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刀救不了咒术界》 1、01 01. 天上肆转生后,只想做摆子。 可惜,事情的发展永远打破自己的预料。 就连这一次,也一路向着不受控制的方向驶去。 是黎明,天空翻起鱼肚白时,天上肆也随着生物钟醒来。 白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垂下,拂过胸膛,遮住了赤/裸的上半身。 昨日荒谬的记忆翻涌而上,极度的发泄和情绪喷涌之后,带给她克制不住的失落和空虚。 白皙如玉的手腕上还有泛红的指印,身体下侧的不适让天上肆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纤细的腰肢被结实有力的胳膊紧紧圈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和紧实的肌肉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明显。 她顺着看去,那个昨晚和自己一样面无表情的男人此刻正半搂着自己酣睡。露出漂亮结实的肩颈、胸肌、向下蜿蜒的肌肉线条。 披散在身前的中长黑发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温柔。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微微转醒,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带着初醒的困倦。 在视线对焦到天上肆身上的那一刻,他也清醒了过来。 “……” 天上肆把他的手拿了下去,“起来,好学生。” “抱歉。”男人唇角勾了勾,目睹她有些不悦的情绪,又有些无奈。 “肆。” 简单的一个字绕着舌尖喊出来,一些话压抑在口中,给天上肆一种要说不说的感觉。 “真麻烦,”天上肆一边起身,一边捞出放在床头柜下侧的浴巾,赤/裸/裸地走下床,大喇喇地斜眼看着他,“有话就说。” “中午要一起去吃饭吗?” 天上肆碧绿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放在一边的头绳拿了起来,捆在自己的发上。 “起来,和我去造坊一趟。”天上肆说。 这是天上肆的同期,夏油杰。 一个和她当了两年同期,被誉为最有潜力的咒术师,术式是咒灵操术。 “是咒具吗?” 夏油杰突然问道。 “啊,对。”天上肆空出自己的右手,给他看自己手心里跳跃的火焰,“昨天耽误的时间有些长了。” “那一起去吧。” 夏油杰说完,又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说,上次肆说的咒具,有些地方我已经想好了。” 听他讲起咒具,天上肆来了兴致。 “哦?” …… 代代版本代代神,代代高专出战神。 这届东高很离谱,出了三个。 五条家百年难遇的六眼。 平民中的天才咒灵操使。 御三家咒具御用铸刀匠。 是的,没错。 铁匠家居然出现了一个特级。 很难想象,她的术式和铸刀完美融合,甚至可以把普通刀具转化成咒具。 在那孩子六岁的时候,这样的情报一出,御三家都开始沸腾了! 首先要知道,咒具是杀人或大型恶意事件之后被附加了诅咒的物具。 按原理来说,这种物品诞生的主要原因有三个: 一、长期的负面情绪沉淀,导致自知或不自知时对物品进行了诅咒。 二、某人特定的咒力、或修行气息感染。 三、恶性事件之后的恶意,天生诅咒。 在这种情况下,高阶咒具靠运气,低阶咒具靠搜罗,特级咒具要看命。 而有了“刀匠”就不一样了,她的术式可以改变刀具形态。把刀具强制附着咒力、改变普通刀具的形态,形成咒具。 铁匠家的孩子叫天上肆,是“隶属”禅院家的咒具师。 在获得‘刀匠’这个称号之前,她只不过是旁支下最不起眼的一个女孩子。 很可惜,就算禅院想要控制或威胁,对那孩子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她就是个怪物! …… “砰——” 黑色的影子重重撞击在墙上,墙体四分五裂,男人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发出干呕的声音。 来人缓步向他走来,入眼是一只非成年人的脚,看起来不怎么干净,脚背上沾着泥土和脏兮兮的草。 她粗暴地把脚踩在他的脸上,重重地把男人重新压了下去。 “烦死了,再提醒你们一次,别再来找我!” 他惊惧地颤抖着身子,根本无法做出实质性的反抗。 顺着自己脸上的力度看去,正撞入一双翠绿色的眸子。 那双眸子氤氲着一层黑色的雾气,看起来格外的冷冽。 她有一张精致的脸蛋。 但初眼看过去,让人疑惧是这孩子自身所带的气场和沉甸甸的压迫感。 她的白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灰,连双像样的鞋子也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看似柔弱的小女孩,不仅一个人打败了禅院前来抓捕的‘躯俱留队’成员,还当场用术式焚烧了一个人的身体。 是怪物! 根本是无法战胜、没有感情的怪物! 男人瞳孔剧烈收缩。 天上肆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死神。 在转生成为人之前,和平子真子执行流魂街的任务,结果任务不仅失败,自己也被蓝染抓去当成了虚化的试验品。 折磨透、利用完才死掉。 转生成为一个最不受待见的底层人,排挤和霸凌对天上肆无所谓,反正都打不过她。 她不能让所有人满意。 但是她可以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非常统一,一视同仁。 跑到自己面前嘴臭的小孩,揍。 废话一箩筐的大人,揍。 仗着自己是男性趾高气扬的,揍。 揍揍揍。 揍翻一切。 把所有不和谐的声音消除掉,世界就剩下一个稳定又统一的声音了。 她已经想好了。 接下来只需要安安稳稳长大,等自己攒够了钱,就可以过上摆烂、咸鱼,摆烂、咸鱼无数次循环的日常了。 可还是会有人破坏她的计划。 自从六岁时觉醒了所谓的‘术式’开始,母亲家那边的人就像是闻到臭味急匆匆黏上来的苍蝇一样,急不可耐地希望她能回到主家进行‘咒具构建’。 在被拒绝之后,甚至动了要抓父亲去用刑的念头。 傻逼。 要不是六岁的身体太受约束,灵魂无法脱壳,再加上新世界的父母会担忧,天上肆恨不得直接宰了他们。 什么玩意儿。 “别当玩不起的杂种。” 天上肆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重剑“砰”地一声插入到距离男人鼻尖一厘米的地方。 “再来一次,就宰了你。” 没有罪恶感,什么杀人不杀人,什么心理束缚不束缚。 纠结这些东西就是等死。 自小在流魂街长大的天上肆只知道一个规则:强者生存! 实际上,禅院家的人非常纠结。 一方面他们想要天上肆的绝对臣服,一方面又无比厌弃她的身份、她的性别、她所处环境。 别说禅院纠结了,天上肆这个世界的母亲也同样纠结。 天上肆不是这个世界的原著居民,一直生活在流魂街的她非常渴望拥有自己的家庭,得到正常的爱。 这个世界的爸爸妈妈虽然很普通,在某种程度上被封建制度所压迫,但不妨碍他们很爱天上肆。 贫穷的家庭并没有因为经济条件而苛待天上肆,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来最好的布料了。 她是一个死过的人,所以做事情无所畏惧。很显然爱她的父母不。 不怪他们,残留的封建思想、可怕的大宅已经让他们内心麻木,被当成社会底层碾压的感觉充斥着内心。 虽然想成为可靠的大人,也想成为优秀的父母。 可这一切在遭到迫害和危及生命的时候,就显得无比脆弱。 造成不断有垃圾来访的原因,最主要是她觉醒了这个世界上的【术式】。 天上肆对这个新世界是怎么理解的呢? 无非是死神的灵力变成咒力。 特殊技能变成所谓的术式。 而斩魄刀就是术式延展具像化。 按这个逻辑,等她长大摸索出卍解,说不定就可以彻底替代术式的「领域展开」。 天上肆术式觉醒的事情原本只有小破屋和禅院的躯俱留队成员知道。 在禅院这个庞大的家族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日本幕府的政策进行运转。处理事情的时候率先由躯俱留队成员负责,如果他们负责不了,才会是最高级别的人来执行。 她新世界的父亲只是一个末路的咒术师,母亲只是个柔弱可怜的女人。 他们没有想到用咒具换取高额金钱来维系生活,而是不断把新铸的武器一把把送进禅院的咒具库,希望得到更多的庇护。 父母无法抵抗过去失败多次的命运,再加上带着看起来只有六岁的孩子,不管怎样都不敢冒险的做出撕网摔鱼的事情。 比起死亡,她们更希望天上肆活下去。 苟延残喘的活,也是一种活法。 可天上肆已经受够了当狗的日子。 流魂街70区开外的流浪日子让她根本不想回忆,所以无论作出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不能舍弃掉现在‘身为人’活着的尊严。 躯俱留队的人来的越来越频繁,天上肆的怒火越叠越重。 直到有天,出现了一个和她有着相同绿眸,看上去对人生失去所有希望的男人。 “就是你吧?” 禅院甚尔把手里的胁差举起,刀尖稳稳地对着天上肆。 “小鬼,跟我回去。” 他说。 这句话对于天上肆来说不过是一句废话,很显然她不可能回到主家那个垃圾地。 “你想打架?” 她这么问着,眼前的男人不管是气息还是灵力都比之前那些垃圾要好很多,这让她也有了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相似颜色的绿眸对视在一起,天上肆捞起了自己的斩魄刀率先冲了过去。 上个世界给天上肆带来了很棒的战斗经验,这个战斗模式从她闯出流魂街就一直保持。 让她惊讶的是,男人的出招也非常不符合常规,杀招和暗招堪比她之前在流魂街遇到的那些了。 “喂,你不要太离谱了。” 再次被男人的力量震的虎口发麻,天上肆忍不住了。 禅院甚尔看着自己发烫的胁差,兴趣盎然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小鬼。” 天上肆不由看向了他手里的武器,登时面无表情起来。 “喔,就是给它升级了一下。” “?” 天上肆看到他怔了一瞬的表情,心里也很无语。 是啊,没听说过吧。 打着打着我还能给你武器升级。 给你做慈善呢,没想到吧。 一开始天上肆也没想到。 她三个月前觉醒术式并复刻自己记忆中的刀时,以为自己的【斩魄刀】也跟着一起转生了。 结果不是。 按照咒术师的说法,这是她的术式「荒火」的作用。 命运在她面前转没转她不知道,人生的链子快他妈掉完了。 当她需要使用荒火附着斩魄刀打出高强伤害时,荒火会淬炼别人武器中的杂质,以此为食。 第一次来抓她回禅院主宅的成员,就是发现了这个,才大喊着老天啊怪物啊居然可以制作咒具啊…… 天上肆也不想给敌人送武器,她一直压着自己不用术式附着自己的刀。 术式「荒火」,是将自身咒力以火焰形式凝聚,以火提纯,对敌人造成伤害。 怎么说呢? 人、咒灵、物品,所有的一切在天上肆使用「荒火」时,都会出现【提纯点】。 这些红点标注在它们的身上,就像是玩游戏一样,很轻松就能看穿别人的缺点。 打在人身上形成暴击。 打在咒灵身上是祓除。 打在咒具上……? 那就是非常、非常狗屎地改变对方武器状态。 天上肆总结了一下,会出现‘刀具’改变形态的情况主要有两个。 1、术式荒火造成的萃取杂质。 2、产生的灵魂共振。 天上肆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力量,在前三次的战斗吸取教训后,再也不会有那种离谱的事情出现了。 结果今天又犯病了! 今天她的斩魄刀特别饿。 就像是眼前的男人辣到不行,它必须吃上一口才可以。 …… 如果不是在战斗,她真的很想问问自己的斩魄刀:你是不是有病? 天上肆现在所使用的斩魄刀和尸魂界的斩魄刀不一样,没有拥有自己的灵。 这样的结果产生只能说明是她的术式被男人的灵魂波动牵引,想给男人做刀。 也就是被灵魂吸引产生的【共振】。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感觉和自已上辈子一样? 简直是相似的败犬气味。 天上肆深吸一口气,她并不在意男人是否败犬,也不在意男人是否强大,只不过强迫症犯了的她不太能容忍男人手里拿着半成品。 那种红点跳跃的感觉,就像是玩游戏出现了红色提醒。 不点一下都手痒! 不点一下对不起自己! 不点一下不能平息! ……所以这刀在男人手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红点啊,草。 天上肆在男人奇怪的眼神下,面无表情地对他伸出了手。 “刀给我,让我给你升个级。” 禅院甚尔:“?” 他顿了一下,不知道怀着一种怎样的古怪心情,把手里的刀递了出去。 “哐——” 炽热的火焰撞击在胁差的刀刃上,团火在白银色的锋刃跳跃。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她手下的胁差已经彻底变了。 那种咒力附着的状态、灵魂之上的气息……很显然,它现在已经成了一把二级咒具。 小女孩把手里的胁差扔给了他,绿色的眸子直直凝望着禅院甚尔。 “你叫什么名字?” 天上肆想,我要记下来。 以后遇到这个想要做刀的男人赶紧离开,一定不做白工。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想,有点意思了。 如果按照这个进度发展,每来一次就能得到一个咒具,他要卖到黑市去。 发大财! 两双极为相似的翠绿色眸子撞击在一起。 很好,就这么定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 2、02 02. 禅院甚尔听说过“天上肆”这个名字。 她的父亲是十几年前【天上院】最出色的刀具铸造大师,因祓除咒灵时出现了咒力混乱的问题,被剔除了一级咒术师的名号。 在剔除之前,她的母亲禅院静希已经被禅院家作为拉拢的棋子嫁给了天上肆的父亲。 这种情况让禅院家的人十分恼火,但碍于面子无法主动悔婚、也无法把她的母亲强行从父亲的身边拽离。 天上院井岛也因为被废除了一级咒术师的名号,无法使用【天上院】的姓氏。 自知已经落为底层的天上院井岛,主动把姓氏改成了【天上】。 他们居住的地方,原本是禅院用来讨好天上院井岛的。 实力就是一切,天上院井岛又会做刀、又是一级。 虽然没办法达成人手皆是咒具的成就,但做出来高水品的刀也能供应禅院的躯俱留队。 可惜,在最年轻的一级沦为废物就什么都不是了,更何况他还是个依靠咒力铸刀的铁匠。 自从被剔除姓氏后,已经多年未有人修缮院所了。 院内道路依旧干净,但和内侧的‘禅院’相比形如破屋。 直到天上肆的出现,彻底打破了禅院长老们对天上井岛的态度。 原本可以直接抓回家,奈何小鬼根本是个怪物。 得到任务的躯俱留队就像是送死一样前仆后继地倒在屋外。 原本这种猫捉老鼠的戏码多来几次也无妨,禅院家甚至非常乐于用躯俱留队的人去试探幼小孩子的实力。 若真能打破他们想象,捞回主家重点培养也不是问题。 禅院甚尔早就看透了禅院家的嘴脸。 “小鬼,作为刀的回礼,给你一个免费情报好了。” 禅院甚尔提着自己手中的胁差,看着白银色锋利的刀刃,顷刻后转移到天上肆身上。 “主家的人最近会增加人员,不是我就是别人,自己看着点吧。” 天上肆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没关系,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就来吧。” “看来你是知道你父亲做的那些事情了。” 禅院甚尔说。 “你对消息很灵通嘛,看样子禅院的烂事儿你多少清楚一些。” “啧。” 禅院甚尔实在是不想让别人把自己和禅院两个字做捆绑,虽然这是自己的姓氏。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我打不过你。” 不论是年龄的差异,还是体能的差异,她都抵不过。 若是换成了自己成年的样子,或许还有战斗的机会。 禅院甚尔无趣地啧了一声。 “所以是要认输的意思吗?” “不。” 天上肆摇摇头,“如果你知道情报的话,就应该知道御三家的人很快就要来了。” “如果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回禅院主家的话,我拒绝。” 虽然打不过眼前的男人,但是也只是‘打不过’罢了。 如果真的把咒术叠加刀剑上进行开发,她也能让男人付出点代价。 于是,天上肆提起了手边的宽刀。 “再来一次?” 禅院甚尔发出了单音:“嗯?” 小鬼看起来比他想象中更讨厌禅院。 不过他可没有兴趣当什么“纠正晚辈错误理念的长者”,对于天上肆很明显也没有什么要带回去的想法。 来这里只不过是想看看让那些禅院们跳脚又束手无策的小鬼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 原本禅院最开始可以直接做到绑走天上肆的。 但他们太傲慢了。 一波一波的试探效应,结果就是让天上肆的父亲直接触底反弹了。 天上井岛之前不敢卖天上肆做的咒具,一是黑市去了他很有可能有去无回,二是过早进入黑市贩卖咒具,反而会暴露天上肆的才能,导致诅咒师那边会有悬赏诞生。 可时间久了他就受不了了。 他无法看着自己幼小的孩子被禅院打压。 无法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夜里偷偷哭泣。 他自己也受够了每天提心吊胆当窝囊废的日子。 或许是这么一些对妻女的保护欲、对自己的自责再加上天赋异禀的女儿出生让天上井岛又看到了什么回到贵族的希望。 在躯俱留队屡屡上门后,天上井岛开始利用之前在高专求学、贩刀的经历,把天上肆的术式对曾经的顾客进行了公开,把情报贩卖给了御三家的其他两位家族。 这或许是这个咒力混乱、一贯懦弱的男人,做的一件最大胆的事。 这意味着如果禅院家的人员如果无法尽快把天上肆带回内院,后赶来的五条或加茂家谁都可以截取这个香饽饽! 毕竟武器这个东西,谁会嫌少呢? 这也就是躯俱留队会在铩羽而归之后派出甚尔的原因。 当然,接受任务是接受任务,但是否能够做到就不一定了。 禅院家目前对天上肆的态度奇怪,一方面想看她实力到底如何,一方面又想让她从心屈服。 在这两种中心思想下,之前派出来的人只能说是‘开胃小菜’。但不可否认,当派出“禅院甚尔”的那一刻,“天上肆”这个名字就变得不一样了。 禅院甚尔最终没说什么,他看了天上肆一眼,扛着自己新得到的二级咒具离开了。 天上肆其实很清楚禅院家的态度。 如果他的父亲没有把自己的术式暴露给御三家,那她对于禅院家来说只是一个【现在有点麻烦,但随时可以得到】的工具。 如果暴露给了御三家,在特殊术式的加持下,肯定会有长老帮派的人来拉拢天上肆这个目前不属于任何家族的‘咒具师’。 在这种情况下,禅院是不可能轻易放手的。 原本物件价值几何,大多数人是不清楚的。 如果一旦有人来争夺,那么次的成平的,好的成为上等的。 人性就是最不能接受失去,禅院家也如此。 这次禅院的抢夺注定是无效的。 御三家要保持明面上的和平,她的处境也不会太难受。 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她沉默地抬起手。白皙的手指跳跃着火焰,映照天上肆那张精致的脸颊。手中宽大的刀逐渐失去形态,消失在手心里。 如禅院甚尔所说那样,等第二日躯俱留队的人来时,不管是出手的招式还是力度,都比前几次的人要厉害许多。 很可惜,在躯俱留队和天上肆对上的不久,御三家的人到了。 天上肆作为小孩子,且是在御三家的老古板之中最没有说话地位的女性,目前是不能参与到他们的讨论之中去的。 说白了,御三家的到来并不是觉得现在的天上肆有多么强大,单纯是不想把可以构建咒具的小女孩拱手让人,让其他家族受到福利压自己一头罢了。 人心、名利、权利。 构成了古板的御三家。 虽然很可笑,但这种奇怪的场景让天上肆的处境不再显得那么尴尬。 这次出场负责谈话的人不是御三家的一把手们,甚至连二把手都算不上。 禅院的‘炳’、加茂的‘眼’、五条的‘刃’。 三个家族的直属负责人沟通后,就把这个事情压了下来。在没有和天上肆进过任何沟通、协商的情况下,下达了每月至少9把咒具的要求。 天上肆:…… 别开玩笑了。 每个月九把刀,每年就是108个咒具。 地里的老黄牛都不会这么没日没夜的干活的。 天上肆决定找机会把这该死的协议搅黄。 在御三家浩浩荡荡来临之后,或许是拟定协议和刀具的事情让他们都彼此满意。天上肆的家也很快从禅院外围,即将迁移到禅院的内院。 不管怎么说,天上肆毕竟代表着御三家协议的‘刀匠’,住的吃的都需要大大提升。 虽然没人会觉得小孩子能冒出什么水花,但禅院一向把脑袋高高扬起,他们不允许自己在外界受到一点质疑。 天上肆觉醒强大术式的事情,在禅院家和天上院的圈里面,就像是知道穷亲戚中了一千万一样。 她的术式觉醒了,她的亲戚们也复活了。 率先复活并且找上门来的,是她名义上的表弟。 禅院直哉。 小屁孩行走带着两个侍女三个仆从,大摇大摆走进小破屋的时候,天上肆正在尝试用术式叠加在铁上进行刀具转换。 “喂,就是你吧?那个叫天上肆的。” 天上肆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研究出现在铁上的小红点。 每一个小红点代表着一个提纯点,如果要制作刀具,就需要把红点挨个打破。 但这种效率稍微有点慢,如果能有什么方法,可以一下子解决所有的红点,那么意味着刀具的组成速度会更快。 “聋子?” 禅院直哉皱眉,“喂,和你说话听到了没有啊?” 啊,如果是用刀呢? 或许可以像是一笔画成的游戏一样,一下子击碎所有红点? 天上肆把手里的铁拿起来,对着阳光打量着。 “好像可以。”她喃喃自语道。 “什么?” 禅院直哉回了一句,又看到她的视线根本不在自己身上,顷刻间变得很愤怒。 整个人就像是要爆炸的筒子,穿着羽织外套的他踩着木屐,嗒嗒嗒地走到了天上肆的面前。 小少爷脾气上头,他毫不客气地把她面前桌子上的铁全部都推翻,打落在地。 银色的铁块在底边上咕咕滚动,沾满了灰尘,停在天上肆的脚边。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看着得意洋洋的禅院直哉,冷淡道:“捡。” “哈哈。捡?”禅院直哉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你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知不知道啊,身为女人就应该好好听男人的话,说话的时候也要带着恭敬才可以。” 说话就说话,带着男人女人这种言论真是让人想吐。 她可从未听过这种夸张的东西啊。 “你好像误会了一件事情。” 天上肆站起身子,冷绿色的眸子凝望着禅院直哉,在他得意洋洋的表情下,猛地出手。 她抓住了男孩黑色的碎发,用一种粗暴的手法“砰”地一声,向下按去。 小孩脆弱的皮肤触碰到桌面,砰地一下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禅院直哉呆了呆。 养尊处优,顺风顺水的人生就像是被一拳头击碎了,从未有过奇耻大辱的他表情扭曲了起来。 原本可爱微圆的脸在这个时候透出了一种不似小孩的狰狞。 “我要杀了你!!” 不用他说,跟在禅院直哉身边的两个仆人就率先出手了。 他们抽出腰间的胁差,猛地对天上肆发起了进攻。 好吧,如果他的侍仆都是像禅院甚尔那个等级,她或许还会感到有点压力。 但禅院是个垃圾堆般的盲盒,能开出好货的寥寥无几。 银发女孩一只手压在禅院直哉的脸上,一只手横着向外伸出,黑色的宽刀出现在她的手心里。赤红色的火焰缠绕在上方,几乎是一挥臂的功夫,两个人就被“砰”地震出去,重重地跌在地面上。 横断切割的刀印,从他们两个人腰部的伤口开始,拼成一个“一”字。 天上肆粗暴地抓起了禅院直哉的头发,歪头看着他惊恐的眼神。 “捡?” “你!你你!——” 禅院直哉慌张极了。 胸口的跳动越来越大,就像是被笼罩了一样。 在她的面前,禅院直哉甚至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扭曲的,让自己战栗的情绪。 “我不会放过你的!”他恶狠狠地说。 “别急。”天上肆贴近他,面无表情道:“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也是第一次当小孩,凭什么让着你? 她对着禅院直哉再次出手。 3、03 03. 小破屋。 夕阳笼罩草地上,银发的女孩怀里抱着比自己个头还要大的黑刀盘腿坐在地面。铜锈余晖照耀,雪白的发垂在身前,末梢和嫩软的翠色小草勾卷在一起。 穿着黑色羽织的男孩恭敬地跪坐在她的面前,原本精致的脸蛋已经看不出曾经的样子,右脸颊上的巴掌印夺目极了。被巴掌伺候的他脸颊高高肿起,嘴角和鼻腔带着殷红的鲜血。 回想起暴怒的女孩拽着自己的衣领子,一巴掌一巴掌打下来的样子,禅院直哉的内心布满了恐惧。 可能和她的术式有关,会打铁又玩刀,那双手不是柔软细嫩的,反而带着微薄的茧子。 打下来的时候,疼的让他眼前反黑,脑袋也“嗡”的一声,耳朵里耳鸣久久不散。 血从鼻子里冒出来,从未被如此对待的禅院直哉第一时间是想着反击,然而还没等他发作,一巴掌又打了下来。 这次更疼了。 禅院直哉端正的跪坐着,双手死死捏着自己的衣摆,皱着鼻子抽抽搭搭的哭。 “安静点。” “呜,你完蛋了,我绝对要打死你。” 果然是小孩子,说出来的话都只是“打死你”。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骤然抬起了自己的拳头。 对侧的禅院直哉看到她的动作,被反射性地激地打了个嗝。 身上被拳头揍过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天上肆7岁,禅院直哉6岁。 关于这个表弟,天上肆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嘴臭也好,任性也好,天上肆一点都不带惯着的。 连续把小孩暴揍了三次后,禅院直哉安静了下来,只能乖乖地跪坐在她面前等待。 地上掉落的铁块被禅院直哉捡起来擦拭地干干净净,甚至还用自己的绢布手帕铺在桌子上,像是摆贡品一样,把铁块摆弄的整整齐齐。 关于术式【荒火】的研究被打断,天上肆也没什么兴趣在孩子面前展示自己的术式。 原本她是要把禅院直哉赶走的,但这小少爷好像是不太允许自己以这种狼狈的样子回到主宅,说什么都要留下来,等着自己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再回主宅,最起码要等脸消肿。 不懂他的脑回路。 天上肆撑着下巴看着他,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 天上肆抬手慢慢地把自己颊边的白发别到耳后。 禅院直哉:“……直哉,禅院直哉。” 此时的禅院直哉还是个刚觉醒术式半年的小屁孩,因为自己的术式和父亲是一样的,他理所应当的获得了全族上下的喜爱。 或许这个喜爱是被迫的,但不管怎么样,都让他获得了本不该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有的权利。 “你是主家那个?” “没错!” 说起自己的主家,禅院直哉坐直了些,“我父亲就是禅院家的家主。” 哦! 天上肆明白了。 怪不得这小鬼怎么赶都赶不走。 看样子不仅仅是为了等待自己的侍女到来,更重要的是他的父亲是禅院家的家主禅院直毘人。 如果家主发现自己的继承人被暴揍会怎么样? 天上肆不知道禅院直毘人的性格,但按照她的经验来看。以下犯上的家伙经历不会多美妙就是了。 捕捉到了禅院直哉得意的笑容和有些阴暗的眼神,天上肆唔了一声。 她想了想,对着这个便宜表弟勾了勾手。 “你过来。” 禅院直哉:“?你要做什么。” “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你,禅院。” 禅院直哉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虽然只是和这个名义上的表姐第一次见面,但他已经明白了:如果自己不同意或者说自己不愿意,一定会被她赏巴掌吃的。 姐姐赏巴掌,一次赏他好几个。 吃的饱饱的。 禅院直哉磨磨蹭蹭地移了过去。 “什么事……?我先说好,很多东西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关于我们禅院家的咒具库还有后院山上的匾牌,我都不会……” 天上肆绿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禅院直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恼羞成怒地哈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要问什么!”他再次道。 “你知道禅院家从什么地方可以去外界吗?” “外界?你说的是市内吧。” 天上肆点点头。 禅院直哉:“走正门就可以了。” 天上肆看着近乎天真的禅院直哉,面无表情:“你觉得我可以从正门走吗?” “等一下,你现在问我这个话题,不会是要离开禅院家吧!” 禅院直哉的反应极大,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子。 他粗鲁地指着天上肆又开始用浮夸的语调痛骂起来: “下流、卑鄙!不知道感恩的女人!你怎么能离开禅院家?!” 天上肆没说话,她站起身子就反手给了禅院直哉一拳。 禅院直哉嗷呜一声,捂着自己被打中的脸颊蹲下身子又开始呜呜起来。 “说不说?” 天上肆的这种反派举动让六岁的禅院直哉直接点头认输,他带着天上肆在禅院家的小路上各种穿梭,最后停留在一个很奇怪的小门面前。 天上肆看着在围墙之下,空间狭小的门缝。 “狗洞?” “狗洞。”禅院直哉笑出声。 就算现在暂时屈服于天上肆,他骨子里的劣根性根本不会变。事到如今还是要用这种奇怪的方法试图让天上肆感觉到羞辱,或者让她感觉到不自在。 天上肆扭头看着禅院直哉,视线从他价值不菲的羽织转移到他腰上的日式玉,再到他那双翠绿的眸子。 白发女孩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对着禅院直哉露出了一个笑。 还未等禅院直哉反应过来,天上肆就伸出了手,拽住了他的领子。 禅院直哉:“!” “等一下……呜啊!!” “你这个疯女人!!!” 天上肆一把把禅院直哉薅了下来,塞进了狗洞里。 “爬。” 天上肆说。 “滚啊,老子才不要爬狗洞!!” “不爬也得爬!” 天上肆一点不带惯着的,直接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往前踢了踢。 “爬快点。” “可恶!!” 禅院直哉不得不往前奋力扭动了两下。 天上肆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搞不好自己前脚刚过去,这家伙就要找人来抓捕自己了。 再加上她也不想中什么圈套。 万一爬过去根本出不了禅院家,岂不是被这家伙整的死死的。 想来想去,都应该拉着这个便宜表弟和自己一起。 禅院直哉迅速爬过了狗洞,在起身的那一刻,他忍无可忍地从口袋里抽出了自己的匕首,在天上肆快要通过的时候,猛地刺向了她。 “不太好吧?” 天上肆轻松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手指微微用力。禅院直哉表情扭曲地松开了手,匕首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天上肆手指灵活地从他的腰间一抹,拽下了那看起来质量非常好的玉石。 “精神补偿。” 禅院直哉:“#@#¥……” 他气地开始说胡话。 “好了,难道你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天上肆道:“每次出去都是坐车吧,就算是去外面也只能短短游玩几分钟吧?不想自己感受一下吗?” “不想。” “哦。” 天上肆:“这就是大少爷吗?感觉就像是被圈养的狗一样,只有晚上白天才能出去撒尿。主人限制了狗行动的权利,你也是只有经过允许才能出去?”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这个疯女人!”禅院直哉被天上肆粗俗的话激地瞪大了眼睛。 “我才不怕!” “那怎么说?” “走就走!不用你说,我会走的!” 头破血流的小少爷狠狠瞪她一眼,率先迈出了步伐。 “等一下。” 天上肆拽住了他的手腕,在禅院直哉警惕的眼神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自己不怎么用的手帕,“piaji”一声丢到了他的脸上。 “把血擦了。” 天上肆说。 血太多了,万一出去遇到现世的警督就不好解释了。 什、什么……? 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手帕…… 禅院直哉嘴唇抖了抖,看着她那张绮丽精致的脸蛋,之前挨揍时奇怪的情绪再次染上了心头。 好像有病一样。 他竟然觉得,她是在乎自己的! 至、至少是给了自己手帕。 4、04 04. 天上肆带着禅院直哉一路摸到了山下。 天上肆当死神的时候有通过穿界门到达现世。 虽然这个世界和自己知道的不怎么一样,但她不至于蠢到打车都不会。 相比于天上肆,禅院直哉更像那个转生的人。 他不仅不知道坐车要给零钱,在东都玩耍的时候,带着一种看什么都不屑又看什么都新奇的感觉。 对待熊孩子,天上肆的方法一直都很粗暴。 不行就揍,反正也无所谓他到底是否会喜欢自己。 禅院直哉一路上没吃到什么好果子,但凡嘴臭一下都会被天上肆无情镇压。 面对天上肆,不听话就会挨揍这件事情已经深入骨髓。 乖乖的一路掏钱,乖乖地当好一个工具人。 天上肆觉得,别的不说,这种一拳就爆金币的感觉还是蛮爽的。 好女人志在四方,穷也不要声张。 喝西北风的天上肆感觉自己看禅院直哉越来越顺眼了。 话说回要来京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天上肆想要摸索一下从禅院到达京都的路程。顺便摸一下这个现世到底怎么个事儿。 当下第一个要紧事就是把那每年108把刀具的数额减下去。京都的诅咒师或许会给她带来转机。 不过……京都人是怪会阴阳怪气的。 比如她面前的这个白毛小鬼。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拿着奶茶,穿着禅院直哉出资获得的新衣服,站在树下看着两个人斗嘴。 她并没有带着禅院直哉到达京都的中心市区,而是出了禅院家的郊区区域,随便找了个较近的町镇。 本来找情报、买衣服都还怪顺利。 但禅院直哉在一家甜品铺看到白毛后就受不了了,夸张地喊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之后,就开始被嘲讽问候了。 “一如既往啊,禅院。” 还是那么弱。 白毛小鬼双手插兜,那双绮丽的蓝色眸子瞥了一眼禅院直哉,视线冷淡。 “我倒是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身上穿的是什么,五条?”禅院直哉也开始了,他怒喷道:“一点御三家的样子都没有!你的族徽呢,你的羽织呢?” 白毛也没激火,只是垮了个小脸冷声道:“确实是比不过禅院今天衣服的品位。” 土。 禅院直哉:“你居然一个人出现在京都街道!” 白毛:“这么久不见,你身体看起来也很健康。” 声音大,没教养。 禅院直哉扯了扯唇角:“和你相比那是一定的。” 白毛:“从那么远的禅院家出来,很开心吧。” 果然是乡下来的。 禅院直哉额角青筋直跳,六岁的孩子脸涨的通红(可能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天上肆之前打的没消肿)。 “够了!你不要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嘲讽我!五条悟!” 被喊作“五条悟”的男孩双手插兜,眉上的碎发和那张有些微冷的表情显得不怎么好相处。 那双眼睛很漂亮,是一种近乎包容大海和天空的湛蓝色。 他看了禅院直哉半响,喔了一声。 这不轻不淡的声音让禅院直哉越发的窝火。 五条悟,这个孩子的名字天上肆是听说过的。 和自己一样,五条悟是分家出生。* 他觉醒了无下限和六眼之后,被主家强势带回主宅。训练和计划每天都排列的满满当当的,看起来就是个停不下来的陀螺。 或许是他接触到的人都是阴阳怪气的京都贵族,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五条悟,阴阳大师。 除了自己的巴掌之外,天上肆第一次看到禅院直哉因为别人的言语而激得面部发红。 当然,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表弟,丢人现眼还是回家丢吧。 虽然本身也没什么有脸了。 “走了。” 天上肆喊了一声,把手里喝空的奶茶杯丢进了垃圾篓。 “天上肆!!” 禅院直哉忍不住了,“你是不是禅院家的人啊?五条悟这小子都要骑在我们头上了!” “你不是知道我的姓氏吗?” 天上肆耸肩:“禅院关我屁事。” “天上肆?” 五条悟的视线转移到天上肆身上。 前段时间五条和加茂家的代表前往禅院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精致的脸蛋上挂着冷漠的表情,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她,五条悟歪了一下脑袋:“是那个刀匠?” 天上肆:“有事?” “制作咒具请排队,今年还有108把需要我打。” 她敷衍道。 六眼从本质上可以直接探知别人的咒力,识破别人的术式。 正是因为这种特殊性,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赤红色的庞大咒力。 那个量级很恐怖,但又很微妙的全部聚集在她的右手方向,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后一样。 咒力的多少不代表术式是否强大,但能证明术式的可持续性输出性。 “我不做刀。” 五条悟抿了抿唇。 他很想问天上肆身上的咒力是怎么回事,但又因为自己不太擅长和同龄人交流,一些话好像有点说不出来。 天上肆看着他,学着他的样子歪了歪头。 五条悟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任务或者走访亲戚。结合穿着现代的运动服和他买甜品的行为,只能说这小子也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你也是自己出来的?” 五条悟没说话。 天上肆:“要不要一起?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五条悟:“?” 他一时没理解天上肆说的意思是什么。 天上肆抬起手,指了指五条悟,又指了指禅院直哉。 “你,五条悟。” “他,禅院直哉。” “都是诅咒师眼里的金子。” 禅院直哉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害怕被巴掌喂的饱饱的。 五条悟顿了一下,问道:“然后?” “你是偷跑出来的,我们也是。” 天上肆沉声道:“五条君,你也不想下次不能偷偷出来吧?” “你也不想一个人孤独的钻狗洞吧?” “你也不想自己被禁锢吧?” 五条悟:“钻、钻狗洞?” 他快速捕捉到了天上肆话语里的重点。 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此刻似乎有些难绷,他快速地看了一眼禅院直哉。 “……” 幼小的五条悟心情复杂。 禅院直哉:“没有!我没有钻狗洞!!” 是爬,爬和钻根本不一样! “好了,”天上肆伸出了食指:“这些都不重要。” 禅院直哉猛地扭头瞪着她:“哪里不重要了你说清楚!” “总之,我们现在立马前往诅咒师的据点。然后把诅咒师暴揍一顿吧。”天上肆看向了五条悟。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是没听到吗?!不要无视我啊!” 这个计划原本是她要带着禅院直哉一起做的。 在收集情报的过程中,天上肆特意留意了一下这个町镇附近的诅咒师、黑市的根据地。 她是必须要带着禅院直哉去打诅咒师根据地的。 第一是可以让他们背锅,让自己不至于回到禅院家就受罚。 受罚是其次的,主要是如果看管变严,狗洞被补起来,她再也没机会出来了。 第二是她需要用这种方式,打通黑市的市场。 这样一来就算是她的父亲母亲不敢在黑市上贩卖咒具,她也可以用黑市来给自己建立基金。 至于人选嘛…… 前有实在不行就揍一顿的禅院直哉,后有看到咒具双眼放光的禅院甚尔。 不过这次的计划没想到会遇到五条悟。 ‘六眼’的诱惑力可是比‘禅院嫡子’要大多了。 天上肆想到这里,快速拽过了一边即将要炸毛的禅院直哉,拉着他凑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五条悟:“我没说是否加入吧。” “确定吗?”天上肆看着他放在一边桌子上的草莓小蛋糕和喜久福,“说不定以后吃不到甜点了,最起码自己亲手买的甜点是吃不到了。” 五条悟:“……” 天上肆右手握拳,已经准备好如果他再拒绝,自己就猛地出拳让他强制答应。 却没想到【吃不到亲手买的甜点】这件事情似乎给五条悟造成了暴击伤害。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然后一本正经地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 “我加入。” 天上肆:“?” 这小子,别是个甜品恋爱脑吧。 指只对甜品情有独钟,把甜品奉为第一。 搞得天上肆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天上肆点头:“那我继续说了。” “等一下!” 禅院直哉怒目望向天上肆,带着愤怒和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只问五条,不问问我的想法?” 天上肆冷淡地把他凑近的脸推开。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稍后由我和五条做捧哏,禅院直哉当诱饵。等诅咒师的人一出来,把你……”天上肆看了禅院直哉一眼,“抓走,我和五条就冲进去解救你。” “为什么是我?!” 禅院直哉异常愤怒:“我不做懦弱的小人!” 天上肆“啪”地直接给了他脑袋一拳。 “做不做?” 禅院直哉屈辱地磨了磨牙:“……做。” 天上肆想到之后还要和这小子一起偷渡到町镇,要用到他的时候还多多的,便勉强地哄了哄。 “让你当诱饵是保护你,万一你冲锋受伤了,多不好。” 禅院直哉一愣,随后满脸涨红,迅速往后退去了两步。 “你,你……” 他故作轻松地咳嗽了一声,偏开头:“你这女人想要当我侧室也不是不行。” 天上肆:“?” 她微微一笑,随后暴躁地抬起手抓住了禅院直哉的头发,把他的脑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撞向了旁边的树干。 “砰——” 树身晃动着,翠色的叶落了下来。 虽然有无下限,五条悟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天上肆勾住了禅院直哉的脖子,反手捂住了他哭泣的嘴巴,让他安静下来。 她对着五条悟皮笑肉不笑。 “对不起,五条。” “见笑了。” 五条悟有点恍惚地看着她。 自小作为下一任家主培养的他,自然不会做一些粗俗的行为、说粗俗的话。 身边五条家的人都是刻板又封建的老橘子们,责骂也是带着气急败坏的跳脚。京都贵族的阴阳怪气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所以他也没预料到外面会有人这样做。 还可以这样? 五条悟顿悟了些什么,看着禅院直哉的眼神里带了点跃跃欲试的感觉。 禅院直哉被他看的头皮发麻。 “你在想什么,五条?”禅院直哉抽噎道:“不许!” 啊,有点爽。 于是五条悟说:“太弱了,禅院。” 所以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禅院直哉:“??” 不是,我? 惹谁了! 还有你!为什么也学会直接输出了啊?! 禅院直哉气得脸红脖子粗。 天上肆打量着他,点点头:“看起来有点被绑架的感觉了。” 五条悟:“再来两拳吧,没血。”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禅院直哉哭出声。 5、05 05. 说是要找诅咒师的根据地,但众所周知,诅咒师和御三家的咒术师们不一样。他们没有明晃晃的宅院,也没有明面上的联系电话。 时逢神子出生七年,御三家为了保护所谓的正统,没少让手下的人暗箱操作。 “啊,看来光是闲逛无计可施啊。”天上肆叹了口气。 “……难道你没有提前探查到诅咒师的根据地吗?!” 禅院直哉捂着自己的脑门,咬牙切齿地看着天上肆:“所以那只是你的想法,对吗?实际上一点的进展都没有。” “嗯。” 天上肆淡定道:“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出门。” “什么?!” 禅院直哉眼前一阵发黑,不知道是被她这过于直率的样子气到了,还是用脑袋去试树木的硬度导致的。 “啊,说到这个!” 天上肆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一言不发的五条悟,对他伸出了手。 “电话有吗,借用一下。” 五条悟盯着她看了会儿,可能是新奇或者是其他说不出的想法,他把口袋里翻盖手机递给了她。 “你要打电话吗?” 五条悟一边说一边稍微把头向前探了探,动作的幅度很小,到没让一边的禅院直哉发现,不然肯定又是一阵嘲讽。 “打给谁?” “你知道诅咒师的电话?” 连续三个提问让天上肆打开手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瞥了一眼白发蓝眼的五条悟,点点头后把手机塞到了禅院直哉手里。 五条悟的视线随之移动。 就像是被逗猫棒转移视线的猫一样。 禅院直哉捏着手机,一脸的嫌弃。想到这是五条悟的东西,他就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 “禅院,打电话。” 禅院直哉发出了气声,讽道:“你这么大本事都不清楚,我哪里能知道诅咒师的电话?” “不是诅咒师,是打给禅院甚尔。”天上肆说。 禅院直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禅院甚尔。” 天上肆重复道。 “甚、甚尔……” 禅院直哉的表情一下子变的很奇怪。 那张脸上说不出是因为什么原因,表情变得窘迫又有些期待,连带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不停的捏紧、放松,捏紧、放松。 天上肆望着他有些泛红的耳尖,奇怪的咦了一声。 或许是受这个声音的影响,禅院直哉突然暴怒起来,他把手机重新塞到天上肆手里拒绝了这个要求,但语气里带着古怪的犹豫。 “……我不要。” “好吧,看来你是想要和姐姐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天上肆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对隔空挥动了一下:“快点,时间有限。” “……” 这是威胁吧?这肯定是!! 他快速往后退了一步,死死的盯着天上肆,语气里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你为了禅院甚尔要打我?!” 说到后面的时候,他声音骤然提高。 天上肆没说话,只是把手掌握成了拳头。 ……这家伙是真的能当街打我的!! 但为什么是禅院甚尔? 因为禅院甚尔!? 禅院直哉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换了个借口,语气弱了下来: “我不知道号码。” “骗我也要吃巴掌。” 她说。 禅院直哉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心里想着以后要找一些什么阴毒的法子把她给恶整一顿,手上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记忆里的数字串按了出来。 天上肆问他打电话的时候,禅院直哉率先说的是‘不要’,而不是“不知道”。