是转移了,证据说不定就更难找了。”】沈清沐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连忙问道。 【“月中。”】 【“那还有好些天呢,时间还早。”】 沈清沐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先去吃饭,填饱肚子再说,反正今晚再给我娘塞纸条也来得及,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第 27 章 不想看见你,眼疼 “你们这是干嘛呢?”沈清沐看着眼前几人一动不动的模样,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 长公主见状,连忙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平复着什么,再睁开眼时,眼底已经漾起了温和的笑意, “沐儿啊,这一早上跟着跑东跑西的,定是累坏了吧?快回自己院子里歇会儿去,等会儿就该吃午膳了。” “好嘞!”沈清沐一听,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跑。 正好趁这个空当躺上一会儿,好好歇口气。 等沈清沐的身影跑远了,沈云舟才看向长公主,沉声说道:“娘,刚才沐儿心里说的那些话……” “我都听见了。”长公主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也沉了下来,“这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接下来安心陪着沐儿和清寒就好。” “清寒?”沈逸恒皱了皱眉,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带着几分疑惑问道。 “那是你们小叔当年给孩子取的名字,叫沈清寒。”长公主解释道,“不过在这件事彻底查清楚之前,还是先叫他君若峰吧,别声张。” 几人正说着,景穆帝迈步走了进来,此时院子里已经只剩下长公主一人,她脸色阴沉得厉害,像是有一团乌云罩在脸上。 “阿姐,他们都走了?”景穆帝走近几步,见她这副神情,不由得关切地问道,“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什么事了?” 长公主便把刚才沈清沐和系统在心里的对话,一字一句、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景穆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猛地一拍旁边的石桌,怒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气得脸色都变了:“简直是岂有此理!佛门重地,竟然干出这等伤天害理的勾当!” 他当即扬声喊道:“来人!” 影一立刻从暗处现身,躬身行礼:“陛下。” “公主刚才心里想的那些话,你应该也听见了吧?”景穆帝的语气冷得像冰,“你立刻带着玄甲卫,去翠花胡同那个院子,把里面的人全都给朕带回来!一个都不许漏!” “是,陛下!”影一沉声领命。 “切记,”景穆帝又着重叮嘱了一句,眼神锐利得如同刀子,“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还有,那本册子,必须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那本册子实在是太重要了。 不光能给那些人定罪,更能顺着上面的记录,把那些年丢失的孩子们一个个找回来,这可是关乎无数家庭的大事,容不得半分闪失。 “臣遵旨。”影一再次领命,话音刚落,身影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院子里。 “阿姐,我这个皇帝是不是当的太不称职了。”景穆帝的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自我怀疑。 “确实。”长公主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阿姐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景穆帝试图从姐姐这里得到一丝宽宥。 “你现在需要的是安慰吗?”长公主微微蹙眉,声音里添了几分严肃,“是赶紧把那些孩子找回来。” 说完,她便转身,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地往外院子走。 “阿姐你去哪?”景穆帝连忙追问。 “不想看见你,眼疼。”长公主丢下这句话,身影便消失在了殿门外。 、 长公主心里自有盘算,她知道今天晚上沈清沐定会想办法往自己房间塞纸条。 所以早在傍晚时分,就特意吩咐了府里的下人和侍卫,今夜都避开沈清沐可能会经过的那条路,给她留出方便来。 【“白白,我们一路走过来怎么没见任何下人?”】 沈清沐一边往前走,一边有些疑惑地四处张望着。 【“大半夜的哪有人啊,这个时辰大家早该歇着了。”】 【“可这是长公主府啊,大半夜的连个值守的人都没有!就不怕有坏人打进来吗?也太自信了吧!”】 沈清沐还是觉得奇怪,白天府里的守卫守卫严密,晚上怎么这么反常。 【“你看,前面这不就有个丫鬟吗?”】 沈清沐顺着白白指的方向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丫鬟,吓得她立刻矮下身子,躲到了旁边的树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那个丫鬟也恰好抬眼,不经意间就注意到了树后一闪而过的身影,仔细一看,像是沈清沐。 她顿时慌的要死,手心里都冒出了汗。 殿下傍晚时分特意吩咐过,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避开六小姐,万万不能让她察觉到异样,可现在这情形,分明是被六小姐给看见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丫鬟手足无措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五小姐。 沈清璃冲她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赶紧离开这里。 【“你躲什么呀?难不成你还怕他们把你当杀手抓起来?”】 【“你不懂,“要是被她们看见了,我娘明天一准会问起,到时候不就知道纸条是我塞的了吗?”】 她到时候该怎么回话? 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你看,那个丫鬟已经走了,你赶紧抓紧时间去吧。”】白白提醒道。 沈清沐小心翼翼地从树后面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发现那个丫鬟的身影确实已经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猫着腰,加快脚步往前赶。 沈清沐一路提心吊胆,终于来到了长公主的院子外。 院子里只有几个负责守夜的丫鬟,正坐在廊下低声说着话。 她借着墙角的阴影,灵活地避开她们的视线,快步溜到长公主房间的窗户边,飞快地将手里攥着的纸条从窗缝里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又像做贼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沈清沐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第一时间就扑到床上,连鞋子都没顾上脱,就这么沉沉地睡着了。 【“沐沐。”】 白白本来想跟她说些什么,可喊了一声,沈清沐却毫无反应,显然是累坏了。 白白心里想着兑换一个虚拟手臂,帮沈清沐把被子盖上。 可还没等它操作,就见窗户被人轻轻推开,沈清璃从外面翻了进来。 她动作轻柔地走到床边,给沈清沐脱下鞋子,又小心地帮她脱掉外衫,然后拉过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做完这一切,才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你就不能走正门?非要翻窗户,像什么样子。”沈逸恒看着从窗户翻出来的沈清璃,带着几分无奈。 “我本来也没想进去。”沈清璃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淡淡地说道。 她本来只是想在窗户外面看一眼沈清沐睡没睡,却没想到沈清沐睡得这么快,不仅衣服没脱,鞋子也还穿着,连被子都没盖。 窗户离得这么近,她一翻就进去了,又何必舍近求远地绕到正门。 长公主捏着沈清沐从窗缝里塞进来的那张纸条,眼角眉梢便忍不住漫开一丝笑意。 可等她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一行行字上时,唇边的笑意有些凝固:“这个字啊……” 说真的,她打心底里想夸几句。 她甚至在心里预先盘算了好几句温和的称赞。 可当视线一寸寸扫过那些笔画时,所有准备好的夸赞都卡在了喉咙里。 那字写得是真算不上好,横画歪得像是被风吹得站不稳脚跟,竖钩弯得活像条没睡醒的小蛇, 连凑在一处的偏旁部首都像是在打架,有的挤成一团,有的又离得老远,看着就让人替它们着急。 长公主对着纸条叹了口气,是真的夸不出口。 这字难看的程度,已经到了让她没法凭着那点疼惜和纵容,昧着良心说句“好看”的地步。 、 第二天一大早,饭厅里已经摆开了早膳,众人围坐在一起,碗筷轻碰的声响里,君若峰开口问道:“怎么没见那位?” “什么‘那位’?那是你六妹妹,沈清沐。”沈云舟放下手里的玉筷提醒道。 君若峰这才反应过来“六妹妹不是喜欢吃东西吗?怎么早膳不来?” 君若峰昨天跟沈清沐吃了两顿饭。 这两顿饭让他彻底的认识到了沈清沐。 昨天中午那盘红烧肉,几乎全被她一个人吃光了,下午的酱肘子也没剩下多少,连配着的一大盆米饭都见了底。 这还不算,吃完午饭没多久,她又捧着好几碟糕点啃得香,那肚子就跟个无底洞似的,怎么填都填不满。 “她昨儿夜里折腾到很晚才睡,今天早上能起得来才怪。”沈逸恒说道。 坐在一旁的君辞砚正夹了一个烧麦往嘴里送,闻言抬头看向长公主,小心翼翼地问道:“姑母,我父皇今天……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长公主舀了一勺燕窝羹,慢悠悠地送进嘴里,咽下后才淡淡开口:“他今日不会来。但是下午我们要回宫。” 君辞砚脸上刚要绽开的笑容瞬间僵住,那点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蔓延开,就被这句话浇得透心凉,“为什么?” “沐儿往后要跟着上朝,住在府里终究还是远了些,搬去宫里住,来回也方便些。”长公主放下玉勺,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君辞砚听得更糊涂了,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地说道:“长公主府离宫里还远吗?” 这京城里,怕是再找不出比长公主府离皇宫更近的宅子了吧? 长公主抬眼扫了他一下,眼神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有意见?” “不敢。”君辞砚吓得赶紧低下头,拿起筷子乖乖扒拉着碗里的饭,再也不敢多问一个字。 “上朝?”沈云舟捕捉到这个词,有些惊讶地看向长公主,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一出。 “是舅舅的意思,想让沐儿帮着查查那些贪官污吏。”沈清璃猜测道。 “嗯。”长公主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沈清璃的话。 沈逸恒也跟着看向长公主,问道:“那沐儿是以什么身份去上朝?” “自然是清晏公主的身份。”长公主回答得干脆利落。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沈清璃,又补充道:“璃儿,到时候你就替我跟着沐儿一同上朝吧。” 其实按规矩,她身为长公主,本也该参与朝政,只是她素来懒怠,已经许久没踏足过朝堂了。 如今沐儿要去上朝,她原本是想着亲自陪着去的,可仔细琢磨了琢磨,还是觉得让璃儿去更合适。 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凑在一块儿,总归比她这个娘在旁边更自在些,也更容易有共同话题。 “好。”沈清璃点点头应下。 她以前也替着娘上过朝,这些事倒是不生疏。 “那我也该去上朝了,懒怠了这么久,也该重新勤奋起来才是。”君辞砚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这哪里是勤奋起来了?你分明就是想去看乐子。”沈逸恒毫不客气地揭穿他。 “我好歹还愿意去上朝。”君辞砚笑着回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服气。 “我可比某人有更多正经事要做。”沈逸恒也笑着回应,话里藏着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君辞砚听了这话,眼睛倏地眯了起来,看向沈逸恒的表情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模样。 “行了,都别斗嘴了,”长公主开口打断了他们,“回去看看你们各自有什么想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下午就一起回宫去。” 、 “啊~”沈清沐一觉睡到了中午,才懒洋洋地睁开眼。 【“现在什么时间了?”】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劲儿。 【“快中午了,姐姐。”】 【“才中午啊,我还以为会一觉睡到下午去呢。”】 沈清沐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困意,眼睛都没完全睁开。 沈清沐之前有过一个睡眠的最高记录,从当天中午12点整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4点,那可是睡了足足二十八个小时呢。 不过这几天说实话,她睡得属实是有些少了,也难怪今天能睡这么久。 【“对了,我昨天晚上就想跟你说了,系统已经攒够能量,可以升级了。”】 听到这话,沈清沐身上的困意像是被人一下子抽走了似的,瞬间就没了,她立刻来了精神,急忙问道:【“那快给我兑换个手机,还有网!”】 【“不够。”】 第 28 章 才睡10多个小时 【“什么?”】沈清沐愣了一下,脸上满是茫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只是说系统升级之后,商城就会开启了,但就凭你目前的吃瓜值,还远远兑换不了手机。”】 沈清沐听完这话,忽然猛地抬起头,眼神放空,直勾勾地看着外面。 【“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想有什么东西能弄死我还不疼。”】沈清沐语气平淡地说。 还不如直接躺平算了。 眼睛一闭,腿一蹬,什么烦恼也就都没了。 【“商城里还有那种完全不疼的毒药呢。”】 “啊!”沈清沐气得猛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连带着哼唧声都闷闷的,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那兑换手机需要多少吃瓜值啊?”】 【“一万。”】 【“一万……那也不算多吧,我现在有多少了?”】沈清沐心里还存着点盼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五百。”】 沈清沐瞬间没了声音,连带着肩膀都垮了下来,是真不想说话了。 【“虽然现在确实兑换不了手机,但你可以看看别的东西啊,说不定有想要的呢。”】 沈清沐听了,还是点开了系统商城,目光刚扫过去,第一眼就瞥见了可乐的图标。 五箱冰镇可乐,竟然才要一积分。 【“怎么会这么便宜?”】她着实有些惊讶。 【“吃食类的商品都是最便宜的。”】 沈清沐又大概翻了翻商城里的东西,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 一积分能买到五斤火锅底料,或者五箱冰镇可乐,又或者五箱方便面。 而且里面还有好多新鲜的蔬菜,种类还挺全。 【“有土豆!”】沈清沐眼睛一亮,当即就打算买点土豆,种在院子里试试。 在沈清沐的眼里,土豆简直就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蔬菜了,不管是煎、炒、煮、炸,就没有不好吃的做法。 【“你娘不是说之后要给你换院子吗?等换了新院子再种也不迟啊。”】 【“我等不及了。”】沈清沐向来是说干就干的性子,立刻就用一积分兑换了十斤土豆。 【“我留一斤让它慢慢发芽,剩下的九斤先吃着解解馋。”】 沈清沐从兑换出来的土豆里仔细挑了一斤出来,随便找了个墙角的地方放着,就让它在那儿自己慢慢发芽了。 “六小姐,您醒了?”莫兰和何冬雪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动静,连忙推门走了进来。 “嗯,醒了。”沈清沐应了一声,抬手指了指墙角放着的土豆,特意叮嘱道:“这个东西你们别扔了,就放在这儿就行。” “是,小姐。”莫兰和何冬雪齐声应道。 “现在到午饭时间了吗?”沈清沐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 “刚到午饭时间呢。”话音刚落,沈清璃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姐,你怎么过来了?”沈清沐看到沈清璃,有些惊喜地问道。 “当然是来叫你起床吃午膳啊,不然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沈清璃走到她床边,笑着说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沈清沐一听有吃的,立刻就来了精神。 “急什么,先把衣服换了。”沈清璃嗔了她一眼,说完便示意莫兰和冬雪上前。两人连忙走上前,伺候着沈清沐更衣。 “沐儿,墙角那堆是什么东西啊?”沈清璃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土豆上,脸上满是疑惑。 看着像是带着泥的块儿,她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难道是什么特别的泥土块儿吗? 沈清沐一边让丫鬟们替自己整理衣襟,一边解释道,“这是我之前无意中找到的一种蔬菜,可好吃了,我打算等它发了芽,就种到院子里去。” “哦?原来是蔬菜。”沈清璃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看着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是蔬菜。 她心里立刻就明白了,这蔬菜肯定特别好吃。 不然以沈清沐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想着自己种菜。 “让府里的菜农来帮你种,这样可以吗?”沈清璃看着沈清沐问道。 “当然可以了!”沈清沐立刻点头应道,心里美滋滋的——有人帮着干活儿,自己就能坐享其成,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来人,把这些蔬菜拿去给菜农。”沈清璃转头吩咐道。 “是,五小姐。”夏竹连忙应声上前,伸手去拎装着土豆的篮子,可刚一拎起来,整个人的身体就往下沉了沉,显然这篮子不轻。 秋风见状,立刻快步上前搭了把手,两人一起才把篮子拎了起来。 “这个东西叫做土豆,种的时候得先等它发了芽,然后再把它切成小块儿,每一块上面至少都要有一到两个芽眼才行……” 沈清沐在一旁,又仔细又大概地给她们说了说种植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就这么种,真的能活吗?”沈清璃听着这从未听过的种植法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当然能活了,土豆的适应性可是很强的,很好养活。”沈清沐一脸笃定地说道。 “好了,咱们走吧。”沈清沐换好衣服后,就一把拉着沈清璃的手往外走。 “姐,咱们府里怎么还会有专门的菜农啊?”沈清沐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道。 “咱们府里吃的菜,都是府里自己种的,娘总说,自家种的菜没有那么多讲究,吃着味道也更好些。”沈清璃笑着解释道。 “确实,自家种的菜吃着味道就是好。”沈清沐十分认同地点点头说道。 “沐儿,等下午让太医过来给你仔细检查一下身体。”长公主一见到沈清沐,便关切地说道。 “为什么?”沈清沐眨了眨眼,满脸疑惑地问道。 “你在外面颠沛流离了这么多年,身子骨肯定早就亏空了,你看你这每天都要睡这么久,娘实在不放心。”长公主说着,语气里满是担忧。 “娘,我真的没事,我就是单纯地喜欢睡觉而已。”沈清沐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毕竟这可是古代,除了睡觉、吃饭,也没什么别的好玩的事情能做。 况且,这还远远没到她睡觉的顶峰时期,才睡十多个小时,真的不算什么。 、 目前为止能听到心声的人:在朝中有官职,跟女主有血缘关系,亲缘关系。 第 29 章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 “沐儿,那岂不是以后你连早膳都不吃了?”沈云舟看着她,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沈清沐理直气壮地回道:“吃啊,怎么不吃?从明天起,我早上起得早点儿,吃完早饭再回去睡回笼觉就是了。” 听了这话,沈逸恒和沈云舟对视一眼,都没忍心跟她说明。 从明天早上开始,她就要跟着去上朝了。 “沐儿,”长公主这时开口,“我们今天就得回宫住了,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赶紧收拾一下。” “回宫?”沈清沐听到这两个字,不由得皱起了眉。 【“长公主竟然能随便回宫住?”】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娘以前三天两头就回宫住,后宫的那些妃子们,都可惦记着你娘。”】 【“后宫的妃子们会想我娘?”】 【“那可不,后宫里将近八成的妃子都特别喜欢你娘。”】 【“那我舅舅他不吃醋吗?”】 【“不,在他眼里,你娘本身就是个非常好的人,有人喜欢她,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只会觉得他那些妃子们眼光好。”】 【“哇,我还是第一次见关系这么和睦的皇上和长公主。”】 沈清沐心里嘀咕着,以前看的那些小说里,皇室关系哪有这么融洽的? 要不就是长公主权势太重,皇帝心里忌惮得厉害; 要不就是长公主对皇帝掏心掏肺,结果反倒被皇帝猜忌着给处置了。 反正长公主最后的结局都是被忌惮后弄死。 【“其实你们盛国皇室子弟之间的关系,几乎都挺和睦的。 因为上一任的皇帝和太后,本身就是品性很好的人,他们教导出来的子女自然也错不了,而等这些子女成了父母,又会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把这份和睦延续下去。”】 【“哇,你说的这个也太玄幻了吧。 我以前看的小说里,皇室子弟之间全是争权夺利,为了能当上皇帝,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那你觉得,当皇帝好吗?”】 【“当然不好了! 当皇帝一天就睡那么一点儿时间,喜欢吃的菜还不能超过三口, 连有个特别喜欢的人都不行,不然全朝上下都会指着鼻子骂你,这日子想想都难受。”】 沈清沐想都不想就反驳。 君辞砚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 就凭他这脑子,哪里能担得起当皇帝的重任? 还是做个舒舒服服、无忧无虑的亲王最是自在。 长公主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想笑。 想当年,皇室里根本没人愿意当这个皇帝。 父皇原本是想让自己来当的,是二弟不忍心看自己被繁杂的政务缠得那么忙碌,才主动替自己揽过了这份苦差事。 【“那你可以换个角度想一想啊,”有人故意逗她道,“如果你成了皇帝,而且你后宫的妃子也全都是你喜欢的那些偶像,杨、侯、檀、吴、鹿……”】 沈清璃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偶像?”她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心里满是疑惑,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羊、猴、鹿? 难道“偶像”指的是自己喜欢的动物吗? 【“这么一想,倒确实挺美的。”】 沈清沐眼睛亮了亮,随即又垮下脸,【“但是,我怎么能为了区区几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就天天那么忙碌? 就算有这么多帅哥陪着我,肯定很开心,可一想到要得到这些,就得每天早上5点起床去‘上班’,那还不如杀了我。”】 “娘,我们回宫要住多久啊?”沈清沐忽然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连忙问道。 长公主轻轻摇了摇头:“这个还不清楚呢,这次到底要住多久才能回来,我也说不准。” “沐儿,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拿的吗?”长公主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有的。”沈清沐干脆地回答道。 【“你能有什么东西要拿,你才来多久。”】 【“我总得找个箱子装装样子吧,不然等回了宫,我要是想吃土豆了,怎么把土豆拿出来? 总不能说是别人给我送进宫里的吧?!”】 【“说得也是, 你在商城买的那些东西,确实得好好隐藏一下。 到时候就算有人问起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你也可以说是自己之前就带进来的,这样也能少些麻烦。”】 沐儿能在那个商城里买东西了。 土豆? 能在这个商城里兑换到的,一定是很厉害的东西吧。 “好,那沐儿你吃完之后,就回去收拾东西吧。”长公主笑着说道。 沈清璃在一旁补充道:“沐儿,衣物这些就不用拿了,宫里都有备好的。” “好,我知道了。”沈清沐应道。 、 “沐儿,这箱子……”沈逸恒看着沈清沐的身后,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 只见四个侍卫正吃力地抬着一个极大的箱子跟在后面,那箱子看着就分量不轻。 “你这个箱子真的好大啊。”君辞砚也凑过来看,一边看一边说道,瞧那样子,里面装的东西定然不少。 沈云舟在一旁听了,开口帮腔:“姑娘家家的,东西多点儿有什么稀奇的?” “我……我也得跟着一起去吗?”君若峰有些迟疑地问道。 “当然要去。”长公主肯定地回答。 “可我现在……”君若峰似乎还有些顾虑,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有什么可担心的?”长公主看着他说道,“不过就这两天的事情而已。” 【“我家距离皇宫竟然这么近吗?”】 沈清沐不由得有些发怔,只觉得自己这屁股还没坐热乎,马车就已经到地方了。 就这么点儿距离,压根儿就用不着坐马车! 【“这么一大堆东西,让人家费力扛进去。”】 沈清沐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远处那片宏伟的皇宫建筑群,心里头忽然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眼前这景象似曾相识。 好像在好多电视剧里见到过。 【“说真的,这皇宫跟电视剧里演的,差别其实不大。他们为什么老是要把皇宫建成这样子?”】 【“这是古代,又不是现代,要是把皇宫搞得跟商场一样,你觉得合适吗?”】 【“也确实不太合适。”】 【“哎,马车怎么还不停?”】沈清沐看着马车依旧往前行驶,惊讶地问道。 【“我还是头一次见马车能直接驶进皇宫呢。”】 按她之前的记忆,马车不都只能停在宫门口吗? 哪能这样直接往里走。 【“那你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马车一路往前,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一座极为华美的宫殿前面。 “昭阳殿。”沈清沐望着宫殿门楣上那块牌匾,小声地念出了上面的字。 “对,这是娘的昭阳殿。”长公主笑着对她说道。 其实沈清沐作为公主,也有属于自己的宫殿。 晏然殿。 只是她不太喜欢那里目前的布置,已经让人去修缮了,眼下还没修好。 长公主带着沈清沐等人往昭阳殿内走去,其他的侍卫则抬着那些行李物件,紧随其后往殿里搬。 “沐儿,你就住那边的侧殿吧。”长公主伸出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殿宇对沈清沐说道。 “好。”沈清沐点了点头应道。 “你们先回自己的房间,把带来的东西都好好归置一下。”长公主又对众人吩咐道。 “六小姐,我们帮您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吧?”冬雪和莫兰走上前来,恭敬地问道。 “不用,你们两个不用管这个,”沈清沐连忙说道,“这个箱子就放在这儿就行了,你们不能打开。” “是。”冬雪和莫兰齐声应道。 沈清沐又看了看殿内的布置,说道:“至于其他的,我看布置得也挺好的,就不用再改动了。” 【“我娘这个长公主当得,可真够威风的。”】 沈清沐心里暗暗想着,只觉得自己好像穿进了几十年前的那些玛丽苏小说里。 毕竟,也只有在那种小说里,才会有这么威风、权势这么大的公主。 【“沐沐,现在我们都进宫了,宫里肯定已经有很多大瓜了,你的手机很快就能到手啦。”】 白白知道沈清沐平时懒得出门,所以就想着用手机来引诱她,让她主动去宫里吃瓜。 【“你说得对,皇宫里肯定藏着不少瓜,我得多去吃点儿瓜,说什么也得给我搞到一个手机。”】 就算这个手机不能联网,她也认了。 这几天没有手机在身边,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疯掉了。 【“手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 30 章 金蟾和花孔雀 “沐儿,你收拾好了吗?”沈清璃走了进来。 “我收拾好了。”沈清沐抬头应道。 沈清璃目光掠过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宫殿,唇边漾起一抹浅笑:“那咱们走吧,去舅母宫里。” “舅母?皇后娘娘!”沈清沐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对。”沈清璃笑着点头。 皇后自从知道长公主进宫的消息,心里就一直惦记着,早早让人备下了好多长公主平日里爱吃的茶点, 这会儿正站在殿外,一双眼睛望着宫道的方向,满是望眼欲穿的期盼。 “明漪!”长公主远远瞧见她,脸上绽开笑意,扬声唤道。 “阿姐!”皇后立刻喜上眉梢,快步迎了上来。 “舅母。”同行的几人纷纷上前行礼问安。 “母后。”这时候,一个格外不合群的声音插了进来,一听便知是谁。 皇后哭笑不得地看向君辞砚:“你母妃的气还没消。” “还没消气!”君辞砚一脸错愕,他原以为都过了这么好几天,母妃的气早就该散了,这才敢跟着回来,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那他这顿打,到底该怎么逃过去? 皇后刚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君辞砚,转头便看向了沈清沐,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这位是?” “这是我女儿,沈清沐。”长公主答道,又有些疑惑地问,“老二没跟你提过吗?” “没有。”皇后怔怔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想着,还说什么? 这两天她都很少见到那个狗男人的影子。 “他竟然没跟你说!”长公主也有些意外,实在好奇这两天他回宫里都在忙些什么。 “先进去吧,进去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说。”长公主说着,牵起皇后的手往殿内走去。 “这个是我的亲生女儿沈清沐,”长公主指了指身边的沈清沐,又道,“璃儿并不是我亲生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皇后愈发困惑了,连忙追问。 “当年我的孩子被……”长公主便将当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跟皇后说了一遍。 “这些人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皇后气得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你跟他们算账了吗?” “我们家沐儿这许多年受的苦,可不是一个死字就能解决的。”长公主的语气沉了下来,眼底带着几分冷意。 死,其实是最便宜的事情了。 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用管了。 活着,往往活着才是最困难、最熬人的。 【“娘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她应该就只知道我和我姐被换了的事,其他的那些事儿,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皇后惊讶得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 长公主感觉到她的反应,握着皇后的手轻轻拍了拍,用眼神示意她先平静下来。 “娘,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沈云舟也适时开口,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那个奶娘不是只说了把我和沐儿换了吗?其他的她没说啊。” “是你舅舅的血影卫,去仔仔细细地调查了一遍,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查清楚了。”长公主解释道。 【“这个血影卫,是不是就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啊?特别厉害,什么事情都能查出来的那种?”】 【“应该差不多吧,你被怎么换的这件事儿,来龙去脉都被他们查得清清楚楚的。”】 皇后这时候也终于听出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了,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是心声吗? 看阿姐他们的样子,显然也都能听到。 这么说来,那个狗男人肯定也能听见。 所以这几天他天天跑出宫去,就是去听这些心声了? 皇后现在心里的火气已经“噌”地一下达到了顶峰。 看热闹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叫上她! 阿姐的亲女儿找回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也不告诉她! 真是气死她了! “那这位是?”皇后的目光落在了君若峰身上,心里忍不住打起了嘀咕。 该不会哪个儿子也被换过吧? 刚才君若峰那声音实在太小了,她根本就没听清楚。 “当年玮炜家丢了个孩子,就是他。”长公主开口解释道,“他叫沈清寒。” 【“我娘怎么知道得这么快?我昨晚才塞的纸条,这才多久,她就都知道了!这血影卫的执行力也太高了吧?”】 【“毕竟这事儿关乎你小叔唯一的孩子,那肯定得加派人手、加急去办。”】 【“去得快点儿也好,这样的话,那群孩子就能早点儿被救出来了。”】 “来人。”皇后扬声唤道,让人取来了一个精致的锦盒,里面放着一颗硕大圆润的夜明珠,还有一对金镶红宝石凤簪,看着就十分贵重。 “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只能先送点儿这些当见面礼了。”