说明禅院直哉肯定是知道禅院甚尔的电话号码的。 至于为什么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还能主动背诵禅院甚尔的电话号码,这点倒是有些可疑了。 天上肆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你和禅院甚尔关系很好吗?” “什么?没有的事!” 禅院直哉快速否认。 这下连五条悟都看了他一眼,“还好吗?禅院君。” “闭嘴闭嘴,我们禅院家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五条!” “啊,抱歉。” 五条悟面无表情的终止了谈话,让禅院直哉的一口气噎在嗓子里怎么也下不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天上肆是感觉五条悟是正常的口吻在说话,但禅院直哉每每都能对他的话语产生反应,甚至是暴怒。 “好了禅院。”天上肆打断了禅院直哉继续想要输出的话语,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接过了他手里的电话。 “这也没什么吧?”她说。 你根本不懂! 禅院直哉气的牙痒痒,心里的无名火直窜! 御三家的人在聚会或者公开的家族场合都会有碰面的时候,其他御三家的人尚且在禅院直哉能忍受的范围内。 但每次五条家的人一出场,那满是贵族强调的嘲讽,还有指桑骂槐的隐喻,不是时常接触到的人还真是不知道他们在绕了弯骂人! 天上肆无所谓地耸耸肩,视线转向手机,却发现禅院直哉那家伙在输完电话号码之后还顺手按了拨通键,现在已经显示通话一分钟了。 天上肆没觉得他们仨聚在一起有什么,也没觉得刚刚的谈话有什么问题,所以很自然的拿起了手机。 “禅院甚尔?” 电话那边的禅院甚尔喔了一声,还没等他询问从哪儿来的号码,天上肆就开口了。 “有笔交易想和你谈谈,有兴趣吗?” “哦?” 禅院甚尔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听起来还有些嘈杂。 天上肆把自己想要诅咒师电话或者地址的事情告诉了禅院甚尔,具体为什么想要或者她为什么和禅院直哉在京都倒也没说。 禅院甚尔很显然对他们为什么在京都也不感兴趣,他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报出了一大串可怕的酬金。 听到这里,禅院直哉和五条悟都没什么太大反应,反而是至今在禅院家还没穿鞋的天上肆有石化的倾向。 “……这、这么多?” 她要是真有这么多钱,至于翻来覆去想什么办法迂回搞108把刀具的契约解除吗?!直接带着爹妈一起从禅院家逃跑,在外面买下大房子岂不是更爽!? 到时候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就是因为没逃跑资金,同时也担心这个世界的爸爸妈妈太过脆弱,才想到了把契约搅黄的。 “我没钱。”天上肆面无表情道,“而且你这个价不合理。” 五条悟歪头看着她,似乎是没觉得这个钱很多。但他一向面无表情惯了,这会儿也只是漂亮的猫眼眨了一下罢了。 禅院直哉就直接多了,他‘哈’的一声嘲讽了起来。 “什么啊!就这一点钱,难道你没有吗?” 说到这里,禅院直哉很显然忘记了之前来自天上肆的巴掌。 感觉到占据上风的他得意的表情都变了,这会儿双手抱臂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对着天上肆露出了猖狂且不怀好意的笑容。 “求我啊?或者你来做我的侧室吧,倒时候我……” “砰——”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拳。 刺痛感传来,禅院直哉的表情扭曲了起来。剧烈的疼痛刺激着神经,也在不断提醒他,眼前的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对象。 于是他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一直在观察两个人的五条悟脑袋顶上仿佛出现了金色的感叹号。 天上肆对着电话那边继续道:“我可以用二级咒具做交易。” 天上肆这么说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她卖给禅院甚尔,禅院甚尔不仅能把地址或者电话给她,还能让二级咒具的市场在诅咒师那边打开。 虽然她现在没钱,但御三家那么严格把控她,就是要把咒具把控在御三家的眼皮子地下,不让平民咒术师或者其他人拿到。这样御三家才能保持自己的地位。 三级的咒术师拿着二级的咒具,且人手一把,就堪比在她上个世界,现世里的普通人人手一把a/k47。 她不仅要把咒具拿去让禅院甚尔去打开市场,之后还要想办法把咒具多多流向诅咒师方,把市场彻底搅乱! “10把。”禅院甚尔说。 “5把。”天上肆直接砍对半。 “9把。”禅院甚尔再次说道,他强调道:“不过二级,有的是人有。” “5把。”天上肆不懂他们咒术师的咒具概念,但她知道用别的方式来弥补自己的信息差,让自己在这个交易里不会吃亏。 “附赠一个以后帮你修复特级咒具的机会。” “……”禅院甚尔没声了。 这个诱惑稍微有点大,但他也很直接:“未来的事儿谁知道呢。” “那算了。”天上肆叹口气,“那我只能卖给其他诅咒师了。” 禅院甚尔嗤笑了一声。 她要是真认识什么其他的诅咒师,还轮的到这会儿给他打电话?早在砍价的时候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是给我俩的机会。” 天上肆如此说道:“现在诅咒师的黑市上还没有贩卖咒具的存在,一般咒具都是等着咒灵或者特大诅咒事件出现后诞生。如果你能拿出5把,一次性全部卖出,这价格不还是你说了算?毕竟我只负责给你,又不拿你分红。” “如果之后还有这样的交易机会,我肯定也会率先想到你的,甚尔君。” 天上肆直接把‘禅院’两个字遗弃,拉进关系一样说道:“如果我手里有一级咒具出现,我也会率先想到你的,甚尔君。” “如果你的同事有咒具要修复,也可以来找我,甚尔君。” 禅院甚尔:“……” 听他没说话,天上肆趁热打铁,实话实说:“虽然我现在不认识什么其他的诅咒师,也没有人告诉我黑市的市场,但我可以现做一把咒具,然后摆在中央公园后街,这样也会有人顺着气息来找到我。” “无非麻烦点,先揍别人一顿,然后让别人交出方式罢了。” 天上肆说:“所以有钱一起赚,我们合作才是最好的。对吧,甚尔君?” 6、06 06. 就像是天上肆不在乎禅院甚尔为什么知道黑市,并且还和御三家所厌弃的诅咒师有勾结一样,禅院甚尔也不在乎她到底要干什么。 两个人都对彼此的规划毫无兴趣,但钱和利益让他们暂时捆在了一起。 禅院甚尔也没把天上肆当小孩,该要的利益该争取的东西一点不差,最后以5把二级咒具的价格成交了这笔交易。 天上肆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黑市的入口、负责人电话、开放时间以及诅咒师集团【q】的地址和联络方式。 在拿到手之后,天上肆直接把禅院直哉用绳子捆了个严严实实,打晕了看守的三个诅咒师扔进厕所之后,就把禅院直哉直接丢在了q的内部大厅。自己则是准备和五条悟则是在大厅一侧的柱子后默默观察情况。 “你确定这样可以?” 或许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或许是之前早已听过了诅咒师的恶名,6岁的禅院直哉临时临了才感觉到了害怕。 履行计划的前一刻他的脸色泛白,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半死不活的鱼,浑身冒着水汽。 ——为了效果逼真,天上肆把他一只手按进了中央公园的水池里。 此刻水珠顺着他额间的发丝缓缓淌下来,和血水一起,在那张精致的脸蛋上交错着。 是的,他的脸已经大好了。 孩子小就是好,上午挨的打,下午已经消肿了。 此刻的禅院直哉除了额头流血和浑身水渍之外,就是浑身的灰扑扑了。 活像个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孩子。 “放心吧,”天上肆站在他面前,未曾弯下腰,睨了他一眼,道:“等q的人一来,我就让五条拨打你们家的电话。” 禅院直哉还想说些什么,还没等他张口,天上肆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五条悟也默默地跟在后面。 走之前,他用一种和平日里不同的眼神看着禅院直哉。 似惊奇,似疑惑,似迷茫。 “他一直是这样的吗?” 五条悟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说禅院吗?” “嗯。” 天上肆耸肩;“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认识他。” “……” 今天才认识,那为什么禅院直哉不还手也不逃跑? 还在这里十分配合演这一出戏? 以他过往和禅院直哉的接触和交往,他不认为他是那种人。 但摆在眼前的情况又确实如此。 五条悟有些理不清楚,但他也没想太多。 对于小小的神子来说,搞不懂的问题太多了,禅院直哉的表现不过其中一个。 “奇怪。” 神子这样下了个定论。 天上肆望着他:“你带着电话,没人联系你?” “哦,换了个手机卡。”五条悟嘴角下拉,聊起那些人,他的心情似乎也变差了很多。 “一个个拉黑太麻烦了,直接换卡方便一些。” 天上肆倒也知道他的处境,但她还以为五条悟是什么深闺后宅里与世隔绝的神子,这种听起来特别聪明(对他这个年龄而言)的办法是想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天上肆好奇了起来:“你怎么逃出来的?” “逃?” 五条悟对这个字眼很不解,他说:“没逃。” 天上肆:“?” 五条悟解释道:“把看门的人打晕了,走出来的。” “?” 天上肆更不解了:“五条主家是在京都的山上吧,怎么走?” “把司机揍了一顿,他就听话了。” 五条悟说。 走出大门,然后司机带他来的。下了车,司机又被打晕了。 天上肆看着他,这种不说话只干事儿的风格她很欣赏,连带着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没拍到。 他的【无下限】术式人尽皆知,天上肆也没有和他纠结这个,她放下了手臂点头赞同了起来。 “是的,人就应该这样,少说话多做事。这样会减少很多麻烦。” 五条悟赞同,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不过,他的打晕和天上肆的揍人还是有很明显的不一样。五条悟是为了让别人不产生麻烦的后续,而天上肆是为了让自己的情绪得到释放。 “也挺好的。”年幼的神子说,“情绪引导会让咒力更进一步。” 天上肆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说法,毕竟她从来不去禅院家开的什么教习课堂,听关于咒灵咒力的理论知识。 “是吗?” 天上肆笑了一下,“那太好了!” 她有想过收敛一下,但既然是情绪引导会让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咒力变得更强大,那也就无所谓了。 禅院直哉躺在冰冷的大厅地板上,听着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谈话声,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奇怪的人?什么情绪引导? 咒力确实是情绪波动越大力量越大,但那是在祓除咒灵的时候! 他是咒灵吗?! 他很生气,但一想到如果破坏了天上肆的计划随之而来的巴掌,幼小的禅院直哉硬生生的忍住了怒火,一言未发。 和天上肆出来的时候,他还穿着身上御三家的羽织,经过挨打、爬狗洞、挨打、落水等一系列连环事故,衣服已经看不出以前样子了。 就算是这样,堂堂的禅院家未来家主也还是要穿着自己的羽织,只有这样才会显得和低贱的下等人不一样。 等着吧,天上肆! 等我回去,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这么想着,禅院直哉不由委屈地落下眼泪。 他呜呜咽咽间,扭动了一下被捆绑的手,在他动起来的时候,羽织内一块沾满他自己血迹的手帕掉落了下来。 看着地上的物件,禅院直哉挪了挪身子,把它悄悄的捏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可恶的女人。 禅院直哉哭泣声小了些。 ……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禅院直哉在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是盼到了诅咒师集团【q】内部的人。 一群穿着奇怪的诅咒师靠近了大厅,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被捆绑严实的孩子。 “这羽织……御三家的孩子?” “你们谁接手了追杀令?还是高额的通缉令啊?” “哈哈哈,管他是谁呢,这不是送上门来的礼物吗。有了这个小少爷,下半辈子的吃穿用度都不用担心了!” “好小子,没人认领那就属于我们a组的收获了。” “拍个让他们来领人的视频吧,如果不愿意就发给御三家中的其他两家。” 来人蹲下身子,用匕首拍了拍禅院直哉的脸颊,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最起码要表现的痛苦一点才可以哦?” “可惜了,不是那个六眼小鬼。” …… 在诅咒师们恶意的笑声和紧逼的脚步声里,他恶狠狠地注释着大厅后方的一块柱子。 年幼的小少爷没想过天上肆如果没有履行约定自己该怎么办,也没想过自己要再挨打会怎么办,他只是用一种固执又饱含恶意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块白色的石柱。 出来,快出来! 他在心里这样无声的呐喊。 但一想到天上肆,更多的是巴掌的疼痛,是拳头的压制,是毫不留情的力量碾压。 这些恐惧禅院直哉记忆犹新,让他不会也不敢轻易地开口。 天上肆是在感觉到来人的时候让五条悟发送的短信。 在q集团的人到达的那一刻,她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从石柱后面微微探出了一下头,正好和被拽起来的禅院直哉对视上了。 他不知道盯着石柱盯了多久,在看到天上肆的那一刻,那双金色的眸子似乎亮了一下。 就像是什么在家蹲守了一天的幼犬,见到主人忍不住的开心。 天上肆顿了顿,抬手打了个招呼。 禅院直哉:“……” 看着浑身颤抖的禅院直哉,天上肆扭头看向五条悟。 “他害怕了,浑身都在抖。” 五条悟也学着她的样子微微探出头,猫眼睛一样的眸子颇为认真地注视了一会儿禅院直哉,肯定的点了点头。 “是的,他在害怕。” 所幸他俩对话没有被禅院直哉听到耳朵里,不然肯定不会抖了,而是直接晕过去。 气的。 掐着时间,在禅院直哉要被拖入到q集团的地下室前一刻,天上肆给了五条悟一个眼神,示意他们该行动起来了。 给完,天上肆也没管五条悟是什么反应,率先冲了出去。 五条悟站在原地,从未接收过这种暗示的神子沉默了片刻,迟疑地歪了一下脑袋,用那双绮丽的六眼看着她在q集团的诅咒师中间上蹿下跳。 手中的术式在一瞬间凝结,无中生有一般变出了一把黑色阔刀。7岁的女孩在人群中狂暴的宣泄着,绯红色的咒力张牙舞爪的在空中蔓延。 她一只手拎着刀毫不客气地向来人的头砍了过去,另一只手轻飘飘的提起了地上的禅院直哉。 在拽着他的空隙,还能一脚踢飞来袭的诅咒师。 可能是打铁的原因,她的力量很大,单臂提起一个和自己差不多个子的男孩也就算了,另只手还能轻松的挥动比自己个子还要高的大刀。 五条悟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同行者,打算等她结束后再问问下一步该怎么办,以免吃不到好吃的、自己买的喜久福。 “还在看!” 女孩白色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带着火意和无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整个人像极了草原上愤怒的幼狮。 “出手帮忙啊,五条!” 哦! 五条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眼神是让自己帮忙。 缺少正常社交经验的五条悟也紧跟着加入了战场,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被天上肆单手拽着快速躲避攻击的男孩,正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眼神一直盯着天上肆。 “禅院?” 五条悟顿了一下,说:“你生病了吗?” 一直保持安静的禅院直哉听到五条悟的话就像是炸了毛一样,那张花脸‘xiu’地一下转头,扭曲着表情狠狠地瞪着五条悟。 “五条!!你这个家伙,你真是该死啊!不是神子吗?为什么慢慢吞吞的!” 五条悟:“你在向我求助吗?” 回话的空隙间,五条悟淡定地抬起手,隔空使用了无下限的术式,向他袭来的诅咒师和术式统统被隔绝在外,甚至大部分还反弹了回去。 “有礼貌一点。”五条悟说。 “还有就是……禅院,你刚刚是哭了吗?” 神子的视线转到他泛红的眼角。 禅院直哉再次气得浑身发抖,还没等他把话反击回去,五条悟又开口了。 “正常,毕竟之前你也吓得发抖了。” “!!” 你妈的,才不是!! 接下来就是禅院直哉单方面的嘴臭环节,因为实在是太臭太嘈杂了,被忍无可忍的天上肆直接一脚踹到了战场外边。 “吵死了!!”天上肆也用同等大嘈杂的声音喊道。 五条悟捂上了耳朵。 等禅院直毘人带着人亲临的时候,看见了满地被揍的看不出样子的诅咒师,还有在他们身边神态不一的三小只。 禅院甚尔站在属于躯俱留队的队伍中,视线从满地的血渍和尸体缓缓移动到那三个小孩身上。 那双绿色的眼睛把禅院直哉狼狈的样子尽收眼底,而一边的天上肆似乎很愉悦,她一手按着刀翘腿坐在诅咒师身上,嘴角挂着极浅的笑。 站在她旁边的六眼似乎是因为觉得这里太脏了,也或许是带着奇妙的神子包袱,双手插兜一脸冷漠的站在旁边。 那个笑和平时和她碰面的神情不一样,以至于甚尔一下子就隐约感觉到她在算计着什么。 禅院甚尔若有所思的在心里把各种想法转了一圈,虽然觉得那小鬼表现的不太像个小孩子,但这不代表他不喜欢看禅院家的笑话。 在场三个御三家的人,两个嫡系,一个旁支……从现场的结果来看,除了禅院直毘人的儿子表现的不如人意,让禅院家丢了好大的脸之外,其他两位可是占了好大的风头。 禅院甚尔望着禅院直毘人黑沉沉的脸,也终于和天上肆一样,勾了勾嘴角。 哈!真是一出好戏。 不过,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 7、07 07. 可能是觉得诅咒师们能从禅院家把禅院的嫡系拐走这件事很丢人,也或许是看到其他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孩比自家孩子优秀。总之,在事情发生后的几天里,禅院直毘人喝酒的频率都变少了。 诅咒师q集团的人被暴怒的禅院家以及五条家一网打尽,只有些许的小鱼苗顺着网缝跑了出来。 被抓的时候q集团的诅咒师们一懵,看向围剿的咒术师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反应过来后更加的扭曲。 “妈的他们刚刚在说什么??” “我们策划了这起绑架案?我们没有!” “资料库、悬赏令还有委托单上都没有禅院那小鬼的信息!!” “呵,也是。御三家惯喜欢用这种子虚乌有的罪名来达成自己的利益。” 妈的,他们根本没有接到什么禅院直哉的单子!虽然是想象过从中间分红,可五条家六眼的来访让原本预备的诅咒师实力大大下跌。 哈哈,臭六眼家的和血统禅院互相勾结,陷害诅咒师!! “可恶,我要在牢里上访!” “……可是总监会又不会办理我们的案子。” “……” “但我们真的没做过啊!!!顶多是想要勒索一下钱财!!!” …… 天上肆看着他们一脸请苍天辨忠奸的样子,扯了扯嘴角。 后续麻烦事儿肯定一大堆,禅院家对于血统以及嫡系的重要程度,从禅院直哉那小鬼平日里的表现都能得知一二。 重点排查内部的情况是肯定的,检测禅院家的外部结界是否损坏也是有必要的。 甚至还要带上禅院直哉询问个一二三出来。 不过按照禅院直哉在她面前的表现以及害怕的样子,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不会把她供出来的。 毕竟那小鬼在跟着禅院直毘人一起离开的时候,反复看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最后可能是考虑到外面的人多,全都化成了一声冷哼。 因为五条悟也参与了这次的‘绑架事件’,三个小孩又提前串好了口供,目前来说除了天上肆之外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是的,除了天上肆。 五条悟是五条家的神子,想做什么、该干什么、每天行程如何,都有族人安排的妥帖。 虽然在这件事情上,五条悟是打晕了家里的人自行出走,但毕竟是顶着‘六眼’和‘神子’的罕见身份,五条家并没有在禅院面前发作。 这件事的后续在五条家会如何处理,从五条悟瞪了他们一眼之后,就立马变脸的族人态度就可见一二。 天上肆看着他们来时嚣张跋扈,走时狗兮兮的样子若有所思。 禅院直哉更不用说了,禅院直毘人的嫡子。 在这事儿上可谓是受害者一号,受伤也不轻。在被禅院家的人询问后,禅院直哉毫不客气的就把小破屋门口的两个死掉的侍卫拿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诅咒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冲进来之后就杀了我的两个随从,然后就把我打晕了。后面是天上肆那女人跟在后面,才把我救出来了。” 禅院直哉头一次对着禅院直毘人说谎,讲话的时候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额角的冷汗也不经随着父亲越发冷凝的脸溢出。 会被父亲大人发现的,会被父亲大人发现的! 他咬了咬牙,说出来的话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这算是禅院直哉和天上肆的‘秘密’了,心脏慌张的乱跳,满脑子想着都是怎样才能让禅院直毘人不在这个随从的刀伤上的多加注意。 禅院直哉口不遮掩起来: “父、父亲大人……这个事情一定是针对我们禅院家的!五条家的五条悟也就算了,我可是嫡子!” 五条悟是旁支出来的‘六眼’,虽然被长辈们吹嘘的很厉害,但在禅院直哉眼里还是比不上‘嫡系’的身份。 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通红,声音也拔高了不少,看起来就像是和平时炫耀自己身份高人一等的样子一模一样。 禅院直哉狠狠地咒骂了几句诅咒师的话,并一个劲儿的要求直毘人对q集团的诅咒师除以极刑。 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禅院直毘人恢复了原来的神态,他漫不经心地拿起了酒壶,痛饮一口。 “好了,直哉。” “这个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 话说到这里,禅院直哉又继续争了几句,但最后的声音在触及到禅院直毘人略带深意的眼神后便息了声。 天上肆没有收到禅院直毘人的传唤,也没有被躯俱留队的人盘问,但很明显感觉到小破屋附近暗地里的侦查人员变多了。 倒不是躯俱留队的人出于尊重不来对她进行刑法,而是过去天上肆从觉醒术式到现在的一年里,给了他们很多‘好果子’吃。 躯俱留队也有很多强者,譬如像禅院甚尔,譬如禅院扇,譬如他手下直系的小分队。 但这些人用来专门对付一个7岁的小女孩又显得太掉价了! 如果没有五条悟的出现,他们原本是可以用更卑劣、更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 但现在五条家的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管是为了一年内要生产的108把武器的利益,还是为了那看不见摸不到的‘面子’,禅院家都不敢做的太过分。 “啧。” 禅院甚尔看着明目张胆出现在自己院落前的天上肆,眼睛眯了起来。 “小鬼,在这儿搞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在话语里透露着一些警告。 别把破事儿带我这儿来。 “甚尔君。” 天上肆仿佛没听懂一样,恍若未觉的抬手打了个招呼,“我来履行交易内容。” 禅院甚尔:“!” 她疯了? 这里是禅院家,不说她身边本来就留的有躯俱留队的眼线,现在还明目张胆的和他说什么‘交易’。 ……是觉得他在禅院家的日子过的太轻松了吗? 禅院甚尔不在意禅院家的人对自己的态度,毕竟他是打定了主意找机会从禅院家叛逃的,不然也不会暗地里当什么赏金猎人结识诅咒师,更不会筹备资金。 禅院甚尔没动,不受任何威胁的他甚至想着扭头就走。 “我可以进门吗?” 天上肆问。 禅院甚尔扯了扯嘴角,绿色的眼里在此刻透出危险的凶光。 “小鬼,你在威胁我?” 天上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同色的眸子和他一样扑闪着光。 “怎么会呢,甚尔君。” 她往前走了两步,径直站在了禅院甚尔的房门口。 似乎是感觉身后的男人未动,天上肆困惑地扭过头,给了他一个眼神。 “不走?” 这样坦然自若的样子,就像这里是她自己家一样。 禅院甚尔没动,天上肆也毫不客气,扭头直接踏入了他那间房,霸占了室内唯一的坐垫。 没主人的邀请不能进屋?不存在的。 不懂礼貌的小孩,行吧。 反正天上肆也不在乎这个,她只在乎自己爽不爽。 想到这里,天上肆歪着脑袋看向了禅院甚尔,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饱含着微妙的质疑: “为什么黑市的电话打不通?” 事情过去了一周,天上肆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让她想要打开黑市市场的速度大大降低,顺带那五把说好的二级咒具也一直拖着没给禅院甚尔。 做交易前禅院甚尔可没说会有特殊情况! 禅院甚尔就靠在自家的门框上,双手抱臂看着这个招人厌的小鬼,烦躁的切了一声。 “黑市出没的时间不一样,我怎么知道?” 果然,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天上肆心里越发不爽,因为这个事情不仅牵扯到她的自由,还牵扯到自己是否要做那‘打造108把咒具’的牛马。 但事已至此,天上肆也只能想办法把禅院甚尔利用干净,免得自己吃亏。 于是她迅速把关于黑市的话题略过,转口道: “那我们来谈谈交易涨价的事情吧?” 禅院甚尔:“……你是在和我说交易涨价?”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坐地起价、临时毁约的禅院甚尔面无表情。 正常人听到合作伙伴反悔,大多情绪会是愤怒,但禅院甚尔没有。 他听着天上肆的话,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忍不住嘲讽的笑出了声。 “小鬼,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在谈判桌上争夺利益啊。” “我知道很多事。” 天上肆和他摊牌了。 “比如你想逃出禅院家,比如你厌恶这里,比如你在外面偷偷接活,还有……我也知道q集团绑架禅院嫡系的事情和你有关,大概是受你指使吧。” ? 谁,受谁指使? 禅院甚尔用小指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似乎是自己听错了番,不可置信的“哈?”了一声。 天上肆点点头,肯定了自己说法。 “确实,连q集团电话号码和地址都知道的躯俱留队内部成员。是很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与糟糕的诅咒师联手绑架禅院直哉的。” 禅院甚尔:“?” “啊,说到这里!能在后院里不触发禅院内部保护结界,还能轻松杀掉禅院大少爷的随从,做到隐匿自己身形的……好像只有躯俱留队的‘零’才能做得到吧?” 听到这里,禅院甚尔像是明白了她的潜在意图。 他怪笑了一声,手毫不客气的放在了腰侧的胁差上。 “胡言乱语的小鬼也是……”活够了。 天上肆没理他,兀自撑着下巴,宛如名侦探附体般打断了他的话。 “啧,因为是躯俱留队的成员吗?” “格外熟悉路线不说,还能以最快的速度逃出禅院并且抵达市内。” “为了报复一向羞辱自己的禅院家,顺手还把嫡系少爷也狠狠揍了一顿。” “呀,这样不仅收获了面子,钱也手到擒来呢。” 天上肆下了结论。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 天上肆歪头,“怎么了?不开心吗?” “你不是很开心吗?” 在当时到场吃瓜的时候。 禅院甚尔懒得回复那三连问,嘲讽般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没有任何证据。” “什么?这么厉害吗?” 天上肆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原来你已经把尾巴都清扫干净了。” 禅院甚尔:“……?”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根本没做过! 他忍无可忍。 天上肆却再次开始了魔法吟唱。 “没有证据,但禅院家的人多你一个零咒力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你在禅院家过的怎么样人尽皆知。狼子野心的你就算是被‘猜忌’、被我造谣,在禅院家不过是一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牺牲工具。” 天上肆感慨道:“年幼忍痛吃下所有屈辱,成年后一举屠杀全家。” “太好了,这个剧本太好了。” 天上肆吃准了他的性格。 这样的人被骂或者被陷害根本不痛不痒,对于禅院甚尔来说,这样的把戏不过是黑暗生活里的日常罢了。 不会动摇他的信念,也不会因为这个,就让他对禅院家没有服从感的想法改变。 但这样的信息一旦传出去,就会变得很麻烦。 或许会被审问、或许被关押、或许被废、或许被强制…… 反正会让原本已经准备好叛逃的计划变得延迟延迟再延迟。 禅院甚尔不怕那些禅院,但他很害怕一样东西 ——失去自由。 洞察了这些的天上肆直接道: “之后叛逃会很麻烦哦?或者你现在叛逃,虽然没有准备,但能力应该是可以的。大不了缺胳膊断腿。” ? 然后呢,然后就是顺便背了她干坏事的黑锅。不仅帮她洗了嫌疑,自己还有可能上御三家的通缉令是吧? 甚尔是要走,但没想过这么窝囊的走! 天上肆左手握拳轻敲右掌。 “这么说来,这其实也算是一种交易!” 她歪头望着禅院甚尔:“然后等你出去我再把五把二级咒具给你?” 卖了刚刚好,拿着巨额的残障人士在现世度过晚年。 哦,说不定还会被别的诅咒师盯上。 不过那也不是她一个柔弱的小女孩能思考的问题了。 “想的真好。” 禅院甚尔冷哼一声,“大费周章动这么多脑筋就是因为黑市电话联系不上?” “是的。” 天上肆如实道:“我家很穷。” 天上肆绝不吃亏。 就像禅院甚尔讨厌自己叛逃的计划出现变故一样,她也很讨厌自己要做的事情被阻碍。 “说好了信息如实就是信息如实,没做到的人是你。”天上肆说,“你在给我电话的时候,也没有提前和我讲过会有联系不上的情况。这属于未知风险。” 禅院甚尔不慌不忙,说:“没有意义,小鬼。只要我现在把你杀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你确定?” 天上肆倒也不急,只是说:“我每年要给御三家打108把刀。” “最低品质是二级咒具,108把二级咒具,平均三家每人分得36把,10年就是360把。” “从我现在算起,到17岁,御三家手里共计1080把。中间可能还会有意外升级的情况,比如我变得更强了,突然有了特级咒具。所以你是觉得现在杀了我,可以抵住御三家的愤怒吗?” “太棒了,” 天上肆鼓起掌来。 “剧情发生了改变,强大的零咒力不仅屠杀了禅院全家,还逃过追杀,10年后龙王归来,把其他两家也杀干净了。” 她说的假设可能发生吗? 他现阶段真能一人抵挡御三家的愤怒? 自然不能。 所以他必须重新和天上肆谈判。 选择权没落在禅院甚尔手里。 8、08 08. 门关了。 刚才那些对话躯俱留队的人自然听不到,倒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方法,纯粹是因为距离太远。 能做地下潜藏工作的,自然能读的懂一点唇语。 自从天上肆从外面进到里面之后,就无法再判断他们到底在讲什么了。 他们只能从禅院甚尔身上下功夫,看到他们在说什么“证据”、“杀了你”之类的话。 考虑到天上肆身份的特殊性,还是有人把这一信息禀报给了禅院直毘人。 “走了两个。”禅院甚尔说。 他随意的坐在天上肆的对面,没有地垫的他席地而坐。一条腿微微弯曲,一条则是微盘起来。穿着黑色和服的他左手拿起了放在桌上还未品尝完毕的清酒,轻抿了一口后,把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说吧,你要干什么。” “放心,五把二级咒具还是会给你的。” 天上肆视线从他脸上转移到胸口,望着他大开的衣襟笑了一下,“反正不会让你吃亏,甚尔君。” 别的不说,禅院甚尔的身材是一顶一的辣啊。 胸上肢肌太丰满了,这样明显敞开的领口,展现的风景让她大饱眼福。 死神在死掉后形态就很难再变化了,如果是10岁死掉的孩子,除非是拥有了超强的灵力改变形态,否则后期会一直维持。 流魂街的人生长非常缓慢,可能数百年外表上才会经过1、2岁的变化。 在人均肌肉内敛、穿衣有序、服从管理的静灵庭,唯一看到过的大胸也就只有更木剑八了。 或许剑八可以和甚尔比比胸围。 更何况,他都这样穿了,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天上肆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持续用大喇喇的视线注视着。 禅院甚尔留意到她的眼神,嗤笑了一声,倒也没刻意收敛。 “赶紧说,老子这里不是儿童游乐场。” 禅院甚尔毫不客气的开始赶人。 “是这样的甚尔君,”聊起正事,天上肆也正襟危坐起来:“我想麻烦你帮我把q集团的地盘买下来。” 天上肆要自己建一个暗地操作的造坊,这个造坊不仅可以让她在里面安心打造咒具,或许在适当的时候还能养一些人在里面做一些武器模板。 选择q集团的原址继续使用,也是因为她认为现阶段的御三家,不会想着在出事的节骨眼上,还有‘余孽’会在原来的位置兴风作浪。 禅院甚尔是个很识趣的合作伙伴,听到天上肆的话也没多问,似乎根本不关心她到底要搞什么。 “附加的条件就这?” 禅院甚尔很没劲儿,他摆了摆手,懒洋洋地瞥她一眼,伸出了手:“钱呢?” 天上肆诚实道:“还没有,但我很急。” 禅院甚尔:“……” 你很急,然后呢? 让他自掏家本给你赔钱? 哈哈,死小鬼想的真好。 于是禅院甚尔冷酷拒绝,“我没有。” “我当然知道。” 天上肆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我怎么可能会找你这个穷鬼拿钱”。 钱这个事情,她早就想好了办法。 说到钱,她打量了一下屋子。 “毕竟是躯俱留队的人吧?”天上肆说:“虽然家主内发放的资金不够,在外面接任务也赚不了几个钱,但是风吹日晒还是很辛苦吧?” 臭小鬼肯定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天上肆就开始空手套白狼起来。 “甚尔君,要不你以后到我的造坊给我看大门吧?” 禅院甚尔:“?” 他以为自己没听清,当即身子也坐直了一些,发出了气声。 “哈?” 看大门,是指他? 禅院甚尔从进入躯俱留队到现在,从黑市闯荡到现在。 接过杀人的、接过绑架的、接过祓除咒灵的……唯独没想过天上肆给自己的定位是“看大门”。 “……” 听起来钱少不说,还是个很没用的工作。 天上肆肯定地点头,并比出大拇指。 “是的,目前你是我见过强度排名前三的男人之一,可以一试。” “……”不知道她说真的在夸奖还是嘲讽。 禅院甚尔没了脾气,连接话都懒得接。整个人懒散地身子往后一松,看起来十分咸鱼,脸上就差写着“爱咋咋地”。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不是现在。” 天上肆看透了他一般,“你会从禅院家离开的吧?到时候要去做什么怎么赚钱有想过吗?” “我现在没钱,但之后可以用造访来赚钱。作为初始员工,我会酌情给你分红。”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聊不到一起的人,只要利益得当,还是可以联系起来的。 禅院甚尔:“我没有玩过家家的爱好。” “行。” 天上肆也没继续在看大门上继续纠结,反而对他伸出来手。 “从你家拿五个物品给我。” 咒具的形态有很多种,除了常见的武器类型,还有一些特殊模样。天上肆只是听说过,但从来没有自己铸造出什么非武器形态类的咒具。 这次刚好可以利用禅院甚尔家里的东西做做实验,还能完成这笔交易。 禅院甚尔也没多问,似乎对她口中的“五个物品”这种阔范的代指没什么想法,转身就从家里的各个角落凑齐了东西。 “砰——” 他找东西找的很快,扔上桌的动作也很潇洒。 天上肆定眼一看:一根捆酒壶的绳子、一把断了的刀、一个他刚喝完酒的酒壶还有一个锁门的锁链。 天上肆:…… 虽然随便拿,这也太随便了吧?? 望着有些发呆的女孩,禅院甚尔想了想,最终还是把自己的腰上已经升级过一次的二级咒具胁差扔到了桌子上。 做完之后禅院甚尔就用死人一样的声音道:“就这些。” 天上肆:“……” 她的视线一一扫过那不成气候的东西,深吸一口气。 ……虽然她是很想试试其他形态的咒具,这也太超过了吧?喝酒的酒壶都出来了! 刀也就算了,还给了把断了的刀! 家里有刀断了就赶紧扔啊,放在哪儿做什么,当纪念品吗?! 哈哈,禅院甚尔这狗东西绝对是故意的。 禅院甚尔挑眉,“有难度?” 让这死小鬼露出这个表情,他心情都变好了。 相似的绿眸对视在一起,天上肆皮笑肉不笑:“区区凡品。” 说完,她就把那些类垃圾一样的东西全部都收到了禅院甚尔家里的一个垃圾袋里,随意的晃了晃。 于是,心情愉悦不少的禅院甚尔顺嘴问了一句躯俱留队的事情。 “躯俱留队的人去请禅院扇或禅院直毘人了,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哦,这个啊……” 天上肆淡定的回望,视线从他的脸转移到敞开的胸口,最后再次定格在那张俊朗的脸上。 她心情也变好了。 “就说你有炼铜癖怎么样?强制性的要和我进行非法交易。” 禅院甚尔:“?” “毕竟我只是个无权无势只会做刀的女孩子,而你是之前要把我打败的躯俱留队成员。如果来强的,我也没办法。” 天上肆叹口气:“这种事情在禅院家也多见,他们可能还会夸赞一下你终于在处事上有了点‘禅院’的样子。” 知道她是故意说出来气自己的,但禅院甚尔还是被撩气了火,恨得牙痒痒。 “臭小鬼——” 他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抬手就要给天上肆一个暴栗。 天上肆也忍了很久,见状立马‘好哇’一声,反手扔掉了手里的垃圾袋,左手荒火直接开启,右手拎着大刀就跟禅院甚尔打到了一块。 禅院甚尔没把她当小孩,和这种强者打架她自然不能压着手,两个人很快就如同暴风卷境一样把家拆的差不多了。 等禅院扇和禅院直毘人赶来的时候,禅院甚尔的房子已经要不了了。 瞥见来人,天上肆再次发出了捧读的声音。 “太好了,是不畏强权的女孩发出了反抗。” “……闭嘴。” …… 9、09 09. 炼铜癖这种说法只是用来让禅院甚尔不痛快。 到了真询问的时候,天上肆以自己要找甚尔学刀的说法敷衍了过去。 禅院扇没抓到两个人的把柄很不满意,脸拉的跟驴似的。 禅院直毘人到没有他这么夸张,身为家主想的会更多一些。 那双暗色的眸子注视了天上肆许久,禅院直毘人晃着脑袋拎着酒壶饮了一口之后,就敷衍一般哈哈哈大笑起来。 “是吗,原来是这种小事。” 丢下这句话,他就带着臭着脸隐约要发作的禅院扇离开了。 虽然多的话没说,但天上肆觉得他肯定猜到什么了。 “啧。这老头子……” 不好糊弄啊。 也是,能走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心眼肯定是多的要命。 还是自己太弱了。 天上肆想。 如果她能恢复到斩魄刀卍解阶段,说不定可以尝试动手了。 能和禅院甚尔打得有来有回,纯粹是因为她在尸魂界的体术厉害,战斗记忆和状态在最近保持的很好。 但身上的酸痛和肌肉拉扯还是没得说,肯定会有。 小孩的身体真麻烦,体能也很麻烦。 按这个趋势来说,如果过早的离开禅院家,在外面遇到追杀的时候,架打到最后体力也是问题。 总不能堂堂五番队的席位最后在新世界体力不支,落下败绩吧? 我很强,但三分钟。 ……别吧? 天上肆扯了扯唇角,最终还是笑不出来。 看样子除了要尝试咒具的其他形态之外,还要变得更强。躯俱留队的普通成员根本不够看,她应该向着甚尔或者禅院直毘人的方向靠一靠。 想到这里,她又把视线转到了甚尔身上。 禅院甚尔睨她一眼,没说话。 “算盘打我脸上了。” “哦,抱歉。”天上肆说,“那你愿意……” “滚。” 禅院甚尔一只手提着她的后衣领,一只手拉开了松垮的大门,把她扔到了门外。半响又一脚把装有各种垃圾(?)的垃圾袋踢了出来。 垃圾袋质量挺好,里面装着胁差呢居然没有破。 鬼知道这个新世界的一些东西是什么原理。 天上肆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声,拽着垃圾袋离开了。 · 禅院家在经过禅院直哉被绑架的事件后,主家旁支都进行了大清洗。 原本天上肆还以为他们只是做做样子,却没想到这一盘算,禅院家的人直接把其他两个御三家在自家的钉子拔了出来。 家族之间互相制衡,权利相交,不管是古代君王还是现有贵族,都会有‘插木桩’的情况。 但禅院家的钉子拔了,谁给禅院找不痛快去? 禅院家痛快了,那她就不痛快了。 天上肆从未忘记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些嚣张跋扈又仰仗自己血统的禅院为人处事有多恶心。 暂时安宁下来了也不是她不出手,纯粹是这些人在搞清楚她能带来的利益之后,选择了避让。他们没再招惹天上肆,天上肆自然没有光明正大揍人的机会。 但她还是记仇。 禅院甚尔一个信息不对就让她套出了一大堆东西,最大权益的把交易进行了更改,更何况是禅院家。 狗东西们活得越快乐,她越不爽。 心里不爽,就总想着给禅院家找点事儿。 想到压在自己身上的108把刀的憋屈契约,她又在心里狠狠地给禅院记了一笔。 解决不公平的屈辱条款也是最近要紧要完成的事情,天上肆只能暂时把脑袋里的各种主意按了下去。 自从她的价值被御三家发现了之后,全家都搬去了主家的旁侧。但为了方便自己的行动,天上肆还是以‘铸造咒具’的借口申请保留了以前居住的小破屋。 禅院家的人巴不得她天天在小破屋住着,最好一天24小时都在里面打铁,不要吃不要睡不要浪费每一分钟。 看到天上肆慢悠悠地走向小破屋,躯俱留队的人立马选择了向上通报。 现在内部都知道‘御三家的武器条款’,天上肆在屋子里的时候外面监视的人到是知趣,没有闯入监视。 这样的现状刚好,天上肆可以正大光明的研究禅院甚尔打包的那些垃圾。 “我来看看……” 天上肆打开垃圾袋,看着里面除了胁差之外朴素无华的四样,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 在禅院甚尔面前她还强装自若,这会儿看着断刀、破绳还有那喝完酒的酒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尸魂界也有铸刀匠,许多斩魄刀和名刀都是出自他们之手。 天上肆在之前和别人进行打斗的时候,也恰巧用自己的【荒火】提炼了那些【弱红点】。 可这些眼前的破烂毕竟不是武器…… 自我心理博弈许久,天上肆选择先从断刀开始。 她把那断掉的、不足成年男人小臂长短的刀放在桌上,闭上眼睛调动了荒火。 顷刻后,黑色的阔刀出现在右手里。 她记得……是用灵力/咒力包裹斩魄刀,然后砍下去…… 天上肆右手的黑刀“哄”得一下变了色,就像是放入了大量漂白粉,反了白。 眼前的物件上顷刻出现了细小的红点。 它们密密麻麻的堆叠在一起,宛如开原石炸裂一番。芝麻大小的红宝石互相排列组合。 甚至有的红点下面还有红点,堪堪冒出了个半圆。 天上肆呆住了。 和给禅院甚尔、躯俱留队的人升级胁差完全不一样。 那些人手持武器的时候,显示的红点极少,最多的也不过是禅院甚尔的九个。 ……眼前这个已经不能算是‘九连星’了,数量估计在一百左右。 更糟糕的是,天上肆有非常难受的红点强迫症,她一看到红点就想点开消除。 当初和甚尔见面就做刀,除了灵魂共振外,还有红点强迫症发作的原因。 可问题是,她的刀很大,比自己的个子还要高几个头。 眼前的红点就像是芝麻一样,难道要让她用斩魄刀当笔在上面连线? 这种感觉堪比成年人拿着冰箱一样的铅笔在手掌大小的白纸上做题。难度直线拔高。 那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天上肆硬着头皮开始拿着刀做题,不出意外的就出意外了。 斩魄刀的强度根本不是普通的刀能相比的。 在这个新世界,普通的胁差能被她轻松折断,更何况一个本来就已经断掉的刀。 成年人手掌宽度的半折刀,在被斩魄刀荒火击中的那一刻,直接从中间裂开了。 一大块碎刃从刃面上剥落,只留下了更加残破的刀身。 之前还能看出来是个刀,现在中间的刃面掉落,只留下了上宽下窄的奇怪形状。 原本已经难以连接的红点在此刻更是翻了倍。 看着猛然膨胀的红点,天上肆绿眸收缩了一下,胸腔剧烈起伏。 我靠。 魔鬼故事,难度翻倍了。 她看着手里的破烂垃圾,心里非常绝望。 之前给他们躯俱留队升级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荒火也就如此罢了。 ……事实证明新世界还是有不断的新东西刷新她的认知。 用荒火直接敲击半毛钱用都没有不说,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点可怎么一笔连成啊? 哈哈,甚尔那个狗东西。 故意的是吧? 天上肆从不内耗,她只会责怪别人。 但一想到自己在他面前自信的样子,一想到垃圾袋里还有三个(二级胁差不算)同样如破烂一般的物件……天上肆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 再经过小心翼翼的尝试几次后,她终于想起了用【荒火】本身咒力而非荒火本身(斩魄刀)来连线的事情。 但也不好连…… 小朋友们的数字连线题再怎么样都有个123做顺序讲解吧?! 可眼前的红点连初始顺序都没有,根本难以下手! 她好不容易把20个多点一笔连在了一起,在找下一个点的时候因为连错了顺序,不小心碰到了下面的小红点,咒力连接就瞬间中断了。 ……哈哈。 天上肆惨淡一笑。 她想放弃,但只要咒力一调动,那红彤彤的点都在不断刺激着她的心脏,让她手痒到不行,必须消除。 我连,我连!我使劲儿连! 肯定是我咒力控制不够!! 肯定是我的专注力不行!! 天上肆越发疯魔,身上的咒力上下起伏,伴随着她的怒意和心中的那股不服,在空中如怪物一样张牙舞爪的扩散着。 事情自然不是一天能做完的,连线也不是片刻就能做好的。 就像是永远做不完的工作、永远要赚的钱…… 天上肆到最后咒力用完,整个人累得像狗一样趴在桌上也没有完成那怪异刀刃的连线工作。 随便吹牛是会遭报应的。 她在心里沉痛的反思自己。 天上肆当天晚上睡觉都还在做连线题,梦里她看着数不清的红点。 这次红点很大,每个都是拳头大小。但梦里甚尔给了她一根没有水的笔,半敞着胸怀,露出大奈对着她露出了恶意的笑容。 “快连啊,小鬼。” 气得她猛得睁开眼睛,手在空中打了一套组合拳才继续睡下去。 第二天起来,见到专门来找自己又不会好好说话的禅院直哉,天上肆的怒气这才得以宣泄,把便宜表弟按着头暴揍了一顿后开始了新的一天。 10、10 10. 新的一天,新的连连看。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许久,反正天上肆麻了,来刻意找天上肆的禅院直哉也麻了。 虽然最后的发展走向很奇怪就是了…… 禅院直哉这小孩不记仇不说,发展到了后面近乎养成了什么特殊的癖好。 明知道嘴贱会挨打,嘴臭会挨打,羞辱女性会挨打……可这一个月的时间禅院直哉几乎每天都来。 有时候是一早上就堵在门口给天上肆找不痛快,有时候是她吃完饭的时候让她消消食,有时候是晚上睡觉前来嘲讽她这里是猪窝。 …… 仿佛每天来找她挨打是一种独属于禅院直哉的修行或自得的乐趣。 前一个猜测还好,后面一个猜测让天上肆心里直发毛。 本打算收手,可第二天看见那张耀武扬威、嚣张跋扈的脸,还是忍不住痛揍了他。 短短一个月时间,禅院直哉从原本的“你这肮脏野蛮的女人”变成了“怎么还不出手”的贱样子。 ……真是该死,我不会是他的什么xp主人吧。 天上肆决定想办法把这个家伙从自己地盘彻底隔绝。 除了这个狗皮膏药一样天天来挨打的禅院直哉,天上肆还在某天被一头黑发穿着和服的温柔大姐姐投喂了。 她叫禅院美绪,是禅院扇的侧室。 天上肆这个世界的母亲天上(禅院)静希和她关系不错。 在天上肆痴迷于打铁、搅黄合同契约,她老爹沉迷于打铁的时候,是禅院美绪时常来院里陪伴她的妈妈。 看着禅院美绪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又想到禅院扇那张驴脸,天上肆实在是想象不出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 怎么看都是……有点恶心了 ——她是指禅院扇。 天上肆中午在家吃饭的时候,禅院美绪也在。因为静希的一再请求,禅院美绪拒绝的话到嘴边也犹豫着没有说出来。 一顿饭吃完,趁着静希去拿下午点的空档,温柔的女人缓慢地叹了口气,带着忧心忡忡的表情坐立难安。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禅院美绪愣了一下,回头看着眼前看起来幼小的小女孩。那双绿色的眸子看起来十分的平静,可爱的脸上没有笑容,看起来稍显严肃。 但一个小孩怎么会严肃呢? 禅院美绪忍不住笑了一下,“没有哦。” 天上肆没说话。 禅院美绪把手轻轻地放在天上肆的头上,缓缓揉了揉,视线从她的身上转移到门厅,望着院内的花草。 “我在想……如果我有个女孩子,眼睛和你一样的绿色会很好看吧?” “不知道。” 天上肆想到禅院直哉的样子,歪头望着她。 “按照遗传来说,也可能是金色或者暗金色。” 禅院美绪收回手,说不出是为什么,望着外面的蓝天缓缓叹了口气。 “这样吗……” 天上肆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照她的性格是不会去管这闲事儿的。可毕竟眼前的女人实打实帮助自己的母亲在痛苦的时候缓解了情绪。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继续把这有些压抑的对话延续了下去。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美绪阿姨。” “什么?” 禅院美绪怔了一下,半响后才开口:“肆是指爱看天空吗?” “不,是指你爱叹气这件事。” 小小的白发女孩靠近了她。 年幼的孩子总是精力充沛的,再加上她是禅院内部都知道的‘具有天赋的孩子’。在这个刚入春的季节,女孩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和蓝色的牛仔裤。 甫一靠近,带着这个年龄段特有的活力,仿佛把她周身都烤热了。 圆圆的翡翠眸子注视着她,面容姣好的女孩说出来的话带着这个年龄段特有的天真和残忍。 “别叹气,不开心的话我帮你杀了他好不好?” 禅院美绪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启臂,宽大的和服袖子半掩着唇,眉眼弯弯地望向天上肆,发出愉悦的笑声。 这种态度很显然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天上肆就像是安抚着她一样,把禅院美绪的手握住。 “你想要什么呢?美绪阿姨。” 禅院美绪笑盈盈地望着她:“问我吗?那就和你一样可爱的女儿好了。” “最好是两个。” …… 天上肆多少有点内心复杂。 禅院扇那种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尖牙细腮、发际后退还小眼恶毒。 光是从两个人差了快二十岁的年龄差和平日里作威作福拉得老长的驴脸,都能看出禅院扇的德行。 她很想问问禅院美绪,是不是指望着禅院扇在自己生了孩子之后会给她好脸色,也想问问为什么要憋憋屈屈的活,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不是禅院美绪,主动提出帮忙也是看在母亲天上静希的面子。 如果本人处在被【恶意】包围的环境里还能从缝里卡出点甜味来,天上肆也没有采取行动的必要。 天上肆没和她多说,和回来的妈妈打了个招呼之后,快速地冲出了房间。 看着女孩的背影,静希还在喊着。 “穿鞋、穿鞋。” “……这孩子,又忘记穿鞋了。” 她苦恼的叹口气,走到门槛把地上的布鞋拿起来,望着天上肆远去的背影。 “这是……”禅院美绪有些惊讶,“……你买的吗?” 在禅院这种思想牢固的大家族,所有人都必须穿和服。根据每个人行程或身份不同,和服的款式和花式也不一样。 虽然没有明面上的指令,但大多如此。 因为禅院家主家的那几位,对于现代化的服饰以及设备都抱有很强的排斥性。 这也就导致了就算是处于暗地里工作的躯俱留队,也潜移默化地继承了这个传统,保持身为‘贵族’该有的样子。 “是我做的。” 天上静希有些害羞地笑了一下,话语里带着赫意和抱怨。 “真是的……之前说不喜欢木屐,现在连布鞋也不穿吗?” 禅院美绪微笑:“或许试试现代流行的帆布鞋呢?或者是运动鞋。” “啊,这个啊……” …… 禅院直哉最近找天上肆的频率很高,今天在她还没到达小破屋的时候,就在半道截下了她。 小少爷穿着禅院家的羽织,黑发柔顺的贴在耳边,配合那张精致的脸蛋,倒也像那么会事儿。 “喂,今天怎么这么慢?” 就是一说话就让天上肆想动手。 平时还能和他玩玩巴掌游戏,但她最近急着解决断刀的咒具淬炼问题,实在是没心思和禅院直哉在这里耗着。 天上肆歪头望着他,发出暴言:“想吃巴掌?” 禅院直哉一惊,浑身炸毛一样跳了起来。 “才、才不是!!” 他一边否认着,一边脸上浮现了莫名其妙的绯红。 看着面前比自己稍微高一点的女孩,禅院直哉的声音渐小。 “……今天没带侍女,我有个好东西想给你看看。” 说完,似害怕天上肆拒绝,他紧急补充:“绝对没见过的好东西!” 说都说到这儿来的,再加上禅院直哉确实一反常态的没显露什么“我是天龙人”的气质,携带成群的仆人,天上肆也来了点兴趣。 看着乖乖跟着自己走上山的女孩,禅院直哉收敛了笑意,在她身后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 禅院直哉今天说了很多话,大部分都是他说,天上肆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声音十分聒噪,天上肆不耐烦的时候就会赏他一巴掌,他安静一会儿后又会继续兴奋地说起来。 ……神经病。 天上肆翻了个白眼。 在通往后山的路上出现了一条不怎么明显的岔路口,禅院直哉才此刻从她的身后向前走了两步,停留在那隐蔽的小道上。 “快跟上,马上就到了。” 看看你的表情吧,禅院直哉。 说这话的时候那脸上的幸灾乐祸可是一点都没有隐藏的意思哦? 天上肆顺势也露出了个虚假的微笑:“好呀。” 天上肆能感觉到他在背地里要做些什么,但因为对这个新世界的了解太少,再加上就像是逗小狗一样,她也很好奇禅院小狗会弄出些什么花样儿来。 禅院直哉带着天上肆在一间布满封印条的小屋面前停了下来。 看着天上肆打量的表情,他移动脚步磨磨蹭蹭地站在了天上肆的身后,双手在伸出去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可胸口的恶意怎么可能轻易压制? 他失去的尊严又怎样挽救? 于是他便不再迟疑,手抵在幼女柔弱的后背“啪——”地一下把她用力推了出去。 身体在触碰到房门的那一刻,就像是融进了结界一番,被整个“屋子”吸收了。 白色的发尾在空中晃动了一下,随之消失。 禅院直哉剧烈的喘气。 天上肆比他厉害,是单凭自己打败不了的对象。 可他真做到了!真把她推进那恶心的屋子了!! 禅院直哉的内心涌起了一种奇怪的难受,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说不出的痛快和肆意。 这让他更加畅快,更加的愉悦。 “哈哈哈哈哈哈——” 禅院直哉瘫坐在地上,发出笑声。那张脸表情扭曲,暗色的眸子因为极度兴奋闪着奇怪的光,嘴角大大的扯开,鼻孔也因为情绪无法调和的大口呼吸而微微张开。 “天上肆——” “你这该死的、下贱的蠢货!!这就是老子送给你的礼物!” 他这么喊着。 11、11 11. 禅院家的屋子是专门用来圈养咒灵的,这里是一间特殊的“刑屋”。 不听话、不受调/教、喜欢破坏禅院内部环境的“东西们”,都会被送到这里来经历成长。 特殊的咒力封印让这间屋子不需要由人专门来打开,而是触碰到封印条就可以直接进入。 早年的禅院甚尔也被禅院的人送来“成长”。 中间自然用了说不出口的腌臜手段。 否则凭借甚尔的能力,别说是等着打开门的时候推进去了,恐怕连看一眼都知道这些人在搞什么东西。 甚尔都经历过的事情! 凭什么她不经历!! 禅院直哉怀着扭曲的心态,把两个人放在同等的位置上相提并论。 说不上是为了体现甚尔在自己心里的特殊性,还是他在为了自欺欺人的强调天上肆在自己心里什么都不算。 · 禅院直哉那种小垃圾的动作天上肆自然感觉的到。 为了探查小黑屋到底有什么,也是为了让他顺利的把自己推进这个小屋子。 天上肆还十分配合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做任何反抗。 密不透风的屋子散发着一股怪味儿,血液和一些分泌物的味道交融在一起。 气味显然不是一天形成,久不透风的屋子里发散的臭味一阵一阵袭来,十分刺激感官。 天上肆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窸窸——” 肢节摩擦的声音响起,天上肆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一头怪物。 ……哇哦。 所以她现在不仅要接受斩魄刀变成术式的设定。 还要继续在新世界砍“虚”,是吗? 天上肆打量着面前这个类人的扭曲物,视线从它空荡荡的眼眶转移到胸口。 很奇怪。 怪物除了给人的感觉是非人类似于“虚”的状态外,身上没有虚洞。 它浑身流淌着“厌恶”、“憎恨”这种不应该由非人持有的情绪,让天上肆的术式自然【共振】了起来。 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来讲,它们应该叫做“咒灵”。 正巧,天上肆也只是转生来到这个世界后听说过一些“咒灵”的事情,却从来没有遇见过。 这次刚好可以借用“禅院直哉的大礼包”试探一下。 “荒火。” 燃烧的火焰在黑暗的房间里悄然升起,黑色的大刀在手中形成。 为了试探能力,天上肆只是冲上去虚虚砍了一刀。 还没等她期待咒灵的下一步反应,那咒灵就像是不行了一样,“吱呀”一声消散了。 从始至终除了看它冲过来之外,再没有其它动静儿了。 天上肆颇有种自己放了个大,击中了个小兵的无语。 ……就这? 天上肆很费解。 还未等她想明白这“咒灵”哪里恐怖,一道道气息如同雨后春笋拔地而起,黑影满布在这件密不透风的屋子里。 【讨厌讨厌讨厌——】 【去死去死去死——】 咒灵们明明不会说话,但她的【灵魂共振】却得到了这样的信息。 “算了,我已经不感兴趣了。” 天上肆横刀向前,右脚向后挪了一步,半蹲下身子做出蓄力的动作。 刀影反转,三级咒灵在荒火横向一刀的斩击下瞬间化成灵子飘散在空气中。 咒灵祓除的感觉和天上肆当死神的时候送别人“成佛”截然不同。 前者是粗暴的销毁,后者是尚有一丝善意保留,让那些怪物还有机会通往在尸魂界。 ……这到底是个什么牛马世界? 咒术师不当人,咒灵们更是没有往生可言。 被祓除了也就代表着永久消失了。 没意思。 连蝴蝶都不会飞舞的咒术界…… 天上肆视线挪回,缓慢地收回荒火。 正要从房子里离开,她的脚步顿了。 只见原本三级咒灵密布的地方,掉落了两个黄色的晶体。 上面气息很弱,但那熟悉的气息确确实实是属于自己的“咒力”。 天上肆把它们收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可能是因为上面的气息、咒力和自己一模一样,以至于她站在禅院直哉面前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多了两个什么东西。 所以那是什么? 禅院直哉自然不可能那么好心让自己收获这两个东西,按他的尿性来讲,多半是想看她被咒灵撕碎的样子。 “哟,禅院。” 天上肆扬起手和他打着招呼。 幼女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身上白色的长袖因为祓除咒灵的原因多少沾染了咒力残秽。 这样的场景落在禅院直哉这种拥有咒力的人眼里,活像沾满了鲜血。 禅院直哉一个惊跳起身,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 这才多久? 有五分钟吗? 她居然从里面活着出来了!! 禅院直哉经历过内部的学习,自然知道残秽代表着什么。 可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愈发的难以置信。 对于六七岁的孩子来说,三级咒灵已经是顶天的战斗力了,他怎么都无法思考天上肆能从那十几只豢养咒灵里活着出来。 白发女孩闻言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那张精致的脸上带着笑意,投影在禅院直哉眼里却显得可怖极了。 “直哉,这就是你给的礼物吗?还不错。” 她甚至因为战斗愉悦把对自己的称呼改了!! 疯子疯子疯子! 禅院直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木桩。 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天上肆没有杀意,可他却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他眼睁睁看着天上肆靠近了自己,用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刺痛从下颚传来,禅院直哉金色眸子颤抖,投映着天上肆漂亮的脸。 “难道直哉不开心吗?” 她问。 禅院直哉反射性地摇摇头,恐惧一寸一寸布满全身,被注视着的他感觉到了灵魂的战栗,头皮被刺激的一阵发麻。可越是这样,他越是紧紧盯着天上肆,任由天灵盖古怪的酥麻和内心的激荡占据全身。 “那你……” “难道是要我死?” 禅院直哉:! 他浑身抖了一下,嘴巴率先道歉:“我、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啪——” 天上肆毫不客气地用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看着头被打偏直不起来的禅院直哉,天上肆因为调动咒力激荡的情绪这才平复。 她呼了口气,轻松地把禅院直哉扔到了地上。 就像是在扔一个失去兴趣的破布娃娃。 就在禅院直哉搞不清楚她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听到天上肆的话音突然一转。 “下次送礼物记得选一些强一点的。” 禅院直哉:? 他愣愣地看着天上肆,似乎没想到她竟然把这次的‘陷害’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那些……感觉还没直哉耐揍呢。” 天上肆自言自语了一句,禅院直哉却反应极大地跳了起来。 他捂着自己被扇了巴掌的脸,通红的双眼恨恨地望着天上肆。 对上顶着她那双翠色的眸子,话语又开始吞吐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下贱!!” 禅院直哉爆了句粗口,快速跑开了。 “骂谁呢?他自己吗?” 天上肆懒得理他。 这次礼物事件后,禅院直哉许久没有来找天上肆了。 天上肆每次用荒火淬炼咒具都会调动情绪,咒术师的定义就是‘负面情绪越强咒力感知越强’。可她又不是真祓除咒灵,不过淬炼咒具罢了。 这也就导致了每次使用给咒具升级,她的情绪起伏都会特别大。 这几天无法痛揍禅院直哉,自然少了一个情绪宣泄口。 天上肆有点可惜,但很快把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新拿到的物件上。 这种由咒灵变化的晶体,天上肆给它取名叫‘灵核’。 通过和甚尔聊天的旁敲侧击,她明白这是属于自己的一种特殊能力。 或许是因为荒火能淬炼一切,而这晶体是淬炼那些三级咒灵所得。 至于提炼这种晶体的必要条件是什么,天上肆还没能理清楚。 总之,这是个不能轻易告诉别人的秘密。 灵核具体作用是什么,天上肆也没研究明白。 她试过水煮、刀砍、荒火持续炼化……灵核都毫无反应。 天上肆甚至把那东西放在嘴里嚼过,也没办法彻底消除这个东西。 可上面属于自己的咒力又若隐若现,让天上肆稍急躁起来。 直到一次,她使用术式提炼甚尔的“断刀”时,天上肆发现放在一边的灵核会跟着自己连接红点的频率闪动,这才有了“武器镶嵌”的想法。 想是想,实践的时候再次迎来了失败。 天上肆抓心挠肝。 天上肆崩溃了。 崩溃的她找到外面躯俱留队的人就是一顿暴揍。 躯俱留队的成员当天就换了两三批。 得到消息的禅院扇非常生气,一度在背地里骂着她是“贱女人”。 事到如今,天上肆只能选择暂时当个摆子,不再去想那个断刀和灵核问题。 又是一天。 白发女孩熟练地低下身子从自家后院翻墙而过,利索的穿过小道,从主家的侧院绕行。 年幼的女孩就像是从森铃窜出门的幼狮,肆意地在禅院所属的林间穿梭,白发在脑后划出利索的弧度,动作轻到无声。 在一个起跳后,天上肆到达了小破屋。 她蹲在破屋不远处的树上,歪头看着小破屋前有些不正常的访客。 “甚尔?” 禅院甚尔双手抱臂靠在小破屋的门边,知道等了多久。听到熟悉的声音,那双略细的眸子掀了掀,十分的懒散。 疯丫头蹲在树上,双手按在自己面前的枝干上。白色的头发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变得乱糟糟,发间还夹杂着几片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树叶。 ……脏兮兮的小疯子。 甚尔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隔远了对她晃了晃。 天上肆眼睛一亮,随后毫不犹豫地从树上跳下,一个爆冲闪身来到他身边。 力量和速度过快,她的头“砰”的一下砸在了禅院甚尔的肚子上,让人高马大的大人忍不住龇了龇牙。 禅院甚尔一只手按着她的脑袋,猛地往后一推,另一只手把手里的地契高高举起来。 看着她作势要夺,甚尔冷笑一声。 “咒具呢?” !—— 天上肆老实了。 她站在禅院甚尔面前,面不改色。 “我马上给你。” 禅院甚尔:“……” 哈,意思是还没做是吧? 不等他发出嘲讽的声音,天上肆快速地开始对他诉说这次的大发现。 “我和你说,这次你的那个断刀我真研究出来了。不仅需要咒力去连线,还要用荒火在里面补充咒力改变形态。昨天我来试过了,就差一步,真的,就差一步。” 禅院甚尔眯了眯眼。 空手套白狼的戏码真是够够的。 见他表情不对,天上肆咳嗽一声后,快速拽着禅院甚尔的胳膊往屋内走。 一边走一边用手比划着她即将诞生的新咒具,嘴巴一刻不停。 “就是外表有些难看,那断刀太丑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断刀长度太短,真做成了到时候你和别人打起来也不太好击中,可能你要采取点偷袭手段……” 说到最后她下定了决心,“我从不赊账。” “你等着,我今天就给你做出来!” 12、12 12. 天上肆前期创业资金是找五条家的五条悟借的。 区区二亿円,五条家神子大人手到擒来! 电话号码是找禅院直哉要的,银行卡是禅院直哉侍女的,钱是空口白给的。 神子大人甚至担心她不够用,电话那边还说了“可以随时打电话”。 天上肆决定暂时和五条家的一样,把五条悟当神子。 知道这件事的禅院直哉很生气,他气吼吼地跑来诘问天上肆为什么没有找他借。 天上肆只问:你自己名下的私房钱真有二亿円吗? 禅院直哉气势汹汹地来,听到她的话之后更是气得失去语言能力。 他愤怒地踹倒小破屋外的一颗大树,喜提崴脚后,自知丢人的直哉被侍女抱在怀里,匆匆忙忙地走了。 ……总之就很废物。 有了资金,禅院甚尔开始帮忙去盘算q集团的地。 日本的土地所有制很麻烦,不存在“买断”一说。国外买地建造房子,买卖的是地皮的使用年限,时间到了终止交易,买房也是如此。 但日本人卖房子,但要从中间收取大量的“税务”,且每年都要。 这事儿交给禅院甚尔也算是专业对口。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谈判的,在买了房子、订了年份、缴纳税费之后还剩下了七千万円的资产。 禅院甚尔仗着天上肆不知道,自己从里面拿了五千万円作为自我劳务费,留了两千万给天上肆。 不知情的天上肆,还在不停地感叹甚尔的省吃俭用、精打细算。 让来交付任务的甚尔面上多少也有点不自然。 他跟着天上肆一起进入小破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人大的窑,远远散发着热气。 窑内塞满了许多木炭,久久燃烧着。 烧窑旁边放了许多高高低低的罐子,看起来很破旧,种类也不同。 从陶罐到木罐再到石罐,高矮不一的散放在烧窑的附近。 天上肆家里人已经从小破屋搬走,这里自然移除了床、厨具等对于铸刀来说繁琐的物件。 屋中央摆放一张三米的桌子,上面除了禅院甚尔给她的那垃圾之外,还有刀胚、玉钢、砂铁等一些禅院甚尔认识或不认识的东西。 看样子她除了用咒术来进行“升级”之外,自己还在练习铸刀。 白发女孩急匆匆地在杂物堆放的桌子上翻找一阵,终于在下方拿出了那柄禅院甚尔熟悉又陌生的断刀。 看着中间少掉的刀面,甚尔视线转到天上肆身上。 天上肆咳嗽了一声。 “你的这个断刀质量不太好……但是放心吧,没问题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稍微有点心虚。 因为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天上肆前几天每天都泡在小破屋里,利用灵核来研究这个断刀。 成果到是有,可也不过是从原本的20连击变成了100连击,堪堪完成了一半。 失败的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天上肆总是会因为密密麻麻的红点失去耐心,变得急躁。 一急躁就想爆粗口的天上肆在控制咒力上自然没之前那么稳定,导致咒力链接瞬间崩塌。 在饭桌上感觉到了天上肆的心不在焉,身为母亲天上静希虽然不知道自家孩子在做什么,但也给了个建议。 “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先放放吧。” 母亲温柔的手拂过她的脸颊,把她侧脸的灰尘抹去。 “有时间的话可以和爸爸一起去感受怎样正确的铸刀。” 天上肆犹豫了片刻,最终同意了这个提议。 在尸魂界的时候,斩魄刀想要卍解,除了死神和刀要统一爆发信念、得到斩魄刀的刀灵认可外,还能把斩魄刀揍一顿。 ……是的没错。 她一个年轻的后辈涅茧利就是这样。 把拥有灵体的斩魄刀暴揍一顿,然后从此就学会了卍解。 这个世界的【领域展开】相当于之前的‘卍解’。 虽然自己的斩魄刀没有灵,痛揍一顿的方法不知道有没有用…… 可万一要是刀折了,会变得很麻烦。 金色疋杀地藏就曾经断掉,然后被修改了刀型。 但毕竟这个世界没有人专门做【斩魄刀】,万事可能只能靠自己…… 反正多学一点技能是不会错的,实在不行后面用自己做的刀进行“咒具升级”说不定也会更简单一些。 于是在学会了铸刀法后,天上肆就沉迷于做刀。 一开始想着:反正甚尔没买下来,这把做完我就研究断刀。 后面变成了:让我来看看灵核怎么和断刀结合。 最后是:我想想玉钢怎么折叠锻造会更好…… 总之就是她忘记了。 如果不是禅院甚尔今天找上门,她可能要等着手里的刀铸完,才会再次想起被压在下面的断刀。 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让甚尔知道。 天上肆望着自己手里遗留了一个多月的‘任务’,暗自叹了口气。 和之前做过的那样,她把断刀放在了桌子上,灵核放在断刀的上面,左手的荒火蓄意待发。 膨胀的火光瞬间铺满了整个刀具,咒力的强大气流让女孩的白发向后吹动。 看不见咒力的禅院甚尔在一瞬间感觉到了房内倏然变化的气息。 周遭密布着可怕的压制力,一双双无形的眼睛似乎在打量着他,贯穿他身上的所有‘薄弱点’。 肌肉缩紧,甚尔立刻进入到了备战状态。 被冒犯的禅院甚尔如同被侵入领地的野兽,冰凉的绿眸冷然地凝望着天上肆。 手上、身上的力量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进行致命一击。 脖子是脆弱的,小孩的脑袋是软的,肚子……这个有点麻烦,毕竟她扭头的时候可能会防备性的快速抵挡。 手是没有经过保护的,如果真要打起来,从手切入会更直接。 他冷静地望着年幼的女孩伸出手在空中划动,感受着空气里的压力逐渐减少。 等时间慢慢流逝,那咒力如同回笼的猛兽一般减少,压力逝去,禅院甚尔才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绿色的眸子映着跳跃的火星,天上肆把最后一颗掉落的红翡用咒力做成的线串联在一起。 红点连接结束,在过程中除了感觉到有杀意之外,到也没有之前那么麻烦。 至于杀意的来源,不用想肯定是禅院甚尔那个狗东西。 天上肆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在禅院家的地界里,她多少沾了便宜。只要她不做的太过分,不脑子抽了去袭击禅院甚尔,两个人暂时是不会有涉及生死的战斗的。 不过…… 或许打铁铸刀的过程本身就是需要专注力的? 灵核之前也和断刀融合过,可不管怎样还是会出现问题,最后以失败告终。 天上肆在经过了亲手打铁的试炼后,这是第一次尝试用灵核做指引给断刀叠加咒术,竟在这次的淬炼里感觉到了轻松。 ……就是他爹的眼睛要瞎了! 这样做多了自己不会近视吧? 还有灵核,那东西的作用好像就是辅助刀具淬炼,也不知道放在普通的物品上是否有用。 她记得甚尔给的破烂里还有一根黑绳子?…… 天上肆思绪快速地过了好几个弯儿,一直到脑袋里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她才把视线聚焦到咒力散开、露出现有模样的断刀上。 那把断刀依旧保持着上宽下窄的模样,但断刀口已经从原本的鲨鱼嘴模样变成了一刀斩的款式。 在接近刀柄的地方出现了一小块镂空的样式,刀柄之下是一小串链条。 在感受到它上面的气息后,禅院甚尔的眸子剧烈收缩了一下。 那种气息…… 竟然是特级咒具! 她才多大? 按照咒术师的标准,她现在又是几级? 连结界术和固有术式都释放不出来,只知道拿着黑刀挥舞的小孩,竟然能铸造特级咒具? 特有的生得术式,不同往常的释放手段。 禅院甚尔已经能想象到得到这个结果的禅院们有多么疯狂了。 他心里的思绪剧烈跌宕,想着她说的破坏御三家契约的事情。 如果是这种本事,何止是御三家的契约撕毁,打御三家的脸。 她完全可以把他们踩在脚下。 甚尔心里开始思考着该怎么“处理”这小怪物,可还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来,怀里就被塞入了东西。 禅院甚尔视线转移到手里的断刀上。 很奇怪,这刀一接触到他就像是有什么天然牵制反应,恐怖的特级咒具气息在短短三秒后瞬间消失。 禅院甚尔顿了顿:“……给我?” 不上交,不给禅院,不换名额? 按这小鬼的性格,应该会拿着这东西去找禅院大敲一笔才对。 天上肆把变形的断刀塞给禅院甚尔后,就从桌子下面掏出了一大袋零食,拆开一袋薯片吃了起来。 听到他的问话,天上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说好的交易吗?” 感知自己做出的是特级咒具后,天上肆本人也很惊讶。 但她也想到了灵核的独特性。 不管是为了长久的利益和交易,还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她都选择按照约定把新出炉的咒具交给甚尔。 天上肆的视线从那把‘写作破烂读作特级’的武器上转移,心里啧了一声。 铸刀是件体力活,咒力流逝和专注力的释放让她这会儿咒力亏空,以往的情绪暴躁后遗症更是没有显现。 又饿又累的她已经不在乎洗手不洗手的问题了。 “不过我现在很饿,你要是想找我试咒具的话还是不要了。” 天上肆耸肩: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作用是什么。按理来说,到了特级的装备都会有特殊术式效果的。” “总之,你自己去试吧。” 禅院甚尔没说话,只是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咒具。 半响后,禅院甚尔把那咒具向上抛掷,如同玩匕首一样稳稳接住刀柄。 “小鬼,它叫什么?” “你不知道?” 天上肆愣了一下,随后幸灾乐祸的偷笑着吃薯片。 “那完了,你用不了。” 在尸魂界,斩魄刀的名字都是死神们自己领悟出来的。 不知道斩魄刀的名字就无法发挥实力,在天上肆看来,这个世界的同源也应如此。 “用不了?” 禅院甚尔挑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敷衍一般随口喊了个名字。 “天逆鉾。” 天上肆没说话,她注视着禅院甚尔手里的特级咒具。 这次是作为咒具的‘母亲’,作为刀匠,感受上面的咒力波动。 在看到它微微震动后,天上肆十分惊讶。 禅院甚尔强行给它起了个名字,它接受了。 还能这样? 天上肆抓了抓自己的白发,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死神在拿到了新的斩魄刀后,随便起了个“阿狗”的名字,斩魄刀突然就能始解了。再喊了声“黄色的阿狗”,然后又会卍解了。 她开始质疑这个世界的‘同源’问题。 禅院甚尔心情很好,他看着天上肆迷茫又震惊的样子,之前被她做出特级咒具的震撼在此刻也抵消了。 “小鬼,你在惊讶什么?” 禅院甚尔扯了扯嘴角,“看起来不可置信。” 天上肆撇了撇嘴,“你懂什么刀具。” “那又怎样?” 禅院甚尔没生气,反手把那咒具塞进了宽大的和服袖内,双手揣在一起靠在门槛上。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天上肆一个月的时间里尝试对破烂……不,之前的天逆鉾进行过升级,红点连线过半的时候也发出过几次特级咒具的气息。在告诉禅院家的自己在做实验后,这件事儿就不了了之。 禅院直毘人一开始知道的,还专门过来查看,得到的结果是:半成品。 后来他又来了几次,所幸直接给天上肆塞了封印物,让她别打扰老头子喝酒。 反正小破屋冒出特级气息这种事情,就像是狼来了。 多了别人也不在意了。 天上肆晃着腿,丝毫不担心。 “喂,小鬼。” 听到声音,天上肆抬头看去。 禅院甚尔靠在门槛上,半张脸藏在阴影下,语调懒散的说着漫不经心般的话。 “之前说的看大门,……人选找好了吗?” 天上肆:“!” 她唰地一下抬起头,望着面前的禅院甚尔。 你也被人转生了? 13、13 13. 创业不容易,大学生创业更不容易,小孩子创业更是困难重重。 不过介于现在的初始团队已经有了员工,天上肆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 甚尔在做事儿上还是可靠的。 q集团原来的住址上已经建立起了漂亮耀眼的大别野。地下还贴心的预留了一间铸造坊。 越是夸张,越是不会和曾经在这里一游的天上肆牵连在一起,更不会想到诅咒师。 空荡荡的别墅现在只出不进,全靠着神子之前施舍的二亿円撑着。 说是“看大门”,实际上是当时天上肆为了气禅院甚尔故意说的。 在被他往事重提后天上肆稍微惊讶了一下,但禅院甚尔面色从始至终都为变过。 脸皮面子都不在乎的甚尔,根本不介意她说的是否调侃,只是为了入伙而随意的搭话。 天上肆也不是计较的人,在看到他真要入职后就爽快答应了。 天上肆铸造的咒具由禅院甚尔负责在黑市进行买卖,考虑到他要经过躯俱留队的盘查和隐藏的风险,所以得到的金钱暂且和天上肆四六分。 他四,天上肆六。 除此之外,甚尔还要抽空维持别墅的安全。确保在没人住进去之前,这个房子不会被乱七八糟的诅咒师入侵。 天上肆除了要给他钱之外,还要额外给他打造两个咒具。 从之后到掀翻计划开始,所有的咒具率先由甚尔先进行选择。 他看上的就不会拿出去贩卖,而是直接抵消在两个咒具的名额上。 俩人在小破屋里谈了一下午,第一次当老板的天上肆很显然还没吃过亏,想到的都是目前自己想要的,其他都没有提。 在商业上,死神转身的她实际上也是半知半解。 谈成之后,禅院甚尔在原地等了等,得到了天上肆迷茫的回眸。 “不走吗?” “……不说些什么?” 禅院甚尔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天上肆的左手。 天上肆迷茫:“?” “该说的说完了。” 禅院甚尔又等了等,不算朋友也不算特别要好的他们相对无言,屋里弥漫着死一样的宁静。 最后还是禅院甚尔率先离开了。 天上肆没搞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直到了很久之后,她才顿悟! 是她忘了定束缚!甚至没有签合同!! 死神怎么会知道签合同,天翻过来她也不知道‘合同’是个什么东西! 毕竟尸魂界的死神们不需要合同,大家都是为了信念和地位自愿进入番队中。 而‘束缚’嘛…… 7岁状态的天上肆,她连术式延伸的领域展开到底是个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会有那种‘束缚’这种东西。 天上肆以为甚尔是在等待着新老板下达指令,实际上根本不是! 甚尔讨厌失去自由,这件事儿要是定束缚的话,他也一定会强制要求不牵扯到他的个人生活。 但她没定。 禅院甚尔肯定知道,但狡猾的成年人也没有主动说。 两个人一度觉得对方人还挺好。 这种错到离谱的认知,让俩人在之后的相处里十分和谐。 ……反正没签合同没定束缚这个事情,让长大之后的天上肆每每想起来都抓心挠肝的程度。 造坊的位置定下来,天上肆心里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那是房子。 自己离开禅院也好,打算在地下搞事情也好,都是一个可以让自己彻底做主的地方。 禅院甚尔入伙后,天上肆的生活就变得更加纯粹起来。 打铁、咒具提炼、半夜跟着甚尔在后山偷偷体能训练、卖刀赚钱。 二级的咒具提炼很简单,以她现在的专注力和咒力的细致把控程度,一天可以做三把出来。 上次做完天逆鉾之后,足足有两周她都无法进行其他武器的提炼。 就像是咒力被特级咒具榨干了一样。 或许可以用这种特殊性,让之后的御三家闭口吃亏。 特级咒具天逆鉾那样的制作,天上肆在黑绳子上试验过,一次成功。 已经变成特级咒具的黑绳率先拿给甚尔选择,见他不要,天上肆就毫不客气地收了起来。 天上肆是计划者和材料提供者,禅院甚尔是实施者。 两个人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搭配的相当不错。 大量的二级咒具通过禅院甚尔流向了黑市,被不同的诅咒师买走。 用禅院家准备的材料来赚钱,这从中调转的利润特别高,最开始只是抱着玩玩入伙的甚尔也开始认真了些。 甚尔和天上肆一时之间赚得盆满钵满,原本的资金储备已经到达了二亿。 听起来很多,但考虑到之后要离开禅院,还要自己去购买玉钢、硼砂之类的准备材料,天上肆把还钱的时间往后移了移。 在大量的二级咒具通向市场后,御三家的人如她所料一番的坐不住了。 就像是打好了招呼一样,御三家的负责人们在某天齐聚一堂。 天上肆被禅院扇手下的躯俱留队带去了禅院家的主厅。 一进门就见主位上坐着东道主的禅院直毘人,他的右手左手边分别是五条家的五条慎吾和加茂家的雄一郎。 侍女们在天上肆进来之后就一个个持着优雅的礼仪小步退了出去。 天上肆甚至在禅院扇的后方看见了充当侍卫的禅院甚尔。 此刻的甚尔面无表情,双手抱臂站在那些侍卫的最后方,就算如此,与前面的一个人还保持着相当一大段的距离。 那双淬了绿意的眸子注视着她,看起来和周围的那些人没任何区别。 她对着甚尔眨眨眼。 禅院甚尔嘴角抽了一下,随后瞪了她一眼。 “家主大人。” 人在屋檐下暂且低下头的天上肆和台上的禅院直毘人打了个招呼。 涂了妈妈化妆散粉的她,看起来脸色煞白,嘴唇也带着不健康的颜色。 “是肆啊,最近铸刀很辛苦吗?看起来身体有些糟糕哦。” 禅院直毘人话语里带着些许的熟络,但谁都知道他俩没任何交集。 老头子的试探。 天上肆故意咳嗽了一声,“因为今天上午在铸刀的时候发生了特殊事件。” 禅院直毘人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饮酒,半响后才接话。 “那要好好注意一下身体哦,肆的任务还是很重的。” 天上肆点头,还没等她回话,一道声音直接打断了她的思绪。 “哼,依老朽看你是畏罪瑟缩了。” 禅院直毘人旁边的禅院扇刀直入,说话很不客气:“你应该懂得珍惜御三家给你的机会,下贱的女人。” “老实交代,黑市上流传的二级咒具和你有什么牵扯!” 原本安静的屋子在此刻变得凝重起来。 五条慎吾和他旁边的加茂雄一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天上肆,一个只是淡定地注视着手中的茶,另一个则是顺着声音带着微笑望向旁边的禅院扇。 连续性的辱骂词汇还有自诩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天上肆额角的青筋直跳。 小眼驴脸的老吊子! 天上肆心里的怒火燃烧,最后还是被她压了下来。 不是能不能打的问题,而是打了后果会如何。 武器协议这个东西是御三家共同的利益,就像是禅院甚尔也没办法一下子触动三家联盟一样,她也没办法以7岁的力量直接和他们正面硬钢。 但她可以先瓦解他们之间内部的信任。 天上肆满脸委屈。 “大人,我在禅院家的一举一动……您不是知道的最清楚吗?” 禅院扇想说你天天呆在破屋里鬼知道你在做什么,躯俱留队的人是跟踪了,但一接近你就会被揍翻,远远看着根本不清楚你在搞什么东西! 但他没接话。 是自负作祟,禅院扇也瞧不起女性,更何况是一个小女孩。 他不认为一个小小的女孩会掀起什么大风浪,所以从始至终,就算知道躯俱留队的人打不过天上肆,禅院家至今都没有派出过“炳”队成员。 到这个场面上,禅院扇更不可能当着禅院以外的五条家、加茂家承认自己对天上肆一无所知。 他要是这会儿实话实说,讲什么躯俱留队被七岁孩子打败,五条家和加茂家的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编排自己。 更何况……家主那个位置上还有个禅院直毘人。 禅院扇冷哼一声,一副懒得和幼童争辩的傲慢嘴脸。 天上肆视线从上方的禅院直毘人身上划过,最后移动到五条慎吾和加茂雄一郎身上。 她装作困惑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那双求证的眼睛望向了禅院扇。 “大人,我什么事情都可以说吗?” “如实招来!” 黑市里的二级咒具泛滥,咒术师的数量本身就少,更何况已经叛逃成为诅咒师的家伙们。 那些武器数量有三十多把,听起来数额少,但实际上已经快顶得上躯俱留队的一个队了! 那些武器如果全部装备在‘炳’的身上,禅院家的底气又会多多少?实力又能提升多少? 什么普通人,什么女人男人小孩子,咒灵问题和他们也没有一毛钱关系! 交给平民咒术师都可以完成的差事,贵族少爷们需要亲自下场吗? 御三家争的从来都是比其它两位家族更高的地位。 可大家都知道咒具形成需要时间,二级咒具听起来很垃圾,但如果数量取胜还在乎什么? 一个人拥有咒具和一群人拥有咒具的概念完全不一样。 所以在听到风声后,五条和加茂的人默契地一同来找到了禅院直毘人。 今天必须搞清楚二级咒具是不是从天上肆这里流出来的! 天上肆不是真的小孩子,她虽然不懂家族与家族之间的狗屁荣耀,但她也明白从今天之后,在他们御三家眼里,不管黑市的咒具是不是自己所出,自己以后的自由都会受到限制。 拿定了主意,五条家和加茂家的才会从一开始就闭口不言。 禅院直毘人主动打招呼,也不过是因为‘家主’的身份客套一番罢了。 老狐狸们。 为了这一天她提前准备了别墅,找甚尔入了伙。 后面他们碰面只需要小心,还是可以按照前面的计划进行的。 天上肆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 她诚惶诚恐地望着禅院扇,又做出胆怯的模样看向禅院直毘人。 在对方看似和善的点头鼓励下,天上肆掏出了胸怀里被封印物包裹的东西。 她把它摊开,放在了地上。 似乎是在确定什么,她又看了禅院扇一眼。 禅院扇早就不耐烦了,当即怒上心头:“磨磨蹭蹭做什么!” 好的老登,马上就给你个惊喜。 天上肆就像一个无知又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小孩,默不作声地盯着地上的东西许久。 在禅院扇快忍不了打算亲自来检验成功时,天上肆“唰”地一下掀开了封印物,露出了那东西原本的样子。 是根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麻绳。 但自从封印物解开后,上面久久盘旋着强大的气压,恐怖的咒力张牙舞爪的在空中盘旋。 那气息和诅咒的力量,直指特级咒具!! 五条家和加茂家的负责人猛地瞪大了眼睛,直刷刷地望向了禅院扇。 14、14 14. 天上肆乖乖跪坐在地垫上,双手放在膝盖,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懵懂模样。 小女孩因为之前的生活环境,导致身体严重的营养不良。 就算家被牵入到了禅院内部,吃穿用度都上了好几个品级,早年落下的还是无法一下子补起来。 白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身后,那张姣好的稚嫩脸蛋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天真及怯弱,看起来十分无害。 禅院直毘人视线转到她身上,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具有欺骗性的一幕让禅院甚尔在内的躯俱留队成员都看得心里别扭,甚尔更是毫不客气地啧了一声。 天上肆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 她哪有什么坏心眼? 不过是做出了特级咒具,然后没有及时上报罢了。 哦,你问为什么没有及时上报? 不知道哇! 反正一直监视天上肆的禅院扇和收纳天上肆的禅院家也没有主动和其他两家通气。 是故意的知情不报,还是想要把这特级咒具独吞? 是想要隐瞒这天赋过人的小姑娘,还是从中受最大的益? 五条慎吾代表的是五条家,他思考的自然要多很多。 这会儿看到天上肆的表情,又想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五条慎吾脸上和悦的笑容当即就收敛了起来。 五条能想到的,加茂家的雄一郎也同样可以想到。 当时说的年产108把咒具,中间没有提到品质划分。 一是他们认为天上肆的术式再好用也不过是个孩子,在成年之前不可能再做出超二级咒具的作品了。 二是御三家们的傲慢与偏见,让他们只把天上肆当成好用的工具人。 当牛做马都来不及用完,怎么会去思考这等优越的术式细心加以培养,后面发展起来会是怎样的风景? 眼界狭隘,小肚鸡肠,蛇心蝎肝。 天上肆一动不动,无言地等待好戏。 质疑、询问、还有被欺骗隐瞒的愤怒,快要失去利益的后怕。 五条慎吾率先出声,他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一边,“砰”的一下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 在贵族,吃饭走路和饮茶,都需要讲究“慢”与“优雅”。 这声音不大,但是很明显的在打禅院家的脸了。 “禅院大人,您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五条慎吾问。 禅院扇斜眼睨了他一眼,声调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上扬。 “老朽并不知此事,亦不知特级咒具何时诞生。” 加茂雄一郎缓缓一笑:“可大人刚刚不是说,天上小姐的全部行程您都知晓吗?” 这会儿又说不知道了。 分明是见瞒不住了,开始找借口了。 知晓知晓知晓,他知晓个屁。 禅院扇面色铁青。 加茂雄一郎笑道,说:“有些意思。禅院家大业大,特级咒具气息与以往咒具皆不同……” 他把视线转移到天上肆面前的封印物上,故意做出浮夸的惊讶表情。 “啊呀,连隐藏气息的封印物都有,如何不能知晓特级咒具的诞生呢?” 禅院直毘人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心虚似地拧开了酒壶。 那封印物纯粹是之前的时候,小破屋屡屡发出特级的气息,禅院直毘人也前去探查过几次。 在被“狼来了”戏码捉弄几次一无所获之后,直毘人专门给天上肆的。 目的就是让小鬼在做出来之前别打扰他喝酒。 ……可这话又不能说。 不然禅院家真成什么了? 前有不知特级是何物,后有特级不如美酒香? 面子里子都掉光了! 这小丫头,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给是给了,他可自始至终没说过特级咒具要隐瞒的事情。 更没想到胆子大的天上肆直接在这上面搞事情。 加茂和五条家以为她是什么柔弱的小女孩,只有禅院自己清楚,当初去小破屋带她回来的时候,她是怎么一穿十,单挑躯俱留队的。 禅院直毘人看了一眼乖巧的天上肆,又看了一眼自己弟弟臭烘烘的表情。自顾得哈哈一笑打着圆场。 他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试图转移话题。 “这样吧,我这里还有几个尚未送到高层的‘特级’,或许待会儿……” “禅院家主。” 五条慎吾打断了他的话,表明五条家在这个事情上绝不退让的态度。 禅院家愿意给他们‘特级’,本是一件好事。可这涉及到五条家的利益,不仅是当下的利益,还有日后几十年的利益。 现在退步就是公然承认五条家不如禅院家,这和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加茂雄一郎倒也没有像禅院那样咄咄逼人、像五条家那样一板一眼,反而露出了一个虚伪的温和笑容。 “或许比起特级赔偿,我们更想要禅院家的一个合理解释。” 禅院扇脸色几变,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丫头片子身上翻了车,被构陷的不知如何辩解。 这个事情解决起来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禅院家以后的选择咒具排名都会在两家之下,对实力还有势力都有很大影响。 外人不知其中弯弯绕绕,只会以为禅院率先对其它两家低头! 往小了说还有机会弥补,不过损失这次的主动选择权罢了。 可不管怎么样,禅院家在其它两家眼里,‘信任’二字已不复存在了。 禅院扇也没惯着天上肆,久居高位的他当下就闪身到幼女面前,做势要单掐着她的脖子。 急了。 天上肆没动。 因为有人比禅院扇更急,那就是其它两家。 “住手!” 五条慎吾的面色一变,随即术式[重力刃]发作。重力重重叠在禅院扇的身上,让他下手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禅院直毘人迅速对后面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人带走。 一般来说禅院甚尔是不会理会的,但在这稍许滑稽的场面里,他也多了些吃瓜看热闹的兴奋感。 禅院扇丢人的行为和毫无气度的反应愉悦到了他,让这位自带反叛的杀手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指令,单手抱起了天上肆。 他的肌肉很硬,体脂率低,被抱在怀里的时候没有半点柔软的感觉,反而硬邦邦的。 