皇后笑着说道,把锦盒递了过去。 【“哇,这对簪子竟然是纯金的!”】 【“你这么喜欢金子啊?”】 【“黄金谁不喜欢呀,金灿灿的,看着就特别可爱。”】 旁边的几个人听了这话,都不动声色地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原来她喜欢黄金。 那往后就多准备几箱好了。 “母后,儿臣听说姑母进宫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明黄色锦袍的少年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得跟花孔雀一样的男子,一身衣服颜色艳丽,上面绣满了繁复的花纹,看着格外惹眼。 【“哇,金蟾和花孔雀!”】 沈清沐都被这两人的穿着惊呆了。 这个男的穿得比君橙漠还要花哨,长相也比君橙漠更添了几分妖孽之气。 【“这个花孔雀长得真的好好看啊。”】 沈清沐在心里暗暗想着,觉得他要是去演狐狸精,那肯定比真正的狐狸精还要像狐狸精。 君慕尧和君叙白听到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立刻警觉地四处张望,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这么说话。 尤其是君叙白,脸色都沉了下来,他都快气死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他是花孔雀! “见过姑母,见过诸位弟妹。”君慕尧和君叙白还没完全看清殿内的人,就先恭恭敬敬地给长公主行了礼。 “才两个月不见,怎么感觉叙白好像瘦了些?”长公主看着君叙白,笑着说道。 “整天挑食,这能不瘦吗?”皇后在一旁接话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嗔怪。 君叙白忽然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太过专注,让他不由得循着感觉扭过了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陌生的姑娘。 沈清沐见君叙白突然转了过来,心里“咯噔”一下,慌忙猛地扭过了头,假装在看别处。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他肯定看到我一直盯着他看了!”】 【“能不被发现吗?你刚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瞧,想不被发现都难。”】 【“可他是真的好好看啊,是那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好看,比我以前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得多。”】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居然是个会为了美色而沉迷的人,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我那不是沉迷,我只是单纯地欣赏而已!长得好看还不让人看了?我多看几眼怎么了?”】 君慕尧和君叙白听着这一连串清晰的心声,立刻就明白过来。 刚才那道神秘声音,原来是从这个姑娘身上传出来的。 “这位是你们姑母的亲生女儿,沈清沐,”皇后笑着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介绍道,又指了指旁边的人,“那位是沈玮炜将军的儿子,沈清寒。” “啊?”君叙白明显愣了一下,他之前倒是隐约听说过有哪家的孩子被弄丢了的消息,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和姑母扯上关系, “姑母,您没搞错吧?您的孩子……怎么会丢呢?” 长公主身份如此尊贵,身边护卫众多,她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被弄丢?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不会姑母是被人给骗了吧。 【“这有什么稀奇的?六舅舅家那两个孩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丢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 君慕尧和君叙白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透着浓浓的茫然与难以置信,一时间竟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们两个刚才……好像真真切切听到了一句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六叔家的孩子不是亲生的? 谁? 君若言和君若诚? 不会吧…… 皇后听到这儿,心里那股想掐死景穆帝的念头愈发强烈了。 什么事都瞒着她,就只顾着自己乐呵! “阿姐,你可算来了!”景穆帝兴高采烈地大步跨进殿门,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可刚迈了两步,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笑意也僵了僵 不对劲……空气中怎么好像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意? 、 女主一家都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 有仇必报。 之前大哥被害,女主被换的事都没有轻飘飘的放过。 之后会出现那些人的报应。 ~ 今天正式开始验证期,宝子们不要弃文,不要养文,容易养死。 喜欢这本书的宝子们点点催更。 (??????ω????)?????? 第 31 章 把孩子找回来不是为了欺负她 景穆帝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目光在殿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皇后身上,只见她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景穆帝喉头悄悄滚了滚,目光落在沈清沐身上。 阿漪总不至于当着这刚回来里的孩子的面骂自己,便定了定神,迈步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舅舅/父皇。”随着他的身影出现,屋子里的人纷纷起身行礼问安,动作整齐划一,唯独长公主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快坐吧。” 景穆帝摆了摆手,声音带着几分随意,随即笑着走到长公主身边的空位坐下,语气里带着点熟稔的亲昵,“阿姐,你可算回来了。” 长公主这才抬眼看他,语气却没什么温度:“你不在御书房处理你的正经政事,跑这儿来做什么?”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景穆帝连忙解释,带着点讨饶的意味,“我今天从早上起就没歇过,一直在前头忙政事,忙到现在才得空过来歇会儿。” 他说的是实话,今日的奏折堆得像小山,他确实实打实忙了一整天。 这时,一旁的皇后轻轻开口,声音平静,“陛下,如今沐儿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先前说好的、该给沐儿的东西,是不是也该一一还给她了?” “是是是,我正要说这件事儿呢。” 景穆帝立刻点头,随即转向沈清沐,脸上漾起温和的笑意,眼神里满是疼惜,“沐儿,舅舅已经下旨封你为清晏公主了,你的回归宴和册封宴,宫里的人已经在筹备。” 沈清沐听到“公主”二字,心里顿时打了个突。 【“真要把我封公主,我以为之前只是说着玩儿的。”】 【“你别忘了你姐一开始被封的就是公主,你丢失了这么多年回来肯定要给你最好的。”】 可就算这样,沈清沐总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劲。 自己毕竟是在外头养大的,这么多年都没在宫里待过,就算娘是长公主,刚被找回来就直接封公主,是不是太破例了? 一个更让她心惊的念头猛地冒了出来,让她指尖都有些发凉:【“不会……不会是想让我顶着公主的头衔,将来把我送去和亲吧?”】 【“你真是被那些古装剧和小说给荼毒的不深,脑子里全都是阴谋论。”】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啊!突然给一个不受重视的人天大的好处,背后肯定藏着算计!”】 景穆帝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个什么小说,到底是什么? 一个叫小的人说的话? 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们不过是想真心对沐儿好一点,弥补她这些年在外受的苦,怎么到了孩子眼里,就成了别有用心的“阴谋”? 说起来,他封沈清沐为公主,确实有一层私心。 自己想让她能毫无怀疑地跟着自己参与朝政。 但就算抛开这层原因,单凭着她是阿姐失而复得的女儿,这公主之位也绝不会少了她的。 他不否认心里确实想利用沐儿和白白来帮自己肃清朝堂。 但是该属于沐儿的东西一定不会少了她。 他们把孩子认回来不是为了欺负她,让她受委屈。 如果一开始就嫌弃这个孩子,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把这个孩子带回来? “沐儿,你别瞎想。”长公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都是你应得的,你是我的女儿,本就该有这样的体面和尊荣。” 沈清沐却微微嘟了嘟嘴,抬眼看向景穆帝和长公主,小声问道:“那……能给我换个封号吗?这个‘清晏’听着有点太正经了。” “不行。”景穆帝想都没想就摇了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温和,“你在外头丢失了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苦,如今刚回宫里, 就得风风光光地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们君家的孩子,断不能让旁人有半分轻慢你的心思。” 【“你听听陛下和长公主这话,对你多上心啊!你怎么还这么平静?就一点都不感动吗?”】 【“感动?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就是……不至于到热泪盈眶的地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们奇奇怪怪的。”】 【“哪有奇怪? 我查到的所有资料里都说,君家皇室最看重亲情了,他们肯定是真心疼惜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心里愧疚,想好好补偿你而已。”】 【“也许吧。”】沈清沐含糊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没什么太大的波澜,反倒是胃里突然“咕噜”叫了一声——她又饿了。 【“白白,你说我是不是得什么怪病了?我怎么会这么容易饿!”】 不管上一顿吃得多饱,最多撑两个小时,肚子就又空落落的想吃东西,这消化速度也太快了吧? 【“别瞎想!你就是单纯的馋,再加懒。”】 白白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哪来那么多怪病,你就是馋了!”】 “噗嗤——” 一声清晰的轻笑突然在屋子里响起,是坐在对面的君叙白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笑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突兀,满屋子的人都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他。 【“他莫名其妙笑什么啊?”】沈清沐看得一脸茫然。 君叙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对上姑母那带着几分危险的眼神,刚想开口解释,旁边的君辞砚已经像阵风似的“嗷”一声扑了上来,一脸“着急”地嚷嚷, “三哥!你是不是又犯病了?哎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的药可千万得记得按时吃啊!不然病情该加重了!” 【“犯病?他有病?”】沈清沐闻言,忍不住仔细打量起君叙白来。 他的脸色细腻红润,有光泽,哪像是有病的样子。 “三哥,你就别硬撑着瞒着大家了。”君辞砚还在那儿一本正经地“补戏”,声音清亮得满屋子都听得见, “前阵子你就总莫名其妙地突然笑起来,有时候还笑个不停,特意请了太医院的院判来给你看,太医都说了,三哥你这是得了一种怪病,就是……就是时不时会笑抽抽的病!” 坐在旁边的沈逸恒憋得满脸通红,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线,忍不住偷偷伸出手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想靠疼痛把笑意憋回去。 可没成想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嘶”地一声倒抽了口冷气,疼得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时不时会笑抽抽的病?有这个病吗?”】 第 32 章 当朝太子喜欢男人!沈清沐:好好磕!!! 景穆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额角的青筋几不可察地跳了跳。 老七这编的叫什么荒唐理由? 简直是胡闹! 哪有太医会把不定时“笑抽抽”当成正经病症来说的? 太扯了。 “我……”君叙白瞪着一脸“关切”的君辞砚,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也真难为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编出这么离谱的瞎话来。 【“等等,我三哥怎么流眼泪了?”】沈 清沐看着君叙白紧绷的侧脸,又飞快瞥了眼旁边正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的沈逸恒,心里莫名发毛。 【“天呐,他们俩也太吓人了吧!一个莫名其妙笑出声,一个平白无故哭起来,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甚至有种误入什么古怪集会的错觉,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你哭什么?”坐在沈逸恒旁边的沈云舟实在忍不住开口,他是真服了这俩人,君叙白突然笑也就罢了,这小子跟着哭什么热闹? 景穆帝轻咳一声,强行接过话头圆场,语气一本正经得像是在讨论军国大事:“原来老三得了这样的怪病,那药确实不能停。 若是在宫里动不动就笑起来,吓到旁人倒也罢了,万一吓到你姑母他们,可就不好了。” “是,父皇。”君叙白咬着后槽牙应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脸上却还得强装顺从,“儿臣一定……按时好好吃药。” 【“他们俩该不会真有什么病吧?”】 沈清沐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在心里问白白,【“一个忽然笑,一个莫名哭,听着就好怪。”】 【“没有啊,我查到的所有资料里,两位皇子身体都很康健,从未有过这类病症的记录。”】 白白的机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难道是我的信息库更新滞后了?”】 【“连你都没查到?那是君辞砚在瞎编?”】 【“沐沐,等等!我检测到了一个大瓜!”】白白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点抑制不住的兴奋。 【“什么瓜?”】 一听到“大瓜”两个字,沈清沐的注意力瞬间被勾了过去。 屋里的长公主悄悄和景穆帝对视一眼,都暗自松了口气。 幸好这瓜来得及时! 总算把沈清沐的视线从那荒唐的“病症”上移开了,不然这越编越乱的烂摊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圆下去。 【“这俩人,金蝉的是太子君慕尧,那个花孔雀似的叫君叙白。我先给你爆君慕尧的瓜——”】 白白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神秘又兴奋的劲儿,【“君慕尧恋爱啦!”】 这话刚落,君辞砚就冲大哥君慕尧挤眉弄眼,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明晃晃地写着“我知道你的小秘密”。 君慕尧被他看得耳根子微微发红,连耳尖都泛起了点不自在的粉色,却还是板着脸没说话。 旁边的君叙白却暗自咬了咬牙。 什么时候才能不叫他“花孔雀”? 男子爱穿花哨些的衣裳怎么了? 难道非得天天裹着灰扑扑的袍子才算正经? 沈清沐悄悄抬眼,飞快瞟了君慕尧一眼。 只见他眉眼间确实比刚才柔和了些,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脸颊也泛着自然的红润。 【“看他这脸色,还有这藏不住的笑,确实像坠入爱河的样子。”】 【“但我跟你说个更劲爆的——跟太子殿下谈恋爱的对象,是个男的!”】 【“男的?!”】沈清沐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心里的惊讶简直要溢出来,【“男的?!真的假的?”】 这声充满震惊的内心独白仿佛有了穿透力,连一直端着太子架子的君慕尧都猛地抬起头,满脸错愕。 他什么时候喜欢男的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污蔑! 眼看君慕尧的表情快要绷不住,再让沈清沐看下去就要露馅,君辞砚和沈云舟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脚步, 一左一右地把太子往旁边拉了拉,顺势按着他坐下,正好挡住了沈清沐投过来的好奇目光。 【“他竟然喜欢男的?!”】沈清沐激动地用双手捂住脸,指缝里却偷偷透着亮晶晶的光,语气里的兴奋根本藏不住, 【“(??ω??) 我的天!嗑到了嗑到了!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满屋子的人都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雀跃,连景穆帝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孩子怎么对太子喜欢男人这事儿这么高兴? 难道不应该觉得奇怪吗? 【“那对方长得怎么样?好看吗?帅不帅?配不配得上我们太子殿下?还有还有,君慕尧在里面是1还是0啊?”】 沈清沐越问越激动。 旁边的君叙白实在忍不住,猛地别过头去,肩膀微微颤抖着,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清沐表妹也太有意思了,怎么还巴不得大哥喜欢男的? “1和0是什么意思?”君辞砚一头雾水,完全没听过这说法,悄悄凑到君慕尧耳边小声问。 君慕尧黑着脸,一把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眼神里满是“你再胡说八道试试”的怒气。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若不是父皇和母后都在这儿,他早就掀桌子翻脸了! 短短几句话,不仅编排他的取向,还平白无故污蔑了人家未出阁的姑娘清白,简直岂有此理! 皇后和景穆帝对视一眼,脸上却悄悄染上了愁色。 太子喜欢男的? 这可如何是好? 先不说皇家子嗣传承的大事,下一任皇后总不能是个男子吧? 再说太子本就天天想着撂挑子不干,要是真为了这么个“心上人”闹着要休息,那储君之位可就悬了。 实在不行,换个太子? 但其他那几个兔崽子也没一个愿意当。 老四最近好像很积极。 【“哎呀,宿主你别激动得太早! 君慕尧喜欢的是女的。”】 【“那你刚才说跟他谈恋爱的是男的……哦——我明白了!”】 沈清沐眼睛一亮【“跟君慕尧谈恋爱的那个人,是男扮女装的吧?”】 她好歹看了那么多电视剧和小说。 要是连这都猜不出来,那她这些年窝在屋里追剧看小说的时间可就真白浪费了。 第 33 章 把人挂在了乱葬岗的槐树上 【“也不算是,毕竟他认为他自己就是个女生。”】 沈逸恒脸上满是困惑,眉头微微蹙起,实在想不明白什么叫他认为自己是个女生。 【“他是个男的,但心里却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女的。”】沈清沐倒是很明白。 性别认知障碍。 【“没错,就是这样。”】 君慕尧完全不肯相信! 那样一张美得让人心颤的脸,怎么可能会是个男人? 这一刻,他满心都是震惊与质疑,竟全然忘记了就坐在旁边的君叙白。 君叙白这张脸漂亮得雌雄莫辨。 【“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太傅的小儿子。”】 楚知遥?! 沈云舟猛地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楚知遥跟他是多年的朋友,在他的印象里,楚知遥一直是个性格温和、待人谦和的人,怎么会做出男扮女装去欺骗慕尧哥感情的事? 这实在太离谱了! 君慕尧的表情像是被水泥混凝土牢牢冻住了一般,彻底凝固在脸上。 怎么可能? 之瑶明明亲口告诉过自己,她是老师的小女儿,因为自小身体就不好,一直养在城外的道观里,所以除了自家人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是搞错了! 【“太傅的小儿子……”】 沈清沐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我怎么感觉我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点印象。”】 【“就是之前给你大哥下毒的那个李泽铭,之前说过他还把主意打到了楚知遥身上。”】 君慕尧听到这里,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莫名地升起一股火气。 他下意识地把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归结为有人竟敢对自己老师的小儿子动歪心思。 【“对了,说到李泽铭,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给你大哥下毒的丫鬟,被君辞砚的暗卫抓住之后,还没等正式审问,就吓得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招供了。 沈云舟他们几个人知道消息后,连夜就带着这个丫鬟,直接打上忠勇侯府去了。”】 沈清沐猛地瞪大眼睛【“这么硬气吗?居然直接打上门去!”】 【“那当然!就凭你家这身份,本来就不用怕任何人,况且这次咱们还是占理的受害者,凭什么要忍?”】 【“那李泽铭最后怎么样了?他死了吧。”】 【“本来忠勇侯气得脸都青了,当场就想把李泽铭打死,还是沈云舟出面求情拦住了。 他只让忠勇侯对李泽铭轻罚了几下,还特意说了句,非常期待今年科举场上能见到李泽铭。”】 【“什么?! 李泽铭都敢给我大哥下毒,想把大哥的腿废了,我大哥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他了? 我大哥这么善良吗?”】 【“当然不可能真的放过他。 杀了他? 那死得也太痛快了,哪能让他这么轻松解脱? 所以你哥才特意让人配了一种药,跟李泽铭当初想给你哥下的那种药路子差不多,但药效更狠,发作得也更慢,专门等着给他‘惊喜’。” 【“所以……这药到底会怎么样?”】 【“这药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药效会等到今年科举结束之后才发作。 到那时候他的双腿就会一点点烂掉,想治都治不好。 李泽铭虽说文采比不上你哥,但凭着他家的势力和自己那点本事,考上科举是板上钉钉的事。 等他刚拿到功名,正得意洋洋觉得前途无量的时候,腿突然烂了,这辈子都毁了——这滋味可比直接死了难受多了。”】 【“先给了他天大的希望,再让他摔进最深的绝望里。”】沈清沐忍不住咋舌。 【“现在李泽铭还傻乎乎地以为你哥真的放过他了呢,他根本想不到,这场报复要等到很久之后才会来,而且会在他最风光的时候,给上最狠的一击。”】 沈云舟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耳朵,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藏着一丝冷冽的平静。 他从来不缺耐心,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教导过他们,死亡其实是最简单、最轻松的事,要是真想报复一个人,让他死反而是种解脱。 他就是要让李泽铭先松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等日子稍微安稳了,再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大哥,那科举之前,你就真的什么都不做,彻底放过他了?”沈逸恒还是不放心,凑到沈云舟身边小声问道,语气里带着点不甘。 沈云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是放过他了,但其他人可没答应。” 当时他们去忠勇侯府的时候,就问出来了。 李泽铭不光想害他,还买通了其他几家的下人,把药都送过去了,让他们过两天找机会下手。 他就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那几家被李泽铭算计的人。 他这边是暂时放过他了,但那几家被惹恼的人,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就这么几天功夫,截止到今天早上,光是沈云舟知道的,李泽铭就已经挨了不下十顿打了。 要不是他特意吩咐过,让他们别下死手,要留着他,估计李泽铭现在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按现在这情形来看,科举开始前的这段日子,估计就是李泽铭为数不多能过上的最后幸福时光了吧?”】 【“谁说的。”】 【“可我大哥不是没急着对他动手吗?他那边暂时应该没什么事吧?”】 【“你大哥是没主动动手,但那几家被他暗地里算计过的人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大哥早就把李泽铭偷偷准备对他们下手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那些人,他们知道真相后,李泽铭这段日子过得简直是水深火热,一天都没安生过。 就这短短几天时间,光是明着挨的打就不下十顿,这还没算上那些层出不穷的‘意外’。 走着走着头顶突然掉下个马蜂窝直砸怀里,好好的路走着走着脚下一滑掉进沟里,出门买个东西还能被路过的马车不轻不重地蹭一下……”】 【“这都是那几家干的。”】 【“那可不!尤其是楚知遥,他下手才叫绝。 昨天晚上他直接让人把李泽铭从家里悄悄绑了出来,扒得一件儿不剩,然后把人倒挂在城外乱葬岗旁边的老槐树上。 今天早上李泽铭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睁眼看到周围全是荒坟野冢,冷风飕飕地吹,自己还头下脚上地吊着晃悠,当场就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没疯掉。”】 旁边的君慕尧一直竖着耳朵听着,等了好半天,终于又听到了“楚知遥”的名字。 刚才不是在说楚知遥吗,怎么说着说着跑偏了? 【“楚知遥下手真挺狠的。”】 第 34 章 上班儿的时候不能喝酒 【“那楚知遥到底是怎么跟君慕尧扯上关系的?他一开始就知道君慕尧的身份吗?”】 君慕尧也悄悄竖起了耳朵,心里头满是好奇和期待,恨不得立刻就听到答案。 【“不是,楚知遥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君慕尧是谁,更别提他的身份了。”】 【“君慕尧是太子,楚知遥是太子老师太傅的儿子,他俩不认识?”】 【“真的没有见过。 因为楚知遥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底子弱,平时很少踏出府门,宫里的宫宴、宴席之类的场合,他更是一次都没去过。 所以这两个人之前压根就没见过面,彼此谁也不认识谁。”】 【“那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总不能是凭空遇上的吧?”】 【“我从头跟你讲。 楚知遥从小就特别喜欢那些亮晶晶的首饰、珠钗之类的东西,再加上他生得本来就格外漂亮,眉眼精致得像画里的人。 太傅夫人疼他,小时候就总爱把他打扮成小姑娘的模样,穿花裙子、戴小银钗。 等他长大些,慢慢懂了男女有别,心里却越发认定自己是生错了性别。 他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本就该是个姑娘。 小时候穿惯了裙子,后来他还想穿,太傅夫人就劝他‘你是男孩子,总穿裙子不像样子’,不让他再穿。 可他是真的喜欢裙子的柔软和好看,没办法,只能偷偷找机会,蒙上面纱遮住脸,换上女装溜出府去逛街。 他因为身子弱,常年调理着,比一般的男子要清瘦纤细得多,加上年纪轻,喉结也不明显。 换上女装、梳起发髻后,从身形到气质,看起来和真正的姑娘没半点差别。 有一次他去聚鲜阁用餐,结果正好遇上了也在那儿吃饭的君慕尧和君辞砚。 君慕尧当时一眼就看到了蒙着面纱的楚知遥,隔着老远就觉得这姑娘气质特别,等走近了些,看清那露在外面的眉眼和温婉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被勾住了,彻底移不开眼。 他不知道这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又怕自己贸然派人去查探会显得唐突无礼,惊扰了人家,只能天天往聚鲜阁跑,一有空就去坐着。”】 君慕尧听完这前因后果,只觉得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眼下的种种情况来看,楚知遥分明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楚之瑶”。 可这个答案让他彻底慌了神,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这样毫无保留地喜欢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影子,可这个人,竟然和自己一样,都是男子。 【“我之前听说过一句话,人家都说‘一见钟情,通常都是见色起意’。”】 沈清沐忽然想起这么一句。 要是楚知遥长得不好看,哪来的什么一见钟情? 君慕尧不躲得远远的就不错了。 【“那可不,但君慕尧还真就被他蹲到了第二次见面。 第二次遇到的时候,君慕尧询问楚知遥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小姐。 楚知遥哪敢说实话? 他总不能告诉君慕尧自己是个男子吧? 没办法,只能编了个谎话,说自己是太傅的小女儿,因为打小身体就不好,一直在城外的道观里静养,所以除了家里人之外,几乎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之后他们又在聚鲜阁、或是街上偶遇了好几次,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渐渐熟络了起来,君慕尧这时候早就对楚知遥情根深种,满心满眼都是爱慕了。”】 【“那楚知遥他也喜欢君慕尧吗?”】沈清沐追问道。 而一旁的君慕尧早已屏住了呼吸,悄悄竖起了耳朵,连指尖都有些发紧,满心期待地等着那个答案。 【“喜欢。”】 仅仅两个字,却像一道暖流瞬间淌过君慕尧的心头。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心里那点因“男子身份”而起的慌乱,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欢喜悄悄压下去了几分。 【“那他们两个最后在一起了吗?”】沈清沐紧接着问。 【“没有。”】 【“为什么啊?他们不是互相喜欢吗?”】 【“这还用说吗?在这个时代,两个男子怎么可能被世人容得下?”】 皇后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也不是她一定要反对自己的孩子寻找爱情,只是这世道对‘龙阳之好’本就多有偏见。 【“男子怎么了?感情这种事哪分什么性别?不过是君慕尧喜欢的人,恰好和他同一个性别而已,这有什么错?”】沈清沐不服气地皱起眉,替他们打抱不平。 【“楚知遥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这世道的艰难。 他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准备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直接拒绝君慕尧了。 君慕尧不知道他是男子,可他自己知道啊,他明白,两个男子之间,是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与其将来彼此痛苦,不如现在就断了念想,长痛不如短痛。”】 沈清沐听完,皱着眉半天没吭声,最后只能闷闷地嘟囔一句:【“扯,这剧情也太扯了!”】 如果这个世界真像那些话本里写的那样,是有剧本的,那写君慕尧和楚知遥这段故事的作者,当时一定是喝多了。 上班儿的时候不能喝酒! 【“我再跟你说个事,你可得先做好心理准备,记得先忍住。”】 【“还有比刚才那剧情更扯的吗?我倒要听听能有多离谱。”】 沈清沐挑了挑眉,脸上带着几分“不信邪”。 【“你绝对想不到,君慕尧其实早就知道楚知遥是个男的了!”】 、 有不喜欢的剧情或者有问题的剧情,欢迎指出 喜欢的话点个催更 第 35 章 从里到外的扒光 君叙白今天算是把前十几年没见过的稀奇世面,一股脑儿全见着了。 他此刻心头翻涌的震惊,简直找不到任何语言能完整地描摹出来。 之前还一个劲儿觉得大哥是被人骗了,可瞧眼下这情形,倒像是对方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 而君慕尧在听到这些话时,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片段,也跟着一点点松动、浮现。 之瑶……好像真的是个男子。 【“真的假的?所以君慕尧本身就喜欢男子,是他故意装作认不出楚知遥是男的?”】 【“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君慕尧是真的把楚知遥当成姑娘了,但他好歹是皇家悉心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总不至于傻白甜到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地步。 尤其是楚知遥说自己是他老师的女儿。 他身为太子,太傅家里的情况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太傅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女儿,君慕尧就算不知道具体模样,也该多少听过些消息才对。 可楚知遥这个人,完全存在于君慕尧的认知盲区里,他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 前几次见面的时候,君慕尧是被楚知遥的外貌吸引住了,所以没来得及深究; 但当听到‘楚知遥’这个名字时,他不可能不产生怀疑,于是就悄悄让人去查了一下。 结果很容易就查出来了:太傅家里根本没有这个女儿,太傅的小儿子,名字就叫楚知遥。 后来君慕尧还偷偷去见过楚知遥男装时候的样子,你觉得他还分不出这俩人是同一个人吗?”】 