天上肆挪了挪屁股,把自己被顶的不太舒服的肚子磨蹭着调转了个位置。 当即两只手扒在禅院甚尔的胳膊上,头伸得老长继续去看这个热闹。 打,打起来! 不要留手! 谁输谁是孬种! 天上肆在心里无声呐喊。 果不其然,小肚鸡肠的禅院扇根本无法容忍自己的行动被阻碍,也无法容忍自己被同为御三家的五条慎吾压一头。 他抽出了腰侧的胁差,在天上肆被抱走的下一刻就释放了术式。 “术式·烈焰!” 火焰卷席了他所在的方位,禅院扇和早已忍耐有限的五条慎吾率先打了起来。 他俩能当家族里的二、三把手,实力这块自热是不容小觑。几下的功夫,主厅就快要拆完了。 或许是本来就核算着让他们发泄,禅院直毘人竟没有立刻制止,反倒是优哉游哉地晃着酒壶,看戏一样任由他们打了一阵。 眼看局面越来越难以控制,加茂雄一郎轻咳了一声。 “好了,扇。” 直毘人喊了一声。 禅院直毘人依旧是那副醉醺醺的样子,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出去等着吧。” 禅院直毘人以家主的身份下达了指令。 这样的情景让禅院扇更加的愤怒,心里对家主这个地位的渴望、对无能大哥的气恼还有天上肆的恨意越来越浓。 他站在原地半响,似也明白这不是个出手的好时机,当即还是收敛了未发泄的情绪。 在从门口经过时候,禅院扇那双暗色的眸子饱含杀意,直视天上肆。 天上肆仗着人高马大的禅院甚尔做墙壁,也仗着他的胸大能挡视线。 她歪了一下脑袋,毫不客气地对着禅院扇挑了一下眉,竖出了中指。 她在新世界头一次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 口型比了比,用唇语和禅院扇打了个招呼。 “干你爹!” 这个——该死的小畜生!!! 看着咒力再次盘旋在面,似要冲到上来的禅院扇,天上肆夸张的“啊!”了一声。 她装模作样地身子一咕噜,把脸埋到了甚尔怀里。 禅院甚尔:“……” 他抽了抽嘴角,额角爆出了青筋。 看在天上肆是自己如今的老板又是便宜堂妹的份上,甚尔忍住了敲她脑袋的冲动。 这边,天上肆刚发出尖叫,加茂雄一郎和五条慎吾就立马用一种锐利的视线扫向了禅院扇。 “禅院大人!” 加茂雄一郎声音也冷了下来,“您是要和加茂家撕破脸皮吗?” 禅院扇气得浑身发抖。 15、15 15. 为了特级咒具、为了未来的力量还有根本摸不到的地位。 御三家的人在‘咒具制造协议’上进行了更改,不再强制性的要求天上肆进行108把咒具的铸造。从原本可怕的数额,变成了饱含期待的9把。 在新的条款中特别说明,若在一年的时间里造出了新的特级咒具,那么剩下的8把名额直接划去。 这是放长线开始钓大鱼了。 知道她有这个实力后,开始想着用更强大的特级咒具来替代常用普通咒具了。 毕竟现在五条家已经得到了特级咒具【黑绳】,好吃好喝还提供原材料的禅院家反而成了赔的裤/裆开缝的那位。 加茂家虽然没吃亏,但也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 心里急啊! 不出所料,从主厅暂且处理完协议的事情后,天上肆的行动就受限了。 “为了让天上小姐在这个年龄得到应有的训练,家主大人决定把她调入主家别院,和直哉少爷邻近,倒时也好有个照应。” 为了避免天上肆被所谓的‘亲情’牵制,禅院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干脆地把天上井岛和天上静希被送往了东京。 他们给了夫妻俩好大一笔钱,听起来就像是卖女求荣一样,命令他们不许回来。 担忧的夫妻俩在家里团团转,天上静希抱着天上肆就哭了出来。 “没事的妈妈。”天上肆安慰着她,“拿着钱在东京当会享受的漂亮夫人,日子还是很快乐的。” “……小肆,你告诉妈妈,”天上静希反握她的手,泪眼婆娑间声音也小了许多,“那些通往黑市的咒具是不是你做的?” 天上肆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抱住了她。 母亲柔软的手从她的额头抚向后辈,好闻的皂荚香气扑满了天上肆的鼻尖。 她把天上肆搂在了怀里,轻轻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保护好自己,好吗?” “好。” 天上静希没再哭了,她起身从一边的小包里拿出天上井岛从京都偷偷买回来的帆布鞋,递给了天上肆。 “要穿鞋子,不要吃太多零食。铸刀的时候要小心火温,女孩子留疤没关系,但受伤会很痛。” “妈妈也痛。” 她这么说。 天上肆怔了怔,有些别别扭扭地回亲了一下天上静希的脸颊。 她小声的‘嗯’了一声,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意。 母亲和父亲离开禅院是最好的,这样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和他们有直接的联系。 明知道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天上肆的心脏却有种很难描述的酸痛感。胃部似乎也开始跟着一起抽痛,情绪和往日比有些失常的她,连带着这些情绪不适引起生理不适,顶着内心一阵的泛恶心。 天上静希把时间留给了天上井岛,自己坐在旁边眼中带笑地凝望着他们,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天。 比起天上静希的优雅和克制,身为父亲的天上井岛在属于‘妈妈’的位置让开后,一个熊扑抱住了天上肆,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了下来。 “宝宝啊!!爸爸是个废物啊!!” 天上肆:“……” 她吸了吸鼻子,心里那点难受瞬间就没了,连带有些嫌弃的望着天上井岛。 “呜呜呜呜我宝宝还这么小,以后在这吃人的禅院家该怎么活啊,宝宝啊!——” “爸爸会想你的,爸爸会努力练习术式!!争取以后赚多多的钱,然后我们把禅院家买下来!” 没脑子的爹是这样说的。 天上肆:“……好的。” “爸爸会把你和妈妈的名字照片还有你的出生年月都纹在身上!” 天上井岛发出了沉重的承诺,“只要爸爸在一天,永远记得你。” 记得这些年的耻辱。 天上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边的母亲早就受不了了。 穿着木屐的她抬脚轻轻踹了一下天上井岛,看着他一屁股‘吧唧’坐在地上,母亲在高位上优雅地抿唇笑了一下,笑容不到眼底。 “不要磨蹭。” 她下达了指令。 “好的,荆妻大人。” 天上肆从转生新世界到现在,早就已经看惯了俩人的互动。 这会儿面对蠢爹的表现,她也只是默默移开了视线。 天上井岛和禅院家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可能正是因为如此,禅院静希在当年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天上井岛掏出了一本有些泛黄的书籍,上面是各种武器的铸造以及金属材料的提炼方式。 聊起正事,他严肃了起来。大手带着书缓缓放在女孩白皙小巧的手指间,就像是在完成一次交接。 “肆。这是你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现在留给你。” 天上肆望着手里的书,点了点头。 望着可爱乖巧、听话懂事的女儿,天上井岛的泪又止不住的流。 “宝宝啊,都是爸爸没用——” 这次静希彻底看不下去了,她用一根手指优雅地拨开了碍眼的男人,蹲在了自家孩子面前。 就像是交代什么一样,她细细的说了很多很多。 天上肆也就顺着她的话安静地听,视线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久久停留。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肆你重逢,有件事情妈妈还是要交代清楚的。” 静希叹口气,温润的手指放在天上肆的额头,语气温柔了下来。 “如果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听话的男人。” “记住了吗?” 又开始沉浸在悲伤中的天上肆一噎:“……” “哈?” …… 不靠谱这件事儿被一家三口标榜在身,原本应撕心裂肺的分离场合发展到最后,天上肆也有种说不出来的麻木。 是夜。 帮天上肆锻炼体能是甚尔分红项里的一条,原本住在主家外围俩人可以明目张胆的避开躯俱留队的眼线,神不知鬼不觉的到后山训练。 从住进直哉宅院旁边,邻近直哉之后,甚尔只能像个偷鸡摸狗的贼,隐匿了身形把孩子偷出来,再悄无声息地送回去。 虽然干得都是鸡鸣狗盗的事儿,但后者很显然要更麻烦一些。 原本在后山那样敷衍的训练,在天上肆住进主家之后,每天晚上就像是宣泄情绪一样从不留手。 天上肆把这一切都归类于甚尔的疯狗病。 甚尔望着再次走神的女孩,手下的动作未停。 身随影行,转瞬间就靠近了天上肆,并抬手把露出明显漏洞的天上肆单手按在了地上。 “砰——” 白色的长发沾上了浮起的白灰,疼痛让天上肆龇牙咧嘴地皱了皱鼻子。 “在想你父母?” “啊。” 天上肆甩开他的手,本来也没使多大劲儿的男人顺势把手收回,面无表情地抱臂望着她。 “就是感觉心里有点怪怪的……你能明白我的感觉吧,甚尔?” 天上肆喃喃自语道:“我以为分离是现阶段最好的一步发展了,毕竟我也不想牵扯他们。” 甚尔说出来的话格外直白。 “是不想牵扯他们,还是觉得他们会拖后腿?” 天上肆抿了抿唇,表情带着迷茫。 “有时候是挺烦人的,但有时候还是会喜欢那种‘家’的感觉。” “甚尔没有家人吧?……所以说了你也不懂。” 甚尔嘴角抽了抽,早习惯她这种招人厌的性格的甚尔倒不至于和最开始一样扭头就走。但听到之后也罕见地沉默了下来,没再接话。 天上肆叹口气:“要不甚尔还是换个工作吧。” “你喜欢东京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小鬼。” 无非就是让他从‘看大门’去当什么‘保镖’。 两者性质不一样,做的事儿自然也不一样。更何况,她难不成真以为甚尔会为了别人的幸福,去做什么‘守护者’吗? 这种爱的代言词,恶心的描述,根本不是他会接单的。 天上肆没接话,只是从地上跳起来,再次对甚尔示意了一下。 “继续。” 甚尔没废话,闻言再次冲了上去。 女孩的体力较一个月前有了很明显的进步,最起码不是什么鲁莽的“三分钟”了。 零咒力的身体让甚尔身体机能、爆发还有力量都高于他人。对于这样的训练甚尔之前根本懒得留手,对于他来说:既然是你找我的,那就拿钱挨打吧。 什么大不欺小,不存在的。 每天的训练都是对打两次、单方面挨打一次,就算是结束了。 甚尔背着天上肆慢吞吞地在禅院家后山的林间行走。 体力大量流失的天上肆这会儿倒是真有了点孩子的乖巧劲儿。她一只手捏着他肩上的衣服,柔软的脸颊贴在甚尔的侧颈。 林间布满绿植,白日和夜间温差极大,露水时常凝结。水珠沾在叶面,蓄了很久很久,才清脆的“嘀嗒”一声落在地上。 禅院家的树实在是太高了,后山上的树就像是禅院本身的根基一样,牢牢抓地了几百年。 树叶上的水也落在了甚尔的侧颈。 这次是温热的。 他没说话,脚下的动作从未停止。 只是手往上不耐烦地托了一下,示意天上肆抓好。 “……谢谢你,甚尔。” 如病猫一样的弱鸣声响起,他听到了这样一句。 甚尔在心里狠狠地嘲笑她,脸上表情却僵硬了。 他再也没说出一句话。 16、16 16. 禅院执意把天上肆父母送去了东京,无非是想要趁着她年龄小“好好的培养一下感情”。 放在禅院直哉旁边住,老头子们拿的什么主意,天上肆不用思考都能猜出来。 在确定天上井岛和天上静希离开禅院后,禅院家的人更是装都不装了。 他们马上派人去搬家,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把天上肆新的住所全部翻新。 一开始在主厅,天上肆说自己现在使用不了咒力,所有的负责人都没当回事儿。 御三家脸皮子没有,家里殷实的底蕴还在。 咒力恢复是个很缓慢又很麻烦的事情,但多的是诅咒物和封印物能让这孩子快速的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他们是这样想的,所以在送走天上井岛夫妇的时候,也十分果决。 随后天上肆被带去京都的一个学校,面见了一个咒术师。 在那里经过连续一周的检查,确定身上咒力是真的使不出来,诅咒物和封印物也无法促进后,才被放回了主院。 正是因为有术业有专攻的咒术师肯定了她的咒力在现阶段有问题,让御三家的人更加焦虑起来。 一分钱的东西没拿到不说,他们还要隐瞒总监会的高层,以防他们知晓了什么。 当然,在加茂家推荐他们去京都咒术学校后,被发现不过是迟早的事。 咒术总监会。 一个对天上肆来说比较陌生的词汇。 她询问了甚尔,差不多能把这个世界的“三大”理得差不多。 和死神在尸魂界默默无闻当菩萨做好事不一样。 咒术界的咒术师势力由总监会牵头。 普通人们则是天皇形成的政府管辖。 咒灵们不懂得思考,暂且还不会报团取暖。 在这看似平衡的三势力之下,又藏着不少弯弯绕绕。 譬如咒术师下还分为诅咒师和贵族们,以御三家打头的贵族率先加入咒术总监会,部分人群和总监会内部成员形成“高层”,而非诅咒师非贵族的平民咒术师不仅要祓除咒灵,还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所以咒术界目前看起来一切和谐,但光从咒术界这项势力分析,都有种不成气候的感觉。 更何况现在世界上的三大,并没有达成什么“平衡”。 政府是受限制的、总监会和贵族们是拥有权限的、咒灵是弱不经风的。 吃枣药丸。 但这也不是天上肆操心的事情。 总之,总监会说是和御三家们有交集,实际上也属于防备的状态。 现阶段的总监会会长若是知道了她的能力,或许会强硬地干预一把。 御三家的人自然不愿意到嘴的鸭子飞了,更何况这鸭子自己都还没吃上过。 一群遭笑的老头子因为一位幼女的咒力使用问题急得团团转。 这些一天到晚不知道人间疾苦、用鼻孔看人的老头子们在焦虑了一周后,又开始想办法搞院内会派了。 主要还是代表自家阐述日后咒具产量问题,以及利益问题。 总监会发现是迟早的事,但也不能因为总监会发现了,就直接把自己家族的这份利让给别人吧,这是什么道理! 御三家御三家,先是自己的‘家’,再是总监会。 说白了御三家参与到总监会的高层,回来以后门一关,不还是自家人。 没道理特级咒具的好处只有五条家拿了吧? 没道理禅院家白养这么久辛苦给别人做嫁衣吧? 没道理加茂连个跑腿儿费都没有吧? 之前来禅院的各家族负责人们很显然尽职尽责,不仅把当天的情报全部告诉了家主,还添油加醋的上了不少禅院扇的眼药。 导致院内会派这天,禅院扇受到了不少冷眼和嘲笑。 可这又和天上肆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拥有特殊术式却无法自由控制的柔弱小女孩。 天上肆一大早就被侍女交代一定要穿准备好的和服。 她倒是无所谓,但侍女们每次都会因为她之前准备的现代衣服吓得够呛。 因为身份被着重强调,天上肆现在也有侍女了。 虽然讨厌自己一举一动被人盯着,但要是避开侍女偷偷溜出去,按禅院们的脾性,当天值班的侍女姐姐肯定会受到惩罚。 托禅院们的福,她把上个世界还没享受到的养老生活,在七岁的时候尝了个遍。 早起是至少五种菜品的早餐。 上午天上肆可以躺在侍女姐姐的膝盖上,听她读一些故事。 中餐又是琳琅满目的手握寿司和刺身,搭配酱油吃到嘴里更是软糯鲜美。 下午时间长,天上肆会睡一觉,起来后带着侍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吃糕点补充体力。 晚上吃完饭会像个好宝宝一样七点准时入睡。 然后在12点被甚尔接到小破屋,偷摸打会儿铁,再去后山练习一□□术。 早上起不来,侍女也不会催。 温柔的大姐姐们,对于早餐的定义是: “您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是早餐,肆小姐。” 甚至不用读书不用写字。 太爽了!! 如果不是御三家的人一直拿“武器协议”时刻提点她,天上肆恨不得在禅院家住到老。 作为能把一整座山盘下来的山大王,主院听起来是个很笼统的称呼,但里面弯弯绕绕,还布满了许多可供观赏的地方。 因为御三家来访的原因,天上肆带着侍女从舟游池绕了一大圈路,躲到了茶亭后面的筑山庭里。 “真好吃,雅子手艺越来越好了!” 天上肆毫不客气地夸赞。 禅院雅子害羞地笑了一下:“肆小姐,我这边还有其他的果茶,您要品尝吗?” 天上肆点点头。 禅院雅子打开了一直放在手边的随行小木箱,从里面取出了白瓷碗,又极为讲究的从内里拿出一个装有山泉水的木筒。 水顺着木筒缓缓导入碗内,小刷子轻轻在里面划过。 清洗干净后,她又把碗中的水倒进那木筒里。 从始至终,水都没有留下来过。 天上肆眨眨眼,对贵族们这种奇怪的癖好难以理解。 “这不是很干净吗?为什么要清洗?” “嗯?”禅院雅子愣了一下,随后温柔的说:“大人们身份高贵,自然食、行要讲究些。” “?” 天上肆伸手指了一下自己,“我?” “是的。” 禅院雅子没再说话。 新鲜的橙子从木箱里拿出来,放入木盅里有力的捣碎,但溅出来的新鲜汁水就像是计算器算好了一样,控制在碗内。 天上肆撑着下巴看着她,脸颊因为自己的动作向上鼓起了一块。 木盅和木捣一同上阵,让原本简单的“果汁”变得十分麻烦。 天上肆视线从她的手上划过,眨了眨眼睛。 “……你的手好稳。” “在调来主院之前有专门训练过。” 禅院雅子说。 “诶——” 天上肆来了劲儿,“难道像你这样会这些的侍女还有很多吗?” 禅院雅子奇怪地看她一眼:“自然,肆小姐。” 天上肆却摩拳擦掌起来。 好哇好哇,这可是好苗子。 从碗口大的木碗里把水倒入食指大小的木筒中,还能一滴不漏,这种控制力简直是打铁的好苗子! 不仅如此,还能把这么多繁琐的事情每天每天地重复下来,简直是耐心爆棚! 当什么侍女啊,学打铁出去卖钱不是更有收获吗? 虽然做出来的是普通武器,但没关系啊!她可以帮忙淬炼! 这样天上肆既能省去打凡铁的时间,还能多尝试几把二级咒具的淬炼。 钱不是滚滚来吗? 再一想,这样的侍女禅院家还有好多好多…… 操!这是什么泼天富贵?! 天上肆顾不得养老了,马上凑进了禅院雅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看着天上肆眼里满是亮晶晶,写满崇拜的样子,禅院雅子手上动作顿了一下,笑容多了些真情实意的味道。 真是,肆小姐还是小孩子。 可能没有见过有人这样做过吧? 禅院雅子并没有把她的表现放在心上,在微微一笑后就接着做自己手里的事情。 和同为小孩子的直哉少爷完全不一样,天上肆对值班的侍女们都很好,也很温柔。 每次来值班的侍女们回去都在夸奖天上肆的可爱。 禅院雅子早就习惯了禅院家的生活,她并不觉得禅院们对侍女们动辄打骂的行径是不对的。 上位者对下位者完全的恶意统治,在禅院家表现的淋漓尽致。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份“正常”才显得格外不正常。 俩个人心里各有想法。 天上肆还在想着为自己赚钱养老的事业。 这么一想禅院家还真该趁早点玩完! 这样她就能心安理得地收养这些无家可归的大姐姐们,给她们提供下岗再就业的机会。 她保证,自己和禅院们绝对不一样!!! 说起来,既然要把契约弄毁,为什么不直接从御三家下手? 好像禅院家倒闭的话,这个契约解决起来会更省事一些? 正在天上肆思索的时候,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悄然来临。 她顺着望过去,看见了穿着浅蓝色和服印有竹叶的白发男孩。 他站在一端,额前短发随意地散开,双手放在腿侧。那双绮丽似月的眸子正淡漠地望着天上肆。 天上肆眼睛亮了。 “五条悟。” 是她借钱的对象! 是金主! 是她搞垮禅院接手小姐姐们的好助手来了! 天上肆站起身子,往前走了两步,看向来人。 “你来找我吗?” “是的。” 年幼的神子一板一眼,视线扫了一眼天上肆嘴角的糕点残渣,点了点头。 “许久不见,天上还是这么有活力。” 天上肆:“?” 她总觉得五条悟在暗指些什么或者嘲讽些什么,但她没有证据。 但经过此遭,天上肆的热情就像是一盆水一样,哗啦一下被熄灭了。 翠绿和浅蓝的眸子对视在一起,两个人久久无语。 气氛稍显得有些尴尬,五条悟率先开口了。 “谢谢你的咒具,很好用。” 天上肆点头:“好用就行。也谢谢你愿意借给我大额的金钱。” 五条悟皱眉,“大额?” 天上肆:“。” 忘了,这是个富二代。 贫穷的天上肆露出假笑,“是的,五条少爷。谢谢您的借款,我会早点还给您的。” “唔。” 五条悟颔首。 他想说不用还了,按市场行情来说,二亿円不一定能买得到稀有的特级咒具。 但看着天上好像热衷于赚钱样子,五条悟便没有说出口。 这是母亲教给他的尊重。 ……很显然,五条悟不是个拥有正常社交的小孩。 过于封闭的生活环境让他思维方式和别人不一样不说,连找话题这种事儿都不会。 天上肆虽然明面看起来是正常的小孩,但接触到的大多是不正常的人。 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看起来十分正常,并且年龄还很小的孩子讲话。 虽然明面上两个人是同龄人。 “肆小姐,果茶好了。” 禅院雅子说。 干得好!雅子! 天上肆在心里握拳。 于是她也顺势望向了面露好奇的五条悟:“尝尝吗?手工的,现榨。” “好喝吗?” 想起来他是个甜品脑子的天上肆:“……” “包的。” 她自信地说。 17、17 17. 哈哈,她忘了! 这个季节的橙子虽已成熟,可因为气候和温度的原因,大部分是偏酸甜的。 这一大口喝下来,回甘是有的,但入口第一感觉就是酸。 天上肆脸皱在了一起。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五条悟,发现他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白皙小巧的鼻子皱在一起,惯会控制表情的幼年神子似有些崩溃的意思。 “这是什么?” 他强壮镇定地保持着贵族礼仪,没把东西吐出来,手里也好好的握着木碗边沿,但手指已经用力到发白了。 看起来十分早慧成熟的神子大人,在这一刻看起来还是与往日一样,可眼圈却红了起来。 “好酸。” 从没在家里吃过这样食物的神子气抖冷。 出生就觉醒了六眼和无下限,这种天资过人的小孩在五条家被捧在手里照看。 喜欢吃甜的,食谱上就再也没出现过第二种味道的食物了。 寿司尽量选择甜软口感的白身鱼,配料用甜酱或沙拉取代。 适用营养的蔬菜多半做成神子爱吃的沙拉。 肉类也会处理的没有刺激。 总之,含嘴里怕化了的神子大人,在天上肆这儿算是吃到苦了。 哈哈,真是对不起。 天上肆的脑门仿佛流下了一滴巨大的冷汗。 她对着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的禅院雅子摆了摆手,示意她把没吃完的糕点拿出来。 禅院雅子很显然没理解她的意思,或者说没看到。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会儿比看见自己没穿和服的时候还要害怕,抖成了筛子。 “雅子?” 天上肆赶紧提醒她,“糕点,糕点。” “是,肆小姐。” 禅院雅子半躬下身子,打开了放在一侧的木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盘子,露出漂亮精致的两枚圆形糕点。 “这个是甜的。”天上肆保证道,“好吃的,我吃了很多。” 五条悟放下了木碗,动作看起来还是礼仪满满,但出手拿取糕点的速度却很快。 一口一口喂进嘴巴里,舌苔上的酸被糯软的甜香压过,五条悟才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甜品脑子真要命。 天上肆默默道:“……忘记现季的橙子是酸的了,鲜榨的果汁更是提酸出来了。” 五条悟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大大的猫眼盯着盘子里还剩的唯一一个糕点。 “你喜欢咒具吗?” “还好。” 还剩一个了,能不能吃? 不留食物在盘里,长老看了要说没规矩。 但不把食物吃完,母亲又说是对厨师的不尊重。 “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 “嗯?” 主动拿会不会不太好,主人家一口都没吃。 天上肆望着视线从未在糕点上移动的五条悟,嘴角抽了抽。 她伸出手把盘子挪了一下,就看见五条悟像是被什么东西锁定了一样,眼睛也跟着移动了一下。 天上肆把盘子拿起来。 五条悟眼神涣散了。 “……给你吃。” 天上肆端着盘子递在了五条悟面前。 机器人收到信号终于开始行动了,他拿起了盘上的糕点,用一种优雅、好看的饮食礼仪把糕点吃完了。 天上肆捂着额头。 五条悟吃完,视线扫过旁边脸上露出失落表情的女孩,不自在的抿了一下嘴巴。 “刚刚是说咒具交易吗?” 白发女孩瞬间抬起头,翠绿的眸子紧盯着他,大大地点了一下头。 “是的。” 天上已经和御三家签订了咒具协议,今天他跟着一起,也是被五条家家主作为继承人旁听。 所以讲出来的目的是…… “和我?” “对,属于你一个人的咒具库!” 天上肆紧紧地看着他,“我不要钱,但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些咒灵。” 五条悟皱眉。 这样的要求有点难了,如果单纯是‘找咒灵’的话,在五条家有的是办法找到那种东西。 不管是什么等级,只要神子需要,都能立刻送上来。 可他自己和天上肆连住址都不是邻挨邻,怎么帮她找? “我做不到。” 包子脸的五条悟诚实道,“你这个有点难。” 说到有些难办的事,万事顺心的五条悟这才多了点小孩子的样子。 天上肆却在想,如果连五条悟都做不到,别人更不可能了! 甚尔虽然现阶段比五条悟厉害很多,但要让他一个人在满京都帮忙找咒灵,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再加上甚尔本身不具备咒力,祓除咒灵完全看感觉和依靠气息。 这样去找就更麻烦了。 可天上肆必须要主动去找咒灵,而且等级越高越好! 这样她才能彻底掌握灵核形成的规律,然后使用灵核多铸一些特级咒具来。 天上肆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暗指着问他。 “你有自己的所属队吗?” 所属队,指的是御三家里的直系直接掌控的属下。 譬如禅院扇旗下的躯俱留队,禅院甚一手下的‘炳’。 禅院的‘炳’、加茂的‘眼’、五条的‘刃’。 这是御三家引以为傲的底气。 就像每个队都会有小队长一样,年幼的禅院直哉虽然如今依旧变现的平平无奇、废物至极,可禅院家早就把‘炳’中的一支小分队转到了他的名下。 似乎就在等着禅院大少爷长大,然后一飞冲天。 当然,他们肯定不知道被他们寄予厚望的禅院直哉天天沉迷于吃巴掌。 不然高低要送到京都咒高里好好看看脑子。 五条悟没说话。 早慧的神子虽然没怎么社交,但也懂得不该说的一句不说。 “放心好了,五条。” 天上肆说,“我不会对你们家的人做什么的。” “刚刚不是说那个交易吗?你只需要让手下的人去帮我找咒灵的位置就可以了,其他的我有办法。” ——大不了再给甚尔加钱。 天上肆在心里面无表情。 五条悟久久沉默,就在天上肆以为计划泡汤的时候,他说了句“好吧”。 天上肆:“!!” 五条悟视线转移到禅院雅子身上,听到大量信息的侍女立刻浑身一抖。 五条悟疑惑,“你抖什么?” 禅院雅子嗫嚅着,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 “我只是想问你,刚刚那个糕点怎么做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五条悟有点不自在地别开了脑袋,“……很好吃。” 所以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合作啊你这小子! 回答了‘好吧’又去问雅子糕点怎么做的,你小子别是要把我雅子姐姐带走吧!! 天上肆愤怒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视线也转到禅院雅子身上。 “雅子!明天再给我做不同味道的!” 禅院雅子:“!” “好、好的。” 五条悟:“!” 他快速看了一眼天上肆。 天上肆炫耀起来:“雅子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 她看着五条悟有些失神的样子,爽到没边。 肆小姐说了‘明天’,那今天听到这些事情的自己……是不会被“处理”掉的,是吗? 禅院雅子抿了抿唇,默默地退到亭后,不再说话。 五条悟扭头望向了天上肆,浅蓝色的眼珠里带着微妙的火苗。 “明天?” “明天!”天上肆仰起头。 “……那我明天再来。” 五条悟冷漠地站起身。 天上肆:“……” “那你记得给我带来咒灵的情报。” 说这句话的时候,天上肆带着有气无力的语调,似放弃了一样。 原本她以为计划大概率是黄了。 结果出乎意料的,五条悟在第二天不仅来了,还给她带来了两只关于疑似二级咒灵的情报!! “总监会的‘窗’也在盯着,不好得手。” 五条悟看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天上肆,吃下嘴巴里的最后一口糕点后就站起了身子。 “我走了。” 已经得到情报的天上肆也顾不得再去想什么,立马嗯嗯好好再见。 这种一改之前的无情作风让五条悟走的时候罕见地发出了木屐踩地的声音,在青石板上哒哒作响。 当天晚上后山训练变成了跑到现世祓除咒灵。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从狗洞里爬出来,抬头望着对着自己吹了声口哨,满脸嘲笑的甚尔,面无表情地把头上的枯叶一把扔下,用脚碾碎。 “背我,甚尔。” 甚尔翻了个白眼,单手插在裤兜毫不留情地走了。 ……当然,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是由甚尔背着的。 看着身上受伤还露出满足笑意的天上肆,甚尔越发暴躁。 这次出行遇到的二级咒灵突变成一级,如果不是甚尔在场,可能年幼的小孩因为体力问题早就被吞掉了。 说是突发事故,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总监会那些老东西为了拿捏平民咒术师还有两校校长做出来的腌臜事。 现场的咒术残秽被甚尔用黑市里买来的咒具消除,但疯丫头受伤的事情还是要瞒着。 否则不仅是她有危险,之后再溜出禅院就没那么简单了。 就算是‘零咒力’不会触发结界,巡逻的炳成员也会增加。 “老子欠你的!” 甚尔咒骂一声,把天上肆背着带回了家。 这次因为小孩受伤的原因,甚尔不得不感受了一下狭窄狗洞的滋味儿。 “也算是同患难了,甚尔。” 倒霉小鬼口不把门,让甚尔当场对着她的头就是一个暴栗。 18、18 18. 几次实验下来,天上肆知道了咒灵转换成灵核是一种需要‘几率’的事情。 能灵魂共振的荒火若是能察觉到咒灵的“情绪”,那就极大概率转换成功。 当初在禅院家豢养咒灵的屋子能一次做俩,也全靠这些年死在禅院家的人对本家的厌恶和憎恨。 天上肆也十分讨厌禅院,所以轻而易举地利用荒火共振,淬炼了咒灵的“厌恶”。 后面再去京都祓除咒灵的时候,这种灵魂共振就会变得薄弱。 自从天上肆发现实战训练会比后山的打斗更能提升自,灵核更是随机生产后,往外跑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多。 每天来服侍的侍女姐姐们轮番换岗。 经过几年的暗自拉进关系和禅院雅子的帮助,禅院家的侍女姐姐们都对她抱有极大的好感。 天上肆毫不客气地在相熟的姐姐们面前暴露自己讨厌禅院的事实,她们也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变成同仇敌忾。 五年的时间,天上肆彻底发挥了自己在御三家眼里的价值,特级咒具也如期送到老东西们的手上。 只不过……除了五条家的特级咒具外,其他的咒具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盗窃。 甚尔为此忙坏了! 白天是正义的躯俱留队使者,矜矜业业(懒懒散散)地履行巡逻任务。 夜晚带着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猫下身子开始偷窃、销毁证据、倒手换钱。 黑市上不见甚尔的影子,处处却都是甚尔的传说。 天上肆也忙坏了。 白天她痛斥御三家的人不爱惜自己的武器,天天都在公报私仇地砸门掀桌子。 她用好大的脾气质问他们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孩子”弄丢。 晚上扭头就凑在甚尔旁边开心的数钱。 金额太大了,没读过书的甚尔肯定不会算账。 咬牙切齿的甚尔:“……滚。” 御三家的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他们没想到天上肆有这么大本事监守自盗,也没真把孩子的话放在心上。 比起解决一个好用的工具刀匠,他们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偷了特级咒具!! 天上肆嘛…… 年龄再小也是刀匠。 有特殊术式的珍惜种,忍忍吧。 这么想来刀匠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 年轻的天上井岛也会在做完刀之后又哭又叫。 天上肆小时候在禅院家是公认的脾气不好,是能一把刀杀穿躯俱留队的小孩。 加茂和五条家的人只见过她在契约当天装委屈的柔弱模样,现如今这种爆裂反差让他们痛心疾首。 好好的小女孩,初见的时候还是那么的柔弱、可怜、文静。 虽然贵族礼仪学的乱七八糟,身上也没有半点该有的‘规整’。可好歹能看出来是乖巧懂事的,好好培养的话会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结果现在,每次咒具丢了她都就开始无差别发疯。 上前年,特级咒具的排名终于轮到了禅院家。 天上肆给了禅院家做了一把名为“释魂刀”的特级咒具,禅院家喜滋滋地让禅院高层长老们以及负责人来试刀,意图选一个最好的使用者。 甚至夸张的进行了一场擂台赛,让所有想拥有释魂刀的禅院们都来尝试,直言第一名获得。 看似是体恤下属,实际上就是明晃晃的炫耀。 结果呢? 不屑参加比赛的禅院甚一和呵呵傻笑的禅院直毘人,俩人在冠军诞生后,一起携手去咒具库取刀,准备颁发奖品。 到达咒具库后,一二把手双双傻眼,看着原本放着的“释魂刀”空空如也。 拉下老脸亲自下场比赛,和年轻人争夺特级咒具的禅院扇当即扭曲了表情。 还没等他询问手下的‘躯俱留队’和禅院甚一的‘炳’是如何进行安保,禅院直毘人又是如何当家主的。 天上肆毫无预兆的发作了。 她直接一个掀桌,把主座上的水果、茶水、排名贴一扫而下。 就像是表演什么话剧一样,白发女孩站在禅院直毘人的侧边,单手叉腰,气势十足地开始质问他们为什么没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没想到她如此反应的禅院直毘人当即表情空白。 来观礼的加茂雄一郎张了张嘴巴。 连带带着神子一同凑热闹的五条慎吾和五条悟都呆了一秒。 接着,他们就听到了天上肆的无差别攻击。 “早就说禅院家不行了!这可是我辛苦做的特级咒具,你们眼睛瞎吗还是脑干缺失了,或者禅院每天只顾忙着看女人骂小孩,攀比内裤用的什么绸缎?” “这可是特级咒具!!是我消耗了半年咒力才做出来的特级咒具!!” “他妈的、废物禅院!垃圾一样的安保!” “——竟然把我的孩子弄丢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自己那大到离谱的黑刀在上台上胡乱挥砍着,一时让人很难靠近。 用咒力压制是可以的,术式效果也能解决。 可这是刀匠啊! 能生产出特级咒具的刀匠!! 谁敢让她受伤啊? 万一耽误了咒具制作怎么办? 御三家们已经吃到了特级咒具的甜头,这会儿也有些犹豫着是否出手。 当天来参加宴会,凑热闹的加茂雄一郎立马出口劝阻,心里却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意思。 “诶呀,小心一点肆小姐。您可千万别伤到手了!” “我要孩子!快去把我做的刀找回来!!” 尚有理智的禅院甚一沉声道,“天上,记住你的身份,这里是禅院家。” “什么?” 天上肆瞬间扭头,不可置信般望着他。 禅院甚一心觉不妙。 还未等他用语言修补,女孩就‘好哇’一声。 “我就知道禅院没把我放在心上!” “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我就去加茂家住,我去五条家住!我和我爹妈一起住在东京!” 禅院甚一:“……” 他张了张嘴,最后选择了闭嘴。 这可不兴说啊,这。 御三家们都知道送走小女孩的爹妈是奔着“斩断亲缘”去的,这会儿还谈什么去找爹妈,这不是坏事儿吗?! 虽然天上夫妻周围都被御三家安插了钉子,但这钉子也不是随便就能出手的。 近些年培养出友谊的五条悟马上接话: “可以住五条主院。” 天上肆立马回眸,给了他一个“我就知道你是好小子”的眼神。 五条慎吾摸摸胡子,一言不发。 这种态度肯定是乐意天上肆来五条家的。 看他们多会养孩子,看他们神子多懂礼节? 天上肆还是一个小孩,懂什么? 要说不说,还是教养的大人有问题。 加茂雄一郎也跟着安利,“在加茂家会出入自由。” 眼看着女孩越发得寸进尺,似要把禅院踩在脚下。早就已经烦透了的禅院扇没有一点耐心,冷笑一下就要把上面的天上肆拽下来。 他也没想着真出手,只不过是想把这小畜生提到后面,晚一些再进行禅院内部盘算罢了。 却不料他刚伸手,站在他旁边的兄长反应极大。 禅院甚一压住了禅院扇伸出的手,沉声:“扇,做什么。” 禅院扇正要回答,天上肆又开始了。 “我就知道扇大人要杀了我———” 五条悟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旁边的五条慎吾,早年和禅院扇交过手的五条慎吾立即拍桌。 “他敢!?” 禅院直毘人:“……” 禅院家的一家之主,到了这会儿也有种疲惫的感觉。 天上肆看着禅院们忙上忙下处理事情的身影,对身侧陪伴自己的侍女姐姐得意地挑了一下眉。 侍女姐姐双眼亮闪闪地看着她。 到最后,禅院家不仅要自己吃下特级咒具被偷的苦,还要哄小孩,甚至还要面对其他两家的质疑。 “真的不会对天上出手吗?” “禅院,这是你们自己的封印还有人手安排问题。” “你还是要明白,天上是难得的刀匠。” “为了御三家的利益。” ……吃了一肚子憋屈亏的禅院长老们,在之后的日子里,一度看见天上肆都要嘲讽两句。 天上肆也吃出了味儿。 别人骂她小畜生,她就骂他老杂种。 有人骂她贱女人,她就骂他小吊子。 然后,天上肆就被甚尔揍了。 “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为什么?甚尔不也骂人吗?” 甚尔脸都青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她面前骂禅院骂多了,才导致了天上肆有样学样。 加茂家还没开心多久。 第二年,轮到他们的特级咒具丢了。 加茂家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这可是他们收到的第一个特级咒具! 他们和禅院又不一样,每天还看得到天上肆,特级咒具吃不到嘴里但是放在手边安心啊! 他们也不和五条家一样,第一年就白嫖到了特级咒具。 于是交接仪式上天上肆再次发疯,加茂家也跟着一起发疯。 有了前车之鉴,对于天上肆要“找孩子”的话语,加茂们并没多说什么。 但因为咒具丢失的事情,他们连着天上肆一起,无差别攻击起其他两位御三家。 禅院们:“……” 不是我们啊。 五条们:“……” 我们也没做啊! 加茂和天上肆齐齐痛心疾首的画面太美妙,让五条悟抿了好几次嘴才压下唇角。 和之前禅院丢咒具时不一样,今非昔比,天上肆不仅掀翻了桌子,还动手趁机动手打了几个之前嘲讽过她的禅院长老。 “你这样是不对的,你……” “啪——” 一巴掌。 “女人还是要有点女人的样子,天上肆!你太——” “啪——” 又一巴掌。 天上肆很会找人揍,挨打的都是些为老不尊、在禅院的长老院地位底下的人。 也正是因如此,才会在这个场子上想做做好人,当着家主面体现一下价值。 看着哆哆嗦嗦,仗着自己是“长辈”、“长老”去劝阻天上肆,却被一巴掌扇倒的老头们,饶是甚尔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刀匠性格大变,加茂们开始质疑禅院的教育。 “肯定都是禅院的错,养小孩都不会养。” 五条炫耀起来:“说到养小孩,你看我们家悟大人……” 禅院:“?” 谁?谁的错? 她打小就这样! 禅院人禅院魂,挨得了打吃得了棍,但坚决不能这样背锅! 愤怒的禅院和率先出口的加茂互相攀扯,最后恨不得把好处全得了的五条家撕碎。 到了第三年,他们开始期待五条家咒具失窃。 然而并没有。 第四年,第五年,倒霉的总是加茂和禅院。 这种情况愈演愈烈,每次咒具丢失,刀匠都要大闹一番。 “今年绝对不能再丢了!” 禅院们在心里痛下决定。 或许是感觉五条家不丢点特级咒具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在加茂和禅院咒具丢失,大战三百回合后,五条悟把她送的黑绳也顺手挂在了黑市上卖。 拿到的钱全换成了甜点,还让五条大少爷在外面快乐的游玩了一周。 看到特级咒具丢了、大少爷也丢了的五条家,一整个“天要亡我”。 于是阴谋论开始了。 他们在想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在御三家横行霸道,还能把咒具带走。 想来想去,竟互相攀扯起来。 疯癫颠的咒术界,终究还是演变成了御三家互扯头花的大舞台。 总监会的人知道天上肆的术式,但因为苦哈哈的劝架、调和,暂且没像御三家那样光明正大的干一些‘不平等协议’来。 天上肆终于成功的12岁了。 19、19 19. 之前在禅院家的韬光养晦是有成效的! 天上肆在禅院家的五年时间,改变了许多人对她的初始印象。 现在可没人敢像最开始那样冲上来,试图用武力的方式强行让天上肆妥协了。 禅院们只会好声好气的说: “天上小姐,是时间铸刀了,请您去铸刀室。” “天上小姐,请不要生气了,求您去铸刀。” …… 当然,那些人的顺从只是假象。 禅院也不是白活这么多年。 他们一直在暗中调查特级咒具被盗的事情,连带天上肆身边的侍女们,也被盘问了好几拨。 天上肆这边更像是过了个流程。 有小孩的外表的天上肆,被第一个排除嫌疑。 禅院们怕她任性撂挑子,心里更是觉得还是小女孩的她翻不出这么大的水花。 和她相比,躯俱留队的成员、炳的成员,以及各个住在禅院内的主家以及分支们,日子就多少有点不好过了。 贵族高层们明面上不说什么,实际上却会把怒气宣泄在禅院这两支看似强劲的队伍上。 负责看守的是炳成员,负责巡逻的是躯俱留队。 怎么看都是有咒术力量的“炳”队有人出问题,他们下手的可能性会更大! 凭什么受盘问的是我们? 面子呢?贵族的特权呢? 就算不是他们下的手,那也犯了看管不利的大罪! 该死! 比偷盗贼还该死! 禅院主家、旁支的人怨气冲天,面上还保持着友好,暗地里却下足了功夫恶心禅院甚一和禅院扇。 特别是那些自持高贵的长老们,腌臜手段层出不穷。 近些年,禅院家不断上演大戏。 上位者们对躯俱留队、炳成员的态度越来越差。 他们带着恶意的报复,在成员们日渐增长的任务量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甚尔对此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和过去自己受到的针对和恶意来作对比,现在的炳成员们实在是太享福了。 “反正炳那些家伙又不是我们这种杂碎。” “区区四十鞭刑逼问算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甚尔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 “真是越来越期待禅院家那些会叫的好狗了。” 要不怎么说禅院都是欺软怕硬,爱吃窝囊气的人呢。 从五年前到现在,禅院扇在天上肆的引导下,名声从御三家到禅院内部都要臭完了! 这男人硬生生地抗住了,屁都不吭一个。 连天上肆预想当中的“反抗”都没有。 禅院甚一负责的是炳。 他的境遇也没比禅院扇好的到哪儿去。 兄弟二人光在自家就受到了不少暗讽,背后更是多了些难听的闲言碎语。 “肆小姐。” 来人打断了天上肆的回忆,她抬手把床上的帷幔向上收拢,又侧身半蹲在天上肆的窗前,白皙的手压在自己的膝盖上。 涣散的绿色眸子清明起来,和她对视着。 “雅子。” 天上肆利索的起身,在禅院雅子要扶着自己的时候,双脚已经踩在了地面。 又没扶住! 禅院雅子在心里吸一口气。 如果在肆小姐起床的时候,她没有快准狠地握住对方的胳膊。那么下一秒肆小姐就会像个野人一样,光着脚在大院里疾驰了。 托这些年“刀匠小姐”的福,天上肆旁边的侍女们待遇也好很多。 禅院的女人们只有两种结果: 一是早早嫁人,用身体换取家族利益。 二是老老实实待在院所,成为伺候贵人的侍女。 就算禅院里诞生了无数女性咒术师,也不过是散养到成年,最后落个被送去联姻的下场。 主家旁支的小姐们,虽不曾当侍女。但日子也十分凄苦。 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天上肆年龄小,名头上顶着“天上”。 现如今虽然也被养在禅院家,但因为其脾气不好的原因,减去了很多麻烦。 禅院雅子曾经被躯俱留队的男人骚扰过,天上肆知道后二话不说冲进躯俱留队的宿舍,逮着男人就是一顿暴打,还踩断了要命的地方。 这让禅院雅子心惊胆战了许久,但后面却意外的十分平静。 家主大人和扇大人似乎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倒是那个躯俱留队的男人被扔到后山,悄无声息的被人处理掉了。 自那件事之后,侍女们开始试探,遇到问题找肆小姐帮忙。 在对方接二连三的帮助下,大家在背后悄悄地说起肆小姐,脸上的笑都更真切了。 更何况,肆小姐还在这几年里,确确实实的帮助她们拥有了自己可以握得住的东西。 力量。 每每想到三年前,9岁的天上肆带着自己去铸刀坊的那一天,禅院雅子的心就开始止不住狂跳。 也是同今天一样的木曜日…… 她学会了铸刀。 -三年前,天上肆9岁- 天上肆很开心。 她早就看中了侍女姐姐们强大的忍耐力和控制力。 经过两年的朝夕相处,禅院雅子在她的试探下变得大方起来,甚至愿意跟着她一起去学打铁。 这简直是让她心花怒放。 “我去做准备。” “你等我两分钟,不,不,一分钟。” 哪儿有这样的? 禅院雅子小步跟在她后面,根本追不上她。 禅院家的贵人们,都是等待着洗漱用品搬到床面前,天上肆好像除了贪吃的时候会要求她们做一些事情,其他什么都不强求。 天上肆是很好的人,禅院雅子想一直跟着她。 就是因为打定了这个主意,害怕自己会失去“价值”的禅院雅子,才会主动在昨天忐忑地提出了想学习铸刀的请求。 等禅院雅子找到天上肆的时候,她已经把睡衣脱下来,换成了一件小纹和服。 腰腹的系法有些麻烦,懒得麻烦的天上肆抬手就随意地打了个结。 禅院雅子嘴唇抖了抖。 “肆小姐……” 天上肆还嫌不够。 和服下摆的衣摆大多是呈现直筒向下的形状。 这种涉及太束缚她的行动了,她蹲下身子拽着两片衣角,“哗啦”一声向外一拽。 禅院雅子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实际瞳孔地震。 她看着把h形的和服拉扯成a字样、甚至还露出小腿和脚的天上肆,头隐隐作痛。 今天的计划应该会去禅院家的铸刀室吧? 平时很少有人会碰见,碰见了也不敢明面上去说什么。但铸刀室那条路和禅院扇的屋居很近,就百来米。 万一被他碰见了,岂不是会变得很糟糕吗? 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禅院雅子劝阻起来。 “肆小姐,你是女孩子,这样是不美观的。” “什么?” 天上肆歪头看她,问道,“这是你们这个世界的审美?还是规定?” 禅院雅子:“……不是‘你们’,是‘我们’。” “女性要保护自己。就算肆小姐是小女孩,也要注意保持自己的得体形象。” 天上肆睨她一眼,“衣服就应该怎么舒服怎么穿。” 而且这衣服又不夸张,她又不是改成了超短的短裙,只是分叉了衣摆方便走路罢了,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天上肆说:“雅子,没有人会一直盯着我看的。” 禅院雅子欲言又止。 是、是的。 确实是不敢一直看,但要是被传出去了,在禅院家一定会被长老训斥的啊啊! 似看懂了禅院雅子的眼神,天上肆‘哦’了一声,牵住了她的手。 “没事啦。” “之前在加茂家的时候有几个要管教我的老头,已经被我打过嘴了。” 早年的时候,她的力量还很弱。 虽说那会已经展现了能做特级咒具的实力,但‘会做特级咒具’这事儿就像是画饼一样,禅院家的人并没有实质感受过。 为了不让跟在身边的侍女姐姐难做,天上肆才乖乖穿了一段时间的木屐和和服。 后来天上肆体力达标,实力增长,再加上咒具也如约给了御三家们。 身份地位水涨船高的她,才不会继续委屈自己。 更何况,雅子的解释对于天上肆来说,是真的太奇怪了。 尸魂界的大家看起来比这里的人还要封建一些,可大家都是任由小孩光脚丫,衣服想怎么穿怎么穿。 从未有过露出来什么地方的皮肤,就会被人嘲笑或训斥的规定。 再加上禅院家是真的在搞什么男女不对等。 尸魂界的大家,无论男女,死霸装都是裤子的款式,方便又舒服。 木屐是会穿。 但为了他们方便行动,都会准备成平底有绑绳的款式。 而禅院家,只有男性可以选择穿带裤装的黑色浴服或小纹和服,女性是必须穿直筒小纹。 木屐更不用说了,简直是酷刑! 从流魂街那个垃圾堆一路打拼到静灵庭,天上肆发誓,她从来没穿过禅院家这么变态的鞋子。 鞋跟居然在鞋底的中段,难以置信。 是的,禅院家的杂种们为了变态的嗜好,打压所有的女性,幼小的孩子也要穿带根的木屐。 搞不好就是害怕女人们太强大了,窝囊废们会被揍下台。 天上肆心里骂着他们。 禅院雅子:“在禅院家是不一样的,肆小姐。” “别担心。” 天上肆回头看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说出来的话让禅院雅子头皮发麻。 天上肆伸出一根手指,讲着道理一样。 她言之凿凿道: “按这个道理,禅院的甚一大人一使用术式就脱衣服,那应该被吊出去鞭刑。” 禅院雅子有些害怕,可心里更多的是古怪的雀跃。 她不忍心让天上肆一个人唱独白戏,低下头有些不自在的轻声询问: “然、然后呢?” “禅院的扇大人年龄一大把还学小姑娘梳马尾辫更是臭不要脸,不仅要剃光头发体现男子气概,还要把‘禅院男训’抄写十遍。” 天上肆连描述带形容,有理有据的说完后,兀自满意地点了点头。 禅院雅子笑出了声。 天上肆又沉思起来:“至于直哉么……” “直哉少爷也……?” “算了,直哉太废物了,倒也不用评价。” “好的,肆小姐。” 禅院雅子顺从道。 她心态变了不少,自然在路上和天上肆交流时轻松了许多。 没了心里的枷锁,温柔有礼的禅院雅子拥有超高的谈话技巧,不会儿就能让天上肆开心地笑出声。 考虑到禅院雅子是第一次铸刀,天上肆决定先给她示范一下。 今天学习到的方法,是天上井岛祖上写在书籍里的铸刀法,采用了中国的锻刀技术。 天上肆挽起冗长的袖子,用内绳把它们捆起来挂在脖子上。白皙的胳膊瘦弱却有力,禅院雅子竟在她举锤敲打的时候看见了薄薄的一层肌肉。 “砰——” 铁锤落在玉钢上,溅出金芒璀璨的花火。炽热的玉钢生生被锤子定在铁砧上,女孩单手用铁钳夹着那发红的铁,把它抵在铁砧上,轻松完成一次折叠。 被折叠的玉钢变成了又短又厚的模样,火钳快速夹着那块玉钢就着沸起的火焰再次加热后,高高举起了手中沉重的铁锤。 炉火闪耀,火花四溅。禅院雅子看着她肩胛高耸,瘦弱的身躯总是在下次爆发更强大的力量。 叮叮当当的锤声如有力的钟鼓震地禅院雅子心头紧跟着颤抖。 有力、强大、自信。 这仿佛才是生为女性该有的样子! 禅院雅子的眼睛逐渐亮起来。 随着屋内温度升起,天上肆额角汗水逐渐溢出,铁屑和煤灰在脸上印了墨。 她抬起一张花脸,扭头望着禅院雅子,露出一个大大的、带有炫耀意味的笑容。 “雅子,来!” 禅院雅子走了过去。 俩人在铸刀室忙了一上午,临到中午的时候才从里面出来。禅院雅子出门还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似难想象自己真的成功把那玉钢放在一起冶炼了。 铸刀是个消耗大量体力的活,今天肆小姐教她的只是简单的冶炼,禅院雅子却有种体力耗尽的感觉。 来时整齐的和服已经起了皱,挽起的不苟发丝也随着冶炼玉钢的动作变得凌乱。 她的身上甚至有了之前最害怕出现的汗味。 …… 可那又怎么样呢? 禅院雅子笑了出来。 这才是和禅院所培养的女人们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温柔地回应着天上肆说的每一句话,小心地从口袋里取出手帕,为她擦拭着脸上残留的印记。 20、20 20. 一个姐姐站起来,一群姐姐站起来。 经过几年的时间,禅院雅子在天上肆的指引下对铸刀的技术越来越熟,身体的控制力和力量在无形之间也变强了许多。 她还是穿着十分得体的和服,陪伴在天上肆身边时踩出莲花小步。 相比于之前和别人发生冲突时,只会沉默的样子。 ……现在的雅子小姐已经可以做到优雅地轻提和服边,踩着木屐用脚踹了。 一个姐姐站起来了!! 天上肆非常高兴。 禅院雅子对侍卫出手她也并没打断,而是兴致勃勃地开始对告诉雅子应该怎样出手最痛、最直接。 天上肆说:“没有匕首的情况下,脑袋、后脑、胯/下,这三个地方是优先进攻区域。” 禅院雅子嘶了口气,“跨、胯/下也要吗?” “要的,” 天上肆认真道:“雅子姐姐这样漂亮的人经常受欺负,就是还击不够!下次来直接踹他下面。” “好、好的。” “要是有武器的话,可以找准时机在脖子、后脑、太阳穴上下手。” 天上肆解释道,“这三个位置没有外骨骼做保护,比较脆弱。” “如果要用匕首刺中心脏,也一定要记得‘刺完左边刺右边’。” 禅院雅子接收到了新信息,她再次雀跃起来。 新世界的大门在雅子面前开了又开。 连带这份喜悦一起,陆陆续续的侍女们开始加入到了天上肆的铸刀计划里。 一开始是秘密进行,后来随着天上肆的地位越来越高,她所幸把这事儿摆在了明面上。 愿意学习铸刀的侍女都可以在禅院雅子那里报名,然后天上肆会呼呼啦啦的带着一大帮子人统一在铸刀室授课。 这样的动静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 好几个妄想骚扰侍女的男人们,都被发威的姐姐痛揍了好一顿。 当然,有收获肯定也会有麻烦。 躯俱留队的废物男人们开始把禅院家这‘不正常’的改变进行上报。 禅院扇一向和天上肆不怎么对付,为了避免之前被御三家指责他们“苛责”天上肆的事情再出现,来找天上肆盘问的人换成了禅院直毘人和其他的族老们。 禅院直毘人可能已经想到天上肆想要做些什么了。 身为禅院家的家主,他的想法和看到的高度和两个弟弟不同。 相比于禅院扇的愤恨和禅院甚一的冷漠,他站在家主的位置上看到的更多。 对于禅院扇口中“胡闹”的情景,他也只是问了两个问题。 “为什么要让侍女们做刀?” 禅院的大多数人讨厌女人拥有权利,也讨厌她们拥有思想和自我。 这意味着失去控制,也没办法保证自己在未来的生活里,父权是否还在。 禅院直毘人虽然没像他们那样,有严重的脑癌,但遇到问题的时候还是会率先考虑到禅院们的利益。 “有了普通的武器,我在上面加持咒术的时候会更方便一些。” 天上肆如实道。 毕竟这几年除了特级咒具外,她为了让这一步成功,还是做了一些二级咒具送给御三家的。 虽然有了特级咒具珠玉在前,在加上黑市里的二级咒具泛滥,这些已经满足不了御三家的大胃口了。 但为了让姐姐们顺利的学习,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难道家主大人没发现吗?” 天上肆故意说:“因为大家特级咒具没有办法保护好,所以只能靠着二级咒具或者一级咒具以量取胜了。” “要是那几个特级咒具还在该多好啊——” “说来说去还是当时负责安保的男人们太弱了吧?” 禅院直毘人被噎了一下。 见到家主败下阵来,旁边的长老们马上提出自己的建议。 “如果天上你是为了加强咒具的量化,老朽完全可以安排其他有能力的人协助。” “侍女们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如果你真的……” “找谁呢?” “是弄丢我孩子的炳,还是连贼都察觉不到的躯俱留队?” 说到这里,天上肆越发的愤怒,看起来真的像一个沉迷于做刀的刀痴。 因为说话的人不是禅院直毘人,天上肆一点面子都没留给他。 “我都没找那些废物们算账!你现在还要让我重新用他们!!” “然后等着我的二级咒具或者一级咒具也被盗吗?!” “垃圾!” 长老被气得手直哆嗦,嘴唇上下颤抖了许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另一位长老也不甘示弱地加入战场。 “女人体力、力量、心理素质都比不上男人。侍女们更是胆小如鼠!这样的人跟着学习铸刀,除了拖延进度我思考不出别的答案。” “哦。” 天上肆左右看了看,见没给自己留位子,所幸直接盘腿坐在地上。那双绿色的眸子向上,仰视着那位长老。 和满屋的族老们相比,她应该更处于弱势一些。但偏生因为那样随意的动作,和满不在乎的表情,让她显得占据了优势。 “那又怎么样?这么想让男人们学会铸刀,实在不行你们就自己找人教啊。” 天上肆耸肩:“会打铁做刀的人那么多,又不止我一个。” “哪儿一样?!” 长老青筋暴起。 会做刀的是很多,但是能把刀转化成咒具的也就她一个!! 会做了有能怎么样?她还不是不愿意给他们加持?! 何时!何时他们变得这么被动了! 他们完全可以利用天上肆还在世的父母来威胁她,让她做刀。 可这小畜生偏生在禅院过了5.6年,早年为了让她和禅院培养感情,这会儿别说是对他们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了,哪怕遇到亲生爹娘也没什么感觉吧?! 就是因为害怕天上肆不接受什么“还在世的父母”这种威胁,然后让她触底反弹,御三家的人才会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自始至终,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权利和更高的地位,禅院家的人都没有想过把天上肆杀死。 可恶! 该死的小丫头! 禅院直毘人迷迷糊糊的哼了哼,就像是酒醒了一样。在长老们各种视线的注视下,他哎了一声,稍微坐直了些身子。 “作为长辈,我可以允许你教给侍女铸刀。但身为家主,需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天上肆和禅院直毘人对视在一起。 在他突然眨眼的动作里,她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一个人能让姐姐们心安理得学习铸刀的机会! “那就让他们比一比!” 天上肆站起身子,眼睛亮了起来。 “侍女们大多没有觉醒术式,所以让他们和躯俱留队的男人们比!看看到底谁更有资格学习铸刀!” 让女人们上比试台,禅院长老们闻所未闻。 他们大眼瞪小眼,十分惊愕。 “什……这可从未有过的事情!” “躯俱留队收留的,都是经过一轮又一轮比试的‘零’们。女人们根本不可能完成这种事情!” “上台比赛,伤风败俗!” “砰——” 黑刀重重地锄在地面,主厅的地板随之开裂出一条长印。 穿着和服的女孩提着大刀,面色不善地望着他们,那双翡翠般的眸子里写满了杀意和不屑。 “喂。” 天上肆喊了一声。 “搞笑也适可而止吧。” 曾经在宴会上看着天上肆暴揍禅院长老的几个老家伙瞬间熄了声。 “不是你们要理由吗?公平公正公开的比赛都不愿意接受?” 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连最会活跃气氛的二长老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禅院直毘人哈哈一笑,就像是没感觉到气氛的凝重一样。 “如果成功了,我就允许你带着侍女们学习。” “可如果失败了……” 天上肆扭头望着他,嘴角噙着笑意。 “不会失败。” 他们根本就不懂。 能在禅院家当牛做马坚持这么多年的姐姐们,拥有多么厉害的忍耐力! 这样的她们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当然,他们更不知道,不少侍女姐姐在打铁的时候表情扭曲的喊着某个禅院男人的名字。 一锤子下去。 “禅院扇!!去死!!” 一锤子下去。 “禅院直毘人这种废物家主就应该早点下台!!!” …… 嗯,可以说,能发泄情绪又能获得自我的铸刀室,特别适合禅院家的姐姐们。 和那些从性别上都已经获得优势的男人们不一样,在禅院家步履维艰的姐姐,要付出更多、更多不为人知的努力。 也正是因为这样,如果可以保留这光明正大的学习机会,她们什么都能做出来。 · 到不是禅院的男人们没一个好东西,所以天上肆不教。 而是天上肆很清楚,如果在禅院家没有自己的势力,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走的更远。 侍女姐姐们是她选中的势力,也是她必须要成功建立的势力。 老狐狸们自然知道她的想法,所以才会尽一切努力的打压,在还未成型之前就加以诸多关卡。 当天下午说的要比赛,第二天上午长老们和得知消息的禅院扇就一起制定了规则。 在禅院扇和禅院甚一的统一要求下,在长老们故作无奈实则幸灾乐祸的表情下,这场比试强加了“炳”的队伍。 比赛分成了上下两场。 第一场是以禅院雅子为首的侍女们和躯俱留队的人进行比试。 第二场是躯俱留队和侍女们一组,跟炳的人进行比试。 没错,这是非常恶心的赛事。 明晃晃的针对和恶意。 谁都知道,不管是禅院雅子为首的侍女还是躯俱留队的成员们,他们都未曾拥有术式。 这样的普通人在第一场比赛中都已经是筋疲力尽,再去进行第二场和“炳”的比赛,无非是以卵击石。 这种条件提出来,就是在欺负小朋友,也是故意让她赶紧收回荒唐的想法,老老实实选择禅院的男人们进行铸刀的教学。 天上肆在知道赛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立马同意,并要求他们追加奖励。 躯俱留队没参赛的人自动和没参赛的侍女姐姐们一组? 那太好了! 21、21 21. 禅院直毘人在众人起哄时并未开口。 直到听见天上肆说出要给奖励后,他才掀了掀眼皮,脸上带着一贯的醉笑。 见他欲同意开展擂台赛,天上肆立马接话: “我会出三把一级咒具作为彩头。” “嗯,那禅院家就……” “家主大人,既然奖励是鼓舞人心用的,那么没有奖励是‘所属指挥权’更能激励成员的了。” 这种骇人的话通过稚嫩的语调讲出来,透着些天真。 仿佛是小孩在异想天开。 但天上肆是认真的。 凭什么这些老废物们可以提要求,试图榨干她的价值,而她要一直乖乖保持沉默? 天上肆的话让禅院甚一和禅院扇的表情变得很糟糕,身上的咒压几乎控制不住。 这种看似可怕的场景,在天上肆面前不过是废物们为了面子的威胁罢了。 那又怎样? 天上肆夸张的‘咦’了一声: “啊咧?大家觉得‘炳’们会输掉比赛呀?” 那种赛事规则和赛程,怎么可能会有人做到。 天上肆的话让他们愤怒,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高傲和自信,让他们认为不管是躯俱留队还是那些侍女,都不可能比得过炳。 这场比赛开展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既能当着所有禅院的面前,来证明他们从古至今的决策和认知没有问题!女人们就是比男人弱! 还能把之前在族里被人议论纷纷的‘炳’成功洗白,给禅院的族人重新注入一个‘强大’的印象。 至于躯俱留队? 这种零的废物们谁会管。 组织者禅院扇本人都觉得丢脸,还去找禅院甚一合作,谁又会关心躯俱留队的人名声是否会出问题? 天上肆也觉得躯俱留队的人有点毛病。 这种爹不疼(禅院扇),娘不待见(天上肆)的情况,完全是他们自找的。 若一开始躯俱留队的成员就学会认清自己的位置,并且拒绝做禅院扇那样的人。或许天上肆不用等长老们讲,自己都会有去教他们铸刀的打算。 可躯俱留队的大部分成员保持了禅院们这种傲慢的性格。 他们明知自己在禅院家是弱者地位,却还会把暴力宣泄在比自己更可怜的侍女身上。 最主要的是,这场比赛会出现的变量。 而这个决胜法宝,其实就在躯俱留队内部。 躯俱留队早被傲慢的禅院定义为炳的踏脚板了。 他们自然会忘记,在禅院的躯俱留队中,还有那么一号人物…… 天上肆嘴角几度想要压下去,最后都没控制住,所幸直接笑了。 好期待。 好像看他们被甚尔打脸啊! 被小孩折磨到头疼的禅院们,自然没错过那个笑。 此刻的长老们要面临一大堆准备擂台赛的烂摊子,精疲力尽的同时已经顾不得再去深想。 只有禅院直毘人最清醒,甚至抽空和天上肆打了个招呼。 ……或许他那些正在端水的行为,是在为以后的决定做打算。 代表守旧派的禅院扇和禅院甚一,还有作为革新派的自己。 在这场战斗里谁获得胜利,禅院直毘人就顺理成章的按照谁的前程印景去走。 所以,他很有可能是自己之后在禅院家彻底占据话语权的主要人物。 想到这里,天上肆又笑了一下。 她开始期待比赛了。 · 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擂台。 在今天,她们终于穿上了在禅院家只有男人可以穿的裤式浴衣,把汗水留在了床榻、工作之外,把剧烈的心跳还给了自己。 加油!加油! 紧紧捏着的衣角、颤抖的身体,终于在看到第一场比赛结果后,化成了漫天的喊叫。 呼啦啦的喧嚣声传来,人群们都被这次特殊的比赛影响,大声地发出类狂欢的声音。 从未参加过内部选拔,也不被允许上擂台的姐姐们,学着其他人激动的样子,大声的为自己的同伴加油。 “加油啊!” “一定要胜利啊,安言!” “这是机会啊!” 相比于侍女们的激动,被打败的躯俱留队们就显得消极太多了。 在等待区做第二场准备炳成员,不忘在旁边冷嘲热讽。 “废物。” “零咒力什么都干不了。” “呵呵,这种傻逼只会丢禅院的脸。” “女人们懂什么禅院?” 话里话外,似乎只有自己才能代表禅院一方。 天上肆没放在心上,反倒一边之前被她揍过的长老,在这会儿开始假惺惺地哄着她了。 第一场擂台战斗,侍女们获得了胜利。 她们的战斗意识和实战经验比躯俱留队要少很多,能获得胜利完全是一股子不能输的拼劲儿。 胳膊断了用牙咬、身体被压就用手扣、上半身被锁定就用脚踹、肚子受伤就用头撞…… 她们受伤了。 但心里的伤却全部都好了。 天上肆直直地看着抱成一团哭着的姐姐们,视线也有些模糊的感觉。 或许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势力,但走到这步好像已经变化了很多。 她自己竟也有了微妙的成就感。 好爽。 好想做刀。 天上肆嘴角弯了起来。 被注视着的侍女姐姐们扭过来看着她,轻轻地露出了笑容。 一些人刚展出“微不露出”的微笑礼节,又想到了什么,换成了开怀肆意的笑容。 “太好了——” 禅院雅子对她比这这样的唇语。 天上肆点点头,并且握紧了拳头,示意她们做得好! 那得意的样子让看台上的禅院们恨得牙痒痒。 触及天上肆那嘴脸,一位长老忍不住,率先开口了。 “肆小姐,这些躯俱留队的人都是不成器的。等炳上场了,你就会见识到绝对的压力。” “是啊,现在这些都是小打小闹。” “确实是小打小闹。” 天上肆点头,她回头看着因为自己的接话面露喜色的长老,歪头道: “躯俱留队那种垃圾水平,7岁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了。” 长老:“……” 是的,不仅见识过了。这毛丫头还赏了一人一刀,让当时前往小破屋的躯俱留队成员重伤。 当今躯俱留队的组织所属权还在禅院扇手里,作为主事人,禅院扇听到她的话当即就是一个冷笑。 “若你不是拥有特殊术式,你以为还会安稳至今吗。” “诶——” 天上肆拖长了声音,“那好可惜啊。” “我就是有啊。” “要不扇大人也重新去妈妈肚子里问一下妈妈,为什么你妈妈没有给你带来强大的术式?” “哦,我忘了,我是遗传爸爸的。” 她故意用禅院男人们最在意的性别问题说事情。 “这说明男人的基因更为重要吧?” “或许扇大人可以问一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基因生出来的孩子都不行,遗传了父亲基因的你自己也不行。” “为什么甚一大人行,家主大人行,就你不行?” 禅院甚一没说话,禅院直毘人没说话,就你他妈的废话多。 天上肆恍然大悟,左手握拳垂打右掌。 “我懂了,原来是扇大人本身不行呀。” 杂种般的废物。 禅院扇觉醒的术式比他两个名义上的哥哥弱,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位居三把手的位置。 连族内分配的时候,也只是给了他一个没有咒力的躯俱留队。 去年扇的妻子生了个出生就是零咒力的女孩,直接被他一只手掐死了。(不是真希真依) 他恨自己没坐上家主的位置,也恨禅院直毘人的一切决策! 这一直都是禅院扇的心病,天上肆说这些话完全都是在扎他的肺管子! 紧绷的弦在此刻彻底断裂,禅院扇向前踏了一步,提刀而上。 “术式·烈焰!” 炽热的火卷着刀面涌动,庞大的咒力瞬间凝结。 禅院扇嫌恶得看着天上肆,“看你还有用的份上,我会留意你的手!” “残废了也没关系吧?只要手能用,术式都是一样的。” 和那天在御三家进行谈判不一样,今天的主看台都静悄悄的,没有人出口阻止,更没有人在前面帮天上肆缓解压力。 他们似乎都默认了禅院扇的说法。 是啊,手没受伤就好了。 没受伤的手还可以继续做咒具,继续打造好用的兵器。 太嚣张了,不管是女人还是小孩,总是要吃到教训的! 天上肆歪头望着他,白色的长发倾斜而下。绿色的眸子在禅院扇和未出口的禅院甚一之间转了一圈,她笑了起来。 “好哇!” “老子早就看你很不爽了!” 荒火出手,巨大的斩魄刀和禅院扇的武士刀比过于累赘了。 可天上肆的速度很快,拖着那样一把大过身形的刀还能快速在高台上穿梭。她的白发在空中划过互动,黑铁随着她的出手发出阵阵的破空声。 小孩的身形要比大人矮小很多,这也是她的优势! 经过五年的训练,天上肆早就把速度和力量融汇其中,身体素质也提升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黑铁大刀和武士刀撞击在一起,禅院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手下由单手握刀变成了双手。 好大的力气! 这小鬼—— 天上肆动作很灵活,见荒火和他的武士刀相抵,她立马一个闪身移至侧边。手上的黑刀往地上一插,右手握着刀柄做支撑,身子和地面开始呈现90度的直角,整个人直直地对着禅院扇速踹出去。 脚踢中胸膛,力道大的足以让禅院扇险些站不稳。 破空的声音不断传来,因为大人和小孩的体型差异,在一个轮刀敲碎了禅院扇的武士刀后,天上肆顶着他不可思议的表情,在空中跳转。 她整个人呈现倒挂的形态,手按在禅院扇的脑袋顶,以一种不该由小孩使出来的招式,拽住了他的长发。 天上肆借着身体下坠的惯性,一只手拉扯着他的头发,一只脚踩在荒火的刀柄上,奋力把他轮了个过。 台上她在激情对打,台下正在比赛的甚尔也在激情屠杀炳成员。 听到动静,他还抽空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恢复到了懒散的样子。 禅院扇脸上满是屈辱和杀意,这种在大赛上颜面尽失的事情,让他已然忘记了身处何地。 “秘传·落——” “砰——” 天上肆拽着他的头发,用脚踩着他的脸,一条腿微曲,刚好把拽着他头发的胳膊肘架在上面。 “落花之情是吗?” “你这种全自动的术式都不要来丢人现眼了。” “领域展开都不会的废物。” 是的,禅院家除了已经早逝的前家主,无一人自发研习出【领域展开】。 落花之情这种后天术式一时之间被禅院们归为上等,也是高层必学的一种术式反弹。 但因为不是生得术式,所以也只能全自动才能开启。 即没办法被动触发,只能手动用术式和咒力驱动,有很长时间的前摇。 有那个前摇时间,够天上肆出手十几次了。 望着那双充血的红眼,天上肆更加兴奋起来。 过度使用术式的后遗症,让她这会儿情绪越发的高昂,胸中的情绪久久未散。 她就像是疯子一样,提着拳头在禅院扇脸上重拳出击。 鲜血和咒力残秽满布禅院扇的脸,看着他的肿胀模样,天上肆笑出了声。 好爽。 这就是最根本的问题。 为什么甚尔能容忍这么垃圾的东西在头上跳舞啊?! 为什么不出手揍一下啊? 情绪正确的宣泄多美好,忍耐是会生病的啊! 这种癫狂的表情和笑容让禅院家的人胆寒。 躯俱留队的人在第一轮比赛中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战力,现在的第二轮比赛还是由甚尔打头在做主力,根本没时间来营救他们的组织者。 炳的负责人禅院甚一和炳成员们,正因为下台的战斗焦头烂额,更没时间出手协助。 禅院高层的长老们,除了早前被天上肆打过的,也就剩下了目瞪口呆、胆战心惊的人了。 禅院直毘人面对他们的争斗,心里更多的是带着估量的心态。 这会儿看见到天上肆打赢了扇后,不紧不慢地顶着众人的视线喝了口酒。 得权者,利益为重。 在这种人心不融、各怀鬼胎的情况下。 这种痛揍禅院扇的行为竟一时之间没人敢去制止。 天上肆恶意地凑近了禅院扇,拽着他的长发,把他的脸强硬的用脚踢到了一边,强迫他看向台下的比赛。 “驴脸,” “满嘴男人女人的吊角眼。” “禅院扇啊,好好看看你培养的‘零咒力’吧。” 恶魔般的低语逐渐在禅院扇耳边响起。 天上肆贴近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说: “看着他是怎么踩着你的身体和权利,一步步走到你爬都碰不到的地方。” 禅院扇气急攻心,失去任何反抗手段的他从心里涌起一股恶意和胆寒的感觉,随之就是各种难以忍受的情绪。 台下被他嘲讽了许多年的禅院甚尔,那废物正面露懒散的站在了擂台的正中间,并抬手对他晃了一下。 看清楚他伸的是哪根手指头后,天上肆挑眉。 甚尔比了一下口型,恶意的笑了。 “哟,杂碎。” 禅院扇几欲想起身,最终是挨不住,呕了一大口血。 22、22 22. 自擂台战之后,禅院家势力开始分化。 没有明面上的指令和书面文件,也没有再像上次那样的剧烈擂台战。 可不管是在禅院的普通族员,还是长老们,都开始了明确的站队。 如今的禅院家分成了两大派。 以天上肆为首的革新派,主张咒具和体力超强的零咒力结合,带动主家实力和未来收益。 还有一派是以禅院甚一为首的守旧派,主张炳队实力的提升。 前些年天上肆把禅院扇打了的事情人尽皆知,虽存在两个派系,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禅院直毘人为了维护内部高层稳定,故意没有进行彻底更正铲除。 他模糊的站队着,每次都在搅稀泥。 两者相互制衡,才能让他这个家主当得舒服。 至于为什么天上肆不姓禅院还能占据派系,一是因为天上肆的母亲是禅院直毘人一母同出,算有血缘关系带着;二是与其说天上肆占据派系斗争,更不如说给她一个明亮点的头衔,让她不要想着把手伸到家主的位置上去。 禅院直哉身为嫡子,老是跟在天上肆屁股后面跑,又不止一个人在禅院家看见天上肆扇他大嘴巴子。 以天上肆的术式以及在御三家的利益牵连,若是能娶回来也可以。 术式遗传给以后的孩子,对禅院家只有利没有弊。 一大家子人从一开始的愤怒和痛心疾首,变成了颇有默契的不闻不问。 至于被当成种马的禅院直哉要怎么想? 鬼知道。 天上肆才不会去研究神经病的心里活动。 不过和他们在背后蛐蛐的一样,天上肆确实有想把禅院家搞到手里,把控一下的冲动。 然而事情还没来得及事实,就出打乱子了。 打赢了炳成员,即将要接下禅院甚一手里组织权的禅院甚尔 ——甩手不干了。 是的,他直接甩手了。 原话是: “哈?接手‘炳’还接手‘躯俱留队’?” “小鬼,我是做慈善的人吗?” 天上肆:“……” 从未想过甚尔不想往上爬,获得什么权利的天上肆人有点呆住了。 不过她也不会勉强,毕竟便宜堂哥在这几年的相处里对自己还是蛮好的。 但是! 在擂台战之后,彻底意识到禅院家不过是一群垃圾,禅院扇更是垃圾中的垃圾,禅院直毘人是垃圾头子后! 甚尔选择了拍屁股走人。 连带当初和天上肆说的合作也一并反悔了。 走前只留下了一封信,信上写着: 【臭小鬼,再见咯。】 只有一句话,非常甚尔。 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天上肆人麻了。 从未想过的现实发展让她满头问号。 权力交接给甚尔,对于禅院甚一和禅院扇来说是一件无比羞辱的事情。 他们巴不得甚尔赶紧滚蛋,好让他们继续在组织者的位置上牢牢握紧权利。 其他长老们也是看甚尔在擂台上揍人,被打怕了。 于是秉着什么所谓的家丑不外扬,他们一直统一对外,十分巧妙的隐藏了甚尔叛逃这件事情不说,也没有颁布什么可怕的通缉令。 哈哈,搞得她自己像个蠢货。 该死的甚尔!! 甚尔走了,但他又不是什么也没做。 不知道甚尔怀揣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天上肆发现,京都的造坊人手越来越多,甚至还安插了一些她不认识的咒术师。 后来才知道,甚尔去黑市卖刀的时候,把一些试图抢他货的诅咒师都打残了,送到造坊当苦力。 也不知道甚尔这家伙从什么地方学来的铸刀术,亦或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铸造书,留在造坊的两三个诅咒师甚至还在被压榨期间学会铸刀。 天上肆仿佛看见甚尔对自己说: 搞了他们就不能再搞我了哦。 ……当然,他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意思是这个意思。 天上肆问:“你们为什么不跑?” “跑、跑不了啊!” 诅咒师们欲哭无泪,“甚尔大人给我们下了束缚,除非他死,我们是不可能从造坊脱离打工状态的。” 天上肆又问:“束缚是什么?” 于是,一阵解释下来,她面无表情。 直到那天在造坊,通过诅咒师,天上肆才知道自己他妈的忘记和甚尔定束缚了。 事到如今,当年甚尔和自己做交易的时候,在门口那古怪的状态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哈哈! 可恶的甚尔!! 狡猾的咒术师!! 除了京都外,某个口嫌体正直的人还在天上井岛和天上静希的家附近安插诅咒师。 是的,虽然甚尔没给天上肆当保镖,但他给天上肆主动找了一堆保镖。 就是那种……很怪的感觉,能理解吧? 反正天上肆只能露出了一个压抑火气的微笑。 天上肆一肚子火泄了又起,起了又泄,反复到让她有点想揍人了。 ……不行,还是要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 于是,全天下最在乎‘禅院甚尔到底去哪儿了’的人出现了。 天上肆抱着甚尔的画像跑遍黑市各个地方,争取要把那家伙抓出来。 天上肆不是第一次回东京的家了,早在她十三岁能一挑二,打败禅院甚一和禅院扇那两个废物后,她就获得了彻底的自主权。 也是十三岁的那一年,黑心肝的甚尔跑路。 这次天上肆回了一趟家,在见到了父母,吃到了好吃的寿司后,又按照自己曾经的印象在东京的几个黑市徘徊。 之前天上肆跟着甚尔在东京的黑市卖咒具时,她也拽着甚尔回家过。 甚尔去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不是主动去的。 有时候是天上肆想妈妈了,带着他一起。 有时候是甚尔在黑市上卖完刀出来,刚好遇到了天上静希。 热情的天上太太总会邀请甚尔去她家里作客。 一开始甚尔还说不用了,下次吧。 可之后,总是无缘无故的碰到天上太太或者天上井岛。 但这些也止步在了他的叛逃上。 “甚尔君的话……可以去花市看看哦?妈妈前两天还看到他买花呢。” 天上静希一边用小剪刀调整着插花的位置,一边温柔地说,“吓了妈妈一跳呢,甚尔君居然会买鲜花。” 啊……啊? 天上肆脑袋晕晕的。 “妈妈,你确定说的是甚尔吗?” “是哦。” 天上静希苦恼的用手指轻点自己的额角,“明明之前还愿意来家里作客的,可那次甚尔君表现的很奇怪,马上就走了。” 呵、呵呵…… 肯定是不想让自己发现他的行踪! 该死的甚尔! 天上肆对静希露出了一个虚假的甜美微笑。 “妈妈,愿意告诉我花市的位置吗?” …… 顺着天上静希给的地址,天上肆开始在周边进行了排查。 终于在邻近傍晚的时候,她看见了熟悉的甚尔。 他穿着黑色的紧身短袖,下面是灰色的卫裤和布鞋,手里提着许多装有食材的塑料袋。胳膊上挂着一只白皙的手,顺着看去,能看见一个体型小巧、长相精致的女人。 有些炸毛的黑短发搭配那张脸,显得格外可爱。 不、这不是重点!! 天上肆看着他们亲密的举动,视线缓缓移动到女人怀中的孩子身上,倒吸一口凉气。 草……草啊!! 甚尔不仅背叛了组织,还在外面偷摸生了个孩子!!! 怀里那崽子和甚尔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头发也是按照女人的海胆模样长成的。 说不是亲生的,真是多少有点怀疑现代生物遗传学了。 从拐角冲出来的天上肆傻了。 她望着这幸福的一家人,不可思议的画面让她宕机。 古往今来的兄妹就算关系再好,更多表现的方式还是一方打一方闹。很显然,天上肆和甚尔相处的时候,就是属于这种类型。 如今看到甚尔那副样子,她感觉世界观都在震荡。 锐利的视线扫过来,天上肆迅速转头。 “……” 她明白了甚尔为什么要离开禅院,也知道了甚尔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或许现在不打扰他的平静生活,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甚尔五感何其敏锐,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 看着默默离开的天上肆,甚尔顿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追上去。 他手上动作温柔,把胳膊上挂着的手轻轻放了下去。 “你先带惠回家,我待会儿到。” “嗯?公司临时加班吗?阿娜达。” ……他哪里接电话了啊这位夫人! 不要太有滤镜啊! 身为咒术师听觉格外敏锐的天上肆在心里吐槽。 “是的。” 说谎不会脸红的甚尔淡定回答。 ……好一个撒谎成性的狗男人! “好的,那我在家里等你哦。” 天上肆:“……” 头回见到天然呆的天上肆又开始迷惑了。 未等她想出个一二三,后衣领就被人拽住了。 “来了怎么不打招呼。” 甚尔拧着她的衣领,就像拽小猫一样把天上肆提溜了起来。 看着双脚碰不到地,不做任何动弹的天上肆,他轻轻笑了一下。 这种熟悉的动作过去几年一直都有,每次被他提起来,天上肆就一动不动。 天上肆本来是想找他算账的,但到了这样的局面,好像又有些难以说出口。 “……算了,原谅你。” 她嘟囔了一声,在心里快速算着甚尔走的日子自己损失了多少钱。 诅咒师们虽然被甚尔丢了过来打工,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甚尔,拥有超强的体术,可以肆意地在黑市贩卖东西又全身而退。 仓库里的货物存了好多…… 再卖不出去,说不定日币都要贬值了。 贬值了从哪儿赚取养老金?怎么获得自由的生活? 还有甚尔这个可恶的家伙…… 切。 “走也不说一声……” 早说在外面有喜欢的女人或者孩子了,她才不会一直找他。 和自己一样拥有家人是件多好的事情啊,天上肆在和甚尔关系处好了之后,可是主动带他去见自己的爹妈了。 结果这人就一直在心里捂着。 搞得不清楚他状况的自己,又怕甚尔死了自己亏本,又怕甚尔没钱生活。 在知道甚尔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后,金钱的损失让她倍感难过。 想到以后一个人要撑起那么大的工作,天上肆开始麻木。 看着手里蔫头巴脑,眼圈泛红的女孩,甚尔顿了顿,把她放了下来。 这小鬼…… 哭了? 他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抬手压了一下自己的额角。 在思索了片刻后,甚尔望着那双和自己相似的绿色眸子,抬手拍了一下天上肆的脑袋,把她往前带了带。 “走吧。” “做什么。” 天上肆瞪着他,“和我回去赚钱?” “去我家吃饭。” 天上肆:! 有口福了! 甚尔会做饭这件事情是天上肆8岁就知道的事情,为了那一口好饭,在禅院家的时候她没少贿赂甚尔。 天上肆快速收掉心里的那些想法,率先踏出脚步。 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眼睛却亮了起来。 “走吧。” 甚尔:“……走反了。” 频道不一的两个人再次和好如初,欢天喜地地回到了甚尔的家。 饭后,甚尔的妻子就带着惠在沙发上玩,天上肆也凑过去玩了玩幼年的甚尔。看着他那张逐渐有甚尔影子的脸,天上肆撑着下巴想了许久。 有了,她想到了! 让甚尔继续给自己打工的办法。 甚尔从厨房洗完碗出来,就看见可爱的妻子、年幼的儿子和早慧的妹妹三人在地毯上玩着。 黄色调的灯光照在她们身上,看起来格外的温暖。 家。 甚尔心情放松了很多。 他正要把手边的苹果切好,就看见天上肆在地毯上从东滚到西,而他小小的儿子也跟着一起从东滚到西。 娇小可爱的妻子也一脸跃跃欲试,似乎要参与其中。 “咔嚓——” 甚尔单手捏爆了苹果。 额角的青筋直跳,他快速走过去把天上肆从地上提溜起来,又把在这期间已经加入战场的妻子提了起来。 “别在孩子面前做这种事啊!——” “对不起。”x2 天上肆和嫂子乖乖认错,在低头的同时对视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甚尔正要把这遭人厌的小鬼扔出去,地上的小惠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突发状况让本来就不平静的夜晚更加热闹。 “呀——” 天上肆发出了惊奇的声音,“小惠他尿裤子了。” 他看到了! 不用提醒!! 甚尔握紧了拳头。 23、23 23. 天上肆努力帮助家庭煮夫下岗再就业,想了无数个理由让甚尔回到自己的造坊,并把分红比例再次进行了强调。 或许是天上肆说太多他嫌烦了,也许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亦或者是什么玄幻的友好兄妹情…… 总之甚尔答应了。 他过上了天上肆上辈子梦寐以求的生活。 白天在家陪老婆,每周六出差一天。 哈哈,真他妈的该死啊。 她好嫉妒。 为什么这种好事就轮不到她! 还在为新世界养老钱操心的天上肆十分痛苦。 这几年她赚得多,花的也多。 首先,京都造坊的水电费、房租、税费得交。 禅院的姐姐们跟着自己之后,每个月根据做出来的咒具要给提成。 做刀买材料要钱,五条家之前提供了咒灵情报要钱,禅院里埋钉子要钱…… 在外养了两个老的(虽然他们不要),还有一家三口(是的,都从甚尔的分红里走)不说,天上肆还要给神子大人还贷款。 7岁借的钱,现在她十七岁了。 加上创业初除了两亿円之外的其他欠款,这十年的利息有多少,天上肆都不敢想。 够了,真是够了。 我今年一定要赚够养老钱!! 天上肆在心里呐喊。 【叮铃铃——】 手机响了起来,天上肆从口袋里掏出了翻盖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未备注的电话,她疑惑地多看了几眼数字,又等了片刻后才接起来。 “喂。” “嗨嗨~是可爱的悟哦!肆有没有觉得好奇——老子怎么换了电话号码呢。” “是悟啊。” 天上肆哽了一下。 来电正是她的金主,也是前期创业的最大投资商——五条悟。 小子这几年不知道怎么长的,从御三家来禅院商量咒具条例到现在,性格几经多变。 虽然已经过了6、7岁惹狗嫌的年龄,但小子就像是逆生长了一样,性格也开始倒退。 天上肆还记得最开始在外面遇见同样偷跑的神子大人时,他是多么的高冷。 现在就是…… 呃,返老还童一样。 遇到什么好东西了或者感兴趣的,就像是没见过一样,拉着她一起去探寻一番。 他俩十一岁的时候,御三家联合总监会搞了个赏花会。 初见现在魔王性格的五条悟,当即拉着天上肆,把漂亮的花瓣用术式抖了下来,并利用无下限延伸和荒火淬炼的特性,弄成了一个小小的匕首。 他就躲在树上看着老头们一走一脚花,一走一脚花。 可谓是老头们步步生莲,处处留香。 这个恶作剧成功后,五条悟彻底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当年负责外交的五条慎吾,逢人都说:我家超会养孩子。 ……这几年也变成哑巴了。 反倒一向不爱吹嘘的禅院直毘人和加茂开始陆续加入战场。 够了,真是够了。 前年开始,身为天上肆合作伙伴的五条悟知道了甚尔手里有很多特级咒具。 为了验证到底是‘天上肆送给五条悟的特级咒具厉害’还是‘甚尔的厉害’,愣是带着天上肆在禅院家守了一天,傍晚才等到做完任务回来的甚尔。 “我期待着。” 看着下定决心暴揍甚尔的好友,天上肆如此说。 猖狂的神子拉着赌马数钱心情很差的甚尔在武术场开始了大乱斗。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神子被老登揍得七仰八叉。 同样被揍过,且年幼时期常常怀疑人生的天上肆投给他一个彼此才能懂的眼神。 去年的时候又来了,还是被甚尔在脑袋上暴扣。 “有事吗?” 天上肆看起来面无表情,实则浑身紧绷。 金主的电话在某种时候就像是催债电话,让她全面警惕。 “别急着挂电话啊,肆。” “老子有事说。” 电话那边的五条悟语气里透着一种古怪的兴奋,打电话的时候语调都上扬了许多。 感受到他的情绪,天上肆嗯了一声。 “什么事?” “超棒的好消息——老子离家出走啦!!” 天上肆:“……” “这个事情不是每年都会发生一次吗?” 是的,每一年。 后续几年的时间,五条悟过段时间就会给五条家的一个大爆炸惊喜。前两年或许是被家里的长辈说了,还知道留个纸条。 后面说都不说,直接拍屁股走人。 五条家的每年都在哭丧。 我家神子大人丢了!天塌了! ——肯定是歹毒的禅院和不怀好意的加茂干的! 我家神子大人又被拐走了!天要亡我五条家!! ——别让我们知道是谁! 被攀咬的禅院和加茂也非常生气:管好你家小孩啊!! 就在这种来回循环的模式下,五条悟说自己离家出走,她是一点不意外。 “不是啦。” 五条悟一边说话一边轻声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发出了让人耳痒的笑声。 “是上学哦,老子是去上学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在东京哦~” “东京?上学?” 天上肆脚步一顿。 这是个有些陌生的词语。 在禅院家的几年里,禅院们一直要给天上肆找私教。天上肆也顺应的上了两次课。 后来发现那些课程不是礼仪就是插花,不是厨艺就是音乐。 感觉到他们试图把自己培养成大家闺秀,而毫无此意的天上肆,当场砸了桌子拒绝了课程。 能安稳活到现在,认识字背点诗,知晓常识,全靠当年静灵庭的教习。 “上学很没意思吧。” 天上肆说,“之前的课程都是和花艺、厨艺、音乐有关,很无聊。” 五条悟一个大震撼。 “哇,禅院还真是老橘子盘根地啊。” “没教你文化课吗?” “什么文化课?” “高等数学,你知道吗?”五条悟问。 “……” 什么数学? 天上肆握着电话,站在路上显得多少有点迷茫。 五条悟咬断了嘴巴里的糖果,含糊不清道: “那不行,术式和数学多少有点关系。很多原理都要弄清楚才可以知道术式本质,不然可能无法领域展开哦。” 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说到领域展开,天上肆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 “还有这种事?” 妈的,废物禅院! 从来没听那些该死的老登们说过! 怪不得一个会领域展开的都没有! 天上肆捏紧了电话。 五条悟:“嗯嗯,所以还是要上学的哦。” “去了就能学高等数学?” “不是啦,以肆的能力——可能要从初中或者小学的开始做起哦。” 天上肆:“……我挂了。” 一句好话蹦不出来是吗?五条悟。 “嗨嗨。” 五条悟声线很好听,缠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糖果的感觉,给人很甜的气息。 “很自由哦!” 自由两个字再次触动了天上肆。 她不由得想: 如果上学的话,可能就比在禅院家里自由多了。她可以肆意的跟随学校安排的祓除任务去祓除咒灵,获得更多的灵核。 甚尔不在东京,这边的造坊也刚好没做起来,而京都的造坊那边也需要自己去用术式淬炼。 说不定上学正好可以解决很多麻烦,让自己变得更有时间,更充足一些。 “这个想法挺好。” 天上肆由衷地夸赞起来。 多么自由的出路。 “老子就知道你会感兴趣的。” 五条悟得意的哼哼了两声。 “肆要不要一起?” 他一边问着,一边把手里的垃圾扔到垃圾桶。 天上肆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回弹。 “那些老头子们知道我俩跑到东京上学,脸色一定很好看。” “超~有趣诶。” “好啊。” 天上肆快速答应道,考虑到自己的赚钱计划,她问起来。 “不过有假期吗?或者我可以申请在外住宿吗?一周会有很多的作业吗?” “啊?啊……” 五条悟的声音小了一些。 很显然他也没去研究过这些。 他含糊的应了一声,又快速地说了起来。 “不管怎样,赶紧报名就是了!今天就是截止的最后一天,快到东京塔找老子!” 说完,他还不忘记补上一句:“敢不来你就死定了!” 东京塔距离天上肆父母家不远,从品山区坐都营地铁线路很快就到了。 等天上肆和爸爸妈妈告别完,又给甚尔发完信息,抵达东京塔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除了发色显眼的五条悟之外,还有几位陌生人。 站在五条悟右边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带着黑色的墨镜,穿着同色的西装,看起来有种不苟言笑的感觉。额角的鬓发纹理还有那壮硕的身形,活像普通人里的难惹的“yakuza”。 五条悟的左手边是短发穿着黑色连衣裙的漂亮女生,那张脸精致漂亮,眼角还带着散发魅力的泪痣。不过可能是休息不够,此刻她垂着眼咬着棒棒糖,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远远看去,一个黑色丸子头的男生不知道在和五条悟说着什么,从天上肆这个位置看不到他的脸。但从五条悟嘴角挂着的弧度,还有那怪异的小动作,很显然是在和黑发男生争吵着什么。 中年男人夹在两人中间,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 “够了!夏油和五条,你们适可而止吧!” “未来是要同期三年的伙伴,这会儿把话给我收住!” 天上肆靠近的时候,正好看见中年男人大发神威,他给了恶劣dk们一人一个暴栗,然后迅速调整好呼吸摆出打工人的表情。 “你好,请问是来报名高专的学生吗?我是夜蛾正道是,是……” 夜蛾正道打着招呼,然而在看清楚来人是谁后,话语顿了下来。 …… 根本没人告诉他,禅院家那个麻烦小鬼也会到东京上学啊。 按道理不是应该和禅院嫡系一起去京都吗! “夜蛾老师。” 天上肆规矩的打了个招呼。 夜蛾正道应了一声,看着怪异的四个孩子,心里叹了口气。 难搞的五条悟,天才般的夏油杰,麻烦的天上肆,还有被勒令好好保护的家入硝子。 未来三年怎么过? 他面上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手里的文档交给了在场的三位学生,让他们填写。 是的,东京咒高报名的方式就是在铁塔旁边等候。 然后随机抓一个幸运有缘人。 硝子是特殊的术式持有者,所以早在半月前就提前填写了报名表,来到了高专。 这次也不过是陪着夜蛾正道出来“抓一下苗子”。 而五条悟正是发现了这里的夜蛾正道,这才呼朋唤友的喊了天上肆来报名。 黑发少年也是被他从路边捡来的。 因为声音太大,深闺已久的大少爷说话又不怎么好听,所以就在还未正式入学的时候和自己的同期吵了起来。 天上肆看着臭着脸的五条悟,又看了一眼带着假笑的微笑男孩,最后把视线放在了最正常不过的同性身上。 “你好,我叫天上肆。” 天上肆表情僵硬,有些不熟练的打着招呼。 在禅院家结交别人的方式不是打就是扇巴掌,搞得天上肆都快忘记怎么样认识一个正常人了。 短发女孩的视线在她脸上顿了顿,又自然地抬起了微凉的手掌和她相握。 “家入硝子。” 意外的好相处。 果然,离开了禅院这些神经病,到那儿都是晴天。 看着很快聊在一起的jk们,又看着因为交文档的先后顺序而吵起来的dk们,夜蛾正道满是欣慰的心情瞬间转变。 “夏油!五条!” “安静一点——” 不想上班,夜蛾正道在心里叹口气。 待他们五人兜转回到了东京咒高,好不容易沉默下来的少男少女们又开始讨论了起来。 “呜哇,这里可真偏啊!” 这是低情商的五条悟。 “是吗?我倒是觉得空气很好和氧气饱和度很高呢。” 这是高情商的夏油杰。 “诶——你不是吧?这也能找到理由夸奖啊,真是好学生啊。” “我认为这是基本的礼貌。” “快听啊肆,这家伙好吓人,堪比老橘子了。” 夜蛾正道额角青筋跳了一下:“……” 天上肆很显然没挺五条悟在说什么,她正在和新认识的朋友讨论可以自己定制校服的事情。 “这么方便吗?那我要长袖和长裤。” 天上肆说,“打铁的铁屑溅到胳膊上很麻烦,不如洗衣服。” (五条悟背景音:肆?) 家入硝子愣了一下:“打铁?” “是啊,就是做咒具。” 天上肆打量了一下硝子,贴近了她一些,“我可以免费送给你一个。” “诶?” “因为硝子很可爱。” (五条悟:“……肆。”) (夏油杰:“呵呵。”) 家入硝子笑了一声,正要抬手拍一下天上肆的脑袋,想夸她可爱,却发现自己没她高。 “唔。