景穆帝越听越心头发沉,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哪里出了问题。 可他明明是照着当年父皇和母后教育他的方式来教养自己的孩子,太子怎么会喜欢上了男子? 【“所以他后来就是故意装不知道?”】 【“这倒不是。 这件事对君慕尧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他的潜意识直接把这段记忆给删除了,所以他既不记得自己曾经调查过,也一直打心底里认为楚知遥是个姑娘。”】 【“简单来说,就是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自己给自己进行了一场深度自我催眠。”】 【“对滴。”】 【“哇……”】沈清沐听得连连咋舌,是真觉得今天这世面算没白见。 【“但我跟你说实话,楚知遥实际上根本就不喜欢君慕尧。”】 【“啊?!”】 “啊!”君慕尧像是被突然泼了盆冷水,下意识就跟着惊呼出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你啊什么?”景穆帝闻声抬眼,眉头微微蹙起,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严厉,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啊!是不是到午膳时间了?!”君慕尧慌忙收回心神。 “儿臣失态了,儿臣想起好像到午膳时辰了。 【“一说吃饭我还真饿了,”】 沈清沐的注意力瞬间被“吃”牢牢勾住,其他的根本想不起来。 一提到吃食,刚才还带着几分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在场的其他人都默契地松了口气,像是悄悄放下了心头上的一块小石头。 “瞧我,光顾着说话,都把时辰这茬给忘了。”皇后笑着拍了下手,立刻转头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快去传膳吧,让厨房把菜赶紧端上来,别饿着孩子们了。” “沐儿爱吃红烧肉和肘子这些,记得让厨房多备些,炖得入味些才好。”长公主也跟着补充了一句。 就在众人都以为话题要转到午膳上时,景穆帝却忽然看向沈清沐,慢悠悠开口道:“沐儿,你既然已经回到盛国,身为盛国的公主,从明日开始,你要跟着我去上朝参议政事。” “什么?!”沈清沐手里的茶杯“咔哒”一声磕在桌沿上,她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置信,“舅舅,公主为什么需要上朝啊?哪有公主天天往朝堂那种地方跑的道理?” 【“我现在严重怀疑,我姐当初死活不愿意留在宫里当公主,就是因为公主还得天天上朝!!”】 她在心里疯狂给吐槽。 【“这你可就真冤枉你姐了, 你姐很早开始就替你娘去上朝,所以她不想当公主,只是单纯的不想。”】 【“替我娘上朝?”】沈清沐更懵了,脑子里全是问号。【 【“你娘身为长公主,按祖制本就该定期上朝参议政事,可她实在不喜欢天天对着大臣们议事,觉得麻烦又枯燥,就干脆让你姐替她去顶班。”】 【“可我回来这么久了,天天在家跟我娘、我姐一起吃饭聊天,也没见她们谁早起去上朝?天天都待在家里!”】 【“皇帝这两天也不天天在你家吗? 没有硬性规定说公主必须天天就得上朝堂打卡,你娘大部分时间懒得去,偶尔兴致好了才去露个面意思意思。”】 【“那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能学我娘,偶尔去一趟意思意思就行了?”】 沈清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追问,随即又垮下脸,苦兮兮地抱怨,【“就算只是偶尔去一趟,我也不想去!上班哪有在被窝里睡觉香!”】 “舅舅,我能不去吗?”沈清沐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小光芒。 景穆帝脸上挂着温和的浅笑,可说出的话却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不能。从明天开始,你得天天去上朝,少一天都不行。” “为什么?”沈清沐立刻垮下了小脸,眼睛还不忘瞟向坐在不远处的长公主,“你看我娘这两天不也在家歇着,压根没见她往朝堂那边跑!” “从明天起,她也得按时去了。”景穆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住嘴角那抹得逞的笑意,慢悠悠解释道,“毕竟前段时间朝中有人递了折子,说公主们长时间不上朝参议政事,在外头难免落人口实,影响不太好。” 他心里暗自给御史中丞点了个赞。 要不是前两天这位御史一脸严肃地跟自己提了这茬,还列举了一堆“公主不上朝失了规矩”的道理,他还真找不到这么顺理成章的理由。 【“谁?哪个王八蛋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瞎反映这些有的没的!”】 沈清沐在心里对着系统疯狂抓狂,气得差点把后槽牙咬碎,【“这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吧!”】 【“暂时还不知道。”】系统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 【“不知道?!”】沈清沐的内心咆哮声差点震碎系统的虚拟耳膜。 【“我总得知人知面才能认出来吧?等明天上了朝,见到那些大臣,我才能帮你把人扒出来啊。”】 沈清沐眼珠飞快一转,转身就黏到了沈清璃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声音甜得能腻死人:“姐~我的好姐姐~你最疼我了对不对?明天你替我去上朝好不好?” 沈清璃被她晃得胳膊都快麻了,一脸无奈又抱歉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里满是爱莫能助:“对不起啊沐儿,我也帮不了你,我明天得替娘去上朝。” “啊——!”沈清沐瞬间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瘫在了椅子上,捂着额头。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想活了!”】 【“白白,我跟你说,我再挣扎最后一下!要是实在躲不过去,明天非得上朝不可,你到时候第一时间给我把那个告状的家伙揪出来!”】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放狠话,【“我非得把他扒得底裤都露出来不可!他要是能保住底裤,就算他缝得严实!”】 【“放心吧沐沐,明天我保证把那个递折子的人给你找出来,把它从里扒到外。”】 一旁的景穆帝听着沈清沐这带着哭腔的碎碎念,又想起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给御史中丞点了一炷香。 他只能暗自祈祷御史中丞明天上朝多穿两条裤子,小心别被扒得太狼狈。 第 36 章 弃儿保子 君慕尧看着沈清沐一门心思扎在饭菜上,筷子夹得飞快,嘴里塞得满满当当,都急死了。 他满脑子都盘旋着刚才那句“楚知遥实际上不喜欢他”,无论最后是何种结局,他都必须把两人之间的事情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沈清沐这副“只顾干饭不管闲事”的模样,简直要把他急出一身汗来。 更让他坐立难安的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捕捉到沈清沐半点相关的心声。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桌上再精致的菜肴都如同嚼蜡,每一口都咽得马马虎虎,心思全飘到了沈清沐身上。 “沐儿,慢点吃,别光顾着夹菜,喝点水润润喉,小心噎着。”皇后见她吃得急,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温热的茶水推到面前。 “谢谢舅母!”沈清沐腾出嘴脆生生应着,双手接过茶杯,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 【“哎,这红烧肉是好吃,就是少了点冰镇可乐,要是配着可乐吃,那滋味才叫绝呢!”】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可乐? 长公主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眼里浮起浓浓的疑惑。 自己这个女儿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乐”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可劲乐? 但这个好像是喝的。 她实在琢磨不透,只能暗暗把这词记在心里,打算回头再问问。 君慕尧坐在对面,看着沈清沐喝完茶又立刻埋头跟盘子里的酱肘子“奋斗”,筷子扒拉得飞快,内心简直在疯狂咆哮。 我呢? 我的事儿还没说完啊! 怎么能这么三心二意,一件事不解决怎么就能干下一件事儿。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宫女们开始撤下碗筷,君慕尧以为沈清沐总该静下心来,继续刚才的“瓜”,顺便跟他透点楚知遥的消息。 但他没成想沈清沐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肚子,抬头说道:“娘,舅舅,舅母,我吃撑了,有点累,想先回去歇一会儿。” “坤宁宫的偏殿收拾得干净又清净,我让人带你去那里躺会儿?”皇后立刻温声提议。 “不用舅母,我还是回自己宫里吧,好多行李刚送来,还没来得及收拾。”沈清沐笑着摆了摆手。 【“得赶紧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才能让舅舅松口,同意我不用天天去上朝,这天天早起也太折磨人了!”】 【“你打算怎么说?撒娇还是讲道理?”】系统好奇地问道。 【“还没想好呢,所以才需要回去好好捋捋思路,说不定能想出个绝妙的办法!”】 “我陪你一起回去吧,正好帮你搭把手收拾。”沈清璃说着就准备起身。 “不用不用,姐姐你陪着娘和舅舅舅母多说说话,” 沈清沐连忙按住她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你们好久没见了,肯定有好多话要聊,让侍女送我回去就行了,我先告辞。” 君慕尧见状再也坐不住了,这丫头怎么说走就走,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他下意识就想站起来刷点存在感,提醒她“还有个人的事儿没解决”,胳膊却被旁边的君叙白一把拉住了。 君叙白朝他挤了挤眼,又飞快地朝沈清沐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用口型无声地说:“别急,她跑不了,回头再找机会问。” 现在可不是个好机会。 “慢点跑,当心脚下的台阶!”长公主看着沈清沐蹦蹦跳跳往前冲的背影,扬声叮嘱了一句,语气里满是无奈的宠溺。 “知道了!”沈清沐远远地回了一声。 “阿姐,你看沐儿这孩子,规矩不太严……”景穆帝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身为帝王的严谨。 长公主放下茶杯,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怎么,你对我女儿有意见?”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景穆帝连忙摆手,脸上挤出几分讨好的笑,“我就是随口提一句,没说要她改得规规矩矩的,活泼点好,活泼点好。” “沐儿不是不懂规矩,只是性子直率,没像宫里其他人那样见了你就三拜九叩、谨小慎微,你就觉得她不合规矩了?” 皇后在一旁帮腔,拿起一块糕点递给长公主,语气里带着维护,“她刚从宫外回来,还没适应宫里的拘束,咱们当长辈的多担待些才是。” “我哪敢有意见啊……”景穆帝一脸冤枉,连忙解释,“我真就是随口一提,没别的意思,阿姐和皇后可别误会。” “舅舅放心,回头我跟沐儿好好说说规矩,她聪明,一点就透,肯定听得进去。”沈清璃柔声打圆场,帮景穆帝解了围。 “还是璃儿懂事贴心。”景穆帝连忙点头,松了口气似的笑道,“其实我也没觉得沐儿的规矩有多不好。” “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沐儿上不了台面,怕她在外头丢了咱们皇家的脸面。”皇后轻轻哼了一声,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真没有!天地良心!”景穆帝急得想凑到皇后身边解释,刚挪了两步,就被长公主一个冷淡的眼神钉在原地。 长公主压根没理他这茬,自顾自地和皇后说着家常。 “那你倒说说,沐儿回宫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皇后话题一转,语气陡然严肃起来,“若不是阿姐今天亲自把她带回来,我还不知道要被你瞒到什么时候!” “这……这不是朝事太忙,一时就给忘了嘛……”景穆帝挠了挠头,笑得越发心虚,声音都低了几分。 “我看你是看热闹看的忘乎所以!” 这边帝后和长公主正为了沈清璃回宫的事拌嘴,那边被冷落半天的君慕尧终于逮到机会,悄悄拉了拉沈清璃的袖子,急声问道:“璃儿,你帮我问问?” 沈清璃挑眉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问什么?问楚知遥为什么不喜欢你?” “大哥,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真没看出来啊,你居然喜欢男子?” 君叙白突然从旁边凑过来,一把将胳膊搭在君慕尧肩上,笑得不怀好意,“这事儿藏得够深啊,瞒得我们好苦!” “你走开!别瞎胡说!”君慕尧拍开他的手,脸颊微微泛红,又急切地转向沈清璃,“璃儿,你别听他瞎说,沐儿跟那个‘白白’说的话是真的吗?楚知遥他……他真的不喜欢我?” “瞎说什么?大哥,就像是沐儿说的那句话,你只是喜欢的人,恰好跟你一个性别。”君辞砚帮腔。 “这真真假假的,慕尧哥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吧?” 沈逸恒在一旁看得热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毕竟人家男扮女装陪了你那么久,你都没认出来,说不定人家早就对你‘敬而远之’了呢。” “对对对!”景穆帝连忙把话题往君慕尧身上引,“现在最重要是太子这事!太子啊,你跟父皇说实话,你和那个楚知遥……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慕尧:“……” 坑。 好坑。 太坑了。 这是弃儿保己。 第 37 章 讲起来有画面感 “慕尧,你跟母后说,你和楚知遥到底是什么情况?”皇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落在君慕尧身上。 君慕尧眉宇间带着几分迷茫和无措,轻声回道:“母后,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旁的长公主接过话头,问道:“那沐儿说的‘自我催眠’是什么意思?你得给我们说说。” “当时我确实见到了楚知遥穿男装的样子,”君慕尧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怅然,“只是那个时候实在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就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 他从小就被当作储君精心教导,学着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论起承受能力,本就比寻常人要坚韧得多。 可当亲眼见到自己第一次心动的那个“女子”,实际上是个男子时,那份突如其来的冲击,还是让他一时乱了阵脚,实在难以承受。 景穆帝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慕尧,沐儿的心声你也听见了,白白说,楚知遥根本不喜欢你。” 要是这两个孩子真能两情相悦,实在不行就只能换个太子,总不能硬生生拆散人家孩子的心意。 但如今白白说了 楚知遥对君慕尧根本没有情意,这就实在没办法了。 他虽是当朝皇帝,手握天下大权,却也不能逼着太傅的儿子去喜欢自己儿子。 君慕尧抬了抬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坚定:“无论我和他两个人之间最终的结局是什么,我都想把这件事情彻底搞清楚。” 君慕尧是真的打心底里喜欢那个叫“之瑶”的身影,这份喜欢从未有过半分虚假。 所以无论最后结局如何,他都要弄明白其中的缘由,这份心意和这件事,都容不得他含糊过去。 “等吃晚膳的时候,我帮你在父皇面前提一提这件事。”长公主看着君慕尧,温和地说道。 “多谢姑母。”君慕尧连忙欠身道谢。 皇后这时却想起另一件事,担忧地开口:“沐儿这孩子从来没有进过宫,这次突然入宫来,会不会在宫里被人欺负了去?” 长公主闻言笑了笑,语气笃定地说:“沐儿可不是那种会站在原地让人欺负的性子。她平日里脾气是好,待人温和,但真要是有人故意刁难,她也绝不会默默忍着任人欺负的。” 景穆帝觉得这就有点儿担心过头了。 沐儿这懒散的性子又不会主动欺负人,那谁又会平白无故的惹她? 一旁的君叙白忽然插话,带着满心好奇问道:“璃儿,方才你说静安王叔家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我就一直好奇,到底是谁不是亲生的?” “对啊对啊,到底是谁不是亲生的?快说说。”皇后也来了兴致,连忙追问道,眼里满是探究。 长公主被两人追问得笑意更深,摆了摆手说:“让逸恒和辞砚来说吧,他俩说起来可比我有画面感多了。” 沈逸恒和君辞砚一听,立刻齐齐站起身,清了清嗓子,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讲了起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 正说着,君叙白忽然目光一凝,看向一旁的沈清寒,恍然道:“我说怎么瞧着清寒这么眼熟,原来我之前见过你!” 沈清寒连忙微微欠身,恭敬地应道:“是,殿下,我们之前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叫什么殿下?”皇后笑着打断他,语气亲昵,“该叫表弟才对。” 长公主在一旁也帮着解释:“你母亲是明漪的表妹,论起辈分来,你确实该叫明漪一声表姑母的。” 沈清寒顺着长公主的目光看向皇后,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表姑母。”又转向景穆帝,轻声喊道,“表姑父。” “快别这么拘束,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见外。”君辞砚见状,亲昵地伸手揽住沈清寒的肩膀,笑着说道。 景穆帝也在一旁温声附和:“是啊,跟沐儿刚来时一样,刚开始都难免不习惯,等相处久了熟悉了,自然就好了。” 皇后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景穆帝,挑着眉打趣道:“我给孩子们的见面礼都已经送过了,你呢?你的见面礼送了吗?” 景穆帝被问得面色一僵,随即强作镇定地咳了一声,说道:“我早就让人精心准备着呢,怎么会忘了。” “哦?是吗?”长公主故意拖长了语调,脸上带着“惊讶”的神情,“居然想得这么仔细周到?” 景穆帝被皇后和长公主这俩一唱一和地打趣,只觉得坐立难安。 这地方真是越来越待不住了,没一个待见自己的。 、 沈清沐跟着引路的侍女,一路回到了昭阳殿。 “六小姐回来了!”守在殿门口的冬雪和莫兰见她身影出现,立刻笑着迎了上来,恭敬地福了福身,“外面天热,奴婢这就伺候您宽衣歇息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沈清沐轻轻避开她们伸出的手,脚步不停,径直往内间的寝殿走去,“你们先去忙别的事情,不用在这儿伺候了。” 进了寝殿,她反手将殿门掩好,快步走到床边的箱子旁蹲下身,小心地打开了箱盖。 借着箱子遮掩,让白白把先前买的可乐放进来。 随后,她装作从箱底翻找东西的样子,顺势将一瓶可乐拿在手里,拧开了瓶盖。 冰凉的液体带着细密的气泡顺着喉咙滑下,那股熟悉的甜爽气息瞬间在舌尖炸开,又顺着喉咙蔓延到四肢百骸,瞬间驱散了一路的燥热和疲惫。 沈清沐靠坐在床沿,长长舒了口气,只觉得浑身都舒展开来,说不出的清爽惬意。 【“好久没喝可乐了,这滋味也太爽了!”】她眯着眼,满足地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可这份惬意没持续多久,她就又垮下了脸, 【“白白,你说我该想个什么办法,才能不用去上朝啊?一想到要早起去那个严肃的地方,我就头疼。”】 【“听你舅舅那语气,这事恐怕没得商量,他好像已经打定主意了。”】 沈清沐托着下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瓶身,不死心地琢磨, 【“可我年纪还这么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如果我说早上睡不够觉会影响长身体,对身体不好,你说他们会不会心软,同意我不去?”】 【“这招估计行不通。 你姐当年替你娘去上朝的时候,可比你现在小太多了。”】 第 38 章 一定要找个柱子 【“早朝几点开始?”】 【“卯时。”】 沈清沐立刻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子鼠、丑牛、寅虎、卯兔……卯时?那按顺序算就是八点吧?要是八点上朝的话倒还行,我晚上早点睡,硬撑着也能爬起来。”】 【“不是八点,是六点。”】白白直接纠正了她的算法。 沈清沐顿时皱起眉,一脸困惑:【“不对啊,古代一个时辰不是顶现在两个小时吗?子、丑、寅、卯,这都第四个时辰了,4乘2不就是八点?怎么会是六点?”】 【“古代的计时不是这么按顺序叠加算的……”】白白正想详细解释时辰对应的具体时段。 【“停!打住!”】 沈清沐赶紧打断,【“我又不用考研考这个,不用知道这么详细!反正你告诉我是几点就行!”】 听着这些复杂的计时规则就头疼,她可没耐心细究。 她重新坐直身子,掰着指头算起时间来:【“要是早上六点就得去上朝,我洗漱收拾再加上吃饭,怎么也得花一个小时吧?那最迟最迟五点就得起床,除非我干脆不吃早饭。”】 不吃早饭因为睡觉倒还行。 要是因为睡过头没吃上,睡着了也感受不到饿。 可要是站在朝堂上听着听着,肚子饿得咕咕叫,那可就太丢人现眼了。 【“那上朝到底得在那儿站多久啊?”】她越想越觉得发愁,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可说不准,得看当天要处理的事情多不多、处理得快不快,一般是一到三个时辰不等。”】白白如实回答。 【“要在那儿站这么久?!”】 沈清沐吓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你那儿有没有什么药?就是那种吃了能让太医真查出来我生病的?哪怕是装病也行!”】 【“没有,商城里只有真能毒死人的毒药,可没这种弄虚作假的药。”】白白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小心思。 沈清沐眼珠一转,又想出个主意:【“那蒙汗药呢!我吃点蒙汗药装行不行?这样就能不用去了吧?”】 【“别折腾自己了,蒙汗药吃多了伤身。”】 白白劝道,【“其实上朝也有好处,你多听听他们议事,既能凑个热闹解闷,还能攒吃瓜值,等攒够了就能换手机了。”】 【“而且你别忘了,你是公主,还是刚回宫没多久的公主,谁也不会真指望你能参与什么政事。你就算在那儿偷偷吃点东西,估计也没人会管你的。”】 沈清沐愣了愣,琢磨了一下,随即点头笑道:【“哎,你说得对!到时候我可以找个柱子,靠着柱子睡觉。”】 【“箱子里装的那些土豆,你打算怎么处理啊?总不能一直放着吧?那迟早得发芽。”】 【“我想自己做,比如土豆丝或者土豆泥什么的,”】 沈清沐蹲在箱子旁,戳了戳圆滚滚的土豆,有点发愁,【“你那有电磁炉卖吗?有了电磁炉就能自己煮了。”】 【“卖是有卖的,”】白白应道,【“但你这儿没 electricity 啊,买了电磁炉也用不了,总不能凭空发电吧?”】 沈清沐手一顿,随即眼睛又亮了起来: 【“对啊,电是没有……不过不是有瓦斯炉吗?我之前在商城里好像看到过!那个不用插电是不是就能用?靠瓦斯燃烧加热的那种?”】 【“倒是能用,”】 白白答道,语气里带着点不解,【“但你为啥非得自己弄啊?直接去御膳房说一声,让他们帮你做不就行了?御膳房厨具齐全,人手也够。”】 【“御膳房人太多了,又是太监又是宫女又是厨子的,乱糟糟的,”】 沈清沐撇了撇嘴,一脸不乐意,【“我不想去那儿扎堆,还是自己弄自在点。”】 【“瓦斯炉商城里确实有,”】 白白提醒道,【“但我不建议你现在就买。系统商城不定时会搞打折优惠活动,到时候很多东西都会降价,比平时买要便宜不少呢,能省点积分。”】 【“打折?还有这好事?”】 沈清沐眼睛瞪圆了,【“我上次翻商城的时候怎么没看到有打折的东西?难道是我没注意?”】 【“上次还没这个活动呢,这是刚更新的功能。”】白白解释道。 沈清沐立刻手忙脚乱地在心里点开系统商城,仔仔细细把货架上的东西都看了一遍,标价全是原价,半分折扣的影子都没有。 【“哪有打折啊?我看了半天,所有东西都跟之前一样贵,根本没看到什么东西打折。” 【“系统商城这才刚正式开放一天呢,打折活动还没来得及推出来,”】 白白耐心解释,【“再等几天,等系统更新完就有了。” 沈清沐顿时垮下肩膀,对着空气长长地叹了口气:【“ε=(′ο`*)))唉……行吧,那就只能等了。”】 【“你干嘛非得自己动手折腾啊?御膳房的厨子们手艺那么好,做出来的东西难道还能不如你做的好吃?”】 【“他们连土豆是什么都没见过,哪知道该怎么做好吃啊,说不定做出来还真没我做的合口味呢。”】 沈清沐理直气壮地反驳,顿了顿又认真说道,【“等府里种的那些土豆都长好了,结出果实,让他们亲眼看到土豆的产量到底有多高之后,我再把土豆交给舅舅。 你想啊,古代粮食这么紧缺,到处都可能有饥荒,这土豆要是能推广开,说不定能帮上大忙。”】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跟他们说土豆能当粮食、产量还高这些事啊?提前说不是能早做准备吗?”】白白追问。 【“我说了他们能信吗?”】 沈清沐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现在空口白牙地跟他们说,这埋在土里的疙瘩能当饭吃,产量还特别高,他们不觉得我在说胡话、在胡闹才怪,搞不好还得把我当傻子看。”】 第 39 章 就像生活在五毒派一样 “六小姐,殿下让我们来带您去坤宁宫用膳。”冬雪的声音隔着精致的描金屏风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沈清沐闻言,将手中的书卷轻轻放下,应了声:“好。” 她抬眼望向窗外渐渐沉下去的日头,【“几点了?”】 【“马上五点了,你看了整整一个下午。”】 沈清沐伸了个懒腰,无奈地撇撇嘴:【“我有什么办法,现在又没手机能刷,除了看这些小说解闷,也没别的事可做。”】 说着,她把书往锦被上又按了按,封面上“添望”两个灵动的字迹在光线下格外清晰。 这书是她在系统商城里翻到的。 她在商城闲逛时,竟意外发现了前世追过的那些网文,一吃瓜值就能换两大箱,不仅能自选书目,还是未删减未修改的网络原版正版。 沈清沐当即兑换了一大堆,这一下午看得入了迷,连时辰都忘了。 她甚至偷偷盘算着,明天跟着去上朝时揣两本在袖袋里,要是有人问起,就说自己在研读圣贤书,反正这些古人也看不懂现代小说,保管能蒙混过关。 换了件月白色绣着缠枝莲纹的常服,沈清沐理了理裙摆往外走,冬雪连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 两人穿过繁花似锦的御花园时,一道娇蛮的女声突然自身后响起:“你是谁?本公主怎么从没见过你?” 沈清沐脚步一顿,不用回头也能听出对方身上那股皇家公主的骄纵气。 她缓缓转过身,就见一位穿着青绿色衣裙的姑娘站在不远处,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身边簇拥着一大群太监宫女,排场十足。 【“她是哪个公主?”】 “本公主在问你话,不是让你来质问本公主!”君紫瑕轻皱起眉头,语气里添了几分不悦。 沈清沐茫然地眨了眨眼:“啊?我说什么了吗?” 【“她是六公主君紫瑕,就是之前被你姐姐吐槽‘孔雀开屏式求偶’的那位。”】 君紫瑕猛地浑身一僵,只觉得后脖颈发凉。 谁在说话? 这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难道……这宫里闹鬼了不成? “鬼啊!”君紫瑕吓得脸色瞬间惨白,立刻尖叫着躲到了身后那群太监宫女的包围圈里。 【“???什么鬼?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咋突然喊鬼?”】沈清沐看着她惊恐的样子满脸疑惑。 【“我又不是太医。”】 沈清沐更纳闷了【“我长得那么像鬼吗?”】 君紫瑕却听得更真切了,那两道“鬼声”还在一搭一唱地说话!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公主仪态,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拨开身边的人就往自己宫殿的方向狂奔,边跑还边哭喊:“有鬼!宫里有鬼啊——” 沈清沐站在原地,看着她连滚带爬跑远的背影,跟身旁同样一脸懵的冬雪对视一眼,哭笑不得:“她这是……突然中邪了?” 冬雪也挠了挠头,小声劝道:“小姐别管了,许是公主殿下想起什么急事了。咱们还是快些去坤宁宫吧,免得让殿下等急了。” “好,走吧。”沈清沐也懒得多琢磨,摆了摆手便径直往前走去。 【“白白,刚才那个六公主,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吧?反应也太大了。”】 【“不清楚,她从小到大怕的东西本就多,说不定刚才就是无意间被什么动静惊着了。”】 【“怕的东西太多了?”】 沈清沐脚步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意外,【“她能怕多少东西啊?”】 【“各种虫子、小动物她都怕,火和水也怕,就连长得丑些的男人女人她都躲着走。”】 沈清沐听得直咋舌,【“长得丑的人倒还好说,能躲就躲,火平时在宫里也不常见,但小动物和水却是天天都能遇上的吧? 就这她还敢往御花园跑?御花园里花草多,藏几只虫子再正常不过了。”】 【“谁说不是呢,说不定刚才就是瞧见哪朵花上趴着只虫子,才突然吓成那样的。”】 【“对了,我记得君辞砚之前不是在宫里养了一院子兔子吗?软乎乎的多可爱,她连兔子也怕?”】沈清沐忽然想起这回事,忍不住追问。 【“何止是怕啊。当初兔子泛滥后,一大群兔子窜到了她的住所,直接把她吓晕过去了。 后来三个月,她愣是只敢待在自己房间里,连宫门都没敢踏出去过。”】 【“那动物能躲着走,水怎么办啊?”】 沈清沐越听越觉得离谱,【“她总不能不喝水、不洗漱吧?宫里到处都有水池子、水缸,这怎么躲?”】 【“她倒不是怕清水,怕的是那种五颜六色的水,像是染了颜料或者放了香料的彩色水。”】 【“她这……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啊?”】 沈清沐皱起眉,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些关于心理问题的资料,总觉得这情况不太对劲,【“怕这么多东西,也太不正常了。”】 【“主要还是沁妃的缘故。 沁妃生孩子好像不是为了好好养,更像是当成了玩闹的消遣。 因为沁妃自己偏爱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动物,所以君紫瑕从小待的地方跟五毒派似的,蝎子、壁虎、老鼠、蜘蛛,还有好些蛇之类的随处可见。 刚开始她年纪小,还觉得新鲜,跟着沁妃的那些‘宠物’玩得挺开心,直到有一次她手欠,非要把那些带尾巴的虫子、小蛇都绑在一起,结果被狠狠咬了一通,当时伤得特别重。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怕动物了。”】 沈清沐听着,暗自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的娘不是这样的。 【“沁妃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那么小的孩子,就让她天天跟这些蝎子、蛇之类的东西待在一块儿,就算这次没被咬,迟早也得出事啊。 不过话说回来,她怕动物还能理解,为什么会怕五颜六色的水?”】 【“这就说来简单了。 因为沁妃小时候拿她试过药。 倒不是说用了什么毒性特别强的猛药,只是那些药的药效都稀奇古怪的,熬出来的药汁也往往是红的、绿的、蓝的各种颜色都有。 她从小喝多了这种五颜六色的药汁,时间久了,自然就对这种彩色的水留下阴影,打心底里害怕了。”】 第 40 章 如履薄冰的一生啊! 【“稀奇古怪的药!”】沈清沐听得兴致勃勃,眼睛都亮了几分,倒真想接着听听这药有多稀奇古怪? 【“就说用‘醉蝶花’和‘含羞草’熬的药吧,喝下去眼睛会变成粉紫色,见了人就忍不住傻笑,笑得嘴角发酸、腮帮子发软都停不下来; 还有用‘夜光藤’和‘萤火虫粉末’煮的药,喝完整个人会发光,晚上关了灯跟个小灯笼似的,连地上的影子都泛着幽幽绿光,吓得君紫瑕好几天不敢独自睡觉; 最离谱的是‘变脸草’做的药汁,喝下去半个时辰就变一次脸色,红一阵绿一阵黄一阵的,跟调色盘似的转着圈变,她对着铜镜看一次哭一次,连贴身宫女都哄不好……”】 沈清沐越听越觉得荒唐又好笑,忍不住用手紧紧捂住嘴,肩膀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抖个不停,胸腔里的笑意憋得她耳根都泛红了。 真是亲妈。 拿自己亲闺女试药。 不远处的宫女和太监们瞧见她这副对着空气抿嘴、抖肩又泛红的模样,都悄悄把眼神转了过去,低着头快步走过。 这位贵人莫不是突然生了什么怪病? 怎么突然笑成这样。 【“沁妃真是个神人,光听就知道她很有意思,我好想认识她。”】 沈清沐好不容易稳住笑意,又忍不住满心好奇地追问,【“不过话说回来,夜光藤和变脸草真有这两种药吗?听着功效这么奇特,怎么像误入了玄幻位面?”】 【“当然有,只不过这些药都极为稀缺,寻常地方见不到罢了。 夜光藤白天看着平平无奇,到了夜晚就会散发微弱的蓝光,藤蔓缠在哪里,哪里就像蒙了层淡蓝色的雾; 变脸草的叶片颜色会随着日照时长和温度变来变去,晴天是绿的,晚上是橙的,下雨是红的……”】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沈清沐听得眼睛更亮了,连忙追问道,【“那系统商城里有这些药吗?”】 【“有。”】 【“那今晚回去我就买几棵种种试试!”】沈清沐顿时来了兴致。 “沐儿!”沈清璃远远就瞧见沈清沐,只见她一路走着有些失神,嘴角还挂着没散去的笑意,连脚下的路都没怎么看,生怕她不小心绊倒,连忙加快脚步跑了过来。 “姐,你怎么来了?”沈清沐见她跑过来,停下脚步问道,眼里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 “五小姐。”冬雪微微欠身。 “我来接你。” 沈清璃走到她面前,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不然让你万一走岔了路或者摔着了怎么办?” “姐,你们今天一下午都在坤宁宫待着吗?”沈清沐好奇地问,一边说着一边和她并肩往坤宁宫的方向走。 “对。”沈清璃笑着应道,伸手亲昵地捏了捏沈清沐的脸颊,指尖划过她的耳垂, “好久没回宫了,跟舅母有好多话要说,聊着聊着就忘了时辰。倒是你,今天一下午在房里干嘛?是在补觉吗?” “哪有!” 沈清沐立刻皱起鼻子反驳,挺了挺胸膛一本正经地说,“我今天一下午可勤劳了,一直在房里认真看书,特意充实一下自己,可乖了。” “哦?你在看书。” 沈清璃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她不太相信,但也没说什么,只顺着她的话说道,“那沐儿今天可真是辛苦了,看书最耗费心神体力了,等会儿用膳的时候可得多吃点儿,好好补充补充营养才行。” 沈清沐听得连连点头,一脸认同地说:“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挽着胳膊慢慢往前走,穿过一片开得正盛的海棠花丛时,沈清璃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你刚才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笑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连路都不看了,魂儿都快飞走了似的。” “没什么啦,” 沈清沐想起刚才六公主君紫瑕被吓跑的样子,嘴角又忍不住微微上扬,“就是刚才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公主,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被吓得尖叫着跑了,那场面还挺……挺有意思的。” “那位公主的鼻尖上,是不是有颗小小的痣?”沈清璃脚步顿了顿,侧过头问道,眼里带着几分探究。 “嗯”沈清沐点点头。 “那你遇到的应该是六公主君紫瑕。” 沈清璃了然地笑了笑,解释道,“许是她刚才又无意间撞见了什么自己害怕的东西,才被吓成那样的。” 【“白白,有点儿奇怪,就从她刚才跟我的对话,还有你之前说她跟我姐的那几句交流来看,她也不像胆子小的人啊。”】 【“沁妃再怎么不靠谱,也不可能把自己女儿养成逆来顺受、胆小怯懦的样子。 君紫瑕只要不碰到那些让她恐惧的事物,她平时性格还挺张扬明媚……”】 【“这么说来,她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可真不容易。”】 沈清沐忍不住感慨,【“听你说的这些,感觉她前半生简直是如履薄冰。”】 【“可不是嘛,沁妃就是你们常说的那种‘坑娃式父母’。 孩子没危险的时候,她们就是最大的危险; 可真要是孩子遇到了外人带来的危险,那她能立刻让对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危险。”】 沈清沐听得眼睛发亮,【“我一定要认识认识沁妃,她好对我胃口!”】 走在身边的沈清璃似乎察觉到她在走神,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其实沈清璃自己也挺喜欢沁妃的,那位娘娘性子爽朗又有趣,只是一想到沁妃宫殿里那些随处可见的蝎子、蛇、蜥蜴之类的“宠物”,她就忍不住担心。 自家妹妹哪见过这些东西? 真要是去了,说不定会被吓哭。 、 10万字了! 第 41 章 心理性别是女,但是是个同。 沈清沐和沈清璃一进入殿内,殿内的其他人立刻停止了交谈。 “娘,舅舅,舅母,哥哥们好。” “沐儿来了,快来,尝尝这盘专门给你做的糕点。”皇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朝着刚进门的沈清沐招手道。 沈清沐乖巧地应了一声,快步走到皇后身边的座位坐下,身后的宫女立刻端上一盘精致的糕点。 沈清沐拿起一块放在嘴边尝了一口,软糯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确实是不错的口感,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却很纳闷。 宫里御厨的手艺,居然还没有长公主府的厨子做得好吃。 【“白白,我怎么觉得这糕点吃起来,没有我家厨子做的好吃?”】 【“那可不,你家的厨子,全都是宫里那群御厨的师傅级人物,手艺自然更胜一筹。”】 【“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宫里的伙食,居然没有公主府的伙食好。”】 【“宫里的伙食其实也不差,山珍海味从不缺,只是相对你家那种顶配水准来说,确实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听到沈清沐心声的君慕尧,不动声色地朝身旁的君叙白递了个眼色。 君叙白立刻心领神会,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沈云舟,扬声问道:“云舟哥,我刚才听老七说,前几日有人胆大到给你下毒,这事儿是真的假的?” 沈云舟闻言,平静地点了点头,解释道:“没错,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这件事情我已经解决了。而且也算因祸得福,还救了好几个其他朋友,他们当时也差点中了招。” 君慕尧在一旁适时地露出惊讶的神色,追问了一句:“噢,是嘛?那其他人都有谁啊?” 【“还能有谁,这里面不就有你对象呗。”】 君慕尧的耳朵瞬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连带着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你别瞎说,楚知遥根本不喜欢太子。”】系统的声音及时反驳道。 【“哎?早上的时候我好像没听完你说的话,你之前不是还笃定说他俩是两情相悦吗?怎么现在又说楚知遥不喜欢君慕尧了?”】 【“一开始系统检测到的信息确实是那样,但后来我仔细复查了一遍,发现是之前有些细节地方搞错了。”】 【“什么细节?”】 【“楚知遥是个同。”】系 君慕尧听到这个陌生的词,眉头微微蹙起:同?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他喜欢男子。”】 君慕尧这才恍然大悟,默默点了点头,只是耳尖的红色依旧没有褪去。 【“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楚知遥的心理性别是女性。”】 沈清沐这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立刻恍然大悟:【“所以这么说的话,他其实喜欢的是女孩子?!”】 一直默不作声旁听的景穆帝,听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儿子的情路实在是太坎坷了。 要不……干脆给他放几天假,让他好好休息休息,调整一下心情? 但这个想法刚在脑海里冒出来,就被景穆帝自己压了下去。 他要是休息了,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和政务,岂不是全都要落到自己头上? 到时候自己不得忙成狗? 还是算了,太子还年轻,多扛扛就过去了。 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忙碌起来会忘掉很多烦心事。 【“楚知遥其实特别喜欢古筝,他的琴技在你们整个盛国真的能算得上是顶尖水准,说是第一都不为过。 但太傅思想太老旧,总觉得男子整天弹琴弄弦是乐伎才做的事,有失风骨,所以一直死死盯着他,坚决不允许他碰琴。 他穿女装固然有自己觉得开心、能取悦自己的成分,但还有一个原因,是想借着女儿身的身份出去弹琴。 这事儿你大概不知道,但你要是随便上街拉住个人问,有没有听过一个叫‘瑶’的琴师,几乎没人会说不知道。 在整个盛国里,瑶这个名字的名字这知名度都不算低。 在琴师们眼里,楚知遥就是他们拼尽全力也远远达不到的存在,是所有人都仰望的对象。”】 沈清沐在心里由衷地赞叹起来:【“哇,这也太厉害了吧! 我之前其实也想学弹古筝来着,但手疼。”】 恰好坐在一旁的长公主,听到“瑶”这个名字时微微一顿。 她之前确实曾机缘巧合听过这位“瑶”琴师的弹奏,那琴声清越婉转,时而如流水潺潺,时而如凤鸣九天,至今回想起来仍觉惊为天人,绝非寻常乐师能及。 【“之前我之所以会误以为楚知遥喜欢君慕尧,是因为看到他们俩接触得比较多,互动也比旁人亲近些。 但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君慕尧是楚知遥穿女装时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对他来说这份友谊特别珍贵,所以才会格外看重君慕尧。 而且他平时对待其他朋友也都是这副温和亲近的样子,便觉得对所有朋友都该是这样相处的。 可他偏偏忽略了自己现在是女装的身份,这种自然流露的温柔和关切,落在外人眼里,就很容易被解读成‘喜欢对方’的意思了。”】 君慕尧听到这里,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不远处的沈云舟,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求证:这些都是真的吗? 沈云舟迎上他的目光,眨了眨眼,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楚知遥平日里本就性子温和,待人接物周到体贴,而且遇事有脑子、有主见,从不会人云亦云。 他们这些朋友都很喜欢和他来往,他对谁也都是这般和煦真诚的模样,并非只对太子格外不同。 【“哦——我终于明白了! 你之前查到的都是些文字记录。 描述了楚知遥怎么对待君慕尧,文字里透着亲近,你就直接判定成楚知遥喜欢君慕尧了?”】 【“对呀! 早上我又稍微查了一查,发现不只是对君慕尧。 楚知遥对身边其他朋友也都是这副温柔亲近的样子,根本没什么差别。”】 【“君慕尧好惨,这次恋爱估计会让他记一辈子”】 【“他有什么惨的?让他跟男装楚知遥接触几次,你看他还喜欢不?”】 第 42 章 君慕尧喜欢楚知遥是喜欢他能穿女装? 【“而且我觉得,君慕尧说不定根本也不喜欢楚知遥。”】白白忽然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新的猜测。 【“这也是你新查到的?”】 【“不是,这是我自己猜的,你就当听个新鲜。 君慕尧从小就因为是嫡长子,被所有人当成太子精心教养。 比起其他兄弟姐妹,他身上的规矩和限制肯定要多得多,连玩闹都得顾忌身份。 他懂事之后,自己偷偷翻了不少史书,结果发现记载里那些最早被立为太子的,几乎没一个能顺顺利利登上皇位,大多下场都不太好。 从那以后,他就天天盼着哪个弟弟能‘揭竿起义’,主动把他从太子之位上薅下来,自己取而代之。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那些弟弟全都是君叙白、君辞砚这种。 要么跳脱顽皮没正形,要么贪玩厌学不务正业。 真把他们扶上皇位,他又打心底里怕这好不容易稳定的国家,迟早得毁在他们手里。 后来他又把希望寄托在几个皇叔身上,盼着他们能来‘掀了他这个侄子的位置’,结果这一等就等了这么多年,愣是没一个皇叔愿意接招。”】 沈清沐听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在心里憋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想当太子的太子,简直是皇室里的反向奋斗标杆。”】 【“对,接下来这些全是我的猜测,你就当听个乐呵,别当真。 我估计君慕尧刚开始见到楚知遥的时候,最多就是觉得这人有点特别,他身上的气质和一般女子不同。 直到后来慢慢知道了楚知遥的真实身份,他真正‘喜欢’的,可能是楚知遥身上那份无拘无束的自由。 你仔细想想,太傅家的规矩那么严厉,楚知遥却敢顶着压力偷偷穿女装出门,去做自己喜欢的弹琴之事,这可是君慕尧自己永远不敢也做不到的事。 他可能把这份对自由的羡慕和向往,错当成了心动。 毕竟羡慕到极致的时候,心脏也会怦怦直跳,他没经历过这种感觉,就误以为自己是喜欢上楚知遥了。”】 沈清沐憋笑憋得肩膀都在微微发抖,她偷偷抬眼扫了一圈周围,见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聊天,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异样。 【“所以说白了,他喜欢的根本不是楚知遥这个人,而是楚知遥能穿女装?”】 正默默听着心声的君慕尧脊背猛地一僵,耳根瞬间泛起一层薄红,心里暗自腹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胡猜? 旁边的君辞砚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挤眉弄眼地小声调侃:“大哥,原来你是想穿女装?早说嘛!回头我就去尚衣局给你定制几套最时兴的裙装,再配上珠钗首饰,保准比那些贵女还好看!” 君慕尧斜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怼:“还是给你自己定制吧,你换上女装后,能少挨很多打。” 景穆帝听着这一连串没遮没拦的心声,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悉心栽培多年的太子,居然藏着这么深的“反抗心理”。 景穆帝在心里默默给太子记上一笔:身为储君,不想着好好理政,反倒盼着弟弟们“揭竿起义”,实在太不像话了! 看来还是平日里政务安排得不够多,才让他有这么多闲心琢磨这些七七八八的念头。 现在孩子都长大了,他这个当爹的,或许也确实到了该慢慢放权的时候了。 皇后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心里明镜似的。 虽知道这只是猜测,但凭着她当娘这么多年对儿子的了解,倒觉得这猜测未必是空穴来风,说不定还真有几分靠谱。 这时,侍立在一旁的侍女轻步上前,柔声禀报:“启禀皇后娘娘,晚膳已备好,请各位移驾用膳。”皇后立刻笑着扬声道:“好了,晚膳都备好了,大家移步吧。” “走啦沐儿,吃饭去。”沈清璃伸手拉住沈清沐的手腕,笑着起身往膳食厅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两步,君叙白就悄悄凑到君慕尧身边,压低声音打趣道:“大哥,原来你真这么盼着我们谋反啊?” 君慕尧斜睨他一眼,故意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是啊,可惜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不争气。” 君辞砚/不争气1号:(=TェT=)挨骂 君叙白/不争气2号:dT-Tb 正想着,沈清沐的心声又叽叽喳喳冒了出来。 【“我好想吃土豆,烤得外皮脆脆的、里面面面的土豆,用刀划开几道口子,里面铺上融化的芝士、香肠,最好再拌点火鸡面进去。”】 沈逸恒听得喉头忍不住动了动,顿时觉得眼前的山珍海味都没了滋味。 沈清沐这哪是吃饭,分明是在报“放毒菜谱”,太残忍了!他现在也突然好想吃这叫“土豆”的东西了! 【“你不想跑御膳房,你可以在昭华店的小厨房做。”】 【“我不会用灶。”】 沈清沐在心里无奈叹气,别说生火做饭了,她长这么大,连灶台的样子都没亲眼见过。 【“让下人们帮忙,你不用自己动手的,让他们帮你生火、切菜、处理食材总可以吧?你只需要指挥他们怎么做就行。”】 【“这倒也行。”】沈清沐瞬间又燃起希望,眼睛都亮了几分。 景穆帝听得一头雾水:土豆?这是什么豆子? 宫里的御膳房从未见过,难道是哪个异域传来的新品种? 还有那“火鸡面”……鸡他懂,面他也懂,可“火鸡面”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用火把鸡烧了再做成面吧? 这吃法也太奇怪了。 【“对了白白,土豆种下去之后,多久才能长出来啊?”】 【“按现在这气候和土壤条件算,大概三四个月就能收获了。”】 【“那还要等三四个月,我才能把新鲜的土豆拿给舅舅。”】 景穆帝心里咯噔一下:拿给我?为什么要给我? 难道这“土豆”是什么稀世珍宝,还是有什么特殊用处? 这时,沈清璃夹了一块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鸭腿放到沈清沐碗里,温柔地说:“沐儿,多吃点。” 沈清沐立刻扬起笑脸,甜甜地应道:“谢谢姐!” 【“对了白白,我之前让下人们在我家里种的那些土豆,到时候大概能长出多少来啊?”】 【“按现在这气候条件,再加上你家那片地的肥力和下人们的照料,大概是两斗,30斤左右吧。”】 【“10颗土豆能长30斤。”】 抢都没有这么快吧 她一直知道土豆产量高,可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具象地感受到这份“高产”。 她以为最多10来斤。 第 43 章 儿臣斗胆能否让其他兄弟当太子? 景穆帝的瞳孔猛地紧缩。 十颗,就能长两斗! 居然有产量这么高的蔬菜! 沈清璃也暗自诧异,府里那些种下土块,竟藏着这般重要的价值。 就那么一篮子种下去,最后竟能收获两斗,这样的产量,这些菜将来能救多少人的性命。 因为这个土豆的消息,饭桌上除了沈清沐,其他人这顿饭都吃得心不在焉,各自揣着心思。 “沐儿,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糕点?”皇后笑着柔声问道。 “不用了。”沈清沐笑着应道。 【我想要赶紧回去看书。】 长公主听到这心声,顿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沐儿会主动想着看书? 书对她来说,居然比食物还有吸引力? 这可真是稀罕事。 正想着,沈清沐便开口说道:“娘,我困了,我想回去睡觉。” “好,你明天还要早起上朝,是该回去早点儿睡。”长公主没有多想,点头应道。 “那我先告辞了。”沈清沐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转身便立刻离开了。 沈清沐刚一走,景穆帝就再也憋不住了,急忙看向长公主:“阿姐,你听到沐儿之前说的话了吗?那个土豆的产量居然会这么高!” “听到了,我心里也一样惊讶。”长公主应声说道,“这个土豆,应该是从白白那儿买来的。” “璃儿,听沐儿说,你们在家里已经让人种上了是不是?”皇后转头向沈清璃询问道。 “对,今天刚种下没多久。”沈清璃如实说道。 “听沐儿那意思,好像是要等这些土豆全部长出来,确定有收成了,才会把这件事情正式说出来。”君慕尧在一旁分析道。 “她不是说,是怕父皇不肯相信吗?”君叙白接话道。 “只要是她能说出来的事,我肯定相信!” 景穆帝语气坚定,眼中满是期待,“如果现在能赶紧多种些,三个月后长成的土豆,应该能让很多百姓填饱肚子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直接跟她明说要推广吗?”皇后问道。 景穆帝指尖轻敲着桌面,沉吟道:“我今天晚上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样才能让她主动把这些土豆的种植方法和种子都拿出来。” “大哥,白白的猜测……是对的吗?”君辞砚满眼好奇地望着君慕尧,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 “不知道。”君慕尧淡淡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他心里却乱作一团。 之前,他也真的以为自己是喜欢楚知遥的。 可此刻静下心来仔细回想,自己到底是喜欢楚知遥这个人,还是仅仅喜欢他身上那份耀眼的勇敢? 勇敢! 对,是勇敢! 这个念头猛地窜出来,君慕尧的眼神瞬间亮了几分,一股从未有过的决心从心底升腾而起。 他就不信,宫里这几位兄弟里,当真没有一个人比自己更适合坐在太子之位上! 他要学着那份勇敢,更要为自己争一次机会。 这一次,他要鼓起勇气,堂堂正正地跟父皇说“不”。 “父皇,儿臣斗胆恳请,能否让其他兄弟来当太子?”君慕尧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坚定。 沈逸恒兄弟俩望着他挺直的身影,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佩服。 敢在他父皇面前说这话,大表哥是真有勇气。 旁边的君辞砚和君叙白却瞬间急了,连忙开口劝阻。 “父皇!大哥的太子当得好好的,这些年从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您根本没有理由让他不当啊!”君辞砚急得声音都拔高了些,生怕父皇真听了大哥的话。 君叙白也紧跟着帮腔:“父皇,我们这几块料您还不清楚吗?论能力、论心性,满宫里除了大哥,还有谁能担起太子的担子?” “人都是能培养的,给他们机会未必不行。”君慕尧却没有退让,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景穆帝被这阵仗搅得头疼,一手重重扶在额头上,没好气地低吼:“都给我滚!” “父皇……”君慕尧还想再劝,话刚出口就被打断。 “君慕尧!”景穆帝猛地抬眼瞪向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朕明天就退位,让你直接来当这个皇帝!”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君慕尧所有的坚持,他立刻闭了嘴,悻悻地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君辞砚和君叙白这才同时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暗暗拍了拍胸口。 “那我们也走了。”长公主这时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明天指不定还要应付多少事,得早点回去睡,养精蓄锐才好。” “阿姐,朕送你回去。”景穆帝连忙起身说道。 “送什么送?”长公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嫌弃,“我又不瞎,走这点路还用得着人送?” 沈清璃等人见状,也连忙起身行礼告退。 长公主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语气平淡地说道:“对了,今天这事也差不多该了结了。 我等会让影夜把韩悦送回去了,你也该趁把君若言的封号给撤了。” 景穆帝沉了沉眸,“明白。” 、 沈清沐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脚步快得带起一阵风,身后的冬雪追得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喊:“六小姐,您小心点……” “冬雪,你和莫兰都先去歇息吧,今晚我这边不用你们伺候了。”沈清沐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是,六小姐。”莫兰和冬雪连忙停下脚步,对着她的背影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便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殿内很快安静下来,沈清沐径直走到桌前,随手拿起一瓶冰镇的可乐,又翻出下午看到一半的那本书,转身就盘腿坐回榻上,迫不及待地继续看了起来。 【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上朝吗?这都快三更天了,还不赶紧睡?】 【就是因为明天要“上班”了,今晚才更舍不得睡啊!难得有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怎么能浪费?】 【可现在有软床有暖榻的,你乖乖躺好睡一觉多舒服?等明天早起忙起来,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到时候再看书不行吗?】 【唔……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沈清沐嘴上应着“有道理”,可手上翻书的动作却半点没慢,眼睛也紧紧盯着书页,舍不得移开半分。 【有道理你倒是放下书睡觉啊?手怎么还不停?】 【再等等,就一小会儿,我把盛望喝醉这段看完就睡,很快的!】 【这段剧情你不是早就看过了吗?都看了多少遍了?】 【这是我看的第十二遍了!】 【那剧情你不知道!??】 【你不懂,好书就像上好的茶,越品越有味道,每一次读都能读出新的感受,每遍看都是不一样的体验!】 说着,她还不忘拧开可乐瓶,“咕咚”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气泡在舌尖炸开,眼睛却依旧牢牢黏在书页上,完全没了要放下书去睡觉的意思。 第 44 章 长公主殿下宽宥 【沐沐,我跟你说个新鲜瓜,你听完这个就乖乖睡觉好不好?】 【什么瓜啊?】沈清沐翻书的手指顿了顿。 【你还记得韩悦吗?】 【当然记得,不就是君若言她娘嘛,怎么会忘。】沈清沐随口应道,指尖无意识地在书页上轻轻点了点。 【对,就是她! 那天咱们去静安王府的时候,你娘不是留意到沈惊寒不对劲了吗? 后来就因为你留的那张纸条,他顺着那条线索查到了沈惊寒的真实身份,查着查着就顺带把韩悦的底细也摸透了!】 【韩悦那些藏着掖着的事儿,这下全被翻出来了,一点儿没剩!】 【真的假的?那后来呢?我娘她们怎么处理的?】沈清沐这下彻底来了精神,连书都快按捺不住要合上了。 【千真万确! 长公主直接让人把韩悦“请”过去,好好“招待”了一番,刚才已经让人把她扔回吏部侍郎府去了!】 【然后呢?】沈清沐追问着。 …… “老爷!不好了!长公主府的人硬闯进来了!”下人急得嗓音都在发颤,不停地拍打着吏部侍郎的房门,门板被敲得砰砰作响。 韩志远被这急促的声响惊醒,一边慌忙披衣起身一边沉声问:“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到底出了什么事?” “夫君,怎么了?”身旁的苏玉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发丝微乱,语气里满是茫然。 “长公主府的人闯进府里了。”韩志远一边系着腰带,脸色一边沉了下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深更半夜的,长公主也太胆大妄为了吧!”苏玉皱紧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和难以置信。 韩志远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惊恐地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呵斥:“你可别胡说八道!长公主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不要命了吗!” 苏玉连忙收敛神色,脸上露出歉意,怯怯地说:“是玉儿说错话了,夫君莫怪。玉儿只是……只是心疼夫君要半夜起来烦心这些事。” 她心里却暗自嘀咕:长公主又如何?她女儿还是静安王的侧妃,难道还能真把他们侍郎府怎么样不成? “我知道你的心意。”韩志远放缓了语气,伸手轻轻摸了摸苏玉的脸颊,“你安心接着睡,我去前院看看是什么情况。” “好,夫君小心些。”苏玉乖巧地点点头,立刻躺回了被窝里,拉上了被子。 韩志远急匆匆赶到前院时,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他的夫人。 吏部尚书的四女儿,早就已经站在那里了。 只是她此刻面色阴沉得吓人,眼神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浑身是血、看不清模样的人,周身气息冷得像冰。 “影夜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您这兴师动众的,究竟是为了什么事?”韩志远快步上前,对着为首的影夜拱手行礼,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影夜一身玄衣,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冷声道:“来给韩大人送女儿。” “什么?”韩志远眉头瞬间紧锁,完全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下官的女儿……都好好待在府里……” “爹……”忽然,地上的人发出一声微弱又痛苦的呻吟,听到韩志远的声音后,用尽全身力气委屈地唤了一声。 这声音虽然嘶哑,却带着韩志远无比熟悉的腔调,他心头猛地一紧,立刻踉跄着冲上前去,颤抖着手将那人脸上沾满血污的乱发一把撩开。 那张被打得青肿变形、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脸! 韩悦! “影夜大人!这到底是何意!”韩志远又惊又怒,声音都在发颤,“我女儿韩悦再怎么说也是静安王的侧妃,你们这般对她动刑,把她伤成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影夜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韩悦,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韩大人怕是还不知道,令爱已经不是静安王侧妃了。静安王已将她休弃,长公主殿下特意命我把她送回侍郎府。” “休了?!”韩志远如遭雷击,失声喊道,“为什么!她到底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值得被如此对待?就算她真有错,你们也不能把她打成这样啊!她是个姑娘家!是静安王的侧妃!” 影夜向前一步,冰冷的目光直直扫过韩志远,一字一句道:“韩悦谋害皇室子嗣、混淆皇室血脉、蓄意算计皇子……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不说别的,单是这三项罪名,就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只是长公主殿下仁慈宽宥,饶了她一命,眼下这点惩戒,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你说什么?”韩志远瞳孔骤然紧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声音都抑制不住地发颤,“这……这等罪名可有真凭实据?我女儿不可能干出这些事儿!” “当然有证据。”影夜语气冰冷如霜,不带半分情绪,“桩桩件件都查得明明白白,证据确凿,绝不会冤枉了她。” 他稍作停顿,又道:“对了,长公主怕韩大人还不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特意吩咐属下,把令爱做的那些事,原原本本地给您仔细说一遍。” 说着,影夜便从头开始一五一十地尽数道来。 他语速平稳,却字字清晰,每个细节都交代得明明白白,听得韩志远浑身发抖,后背的冷汗顺着衣袍下摆不住滑落,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等影夜把所有事说完,韩志远早已面如死灰,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坐在地上,只能靠着身旁的廊柱勉强支撑。 影夜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说废话,转身便带着属下准备离开。 刚走出两步,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回头用平淡的语气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说。一会儿韩大人的孙女,韩若言,也会被送回府里来。” 话音落下,影夜再没回头,带着手下的人径直离开了侍郎府。 第 45 章 韩悦只是年少无知,是可以原谅的 “逆女!”韩志远怒喝一声,扬手便甩了韩悦一记响亮的耳光,力道之大她脸上的鲜血直流。 “爹,你竟然打我?”韩悦捂着脸,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打你都是轻的!我恨不得掐死你这个败坏门风的东西!” 韩志远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她怒不可遏,“我韩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女儿?你这是要把整个韩家都拖进地府里去啊!” “哈哈哈哈……” 韩悦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说不尽的嘲讽与悲凉,“当年我嫁进静安王府的时候爹您可不是这副嘴脸。 那时您逢人便提,满脸都是以我为荣的得意。” “你给我滚!带着你那个见不得人的孽种,立刻从韩家滚出去!”韩志远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指着门口嘶吼。 他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君若言竟然是韩悦和韩丰泽的孩子! 这等罔顾人伦的丑事若是传扬出去,韩家世代积累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 韩悦缓缓抬起头,血肉模糊的脸上还印着清晰的指印,嘴角却依旧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爹,您忘了?我是长公主亲自送回韩家的,她特意吩咐让你们好生照料我。 您现在把我赶出去,是打算抗旨不遵,让长公主降罪于韩家吗?” “你!”韩志远被她噎得说不出话,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涨得通红。 “爹,我先回房歇息了。”韩悦说完,扶着桌沿踉跄起身,脚步虚浮地往门口挪去。 走到院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冷冷看向院子里呆立的丫鬟们,厉声道:“长着眼睛是干嘛的?没看见我动不了了吗?还不赶紧过来搀住我!” 丫鬟们慌忙上前搀扶,韩志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猛地转向站在一旁的林雨珊,怒声道:“你是怎么做母亲的!就任由她这般胡闹吗?” 林雨珊表情淡淡,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反问:“我是她亲娘吗?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还是我一手养大的?” 话音刚落,她冷哼一声,转身便往外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留下。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韩志远气得连连跺脚,只觉得满屋子的人都在忤逆他。 林雨珊那句“不是亲娘”的话像一根刺,猛地扎进他心里,瞬间让他想起了苏玉。 他咬着牙,转身便往自己的院子快步走去。 韩志远推开房门,看着床上睡得安稳的苏玉,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烈。 他几步冲到床边,一把将苏玉从床上狠狠拽了下来。 苏玉从睡梦中惊醒,眼神还有些迷蒙,脑子里一片混沌。 还没等她完全清醒过来,身体已经重重摔在地上,剧烈的疼痛比意识先一步席卷了全身。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苏玉被摔得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却强忍着疼,立刻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眼眶红红地望着韩志远,声音里带着怯怯的颤抖。 “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韩志远指着她,怒不可遏地低吼,胸口因怒火剧烈起伏,“我们韩家这是要被她连累得大难临头了!” “悦儿她……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苏玉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茫然地追问,仿佛真的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你还有脸问!”韩志远被她这副无辜模样噎得火气更盛,几乎要咬碎了牙。 苏玉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最是清楚如何抚平他的怒火。 她不顾身上火辣辣的疼,挣扎着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到他身边,伸出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搭在他紧绷的肩膀上,声音软得像浸了蜜:“都是玉儿的错,是玉儿没把女儿教好,给夫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夫君跟玉儿说说,也好让玉儿替你分担几分忧愁啊。” 韩志远被她这娇娇软软的声音一哄,心头翻腾的怒火果然渐渐平息了些。 他重重叹了口气,将韩悦那些丢人现眼的荒唐事一股脑儿全跟苏玉说了出来。 苏玉听着听着,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眼底也掠过一丝真切的惊惶与后怕。 韩悦平日里的那些小动作她多少知道些,可万万没料到,女儿竟胆大包天到和亲哥哥做出这等事! 