你的个子……” “是吧?”提到得意的地方,天上肆淡漠的脸上多了些笑意,“这是强锻炼的结果。” “肆!!——” 一道声音强制性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天上肆和家入硝子同频,一起面无表情地盯着五条悟。 被盯到发毛的五条悟嘟囔了一声,随后立马接起了刚刚未说完的话。 “肆,老子告诉你哦,这家伙——”五条悟比了一下站在他旁边的夏油杰,挑眉笑出了声:“简直和老橘子一模一样诶~~” 天上肆扭头看去,这次才把那张脸看清。 dk有着一头很亮的乌发,额前是一缕个性的刘海,那双狐狸眼看起来细长上挑。 他的骨架要比悟要大一些,显得也比悟要成熟些。在他耳畔的耳垂上,挂着两个大大的耳饰。下面的裤子非常个性,是那种类日本和服的穿着。 好涩谷的装扮。 太时髦了。 “是吗?” 天上肆没把五条悟恶作剧一样的玩笑放在心上,毕竟她很清楚那是为什么。 “你好,我叫天上肆。悟的话听一半就行了,他那是感兴趣的低情商表现。” “夏油杰。” 夏油杰笑了一下,笑容不进眼底,他自动无视了身旁跳脚的五条悟,视线转移到天上肆翡翠般的眸子上。 “是吗?” 比起她说五条悟低情商,这种直接当面说出五条悟本性的天上肆…… 情商也。 夏油杰笑了一下。 他的反问让被揭穿老底的五条悟忍受不了一点。 当即又开始像想要争夺注意力的小朋友一样,不断缠着他们叫唤起来。 ……从门口到宿舍,短短的一条路,硬生生给夜蛾正道走出自闭的感觉。 一开始本着同期们相互了解,他并没有开口。 可看着到了宿舍口,不知道聊到了什么突然打起来的两个dk,还有坐在旁边继续聊着衣服款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jk们,夜蛾正道彻底绷不住了。 他真切意识到,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快住手!!!” “这是校舍啊————” 24-30 第24章 24 (1更)夏油杰一个颤抖,手差点…… 24. 作为高專一年级的班主任, 夜蛾正道在前一天见到几个孩子的相处模式后,操碎了心的老师晚上回去就拟定了一大堆计划与方案。 总所周知,传统师父教学, 大多以实战经验为主。 目的自然是让彼此都熟悉一下术式,好在之后任务时能有效配合。 结果, 夜蛾正道的计划以非常惨烈的失败方式告终。 五条悟祓除咒靈的时候根本不管不顾。 一梭子【苍】下去,别说什么配合了, 完全是大少爷主场。 被讽刺好学生的夏油杰不甘示弱,操纵着咒靈就冲了上去。 咒靈祓除的同时连带维修资金也直线上涨。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天上肆更是夸张, 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一把比自己个还高的黑刀,普通的横扫就让房子和咒灵一起彻底没了。 各种意义上的没了。 虽然他早就猜到弟子们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在第一次出来实战时專门把地点选在了山区。 但这种做法谁能吃得消啊! 哈哈。 他的高专教师职业生涯到此为止了! 见过大风大浪没见过如此肆意的少年们,夜蛾正道深呼吸了好几下。 他的手抖了又抖,最后终是忍无可忍, 抬手一人赏了一个爆栗后,彻底撕开“情绪稳定的成年人”这套伪装。 “赶紧滚回去写检讨!!” 夜蛾正道把几人拎在面前,严厉训斥着。 家入硝子递给了天上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等夜蛾正道说完,天上肆就蹭到家入硝子的旁邊, 叹 了一口气。 初次培养默契的计划大失败! 夜蛾正道只能带着一群人打道回府。 女生们多少要比男孩子们听话些, 最起码天上同学和家入同学相处的时候没有那么吵! “哈,咒灵操术好像也不过如此嘛——解决的时间要比老子慢的多哦!” “五条同学的咒力控制很有问题吧?” “咒灵和房子体积相差那么大, 一击还能把房子摧倒,可能是咒力运用不够哦。” “什么?!老子才不是!” “喂,你这个眯眯眼,是不是想试试老子到底行不行啊?” “五条同学急什么?” “没有的事。” “倒是你……” …… 天上肆视线在他们俩身上转了一圈,看向了硝子。 “硝子,晚上一起吃饭吗?” 家入硝子用舌尖把嘴里的棒棒糖抵到了另一邊, 唔了一声。 “可以哦。” “不过不管他们真的好吗?” 天上肆啧了一声: “毕竟我们也不是老师吧?这种事儿还是老师操心比较好。” 家人硝子:“唔……” 有几分道理。 夜蛾正道:“……” 我听着呢!! 在前面大步流星,本觉得女生组们乖巧一些的夜蛾正道,额角的青筋跳了起来。 “幼稚的DK。” 家入硝子给他们下了个定义。 “……因为祓除时间的长短吵起来也没谁了。” 天上肆没眼看。 眼看两个男生越吵越大声,隐约有了当场要动手的架势。身为班主任的夜蛾正道终究是忍不住了。 他“啪”地一声把车门重重的拉开,那张本来就十分暴走族的臉在此刻寒若冰霜。 “上车!” 夜蛾正道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新学生是四位,考虑到行车位并不够的原因,夜蛾就没有安排辅助监督一起。 闻言,夏油杰率先止住了声。 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往前快走了两步,拉开了和五条悟之间的距离。 夜蛾正道见他收敛,面色才稍微放松了些。 “嗯?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被老子吓到了吧!” 听着同期的声音,夏油杰只是笑了一下,没再接话。 视线转移间,他似不经意一样扫了旁邊的夜蛾正道一眼。 夏油杰无视了背后夜蛾正道对着同期咆哮的声音,走到车旁把车门打开。 他抬手扶着车门,身子往旁邊側了一下。 正拉着硝子说话的天上肆看了他一眼。 夏油杰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笑容。 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的肢体动作应该是想着让女生们先上车。 禅院那些人可不懂得什么‘女士优先’,遇到这种情况指不定要往前冲一冲,好让自己能够第一个坐上去。 虽然说话夹枪带棒的,但这小子意外是个好人。 天上肆点头:“谢谢。” 后排可以坐三个人。 考虑到位置的舒适性,天上肆选择先照顾自己新认识的朋友。 于是后排的位置定成了家入硝子、天上肆、夏油杰。 虽然和夏油杰吵架,但十分合群,一直跟在后面的五条悟见状,当即就要上车。 黑色布料包裹的长腿率先跨出去,正要上车,五条悟就被夜蛾正道制止了。 他大手一伸,挡在了五条悟面前。 “悟,你去坐副驾驶。” 五条悟:“蛤?” 他看起来难以置信,墨镜片都夸张的滑到了一边。 五条悟用那双绮丽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叹口气:“坐前面吧。” 别问为什么,他只是想回去的路上能安稳一些。 天上肆脾气也不好,万一在后面和五条悟吵起来了,这回高专的路程是可以想象的难挨了。 “诶——为什么老子要一个人坐啊?” 五条悟撇了撇嘴巴,“肆和硝子都坐在后面诶!眯眯眼也在后面。难道这是在孤立老子吗?” “不是吧!不是吧!” 夜蛾正道深吸一口气,“我没这么想……” “算了,我去打个电话。” 思来想去,为了让自己的学生们不产生意见和想法,夜蛾正道打算打电话借一辆更大一点的车过来。 这样那四个崽子都能坐后面了。 由于山里手机并不是特别好,夜蛾正道打算往外部再走走。 见夜蛾正道离开,五条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随后兴奋起来。 没了夜蛾正道看管,他唰地一下走到后座车门前,跃跃欲试。 夏油杰:“?” “五条,你做……” 下一秒,五条悟就给了他答案。 天上肆听到声音,抬头看去。 只见五条悟一只手放在门框上,脑袋往前试探……就像什么看见老鼠洞的猫一样,五条欲往车内擠。 白色柔软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一翘一翘的。 她瞬间警惕了起来。 夏油杰唇角的笑容已经僵硬了,因为距离太近的原因,五条悟这个没分寸的同期快要擠到他身上了。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抬眸望着他: “五条同学,是不是有点太任性了些呢?” 明明都坐不下了,还擠什么。 “什么呀?” 五条悟似乎把之前和夏油杰争吵的事情忘记了一样,嘟囔着。 “别这么小气嘛~” 坐在天上肆旁边的家入硝子立马抱着胳膊“恶”了一声,浑身抖了抖。 “恶趣味的DK。”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的说。 夏油杰也有些吃不消。 但他很有礼貌,没有恶語相向,只是浑身僵硬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快速按在车框旁,腿也往外抵了一下。 夏油杰用肢体語言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在他的阻碍下,五条悟一时之间难以冲破关卡。 但五条悟是不会放弃的! “什么呀!——” 五条悟嘴角挂着笑,额角仿佛出现了红色的“#”号,放在车框上的手越发用力。 在推擠下,坐在夏油杰旁边的天上肆被波及了。 天上肆的肩膀和夏油杰的肩膀紧紧抵在一起,她看着越发努力的五条悟和旁边抵抗的夏油杰,握紧了拳头。 她大声说: “太挤了!悟!!” “快让老子进去啊,快让老子进去嘛——杰~~” 五条悟很自然的喊了夏油杰的名字,那种类JK的语气又再次出现。 夏油杰一个颤抖,手差点没按住。 “不行哦。”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已经坐不下了吧?再这样搞不好会出大事哦。” “老子不。” 五条悟用力挤了一下。 夏油杰半倾斜的身子壓在了天上肆身上。 高专的定制的校服还没有到,夏油杰身上穿的还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短袖。上面遗留着好闻的清爽味道。 半个身子靠过来,天上肆瞬间被那种气味扑满了。 与此同时,车内她和夏油杰的距离越发近了。 天上肆咬紧了牙:“夜蛾老师呢,夜蛾老师呢!” 此刻夜蛾正道正在打电话,自然不在。 夜蛾老师不在,天上肆的拳头硬了。 家入硝子十分同情被夏油杰壓了的同期,她往身边移了一下,试图给天上肆多一些空间。 五条悟见状,立刻大喊一声“好耶”! 说罢,他矮着身子往里貼近了。 “没位置了!!!” 再也忍不住的天上肆爆发了。 比起夏油杰,天上肆动作直接多了。 她抬起手压在了夏油杰身边的车门框上,身子往前凑近,隔着夏油杰靠近了五条悟。 天上肆用手开始推着五条悟的肩膀,表情也开始狰狞起来。 “没位置,不许进来!” “快滚啊!” “哈?难道肆你是要搞什么霸凌和孤立吗!”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天上肆咬牙切齿,“你给我坐前面去!!” 天上肆和五条悟隔着夏油杰隔空对喷,因为之前动手推阻他的原因,半个身子都側着往前靠近了夏油杰。 白色的长发顺着她的动作轻轻扫过他的腿部,让年少的DK身僵硬。 大腿不自觉紧绷了一下,夏油杰小心地往旁边避开,尽量不让同期感觉到冒犯。 从这个地方,夏油杰刚好可以看见自己同期精致的侧臉和高挺的鼻。 同期的女孩子似乎也不知道什么性别大防,亦或者愤怒占据了上风。和五条悟推拉间,腿部再次貼近了。 夏油杰和她不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口提醒一下。 ……她离自己太近了。 近到已经可以看见她细腻的毛孔,和说话间唇瓣内柔软的舌头了。 属于女孩子的气息一直环绕着他,让DK浑身僵硬。 夏油杰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什么啊——老子要闹了。” “本来就在胡闹啊你!” 天上肆和五条悟两个人谁也不惯着谁。 算是一起长大的他们,都知道对方的狗脾气。 见话不投机,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天上肆率先出手。 她迅速地起身,弓着腰向前探出手,拽住了车门内侧的把手,试图把车门关掉。 五条悟则是趁着她起身的空隙,歪着身子就要挤上车,好把位置坐下来。 夏油杰被天上肆白色的长发糊了一脸。 天上肆起来弓身的动作让俩人越发贴近。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夏油杰感觉到了她身上的热意。 就在他想要躲开的时候,五条悟从右手边挤了上来。 这让被白发遮盖视线的夏油杰一时不察,整个往左偏了一下,头还“啪”地撞到了同期的胳膊。 夏油杰:“抱……” 抱歉。 只顾着吵架干事儿的天上肆,根本没注意到她和夏油杰邻近的距离。 她只想着赶紧把门关起来。 “老子今天就要坐这里!” 五条悟也来了火气。 他用力挤着,夏油杰感受到来自五条悟的压力增强了。 夏油杰脸上笑容消失,面无表情。 他一只手里还坚持着放在车门框上阻拦五条悟的位置,另一边还贴心的用胳膊微微支起来,形成一个三角,让他和同期JK的距离不至于太过危险。 偏偏家入硝子为了看戏,也在不停地抬头。 真正操心的只有夏油杰。 这瞬间,他就像心累的老妈妈。 家入硝子唔了一声,想了想。她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调出相机功能。 “快滚啊——!” “老子不!!” “都冷靜些!” “啪——” 和拍照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俩人在争夺位置间被破坏的车门框。 车内瞬间安靜。 天上肆看了看自己拽着把手的手,又看了一眼五条悟挤压掉的车上架,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被夏油杰捏变形的门框上。 天上肆:“……” 夏油杰:“……” 五条悟:“……” 三人沉默不语。 家入硝子忍不住笑了一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 天上肆心虚地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回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五条悟也不挤了,双手插在兜内看天看地。 强大的道德感压迫,让夏油杰已经彻底碎掉了。 三人久久都没说话,各自陷入了不同的自闭中。 “现在事情是要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 家入硝子冷静道:“要是夜蛾老师回来了,你们肯定要写检讨的。” 自知理亏的五条悟“哦”了一声,伸出了食指,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老子想到了!” 天上肆视线看了过去,耐心听着。 “杰——” 五条悟很自然的转变了自己对同期的称谓,兴奋道: “你有没有什么好用的咒灵啊?能修复车门的这种。” 夏油杰:“…………” “很遗憾呢,我没有。” “啧。” “抱歉,请问五条同学在啧什么?” 五条悟没继续呛话,又转头看向天上肆。 “肆,你能把门装上去吗?” “不能。” 天上肆冷酷道。 是的,她不能。 她只是咒具师,又不是电焊师父。 家入硝子吐槽,“你们倒是注意一下啊,这是车啊。” “……既然是车的话是可以开的吧?” 对现代常识无比缺乏的天上肆提了个离谱的点子,“实在不行我们开回去,然后再想办法。” 夏油杰:“等……” 等一下,天上同学你是说开回去吗? 他们都是未成年,这样并不安全啊。 话还没说完,五条悟一个高举双手赞同。 “好诶——那就开回去!” 天上肆也点头,“解决了。” 夏油杰:“……” 你在感叹什么啊,心里夸自己聪明吗天上同学! 家入硝子异常冷静,“先说好,我不会开车。” “所以,你们有人会开车吗?” 天上肆:“…… 五条悟:“……” 五条悟把视线转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别看我。” 他会开车,但他绝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可这句话就像是欲盖弥彰,侧面证明了他就是会开车。 于是这下由一个人换成三个人。 同期们齐齐地注视着他。 夏油杰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 第25章 25 (2更)会开车,但绝不做这种危…… 25. 做, 怎么不做! 使劲儿做,大胆做,马上就做! 开车么不就是, 开! 夏油杰在三个同期谴责、哀求、软磨硬泡等一系列方法的催使之下,开上了车。 天上肆发现这个同期除了有礼貌, 还是个面皮很薄的人。 夏油杰表现的很有原则,但似乎受不了别人用‘请帮助我’这样类似的祈使句说话。 不过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就是了。 夏油杰车技很好, 带着他们从郁郁葱葱的森林小道开向市内,一路上除了石路很颠簸之外, 其它都很稳。 就是有点丢人…… 后车位靠右邊的门一整个都没了。 为了安全,天上肆讓家入硝子坐在副驾驶。五条悟也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后座的位置。 但由于没有车门,风顺着往里灌不说,她还看到好几个上山徒步的旅人用那种诧异的眼光看着他们。 前排开车的夏油杰已经心如死灰,虽然和家入硝子聊天的时候还带着笑, 可天上肆看见这位同期捏着方向盘的手已经发白了,双眼似乎也逐渐无神。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路程还要经过市内。 为了讓自己稍微好受点,天上肆决定睡觉。 她双手抱臂阖上绿色的眸子, 用自欺欺人的方式来躲避路人各色的眼神。 等天上肆被说话声吵醒的时候, 车已经停了。 而就在她醒来的那一刻,车内的声音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天上肆眯了眯眼睛, 望了一眼车窗外已经黑沉下来的天空。隔着玻璃,她看见了不遠处的树木…… 等一下。 树? 天上肆望向身侧的五条悟。 “?我们还在这山里?” 五条悟嘴角扯起恶劣的弧度:“是哦,好学生会开车,但是好学生不认识路啊!” 夏油杰没说话。 天上肆到没跟着一起起哄,毕竟现在还是解决问題要紧。 她抬手压了压自己的额角,有些无语。 “……那就给夜蛾老师打电话啊。” 五条悟无辜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来的路上就一直在玩游戏,没电了。” 昨天报的名,今天来的山。 天上肆还没来及添加夜蛾正道的手机號码。 家入硝子虽然有,但因为手机信號的原因,刚刚试过打不出去。 ……夏油是把我们开哪儿来了啊! 之前在祓除咒灵的时候手机还是有信号的啊! 家入硝子的手机没信号,很顯然夏油杰就算有电话号码,也拨不出去了。 夏油杰倍感歉意:“抱歉,是我疏忽了。” “没事。” 说到底讓夏油杰开车还是因为他们几人起哄才会被迫开车,到现在这个局面也不是他想要的。 山里到了夜晚天气骤降,几人是咒术师还能抵御一些,蛇这种兽类也好解决。 可就怕林间的蚊虫。 咬在身上又毒又痒,讓人十分难受。 更何况他们都不是五条悟,没有无下限隔着。 “这样下去蚊子会变的越来越多。” 家入硝子叹口气:“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沉默了许久的夏油杰开口,“我有个主意,但不知道五条同学会不会答应。” 五条悟啧了一声,“快讲。” 这个态度让天上肆有些意外,她以为以这小子会故意说点什么条件,然后再答应夏油杰。 毕竟他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觉得别人有趣就往上对着干。 “不过,老子也有个条件。” 天上肆在心里点点头。 是的嘛,这才像五条悟。 夏油杰颔首,表情依旧如初,没有愤怒的情绪。 天上肆看着他,总觉得这小子心里肯定在内疚,不然也不会这种态度。 见他要看过来,天上肆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五条悟啧了一声,身子往后重重一靠,语气带着一贯的懒散。 “回去后和老子打一场。” 这个条件对夏油杰来说并不困难,甚至过于简单了。 比起格外的为难,似乎也是在用这种别扭的方式让夏油杰别太自责。 夏油杰应了一声。 “好。” 家入硝子拍了拍手,发出声音打断了这有些奇怪的气氛,开口道: “那就说说是什么办法吧。” 夏油杰点点头,说:“我没记错的话,五条同学的眼睛被称为‘六眼’,这双眼睛可以看穿咒力的回流。” 五条悟‘嗯’了一声,歪头看着夏油杰:“这并不是公开信息,你怎么知道的?” “判断和推理。” 夏油杰没解释什么,只望向旁邊的森林。 “那么五条同学,你能用‘六眼’的能力,尝试去找到夜蛾老师的踪迹吗?” 天上肆:“?” 好厉害的脑子。 但如果是这样,也仅仅不够吧? 天上肆看向他: “六眼的能力虽然能够看穿回流,但这种遠距离的追踪非常难,根本无法做到。” 五条悟要是早能做到,之前她找甚尔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不过…… 夏油杰的这个想法,似乎可以作为之后的‘六眼’开发方向。 五条悟撇了一下嘴,很顯然对于“无法做到”的评价不满意。 但他也知道夏油杰说的不过是一种假设,并没有什么多的意思。 夏油杰点头,“是的,我知道。” “所以我需要天上同学你的帮助。” 天上肆看着他,挑眉:“我?” 夏油杰那张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他肯定道:“是的。” “计划是这样的……” 他会放出自己已经伏调过的三只二級咒灵,分别派出去寻找夜蛾正道。 五条悟需要记住三只咒灵的回流,并能根据残秽准确判断三只咒灵不同的移动方向。 天上肆需要在夏油杰操作期间,利用荒火‘淬炼’的性质,想办法把这輛已经没了车门的车輛,打造成咒具。 最好是追踪类的,这样可以在夏油杰发现夜蛾的同时,由五条悟指路,天上肆操控‘新咒具’和夜蛾正道快速碰面。 这样一能最快出山,二能解释车輛为什么没了门。 五条悟:“……” 听起来很棒…… 但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怪刘海这家伙是不是把他当成什么搜救犬了? 天上肆:“……” 计划看起来完美,但问題是,她做的咒具大多以刀为主。 虽然黑绳那种特級咒具也做过,可那也是因为有灵核的加持。 甚尔在她小的时候给了她五件废物,最后成功通过灵核做出来的有两个特级咒具,其它三个虽然完成‘淬炼’,但也不过是二级的水平。 还有一个大问題。 那就是做出来的咒具,天上肆本人也不知道它的能力是什么。 就像做天逆鉾需要甚尔试刀,黑绳需要让五条悟去尝试一样…… 天上肆看着夏油杰,面无表情道: “如果只是改造成咒具的话,很简单。” “但我不保证做成咒具后这輛车还能不能开。” 夏油杰点点头,他听懂了。 意思是可能做的不是他想要的追踪性。 “没有办法改变吗?” 夏油杰若有所思,手指半掩着自己的嘴唇。 “咒力是按照情绪浮动来进行释放的,咒术师本人的思维操控术式。” “这样推论下来,如果天上同学使用术式淬炼的时候,加上自己的想法会不会好一些?” 天上肆愣住了。 这是她没想过的。 每次使用荒火的时候,刀具和物品上面都会有很多紅点。 最开始做的时候不熟练,她的专注力全部在紅点如何连线上。 到了后面熟练了,不再需要那么强的专注力,天上肆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快点完成手下的工作卖钱罢了。 这种尝试,她还真没做过。 ……这人好适合当老师。 天上肆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夏油杰笑了一下。 “那就再想想别的办法。” 夏油杰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家入硝子听到几人的话,一击中的: “但……要是肆把车辆做成咒具的话,这辆车是不是要按原价赔付了啊?” 听到钱的天上肆呼吸都要停滞了。 距离她比较近的夏油杰,视线轻轻地扫过身侧突然僵硬的少女。 不缺钱的五条悟:“哈?” 家入硝子冷静极了,她开始分析利弊。 “赔一扇车门和赔一辆车,你们选择赔一辆车吗?” 夏油杰笑容裂开:“……不。” 五条悟没有夏油杰那么欲言又止,而是大喇喇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比起赔钱,更不想让夜蛾那家伙一直说啦。” “他肯定又要说什么‘不听话’、‘胡闹’啊,什么的……” 五条悟摆摆手,“现在情景也并不适合。” 家入硝子把他的话放心里转了转,明白了。 “是害怕夜蛾老师担心?” “没有的事!” 五条悟立刻反驳。 夏油杰按着自己的额头,“好了,正事要紧。” 天上肆对夏油杰之前说的那一套“思绪牵连咒术效果”的理论很感兴趣,在几人还在想的时候,她就率先打开了左侧的车门。 “啪嗒”一声,在幽暗的林中格外明显。 夏油杰抬眼望去,正好看见天上肆的身影。 她走到车前,双手抱臂打量着外观,那双翠色的眸子凝着漂亮的光。 夏油杰顿了一下,抬手在方向盘旁邊按了一下,贴心地打了柔弱的近光。 不刺眼,却能让她看得更清楚。 暖色调的光芒亮起来,天上肆隔着车前窗对着他微微颔首,视线又很快转移到别的地方。 月光朦胧地洒下,为白发少女笼罩一层光辉。 在暖色调的灯和月色交融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柔和了一些。 夏油杰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期们,声音缓了下来。 “出去吧。” 三人下了车,站在天上肆的身后不远处。 天上肆望着面前的车辆,把刚刚夏油杰的理论又在心里推了一遍,琢磨怎么样才能把面前的这辆车改变成咒具。 首先是需要保持车辆的原有形态和功能。 其次是要有可以追 踪咒力或咒术师的能力。 现代的车辆已经安装了GPS导航,可以随时定位要到达的地点。 咒具承载去找咒术师本身,听起来可行,但实际上车辆之所以能定位,那也是提前输入大规模的地图。 把咒术师比作地点,也需要录入咒术师的信息吗? 可这样一来,问题又绕回来了。 如果按照车辆定位导航的原理来寻找夜蛾正道,她也必须现有夜蛾正道的咒力留存才行…… “不能用那样的原理……”天上肆皱眉。 “是在构想咒具吗?” 夏油杰问道,他看了一眼面露凝重之色、深陷自己思绪中的少女,清润的声线带着一些无奈。 “没关系。找不到的话,计划就让我和五条同学去履行吧。” 天上肆没说话。 话是这么说,但车门又不只是他们俩人弄坏的,还有自己的一份。 夏油杰之所以在计划里把她带上,很显然是心里有‘愧疚’的感觉。 认为把老师的车弄坏了,心里过意不去。 他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她的这个同期,道德感似乎比旁人又高了许多。 天上肆是没有这么严重的愧疚感的,在这会儿还在坚持,无非是夏油杰的理论让她心痒。 聪明的脑袋可能想什么都灵活? 天上肆扭头,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如果你想去一个地方,但不知道路程或者要准备什么。你会怎样做?” 夏油杰愣了一下,随后也跟着一起沉思起来。 半响后,他开口道:“……查一些资料或找人詢问吧,提前做好准备。然后……天上?” 天上肆眼睛亮了。 她直直地看着夏油杰,控制不住地往前走了一步,确认一番的问他。 “找人?你是说找人詢问是吗?” 夏油杰话语顿了一下,嗯了一声。 天上肆想明白了! 如果没办法定位夜蛾正道的位置,那就抛开导航这一思维,代入到‘找人’这种纯粹的问题上来。 已知:这里只有他们四个。 求:找谁詢问? 解:谁都可以! 咒具的使用是无限的,咒力是不科学的,灵气是可以转化成咒力的! 如果能做出一个能询问的咒具,那就太棒了! 不需要太深奥,也不需要去超自然询问动物、植物、咒灵…… 而是让拥有咒力的使用人,依靠咒力之间的联系和直感来回答! 是,或者否。 “车门呢?” 天上肆追问道:“坏掉的车门还在吗?” 家入硝子举起手来:“后备箱——五条把它塞进去了。” “干得好,悟。” 天上肆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五条悟:“……喂!” 天上肆说完就直直地往后备箱走,从里面单手拎出了那厚实的车门。 这一利索的行为,让本着同学情谊想要出口帮忙的夏油杰收住了话头。 他看着天上肆被长袖包裹的纤细胳膊,多少有些惊讶。 说起衣服,似乎天上同学在夏天也会保持穿长袖的习惯。这种不怕热的行为。在初见的时候,这种显得炎热的穿搭,引得他多看了两眼。 看着安静下来的夏油杰和忙上了的天上肆,五条悟撇了撇嘴。 “什么嘛,明明是老子先认识肆的。为什么有问题去问眯眯眼啊!” 夏油杰:# 他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看着五条悟。 “是吗,是五条同学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老子?” 五条悟自信回答:“找人这种事儿,家里的‘刃’就可以解决了。” 一边的家入硝子摊开手,“所以这就是肆不问你的原因。” “哈?!——” 夏油杰忍不住笑出了声。 同期们的对话被天上肆自动过滤,她把代表【术式·荒火】的火焰凝在手中,顺着咒力的指引看向面前的车门。 普通的车门上显示了九个简单的连点,看起来和她平时淬炼二级咒具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天上肆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关于自己想要的咒具功能。 掌心中的火焰越来越大,炽热的橙光辉映了半边。 等她确定好后睁开眼,面前的九个红色小点就像是分裂一样,开始在车门上跳跃。以一种细菌传染般的速度迅速吞没整个平面。 天上肆把手放在车门上,在她要连笔的下一秒,那些数量可怕的红点开始迅速退散,最后只保留了50个。 因为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久了,天上肆也顾不得其他。 死马当成活马医。 能不能行就看这个了! 赤色的咒力在面上连接,点与点相互流通。红色的珠子在巧手匠师的串引下,颗颗分布在线上,匠师也完成了创作。 天上肆期待的看着自己制作的咒具,旁边的同期们也一个个探出头来。 “快结束了吗?” 五条悟语气带着兴奋。 他收到过很多天上肆给的咒具,但现场做咒具也是第一次见。 家入硝子:“啊,看不清。” 夏油杰脑袋转的快,接话也快。 “咒力消散还需要时间吧?应该快了。” “是的。”天上肆点头,她说,“其实我每次做咒具的时候,都不确定咒具最后的样子是什么,所以只能等术式效果退散,淬炼出来。” 话音刚落,车门上的霞光散开了。 天上肆站在最前面,家入硝子从她肩膀处探出头,五条悟则是弯腰压在家入硝子的头上,夏油杰到是没压五条悟的头上,而是站在五条悟的后面一起看。 三颗脑袋仿佛叠罗汉般,在她身侧。 “哇——” “这……”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也太搞笑了吧!!” 天上肆:“。” “闭嘴。” 好消息:成功了。 坏消息:因为没使用‘灵核’作为辅助,所以没有形成像‘天逆鉾’那样的特级,形态没怎么改变。 是的,它还是车门。 只不过原本可以升降的车窗位置,变成了两个字:是、否。 看起来就像是家里的车门上被A4纸贴了两个字一样。 怪异。 夏油杰愣了一下,实在是想笑得他,有些忍不住了。 他控制自己冷凝着表情,作出一副思索的样子。实际上捂着唇,拼命压抑着自己的笑意。 家入硝子也勾起了唇角,好在她没忘记安慰天上肆。 “没关系,肆。已经很棒了。” 天上肆面无表情。 五条悟:“哈哈哈哈哈,这个‘是’与‘否’!作用不会是问了问题它会回答吧?” “……” 五条悟:“太搞笑了!然后呢然后呢?它会怎么回答,是亮出灯光呢,还是会发出声音回答老子啊?” “……” 感觉气氛不妙的家入硝子看了一眼天上肆僵硬的背影,默默地蹲下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和她有同样做法的是夏油杰。 俩人对视一眼,皆同情地看着正在发表言论的五条悟身上。 “谁会抱着这么大的车门去询问啦~太逊了。” 本来使用术式后,咒力大量排出就会给天上肆无比烦躁的感觉。 这会儿五条悟又不停的讲, 真是……越听越生气!! 天上肆握紧了拳头,阴森森的扭过头,面色黑沉地望向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吓! 他像猫一样弹跳了一下,视线在接触到天上肆的表情后,自觉安静了下来,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上肆知道这只是五条悟自己搞怪罢了,可这会儿她也真是忍不住。 白皙的手指拽上五条悟的领口,天上肆上去就是一拳。 “给老子闭嘴啊——” 半个青梅竹马的五条悟和天上肆关系好,自然也见过她扇巴掌的样子。当即汗毛直立,一整个大警惕! 于是他立马重新展开无下限,并快速隔档了天上肆的拳头。 “砰——” 一声响起,爆破的空气声和风流让后面两个看戏的同期呆了呆。 “肆这是什么力气……” “不会是打铁、做咒具,锻炼出来的吧?” 家入硝子自语道。 夏油杰没接话,只是看着那有些怪异的车门咒具。 有些惊讶,他也只是把自己的推理说了出来,她竟然做到了。 他视线停留在天上肆收回去的拳上。 那握拳的手被她隐蔽的放在侧边,虽然她很快双收环臂遮住了,但还是被夏油杰瞥见了颤抖的样子。 从她的反应、表情上来看,大概率不是累或者疼痛引起的。 ……更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可五条也只是说了两句,会产生这么大的情绪反射弧吗? 亦或者又是因为别的原因……? 夏油杰收回了视线,没有多问。 天上肆恼火极了。 她强烈要求五条悟带着这个他认为可笑的车门,亲自去操作咒具,寻问夜蛾正道到底在哪里。 五条悟平日是有些任性,可对于朋友还是极好的。 再加上他也知道刚刚惹了天上肆不开心,这会儿倒是很听话的望着车门。 “……往左走吗?” 车门上的“否”字闪了一下。 她们要往右。 天上肆拉着家入硝子就要上车,五条悟拽着新做的车门咒具也“哐哐哐哐”地跟在后面。 “稍等一下。” 好学生夏油杰再次发出了灵魂询问。 “车门该放哪儿呢?” “……”X3 好问题! 在它不是咒具的时候可以放后备箱,如果变成了询问类咒具,小轿车的后座肯定是放不下的。 如果要放,意味着天上肆和五条悟都得下车,在后面跟着跑。 想到那个场景的夏油杰头都大了:“……” “为什么不拿着呢?” 聪明的家入硝子也开口了,直击灵魂。 可谁拿?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迟没说话。 “猜拳吧。” 夏油杰给了个非常公平的方法。 于是…… 等夜蛾正道带着咒术师们准备寻找几位小孩踪迹的时候,奇怪的声音由远到近传来。 一辆破破烂烂的黑色小轿车在前方的道口出现,坐在驾驶位的正是他认为还算听话的夏油杰。 副驾驶上的家入硝子吃着棒棒糖,看起来很淡定。还远远和他扬了一下手。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后座上不知道是谁伸出了手,拿着已经快成废铁的车门。 这辆小轿车划破了黑暗,带着“哐哐哐哐”的乐章,迎面而来。 夜蛾正道瞳孔地震。 这是什么?! 你们又在干什么?! 车轮在他还有一干咒术师面前流畅的拐弯,打出了利索的弧度,稳稳停在他们面前。 车后座的人发出气音,五条悟单手拽着车门,率先跨出了长腿。 手里的车门被他压在地上,五条悟手肘放上去,另一只手抬起来,潇洒地对着夜蛾正道抬手比了个飞。 “哟,夜蛾老师~” “老师,我们回来了。” 这是有礼貌的杰。 “夜蛾老师。” 这是十分敷衍的天上肆。 “夜蛾老师。” 这是被带坏的家入硝子。 夜蛾正道手不停地颤抖,感受到同事们或诧异、或看戏、或疑惑的各色眼神……他十分绝望。 这种出场方式真的好丢人!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承认这是他的学生。 夜蛾正道闭了闭眼,随后发出了怒吼。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天上肆——” “统统给我去做义工!!!!” 第26章 26 (3更)“夏油” 26. 开学第二天, 四个人被夜蛾正道安排前往东京市內做义工。 考虑到几个人性格的差异,夜蛾正道把他们分成了两个小組。 五条悟的性格跳脱,实力强劲。 但自我中心惯了, 说话容易得罪人。 在这种情况下,家入硝子和他一組, 既能确保自身的安全,又能在遇到突发事件时不会被动。 五条悟也应该跟着家入硝子学学对方的处事方式, 家入硝子作为这个年龄的少女,也应该活泼一些。 夏油杰性格稳定温和, 天上肆虽然没有五条悟那么跳脱,大部分也处于安静的状态。 但根据夜蛾正道收到自己来自御三家同僚的信件…… 这丫头也不是个省心的孩子。 讓夏油杰看着天上肆,平衡性格对冲的情况下,遇到事情也能更加平稳的解决。 夜蛾正道快速在心里给他们四个人分了小组,并公布了各自的义工地点。 “总之, 做完的小组要找到负责人盖章。拿到合格章和评价后,才能回到学校来。” 夜蛾正道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墨镜,声音饱含威胁。 “不要再出乱子了!” “嗨~” 天上肆和同期们拖着尾音回答道。 “天上,你的咒具我已经提交到总監会了。虽然作用只能用于寻人……对于总監会来说算是好用的咒具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 夜蛾正道的內心很复杂。 他和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一样, 也是从16.7岁的年龄走上来的,也曾经有要好的朋友、信任的同期以及尊敬的師长。 一些认识的人, 会因为咒术界和总监会的高压选择逃离。 ……那天在场的咒术師不仅他一个人,还有一些总监会的眼线。 这种咒具生产在咒高,无论如何都是要被带去总监会封存保管的。 在这种情况下被总监会评价“好用”,那只能说是用来寻找那些叛逃了的诅咒師了。 夜蛾正道心里叹气。 偏偏又不能去指责天上肆什么…… 他们都是孩子,还不懂咒术界里的圈圈绕绕。 望着重新凑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什么的四人组,夜蛾正道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好了, 有什么等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天上肆提问:“所以夜蛾老师,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夜蛾正道把手里已经准备好的评价表格发给了面前的孩子们,在他们接过去查看的时候,解释起来。 “悟和硝子去的地方,是东京的福利院。” 夜蛾正道无视了面露震惊的五条悟,继续道: “具体安排你们做什么工作,会有福利院的院长给你们安排。” “福、福利院……” 五条悟泄气。 倒不是他对这地方有什么偏见啦。 年少有实力的他自以为强劲,需要用到他去执行的任务可以很重,也可以很苦……但这种为了一群老婆婆老爷爷努力的事情,就像是把他塞进了棉花里。 很没意思。 更何况,他也没去过。 五条悟看向硝子,墨镜后的蓝眼睛多少带了点迷茫。 “硝子,你知道怎么做吗?” 家入硝子嗯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 “不难,放心吧。” 而另一边—— “做饭!?” 天上肆捏着手里的纸,手指泛白。 看着上面出现的地点以及人物,她开始焦灼。 昨天还没完全泄出来的火这会儿又要往上冒了! “我不会做饭。” 她发出了坦白的声音。 五条悟闻言和她对视,俩人都散发出了“强人所难”的绝望气息。 难兄难弟一样,他们非常痛苦。 天上肆从来没做过饭。 在静灵庭虽然需要吃一些东西,但那也是用灵气制作的,相对现代世界的食物来说,特别简单。 轉生到这个世界,天上肆也没为食物发愁过。 一是她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二是后面禪院也不会讓她动手做。 更何况还有个做饭特好吃的甚尔,可以让天上肆天天跑去蹭饭。 总之,在她所学的技能里,“厨艺”这项是完全没有被点亮的。 天上肆心如死灰。 夏油杰正要安慰这位和自己同期的少女,夜蛾正道开口了。 “放心,既然是合作义工,也考虑到了你们每个人的长处短处。” 天上肆听见夜蛾老师无情的说,“自己想 办法解决吧,已经是16岁的少年少女了,不要老当个小孩子。” 这下大家都彻底没声了。 毕竟谁也不想被当成小孩子。 天上肆闭上眼睛忍耐地调整了一下呼吸,面无表情地率先离开。 前一天使用咒力的燥气和今天遭受的打击,让她没顾得上夜蛾正道和五条悟打招呼,只敷衍的对着硝子摆摆手。 家入硝子同情地看向了夏油杰。 夜蛾正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趟要麻烦你了,杰。” 夏油杰能怎么办。 他只能露出一个笑容。 “好的,夜蛾老师。” 五条悟幸灾乐祸地看着夏油杰跟着天上肆远去的背影,嘴角拉扯出怪异的弧度。 那种等待看好戏的表情实在是太明顯,让家入硝子忍不住側目。 “五条?” “等着看好了。”五条悟说,“眯眯眼肯定会被肆打巴掌的!” 禪院直哉就是这样被揍的。 从小到大,没有幸免过。 “……打巴掌?” 家入硝子不相信五条悟说的话,“算了,我们也走吧。” “那是什么语气嘛~硝子——” 家入硝子额角跳了跳。 她也终于想起了这位同期的性格。 家入硝子开始意识到,除了五条悟和天上肆是难兄难弟之外……自己和夏油杰的命运也是一样的,不怎么明朗。 …… 高专建立在郊外的山上,天上肆和夏油杰俩人都是咒术师,没有车辆也能很快的抵达道路外。 一路上少女的身影都在极速前行,过快的风浪让她的白发在空中划出波浪。 她就像一把出窍的剑,尖锐、难以接近。 夏油杰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 天上肆动身的速度要比他快,等他追上的时候,只能透过空气嗅到她身上残留的味道。 被逼无奈,夏油杰只好加快了速度。 他跃至一棵树上,又潇洒的翻跃起身。脚尖在虚踏轻飘飘的枝干后,一个爆冲靠近了天上肆。 “天上同学,你……” 翡色的眸子划过,斜眼凝望着夏油杰。那双眼就像是某种蛇类,冰冷又带着绮丽的惊艳。 夏油杰没说完的话头顿了下来。 天上肆长得很漂亮。 不笑的时候那张脸总是带着一种压抑、冷漠的感觉。 被绿色的眸子短暂一瞥,就像是藤蔓压着心脏即将要突破了。可能是她扭头的太突然,又或者那双眼太亮丽,导致夏油杰就像是被吓到一样,心脏重重的突了一下。 说起来,天上肆好像只有对家入硝子才会稍顯温柔的说话。 其他人——就算是一起长大的五条悟,天上肆除了必要的时刻,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昨晚贴近他,露出亮闪闪眼神的天上肆,和现在的她呈现了非常强烈的割裂感。 回想起昨天最后天上肆有些不耐的表现和奇怪的情緒,夏油杰没再说话。 天上肆拧着眉,收回视线后立刻提高了自己的速度,远远超出了夏油杰一大截。 自己的这几个同期,各有各的怪。 除了任性妄为的五条悟、内心封闭的家入硝子外……还有一个控制不了情緒的天上肆。 可又能怎么办。 夏油杰叹了口气,认命的跟上了。 他再一次凭借自己的体力和速度追上了天上肆。 接下来就像是进入了什么古怪的循环一样。 天上肆每次都会在自己要追上她的时候提升速度。 喂喂,他不是来和她比赛的啊。 夏油杰无奈地压了一下自己的额角,心里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慢慢的,他放缓了自己的速度。 就像是有意无意一样,夏油杰把自己的速度克制在天上肆不觉得有攻击性,但又不会丢失她身影的范围。 这种放风筝一样的方法还是比较好用的,在夏油杰抵达山脚的时候,同期已经自觉的站在旁边等待了。 她双手抱臂,靠在一颗树上。 白色的长发随着少女的动作垂落下来,身形欣长的她側头看向了自己。 “夏油。” 夏油杰走过去,微微颔首。 他很自然地把口袋里折好的表格拿出来,并把被天上肆的那份递给她。 “要去市内的话,还要从这里轉车。” 天上肆盯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视线从他的指尖转到脸上。 ……那是刚刚上头的时候被她扔掉的表格。 没想到被他捡起来了。 再想想自己刚刚那为了发泄搞出来的动静儿,天上肆有些尴尬。 爽是爽了,也没有情緒了。 但总觉得好像有些对夏油杰不太友好。 天上肆想了很多,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盯着夏油杰看了多长时间。 等她回过身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夏油杰僵硬的笑容和不知道伸了多久的手。 ……哦,忘了! 天上肆快速转移视线,把他手里的表格接过来。 她把它叠好放在口袋里,重新看向他。 在天上肆折叠表格的时候,夏油杰心里松一口气。窘迫的他偏开脑袋,望着不远处的树。 天上肆一抬头,就看见了那轮廓清晰的侧脸。 夏油杰皮肤白,但并不是五条悟那种特别白皙的颜色,而是一种看起来很健康的肤色。 他的下颌线的弧度很漂亮,再往下能看见微凸的喉结形状。 那种呼吸的频率带动的起伏也很性/感。 不过,这应该只是她的想法,并未说出来吧? ……他耳朵怎么红了? 这种情况僵持在这儿很显然也不是办法,毕竟之后还要相处。 天上肆率先收回注意力,主动开口:“抱歉,夏油。” “我刚刚不是针对你。” 夏油杰嗯了一声,他扭头看向天上肆,笑了一下。 “没关系。天上同学是心情不好吗?” 天上肆拧眉:“……有点。” “有什么困扰吗?” ……其实没什么困扰。 只是昨天用了术式情绪本来就压抑着,所以今天屁大点事儿她就受不了了。 天上肆把自己额前的长发捋到脑后,暴躁地抓了抓。 怎么开口? 这种事儿也不方便和夏油杰说吧。 “抱歉。” 意外的,她还没开口呢,夏油杰居然先一步道歉了。 天上肆忍不住看向他:“你道什么歉?” 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夏油杰没解释,只是说:“如果天上同学不想讲,也可以不用说。” “但……情绪不好的话,找人分担会更容易释放吧。” 天上肆盯着他看了会儿。 夏油杰那张脸俊美的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笑意,金色的眸子凝视着她,仿佛在包容什么一样。 她忍不住挑眉,“你确定?” 夏油杰:? 他本来觉得没什么,但是这一询问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 “什么?” “没有。” 天上肆之前发泄情绪的方式是找直哉,把那小子揍一顿就可以了。 随着禅院嫡子的长大,她实力增长,还有过拿他发泄的情况,但频率也下降了很多。 后来她又找到了新办法,那就是找到比自己厉害的甚尔进行一场纯体力的对抗战斗。 自从甚尔在她十三岁离开禅院后,天上肆又改成了祓除咒灵,或者去找一些不长眼的禅院人揍一顿。 总之…… 看在夏油杰人还不错,长得也不错的份上。 她是不会在对方没惹到自己的时候,对那张脸动手的。 至于在高专的情绪宣泄办法,想到再说吧。 天上肆心情好多了,她主动往前走了两步。她没有扭头,只是微微偏了一下脑袋。 “走吧。” 夏油杰没再追问,跟着她一起离开了山脚,找到了通往市内的车站。 第27章 27 (加更)谁不夸会做饭的男人好…… 27. 天上肆和夏油杰一路同行, 从公交转高铁,最终到達了千代田区。 夜蛾老师给她们找的义工,是日比谷公园旁边的一家餐厅。 这家餐厅的面积不是很大, 但急需义工帮助。 店主是一位帶女儿的单亲妈妈,前天因为咒灵出现在附近, 不小心被波及到了。 