她定了定神,强压下心头的惊悸,柔声劝道:“夫君,您先别太着急。 依我看,长公主和静安王眼下似乎并没有深究咱们韩府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只是惩戒了悦儿一番,还特意把她送回府里来。” 韩志远闻言,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些。 这点他不是没想过。 韩悦做的那些事,随便拎出一件都够判灭九族的重罪,可刚才看韩悦那模样,分明只是受了些皮肉伤。 先帝在世时本就以仁德治国,想来长公主他们也是念着几分旧情,不忍心真的赶尽杀绝。 这么一想,韩志远心里悬着的石头便落了大半。 毕竟当今陛下登基以来,一向施行宽和之政,极少动杀伐之事。 悦儿或许真的只是年少糊涂犯了错,若是皇室真要取她性命,又何必费这功夫把她送回府里? “那……那若言那孩子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留在府里吧?”苏玉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语气里带着几分迟疑。 “长公主特意吩咐了,让她留在府中。” 韩志远沉声道,心里已有了盘算,“把她留在府里总还算安全,若是真把她赶出去,万一这孩子在外头不懂事乱说话,把府里的丑事抖落出去,咱们韩家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更何况,静安王世子向来极宠君若言,有这孩子在府里,说不定还能让咱们韩府多一层庇护。” 、 “父王,母妃,你们……你们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君若言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两人,声音止不住地发颤,眼里满是慌乱。 静安王面色冷硬如铁,他刚收到影夜传来的消息,确认韩悦已平安返回韩府,便再无半分犹豫,沉声道:“意思就是,从今日起,你姓韩,往后与我们君家再无半分牵扯。” “不!父王,母妃!你们不能不要我!” 君若言瞬间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哭哭啼啼地想往前扑,却被侍卫拦住。 “我是言儿啊!是你们从小捧在手心、呵护着长大的言儿!你们怎么能突然这么对我?” 她心里乱成一团麻,根本不敢想象往后的日子。 若是没了郡主的身份,她还怎么在沈清璃面前扬眉吐气? 怎么压她一头? 静安王妃最清楚夫君的心软,见他眉头微蹙似有动摇,立刻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冷声下令:“来人,把她送回韩府。” “母妃!我是静安王府的郡主!我是君家的女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君若言被侍卫一左一右架住胳膊往外拖,双脚在地上徒劳地乱蹬,哭喊着一遍遍嘶吼着自己的身份,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哀求与不甘。 可回应她的,只有王府朱门在身后缓缓闭合的沉重声响,和那扇门后再无半分暖意的沉默。 第 46 章 死向来都是最简单的惩罚 【韩若言被暗卫毫不客气地直接扔在了韩府的大门口。】 沈清沐听完这前因后果,脸上满是震撼。 【就这?韩悦居然还没死?】 韩悦犯下的那些罪,单拎出来都足以抄家灭族。 【也就剩最后一个月的日子了。】 【什么意思?】沈清沐连忙追问。 【你娘的暗卫早就把韩家每个人都牢牢盯住了,韩悦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在府里的日子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暗卫已经给韩悦下了毒,这种毒会让她在这一个月里受尽各种折磨,等一个月期满,韩家就会满门抄斩。】 【那为什么不现在就斩了他们?】 【现在斩了,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吗?】 【可你刚才不是说,韩悦用我娘的名号唬住了她爹,让韩志远不敢动她吗?】 【就是要让他不敢动! 不然以韩志远的性子,真的会亲手杀了韩悦和韩若言。 那样一来,对韩悦来说死得也太痛快了,根本算不上惩罚。】 【那韩若言回府之后怎么样了?是不是又要跟人吵起来了?】沈清沐又问。 【刚才韩若言已经被暗卫打昏过去了,等她明天早上醒来,一定会把整个韩府闹翻天不可。】 【也是,好好的郡主身份一下子没了,这么大的落差,韩若言肯定受不了。】 沈清沐刚要再问些什么,白白却率先开口:【沐沐,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是不是该睡了?】 白白现在真的好后悔,刚才还不如让她自己把那段看完,快速看完后可能早就睡了。 “行,我立刻就睡。”沈清沐听话地应了一声,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在床头而后掀开床尾的被子,躺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就开始睡觉。 、 “沐儿,沐儿,该起床了。”沈清沐只觉得自己才刚睡熟没多久,就被一阵轻柔的呼唤声叫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蒙住头,想借着被子的掩护再赖一会儿床,可身上的被子却被人轻轻拉开了。 “沐儿,快点起来吧,娘已经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早膳了。”长公主看着女儿这副不想起床的模样,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 说到底,这件事终究是自己对不起沐儿,竟要让她这么一个小姑娘起这么大早去上朝。 长公主看着沈清沐困倦又不情愿的样子,心里已经悄悄打定了主意,今日就先让她好好休息一天,上朝的事改到明天再说也不迟。 可她刚转身往外走了没几步,沈清沐就被另一个声音给彻底叫醒了。 【沐沐醒醒,有瓜吃了!】 【我一会儿再吃……】沈清沐闭着眼睛,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句,显然还没彻底清醒。 【为了你的手机,还有网!】 这话可比“吃瓜”的诱惑力大多了。 沈清沐瞬间来了精神,立刻强撑着掀开眼皮,从被窝里摸出一瓶冰可乐,拧开瓶盖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那股清爽的刺激感瞬间驱散了残留的睡意,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沐儿,你醒了?”长公主听到动静,立刻又折了回来。 “嗯。”沈清沐点点头,手里还握着那瓶没喝完的可乐。 “清沐,你这是在喝药吗?”长公主看着她手中那个装着深褐色液体的“琉璃瓶”,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是的娘,这是我一个朋友特意给我带回来的,是其他地方的一种饮品。” 沈清沐说着,又从被窝里摸出一瓶,拧开瓶盖递了过去,“娘你也尝尝看。” 长公主接过来,没有多想就对着瓶口喝了一口。 冰冰凉凉的触感瞬间从舌尖蔓延开,刚入口时感觉带着点奇妙的刺激感,等咽下去之后,喉咙里却泛起甜甜的余味,味道竟还真不赖。 她下意识地捏了捏手中的瓶子,忽然发现这“琉璃”竟然是软的。 这不是琉璃? “娘要是喜欢,就拿去喝吧。”沈清沐说着,又从被窝里掏出好几瓶,一股脑地递了过去。 一旁的青衣见状,连忙上前接住。 “不用了,这是你的东西,你自己留着慢慢喝吧。”长公主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不用留的娘,我朋友给我带了好多呢,根本喝不完。”沈清沐坚持道。 “那好,青衣,把这些拿去膳厅,分给云舟他们也尝尝鲜。”长公主转头对青衣吩咐道。 “是。”青衣应声,捧着瓶子退了出去。 “沐儿,娘来帮你换衣服吧?”长公主又柔声问道。 “不用了不用了!”沈清沐立刻摆手拒绝,“我自己能穿的,而且还有冬雪和莫兰在呢,她们会帮我的。” 让娘帮忙换衣服,实在是太别扭了。 “好,那娘就在外面等你。”长公主温和地应着,眼底却有一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后转身轻轻走出了内室。 、 “这个是什么东西?”沈逸恒好奇地盯着眼前的瓶子,手指忍不住戳了戳瓶身。 “是冰的。”沈云舟碰了下瓶壁,又有些不确定地问,“是药吗?” “不是的,六小姐说是饮品。”青衣笑着帮几位把瓶盖一一拧开。 “这瓶子倒挺神奇。”沈逸恒拿起自己那瓶,一会儿拧紧瓶盖,一会儿又拧开,反复摆弄着,觉得新鲜极了。 沈云舟和沈清璃都没眼看他,各自端起瓶子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清甜的余味在舌尖萦绕,让人回味无穷。 “味道很美味。”沈云舟放下瓶子,由衷赞叹道。 “这应当是那个‘商城’里的东西吧。”沈清璃若有所思地说。 “没错。”沈云舟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这么珍贵的东西,沐儿却愿意分给我们……” 他们一家人实在太亏欠这个妹妹了。 第 47 章 除了你还有第二个坐着的姑娘吗? “味道怎么样?”沈清沐刚走过来,就看到沈清璃他们三个人手里都抱着可乐不撒手。 “味道真的太好了,沐儿……”沈逸恒的话才说了一半,小腿就突然挨了一脚,把后半句硬生生憋了回去。 沈云舟脸上挂着笑意,桌下却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脚。 他知道沈逸恒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定然是想问沐儿还有没有这种饮品。 平时他们兄弟之间相处随意,想要家人手里的东西向来是直接开口,可沈清沐不一样,她愿意把东西分给他们是心意,他们却不能主动去讨要。 他们没有付出,凭什么索取? “还行。”沈清沐随口应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底还带着几分困倦。 沈清璃见状笑了笑,柔声道:“等会上朝的时候,你靠着我睡。” “我找个柱子靠着就行。”沈清沐轻声说道。 “柱子太硬了,硌得慌,等会儿你试试看靠在哪里舒服,就靠哪里。”沈清璃说道。 “好。”沈清沐点点头,又问:“我能拿本书吗?” “当然可以了。”长公主温和地应道。 说话的工夫,下人们已经开始陆续上菜了。 可桌上的菜还没上齐,门外就先传来了脚步声,人已经到了。 “你们三个怎么来了?”长公主抬眼看向门口,出声问道。 “见过姑母。”君叙白、君慕尧、君辞砚三人齐声行礼问安。 “今天沐儿是第一次上朝,我们过来陪她一起去。”君慕尧脸上带着笑意解释道,目光落在沈清沐身上,满是关切。 【上个朝而已,用得着这么隆重吗?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你是第一次上朝,肯定都很担心你。】 “快点吃吧。”长公主柔声开口,目光落在沈清沐身上,带着几分催促。 沈清沐连忙拿起筷子,低着头认真地往嘴里扒饭。眼看快吃饱了,她转头对站在旁边的侍女吩咐道:“冬雪,你去帮我把床头放着的那本书拿过来。” “是,小姐。”冬雪应声后快步离去,不多时便捧着书回来了。 沈清沐放下碗筷擦了擦嘴,伸手接过冬雪递来的书。 “这本书居然有色彩!”凑过来看的君辞砚一眼就被吸引,忍不住惊讶地低呼出声。 这书本跟他们平日里看的线装书完全不一样,不仅印着彩色的图画,连纸张都透着细腻的光泽,看着就比寻常书本高级不少。 “是我朋友送给我的。”沈清沐笑着解释,这话倒也没掺假,确实是好友送的礼物。 “这本书看着像是话本?”沈云舟打量着封面上的图案和文字,试探着猜测道。 “大哥,你好聪明!”沈清沐眼睛一亮,笑着冲他点头。 “娘,这本事话本我能带过去看吗?”她抬头看向长公主,眼里带着几分期待。 “当然可以了。”长公主笑着应允,带本话本在身上,等会儿在朝堂上也不至于太无聊。 “走吧,该动身了。”君慕尧站起身,对众人说道。 “这里离上早朝的地方远不远呀?”沈清沐跟着站起来,好奇地问道。 “超级近。”君叙白笑着回答,“比东宫到那里的距离还要近。” 一行人走到昭华殿门口,长公主停下脚步,望着沈清沐的眼神里满是酸涩,声音也低了几分:“沐儿,娘对不起你。” 她明明可以开口阻止沐儿去遭这份罪,可终究是为了盛国的安稳,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娘,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呀。”沈清沐仰头对她笑了笑,语气轻快地转移话题,“等我回来,想吃鸡。” “好,娘这就让厨房给你准备,等你回来就有一桌子的鸡。”长公主强压下心头的难受,笑着应道。 沈清璃伸手牵住沈清沐的手,轻声说:“走吧沐儿,我们早去早回。” “真的好近啊。”沈清沐一边往前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官员们,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她感觉自己才刚走了没几步路,就已经看到含元殿了。 周围的官员们见到沈清璃身边跟着的沈清沐,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这个年轻姑娘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怎么会出现在含元殿? 沈清璃拉着沈清沐的手走进大殿,脚步不停,一直往最前面走,直到一方铺着锦缎软垫的椅子前才停下。 她轻轻一按,将沈清沐稳稳按在了椅子上。 “姐,这是谁的椅子啊?我能坐在这里吗?”沈清沐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围官员投来的好奇目光,心里有些发慌,连忙低声问道。 “这是娘的椅子。”沈清璃凑近她耳边解释,“朝会期间,这殿里除了舅舅(皇帝),就只有娘有资格坐在这里。” “可姐你是替娘来上朝的,该你坐才对呀。”沈清沐说着就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沈清璃伸手按住了肩膀。 “你安心坐着就好。”沈清璃的声音温和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只是这样一来,等会儿你要是困了,就只能靠着我睡了,旁边的柱子离这儿还远着。” “姐,我站在一旁候着还行,坐在这儿睡觉……”沈清沐越想越觉得尴尬,脸颊都有些发烫。 她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成为焦点,可现在这情形,今天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怕是都要黏在自己身上了。 站在旁边的君慕尧见她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低声开解道:“沐儿你困了就睡,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睡个觉嘛。姑母以前坐在这里的时候,还在朝会上吃过早膳呢。” “我娘也太霸气了吧!”沈清沐眼睛微微睁大,小声惊叹道。 “大哥,那是谁啊?怎么坐在姑母的椅子上?”远处的君景然早就看见椅子上好像坐了个人,刚才被沈清璃挡着看不清,这会儿走近了才发现是个陌生的姑娘。 “咱妹。”君慕尧言简意赅地回了三个字。 “啊?”君景然愣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大哥这是睡糊涂了? “沐儿,这个是你二表哥君景然。”君叙白在一旁笑着帮两人介绍。 “二表哥好。”沈清沐笑着打招呼。 “你、你也好。”君景然下意识地回了礼,眼神里还满是茫然和不解。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尖锐又悠长的唱喏:“陛下驾到——!” 殿内原本细碎的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沈清璃轻轻拉了拉沈清沐的衣袖,沈清沐立刻反应过来,从椅子上站起身。 满朝文武百官齐齐躬身行礼,齐声高呼:“陛下圣安!” 沈清沐也跟着弯了弯腰,学着众人的样子行礼。 “嗯。”景穆帝缓步走上龙椅落座,目光扫过殿内,沉声道,“都起来吧。” 百官起身的间隙,沈清璃顺势又将沈清沐按回了椅子上。 “陛下!”一道带着凛然正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御史中丞手持笏板,从官员队列中躬身出列,语气肃然又带着几分急切:“早朝乃国之大典,朝堂之上皆是中枢重臣,议论的是江山社稷、黎民福祉,向来规矩森严,非当值官员绝不可擅入。 臣方才见此女竟落座于殿中,敢问陛下,此女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含元殿之上?” 【小姑娘,他说的是我吗?】 【除了你,这殿里还有第二个坐在椅子上的姑娘吗?】 第 48 章 干什么要把自己扒光? 沈清沐被御史中丞那番咄咄逼人的话勾得满心好奇,下意识地扭过了头。 这一动不要紧,满朝文武百官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嘴唇自始至终都没张开过,可方才那道清晰的声音,分明就是从她这边传出来的。 一瞬间,百官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殿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这女子难道是凭着这莫名的声音,才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早朝大殿上? 这也太诡异了! “这位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 景穆帝端坐龙椅,沉声道,目光威严地扫过殿中众人,“她刚出生之时,便遭人恶意调换,如今才刚刚寻回身边。朕已下旨赐她封号‘清晏’,这位便是清晏公主。” 话音落地,殿内一片哗然又迅速归于寂静。 大部分官员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沈清璃。 原来昭华郡主竟然不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 之前好多想跟长公主议亲人家歇了心思,但也有一部分人把心思转到了沈清沐身上。 极少数心思缜密的人,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显然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长公主府是那么好进的! “陛下!” 御史中丞却丝毫没有退让,又往前迈了一步,语气愈发执拗,“皇家子嗣何等金贵,关乎国本,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人调换?此事牵连皇室血脉正统,万万不可草率定论,臣恳请陛下三思!” 他在心里暗自揣测,这背后说不定是有人刻意引导,这女子很可能是冒认的。 长公主是谁,她女儿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调包? 【这是谁啊?说话这么横?哪有臣子这么跟皇帝说话的?】 那道莫名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景穆帝面上不动声色,悄悄侧过头,对身旁侍立的何公公低声问道:“御医都备好了吗?” 何公公连忙躬身回话,声音压得极低:“回禀陛下,御医已经在侧殿候着了,随时听候陛下吩咐。” 景穆帝这才微微颔首,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他是御史中丞何知礼。 御史自古以来不就一直是这么跟皇帝说话的吗? 向来以直言进谏闻名,不知道多少御史都因为说话太冲、得罪了皇帝而丢了性命呢。】 沈清沐一听到“御史中丞”这四个字,顿时像被点燃了引线,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是他!之前跟舅舅提议,说要让公主们都来上朝的就是他吗?!】 【对,就是他没错。】 【白白,给我把他扒光!】沈清沐气鼓鼓地喊! 御史中丞根本不知道这位清晏公主是在跟谁对话,更不知道“白白”是谁,可那句“给我把他扒光”却像惊雷一样在他耳边炸开,吓得他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满脸错愕地看向景穆帝,眼神里满是惶恐和不解。 陛下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这庄严的朝堂之上,被人当众扒光衣服吧? 就算陛下砍下他的头颅,他都觉得是身为臣子应受的责罚,可当众被扒光衣服算怎么回事?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我跟你说个昨晚刚新鲜出炉的瓜,热乎着呢!就昨天夜里,何知礼家的小女儿临睡前闹着不肯睡,非得缠着他要听童谣,撒娇耍赖的,说不听就不闭眼。 可他哪会?他急得抓耳挠腮,只能先哄着孩子说明天再唱,这才把小女儿哄睡着。 等孩子睡熟了,他就赶紧火急火燎地找家里那个最会唱童谣的丫鬟。 因为害怕自己夫人知道了笑话自己,拉着人就往后院柴房钻。 可他那嗓子是真没半点唱歌的天赋,五音不全不说,嗓门还格外大,教他唱《采莲曲》,调子跑得到处都是,比拉锯子还难听,自己却浑然不觉,唱得还挺投入。 那动静哪藏得住? 消息没一会儿就传到他夫人耳朵里了。 他夫人还以为他大半夜不睡觉,在柴房里跟丫鬟鬼混呢,当即气得脸都白了,带着几个下人就气势汹汹地往柴房赶。 可刚走到柴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咿咿呀呀”跑调跑到离谱的歌声,难听到她都愣在原地,手放在门闩上愣是不敢推开。 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一瞧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他夫人弄明白前因后果,当场就笑得直不起腰,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看何知礼那黑眼圈,重得跟烟熏过似的。 昨儿个被夫人指着笑了半宿,压根没睡踏实,总共就眯了一个时辰不到,现在站在那儿估计还晕乎乎的!】 御史中丞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方才还带着几分执拗的眉头猛地蹙起,嘴角紧绷的线条都僵得发直。 昨天晚上柴房学唱童谣那档子私密事儿,明明只有府里人知道,清晏公主怎么会晓得? 他心里“咯噔”一下,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难道府里藏了长公主的眼线? 可转念又想,长公主身份尊贵,犯不着费这功夫监视他一个御史中丞啊! 他自任职以来,从未在奏折里参过长公主半句,两人向来无冤无仇,这实在说不通。 旁边的朝臣们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神里满是疑惑和探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在暗自揣测。 方才那道跟清晏公主“对话”的神秘声音到底是谁? 竟连何知礼府上昨晚发生的私密事都了如指掌,说得分毫不差。 难不成是陛下的血影卫一直在暗中盯着何中丞? 不然哪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还有吗?】 【当然有。 何知礼特别怕虫子,尤其是长翅膀的那种。 前几天早朝的时候,一只飞蛾不知从哪儿飞了进来,扑棱棱正好落在他手里的玉笏上,翅膀一扇,可把他吓坏了。 他当时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手都在抖,却还强撑着镇定,硬是没敢在陛下面前失态,只能死死攥着笏板,连大气都不敢喘。 后来趁陛下跟宰相说话的空档,他偷偷抬着胳膊,小心翼翼地抖着袖子想把飞蛾赶走,结果飞蛾倒是扑棱一下掉下去了,可他藏在袖子里的那些糖块却撒了一地。 礼部侍郎刚好要走,没留神脚下,一脚正踩在一颗糖上,一下直接滑得趴在了地上,手里的朝珠都摔散了!】 第 49 章 好好的活着,就什么事儿都不要干 御史中丞只觉背上像是落了道带着千斤怨念的目光,虽未转头,却已清清楚楚辨出那目光的主人是谁。 他暗自打定主意,今日下朝后定要尽快寻个机会,好好去赔个不是。 朝堂之上,景穆帝的声音沉稳有力,传遍殿中:“既然清晏公主已经平安寻回,从今日开始,昭华郡主便不复存在。” 沈清沐脸上满是掩不住的惊讶,她转向身旁的沈清璃,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姐姐,你知道这件事了吗?” 沈清璃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我知道。” 她娘特意找了自己跟自己说了这件事。 “因为我……没必要”沈清沐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懊恼。 她真的觉得完全没必要因为自己,就这样对沈清璃。 沈清沐一直觉得,血缘从来不是断定一家人的主要原因。 就因为亲女儿回来了,就要抛弃养育多年的女儿,要是这样他们的心得硬到什么程度? 她回来本来就是因为来了一个陌生地方没有地方去,有个容身之处罢了。 别说多一个姐姐,就是多十个姐姐她都不在乎。 况且沈清璃人还挺好。 沈清璃听着她的话,眼底漾起一丝暖意,轻声说道:“就算没有了郡主的封号,我也还是沈家的养女。” “你开心就好。”沈清沐见她表情如常就就没有接着说。 沈清璃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六舅舅呢?他今儿个不来上朝吗?】沈清沐没瞧见静安王的身影。 她昨天好像听娘说今天六舅舅也会上朝。 【他在府里守着君若诚。 君若诚身上的毒还没彻底解干净,他一直不放心,昨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 【他有什么不放心的?】沈清沐皱了皱鼻子,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六舅舅他懂医术吗?我看他在那儿杵着,不添乱就不错了。】 而且君若诚现在应该在冰窖,六舅舅那小身板儿在冰窖里不冷吗? 【你还真说着了。】那人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那天你们从王府走了之后,他就认为自己以前对君若诚关心太少,非要亲自照料才安心。 想要对君若诚端茶递水。】 【所以呢?这就把自己折腾得没来上朝?】沈清沐挑眉追问,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君沉心小时候是皇子,长大了又是王爷,哪干过这些伺候人的活计? 昨天他突发奇想,说要亲自下厨给君若诚做道滋补的药膳,结果菜刚做好尝了一口,自己先食物中毒晕过去了。】 【后来呢?】沈清沐听得眼睛都睁大了。 【醒来之后还不肯认账,非说不是自己厨艺的问题,是买回来的食材不新鲜坏了。 不死心接着来,他这次让府里的厨子把菜都切好配好,调味料也摆得整整齐齐,他就负责最后下锅炒两下。 结果倒好,手忙脚乱的,把魏若晓放在一旁调面膜用的草药粉当成香料抓了一大把扔进去了,还咕咚咕咚倒了半罐子。】 【那他今儿没来上朝……】沈清沐已经能想象到那场面了。 【可不就是因为药劲上来,到现在还没醒。】 沈清沐听得半天没回过神,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她真心认为,她这六舅舅,最好的生存办法就是老老实实待着什么都别干。 不然的话,不是把自己坑了,就是要坑别人。 静安王世子中毒了! 这个消息他们竟是到现在才知晓。 到底是谁干的? 是其他王爷家的子嗣动了手脚,还是敌国暗中下的手? 不过众人心里都隐隐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景穆帝正为此头疼欲裂,今天早上影三前来汇报静安王的荒唐事时,他差点没被当场气晕过去。 老六是做饭的料吗? 什么都一窍不通,竟敢凭着一股蛮劲跑去下厨,如今把自己折腾得躺倒在床,真是纯属活该! 大臣们今天算是彻底开了眼:昭华郡主的封号刚被撤销,新找回来的清晏公主脑子里竟能与一个神秘男子对话,那男子似乎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 御史中丞昨晚为了几只虫子,在府里鬼哭狼嚎闹了半宿; 静安王被自己亲手做的菜毒得卧床不起; 连静安王世子都不明不白中了毒……这桩桩件件凑在一起,简直比话本还要离奇。 【奇怪,早朝怎么这么安静?他们都在等什么呢?】沈清沐左看右看,满心好奇。 早朝竟这般安逸? 她一直以为,早朝是大臣们吵架薅头发的地方。 大臣们听见她这话,像是得了指令一般,纷纷上前启奏政事。 沈清沐耐着性子听了几句,可那些枯燥的朝政议论像催眠曲似的,她的眼皮不知不觉就开始打起了架,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 沈清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立刻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半步,挡在了沈清沐身前。 沈清沐迷迷糊糊间见眼前像多了一堵“人墙”,便顺势往后一靠,将头轻轻抵了上去。 几乎就在靠上去的瞬间,她便彻底放松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 50 章 反正妹妹还活着,那当然是女神重要 “陛下!” 这一声陡然拔高的“陛下”,像一颗石子猛地投进平静的水面,瞬间将沈清沐昏沉的睡意彻底驱散。 她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原本有些耷拉的肩膀猛地绷紧,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指尖揉了揉眼角残留的困倦,沈清沐定了定神,缓缓将视线转向那声呼喊的主人。 【怎么说着说着突然吼起来了?】沈清沐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目光在那位官员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给自己儿子讨媳妇儿,不得卯足了劲儿争取嘛。】 【讨媳妇?】沈清沐眉梢微挑,一时没反应过来朝堂上怎么会提这种事。 【这位是和安侯刘远山, 他这是想求你舅舅赐婚,让他儿子刘俊辉娶兵部侍郎家的小女儿王诗轻。】 【要赐婚? 他直接托媒人去王家提亲便是,为什么把拿到朝堂上来说?】 【之前刘俊辉已经去提过亲了,可那王诗轻压根就没同意。】 【既然姑娘没同意,他现在在朝堂上这么闹, 岂不是明摆着要逼迫人家姑娘嫁给他儿子?】 【不是,是王诗轻自己说的,她想要赐婚。】 沈清沐这下是彻底糊涂了,眼里满是困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愿意提亲,却要舅舅赐婚?实在太奇怪了。】 【这事儿说起来,两家的渊源可深着。 王诗轻的娘和刘俊辉的娘,打小就是认识的。 可这么多年来,王夫人总觉得自己处处比不过刘夫人,心里那股妒忌劲儿就没断过。 后来刘夫人还嫁了和安侯,日子过得风风光光,王夫人就更不服气了。】 【所以呢?】沈清沐追问。 【所以她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王诗轻身上,从小就逼着女儿学这学那, 天天拿刘家大小姐刘知夏当例子训斥王诗轻,说人家刘知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让她必须得超过刘知夏才行。】 【这么一来,王诗轻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吧。】沈清沐了然。 【可不是嘛!久而久之,王诗轻自己心里也攒了对刘知夏的妒忌,总想着要压过对方一头。】 沈清沐听完这前因后果,只觉得这关系绕得让人头疼,忍不住在心里叹气:【王夫人妒忌刘夫人,这都传到下一代,王诗轻又妒忌刘知夏…… 就这么个情况,王诗轻还要嫁进刘家,这到底是图什么啊? 难道是认为嫁过来后成为大嫂就可以欺负刘知夏了?】 【刘知夏哪是那么好欺负的? 刘知夏、刘俊辉和王诗轻三个人本是从小一同长大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明面上瞧着,刘知夏和王诗轻情同姐妹,时常手挽着手说笑打闹,亲密得很,可暗地里,王诗轻却没少给刘知夏使绊子、下阴招。 好在刘知夏心思聪慧,眼明心亮,每次都能凭着自己的机敏劲儿有惊无险地躲过去,没让王诗轻的算计得逞。】 【我去,王诗轻连刘俊辉的亲妹妹都敢这么陷害,刘俊辉居然还上赶着要娶她?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沈清沐听得眉头直皱,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逻辑。 【在他眼里,妹妹哪有他的女神重要啊。 就说前阵子吧,刘俊辉约了几个好友,带着刘知夏和王诗轻,还有其他几个相熟的小姐一起去郊外踏青。 路上刘知夏说想单独到附近逛逛,王诗轻听见了,转头就偷偷把通往树林外围和内区的指示牌给换了。 你是不知道,那树林内区林深草密,平时很少有人去,还有野兽出没!】 【后来呢?刘知夏没出事吧?】沈清沐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追问。 【大家发现刘知夏迟迟没回来,都急坏了,四处找了半天都没见着人影。 最后还是有个心思细的朋友想起她可能是看错了指示牌走错了路,急急忙忙往内区那边找,才总算把人平安带了回来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刘俊辉才第一次觉得,王诗轻和他妹妹好像闹掰了。】 【后来呢?】 【他当时拉着王诗轻,让她跟妹妹赔个不是,认个错。 结果王诗轻一听就不乐意了,当场甩了脸子,说自己受了委屈,还故作赌气要一个人走着回京。 你猜刘俊辉怎么着? 他立马就心疼了,什么都顾不上了,拔腿就追了上去,还一个劲儿地给王诗轻找理由、打圆场,说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糊涂。】 【这都能洗?他怕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吧?】 【那当然,王诗轻都明明白白地说了就是故意换的牌子,刘俊辉愣是装作没听见,一口咬定她是闹脾气说的气话,死活不肯相信。】 什么?! 和安侯刘远山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紧接着又猛地转为铁青,双手紧紧攥着朝服的下摆,指节因为用力都泛出了白。 显然,他也是头一回听到这段故事。 自己的女儿险些在树林里送命,这个混小子刘俊辉居然还敢撺掇着自己来朝堂上求亲? 他此刻怕是恨不得立刻把儿子从家里揪到殿上狠狠揍一顿才解气。 另一边,兵部侍郎的脸也白得像张纸,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连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他在心里把王诗轻翻来覆去骂了千百遍:这个孽障!平日里就净干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这是要把他这个当爹的也一并坑死才甘心! 君景然正支着耳朵听得格外专注。 今天还是头一回听沈清沐“爆瓜”,她顿时觉得这平日里枯燥乏味的早朝总算有了点意思,眼底都闪着兴奋的光。 【那最后王诗轻到底道歉了吗?】 【道什么歉啊? 王诗轻死活不肯低头认错,刘俊辉一看妹妹最后没受什么实质性的重伤,居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连句重话都没再追究。】 【我去! 这可是亲妹妹啊!差点就没命了,他居然还能这么“大度”地原谅? 这心也太大了吧!】 【在他眼里,反正人最后没事,再说他还一个劲儿自我安慰呢,觉得王诗轻心里肯定知道错了,就是嘴上硬而已。】 【那刘知夏就这么算了?她心里能甘心?】君景然又好奇地追问。 【怎么可能甘心。 她虽然没有王诗轻故意害人的实证,没法让她受到真正的惩罚,但当场就没客气,甩了王诗轻几个响亮的耳光,还踹了她几脚,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那刘俊辉拦了吗?】 【拦了!他怎么可能不拦! 他不仅拦了,还觉得刘知夏下手太狠!】 沈清沐听得一肚子火,【这个刘俊辉算什么哥哥啊? 平时见色忘妹也就罢了,这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他居然还能这么拎不清,简直离谱到家了!】 【可不是嘛,自从上次树林那事儿之后,刘知夏就彻底没再怎么搭理过刘俊辉了。 以前兄妹俩还常说说话,现在碰面都懒得搭腔,关系淡得跟陌生人似的。】 【我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活生生见识到什么叫“恋爱脑”本脑。】沈清沐忍不住咋舌,语气里满是无法理解的无奈。 【那可不!后面还有更离谱的。 王诗轻后来干脆跟刘俊辉挑明了,说自己打小就特别妒忌刘知夏,看不得她半点好。 你猜刘俊辉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什么?】 【能是什么?总不能还帮着王诗轻找借口吧?】 【他还真就找了个离谱的借口! 他居然觉得,王诗轻妒忌刘知夏,全都是因为自己!】 【因为他?】沈清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自己琢磨着啊,就因为自己从小跟妹妹刘知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兄妹俩感情亲近,王诗轻看在眼里才会心里不舒服,才会妒忌刘知夏。 你说说,这脑回路是不是清奇得没谁了? 硬是把别人的恶意,全揽到自己身上找补,这恋爱脑算是没救了。】 第 51 章 眼睛一闭,腿一蹬 【刘俊辉为了所谓的爱情,连亲妹妹的性命都不管了!】 【他还一个劲儿地替王诗轻辩解,说她不过是一时糊涂,而且他认定王诗轻以后绝对不会再伤害刘知夏了。】 【一时糊涂? 我去! 刘知夏那天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难道就因为一句“一时糊涂”就能翻篇吗?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非得等他妹妹真的没了,他才肯相信王诗轻是故意的吗?】 【就他那脑子,我看啊,到时候只会觉得人都已经死了,再追究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说不定还会替王诗轻说话,说“她肯定也非常懊悔”。】 【幸好他不是我哥。】 【你也不会遇到这种糟心事,真要是你走错路了,我肯定会及时提醒你的。】 君慕尧他们几个实在搞不懂刘俊辉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哪怕是自己最不喜欢的妹妹,被人这样欺负,换作是他们,第一反应也肯定是先找对方算账,而不是像他这样一个劲儿地为对方开脱。 而且道歉有什么用? 人都差点没了,一句道歉能弥补什么? 而且连道歉都不愿意他还想娶她。 刘远山现在简直恨不得当场掐死刘俊辉。 他要是真把王诗轻娶进门,那还不得把整个刘家都搭进去! 这个混蛋居然还敢让自己来帮他求陛下赐婚,真是气死个人! 【照你这么说,王诗轻对刘俊辉根本一点儿兴趣都没有,那今天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 【王夫人想让王诗轻嫁给某个皇子,可王诗轻死活不愿意,就想到了刘俊辉。 刘俊辉对她向来百依百顺,刘家的家境也不算太差。 于是她就去找了刘俊辉,说自己想要陛下的赐婚,刘俊辉这个被爱情冲昏头的家伙,立马就撺掇着他爹来求赐婚了。】 【想让她嫁给某个皇子?到底是谁这么倒霉啊?】 君慕尧他们几个立刻都竖起耳朵,满脸好奇地想听到底谁是那个“倒霉蛋”。 【在王夫人看来,肯定是太子最好,其他皇子也还凑合。】 【“其他皇子还凑合”?那她为什么不让王诗轻嫁给我舅舅啊,哈哈哈……】 “我还凑合?她不愿意嫁给我,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娶她!”君辞砚凑到君叙白耳边,小声嘀咕道。 兵部侍郎此刻贴身的内衫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的布料紧紧贴在背上,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他在心里暗自懊恼不迭。 当年真不该一时糊涂贪图那点美色,就稀里糊涂答应娶了她,如今闹成这副局面,搞不好自己这身好不容易挣来的官服都要保不住了! 【王夫人当真是心比天高,那王诗轻为什么不愿意?】 她不是想把刘知夏踩在脚底下吗? 以她的逻辑,她要是能成了某位皇子的侧妃,那眼下就能把刘知夏稳稳地压在脚底下。 【王诗轻可比她娘清醒多了,没那么好高骛远。 她心里明镜似的,凭自家现在的家世和她自己的相貌,想当正妃根本是痴人说梦; 就算费尽心思求来个侧妃之位,往后在府里也只会永远被正妃压一头,一辈子都得低人一等看别人脸色。 这种日子,她才不乐意过!】 【王诗轻脑子倒是挺清楚的。】 【你看刘远山这架势,要替刘俊辉求陛下赐婚了吧?】 沈清沐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投向殿中的刘远山。 刘远山站在殿中央,手心都在冒汗,脑子里正疯狂地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说。 他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带着后背都有些发僵。 “和安侯,何事启奏?”景穆帝的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语气听不出半分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远山在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疯狂盼着能有个人出来救自己脱离这窘境。 “启奏陛下,臣、臣……”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整个人抖得厉害,双腿都在打颤,话还没说顺溜,忽然眼睛一翻,身子一软,直挺挺地倒在了大殿中央。 站在旁边的工部尚书看得真切,不动声色地朝着身旁的和安侯悄悄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清沐被这突发状况惊得一愣,满脸茫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倒下了?】 【还能怎么回事,替儿子求娶媳妇太激动。】 【哦——】沈清沐拖长了语调,微微上扬。 在古代,儿子成婚可是天大的喜事,做父亲的激动到失态倒很正常。 “来人,把和安侯抬下去,传太医好好诊治。”景穆帝沉声吩咐道,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倒在地上的刘远山抬了起来,快步往殿外走去。 刚一出大殿门槛,刘远山就立刻挣扎着低声喊:“快、快把我放下来!赶紧放下来!” 侍卫们依言将他轻轻放在地上,他踉跄着站稳,一边拍着胸口顺气,一边长长舒了口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暗自庆幸:幸亏刚才脑子转得快,急中生智装晕躲过去了,不然方才那求赐婚的话一旦说出口,可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第 52 章 都说了不要,不要,非塞给我 “已然下朝了,沐儿怎么还没回来?” 长公主站在昭华殿门口,与沈云舟、沈逸恒兄弟俩一同翘首望着宫道尽头,目光里满是盼切。 “娘,您看那边——那是不是沐儿和沈清璃?”沈逸恒忽然指着远处的身影,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喜。 长公主连忙眯起眼睛仔细辨认,随即轻吁一声:“没错,正是她们。只是……璃儿怎么在背着沐儿?” “她们身后怎么跟着这么多人?”沈云舟眉头微微蹙起,视线落在那一串紧随其后的身影上。 “是老大、老二、老三,还有老七。”长公主一眼就认出了那几个熟悉的身影,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沈逸恒扯了扯嘴角:“这是把今日上朝的都给带来了?要是其他几个也在,怕是这会儿也得混在这堆人里。” 他本想开口唤沈清沐,可看清她歪在沈清璃肩头一动不动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清璃背着沈清沐越走越近,长公主望着沈清沐熟睡的小脸,心里头涌上一阵愧疚。 这孩子定是累坏了,不然怎会在璃儿背上就睡得这般沉? 明日早上那差事,要不然……就不让她去了? “她睡着了,我先把她送回房间。”沈清璃轻声说道,脚步放得极轻。 长公主连忙点头,快步跟着沈清璃往里走,目光始终落在沈清沐身上。 君慕尧他们几个见状也想跟着进殿,却被沈逸恒和沈云舟拦在了门口。 “你们几个刚下朝跑这儿来做什么?”沈逸恒挑眉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许久没见姑母了,我想着来给姑母问声安。”君辞砚一脸认真的说道。 “昨天才见过,找借口也别找个这么敷衍的。”沈逸恒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君景然却一本正经地接话:“我确是许久未见姑母了。” “到底怎么回事?”沈云舟沉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君慕尧连忙解释:“下朝之后,沐儿从椅子上站起来,才走了两步就晃得厉害,我们几个本来想上前背她,可璃儿抢在我们前头,先把沐儿背起来了。” “你们几个想背?男女有别都不知道吗?”沈云舟冷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 “我们可是她哥,这也算外男吗?”君辞砚不服气地嘟囔。 “你若不算男子,那你该是沐儿的姐姐才对。”沈云舟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揶揄。 “云舟,我们都到这儿了,总该留我们吃顿饭吧?”君景然捂着肚子哀嚎起来,“从早上忙到现在,我都快饿死了。” 沈云舟白了他们几个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往里走。 、 沈清璃望着眼前的床榻,顿时犯了难。 她小心翼翼地托着沈清沐的腿弯,后背微微弓着,心里一直在盘算:到底该怎么才能在不弄醒人的情况下,把背上的沈清沐稳稳当当放到床上去? 她慢慢凑近床沿,一点一点屈膝往下蹲,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 长公主见状,连忙快步上前,伸手就想去接沈清沐,想从沈清璃背上把人抱下来。 可就在长公主的指尖刚触到沈清沐温热的衣襟时,沈清沐的睫毛忽然轻轻一颤,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姐,到……到家了吗?”她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脑袋还微微发沉,眼神也有些涣散。 “到了,你接着睡,别醒。”沈清璃连忙轻声哄道,脚步又往床边挪了挪,尽量让她靠得更稳些。 沈清沐眨了眨眼,定定神看清周围熟悉的帐幔、梳妆镜,才反应过来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 “娘,我自己来就行。”她挣扎着要从背上下来,沈清璃顺势松了手,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稳稳站在地上。 沈清沐刚站稳,就忍不住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角还沁出了点生理性的泪意。 沈清璃直起身,悄悄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和腰。 长公主连忙上前两步,柔声道:“沐儿 ,我们出去,接着睡。” “娘……”沈清沐半眯着眼睛,脑袋还晕乎乎的,却突然惦记起别的事,声音软糯地问,“鸡……好了吗?” 长公主被她这副迷迷糊糊还惦记着吃的模样逗笑了,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凌乱的碎发:“等你睡醒了,娘就让人给你端到房里来,保证热乎着。” “好……”沈清沐乖乖应着,已经无意识地开始弯腰脱鞋。 长公主和沈清璃连忙一左一右上前,一个帮她解外衣的系带,一个轻轻替她褪下外衫,动作轻柔得生怕弄醒她。 直到被扶着躺到柔软的被褥里,沈清沐才忽然想起什么,眼睛半睁不睁地看向沈清璃:“姐,我……我的书……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放心睡吧。”沈清璃替她掖了掖被角,轻声安抚道。 “嗯……”沈清沐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小脑袋往枕头上一靠,睫毛轻轻扇了两下,很快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沈清璃和长公主在沈清沐睡熟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里边儿没动静,你们就别进去。”长公主对着莫兰二人吩咐道。 “是。” 、 “这么有意思的事儿,你们居然都瞒着不告诉我!”君景然刚得知前几天发生的趣闻,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控诉。 君慕尧连忙摆手辩解:“你可别光盯着我俩看,我们也是昨天才刚知道这回事儿的。” “是啊是啊,要是一开始就知晓,我们肯定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了,哪能藏着掖着。” 君叙白跟着点头附和,说着还不自觉地瞟了眼身旁的君辞砚,眼神里明晃晃带着点“我们才不会这样”的意味。 君景然的目光立刻“唰”地转向君辞砚,扬了扬下巴:“老七,你来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君辞砚见状赶紧抬起头望着天,指尖还假模假样地往眼角蹭了蹭,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二哥,我这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我也是昨天才从姑母家回宫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些天我惹母妃生气了,只好躲去姑母家避难,也是在那儿才碰巧遇上沐儿,这事儿我也是那会儿才知道的,哪来得及跟你说。” 一旁的沈逸恒却对他们这番争执充耳不闻,只见他抱着早上剩下的一半可乐,自顾自地啜饮着,时不时还砸吧砸吧嘴,满脸享受地念叨:“嗯……美味,真是太美味了!” “这个是琉璃,这里边儿黑乎乎的是药吗?”君辞砚见那饮品颜色奇特,好奇地凑了过来。 “这么黑看着就难喝。”君景然说道。 沈逸恒闻言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故意放慢了语速:“这可是我们家沐儿特意给我的,我当时都说了不要不要,她偏要塞到我手里。 跟你们说,这饮品的滋味,可比寻常的茶水、甜酿妙多了,一口下去浑身都舒坦!”说着便又仰头灌了一大口。 只是这一口下肚,他微微蹙起了眉。 怎么跟早上喝的感觉不太一样? 那种舌尖上滋滋炸开的清爽气儿淡了不少,气泡也没那么足了,少了几分入口时的雀跃感。 不过即便如此,这饮品也比平日里喝的那些蜜水、酸梅汤顺口多了。 他咂咂嘴,又忍不住端起琉璃盏,多喝了两口。 、 求五星好评! 第 53 章 赶紧请家法 君慕尧几人纷纷扭过头去,摆明了不想再多看那人一眼。 长公主带着沈清璃进入了殿内。 “姑母。”君慕尧几人连忙站起身,规规矩矩地向长公主行着礼问安。 “嗯。”长公主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们的问候。 “娘,妹妹还没醒吗?”沈云舟看着长公主问道,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 沐儿昨天晚上难道没睡觉吗? 不然怎么会困到这个地步。 从背上到床上没醒吗? “醒了,后来又沉沉睡过去了。”长公主轻声解释道。 她转头看向君慕尧几人,“今天在朝堂上,沐儿有说什么吗?” 君慕尧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便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今天早朝上听到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听完他们的叙述,长公主的脸色微微沉了沉,她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语气严肃地说道:“你们俩都给我把这个故事记清楚了。 如果以后你们当中谁喜欢上了对沐儿怀有恶意的人,那就立刻搬出去自立门户,不用再认我这个娘了。” “娘,您这话说的,我的眼光可没那么差,怎么会看上那种人呢。”沈逸恒连忙笑着保证道。 沈云舟则神色平静地回道:“娘,我目前心思全不在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上,您不用担心我。” 、 刘远山刚从马车上迈下脚,守在府门口的刘俊辉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上来,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急切。 “爹!怎么样?陛下是不是同意赐婚了?”刘俊辉往前凑了两步,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刘远山。 刘远山眉头拧得紧紧的,顾忌着附近来往的百姓,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火气,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先进府里去。” 刘俊辉看着父亲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刚才那股子兴奋劲儿瞬间凉了大半。 难道……陛下没答应? 那他还怎么娶诗轻?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脚步却不敢停,一路惴惴不安地跟在刘远山身后往里走。 让他意外的是,爹竟径直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刘俊辉满肚子疑惑,不明白赐婚的事怎么会扯上祠堂,但他实在惦记着结果,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祠堂里烛火摇曳,香火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刘远山对着供桌上层层叠叠的祖宗牌位,规规矩矩地跪下磕了个响头,起身时脸色已经冷得像冰,头也不回地厉声道:“跪下!” “啊?”刘俊辉愣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父亲的背影,“爹,这……这是怎么了?” “我让你跪下!”刘远山被他这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猛地转过身,抬脚就踹在刘俊辉的膝弯上,怒声重复道。 刘俊辉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父亲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再也不敢多问,只能低着头,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着父亲的神色。 “你一心想娶王诗轻,是不是?”刘远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像淬了冰碴子,带着刺骨的寒意。 刘俊辉以为父亲终于要跟他说赐婚的事,连忙抬起头,语气恳切又带着几分自己都感动的深情:“是啊爹!我是真心心悦诗轻,这辈子就想娶她过门,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一辈子照顾她?”刘远山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失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可知,王诗轻她娘一心想把她送进皇子府,是她自己不愿意嫁入皇家,这才退而求其次找上了你?” 刘俊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但很快又梗着脖子辩解:“爹,我知道诗轻现在对我的情意或许还不算深,但她愿意点头嫁我,就说明心里是有我的! 我相信只要我掏心掏肺地对她好,总有一天能让她全心全意爱上我!” 他说着,自己都被这份“深情”打动,眼神越发坚定。 “她心里有你?”刘远山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他怒声道,“那你可知,她先前还想对你亲妹妹知夏下杀手?” “爹?您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刘俊辉这下是真的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错愕。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刘远山厉声打断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她连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都敢害,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你也要娶进门?” “那只是诗轻一时糊涂!”刘俊辉急忙从地上撑起身子辩解,“再说知夏最后也没真的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相信诗轻已经知道错了,爹您就不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要给她机会,就得让你妹妹用命去赌吗?”刘远山再也按捺不住怒火,抬脚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他背上。 “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您不能因为一件事就把人一竿子打死!”刘俊辉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在固执地为心上人说话。 刘远山定定地看了他半晌,那双原本对儿子满是期许的眼睛里,渐渐被浓重的失望覆盖。 他缓缓闭上眼睛,长长地、疲惫地叹了口气:“我给过你机会了。” “什么机会?”刘俊辉晕头转向地抬起头,完全没明白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困惑。 刘远山却没再解释,直接扬声朝外面喊道:“来人!上家法!” 很快,两个下人捧着一根黑漆漆的藤条走进来,那藤条上布满了尖利的倒刺,一看就知道抽在身上会有多疼。 刘俊辉见状,吓得脸色瞬间惨白,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爹!我是您的亲儿子啊!您为什么要对我用上家法?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他不过是想娶自己心爱的姑娘,这有什么错? 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受这种罪? 刘远山没再看他,从下人手里接过那根家法,见刘俊辉还想挣扎着逃跑,便冷冷地对下人吩咐:“按住他。” 下人们立刻上前,死死地摁住了刘俊辉的胳膊和腿。 家法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一下下狠狠抽在刘俊辉的背上、腿上。 刘俊辉疼得惨叫连连,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很快身上就渗出了血迹,与衣衫黏在一起。 直到刘俊辉被打得浑身是伤,趴在地上只剩半口气,意识都开始模糊,刘远山才停下手,将那根染了血的家法扔在一旁。 刘远山声音嘶哑地对下人吩咐:“把他拖去残阳城,派人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这辈子都不许让他回京城半步。” “是,老爷。”下人们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抬起已经昏死过去的刘俊辉,匆匆往外走去。 祠堂里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和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刘远山望着空荡荡的地面,慢慢佝偻下脊背,原本挺直的腰杆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力气,鬓角的白发似乎都在这片刻间多了几缕,整个人骤然苍老了好几岁。 他是真的给过儿子机会了。 可这孩子执迷不悟,为了一个外人,连亲妹妹的安危都能抛在脑后,若今日不严加处置,将来迟早要被那女子蛊惑,做出更荒唐的事,把整个刘家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这做父亲的,只能狠下心肠,断了他的念想,也算是……护着刘家这一大家子,能多安稳一日是一日吧。 第 54 章 你姐她亲娘快要死了 【沐沐,你该醒啦。】白白看着时辰,估摸着差不多了,便轻轻开口唤着沈清沐。 沈清沐却毫无反应,依旧沉沉地睡着。 白白声音稍大了些:【沐沐,真的到时间了,你快起来。】 她要是再这么睡下去,今晚肯定就该瞪着眼睛数星星了,绝对睡不着。 见沈清沐还是纹丝不动,白白索性拖长了调子,【沈清沐~起床了~】 喊了几声依旧没动静,白白便开启了循环模式,一声声不停地唤:【沈清沐~沈清沐~沈清沐……】 “你让我再睡会儿不行吗?”沈清沐终于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一句,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浓重沙哑,显然是被吵得没法再睡了。 【都十二点了,你现在要是再不起来,今晚铁定会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白白语气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啊?睡不着就睡不着呗,我今晚晚点睡就行了。”沈清沐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眼睛依旧闭着,显然还没彻底清醒过来,满脑子就想着再睡一会儿。 白白见她这副赖床不起的迷糊样子,眼珠一转,干脆扯开嗓子唱起了不成调的歌:【快起床呀~香喷喷的烧鸡在厨房召唤你呢~再不起就被别人吃光啦~】 “我醒了,我醒了!你别唱了!”沈清沐被这魔音灌耳般的歌声吵得头皮发麻,连忙伸出手捂住耳朵,可那声音仿佛能穿透手掌钻进来。 实在没法子,沈清沐只好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她刚才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性骚扰了 她叹了口气:【白白,以前有人跟你说过你唱歌好听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唱?”沈清沐挑了挑眉。 【因为你是第一个听我唱歌的人!】 沈清沐扶着额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能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六小姐,您醒了?”门外传来冬雪轻柔的询问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嗯,醒了。”沈清沐扬声应道,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微哑,。 话音刚落,冬雪和莫兰便轻手轻脚地掀了帘子走进来,手里捧着叠好的衣物和梳洗用具,熟练地帮沈清沐梳妆换衣。 等发髻梳好、衣衫穿妥,沈清沐整个人清爽了不少,便跟着两人往殿外走。 刚踏出门槛,迎面就撞见了笑意盈盈的沈清璃,见沈清沐出来,眼睛一亮:“醒啦?饿不饿?今天厨房特意给你做了全鸡宴,炖的、炒的、炸的都有!” “饿!”沈清沐用力点头,肚子仿佛应声般“咕噜”叫了一声,眼睛瞬间亮了几分。 “走,马上开饭了。”沈清璃笑着拉住她的手,快步往饭厅方向带。 一进饭厅,见长公主和几位表哥、兄长都已在座,沈清沐连忙乖乖行礼打招呼:“娘,二表哥,三表哥,七表哥,大哥,三哥,你们好。” “你这么叫你不累吗?”沈云舟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打趣她,眼底满是宠溺。 长公主嗔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柔声问道:“沐儿,刚醒是不是还困?娘还以为你要睡到下午才起。” 【困死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沈清沐在心里无声哀嚎,脸上却漾开甜甜的笑意,摇了摇头:“不困娘,我睡够了,现在精神得很。” 长公主看着她眼底未散尽的倦意,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沈清沐在长公主身边坐下,目光扫了一圈饭桌,发现少了个人,便好奇地问道:“咦,怎么没见大表哥?不是一起回来的吗?”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被父皇派人叫去处理政务了,现在估计在苦哈哈的看奏折。”君辞砚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大表哥也太惨了吧。】 沈清沐在心里默默为大表哥掬了一把同情泪。 【沐沐,有大瓜!千载难逢的大瓜,你要不要吃?】 【有瓜当然要吃!】沈清沐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反正厨房的饭还没好,正好趁这功夫先吃口“瓜”垫垫,省得一会儿吃饭都心不在焉的。 【那我可说了啊——你姐姐的亲娘,快死了。】 沈清璃的指尖瞬间收紧,指节都泛了白。 她的亲娘……那个她几天前才得知存在的生母,竟然就要死了? 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空落落的,又带着点莫名的慌乱。 长公主坐在对面,将沈清璃瞬间发白的脸色和微颤的指尖尽收眼底,眼底也多了几分担忧和凝重。 自从知道清璃并非沈家亲女、身世另有隐情后,她便立刻让人暗中查访她亲生父母的下落,可查了许久都杳无音讯,没想到如今刚有消息传来,竟是这般令人心头一沉的境况。 【快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就快死了?】沈清沐连忙追问道,语气也比刚才认真了许多,显然是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姐的亲娘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躲躲藏藏,结果最近被人发现踪迹了。她一旦被那些人找到,就活不成了。】 【哇哦……】沈清沐忍不住咋舌。 说的好棒! 说了一大段废话。 【这事还得先从湖国说起。 湖国向来都是女子继位的规矩。 他们选继位人不看什么嫡庶尊卑,只看身体。 湖国每一任皇帝的左手手腕内侧,都会天生带有一道浅白色的月牙状印记,他们叫这个“月痕”,一旦出现就终身不会消退。 只要是身上带着月痕的孩子,不管出身如何,都会直接被立为储君。而你姐,她就有这个月痕。】 胡扯。 沈清璃终于忍不住反驳,眉头紧紧蹙起。 她手腕上从来没有什么印记,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过。 她说着,甚至下意识垂眸看向自己的左手腕,光洁的皮肤上别说月牙状印记了,连个浅疤、淡痣都没有。 照这说法,她岂不是湖国的储君? 可她怎么会流落到盛国的沈家? 哪有储君被随便丢到别国的道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当然没见过! 她今年才十五岁,这月痕不是天生就有的,得到十六岁才会显出来。 等她今年生辰一过,到了十六岁,手腕上自然就会冒出这道月痕了,到时候你再看就知道了。】 、 姐姐要离开了。 第 55 章 外国人能这么轻易进盛国? 【那我姐既然是储君,当初怎么会到这儿来?】沈清沐在心里向系统问道。 【这就要说说沈清璃的亲娘了。 沈清璃的亲娘叫叶书禾,是湖国现任皇帝的小女儿。 昭明帝对叶书禾非常宠爱,几乎是把她捧到天上去疼的。】 叶书禾! 长公主听过这个名字。 湖国昭明帝的小女儿,可她在十几年前不就已经死了吗? 所以当时没有死? 是被囚禁起来了? 【那怪不得后来出事了,一定是其他公主嫉妒她吧?】沈清沐猜测道。 【不是的。 叶书禾在湖国这代公主里算是资质平平的,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因此即使她受到皇帝的宠爱,其他公主也都知道她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所以其他几个公主之间会相互争斗,却反而对叶书禾挺好的。】 【不是说储君是凭月痕登基的吗?】沈清沐又问。 【月痕也不是每一代都会有的,就像这一任的昭明帝,她的手腕上就没有月痕。 如果这一代的皇室子弟手腕上都没有月痕,那所有人就都有竞争皇位的可能。】 【意思就是,有月痕的人一定能成为储君,但没有月痕的话,大家就公平竞争?】沈清沐总结道。 【对。】白白答道。 【那我姐的存在对湖国的公主来说可是个大隐患啊,我姐不在的话,她们还都有机会; 我姐要是在,等她的月痕长出来,那皇位就铁定没她们的份儿了。】 沈清沐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但很快又觉得不对劲,【但月痕要到16岁才会出现,姐就算因为这个被追杀、被遗弃,也不至于在婴儿时期就出事吧?】 【你姐当初流落他乡,跟月痕这件事儿没关系。 叶书禾资质虽然平庸,但是其他公主都非常想要拉拢的镇北王,却对叶书禾一见钟情了。 镇北王拥有湖国将近一半的兵权,所以就算叶书禾再平庸,其他公主也不能不把她当成对手了。 镇北王在和叶书禾成婚后,就带着她离开湖国都城去其他地方游历了。 在游历期间,他们已经商量好,等回到都城就交了兵权,之后就一直四处游玩度日。 但还没等他们启程回京,边境忽然发生了旱灾,他们赶过去救灾的时候,叶书禾发现自己怀孕了。 而且她这一胎怀得相当不稳,没办法,他们只能留在那儿养胎。 在叶书禾快要生产的时候,灾区忽然发生了灾民暴动。叶书禾让镇北王立刻带兵去平乱,镇北王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精锐护卫留在叶书禾身边保护她。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些精锐早就被大公主叶苏郁买通了,他们留在那里,就是准备杀了叶书禾的。 但叶书禾察觉到了他们身上的杀气,趁着他们不注意,赶紧就逃走了。】 沈清沐难以置信:【叶书禾能跑得掉?镇北王手下的精锐难道是吃干饭的不成!】 【真要论动手,叶书禾还真不一定会输。 湖国历代传下的祖训,最看重一个“强”字。 尤其是对女子,向来要求必须自我强大。 无论是见识学问,还是武功身手,都不能比男子弱半分。 哪怕是最不受宠的皇子,只要身上流着叶家的血,就一定要学文学武,而且技艺还不能差。 