总监会的人给她删除了记忆,受伤的单亲妈妈也被送去了医院。 或许是因为这场事件本身就是因为‘窗’的情报来得不及时, 导致的普通人受伤。 也或许是夜蛾正道就是为了磨砺一下他们…… 总之,夏油杰和天上肆被分配到了这里。 到達目的地, 天上肆心里呼一口气。 很尴尬。 谁都没办法体会她这一路上的心情。 自己和同行的夏油杰完全不熟。 昨天和今天讲话的次数也不超过50句,两次都还是特殊情况。 第一次接上头是因为咒具的问题,第二句是她心怀歉意去道歉。 除此之外,他倆再也没什么交集了。 昨天从深山赶回来,听夜蛾正道说他们要出来做义工的时候, 天上肆根本没有担心。 她和悟从小就认识了,硝子也是个很好相處的女孩子。 分组的时候,她有三分之二的几率可以和自己相熟的人在一起。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神奇,夜蛾老师偏偏让她撞到了那三分之一。 夏油杰和她目前的关系, 也只能用个“同期”来形容。 在即将进入店门的那刻, 天上肆叫住了夏油杰。 “夏油,你应该是知道。” 少女那张脸上帶着些别扭和不耐, 她皱了皱纤长的眉,有些僵硬地看着夏油杰。那双绿意的眸子似乎也帶着一些尴尬。 “我不会做饭。” 说完这半句,天上肆就彻底摆烂。 她双手抱臂,干脆道:“你可以让我去端盘子、洗菜、打扫卫生……甚至是搬运东西,但做饭这个事情我不会。” 不会做饭这个事情本身来说没什么,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影响到同期的测评, 自己的评价也不会太高,天上肆心里就涌着一股燥气。 “你要是教我的话,我可以学学。” 看着嘴上说着学习,但浑身充满抗拒的少女,夏油杰勾了勾唇角。 他安抚地看了一眼天上肆: “原来是因为这个,天上同学才一直不和我讲话吗?” “我以为天上同学很讨厌我呢。” 天上肆抿了抿唇。 其实不是,就是没共同话题罢了。 “嘛,没关系。” 夏油杰輕輕拍了拍同期的肩膀,用一种不帶任何性别优势的接触打消着同期心里的紧张。 “就交给我好了。” 天上肆点点头,怀揣着无比的期待。 “那就拜托你了,夏油。” 夏油杰嘴角笑意许久没散,那双金色狭长的眸子也弯了弯。 “不过……天上同学刚刚是说想跟着我一起学做饭吗?” “呃,这个……”天上肆噎了一下。 想到可能自己的帮助能让他輕松一些,天上肆硬着头皮点了一下头。 “是的。” 这次夏油杰笑出了声。 似乎是打趣成功,看到了想要的表现一样,他忍不住微微倾斜了身子,半压着身体,笑声没带遮掩。 他的声线磁性很足,是那种线下网上流行的那种低沉性/感的声音。 看着眼带迷茫的同期,夏油杰摇摇头。 “天上负责前面的工作区就好了。” “不用跟着我。” 有了明确的分工,再加上夏油杰整个人给天上肆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压迫,后面的时候她们也开始順着工作聊起一些话题。 自己的这个同期很聪明。 他能率先观察到别人看不到的点,也能很快代入到对方的情绪里去做一些事情。 相處起来没有什么压力,算是她认识的咒术师里的“好人”了。 店门口等待着一个中年女人,右手边牵着6岁的小女孩。因为见到生人的缘故,孩子往女人身后躲了躲,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有些好奇又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们。 “您两位就是来店里帮忙的学生吧?我是店里的前台收银。” 倆人开始跟着鞠躬,礼貌问好。 夏油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装潢,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您愿意给我们介绍一下关于店铺的信息吗?” “自然可以。” 中年女人说:“这段时间芳子小姐住院,后廚少了做饭的廚师,店里的客人没有那么多,但也还是缺少有经验的厨师……” 中年女人叫做藤原美佳子,是店里的老员工了。 她一边耐心的介绍店铺的情况,一边把两人往里引。 天上肆他们打义工的餐饮店,是一家现下较为流行的Omakase(お任せ)。 没有菜单,客人也不用点菜。当天来餐厅吃什么,全靠廚师根据当天的新鲜食材来决定,现做食物。 今天的新鲜食材已经送到,除了比目鱼、真子鲽、白甘这种春夏常见的食材,还有一些比较罕见的贝类。 有好几种天上肆都喊不上名字。 做饭已经很难了,若是今天打工的地方是拉面馆,可能她还能大胆尝试一下。 这种级别的菜品,已经不是她可以想象的了。 她听得两眼昏花,那些食物的搭配就像是一些特殊术式代码,天上肆根本没有耐心听下去。 一旁的同期很有耐心,不仅全程跟着藤原美佳子走,还时不时应和着什么。 不是,夏油你这家伙…… 你还真会啊? 天上肆压了压自己的額角,决定从这个地方出去,主动先把外面的事情處理完。 夏油杰看着同期的背影,说话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又和藤原美佳子开始交接工作。 这家餐厅是分时间段开启的,营业时间是下午一点半到晚上的六点半。 藤原小姐说这已经是比较輕松的时间排序了,人也不多…… 但天上肆还是有种忙得头昏眼花的感觉。 她不需要做饭,做饭的是夏油杰。 超高智商再次被他施展。 天上肆第一次看见夏油杰伏调过的咒灵们,大多一些是二级水准,它们頂着古怪的咒灵样貌,围在后厨处理着食材。 丑巴巴的小怪物们做事儿还挺麻利。 那种看起来非常腥气的贝类和海鱼,在经过咒灵们的处理后肉质非常变得干净,一些鱼鳞和内脏也被统统去除。 咒灵们一共四只,一只清洗食材、一只处理食材、一只负责递给夏油杰。 还有一只因为工作量太大被换下了岗,此刻在后面偷偷哭泣。 ……救命。 有、有点子可爱。 天上肆抿了抿唇。 夏油杰对于咒灵的操控堪称有点变态了。 这已经不是左右脑的协调能力问题了,而是本身的操控与整体咒力的释放度问题。 怎么说呢,他操控咒灵的原理就像是普通人用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夏油杰的话,大概是左手右手加双脚……?不仅要控制咒灵,自己还能动手。 被自己这个比喻冷到,天上肆看向同期。 作为咒操使,夏油杰把控了四只咒灵也没有一点异常。甚至还能游刃有余的拿着小镊子、小刀等工具,仅仅有条的处理着被咒灵们端上来的食材。 还好客人们和主厨之间有一个高台,藤原小姐带着孩子也坐在前面,看不到的‘食物飘在空气中’的 奇怪画面。 而那些被夏油杰料理过的食材,被精心摆盘。 不仅根据食物的类型装饰了辅菜,肉感看起来也十分鲜嫩。整一个都是“老子很贵”的模样。 ……他真有耐心啊。 天上肆光是收拾别人吃完的小盘子已经有点受不了了,这家伙是怎么磨着性子用刀做各种精致食物的啊。甚至中间还操作了咒灵帮忙。 天才的脑子就是不一样。 这个时候要是率先说累是不是太差劲了? 天上肆咬咬牙,加快了自己收小碟的速度。 餐厅的音乐优雅柔缓,一阵影子过去,客人们面前已经吃完的餐碟全部被收了起来。 感觉到同期变快的动作,夏油杰額角流下一滴冷汗。 喂,你不是吧?天上。 他視线接触到客人们催促又期待的目光,在天上肆吭哧吭哧收碟的鼓动下,也不由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他出餐变快,天上肆自然也加快了速度。 然后他又加快。 夏油杰:“……” 意识到这样不行的他,聪明的放慢了些动作。 一时之间,俩人都没功夫想别的。 “好、好撑……” “这家店真不错啊!食物上的好快。” “餐碟收纳也很快呢,服务员小姐姐手脚又轻,一点声音没听到。” “是啊,日礼的轻雅,这点还是很厉害的。” “服务太好了,食物也很美味。下次我们还来吧?” “好啊好啊。” …… 求你们别来了。 天上肆累极了,坐在一边椅子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种累不是高强度训练或者祓除咒灵的累,是来自上班的累。 当牛马不如去训练跑山路。 她闭上了眼睛。 被迫提高自己做饭速度的夏油杰也累得够呛。 他扭头看了一眼抱成一团呜呜哭泣的四只咒灵,心里又觉得有点好笑。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下,那些咒灵就被收了起来。 夏油杰长呼了一口气,把自己头上的厨师帽取了下来。 因为做饭戴了帽子,这会儿头发变得杂乱了起来,順手摸过还有翘起来的手感。 他不得不把自己的皮筋取下来,打算重新梳起来。 天上肆缓了口气,正要询问同期他们什么时候回去,一扭头就看到了与往日不一样的同期。 原本梳理的丸子头被他取了下来,黑色的半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显得那张脸越发的俊美。 或许是因为额前还有那捋平日里看起来怪怪的刘海修饰?这会儿披了头发看起来顺眼很多,衬得他更是带着种奇妙的气质。 静灵庭的死神们大多都是长发,也有扎起来的各样发型,短发、光头不是没有,但是按天上肆自己的审美来说,她更喜欢白哉那样披散的样式。 夏油把头发放下来的时候,倒是显得格外顺眼了。 天上肆没说话。 夏油杰感觉到視线,回望了过去,刚好撞进了那双苍翠的眸子里。 或许是因为太累,少女平时立得直直的脊背,这会儿也变成慵懒的微弯。 她撑着下巴看着自己,脸上没有一丝被抓包的尴尬,十分淡定。 那眼里似乎还流露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夏油杰手指顿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梳起了黑发。 丸子头梳好,同期又恢复到了往日里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快速收回了視线。 那一眼饱含了许多情绪。 夏油杰:“?” 没懂同期在遗憾什么的他兀自摇摇头。 洗净双手后,他把餐桌上还剩下的食物小碟轻轻推到了天上肆面前。 精致的食物映入眼帘,天上肆缓缓抬头。 “给我准备的?” “嗨~” 夏油杰笑道:“天上同学也可以做今天的顾客。” 这种好事儿天上肆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被烤碳融过的鲽鱼一面带着灿色的焦软,一面保持着鱼类特有的柔软。 不知道他是怎样处理食材的,吃到嘴里不仅没有鱼腥气,反而十分爽口。 天上肆眼睛亮了起来。 “好吃吗?” 天上肆点头。 “好吃!” 夏油杰再把小碟递给她。 这次又是不同的,里面盛放着类似粥状的食物,上面用鱼子酱点缀。 天上肆用勺子轻轻舀起来,发现里面是纤细的小银鱼叠加贝珠丝。 是小海鲜的组合搭配。 在已经疲惫的时候喝上汤料,简直是人间解脱。 太好吃了! 谁不夸做饭的男人好? 不不,做饭是常态。做得好才应该大力吹捧! 夏油杰,你小子太棒了! 不知道是真饿了,还是因为这种食物状态和她常吃的传统日料不一样。 新鲜脆糯的口感和不同的菜品让天上肆不由得多吃了几碟。 在他们吃饭间,藤原小姐在交代了锁门要注意的事项,以及钥匙的存放地点后,就带着年幼的孩子先走了。 打了烊的店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此刻静悄悄的。 在终于吃了个差不多后,天上肆后知后觉的发现夏油杰还没有吃任何食物。 “夏油,你要不要吃一些?” 天上肆迟疑道:“……或者我给你下一碗面?” “面已经是天上最擅长的食物了吗?” 夏油杰打趣道:“那很不错了。” “放心,能让你吃饱。” 天上肆说。 “是笼屉荞麦面吗?” 天上肆:“……不是,就是白面。” “谢谢天上,”夏油杰扬起礼貌微笑,拒绝了她,“不用了。” 天上肆换了个说法,她利索地站起身子,对着夏油杰仰了仰下巴。 “我请你去吃夜宵吧。” “这个提议很好。但天上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夏油杰苦恼地看着她面前的餐碟,又叹了一口气。 “我们的餐碟还没有清洗。” 天上肆:“!” “表格评语也没有书写。” 是的,因为太过于勤恳工作。他们忘记了要留一些时间,去医院探望那位生病的芳子小姐,并让她盖上印章。 “……没关系。” 天上肆生硬地说,“今天别回去了,明天直接找芳子小姐写评语吧。” 她看向夏油杰,点点头,就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说法一样。 “我们在外面过夜。” “等……” “等一下。” 夏油杰抬手压住额角,震惊之余又有些无奈。 “你说的在外面过夜……是指去住酒店吗,天上?” 来回倒腾太麻烦了,住市内更方便第二天前往医院。再加上之前当死神的时候,天上肆树上、地上、房頂上都随意的躺过,自然觉得在外留宿没什么。 听到夏油杰的询问,想起来有酒店这么一说的天上肆愣了一下,随后又点了一下头。 “也可以。” “……什么叫也可以啊?难道之前不是要住酒店吗!” 夏油杰忍不住道:“这种事情很危险,女孩子是不可以和男生一起去的。” “是啊。”天上肆说,“我本打算找个平稳的屋顶就好了。” 她一顶,夏油杰一顶。 早上日出都能同时醒。 夏油杰:“……” 他抽了抽嘴角,还没来得及纠正同期的言论,又听她道。 “无所谓,反正你打不过我。” 这句话在回应他的第二句话。 夏油杰无奈,又有些忍俊不禁。 他一边解开自己身上的围裙,一边对着天上肆挥了挥手。 “要在外面过夜的话,就去我家吧。” “就是有些远,需要去市外。” 没有任何想法的天上肆:“好啊。” 俩人愉快的达成一致,奔向后厨清洗餐碟。 好不容易收回去休息的咒灵又被夏油杰放了出来,一出来那四小只就开始哇哇乱叫。 看把孩子们逼成什么样了。 天上肆同情地看着它们。 夏油杰心软,最终还是又换了一批新伙计出来做事儿。 卫生做完以后,他们就坐车前往夏油杰的家。 小年轻什么特别情绪和想法都没有。 只是为了明天不再多跑一趟,更顺利完成评语任务,抵达学校。 殊不知夏油杰的父母看到杰带着女孩子回家,心里脑补 了什么。 …… 另一边。 硝子坐在休息室,看着毫无动静的门,又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22:10分。 自己的同期还没回来。 与她一样焦急的,是旁边故作淡定的夜蛾正道。 他坐在沙发上,看起来非常严肃,嘴角的弧度也向下撇着,浑身充斥着低气压。 同室的五条悟在之前已经被夜蛾修理过了,这会儿只敢通过手机不断给家入硝子发信息,好满足自己的表达欲。 【肆还没来??】 【怪刘海也没回来!】 【他们干什么去了?】 【是不是背着老子做什么有趣的事情了?为什么孤立老子?】 【她肯定把老子屏蔽了,眯眯眼也肯定是!两个人都不回信息!】 家入硝子:“……” 说实话,她也不想回。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在身侧五条悟难以置信的眼神下,当着他的面点来了line的设置功能,把他的名字加进了屏蔽名单。 可恶! 五条悟忍不住起身,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夜蛾正道面前。 动静之大,让夜蛾正道忍不住皱着眉瞥了他一眼。 最后,家入硝子也抵抗不住夜蛾老师的视线了。 意识到自己的小伙伴再不回来就要挨骂的她,快速点开和天上肆的聊天框,急匆匆地给天上肆拨去了电话。 “肆,你们快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回去?今天我们不回去。】 天上肆的声音从电话那边响起,隐约还能听到电视的声音,似乎在看什么电视节目。 “……?” 一瞬间,家入硝子感受到了来自夜蛾老师的压力。 她的喉咙有些发涩,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她木声问道: “什么意思?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肆。” 希望你别说出什么可怕的言论。 【在夏油家里。】 “?!”X3 “你在夏油家里?” 家入硝子的声音忍不住提高。 没等电话那边的肆回答,家入硝子手里的手机就被旁边的夜蛾正道抢了过去,而五条悟也是一脸的气愤。 “不行!你们赶紧回学校!” 夜蛾正道愤怒道: “在校期间,不可以无故离校。晚上更是要在规定时间内回来!” 【……啊,是夜蛾老师。】 【你来吧。】 【嗯?夜蛾老师吗?】 这下声音换成了低沉的音调,有人接替了天上肆的位置,有礼貌的和他问了声好。 夜蛾正道被俩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节情绪。 “杰,赶紧带着肆回学校,不可以在学校外面过夜!” 【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夜蛾老师。天上同学在我家里。】 夜蛾正道:“杰?” 你也? 不! 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未成年!! 知不知道就是未成年才容易犯罪啊!! 什么安全问题? 未成年的男女在一起就存在很大的安全问题啊! 夜蛾正道一些话压在嘴边想说又说不出来。 他既怕孩子们听不懂,又怕孩子们听懂了。 可恶…… 从来没觉得语言是这么贫瘠啊! 五条悟顺势抢过夜蛾正道手里的手机,他大声对着电话那边宣泄情绪。 “好哇!你们居然背着老子和硝子偷偷在外面过夜!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夜蛾正道本想阻拦,后面想想也是。杰和悟一向不对付,说不定还真可以用激将法把杰和肆劝回来…… “老子也要参与!” “快说,杰你的家在什么地方。” 夜蛾正道:“……闭嘴啊悟!” 最后,夜蛾正道用“第二天继续做义工”当威胁,硬生生让天上肆当场变脸,面无表情地拽着头大的夏油杰奔回学校。 “下次一定请你吃饭。” 临走前,天上肆这么承诺着。 已经在家吃到美味笼屉荞麦面的夏油杰笑着点点头,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好。” 此时此刻,俩人还并未察觉到他们已经捅到了马蜂窝。 等抵达高专的休息室,天上肆甫一推开门,就见三个浑身散发黑气的人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 或翘腿、或抱臂、或大马金刀…… 他们齐刷刷地凝望着天上肆和夏油杰,眼神里带着审视,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头皮发麻。 夏油杰笑容僵硬。 天上肆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啪”的一下关上门。 “打扰了。” 说完,她拽着夏油杰的手腕就跑了出去,直奔宿舍。 “天上肆!!夏油杰!!” “滚回来!——” 天上肆望着夏油杰,感叹起来。 “夜蛾老师今天也好精神啊。” 神经,害得夏油杰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第28章 28 旷课 28. 义工事件到了最后, 夜蛾正道也没让他们继续去市内找芳子小姐要電话号码。 或许比起惩罚,他的本意是为了让学生们之间更好相处。 实战培养默契和义工升级情谊这两项决定,被夜蛾正道在计划书上大大打了红叉。 事件平稳后, 天上肆在咒高的正式学習也开始了。 高专学習有四大板块: 一、理论学习。 这个比较好理解,就像是小学到初中一样, 需要由老师授课相关知识和课程。 除了咒术体系的学习,高专为了避免孩子们称为什么可怕的文盲, 每学期还有固定的文化课。 天上肆非常痛苦。 对于日语言体系,书写和写作这些都没有问题。 但一遇到数学, 她脑子就像是被纸張糊掉了一样。 难以理解的题目,可做不完的算术。 她拿着红笔在宿舍的课表上,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叉。 二、体能訓练。 体能訓练是比较常见的訓练了,每天的体能訓练是天上肆最期待的。 不仅可以在场上肆意的宣泄情绪,还能感受自己是否变强。 肉/体撞击、拳头相迎的感覺才是最为贴切的真实。 这个课程可以保留, 说不定之后有什么事直接赶在体训时发泄就好了。 天上肆点点头,把这周的体训时间用醒目的金色彩笔画了好几个圈。 三、术式开发。 术式开发课程比较罕见,在一年级阶段,平均一周只排了一次。 主要还是让他们根据咒术理论进行术式形态转换, 利用学习到的知识尝试深度开发。 哈哈。 这个课程对于天上肆来说也是一个垃圾课程。 她的斩魄刀卍解就获得新形态。 按照荒火和这个世界的联动性, 天上肆只需要耐心等待自己‘覺悟’到卍解名的那一天就可以了。 而具体的开发方向…… 第一次出任務的时候,夏油杰已经给了天上肆一个很好的例子。 所以她不需要在这上面浪费自己赚钱的时间。 天上肆又pass掉一个。 四、实践。 没什么可说的, 无聊的祓除任務。 四个课程里,除了体训让天上肆感兴趣之外,其它的课程都被她统统打了叉。 是的。 天上肆在筛选自己一周应该去上的课程。 她还没忘记自己来高专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自由赚钱! 没用的课程只会让她的时间变得繁琐。 没人能阻挡自由的灵魂,也没人能阻挡金钱向我走来! 天上肆在经历过第一周的课程尝试后,在开学第二周里,果断翘课了。 高专教室内。 看着空荡荡的位置, 家入硝子想起今天好友给自己发的信息,忍不住靠在椅背上,双眼无神。 【“硝子,今天就不去上课了,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家入硝子觉得这个短信更应该发给夜蛾老师作为请假条。 可没想到天上肆说的不来是真不来。 连续一周的时间,除了体训课之外,高专在也没有碰到过她的影子。 就算是体训课,天上肆也像是完成什么任务一 样,噼里啪啦发泄一通掉头就走。 让一干同期顶着夜蛾正道的壓力与黑气,欲言又止。 “哇哦。” 家入硝子听见五条悟发出了兴奋又期待的声音。 “我们也试试怎么样?杰。” “悟,别这么任性。” 家入硝子:“……” 看着一边说着别任性,一边率先站起身子的夏油杰,家入硝子吐槽了两句。 …… 夜蛾正道作为高专一期生的班主任,最近忙得不可开交。 他不是古板老教师,对于个性的孩子会想着用自认为适合的方法去进行引导。 虽然出师未捷身先死,正式授课前已经出现了两次事故! 但这依旧没有打败夜蛾正道成为优秀人民教师的信念! 五条悟和天上肆在东京咒高读书这件事情,在京都开学那天彻底暴露。 从两校的体系上来说,东京高专里的平民咒术师的数量会更多,而京都是贵族咒术师常见的报名地点。平民咒术师也会选择京都的咒校上学,但更多还是以上层贵族们为主。 这就导致了,高专的开学时间比京都咒校要早半个月。 等京都咒校这边发现五条悟和天上肆没来报告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高专上了两周的课程了。 为什么高专方不向京都咒校报告的问题不用想。 没人能拒绝五条家的‘神子’,也没人能拒绝御三家的‘刀匠’。 不管以后他们身份几何,在高专就是高专的学生。 高专直上所属的总监会也有明确的命令和指引权。 被发现的起因是禅院家的嫡子、禅院直哉一直在门口等待接应天上肆,而一旁的五条家侍仆也在期待神子的到来。 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人,禪院直哉脸色阴沉地拨打了家里‘炳’的电话。 “那女人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京都!” 炳的人暗暗叫苦。 由于天上肆近年来在禪院的表现,加上反复无常的脾气,这几年他们根本不敢去追踪天上肆。 但凡发现就是一顿暴揍,根本不带留情的。 “大少爷……” 小队负责人艰涩道,“我们没敢跟上去,怕天上小姐生气。” “废物!!”禅院直哉怒骂:“一个女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旁边等待神子的五条慎吾呵呵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直接给出建议。 “禅院少爷可以直接打電话询问,以你们从小长大的关系,我相信肆小姐愿意告诉你的。” 禅院直哉训斥着炳成员,闻言浑身一僵。 炳的人不敢跟,他很显然也不敢给天上肆打電话。 想到那个人,往日被扇的脸颊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说起来,五条君也没有来。”禅院直哉恶劣道,“莫不是打算放弃接受正统教育了?” 想起来自家神子还没来的五条慎吾当下表情也很难看。 在左等右等下,他们终于接到了现东京高专校长的電话,得知了两人在高专上学的事情。 这一下直接捅了御三家的心脏,让贵族的高层们无比紧張,不断给高专施壓。 申请和驳辩的信息一条一条送往总监会,连带总监会内部高层的御三家成员也开始不满起来。 夜蛾正道作为现东京高专校长手下的弟子之一,白天忙着解决御三家异议,拼命争取学生权益,力保俩人在高专继续读书。 晚上回来还要熬夜写计划,试图让四个没成才的弟子长成茁壮大树。 心力憔悴间,根本没时间没精力去亲自授课,更别说知道天上肆旷课的消息了。 等他好不容易和总监会达成一致,压着御三家接受现状后,就被那空置的位置气了个心跳过激。 “人呢?” 夜蛾正道几乎是咬着牙问的,“肆这两天都没来上课?” 哪是这两天,根本是整整一周。 家入硝子开始同情好友之后的遭遇。 面对老师的询问,偷摸旷过课,但没做到这么醒目的五条悟率先告状。 “是啊是啊,夜蛾老师。” “肆那家伙可是整整一周都没有来上课哦~”五条悟翘起腿,手大喇喇的放在自己的椅背上,语气轻快,“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呢。听硝子说晚上很晚才回到寝室。” 夏油杰看了五条悟一眼,没有说话。 夜蛾正道青筋暴起,“你们没有问嗎?作为同期,难道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同学去了什么地方?” “我们问了,夜蛾老师。” 见火烧身,夏油杰态度看起来十分端正,温和解释道:“天上没和我们细说。” 夜蛾正道非常生气,但也知道是因为自己长时间不在班级,才会发生这种明目张胆的逃学事件。 一想到天上肆抛开了御三家的刀匠身份外还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子,他心里的火气就掺着担忧蹭蹭往上冒。 夜蛾正道发出一声夹杂愧疚的叹息。 就像是认命了一样,他对硝子伸出了手。 “硝子,把你的电话给我。” 家入硝子:“……我嗎。” “不然肆会接夜蛾老师的电话吗?”五条悟补刀道,“快给老师吧硝子硝子,这样搞不好肆会出大问题哦~” 对不起了,朋友。 家入硝子把手機调整到天上肆的电话界面,沉默着递给了夜蛾正道。 电话很快被拨通,那边非常的嘈杂,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混杂着音乐,还有人在高声吆喝着什么,听起来十分热闹。 从那背景音来听,也绝对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旁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吃瓜一样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硝子。”】 毫无防备的天上肆快速接通了电话,语气轻松。 【“是想和我说什么吗?”】 夜蛾正道看了家入硝子一眼。 家入硝子低头把棒棒糖上的包装纸撕开,捏着糖柄喂进了嘴巴里,视线也快速偏移到窗边,拒绝和夜蛾正道对视。 “是我,夜蛾。” 夜蛾正道沉声道。 【“……”】 电话那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在两秒之后,电话那边的喧嚣声瞬间消失,只剩下了天上肆的呼吸声。 夜蛾正道厉声询问起来:“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旷课?” 【“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电话里天上肆语气有些含糊,【“很快就回去了。”】 “现在,立刻回来!” 前脚刚给弟子们解决完大问题,后脚又要抓叛逆弟子的夜蛾正道脑袋都大了。 “现在外面很乱,有许多诅咒师都无端消失了,总监会也在调查他们的下落。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还是会有危……” 【“姐,有人来了!”】 电话那边突然传出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夜蛾正道没说完的话。 【“好,抄家伙带路。”】 天上肆回了一句,又说道:【“老师,我很快回去,不要担心。”】 夜蛾正道:“……” 不。 简直更担心了啊! 那道声音的声线听起来比他的年龄还要大,这怎么还喊上姐了!什么抄家伙,抄的又是那门子的家伙? 夜蛾正道捏着手機的力道越来越大,整个人都不好了。 家入硝子悄无声息地凑过来,用食指和拇指夹着手机上端,试图从他手里把手机拽出来。 没拽动。 但这个动作让夜蛾正道瞬间回头。 他看向了夏油杰。 被凝望的夏油杰直觉不太妙。 虽然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但他谨慎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杰。” “……夜蛾老师。” “咒灵们记得肆的咒力吧?” 当时一起在店里做过义工,被他放出来的那四只咒灵因为长时间相处的原因,自然能够轻松捕捉到天上肆的气息。 已经猜到夜蛾要自己做什么的夏油杰苦笑一下。 “是的,夜蛾老师。” “很好。” 夜蛾正道点点头,他把手机还给了家入硝子。 他走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中间,双手分别拍了拍两位DK的肩膀,语气隐忍压抑。 此刻的夜蛾正道,就像是什么 动漫番里才会出现的反派角色。 “旷课、逃学知情不报。错。” “作为同期,不关心、不故同伴的安全,不会为了同伴考虑,更是大错特错!” “就由你们去给我把肆带回来。” 夏油杰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五条悟也张了张嘴,半响没说出话来。 家入硝子勾了勾嘴角,还没等她看够这场戏,夜蛾正道的视线又看向了她。 “硝子也去。” 家入硝子:“……” 我只是个医疗兵,你还记得吗夜蛾老师? …… 第29章 29 (加更)新的造坊 29. 天上肆还不知道高专发生的事情。 此刻的她非常忙! 这两天趁着高专的体能课没开, 她跑回京都偷打了几柄刀,也跟着禅院雅子一起去往黑市贩卖刀具。 黑市的人大多见人下菜碟,见到卖刀的人由甚尔变成了小姑娘, 在交易結束后就出了手。 跟在一起的部下灵活,把要卖的咒具提起来就和对面干起来了。 才解决完黑市的问题, 天上肆就收到了家入硝子的电话。 虽然被老師发现很糟糕,但天上肆还是在坚持, 完成剩下的两件事情后才能返回学校。 毕竟已经被发现了。 还不知道高专那边怎么处理旷课的孩子。 万一以后她要是前往市内或者京都的时间变少,那么现在不做之后更没有机会了!! 天上肆臉不红心不跳的撒了谎, 告诉他们自己在东京。 然后在解决完京都的事情后,立马动用禅院的人脉快速赶往了东京。 一周前,在东京居住的父母突然打了电话,讓天上肆抽空回家一趟,他们准備了一个惊喜。 出于好奇, 也是太久没有见到天上静希。天上肆在选择完本周必要的课程后,就前往了市内,到达了父母家里。 天上静希开门,一看见她眼睛就亮了起来。 “阿娜达, 是肆那孩子回来了。” “快进来, 爸爸的宝贝!!” 比起天上静希每次和她见面时的态度,便宜爸爸每次都一副要生要死的折腾样子。 男人从屋内冲出来, 夫妻俩握着天上肆的手,你一言我一句的询问着在东京高专的学习情况。 “高专还是很不错的,”天上井岛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早我一期的前辈應该还在高专任职,有机会的话可以打声招呼。” “我们这届就四个学生,每期的负责老師不一样。” 天上肆说着, 就看到了天上井岛有些失落的表情。 她嘴巴抿了抿,然后又有些不自在的追问:“爸爸的前辈叫什么名字?说不定下次的高年级聚会就看到了。” 天上井岛闻言又变得开心起来,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凝望着自己身旁的妻子,握住了她的手。 “他呀,是个很可靠的前辈。叫做夜蛾正道。” “当年能和你妈妈在一起,夜蛾前辈也是帮了不少忙呢。哦!我记得有次逃课去参加花火会,就是夜蛾前辈用自己的術式帮忙打的掩护……” 天上肆从听到他说出‘夜蛾正道’这四个字的时候,表情就僵硬了。 这种感觉怎么描述呢? 如果自己在离家很远的地方,那么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任性,放飞自我。 如果离家远的学校班主任,正好是自己爸爸的同学呢? …… 不会出现什么告状事件吧? 天上肆额角挂着一滴冷汗,握住了杯子。 她强壮镇定地抿一口水,抬眼的时候急忙打断了天上井岛的话。 “爸爸,找我回来有什么事情吗?” 快别说了。 “哦……哦!” 提起要紧事,天上井岛急忙站起身,跑到屋内。 一边走,一边还能听到他着急的声音。 “你等爸爸找找啊,别着急。” 天上静希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天上肆的长发,语调温和:“是已经遇见夜蛾前辈了吗?” 在妈妈面前要稍微自在点。 天上静希虽然很喜欢笑着踢老爹,但对天上肆这个唯一的孩子还是很有耐心的,甚至到了有点溺爱的程度。 早年为了讓天上肆开心,不惜顶着被禅院处罚的风险,找人在外面买了现代小女孩穿的鞋子给天上肆。 在分离的时候,已经连自己和丈夫都不确定是否安全了,还在担心孩子的安危。 “妈妈。” 天上肆有些尴尬。 “没关系,肆。” 天上静希温柔的笑着,“我保证不会打电话询问夜蛾前辈,你在学校是否听话。” 天上肆抬起头望着她。 那双比自己要浅一些的翠色眸子里蕴着柔软的云朵,被注视的感觉就像是吃到了在现代的第一口棉花糖。爱意和温柔被唇咬住,流淌在舌尖。 天上静希略调皮的眨眼,歪了一下头。 “所以,肆能不能答應妈妈,之后要保护好自己呢?” 天上肆没说话,只是抱住了身侧的她。 就像是小时候那样,她把脑袋迈进母亲的肩膀里,微微蹭了一下。 雪白纤细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天上肆的发顶。 “真是的,这么大了还要撒娇……” “妈妈都有点臉红了呢。”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天上小姐还是放任着自己的孩子。 “找到了找到了——” 天上井岛的出现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画面。 不懂眼色的爸爸非常激动,用手按着天上肆的肩膀,直接把她从母亲的怀里拽了出来,迫使她看向自己。 他脸上带着傻笑,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晃了晃。 “快来和爸爸猜猜!里面会是什么宝贝呢?” 天上肆:“……爸爸,我已经17岁了。” “哦,哦。” 天上井岛有点呆呆的笑了一下,一拍自己的额头,“怪我,忘了我们肆已经是大孩子了!” 这不怪他。 虽然中间他们一年都会见过几次,但也和别人家长期陪伴在身边的父母不一样。 或许就是把自己代入到小孩了吧。 天上肆内心挣扎了一下,决定还是顺从天上井岛的话,尽量别做一些太反驳他的事情。 天上井岛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把手里的盒子打开,十分郑重的把里面的钥匙取出来,放在了天上肆的手里。 “是惊喜哦~” “钥匙?” 天上静希从手夹里拿出一张紙条,上面写着一串地址。 她笑着把那张紙放在天上肆另一边的左手上,语气带着感慨。 “肆都这么大了,妈妈和爸爸都还没有为你准備过什么像样的礼物。” “我们都知道,你在禅院家的日子不好过。也知道你在京都做的事情。” 天上肆一惊,猛地扭头看向她。 “妈妈?” 到不是她不想讓父母知道,而是现在她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让父母安全。 造坊的咒具生产线和出商现在都已经走上正规了,可一旦被总监会或者御三家的人发现,还是会出现很危险的事情。 天上肆要待在高专,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曾经听甚尔说过,高专的地下有个薨星宫。 薨星宫她还没去过,也没搞清楚咒術界那些人得意自傲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好多东西都没布局好。 她头脑风暴,脸上表情无比僵硬。嘴角更是无意识地抿了一下。 “甚尔什么都没说,但妈妈也不是傻瓜。” “来人是谁,保护者是谁,又在做什么……”天上静希笑得温柔,“‘偶遇’几次,大概就能猜到了。” “放心,肆。” 天上静希说,“妈妈和爸爸帮不了你太大的忙,但也不会拖你的后腿。” 她笑着说完,抬手捏了一下天上肆的脸颊。 看着一向成熟的孩子露出惊愕的表 情,天上静希恶作剧一样笑出了声。 “去看看爸爸妈妈准备的礼物吧,肆。” “不会让你失望的。” · 天上肆拿着地址一路导航,看着自己面前的建築,倒吸一口凉气。 日本东京市市政府。 她看着纸条上显示的句子,不确定的在心里默读了一遍。 “東京都新宿区西新宿2-8-1/找到标志建築后记得进入地下后~ ” 纸条上还非常贴心的用PS的备注方式,讲明了地下是如何进入。 天上肆看了一眼面前表示东京政府的地界标和标志性建筑楼,缓缓往前走着,大脑已经死机了。 普通人的政府机构? 在这里是什么惊喜? 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纸条上说,在标志建筑的外围后院,有一个下水道盖。掀开盖子,并在下楼梯的输入咒力,就可以进入到結界中。 是的,結界。 天上静希在出嫁前,之所以可以安稳地生活在禅院家,还没被那些人过早嫁人,是因为她的術式是一种简易結界。 和常见的“账”结界不同,天上静希的结界更像是某种简易领域。 这种领域就像是动画片出现的一种隐蔽术,能隔绝部分气息。 因为隐秘性不够,强度也不大。 早年在京都上学的时候,禅院有意让她开发术式,却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一直失败。 这样的情况下,禅院静希在禅院家的地位就变的很奇怪。 说没价值,可又有生得术式。 但这种术式又没有达到可以和御三家联姻的地步。 最后在两校的联赛上,通过夜蛾正道认识了天上井岛,从此才发生了变化。 天上肆一边想着爸爸妈妈今天和自己讲的事情,一边放轻脚步,按照步骤释放了咒力。 天上静希说,这里的结界只有她和天上肆可以开启。 所以这也是一直没被普通政府的人发现的原因。 结界在感应到束缚约定的咒力后,微微晃动了一下。天上肆面前的空气出现了水波纹一样的画面,吸引她再往前走走。 穿过结界口,黑漆漆的下水道瞬间变化。 在正对楼梯的下侧,出现了一个非常怪异的、写满了封印的鐵门。 天上肆拉开了鐵门,跳了进去。 “铮——” 感应灯亮起,房间通明。 骤亮的光线让天上肆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睛,在定神看清楚房间里摆放的物品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土制罐、铁胚、玉钢等一系列的材料摆放在一个长桌上,在桌后又一个半人高的炉,旁边叠放了许多摆放整齐的木炭。 地上散放着许多可以用来淬炼铁质的工具,还有一张打铁台。 多么熟悉的摆放罗列。 眼前的一切都是按照天上肆记忆里的样子购置的。 ……甚至要比小木屋里的装备更完善。 是造坊! 天上肆瞳孔地震。 给她一百个做梦的机会,她都不敢想的事情发生了。 突然,天上肆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等一下…… 这是什么地方在哪里来着……??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上面就是东京市政府吧!? 很显然爹妈是钻了总监会和普通人的空子。 总监会一般不会在普通人掌权的地方进行分布,咒术师和诅咒师们也是一致规避了大型的政府、机关单位。 而普通人连咒灵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来检测这里是否存在结界了。 天上肆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 她快速原路返回,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给天上静希拨了个电话。 “妈妈……” 【肆,是看到爸爸妈妈给你准备的惊喜了吗?】 “……是的,谢谢妈妈。” 天上肆艰涩道,“也谢谢爸爸。” 【阿拉阿拉,不要这么客气呀,肆。这是爸爸妈妈该做的。】 【有了这个铸刀房,你就可以安心的进行咒具淬炼了哦~】天上井岛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十分的神气。 【这可是爸爸想了很久才确定的地点,保证安全!】 是的。 能不安全吗? 就算总监会的人发现她在这个地方有造坊又能怎么样? 难道能冒着得罪普通人政府以及天皇的风险,来把东京市政府砸了,硬生生逮她回去吗? 或者有胆子在遣散了普通人后,对她进行攻击吗? 这在普通人眼里就会变成一次超可怕的恐怖袭击,市政府被毁掉的同时,普通人心里的恐惧会滋生更强大的咒灵。 咒术界的高层们每年收了来自普通人高层的那么多钱,又得到了那么多便利的好处。 这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破坏的平衡问题! 太棒了。 “我很喜欢。” 【那是你收到最喜欢的礼物吗?宝贝?】 天上静希学着天上井岛的语气调侃起来。 “不。” 天上肆笑着说,“我有比这个更好的。” 因为,你们就是我在这个世界收获到的最喜欢的礼物。 【呀,真的吗?那太好了。】 【在爸爸妈妈看不到的地方,肆收获到了幸福。】 第30章 30 (点天灯)“被什么人通缉?御三…… 30. 造坊是生金的好地方。 京都造访在禪院雅子打头帶领下, 制作刀模不是什么问题。贩卖的流程和黑市的路子相对完善,除了天上肆要每月至少去一次之外,其他都还算顺利。 安全和隐蔽部分, 有甚尔在操心,天上肆也不需要太费力气。 就是这東京这边……该怎么办? 铸刀師倒是可以从京都选人过来, 但安全和黑市贩卖这种事情还是很危险。 天上肆对这个不懂,为了以防出现纰漏, 他还是打电话给了甚尔。 “这事儿?” 甚尔啧了一声,似乎不满天上肆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 “找孔时雨。” “孔时雨是谁?” 天上肆握着手机追问, “他和你一样?” 能打能抗嗎?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铃声,不会儿就是孩子们热闹的笑谈。 天上肆明显感到甚尔不耐烦起来。 “一个中介,金錢到位,什么都能做。” “……甚尔你急什么?”天上肆面无表情道:“我还没问清楚呢。” “别耽误老子接孩子放学!” 好爸爸甚尔咒骂了一声,“懂个屁。” 说到这个, 天上肆就一点不意外了。 四年的时间,甚尔逐渐成为可靠的人夫。不仅力至于把老婆养好,还要把自家惠崽吃成大胖小子。 “代我向惠打个招呼,晚点姑姑去找他。” 甚尔嘴里发出一声气音, 啪叽挂断了电话。 line上很快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甚尔发来的关于孔时雨的电话号码。 天上肆拨通孔时雨的电话,和他约定了一小时后在東京的黑市入口碰面。 · 另一边, 三人组前往市内。 经过两周时间的相处,五条悟和夏油杰俩人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锋尖对麦芒,反而有种奇怪的友谊转换。 家入硝子咬着棒棒糖,懒散的垂着眸子跟着走,耳边是俩DK幼稚的对话。 “杰,比赛嗎?” “比什么?” “谁先找到肆?” “唔……你是想用六眼来试试吗?” 五条悟用食指把自己的墨镜勾下来,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望向家入硝子,又歪头看向夏油杰。 “之前说的那个理论,老子想试试。” 说到当初在森林里的事情,五条悟撇了撇嘴,“肆那家伙说什么‘无法做到’,要是这次用这个方法找到她了,她肯定会吓一跳的!” 家入硝子‘哦’了一声,“原来是在乎‘肆’怎么说?” “才不是!” 五条悟大声反驳,随后声音又小了些。 “以后任务要是走散了……老子想着这个会更方便一些吧。” 家入硝子愣了一下,缓缓笑了。 “悟在说什么呢?” 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有最强在,怎么可能会散。” 家入硝子摆摆手,“那就拜托你们俩了,最强们。” 不过…… 家 入硝子看着兴奋的五条悟,又看向旁边双手插兜的夏油杰。 她缓缓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了和天上肆的对话框,手指灵活的敲了敲。 【肆,你在哪儿?】 她可以直接问啊。 无脑的DK为什么都像忘记了一样。 幼稚的比赛,可不可笑。 家入硝子在心里嫌弃着同期DK们的脑回路。 天上肆很快回了家入硝子一个地址,她把那串地址记下,面色如常地收起了手机。 五条悟取下了墨镜,在三人前面用六眼左右探查。 家入硝子看着没有放出咒灵打算的夏油杰一眼,问道:“你不打算用咒灵吗?杰。” 夏油杰朝着她笑了笑。 “硝子是收到地址了吧?” 家入硝子眯了眯眼,她非常同情地看向在俩人前面,根本没想起来这茬的五条悟一眼,如实点头。 “啊。” “那麻烦了,硝子。” 夏油杰说,“把地址给我吧。” 他似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作弊的手段,在收到家入硝子的视线后,夏油杰还颇为无辜地耸肩摊手。 “悟并没有限制寻找的方法。” 确实,五条悟只说了谁先找到算谁赢。 闻言家入硝子越发同情五条悟了,但她也毫不客气地把地址给到了夏油杰。 五条悟一扭头,就看到了帶着咒灵从反方向离开的夏油杰。 “杰?!” 使用六眼的时间过长,五条悟有点蔫蔫的,他凑到硝子面前,声音拉长。 “干什么去了——” 家入硝子抬手使用了反转術式,就像是摸蠢笨的儿子一样,摸了摸同期的脑袋。 “可怜。” 傻儿子。 “杰去那边找肆了。” “什么?” 五条悟一个炸毛,“意思是老子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悟,咒秽也只有他人经过时才会有吧?” “啊。” “那有没有可能,肆没从这里走过呢?” 五条悟:“……” 家入硝子闻言更怜爱他了,她同情地把手机递给五条悟。 “肆在这儿。” “杰已经先去了。” 五条悟:!! “可恶,眯眯眼居然抢跑!!” …… 天上肆在约定的地方见到了孔时雨。 “天上小姐。” 孔时雨一眼就看到她了。 女子的身形修长,白发垂腰。半依在暗巷入口,半面光笼在她的侧面,显得那双绿色的眸子如狼般充满了危险。 这里人流量不多,能找到这里的都是有些本事的人。 黑市上的家伙大多贪婪好色,可她站在哪儿,愣是没人敢上前搭话。 在他前脚踏进来的时候,那双眼就锁定了他,让孔时雨瞬时有些僵硬。 “我是孔时雨。” 自我介绍完,她才嗯了一声。 鞋踩过水坑,水珠溅起的同时,那张臉也清晰的露了出来。 孔时雨眼里闪过惊艳。 在孔时雨看天上肆的时候,天上肆也在打量他。 男人有着一头黑色的中短发,身上穿着泛灰的西服,下面不伦不类的搭配了一双棕色的高皮鞋。 那张臉看起来很普通,嘴边一圈八字胡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身体看的倒是还壮实,但光站在哪儿都感觉满是破绽。 从走路的动静判断,顶多是禪院躯俱留队的水平。 能打过谁? 