湖国皇室从不愿让公主在外只能做依附他人的菟丝草,所以公主们从小就得习武强身,每个公主更是要在军营里实打实待上三到五年,历练筋骨和心智。】 【叶书禾虽然文采确实不怎么样,也就勉强能识些字、读些简单的书,但她的武功在这一代公主里能排进前两名。 而且当时她怀孕刚满六个月,胎象已经稳了,身子骨还算撑得住。 察觉到危险后,她当下就朝着山上跑,一路跑进深山里躲了起来。】 【就没被他们搜到?】沈清沐追问道。 【她蹲在一棵枝叶最茂密的大树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死死贴着粗壮的树杈一动不动,那群人在山下山上搜了半天,愣是没发现她的踪迹。 经过这件事,叶书禾心里就不太相信镇北王了,连带着对自己的家人也不敢再全然信任。 她在树上硬生生躲了三天,确定那群人真的都撤走了,才敢小心翼翼地下树。 下山的时候,她碰见了好多饿死的灾民,就随便扒了一件还算完整的衣服换上,混在逃难的灾民队伍里,一路辗转来到了盛国。】 沈清璃在一旁听着,心里忍不住暗暗琢磨:当时如果没有自己,以亲娘的身手,会不会直接把那群人杀了? 那样的话,是不是就不用过得这么狼狈了? 【外国的百姓能就这么随便进入盛国吗?】沈清沐又抓住了一个疑点。 【你们盛国的律法有规定,只要是自愿来投奔我国的人,都可以成为盛国的百姓。】系统回应道。 【这就不怕把国库给吃穷了?】 沈清沐是真的无言以对,【这些外来的百姓,又不是在盛国长大的,对盛国根本没有什么归属感,就敢让他们这么轻易地进来?】 【叶书禾跟着那群灾民,在盛国军队的安排下一起建了个村子。 军队给他们提供了种子,还有足够撑到种子成熟收获的粮食。 不过军队事先跟他们说好了,等日后这些粮食成熟收割后,必须要上交四成给国家。】 【四成?这有点儿太少了吧。】 沈清沐觉得这样太不划算,【他们又出钱、又出人、又出粮,最后就只拿四成? 那盛国本地的百姓需要交四成粮吗?】 【不需要,盛国的百姓只需要交三成。】 【那这群外来的灾民一直都需要缴纳四成的粮吗?】 【不是的。 每年都会有军队派人去查看他们对盛国的归属感,等他们在盛国住够五年,并且有了足够的归属感,就可以减一成,跟本地百姓一样交三成了。】 【那要是归属感不够,或者中途想回自己的国家呢?】 【那就会被立刻捉住,送往奴隶营。 你舅舅的意思是,这些人既然来了盛国,享受了盛国百姓的优待和资源,要是想走,那肯定要把他们这些年在盛国消耗的所有花销都补上才行。】 、 沁妃那张改了 第 56 章 灭了整个湖国报仇 但也正因为这样,这些村子通常都成了人贩子重点关注的目标,尤其是村子里的女性。 她们是从他国来的,在这儿没有亲戚家人,就算真的失踪了,也不会有任何人特意去关心、去追查。 叶书禾长得漂亮,又怀着身孕,早就被那些人贩子盯上了。 不过他们平时暗中观察叶书禾的时候,发现她好像有一点身手在身,不敢轻举妄动,便一直按捺着,打算等她生产的时候,趁她最虚弱的时候再动手绑架。 所以在叶书禾生产的那天,产婆刚一看到沈清璃是个女孩,就赶紧把沈清璃抱走了。 等叶书禾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人贩子死死地绑了起来。】 【叶书禾没事吧?】沈清沐急忙问道,语气里满是担忧。 【叶书禾可是在军营里历练过的人,那群人贩子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她挣脱束缚解决掉那群人贩子后,第一时间就抓着活口询问自己女儿的下落。 可人贩子哪里知道孩子去了哪儿? 只说那产婆抱走孩子后就没再回来过。 叶书禾逼着人贩子说出了产婆的相貌特征,便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循着线索找了出去。】 【她才刚生完孩子啊!就不用先休息一下吗?】沈清沐简直不敢相信,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 【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刚落地就丢了,她哪儿还有心思休息? 她当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根本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生产后的虚弱,满脑子都是找孩子的念头,反倒觉得精力异常充足。】 沈清璃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胀,带着说不出的难受。 因为自己,她的亲娘到底在那些看不见的岁月里,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叶书禾进入京都后,就立刻开始想办法打听那个产婆的下落。 可她从人贩子手里挣脱后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那个产婆早就把孩子卖给给你娘接生的那个奶娘,连夜跑了。】 【哇,这俩人怎么会搭上线的?奶娘还有钱买孩子?】沈清沐一脸疑惑地问道。 【产婆抱着孩子刚进京都的时候,正好碰到那个奶娘正在四处打听有没有刚出生的女婴。 产婆见状,就谎称沈清璃是父母双亡的孤儿。 那奶娘正急着要个女孩儿,没多犹豫,当扬就花一两银子把孩子买了下来。】 沈清璃在一旁听着,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声嗤笑。 原来自己当年,就只值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我记得在古代,一两应该还算不少吧?】沈清沐嘀咕着问道。 【是啊,可耐不住那奶娘刚收了予安侯夫人的十两银子。】系统解释道。 【那叶书禾后来就没接着找吗?】沈清沐又问。 【找了,她那几天连着进城,就是为了找沈清璃的下落。 可偏偏那时候,湖国正好派了使者来盛国,带队的是二公主。 叶书禾运气不好,一个不凑巧就被二公主的手下给发现了。 二公主的属下想捉住叶书禾回去邀功,没敢先跟二公主禀报,就三个人偷偷找上去想动手,结果反被叶书禾给解决了。 二公主后来知道了这事,还以为是其他姐妹派来的人想暗算她,压根没往叶书禾身上想。 叶书禾就这么在京都附近找了整整两年,最后实在没有任何线索,才心灰意冷地一直待在那个灾民村子。 可因为心里这个解不开的疙瘩,再加上当年刚生产完就一路奔波打斗,没能好好休养调理,身子彻底垮了,落下了一身病根。 五天前,大公主夫君的兄弟在京都玩时,意外撞见了正在抓药的叶书禾。 他花了四天时间确认,这个女人就是十几年前被认定已经死了的琉璃公主,当即就写了信,派人快马加鞭传给远在湖国的嫂子。】 【现在信已经传回去了吗?】沈清沐急忙追问。 【还没有。湖国和盛国离得不算近,这封信才刚送出一天。 要说拦,现在肯定还来得及拦住。】 君叙白等人听得一个个目瞪口呆,可偏要在沈清沐面前装作毫无异常,只能拼命憋着脸上的惊讶,实在憋不住的,便悄悄扭过脸。 沈清璃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满是难以言说的愧疚。 这所有的苦难,说到底都是因为她。 她悄悄给长公主递去一个求助的眼神,长公主立刻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微微张嘴,用口型无声地吐出了“影夜”二字。 影夜见状,立刻明白了长公主的用意,当即转身快步安排下去:一边派人快马加鞭去拦截那封正送往湖国的密信; 一边迅速调动人手控制住那个认出叶书禾的湖国大公主小叔子,绝不能让消息再传出去。 【叶书禾现在的身手,肯定打不过大公主派来的属下吧?】沈清沐在心里向系统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别说动手打了,最迟最迟一年,就算没有别人动手害她,她自己的身子也撑不住了。】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 【就真的没得治了吗?】沈清沐追问。 【当然能治。 她从小习武,底子本就比常人扎实,当年产后奔波留下的损耗其实算不上致命,最关键的还是她的心结。 她始终想弄明白,当年想杀她的到底是夫君镇北王,还是其他的姐妹? 还有她日思夜想的女儿,到底在哪儿、过得怎么样。】 【对啊,那这么多年,镇北王就没找过叶书禾吗?】沈清沐又想起了这个关键人物。 【当年镇北王平乱回来,没见到叶书禾的身影,当即就起了疑心。 他第一时间下令控制住那些本该贴身护卫叶书禾的精锐,紧接着派人彻查此事,等查清真相后,二话不说就把那群被收买的叛徒全杀了。 这些年他表面上一直在战扬上征战,看似一心扑在军务上,实际上早就暗中安排自己的心腹渗透进了湖国的朝堂。 他要毁了整个湖国,为叶书禾报仇。】 【报仇我没意见,可报仇总得找准凶手吧?】 沈清沐听得一阵无语,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难道要把湖国皇室的人全杀光?那之后呢? 是他自己登基做皇帝,还是就这么不管不顾撒手不管了? 那湖国的百姓怎么办?】 她越想越觉得离谱:真要这么做,湖国不出半个月就得乱成人间地狱。 没了上位者的管束,那些王公贵族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乱子? 黎民百姓又该如何在混乱中生存? 【他想要的可不是只杀光皇室中人。】 、 逻辑不通或者不舒服的地方提出来,改。 第 57 章 他要屠国啊!? 沈清沐整个人都惊呆了,一股寒意从心底直窜上来——这个男人的爱,实在是太吓人了! 长公主他们几人也同样满脸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些年镇北王的安分守己、沉默安静,全都是假象,他一直在暗中憋着一个大招。 他竟然要屠了整个湖国! 湖国的百姓这些年从来没从那些世家贵族那里得到过一点真正的优待,吃尽了苦头,到最后,却还要沦落成他们这段感情的牺牲品! 【我想做一个猜测, 如果当年叶书禾失忆了,而且爱上了别人,镇北王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 【大概率会。】还没说完白白就知道沈清沐要问什么了? 沈逸恒和君辞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写满了茫然。 会什么? 沐儿话里没说完的究竟是什么事? 可他们俩看向周围其他人时,却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平静得很,丝毫没有惊讶或好奇的样子。 两人心里顿时犯了嘀咕,完全拿不准他们到底是根本不知道,还是知道。 但沈清沐在扬,他们只能把疑惑暂时压下去。 准备等私下好好问清楚。 【什么叫大概率?】沈清璃追问。 【我只是个系统,我能做数据计算,也能梳理这些因果八卦,但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我只能根据你提出的条件进行推演计算,按照现有逻辑,这种情况下他做出极端行为的几率在九成往上。 但只要不是十成,就不能说“一定会”,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是大概率。】 【那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镇北王这个人实在是相当偏执,又执拗得可怕,心里还带着这种毁灭一切的念头,必须离这种男人远一点儿才好!】 【他小时候本是湖国的奴隶,一直以来就打心底里不喜欢湖国。 他当初进入军队,一方面是为了摆脱自己奴隶的身份,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攒集力量,好彻底毁掉湖国。 只是后来遇到了叶书禾,才让他极端的心理稍微变得正常了那么一点点。】 【那他是为了叶书禾放弃了毁国的念头吗?】沈清璃追问。 【没有放弃。 他只是改变了想法,想日后先毁了湖国,再创建一个全新的国家,让叶书禾做那个新国家的皇后。】 【你说镇北王之前也是奴隶,既然他自己也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为什么还要屠尽整个国家的人? 他要对付的,难道不应该是那些压迫百姓的贵族吗?】沈清沐实在无法理解这种逻辑,忍不住问道。 【在他看来,他要创建一个全新的国家,那原来国家的百姓肯定是不能留下的。】 沈清璃在脑子里疯狂地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该如何应对。 同时在脑海中“镇北王”这三个字上,狠狠地打了一个叉。 【叶书禾是恋爱脑吗?】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叶书禾知道后会站在哪边?】 【肯定是湖国这边,就算她现在不太信任她家里人,但她如果知道这一切后,她不会看着镇北王毁了整个湖国。】 “殿下。”侍女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恭敬地向长公主禀告,“午膳已经备好了。” “传膳吧。”长公主语气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整顿饭吃下来,气氛异常安静,连带着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因为哪怕是君辞砚,都隐隐从这沉默里嗅到了沈清璃要离开的气息。 正因为心里存了这个念头,桌上众人的情绪都不自觉地低落下来,连吃饭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其实抛开那层血缘关系不说,他们也是在一起实打实生活了十余年的兄妹。 况且沈清璃这个妹妹,虽说对他们这些哥哥总是嘴上不饶人,毒舌得很,有时候性子冷冷的不爱说话,急了眼甚至还会动手揍他们几下。 但平心而论,她是真的挺好的,对他们的关心也从不含糊。 如今她突然要走,但凡心里存着点情谊的正常人,心里怎么可能会舒服? 沈清沐没再多想,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刚好在其他人也都快要吃饱的时候。 【白白,当年对叶书禾动手的,到底是只有大公主一个人,还是其他公主也都参与了?】 【昭明帝一共有四个女儿、三个儿子。叶书禾失踪之后,有资格争夺储位的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当年真正对叶书禾下狠手的只有大公主,她为了争夺权力,向来是不择手段的。 另外的三公主和六公主人都还算不错,就算她们当年也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儿,也都只是争夺皇位时常见的政治手段,没到这么阴狠的地步。】 沈清沐点了点头,心里表示她懂。 世子之争向来如此。 用点手段也正常。 【那当年谁跟叶书禾的关系最好啊?】她又接着问道。 【六公主。 因为六公主和叶书禾的年龄相差不大,两人在宫里的时候关系就最好。 叶书禾失踪后,除了她的母后和她那三个兄弟之外,六公主是唯一还在坚持寻找她的人。】 【唯一?】沈清沐有些惊讶,【那镇北王没找过她吗?】 【没有找过。 镇北王当年把事情大致搞清楚之后,就认定叶书禾已经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找过。】 【我去,找都没找就断定人家死了?】 沈清沐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手里可是握着将近一半的兵权,真要是想在那片地方找人,怎么着也能打听到叶书禾的一点消息吧? 你确定他是真的喜欢叶书禾吗?】 【反正根据我查到的资料来看,叶书禾确实是镇北王的白月光。】 【白月光,原来如此。】 沈清沐了然地撇了撇嘴,【死了的才配叫白月光。】 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你说大公主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具体都是些什么不择手段的事儿?】 【大公主曾经特意培养了一个女子,派去勾引三公主的夫君。 到现在为止,三公主的夫君早就对那个女人情根深重了。大公主要是愿意,三公主今天就能去见阎王。 她本来也想用这招对付六公主,可六公主的夫君根本不上钩。 没能得逞之后,她就派人去绑了素王的女儿,把这件事儿栽赃到六公主头上。】 【那素王的女儿死了吗?】 【没有死。 正因为他女儿没死,大公主才能继续用素王这把刀。 要是人死了,素王肯定会不管不顾地去找六公主动手拼命,那样一来,就会少了一把有用的刀。】 、 感谢“柚苏?”宝贝打赏的大神认证,今天加更一章。 第 58 章 我要去经历本该属于我的劫难 【在大公主府里。 她的书房里有个密室,那姑娘就被藏在密室里面。】 沈清沐心里有了计较,忽然抬头看向长公主,轻声唤道:“娘。” 长公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立刻挂上温柔的笑容,问道:“怎么了?是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我已经吃饱了。”沈清沐笑着摇了摇头,“我想回房看书了。” “好,那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些。”长公主笑着应道。 沈清沐离开后,沈清璃的目光还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直到长公主轻声唤她,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璃儿?”长公主看着她这副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 沈清璃站起身,对着长公主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然后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多谢娘这么多年来的悉心照顾,清璃现在实在无以为报,这份恩情只能记在心里,等将来有机会再好好报答您。” “你这孩子,快起来。”长公主连忙伸手去拉她,语气里满是急切和心疼。 “娘,您养育了我这么多年,给了我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也给了我最好的教导和关爱,这些清璃永远都不会忘记。” 沈清璃仰头望着长公主,眼神无比认真,“可现在,我亲生母亲正处在危险之中,有性命之忧,我必须得去帮她。” “我知道你担心她,我这就让影夜他们去。”长公主立刻说道。 “娘,这件事儿我想自己去解决。”沈清璃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你一个人怎么解决?”长公主皱起眉头,满是不放心地问道。 “娘,我有脑子,不会跟他们硬碰硬蛮干的,我会想办法智取。” 沈清璃语气笃定,“我会夺回本就属于我、属于我娘的一切。” “可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你和你娘被那些敌人发现了踪迹,你们会遇到多少危险?会受多少伤害啊?”长公主忧心忡忡地追问,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会保护好她,也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沈清璃直视着长公主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我比谁都珍惜我这条命,不会让自己轻易陷入绝境的。” “那至少让影夜他们悄悄跟着你,也好在暗处有个照应,娘才能放心啊。”长公主退了一步,还是想为她安排护卫。 “娘,这真的是清璃自己的事情,我想自己去面对。” 沈清璃轻轻挣开长公主的手,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如果当年我没有阴差阳错顶替了沐儿的身份,到了现在这个时间,该来的一切我恐怕也躲不过去。 而且那时的我只会比现在弱小很多,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这些年我顶着不属于我的身份,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现在也该轮到我去承担属于我自己的责任了。” 沈清璃不希望盛国的任何人插手这件事,这是她必须独自面对自己本来的劫难。 况且,她对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能处理好。 就算最后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也是她自己该承受的。 沈清璃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如果当年没有那群人贩子把她拐走,这些年她应该会安安稳稳地和亲生母亲生活在那个小村子里,直到被大公主的人发现踪迹,然后对方直接派人来下杀手。 真到了那个时候,没有如今这些经历和底气的她,处境只会比现在被动得多,怕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你不等你爹回来吗?”长公主望着沈清璃的眼睛,眼底已经泛起了一层水雾。 毕竟这是自己从小疼到大、捧在掌心里的女儿,如今她要去走一条生死未卜的路,还执拗地不让自己帮忙,心里的担忧、不舍和酸涩,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我怕爹见了我,忍不住要哭鼻子。”沈清璃故意扬起嘴角,笑着说道,想让气氛轻松些。 “你既已有了自己的主意,那便去跟你舅舅他们道个别吧。”长公主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头的哽咽,轻声说道。 “肯定的,今晚之前,我会跟所有该道别的人都好好道个别。” 沈清璃认真点头,“至于爹、二哥和四哥,我会给他们留一封信的,把想说的话都写在里面。”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现在能起来了吗?”长公主这次没费多少力气,就把沈清璃从地上拉了起来。 沈清璃转头,对着沈云舟他们几个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我要走了。” 沈逸恒心里莫名一阵烦躁。以前他总盼着沈清璃能对自己笑一笑,哪怕只是一个淡淡的笑脸也好。 可现在这笑脸真真切切地摆在眼前了,他却半点开心不起来,心里堵得慌。 “你真的要一个人去?”沈云舟看着她,眼神复杂极了,里面有担忧,有不舍,还有一丝无奈。 “当然。”沈清璃语气笃定地应道。 “你既没人手帮忙,又没多少钱财支撑,怎么去扳倒镇北王和那几位公主?”君叙白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不放心。 “是啊,虽说按照规矩,你十六岁之后手上会出现月痕,可这在其他那几位公主眼里,你就成了她们最大的对手。”君景然也跟着劝道,脸上满是担忧。 沈清璃听了,反而笑了起来,眼底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对自己的脑子一直很有信心,人手和钱财,我都有办法搞到的。” 她心里清楚,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大多都是循着利益而来的。 只要给出的利益足够诱人,就不怕没有人愿意站在自己这边。 至于钱,这东西只要她想弄,有的是办法搞来一堆,根本不愁。 “我已经让手下人去截那封信了,” 长公主望着她,语气里藏着一丝刻意放缓的挽留,“所以你不用这么急着走,再在多待几天吧。 我这就让人去仔细查探湖国目前的局势和动向,等你把那边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心里有了谱再动身也不迟。” “不用了娘,”沈清璃轻轻摇了摇头,认真解释道,“之前我从舅舅和爹那儿都了解过湖国,湖国的大致情况我都知道。” 她翻看各国卷宗资料时,湖国的基本国情、朝堂势力分布这些,她已经大致了解过了,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数。 长公主看着她眼里那份不容动摇的坚定,知道自己再多说也劝不住这孩子了,只能无奈地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好,那你先去跟你舅舅他们好好道个别吧。” 第 59 章 沈清璃:谢谢!沈清沐:为什么? ??? ? “璃儿,这事儿急不得,咱们再坐下来慢慢商量,总能想出一个周全稳妥的办法,没必要非得现在就冒这么大的险。” “舅舅,舅母,这些年你们对我的悉心照顾,清璃都记在心里,真的多谢你们了。” 沈清璃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语气无比诚恳,“但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们放心,我自己一定能处理好的。” 景穆帝和舅母看着她眼底那份不容动摇的坚定,脸上都露出了难掩的难受与不舍,想说些什么挽留,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舅舅,您就别愁眉苦脸的了,开心点儿嘛。” 沈清璃见他们这般模样,故意扬起笑容开了个玩笑,“等将来我把湖国的局面掌控住了,到时候湖国和咱们盛国,肯定能成为最要好的伙伴,互相扶持。” 景穆帝被她这故作轻松的样子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眼角微微有些发热,连忙点头应道:“好,好,舅舅就等着那一天。” 这个下午,沈清璃跟好多平日里亲近的人一一道别。 沈清璃:“我要走了。” 君紫瑕正低头专注地摆弄着手里的玉佩,闻言随口应道:“你要走跟我说什么呀?难不成还让我送你不成?” 话音刚落,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瞪圆了眼睛:“等等,你要去哪儿?哎!你别跑啊,站住!把话说清楚!” 、 沈清璃:“六舅舅,六舅母,我要走了。” 静安王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脸上满是关切地问道:“你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走?这是要去哪儿啊?” 沈清璃抬眼望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轻声说道:“我要回去拿回那些本就属于我、属于我亲娘的东西。” …… “都已经告别过了?”长公主望着沈清璃,眼神里交织着浓浓的不舍与深切的担忧,神情复杂得很。 “嗯。”沈清璃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目前在京城里的亲人朋友,我都当面跟他们道过别了; 那些不在京城的,我也会给他们一一写封信道别。” 长公主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沈清璃的脸颊,指尖因为心绪翻涌而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不管你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这一点不会变。” “您也永远是我娘,这一点也永远不会变。”沈清璃笑着回握住长公主的手,眼底涌动着温暖的光。 “那你……还会回来吗?”长公主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和期盼。 “我当然会回来。”沈清璃笑得格外明朗,语气无比认真,“这里是我的家啊,有您和爹,有沐儿,有哥哥们,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你一定要回来。”长公主加重了语气,目光紧紧锁住她。 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我会的,娘您放心。”沈清璃用力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要是你在湖国真的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千万别逞强硬扛,一定要立刻给我传封信回来。” 长公主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郑重,“到时候我就和你爹带着定安军,亲自去湖国把你接回来。” “娘您就放心吧,我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没有什么是我解决不了的。”沈清璃扬起下巴,眼底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长公主被她这股不服输的韧劲逗得轻轻笑了笑,只是眼底深处的担忧却丝毫没有减少。 “对了娘,还有件事想跟您说。”沈清璃忽然想起什么,笑着叮嘱道,“沐儿她性子本就懒散,您以后不要逼着着她学这学那、催着她勤快了。她懒洋洋的样子其实挺好的,活得自在又舒心。” “这个用你操心,你什么时候见我逼她勤快了。”长公主无奈又心疼地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尖。 “那我回去写信了。”沈清璃说道。 “好,去吧,慢慢写,别急。”长公主松开手,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眼眶忍不住悄悄红了,一滴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 沈清璃写完信后,便径直来到了沈清沐的殿内。 她先是让守在殿里的冬雪和莫兰出去等候,然后自己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正趴在床上看书的沈清沐身上。 “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沈清沐抬起头,冲她露出一抹笑意,语气轻松地问道。 “谢谢。”沈清璃望着她,语气格外认真。 “你为什么要谢谢我呀?”沈清沐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 “?(′?`)?” 沈清璃笑了笑,没有直接回应。 心里却在默默想着——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谢谢你今天的问题。 “沐儿,我要走了。”她轻声说道。 “你要去哪儿?”沈清沐放下手里的书,坐直了身子问道。 “回去我亲娘身边。”沈清璃的语气平静而坚定。 【白白,我姐是怎么知道她亲娘的消息的?】 【应该是大公主的小叔子被发现了,顺着这条线索牵连出来的。】 【那我娘有没有派人跟我姐一起去?】 【没有,她打算一个人去。】 【她这一去,会活着回来吗?】 【会的。】 沈清沐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沈清璃的眼睛,认真说道:“一路顺风。” “我这次离开,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沈清璃凝视着她,“所以我想认认真真地看看你,把你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 沈清沐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沈清璃面前,仰起脸笑道:“那姐姐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会的。”沈清璃笑着应道。 其实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了解过沈清沐,直到此刻,她才觉得自己对沈清沐有了一点点真正的认识。 “再见。”沈清璃说完,转身便向外走去。 沈清沐站在原地,看着沈清璃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说不清是笑还是别的什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娱乐圈少了我真是个损失。” 第 60 章 跟一群熊猫吃饭 【其实我之前就特别想进入娱乐圈试试,一直觉得凭自己的本事,肯定能在里面好好活下去、站稳脚跟,可现在这个愿望,也只能先放下了。】沈清沐脸上带着笑意。 【我还以为……】 看来沐沐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白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它同类型的前辈们都提醒自己不要把心声泄露的事儿告诉宿主。 【以为什么?】沈清沐抬眼看过来,神色始终保持着平静。 【没什么,】白白连忙打住话头,【你饿不饿?】 沈清沐轻轻叹了口气,【饿啊。】 【那你要不要吃自热火锅?今天商城里有个零食大礼包,只要一吃瓜值就能到手。】 【好啊。】沈清沐应声点开商城,果然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大礼包。 里面东西还挺全,有自热火锅、方便面、薯片……各种零食摆得满满当当。 “今天终于能开开荤了。”沈清沐笑着把零食大礼包提取到储物箱里,从里面拿出一盒自热火锅。 她简直太想吃火锅了。 “冬雪,墨兰!”沈清沐扬声喊道。 “六小姐。”墨兰和冬雪立刻快步走了进来。 “帮我端两壶水来,要能直接喝的清水,不用沏茶水。”沈清沐吩咐道。 “是。”墨兰和冬雪应声,快步出去准备了。 没过一会儿,两人便端着茶壶回来,恭敬地放在桌上:“六小姐请用。” “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沈清沐说道。 “是。” 墨兰和冬雪退下后,沈清沐拆开自热火锅的包装。大 礼包里还有火腿肠、鸡腿和魔芋爽,她一股脑全都拆开倒进了火锅里。 听着自热包滋滋作响的发热声,沈清沐忽然觉得之前的自己真是太蠢了。 要什么瓦斯炉,一个自热包就能轻松搞定加热。 她记得自己之前刷视频的时候,看到有人用自热包做出了一整桌菜。 想到这里,沈清沐顺手点开商城,发现自热包的价格也不算太贵——两吃瓜值就能兑换一盒,里面足足有二十个。 随着自热包慢慢沸腾起来,火锅底料那股又麻又辣的香气顺着缝隙往外钻,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昭华殿里的人是第一个闻到这香味的。 “娘,好香啊!”沈逸恒循着那诱人的味道从自己的寝殿里跑出来,鼻子还不停嗅着空气中的香气。 “这香味是从沐儿的寝殿那边传过来的。”沈云舟望着沈清沐的房间方向。 “这个味道……是辣椒吗?”长公主微微蹙起眉。 可辣椒不是向来带着呛人的劲儿吗? 怎么会香成这样?” “肯定是沐儿又弄了什么新玩意儿!”沈逸恒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笃定地说,“闻着就好吃,今天这香味太勾人了!” “别在这儿惦记了,回自己房间早点睡,明天还得上朝。”长公主转头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叮嘱。 沈逸恒一听这话顿时懵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我上什么朝?” “璃儿已经离开了,从明天开始,你替我去上朝。”长公主语气平静地说道。 “大哥这不就在这儿吗?要去也轮不到我啊!”沈逸恒赶紧伸手指着身旁的沈云舟,试图把这差事推出去。 “云舟要专心准备科举,没时间分心。”长公主一句话就堵死了他的念头。 “就大哥这脑子,哪里还需要特意看书准备?”沈逸恒撇了撇嘴,又不死心地追问,“那惊寒呢?让他去不行吗?” “你还能想起他来。”长公主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淡淡的调侃,“我还以为你早把这个刚回来的兄弟给忘了。” “哪能啊!”沈逸恒连忙摆手解释。 也不能怪沈逸恒忘了。 主要是他才回来一天,撑死算一天半,平时又不爱说话,存在感也没沐儿那么高,他就下意识把他给忽略了。 “娘,今天早上就没见着他,他去哪儿了?” “我给他找了几个练武的师傅,这会儿应该正在跟着师傅练武。”长公主慢悠悠地解释道。 “那他晚上会回来住吗?”沈云舟在一旁轻声问道。 “不回来了。”长公主摇了摇头,“惊寒说为了练武方便,想回府里住,我已经答应他了。” “娘你居然答应了?”沈逸恒一脸惊讶地看着长公主。 “不然呢?”长公主没再多说,转身就往自己的寝殿走,“明天一早要上朝,赶紧回房睡觉,别再磨蹭了。” “哎不是,娘!”沈逸恒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长公主已经走进了寝殿,关上了门。 他只好转头看向沈云舟,苦着脸抱怨道:“大哥,你说以你的脑子,哪里还需要天天抱着书本啃?就不能去上朝吗?” 沈云舟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睡吧。” 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殿。 “这香味飘得这么香,勾得人心里痒痒的,我怎么睡得着啊?”沈逸恒小声哀嚎了一句,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什么味道啊,这也太香了吧!” “你们闻闻,这香味儿是从昭华殿那边飘过来的!” “不用问,肯定是沐儿在里头弄什么好吃的呢!” “天呐,这香味儿钻鼻子里,搞得我一点儿睡意都没了,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到底是谁大半夜的在这儿折腾人啊?这香味儿也太勾人了,让人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 …… 今天晚上,飘着的诱人香气,还有那些被香味搅得没法安歇的抱怨声,全都是因为沈清沐的一盒自热火锅,那股子又鲜又浓的味道顺着风飘了出去,不知道“折磨”了多少被勾起馋虫、又没法安稳入睡的人。 、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沐睡足了好觉,神清气爽地走进饭厅,刚挨着餐桌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时,随意抬眼往桌边一扫,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真的好幸运。 跟这么多熊猫一起吃饭。 她应该是唯一一个了。 ?*?(?*?????)*?哇哦~ 第 61 章 给院子里各处藏黄金 “你们几个不在自己的宫殿里好好待着,怎么一大清早都跑到我们昭华殿来了?”沈逸恒看着饭桌上的不速之客们,忍不住皱着眉开口。 他的目光在几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君慕尧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尤其是你,太子殿下,大早上的不在东宫,反倒跑到我们这昭华殿来。” 君慕尧正低头淡定地吃着碗里的粥,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慢悠悠地说:“反正一会儿都要去上朝,倒不如来姑母这儿吃顿热乎早饭,难道不行吗?” “就是。”坐在旁边的君景然立刻帮腔,手里还拿着个肉包啃着,“我们顺路过来,等会儿还能一起接沐儿去上朝,多省事。” “我妹妹用不着你们接,有我操心。”沈逸恒说着,拉开椅子在沈清沐旁边坐下,一脸护短的模样。 “你也要上朝?” 君辞砚放下手里的筷子,抬眸看向沈逸恒,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那正好,待会儿你就跟我站一块儿。” “我才不跟你站,我当然是跟我们家沐儿站在一起!”沈逸恒想也不想就反驳道,还特意往沈清沐那边挪了挪身子。 “说得好像我们跟沐儿就不站一块儿似的。”君叙白在一旁听得好笑,放下手里的汤匙,挑眉看向沈逸恒。 眼看几人又要争起来,长公主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足够的分量:“好了,都别拌嘴了,快些吃饭吧。吃完了还要去上朝,耽误了时辰可不是闹着玩的。” 几人这才消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加快了吃饭的速度,饭厅里顿时只剩下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和稀稀拉拉的咀嚼声。 这时沈清沐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笑着对长公主说:“娘,我寝殿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红色的食块,您让下人拿去给厨房的大厨们,他们做饭的时候添上一点儿,那味道可好吃了。” “好,娘知道了,待会儿就让人去拿。”长公主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温柔地应道,眼里满是笑意。 “冬雪,我的包。”沈清沐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扬声唤道。 “来了,六小姐。”冬雪很快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干干净净的白色布包,恭敬地递到沈清沐面前。 “三哥帮你拿。”沈逸恒见状立刻站起身,伸手就想去接布包。 “不用三哥,我自己拿就行。”沈清沐笑着摆摆手,自己接过布包,“娘,我跟去上朝了。” “去吧。”长公主问了一句,“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娘让厨房提前给你准备。” 沈清沐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就大声说道:“肉!我要吃好多好多肉!” “没问题,娘这就吩咐下去。”长公主被她的笑逗得笑出声,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出发。 沈清沐他们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出昭华殿,沈云舟便转过身,看着长公主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带着几分好笑:“娘,您怎么老是问沐儿饿不饿、中午想吃什么了。” 长公主指尖轻轻摩挲着微凉的茶杯边缘,方才看着孩子们时的温柔笑意渐渐淡了下去,语气里添了几分怅然和无措:“我不知道该跟沐儿说些什么。 这孩子心里的防线重得很。 我与她相处时,好像除了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就再没什么能自然聊起来的话题了。 每次想找些话跟她亲近亲近,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怕说错了惹她不高兴,更怕她觉得我刻意。” 她轻轻叹了口气,望着门口的方向,眼底藏着深深的愧疚,“这些年我亏欠她太多,心里一直想好好补偿,可左思右想,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她真正放下防备,像寻常女儿那样跟我说说话、撒撒娇。” 沈云舟换了个轻松些的话题,柔声问道:“娘,之前特意给沐儿准备的那个院子,工匠们如今建得怎么样了?” 提到给女儿准备的院子,长公主的眼睛明显亮了亮,语气也轻快了许多,脸上重新染上几分期待:“都按我的意思在赶工。 你也知道,沐儿不是最喜欢那些金灿灿的东西吗? 我特意让人赶制了好些黄金饰品。 不光这些,我还把这些年落下的生辰礼、节日礼,但凡能想到的,都一样样补齐了,打造成金器或是她可能喜欢的玩意儿,一股脑儿都放进库房里,就等着她什么时候高兴了去挑。”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我还特意跟工匠们吩咐了,等院子彻底完工后,就在她院子的各处里多埋些小金锭子、小元宝,甚至还有些做成花瓣、果子形状的金饰。 回头沐儿在院子里散步、玩闹的时候,若是偶然挖着了,定能像捡着宝贝似的高兴好一阵子!到时候她说不定就会觉得,这个院子里处处都是惊喜。” 、 长公主还在昭华殿里替沈清沐畅想将来。 可沈清沐此刻却半点也没沾染到这份暖意,她听着那些朝臣们一本接一本地向舅舅递上奏折,言辞或激昂或恳切,听得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昏沉得厉害,连带着心口都有些发闷。 就在她忍不住想揉一揉发胀的额角时,一个格外响亮的男声瞬间就抓住了沈清沐的注意力。 “陛下!臣有本要奏!臣要弹劾兵部尚书教子无方!其府上公子终日不务正业,流连于青楼楚馆之间,更在京都街巷中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百姓敢怒不敢言! 前日竟光天化日之下寻衅滋事,将礼部侍郎家的公子砍伤数处,如今人还在医馆躺着!如此目无王法,纵容子弟行凶,还请陛下严惩!” 【嚯,这火气冲的,他该不会就是礼部侍郎本人吧?】 【你怎么会这么猜?】 【你听他这激动的语气,这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自家儿子被砍了似的。】 【还真不是,他是户部的郎中。】 【那奇了怪了,他一个户部郎中,为什么去惹兵部尚书啊? 按说兵部尚书儿子犯了错,这弹劾的折子也该是兵部自己人递才对啊。】 【哎,你还真说着了,让他站出来弹劾兵部尚书的,就是兵部里头的人。】 第 62 章 从来没见过这么善的大善人 张晓荣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脸上满是茫然无措的神情。 他昨天告病没有来上朝,所以对朝堂上发生的这件事根本一无所知。 今天上早朝之前,有个跟他关系相好的朋友本想偷偷告诉他内情,可对方刚要开口,就突然脸色一变,涌上一阵强烈的窒息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在旁边其他人的眼神提醒之下,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件事是不能跟其他人随便说的。 所以此刻的张晓荣,对于沈清沐完全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 【那兵部的人为什么不自己上奏?这个人到底是谁?】 【指使他这么做的人是兵部侍郎。】 系统的话音刚落,张晓荣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后背瞬间被浸湿了。 竟然直接把他说出来了! 整个朝堂之上,只有昨天刚宣告天下的清晏公主是女子,所以这些话一定是她说的。 他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位公主了,让她如此不留情面。 更让他心慌的是,听上去那个和清晏公主对话的男人,似乎完全清楚他心里的谋算,这让他越发坐立难安。 另一边,肖郎川脸上满是不解和困惑。 肖梓航做出那样的事,他气得好几次都恨不得把他打死,现在有人站出来弹劾他,本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为什么会担心自己秋后算账? 是自己这个逆子有错在先,他为什么要迁怒他人? 【兵部尚书的儿子做错事儿了,他为什么不自己站出来弹劾,还要让别人来弹?】 【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在背后一手策划的。】 【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兵部尚书的儿子肖梓航所做的那一系列事情,全都是被人设计才背上这些罪名的,根本不是他自己做的。】 听到这里,肖郎川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整个人都僵住了。 肖梓航那些让他怒不可遏、失望透顶的事情,竟然全都不是他做的! 他因为那些所谓的“错事”,打了他多少次,骂了他多少回,甚至好多次都动了家法。 可他……为什么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次! 【啊?这个逻辑我实在转不过来啊,要设计陷害的话,按理说也该直接针对兵部尚书才对,怎么会偏偏把主意打到他儿子身上呢?】 【你怎么就能确定,他没在暗中同时设计兵部尚书呢?】 【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兵部尚书家里有两个儿子,但目前只有小儿子肖梓航留在京城,所以兵部侍郎便把算盘打到了他身上。 肖梓航和兵部侍郎的儿子张凌岳关系极好,那些所谓“流连青楼”的传闻,每次都是张凌岳主动拉着肖梓航去的。 至于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其实是有一回他在街上走,恰好撞见有姑娘被几个无赖欺负,他看不下去才上前动手,把那些欺负人的恶徒全都打跑了。 还有“砍伤礼部侍郎儿子”那事,真正动手的人是张凌岳,肖梓航却硬生生把所有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替他顶了这个黑锅。】 【哇,我真的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善良的人了。 好善良啊!牺牲自己的名声替别人顶缸。 他应该现在立地成佛。】 肖郎川听到这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张凌岳? 不可能! 那个孩子他是知道的,一向心善正直,待人接物也总是彬彬有礼,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背后害人、让朋友顶罪的事? 而且张凌岳可是老三的救命恩人。 这绝对不可能! 沈逸恒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和肖梓航相识相交了这么多年,从前两年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刚开始传出来的时候,他就打心底里不相信。 当时他还特意去找肖梓航问过,可不管他怎么问,肖梓航都只是低着头,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就含糊着不否认。 原来……原来他不是做了那些事,而是在替别人顶罪! 沈逸恒又气又急,胸口像是堵了一团火,几乎要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简直是脑子有问题! 为了帮别人,竟然宁愿把自己的名声全毁了,心甘情愿替人扛下这种黑锅! 君慕尧虽然和沈清沐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凭着直觉断定,沈清沐刚才最后那句话里绝对没什么好话。 她说话时那语气里裹着的讽刺意味,几乎就差明晃晃写在脸上了。 【也不能全怪他傻,主要是他这个人太看重情义,尤其是对有救命之恩的张凌岳。 肖梓航对他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简直是张凌岳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称得上是无所不应。】 【救命之恩?】 【对。 两年前的时候,肖梓航带着他妹妹肖青瑶一起出去打猎,就在打猎的中途,意外碰到了张凌岳。 张凌岳当时提出想跟他们一起同行,肖梓航也没多想,便答应了。 可就在他们打猎歇脚的间隙,突然从周围的林子里冲出了一群黑衣人,二话不说就对他们拔刀相向,看样子是存心想杀了他们。 双方打斗起来的时候,有个黑衣人趁着混乱从背后放了冷箭,那箭直直地就朝着肖梓航的后心射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是张凌岳猛地扑了过来,替肖梓航挡下了那支箭。 从那以后,肖梓航对张凌岳的态度就彻底变了。 以前或许只是熟人,可经了这事,张凌岳说的话,他再也没有反驳过; 张凌岳让他做的事,他更是从来不会推脱半分,几乎到了无条件顺从的地步。】 【我真是搞不懂,】沈清沐的语气瞬间拔高,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懊恼和不解,【他们就没一个人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吗? 哪来这么多“凑巧”?凑巧打猎能遇到张凌岳,凑巧刚遇上他就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来杀人,又凑巧张凌岳能刚刚好替他挡下那支致命的冷箭! 这么多巧合一桩接一桩地堆在一起,怎么就没一个人觉得这事儿太蹊跷了? 漏洞百出,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 、 能听到心声:有官职,有血缘,有亲属无血缘关系。 第 63 章 滴血认亲这是多少年前的老梗了? 【首先,张晓荣这事儿做得那叫一个干净,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肖郎川那边根本就没查出来什么头绪。 再说了,他们家那两个脑子灵光、能琢磨事儿的儿子又都不在京城,府里剩下的人哪有那个心思去细想这里面的不对劲?】 【不是吧,这事儿还用得着多高的智商才能看出来?】 沈清沐的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凡有点脑子的人,稍微琢磨琢磨,都该觉得这事儿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吧?】 肖郎川听到这儿,眼睛“唰”地一下瞪得溜圆,心脏“咚咚”狂跳起来。 这么说的话,两年前那场针对他儿子的刺杀,竟然是张晓荣在背后一手策划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要针对的话,冲自己来就是了,何苦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 【因为第二天兵部尚书府里就出了变故,他的姨娘过世了。 家里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忙着操办丧事,心思全被这件事牵走了,哪还有半分空闲去细想前一天打猎遇刺那事儿到底巧不巧、有没有问题?】 【那姨娘过世这事儿……也是兵部侍郎在背后搞的鬼?】 【不是,这事儿真就是凑巧,跟他没关系。】 【“凑巧”这两个字我都快听出茧子了,真是够了! 那兵部侍郎费了这么多心思,到底图什么啊?】 【图什么?还能图什么,当然是想把兵部尚书你给拉下马,他自己好坐那个兵部尚书的位置!】 【我真是头一回见这种上赶着给自己“升职”的操作,为了往上爬也太拼了吧。】 沈清沐轻嗤一声,又追问,【那他具体是怎么算计兵部尚书的?】 【他早就伪造好了证据,说兵部尚书贪污军饷,还暗地里勾结敌国,意图不轨。 等一会儿,户部郎中就要把这份弹劾的折子递到朝堂上去了。】 【这么说的话,今天兵部尚书你这官儿怕是就要被撸了?】 【哪止啊,那折子要是真的递上去了,不光是兵部尚书,连兵部侍郎怕是也要一起被撸下来,一个都跑不了。】 【为什么啊?难道兵部侍郎疯了,连自己都坑?】 【不是他自己坑自己,这事儿是张凌岳干的。】 这下子,不光是肖郎川听得一脸懵,站在旁边的张晓荣也彻底傻了眼,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张晓荣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和儿子明明是一伙的,是一起谋划着要把肖郎川拉下来的,张凌岳为什么要反过来这么对他? 沈清沐实在懒得再问为什么,只安安静静等着白白开口揭晓答案。 【张凌岳并不是张晓荣的亲生儿子,而是他当年从外面抱回来的弃婴。 五年前的时候,禾国那边派人悄悄找到了张凌岳,跟他编造了一套谎话,说他根本不是弃婴,而是兵部尚书肖郎川的亲儿子,只是刚出生没多久就被肖郎川狠心扔了出去。 而张晓荣当初收养他,也根本不是出于什么善心,早就知道他是肖郎川的儿子,收养他不过是想把他当成一枚棋子,将来好用他来报复肖郎川。 所以张凌岳心里对这两个人都憋着一股子深仇大恨。 一边恨肖郎川当年“抛弃亲子”,一边恨张晓荣把自己当成复仇工具利用。 他花了整整三年时间,在暗地里不断撺掇张晓荣,让他对兵部尚书的位置生出越来越强烈的野心; 又从两年前开始,一步步亲手谋划了现在这一切。】 肖郎川和张晓荣听到这儿,猛地对视了一眼,彼此眼里都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张晓荣的眼神像是在怒吼:张凌岳竟然是你的亲生儿子?! 肖郎川却用眼神狠狠回怼:简直是胡说八道!我自己有没有儿子,难道还不清楚吗? 沈清沐听得眉头直皱,太阳穴突突直跳,终于按捺不住插了嘴:【就这种漏洞百出的说法,张凌岳居然真的信了? 他的脑仁难道比肖梓航还小,一点判断力都没有吗?】 【当然不是全凭他们说就信了。 张凌岳后来自己找人私下调查了一番,甚至还偷偷和肖梓航做了滴血认亲。 在禾国人的暗中操纵和设计下,让他彻底相信了自己是肖郎川亲生儿子的说法。 今天这场弹劾要是顺利递上去,没人从中阻拦的话,那兵部尚书和侍郎这两个位置,怕是真要一起空出来了。】 【滴血认亲? 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种烂梗居然还有人信? 谁不知道血在水里能不能融到一起,跟是不是亲人根本半毛钱关系没有! 随便拉两个人的血滴进去,都有可能融在一起,又不是只有亲生骨肉的血才会相融。 就拿我家来说,我舅和我舅母的血往水里一滴都能融到一块儿,难不成他俩还是一个爹生的亲兄妹?】 、 隔壁偏殿里的太医们听到这话,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若不是被旁边的侍卫死死摁着胳膊,怕是当场就要冲进来跟她理论了。 滴血认亲的法子都流传了上百年,向来被当成验证血缘的铁证,怎么可能不准? 这简直是在质疑他们医道传承! 几个性子急躁的太医已经急急忙忙摸出随身携带的小刀、银针,对着自己的指尖就扎了下去,边扎还边对着旁边的侍卫急吼:“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倒盆清水来!” 、 景穆帝的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竟敢与敌国暗中勾结,此事绝不能轻饶。 他暗自思忖,不知这背后是只有张凌岳一人作祟,还是早已牵扯出更多同党。 张晓荣只觉得手脚一阵发麻,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通敌! 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 他此刻悔得肝肠寸断,恨不得回到当年一巴掌打醒自己。 当初怎么就偏偏收养了张凌岳这么个披着人皮的豺狼! 若不是一时糊涂,何至于落得今日这般境地? 【那他费尽心机设计陷害肖梓航,到底是图什么?】 【因为他打心底里妒忌肖梓航。 妒忌肖梓航是肖郎川承认的孩子。 所以他才变着法子地败坏肖梓航的名声,把那些龌龊事都扣在肖梓航头上,就是见不得肖梓航活得清白坦荡。】 【张凌岳把兵部尚书和侍郎这两个人都拉下马,他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就没打算过自己下半辈子要怎么过吗?】 【他要去禾国。 禾国那边早就给他抛去了橄榄枝,许了他不少好处。 现在张凌岳已经悄悄摸进了张晓荣的书房,正翻箱倒柜地搜刮,打算把里面所有跟军务沾边的文书、资料全都打包带走,拿着这些东西去投奔禾国邀功领赏。】 第 64 章 他为什么要贪污军饷?还没有他闺女一天挣的多 【那是有禾国的人在暗中接应吗?不然张凌岳怎么能顺利逃往禾国?】 【禾国的人就藏在京都东大街的那家棺材铺里,正等着张凌岳过去呢。】 【他们是真的打算把张凌岳带回禾国去吗?】 【怎么可能? 张凌岳连养了他这么多年的养父都能狠心坑害,这种背信弃义的人,禾国怎敢收为己用? 怕是嫌自己活的不够长了。 他们真正的计划,是杀了张凌岳,带上那份文书立刻回国交差。】 景穆帝右手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了三下,暗处的血影卫接收到信号,立刻朝着沈清沐口中所说的那个棺材铺赶去。 张晓荣在殿下心头猛地一沉,直道完了。 通敌的罪名这下是彻底洗不清了。 他只能在心里苦苦期盼,陛下能开恩饶恕他的家人。 一旁的户部郎中此刻只觉得手里的奏疏烫得惊人,他站在原地进退两难,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思忖片刻后,他决定赌上一把,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躬身禀道:“启禀陛下,兵部侍郎张晓荣之前给了臣一份揭发兵部肖尚书罪行的单子,但臣实在不相信肖尚书会是这种贪赃枉法之人,还请陛下明断!” 景穆帝冷声道:“呈上来。” 待景穆帝看完户部郎中呈上来的奏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显然是动了怒气,他把奏折扔到了肖郎川面前,“肖郎川,你告诉朕,这份奏疏上的内容是真是假?” “陛下,老臣冤枉啊!”肖郎川急忙上前一步,拱手道,“老臣为官这些年一直勤勤恳恳,从未有过半点逾矩之举,况且老臣根本没有必要去贪污军饷。” 他们家哪里会缺这点钱? 他就算真的一时糊涂想去贪污军饷,贪污来的那些银子,还不够他闺女随便挣的零头。 【他家很有钱吗?】 【准确来说,应该是他闺女很有钱。】 【肖青瑶?】 【不是,是他的大女儿肖以媣。 京城里有个女子商会,她是其中的成员,就连聚鲜阁,她也是老板之一。 他这个闺女,可是真真正正的超级有钱。】 【女子商会?这也太厉害了吧!】 沈清沐打心底里佩服这些姑娘,她们能在这个时代闯出这样的名堂,实在是太厉害了。 而张晓荣却是一脸茫然,他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若是肖郎川的闺女真是聚鲜阁的老板之一,那肖郎川贪污军饷的说法,从一开始就根本站不住脚! “张晓荣,你要弹劾肖尚书,总得拿出真凭实据来。”景穆帝眼神冰冷,锐利的目光直直落在张晓荣身上。 张晓荣浑身一颤,连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额头撞在冰凉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陛下,臣有罪! 臣一时糊涂,构陷了肖尚书,求陛下开恩,看在臣这些年为朝廷辛苦效力的份上,饶恕臣的家人吧!” “来人,把张晓荣全家都给朕关入刑部大牢!”景穆帝冷冽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张晓荣急得满脸涨红,挣扎着想要起身辩解,“臣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肖郎川已经快步上前,抬起脚就狠狠踹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张晓荣被踹得侧倒在地,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嘴角甚至渗出了血丝。 他晕乎乎地趴在地上,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自己刚才差点犯下大错! 若是私下里向陛下解释求情,或许陛下还会念及旧情从轻发落,可现在…… 殿内几位心思活络的大臣见状,都暗自松了口气。 他们心里清楚,张晓荣此刻真该好好感谢肖尚书这一脚,方才他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怕是当场就要被拖出去砍头,直接去见太奶奶了。 侍卫上前将瘫软的张晓荣拖拽着往外走,肖郎川立刻转过身,对着景穆帝“扑通”跪下,恭声道:“陛下,张晓荣无端构陷老臣,老臣一时气急攻心,没忍住在大殿上动了手脚,实在是失了体统,还请陛下降罪恕罪!” 景穆帝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缓缓开口:“你被构陷心生怒气,倒也情有可原。 但朝堂之上终究要讲规矩,失了仪就得受罚,罚你俸银三个月,往后行事多加注意。” “臣谢陛下恩典,臣谨记陛下教诲!”肖郎川连忙叩首谢恩,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 沈清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角还沁出了点生理性的水汽。 景穆帝见今日朝上该议的事都已处置妥当,便沉声宣布:“今日朝会到此为止,退朝。” “沐儿,是不是困了?要不要哥背你回去歇着?”沈逸恒快步走到她身边,语气温柔地问道。 “不用啦哥,我今天真没那么困。”沈清沐摆摆手,可话音刚落,又一个哈欠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这次连眼泪都被催得滚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滑了点。 “你看你,眼泪都出来了,还嘴硬说不困。”君慕尧站在一旁,看着她揉眼睛的模样,眼底带着笑意打趣道。 几人刚走出大殿门口,就见何公公迈着小碎步匆匆迎了上来,对着君慕尧恭敬地躬身行礼:“太子殿下,陛下让奴才来传您,这会儿请您即刻去御书房议事。” 君慕尧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个干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神色也沉了下来,方才轻松的氛围顿时淡了几分。 他这边刚敛了笑,旁边君叙白几人的脸上,却悄悄浮起了掩饰不住的笑意,眼神里还带着点看好戏的揶揄。 “大哥,陛下特意传召,定是有要紧事,你赶紧过去吧,正事儿要紧。”君景然强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开口催促道,语气里的认真劲儿反倒更显逗趣。 君慕尧斜睨了他们几个一眼,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大步走去。 “大表哥也太惨了吧,这刚‘下班’就要‘加班’,连口气都没得歇。”沈清沐望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语气里满是同情。 “‘下班’?‘加班’?这是什么新鲜说法?”君辞砚没听过这两个词,好奇地追问道。 “就是说呀,他刚上完朝,本来该算‘下朝’能歇会儿了,结果陛下又召他去议事,这不就是接着‘加朝’处理政务嘛。”沈清沐解释道,还特意加重了“下朝”和“加朝”两个词。 “确实够辛苦的,但谁让他是太子呢。”君叙白笑着接话,“身为储君,本就该比旁人多操劳些,辛苦是难免的,将来才能担起更大的担子。” 第 65 章 是不是你把沈清璃逼走的! 君慕尧踏入御书房时,才发现左右两相和六部尚书早已齐聚在此,神色间都带着几分凝重。 “见过太子殿下。”诸位大人见他进来,纷纷敛衽行礼,声音整齐划一。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君慕尧微微抬手,沉声应道,目光扫过众人,。 景穆帝坐在御案后,手指轻叩着桌面,开门见山说道:“今日召你们几个过来,是为了聊聊咱们盛国新认回的清晏公主。” 本来这件事儿他昨天就应该说,但昨天临时有点事,况且昨天也没抱什么太大的瓜。 右相刚要开口接话,忽然想起此前的顾忌,下意识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脖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脸上露出几分迟疑。 景穆帝看在眼里,淡淡解释道:“无妨,你们放宽心,但凡能听到心声的人,彼此之间尽可自由交谈,不必有顾虑。” 左相这才试探着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陛下,我们……我们能听到清晏公主的心声。” 话说出口,果然没有丝毫阻滞,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刑部尚书往前迈了一步,神色严肃地问道:“陛下,那清晏公主心声中所说的那些事,究竟是真是假? 臣等昨天下朝后特意去问过御史中丞,他虽一口否认,但臣等还是从旁处打听到了一些线索,只是实在想不通,公主年纪轻轻,怎会知晓这些朝堂秘辛?” “与清晏在心里对话的那个声音,自称‘白白’。” 景穆帝缓缓开口,“此人能知晓我们每个人深藏的秘辛,迄今为止,他说出口的每一件事,都已被证实是真的,没有半分虚假。” 工部尚书闻言,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抚掌道:“陛下,这可真是天佑我盛国啊! 有清晏公主在,朝中那些藏在暗处的蛀虫、贪赃枉法之辈,怕是很快就要无所遁形了!” 礼部尚书也跟着进言:“陛下,臣以为,应当请公主出面询问那位白公子,让他将朝中所有贪官污吏的名字一一指认出来,这样便能一举肃清朝堂,以正纲纪!” “不可。” 景穆帝当即摇头,语气坚定,“此事万万不可声张,绝不能在清晏面前泄露我们能听到她心声的事,一切只能暗中观察、旁敲侧击。” 刑部尚书连忙拱手道:“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清晏公主到刑部去做客,不知陛下允不允?” “苏尚书这算盘打得,臣在这儿都听见响了。” 兵部尚书忍不住笑出声来,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想请公主帮你破案就直说,偏要找个‘做客’的由头,倒是会说话。” 君慕尧也眉头微蹙,冷声道:“苏尚书身为刑部尚书,执掌刑狱、破案缉凶本是你的分内之责,如今却要寄望于一个小姑娘帮忙,难道是刑部无人了吗?” 刑部尚书连忙解释:“殿下误会了!臣绝无此意! 只是眼下有几桩案子棘手得很,迟迟抓不到凶手,臣也是急着为受害者昭雪,才想请公主……哦不,是想借公主的机缘,尽快抓到真凶罢了。” 景穆帝抬手制止了众人的争论,沉声道:“今日叫你们来,主要是把这件事说清楚,让你们心里有个数。 往后上朝的时候都机灵些,多看看眼色、审时度势,今日那位户部郎中就做得不错,懂得权衡利弊、及时进言。” “臣等遵旨!”兵部尚书第一个躬身应道,语气恭敬,“臣等必定谨守本分,处处留意,绝不让公主察觉出半分异样!” 其余几位大臣也纷纷跟着躬身领命,神色肃穆。 “还有一事,诸位大人回去之后务必给家中上下都通个气,” 君慕尧目光沉沉地扫过在场众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往后对清晏公主,千万不能有任何不好的想法。 否则的话,接下来怕是就要忙着给他们准备出殡的事了。” 右相连忙点头应道:“殿下放心,臣等自然明白其中轻重。” “这可不是孤在威胁你们,” 君慕尧冷声补充道,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这是那位白公子亲口说过的话——谁敢对清晏公主有任何半分恶意,他便会当场抹杀,绝无转圜余地。” 在场的几位大臣闻言,心里都是一咯噔,哪里还敢有半分轻视? 当即在心里暗暗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立刻找机会,隐晦却严厉地警告家里所有人。 无论是主是仆,对清晏公主都必须毕恭毕敬,绝对不能有丝毫的不敬之举,更不能心存恶意。 君慕尧见众人神色凝重,又接着说道:“想必在场有好几位大人家里的千金,平日里和沈清璃走得很近吧?” 他稍作停顿,语气放缓了些,“麻烦诸位大人回去后转告自家女儿,沈清璃和清晏之间的关系很好,沈清璃的离开,和沈清沐没有任何关系。” “臣等明白。”几位大臣齐齐颔首应道,心里都透亮得很。 太子不想听到任何关于“长公主养女被亲生女儿逼走”的流言。 、 沈清沐几人正慢悠悠地往昭华殿走,刚转过一道回廊,迎面就撞见一群人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位,正是之前和沈清沐有过一面之缘的六公主君紫瑕,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太监,瞧着气势汹汹的。 “小六,你带着人拦在这儿,想干嘛?”君景然一眼就看出不对劲,眉头当即皱了起来,看她这来势汹汹的样子,摆明了是来找茬的。 君紫瑕先是对着同行的君叙白几人一一屈膝行了礼。 可等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沈清沐身上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往前快步走了两步,小脸上满是愤愤不平,眼神里带着几分“凶狠”,声质问道:“是不是你把沈清璃逼走的?!” 、 宝子们,求求你们不要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