天上肆皱眉望着他,心里不太满意。 “甚尔和我推荐了你。” 但这看起来也太弱了吧? “你術式是什么?” 天上肆开门见山。 若不是能力和体術,那就是什么特殊的术式了。 孔时雨愣了一下,摆了摆手。 “我没有生得术式,只是拥有咒力。术式也是后期学会的简单术式。” “……那你能幹什么?” 孔时雨那张不太好看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他嘿嘿地往前走了两步。 “那要看天上小姐想要什么?只要錢到位,都可以解决。” “?” 天上肆被他这一顿说的有些邪乎,但考虑到孔时雨和甚尔认识,还是决定相信他试试。 于是她把学会的束缚用在了孔时雨身上,立下了不能泄密的束缚后,把自己要贩卖咒具、寻□□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每说一句,孔时雨的眼睛就亮一分。 最后看向天上肆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雇主了,而是什么烫金的财神爷。 “这好办呀!天上小姐要打手,在黑市到处都是……”孔时雨搓了搓手,比了个黑市人常见的手势,“抓杀了任用即可。” “束缚并不是万能的。”天上肆说,“而且人太多了也不好。” 人不在多,只要一个能挑起大梁的就不会出现茬子。 就像甚尔能够做一休六,她能安生在高专上学,也是因为有禪院雅子挑着京都造坊。 孔时雨思索了片刻,突然眼睛亮了一下。 随后他又有些为难地搓了搓手,一副难搞的样子。 这种伎俩天上肆在京都卖刀的时候已经见惯了,无非是想要涨价。 于是她也直接说:“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钱这方面肯定不会亏了你。” 闻言,孔时雨当即道:“菅田真奈美!” 这利索的谈吐,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想出来的样子。 天上肆瞥了他一眼。 孔时雨急忙说,“这菅田小姐,她擅长的行政管理,之前也做过管理。天上小姐说的是要一个‘合适’的人,我认为现阶段财务管理和货物流通安排更为合适。所以这才推荐了菅田真奈美。只不过……” “最近菅田上了悬赏的名单,很少在黑市出没了。” 他这话说的巧。 既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推选菅田真奈美,又表明了“人难找,得花钱”。 “被什么人通缉?御三家?” 天上肆问他。 如果是御三家相关,禅院这边她可以让禅院直哉背后操作取消,五条家的也可以请悟帮忙。加茂会有点麻烦,但把其他领命的詛咒是杀穿,也是一种解决办法。 “不。” 孔时雨左右看了一眼,声音低了下来。 “是Q。” Q组织? 天上肆挑眉。 竟然是老朋友了。 她还小的时候,曾经为了打通黑市的这条路,就栽赃陷害给了Q组织。后来忙于和禅院缠斗,忙着发展自己在京都的势力,没空去管这个组织。 她还以为Q组织早就被禅院一锅端了呢。 毕竟禅院的嫡子都被抓了,要不掀个底朝天,算是丢了脸。 可现实证明,她还是高看了禅院。连东京有Q组织的残党都不知道。 距离当初又过去了十年,鬼知道那个Q组织现在是什么样的。 天上肆和孔时雨告别后,就独自一人在黑市里闲逛。 东京的詛咒師黑市是在一个暗巷里,进入巷子后需要找到一个酒吧,在和老板对完暗号后才可以进入地下。 在此期间,她收到了家入硝子的短信。 因为没想过此时应该上课的对方会来找自己,天上肆就顺手定位了此地,并把地址发了过去。 黑市里的摊位上摆放着一些咒具、咒符、封印条……越往里走,摆出来的东西就越罕见。 在诅咒师的世界里,黑市贩卖一切东西。 她还在这里看到了自己的悬赏令。 主位的诅咒师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低着头自己做事情,仿佛上面的人不是天上肆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还能顶着悬赏出门,都是带有两把刷子的,诅咒师们不会泛晦气来找她麻烦。 就在她穿过热闹的人群,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多少円?” 天上肆脚步顿了一下,扭头看过去。 右边衍生的小巷旁拥堵了不少人,他们穿着各色的衣服,打扮的奇形怪状。遮脸、挡身都是常见的,甚至会有人把头发挑染成缤纷的彩色。 一木笼子放在巷口最上的楼梯上,笼内蹲着一个脏兮兮、看不出容貌的小男孩。 在木笼前,穿着黑色高专制服的少年伫立。 他 的上衣斜扣整齐的扣在最后一颗,看起来一丝不苟。下面是他常穿的灯笼裤款式,脚蹬着地下足袋。 他和周围的吵闹声、喧哗声形成鲜明对比,身上幹净的气质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宛如羔羊,干净且柔软。 天上肆脚步顿住了,。 夏油杰? 30-40 第31章 31 秘密 31. “你一直在这里卖孩子吗?” 少年这么问着。 “嗬嗬——” 卖家发出怪笑, 手掌砰地打了一下木籠。木籠内側的小孩立马如同受惊一番,尖叫一声浑身颤抖。 “小鬼,你身上的衣服是东京高专的吧?来黑市买东西, 要讲究黑市的规矩。” “爷爷我卖的孩子没有5个也有3个了,放心, 绝对是好用。” 他弯下腰低头看着笼中的小孩,那张平时看起来温和的脸上充斥着冷淡, 金眸如晦。 “是吗?” 夏油杰喃喃自语一般嘀咕了什么,再次抬起头时, 脸上露出来与往日一样的温和笑容。 “好呀。” 黑色的漩涡如倒灌的海,一叠一叠往内盘旋。 一只巨大的手从内側伸了出来,丑陋的头颅也逐渐展露它的模样。 “咒灵!!” “这是一级!是一级的咒灵啊!!” “妈的这小子疯了吗!?” 随着一级咒灵的威压,诅咒师们乱成一团。 “他是之前上了悬赏的咒灵操使,夏油杰!” “殺了他, 悬赏也是有用的!” 在咒灵和夏油杰的压力下,有人用了術式,有人是仓皇逃命,还有人想着趁乱对夏油杰出手。慌乱间, 人挤着人, 黑市乱成一锅。 庞大的咒灵显出原貌,黑沉沉的一团矗立在空中, 眼睛无神下手狠厉。 诅咒师的術式层出不穷,夏油杰利索地抬起腿,踢翻了一人。 他还是学生,出手皆留了情。就算是打架也没有真的要殺人的意思。 可对面那些都是穷凶极恶的诅咒师,下手自然阴招连连,专往他致命的地方去。 天上肆来不及再去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黑市了, 她快步走到他身边,捏住了他的小臂。 “夏油。”她喊了一声。 夏油杰瞥了她一眼,打了个招呼。 “天上同学。” 夏油杰很聪明,在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的去问什么“你为什么会在黑市”这种废话。 要么是同期来这儿做生意,要么是来黑市闲逛的。 结合到她的術式,怎么想都是来做生意的可能性更大。 他沉默地操控着咒灵,瞬间扑向了距离他最近的诅咒师。对方实力不济,在尖叫了一声后,被咒灵一爪打伤右肩,身子就像是断了翅的鸟儿瞬间坠下。 血撒了一地,映衬着他的眸光暗沉。 “别闹大了,得走了。” 天上肆冷静道。 俩人背靠着背,她率先用荒火一刀击中向他们奔来的诅咒师。大刀亮影间,那双翠色的眸子愈发沉。 “这里常年販卖人口,我要把这些人带回總监会。” 夏油杰说。 不仅販卖人口,还販卖咒具! 你管的过来吗? 天上肆不知道少年脑袋怎么想的,为什么满腔都是热血。 比起这个,他这种没有殺过人的羊羔在这里,再厉害也打不过车轮战! “那么容易解决,總监会早就出手了。” 天上肆和他一起换了个方位,左手按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右手掷出形态过大的荒火,快速出腿踢中一位诅咒师。 她试图用语言来劝说夏油杰别冲动。 “这么多年黑市还在,说明这地方根本就没办法彻底清理干净。” 夏油杰顺着她的力道半蹲下身子,右手在空中一握,形成拳,顷刻间又召唤出一只咒灵加入战场。 夏油杰声音冷了下来,“我要那个小孩。” 说罢,他就冲了过去。 “夏油杰!” 犟种! 天上肆咬牙。 见他坚持,她只能随着他一起冲破了一层又一层的術式。 在最后一位诅咒师轰然倒地时,天上肆快速扭头,一拳砸乱了笼子。 她右手提着小孩,左手拽着夏油杰,带着他快速离开了这个黑巷。 待寻觅到无人的地方,天上肆才停下。 夏油杰从她的手里抽出来自己的胳膊,那双金色的眸子看向自己的同期,语气比初见时还要生硬。 “为什么不在发现的时候,立刻报告给總监会?” “總监会,总监会!” 天上肆术式使用的后遗症让她心里只冒火,“总监会有他妈个屁用。” 咒术界的这些咒术师和死神的本质是一样的,都應该祓除恶性生灵的存在,□□秩序。 但天上肆在咒术界生存了这么多年,这里的咒术师高层和无私的死神们,差距简直犹如沟壑! 她也想救! 可后来天上肆发现,自己根本救不完。 夏油杰这种把希望延伸至高层的想法,简直蠢的要命。 “他们贩卖了年幼的咒术师。” 夏油杰说道:“咒术师是为了保护普通人存在的,就算他们背叛了咒术师,也不應该伤害弱小。” “这只是个例。这个诅咒师贩卖孩子,你打杀无所谓。这是他罪有应。!” “但为什么要放出一级咒灵,其他的诅咒师难道就都该死?” “为什么不能?” “不为保護弱小,术式便没有存在的意义。” “你脑子有病吧夏油杰?” 天上肆匪夷所思,“没有一條硬性规定咒术师必须保護弱小,有人愿意做,自然有人会害怕,会逃避。” 这才是正常的人性,而不是犹如读童话故事一样存在所有人都是英雄。 夏油杰带着虚假的笑容看着她,语气却格外冷淡。 “既然这样,做个普通人不就好了?走上咒术师这條路又是为什么。” “这是他们能選择的?” 天上肆脑袋突突的疼。 “你只看到了诅咒师们该死,为什么不想想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总监会派人来没用,是因为这里是诅咒师们最后生存空间了。不管诅咒师们做什么,或者经营什么买卖,都是为了活下去。” “他们的出手和你不一样。为了活下去,诅咒师们什么都敢做。” 夏油杰出手带着情面,一看就是没有见过血的。 他实力是强,但心不狠是不可能打得过诅咒师的。 更何况,天上肆说的也是实话。 她之所以選择在黑市贩卖,找黑市的诅咒师们加入自己的造访。除了赚钱,也是因为受到了甚尔的影响。 甚尔离开了禅院,这些人没胆子通缉他,可对方的行径已经让高层判定成诅咒师了。 因为甚尔的原因,天上肆逐渐改变了自己对诅咒师的看法。 除了赚钱,天上肆也会在选择一些合适的的诅咒师,让他们有稳定的工作,不至于去继续打杀,把这恶意滚雪球一样变大。 所以她希望夏油杰不要那么偏激,而是学会平常心的看待一切。 更何况…… 她在东京的造坊才刚起步,一把刀都没卖出去,这都要结束了。 生气和亏本来讲,也应该是她更愤怒吧? 天上肆冷淡地看着他,语气冷漠。 “比起思考诅咒师该不该死的问题。你更应该想想,是什么事情导致好端端的咒术师要奔向叛逃这一条路?” “总监会到底是没能力解决,还是没想过解决?” 夏 油杰沉默了。 他和天上肆话不投机,两个人各自有着各自的想法。 吵架都是为了别人的事情。不过一方在思考“为什么咒术师不能履行自己保护弱小的职责”,一方在表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从语言上夏油杰支持,从咒术师的角度他不能理解。 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 或许正因为如此,他和天上肆成不了像他和悟那样的挚友。 “抱歉。” 夏油杰把晕倒的孩子抱起来,与天上肆擦肩而过。 天上肆浑身僵硬,没有回头。 在听不到脚步声后,她一拳打烂了旁边的树木。 “妈的。” 贩卖小孩这事儿也是她第一次遇见,之前甚尔带她来黑市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过这种业务。 她想要让造坊继续开下去,让生意继续做大,还要保护好甚尔诅咒师的身份。 所以她必须要在夏油杰告知总监会前,在高层们下手前,让黑市的人都乖乖听话。 可恶。 这么一想,黑市的人都听我的了,那我还卖什么刀? 销货给自己人吗? 可这会儿要是不赶紧返回去,把诅咒师和黑市的事情压下。拔了萝卜带出泥,总监会的人一到,顺藤摸瓜到甚尔身上,一切都完蛋了。 抛弃东京黑市这块大肥肉,还是保护甚尔之间,根本不用选。 ……天都知道,甚尔更重要。 她今天必须黑市上的诅咒师连锅端了,变成自己的人,这样才能损失最小化! 就算不能赚钱,也要把员工组起来! 操啊! 天上肆很讨厌失控的感觉,特别是自己前脚还给孔时雨支付了那么大一笔金额。 这件事当然不是夏油杰的错。 他不过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和思维里,用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处理问题。 都怪那些卖孩子的诅咒师! 都怪让诅咒师叛逃的总监会! 迟早都给老子做黑工,到地下打铁去! 天上肆怒意丛生,再次折返到黑市上。 黑市人流量大,一天到晚都有人贩卖各色物件。 夏油杰和天上肆的打闹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压力,这些过了今天就没明天的人根本不在乎。 见到天上肆折返回来,黑市上熟面孔的诅咒师安静了一息,随后默契的出手。 天上肆咬牙切齿。 “都是你们这些蠢货!” 燃烧的火焰如蛇般缠绕而上,血凝成花,哀乐奏响,倒塌的建筑为这场演出添上了背景。 …… 夏油杰把孩子安顿好,又联系了相熟的福利院后,再次赶向黑市。 在入口,他看见自己的同期提着刀和诅咒师们打斗着。银白色的长发沾上殷红的血迹,那张冷峻的脸庞显的冷酷又富有杀意。手臂挥起间,灼热的火焰升腾,如同朱顶红,淬了一地的烟火。 她一脚踩在诅咒师的肩膀上,手中的大刀抵在他的脖颈,暴躁出口。 “是你说老子不该管闲事?卖小孩的家伙已经死了,你也想死?” “既然喜欢卖小孩,你们又觉得这没什么。那要不我把你们都送到风俗区去卖?” “不不不……大人,我没卖过小孩!我真没卖过——” 夏油杰脚步顿了下来。 他没想到自己的同期会因为贩卖人口这件事情折返回来再次出手。 夏油杰一直以为天上肆拉着自己快点离开,是为了不让他在这里找麻烦,不想营救孩子。 或许不是这个意思。 ……是怕他受伤? 夏油杰视线扫过那些人。 相比于自己的出招,天上肆下手更狠厉一些。 好几个人胳膊和肚子被荒火砍得不成样子,偏偏她还掌握了力度,没把人搞死。 动静太大,檐上的乌鸦被惊起。 它们扑朔着翅膀,落下了片片黑羽。 雪发少女一脚踹翻了那诅咒师,拎着刀看向他。 那张白皙的脸颊上带着血迹,她满不在乎的抬起胳膊,用大臂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把血迹拭去。 痛丢生意市场的天上肆语气不怎么好,她双手抱臂,冷静地询问夏油杰。 “你给总监会打电话了?” 该死,还是打的时候废话说太多了。 要是她出手再快点,就能赶在夏油杰来之前把这些人都带走了。 都怪这术式后遗症。 夏油杰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没来得及打。” 他视线扫过在天上肆身边倒成一片的诅咒师,语气淡了下来。 “不过你还是让他们搞快点,悟马上要到了。” 天上肆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夏油杰没打电话,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考虑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是否会知晓今天发生的事情。 不过确实…… 眼前的这些不适合自己的两位同期见到。 天上肆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打给了孔时雨。 夏油杰本意是要来收拾这些诅咒师的,但一来就看到了同期发狂的样子。 他不是蠢人,在来的路上也冷静地把天上肆说的那些话在脑袋里过了几遍。 如她所说,诅咒师现在的处境是最大的危险,若是不能减少诅咒师的增长,减少咒术师的叛逃率,那么杀再多的人都没有用。 比起松散的诅咒师们,统一起来或许会更有秩序。 “天上。” 夏油杰喊了一声,走到挂完手机的同期身边,“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我要让他们给我打工。” 夏油杰愣了一下,“打工是指……?” 天上肆握紧拳头,背后仿佛具象化了红色的火焰,整个人面容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 “打铁!做刀!买钱!” “待会儿我就找人来调查他们,强/奸、乱杀无辜、贩卖人口的我不要,其他人都给我打工到死吧!” 她说的“不要”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不要。 很显然是要顺手解决掉了。 “东京卖不了就给我卖到大阪去!大阪卖不了就给我卖到名古屋去!!” 夏油杰额角淌下一滴冷汗,他抬手置放空中,用动作安抚劝阻着。 “冷静,冷静。” 天上肆随手拎了一个人起来,强行要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好好在这里等着,我的人马上就来。”天上肆冷笑道,“要是后面我让你们集合,你们不来,那么别怪我一个个杀去找你们。” 诅咒师们瑟缩一团,惊恐地看着她。 “不敢啊!姑奶奶!!” “奶奶饶了我们!” “我们会听话的——” ……你比他们更像诅咒师啊!天上! 望着眼前有些荒诞的一幕,夏油杰抽了抽嘴角。 和孔时雨交代了后续的事情处理,又“好声好气”安抚了那些看起来柔弱无助的诅咒师后,天上肆跟着夏油杰一起走出了黑市。 一路无话。 在快要出去的时候,夏油杰喊住了她。 “干什么?” 天上肆语气带了些不耐烦。 夏油杰没介意,把手里的手帕往前伸了伸。 “头发上有血。” 天上肆闻言,拽着自己身侧的长发看了看。 “谢谢。” 她一点头,接过夏油杰手上的帕子就在头发上粗暴地擦拭着。 那手法让夏油杰忍不住按额,他劝阻起来: “算了,天上。到外面找个理发屋清洗一下吧。” “知道了。” 天上肆摆了一下手。 她本想把手里的手帕还给夏油杰,想起来上面已经沾上了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俩人并肩行走,和街道上的行人擦肩而过。 不少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天上肆的发,但因为俩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异常,再加上面容都生的极好,所以还没有警督主动上前询问他们是否犯事儿。 “天上。” 夏油杰喊了一声。 看见少女侧头望向自己,他温和地笑了一下。 “我们有共同的秘密了,对吧?” 为了搞清楚诅咒师和总监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总监会又到底做了什么。 在没查出来之前,夏油杰是不会把今天在黑市发生的事情说出去的。 而天上肆为了保护甚尔和家人、为了赚钱,她也不会说。 翡翠般的眸凝望着他,天上肆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点了一下头,应和了一声。 “是的。” 天上 肆没问夏油杰为什么改变主意,就亦如夏油杰不会再过问她对现状的看法。 但他们都明白,这次的争吵又让他们退回到了义工前的关系状态。 锈镜般的夕阳余晖笼罩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只留下地面的影子跟着脚步一起叠叠合合。 第32章 32 (加更)肆和杰两个人关系好像不…… 32. 旷课这种事情对于现世的学生来说非常严重。 天上肆回到高专收到了大痛斥一顿, 还被夜蛾正道严厉警告了。 认错、检讨、打卡上课是必做的事情。每天被夜蛾正道盯着,天上肆感觉身上毛毛的。 作为最有希望的一届,夜蛾正道对他们的训练量逐渐提升。 四个人, 同性别的学生们分成一组在一起训练。 天上肆就着课程的时间,最近也在帮着家入硝子进行了体能锻炼。 虽然是分成了两个小队, 但每次训练的时候,五条悟都会湊过来和她讲两句。 相熟的原因, 天上肆并没有把这些小插曲放在心里,反倒家入硝子有些疑惑的看了天上肆和夏油杰许久。 高专的训练量不是很强, 作为从小在甚尔手下摸爬滚打的肆来说,应对的非常轻松。 但她不能疏于训练! 只有多训练才能长高,才能保持住漂亮的肌肉線条。 在静灵庭的时候,人死后的样子会变化,但时间缓、成效也不是很明显。 天上肆当死神的时候, 刚把马甲線练出来,人就没了。 所以在新世界,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持好自己这漂亮的肌肉! 再一次完成训练目标后,天上肆呼出一口长气。 剧烈运动让人充满热意, 身上的衣服已经汗湿了, 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略有些不舒服。 考虑到家入硝子还在训练,天上肆决定等她训练完再回去洗澡。 夏油杰和五条悟互相喂完招, 拿着毛巾擦脸时,恰巧看见了坐在树荫下的少女。 炎热的天气让原本白皙的脸颊泛着红,額角和发因为汗水而微润。 她抬手把白发抓成了简单的高马尾,穿着黑色长袖的少女半仰着身子,雙手压在身后,雙眼无神地望着天空发着呆。 夏油杰顺着她的視線看向天空, 在蔚蓝的天际中散软着几朵漂浮的云。 长袖…… 她不热嗎? “喂——杰,在干什么?” 五条悟湊过来一个起跳,单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蓝色的眼睛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后面的天上肆,他哼哼了两声,胳膊肘压在了夏油杰的肩膀上,微微用了力。 “你在看肆嗎?杰。” “太热了,悟!” 夏油杰没有正面回答。 他微微动了一下肩膀,从挚友手里逃出去。夏油杰抬手把毛巾叠好放在一边的木椅上,这才对着五条悟歪了一下头。 “买雪糕吃。” 五条悟看着他的样子,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啊,正好有事情要和你好好聊聊,杰!” 看着不知疲倦,又闹成一团的DK,家入硝子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面无表情地继续坚持着自己的训练动作。 在她不远的地方,天上肆坐在那儿。 家入硝子自然知道她是在等自己,但术业有专攻,脆皮医療兵学着像近身战士一样练习体术也太离谱了。 不过……肆和杰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没见他们怎么互动过? 要真是这样,以后相处起来太尴尬,她和五条夹在中间怎么办。 在乘凉的天上肆并不知道场上的几人心中各异。 此刻的她正在操心自己的造坊工作。 黑市的事情牵扯到的诅咒师数量有三十位,考虑到隐蔽性和安全性,天上肆拜托甚尔去跑了一趟。 人是不可能直接进入到东京政府下面的造坊的,毕竟还没有筛选完成。 万一中间出现什么纰漏,那么多的诅咒师也不太好转移。 孔时雨建议把诅咒师分成了三波。 一部分回到京都造坊去帮助禅院雅子,在京都扩张生产線;一部分是前往大阪和名古屋,在别区摸摸底,看看有没有合适地段来打造黑市;最后一部分的人员比较麻烦,被安排在东京听候指令。 在此期间,金钱又是一大笔开销。 明明想着是去做生意,到最后又来了三十口只会哇哇吃肉的家伙们。 东京的黑市出事儿,总监会没有明确的放出信息,但暗地里的涌流肯定不少。 在东京买刀此刻已经没有时機了,在局势没有稳定下来之前,天上肆只能选择把主场再次换回到京都。 可这样一来,在东京上学又成了很麻烦的事情。 “肆。” 家入硝子站在天上肆面前,微微蹲下身子,递出了手里的雪糕。 阴影笼罩在天上肆身上,她抬眼看着家入硝子,接过雪糕道了声谢。 “好吃。” “是杰去买的。” 家入硝子侧头看向身边的朋友,視线停留在她的脸上。见她额角出了汗,便抬手用帕子轻轻擦了擦。 “说起来,肆讨厌杰吗?” 家入硝子的动作很轻,帕尾扫过天上肆的眼睛。天上肆闭上一只眼睛配合硝子的动作,咬了一口雪糕。 “没有。只是不熟。” 自从上次在黑市里和夏油杰碰面了以后,当天的事情俩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再提及。 天上肆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上次在黑市的时候,夏油杰在林里那骤然变化的语调,她自然也记在心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不怎么默契,她也不会上赶着去找夏油说些什么。 “唔,是因为之前旷课的原因吧?” 缺少了相处,或者没有什么共同经历? 家入硝子想着。 天上肆聞言,没把黑市的事情告诉她,只顺着点了点头。 五条悟看起来自大任性,实际上却并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虽然嘴巴说话不好听,但时间久了都能品出点他的好。 夏油杰本身就是很有礼貌的人,不然也不会被五条悟在见面的时候起‘好学生’的外号。 高情商和略带体贴的性格,想和别人交朋友也不难。 她对夏油杰没什么负面想法,相反,他给天上肆的感觉要比五条悟可靠多了。 不过也没什么必要吧? 又没有人规定上学一定是来交朋友的。 天上肆想着。 又在发呆了。 看着陷入自己思绪当中的好友,家入硝子把帕子收了回来。 她摸了摸天上肆的額头,“没关系。恶劣的DK不交往也罢。” “倒是没在思考这个。” 天上肆如实道,“夏油和我没什么矛盾,就是不熟悉罢了。” 说完这话,天上肆害怕家入硝子会继续追问自己,兀自站了起来。 “硝子,晚上想吃乌冬面。” “乌冬面……”家入硝子抬手扶额,随后又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天上肆,“好了,别想那么多。” “晚上跟我一起去聚餐吧。” “聚餐?” “没错。” 看着眼神莫名坚定起来的家入硝子,天上肆微微后退了一下。 她肯定是误会什么了,不会是觉得自己因为没有和夏油杰打好关系,自己很寂寞吧?? 天上肆嘴角紧绷:“硝子,我其实没有因为夏油……” “不是和DK。”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視线,道:“聚餐这俩人没收到请帖。” 顺着她的视线,天上肆看到了在训练场上疯玩的夏油杰和五条悟。 汗水布满了他的额角,少年的黑发在空中滑动,脸上带着轻松又灿烂的笑容。 阳光把那张脸照的红彤,运动充血的小臂薄肌微微隆起,白净的面部透着这个年龄该有的朝气和蓬勃。 那双金色的眸子如琥珀,透着她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 夏油杰动作顿了一下。 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对方也微微颔首。 “杰?在看什么。” “没有。” 夏油杰视线转移,偏头看向树上的鸣蝉,笑了一下。 五条悟古怪地看了他好几眼,正逢手機信息提醒,他低头打开手机。 在看到硝子发的信息內容那刻,他微微睁大了眸子。 【脆皮医療兵也有梦想】:悟,你有没有发现肆和杰两个人关系好像不太好? 啊……啊? 五条悟正要试探一下夏油杰的态度,就见对方率先往宿舍的方向走去了。 “悟,快回去。洗完澡打游戏。” …… 邻近晚上,天上肆敲响了家入硝子的房门。 俩人的宿舍位置邻近,这两天她们也进场串寝在一起玩。 家入硝子拉着天上肆跑到山下,在一家餐厅面前停下来。 这个餐厅的成列有些像美剧中的牛仔酒吧,一个个圆桌放在大厅內,前方摆放着长长的吧台,后面是各色的酒品。 “这应该不是酒吧?” 天上肆试探的问了一句。 家入硝子顿了一下,扭头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聪明哦。” 天上肆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不然也不会旷课。 但她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家入硝子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 未成年进酒吧有点太过了,该不会是……她在外面旷课的那些日子里,家入硝子遇到了什么不学无术的黄毛了吧!? 结合到她今天说的聚餐,天上肆越想越不美妙。 她双手抱臂,眼神犀利起来。 视线在酒吧里扫着,还没等她看出什么,就被家入硝子拽着往前走了好几步。 “别这么紧张,今天来聚餐的是高专的学姐们。” 学姐们。 天上肆心里松了口气。 考虑到安全问题,家入硝子她们定的位置是偏后方的一个圆桌。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位在等着了。 一位是看起来身材超好的白发美女,穿着黑色的长裙,白发束成漂亮的高马尾。 在和天上肆对视上的时候,她露出了一个抚子的笑容。 “啊拉,这位就是天上吧?” “是,你好。” “不要这么见外啦~” 稍显活泼的声调传来,穿着日式巫女服的墨发少女十分豪爽的把手里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脸上带着微霞。 “你好,庵歌姬。” 她这么介绍着自己。 天上肆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已经进入状态的庵歌姬,天上肆恍惚起来。 巫女,在现世居然是可以进酒吧的!! 她在静灵庭的时候聞所未闻啊!! “噗嗤。” 自称冥冥的女人笑出了声,她摆了下手,“不用想这么多哦,来这里就是好好吃饭的。” “不过,天上的术式很好用吧?” 嗯? 天上肆看着冥冥,与那双眸对视。在她语气的催动、试探下,天上肆逐渐品出点什么味儿来。 考虑到旁边的家入硝子和庵歌姬还在,天上肆脑袋拐了好几个弯。 “冥冥小姐对铸刀感兴趣吗?” “是呀,久闻大名了。” 冥冥撑着下巴,用近乎专注的眼神望着天上肆,唇角勾了勾。 “若是能有机会亲眼目睹天上的术式就好了……啊拉,妾身是不是说太多了?” “不。” 天上肆也直起了身子,微微凑近了她,眼神亮了起来。 “冥冥小姐在东京吗?如果在高专的话,随时可以去宿舍找我。” “叫我冥冥就就以了。” “目前我在东京咒高已经是三期生了哦,下半年会申请辅助监督。” 对她的术式感兴趣,下半年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辅助监督,甚至还这么漂亮…… 太好了! 若是可以合作,或者拉拢过来,简直是好帮手! 庵歌姬抽了抽嘴角,看着已经聊的热火朝天的俩人,默默往家入硝子身边凑了凑。 刚过去,就看见硝子在用手机发着什么。 “硝子?怎么了吗?” “没什么。”家入硝子淡定的合上翻盖,缓缓看向庵歌姬,“悟和杰要来。” “哈!?” 庵歌姬当场站起身,“谁让五条来的!!” 家入硝子扶额:“……” 想到和五条悟的聊天内容,家入硝子为低情商的DK感到绝望。 · 【脆皮医疗兵也有梦想】:悟,你有没有发现肆和杰两个人关系好像不太好? 【黄油土豆世界第一】:哈?他俩? 【脆皮医疗兵也有梦想】:……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黄油土豆世界第一】:想多了吧,感觉平时都挺好说话的啊。不过这么一说,好像他们是不像老子和杰那样。 【脆皮医疗兵也有梦想】:……谁要像你们那样啊。称谓啊,你想想称谓! 五条悟:“!” 他扭头看向了在厨房泡红茶的夏油杰一眼,手下快速打着。 【吵架?】 硝子也很快回复了。 【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 喂,话说到一半为什么不说了啊! 五条悟好奇心就像猫爪子一样,使劲儿在心尖上挠着。原本打算和杰打电动游戏的他,也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那屁股上长刺的样子让夏油杰看了好几眼。 “悟?” 肆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杰是新认识的挚友。 他俩起矛盾怎么看都不是件美妙的事情。 不行,老子不能让俩人互相插刀,背道而驰! 五条悟在脑袋里上演了一大堆子虚乌有的情节,眼神也坚定起来。 “杰,老子要带你去一个重要的地方!” 五条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上个星期在东京市内寻找天上肆的时候,五条悟用了夏油杰推理的理论,尝试使用六眼找人。 这几天的咒术延展也不是白思考的。 绮丽的眸子凝望着女生宿舍,顺着残秽的痕迹,五条悟看见了清晰的路线。 “看老子的!” 夏油杰:“……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悟。”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五条悟掏出手机,快速给家入硝子发去一个【老子也要去!】的短信后,对着夏油杰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杰,老子都想好了。” 夏油杰:“……” 又想好什么了,悟? 这种说话留半边的人能不能把嘴堵上啊! 夏油杰露出了假笑,抬手勾住了五条悟的脖子,语气也跟着变得怪异起来。 “好的,悟。” “我期待着。” 你最好是。 第33章 33 和杰的座敷游戏。 33. 五条悟和夏油杰要来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联想到他们的性格,家入硝子索性直接讲了出来。 庵歌姬激动地骂了两句,开始讲述DK的恶劣行径。 被欺负的狠了, 她记忆犹新。吐槽的时候,连带时间、地点、详细事件, 全部用讲述地清清楚楚。 菜品和酒类陆陆续续上来,DK们发信息说要来的时候, 她们已经动筷子了。这会儿所幸一边吃一边等着他们来,等他们到了后再根据情况加点菜。 天上肆听着庵歌姬的吐槽, 眼带同情。 “吃这个。” 天上肆把面前的餐碟往庵歌姬面前推了推,家入硝子也给庵歌姬把酒续上。 “呜呜呜,你们根本不知道——!” 庵歌姬痛饮一杯酒,站起身子,情绪激动道: “不止是五条那家伙!!夏油也不是个好东西!” “夏油?” 天上肆有些奇怪。 印象里不管是在山上还是在餐厅, 夏油杰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挺好。 每次相处,他都很懂分寸。合适的时候开玩笑,又会给对方留些面子。 至少她没有看见夏油杰像五条悟那样幼稚的去逗弄别人。 “他还是很好相处的。”天上肆说。 家入硝子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发出疑惑的声音。 “肆?” 看来真的是不熟啊, 杰爱看戏捅火都不知道。 “啊。” 天上肆不知道家入硝子在想什么, 说道:“之前在市内做义工的时候,夏油还是很厉害的。” 冥冥来了点兴趣, 她 “哦?”了一声,身子微微后仰靠坐在椅子上。 “怎么个厉害法?” “会……” 做饭,脑袋还挺靈光。 “不!!” 庵歌姬大叫一声,打断了天上肆 她真切地握住了天上肆的手,臉上带着隐忍的愤怒和不满。 “千万别被骗了啊!肆!!” 她很自然的變换了对天上肆的称呼,随后开始细数夏油杰的恶行。 “夏油杰那家伙看起来好相处!本质上就是个助纣为虐的主……他会在五条悟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出口劝阻或者说些好听的话, 实际上一点行动都没有!” “上次五条那家伙说我弱,夏油一边说着‘不可以这样对女孩子讲话’一边笑着对我点头……” “他什么意思?说就说,点头是什么意思?认同吗!” “根本是无效劝阻!实际上他在心里也在认同五条的话!!” 庵歌姬哆哆嗦嗦的说了许多关于夏油的,讓和他不熟的天上肆大脑空白了一下。 家入硝子拽了一下庵歌姬的袖子,试图讓她别再继续讲下去。 结果没拉动。 喝了酒此刻酒精上头的庵歌姬醉醺醺的靠在天上肆肩膀上,呜呜咽咽的吐槽着,看起来属实是被倆DK欺负的惨了。 天上肆顺势摸了摸她的发,语气镇定。 “揍回去!前辈。” 她出了个主意。 “揍揍揍……揍回去……” 庵歌姬丧气地叹口气。 自然是打不过所以她才会生气啊! 要是打得过她一定反击了,根本不需要在这里吐槽这么多。 说道这里,她焉头巴脑地闭上了嘴巴,拿着酒开始往嘴里灌。 冥冥把她们面前的酒满上,对天上肆眨了眨眼睛。 “偶尔喝点也没关系的哦,放松还是很需要酒精的。” 天上肆在静靈庭时常喝酒,酒量一直都很好。在加上她的思维和现世有些不太一样,心里没有什么关于‘未成年不可以饮酒’的概念。 她視线转移到面前的清酒上,歪了下脑袋。 “这个酒……口感不好。” 家入硝子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在天上肆快要不自在的时候,她突然笑了一下。 “我就知道肆不会拦着的。” 一向不怎么笑的家入硝子笑起来很好看,那个泪痣衬得她越发有魅力。 她凑近天上肆眨了一下眼睛,说道:“给你来个好的。” 说完,家入硝子和冥冥对視一眼,从旁边取出了大吟酿。 天上肆眼睛亮了。 每个酒的度数不一样,喝到嘴巴里的口感也不同。酒精度数越低,喝起来越不容易醉,不容易上头。 大吟酿是五十度的酒,之前在静靈庭的时候,她和剑八也常饮用这款。 家入硝子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淡定地为她斟酒。 有了共同语言和共同爱好后,場上的气氛越发热闹。混着庵歌姬吐槽,其他人起哄打闹,女孩子之间的距离越发近了。 没有什么可以比八卦更能让女孩子们之间的情谊上涨。 等五条悟磕磕绊绊的用着六眼找到她们的时候,庵歌姬已经彻底忘形。她一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在空中划动,醉酒后的臉带着潮/红,大声地讲着关于他的恶劣事迹。 旁边的冥冥撑着下巴,一副笑盈盈的包容模样。天上肆和家入硝子在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 “她们喝酒了诶!” 五条悟十分惊奇,那双眼睛也随之亮了一下。 “杰,是酒诶!” 夏油杰瞄了他一眼,马上就能猜到挚友在想什么。 “你也要喝?” 五条悟没回答,只是快速窜到了她们那桌,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 “好哇,你们居然在背后偷偷喝酒!” 庵歌姬在看到五条悟的那刻就咬牙切齿了。 “五条!谁讓你来的!” “老子又不是找你的。” 五条悟切了一声,一个气音后顺势坐在了家入硝子旁边,嘴角挂着笑。 他勾下了墨镜,给对面的人一个眼神。 “肆~” 受不了他JK语气的天上肆抬头扶额,視线扫过跟在五条悟后面的夏油杰,打着招呼。 “悟,夏油。” “算了歌姬,一起吃吧。” 家入硝子劝导。 “打扰了。” 夏油杰微微颔首,对着他们打着招呼。 庵歌姬对五条悟意见大,顺带连夏油杰讨厌上了。这会儿看见夏油杰有礼貌的样子,拒绝的话也噎住说不出来了。 在愤愤地看了一眼五条悟后,她一屁股坐在冥冥身侧,抗拒地抱起了胳膊。 一圈坐下来,也就只有天上肆旁边还有空位了。 天上肆没想那么多。 她把硝子的外套拿起来打开平挂在椅子后靠背上,往家入硝子身边靠近了些。 她看向夏油杰,点了一下头。 原本打算和硝子换一下位置的夏油杰脚步停顿,出于礼节还是没有开口拒绝,转身坐在了她身侧。 有了DK们的到来,气氛越发热闹。 庵歌姬和五条悟绊着嘴,天上肆和冥冥心怀鬼胎的对視又露出彼此都懂的眼神和表情。 家入硝子看着安静吃饭的夏油杰一眼,又看了身侧忙着和庵歌姬顶嘴、绝不吃亏的五条悟一眼。 她淡定地在桌下踩了五条悟一脚。 经过几个星期的磨合,五条悟早就没再连续开着自己的无下限。对同期们不设防的他当下如同炸毛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 “硝子!?” 家入硝子眼皮跳了跳,她给了五条悟一个眼神。 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来是来干什么的了? “怎么了悟?” 天上肆问道。 接触到家入硝子的眼刀威胁和夏油杰疑惑的眯眯眼后,五条悟噎了一下,快速坐回了位置上。 他的脑子快速转动,试图在说一些什么话来圆場,但久居闺阁的神子怎么可能懂这些人情世故。 憋了半天,五条悟才硬生生说了一句。 “啊,好无聊。” 家入硝子没任何指望了,她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无聊吗?” 冥冥唔了一声,提出了一个建议。 “玩一些酒桌游戏?” “道具卡和游戏模版没带来。” 庵歌姬沮丧道,随后又瞪了五条悟一眼,“无聊你就回去啊五条!这本来就是女孩子们的姐妹聚餐!” “老子管你?” 庵歌姬:“喂——!” 抿了一口酒,天上肆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座敷游戏怎么样?” “座敷游戏?” 五条悟来了兴致,他眼神亮亮的,“是那种在风俗店才会玩的游戏吗?” “你为什么会知道风俗店玩这个啊?” 庵歌姬吐槽了一句。 说到玩游戏,天上肆的脑袋里就只有自己在静灵庭参与的那些了。 现在地世界和静灵庭不一样,再多的游戏她就没接触过了。 “我想不出来了,很少玩桌面游戏。”天上肆诚实道,“如果是座敷游戏的话我还是可以参加的。” “没关系,座敷游戏就座敷游戏!” 五条悟非常捧場。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你没玩过吧,悟。 看穿一切的夏油杰微笑,他看向天上肆:“是哪种呢?” “金毘罗船船。” 闻言,现場的人都安静了。 “啊……啊?这个啊……” 家入硝子神情恍惚:“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艺伎陪客的时候出现的游戏……” 神子表情也奇怪起来,他惊异地看着天上肆,声音不由得提高。 “肆!你居然背着老子去找艺伎玩了!” 天上肆自然不会觉得他在看不起自己,已经知道他臭脾气的她淡声把锅甩给了甚尔。 “甚尔教的。” 五条悟:“!!” 他就知道! 夏油杰按压了一下额头,头大的看着身侧的庵歌姬,又看了一眼天上肆。 他顾不上去问谁是甚尔,只说: “庵穿的是巫女服,这种场合不合适吧?” “怕什么!” 庵歌姬豪气拍桌,“酒都能喝,金毘罗船船不能玩吗!” 不,倒也不是不能玩。 就是在这里玩金毘罗船船,他们还记得自己是未成年人吗? 夏油杰看了一圈,发现最清醒的竟然是自己。 同期们眼底没有一丝未成年该有的克制,全是对‘金毘罗船船’的好奇。 夏油杰:“……” 别吧。 在日本,对于一些游戏还是很忌讳的。 特别是艺伎们常玩的金毘罗船船,正经人基本上不会在聚餐上用,不然看起来就顯得很奇怪。 这就像是在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 我去过风俗店哦!我还找艺伎玩过哦! “夏油,不想参加的话没关系。” 天上肆看出了夏油杰的纠结,说道:“我们只是玩玩,不会和艺妓那样的。” 哪样? 夏油杰快要忍不住了,难道你真去过吗,天上? “没错!” 庵歌姬捧场道。 “一起玩啊杰,别顯得格格不入,真是好学生诶~” 夏油杰额角青筋跳了跳,虚假一笑后,点了点头。 “可以。” “就是怕有的人反應慢玩不过,会出现耍赖的情况。” 有点人·五条悟当即撇了撇嘴。 于是,在一致的通过下,天上肆给她们讲了简单的游戏规则。 桌子上需要留一个饮茶的杯子,然后两个人面对面,根据节奏和音律进行拿、放、拿、放。 如果一人拿起杯子,另一人就需要手握拳放置在桌面。 如果一人放下杯子,另一人就需要按照节奏把杯子拿起,而对侧的人需要置放拳头。 在听清楚规则后,众人變得兴致勃勃/起来。 因为没有三味线奏乐,游戏进程中就由其他人在旁边拍手打节奏,唱的歌选了一首众人都会的童谣。 这个规则是天上肆告诉他们的,所以由她先上场好方便给大家做示范。 至于参加游戏的另一人,家入硝子推荐了夏油杰。 在收拾完桌面后,游戏准备开始了。 天上肆和夏油杰对坐着,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微醺的臉颊。 确实是和庵歌姬说的一样呢…… 夏油杰看起来是那种好学生的类型,嘴上说着未成年不可以喝酒,实际上天上肆看见他偷偷喝了好多的大吟酿。 大吟酿口感柔和,还带着甜香,但实际上是地地道道的50度。 后劲儿很大。 天上肆看着他那双有些氤氲的眸,视线扫过他白皙的脖颈。或许是酒精上来的原因,雪白的脖子附近也漫上了霞色。在那色泽的衬托下,皮下隐着的青色血管微微凸起,倒是有些热辣性/感了。 天上肆不由问他: “夏油?你还好吗。” 没喝醉吧? 夏油杰安抚地对她笑了一下,“没喝醉,天上。” 五条悟等不及了:“快点啦~杰和肆,你们说什么呢?” “那开始吧。” 夏油杰点了点头。 鼓掌的节拍响起,齐齐的歌谣奏响。 天上肆跟着节拍,伸出手拿起杯子,手指在下个节拍间把杯子放了回去。 夏油杰很聪明,在观察间已经知道了天上肆的动作规律。 他学着天上肆的样子也跟着一起出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握成拳,輕輕扣在桌面上。 一来一回间,天上肆看向夏油杰,身子不由坐直了些。 4/2拍的节奏也被她打成了4下的快拍形式,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很多。 夏油杰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种熟悉的场景让他想到了之前在森林里,天上肆因为被自己追上而骤然加快的速度。 很显然又是让她产生胜负欲了。 家入硝子抽了抽嘴角,看着场上逐渐激烈的两人,唱歌的声音弱了下去。 不仅是她,其他三位也停下了手,嘴巴里也不再唱歌了。 看着争锋相对、甚至逐渐激烈化的倆人,她无语地叹了口气。 五条悟吐槽了起来。 “喂喂,他们还记得自己在玩游戏吗?” 是啊,悟。 你还记得我们安排他们是促进友谊的吗? 家入硝子感觉他们玩个游戏就像是要打起来了一样。 庵歌姬恨恨咬牙,“我就知道夏油不是个好东西!连女生都不让!” 不,与其说夏油杰不让,倒不如说天上肆是故意在分出胜负吧。 冥冥笑盈盈的看着他们,没有开口。 场上的俩人眼里没有丝毫的暧昧,只有对胜利的渴望。 “……” 彻底没戏。 已经预料到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家入硝子摇了摇头。 天上肆正在专注眼前的游戏! 夏油杰非常聪明,反應速度也很快,每次她落下的时候,他也能随之做出相对應的手势。 但! 静灵庭金毘罗船船之王,是不会输掉的! 在一个加速取杯放杯后,夏油杰的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或许是喝了酒,或许是夏天天气灼热,他的手心也變得滚烫。覆在天上肆手上的时候,掌心大的能把她的手盖住。 顺着看过去,还能看见手背上隆起的青筋和漂亮的指关节。 两个人是面对面,桌面不大,此刻她还能嗅到夏油杰身上残留的酒香。 “你输了,夏油。” 夏油杰手指微微蜷了一下,慢慢收了回来。 他抬头看着眼里如琥珀般亮闪的少女,笑着点头。 “是的。” 手心似乎还遗留着她到微凉。同期的体温略低,那有些唐突的接触在夏日显得凉爽,让他收回手后握了握拳。 她很少笑,或者说不太爱笑。 看着她因为胜利而露出的雀跃神情,夏油杰怔了一下。 五条悟嘟囔起来: “杰,不会是喝醉了吧?” 作为挚友,五条悟很不满夏油杰居然输掉了比赛。当场撸起袖子就要和夏油杰接换位置,自己为他找场子。 夏油杰配合地站起身,安静的和五条悟换了位置,走到旁边坐下。 “我来我来!” 庵歌姬兴奋极了,很显然是打算在这个游戏上一雪前耻,把面子里子都找回来。 看她期待,天上肆便对着五条悟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玩了,随后起身给庵歌姬让位。 夏油杰坐在她身边,天上肆刚好可以看见他那轮廓清晰的侧脸和泛红的耳朵。 还挺好看。 “第一次喝酒?” 天上肆问他。 “……不是。” 夏油杰声音小了些,扭头看她的时候,眼睛弯了弯,“天上也不是第一次吧?” “之前就经常喝。” 天上肆说,“这个酒后劲很大,还是注意一下,晚上回去买点葡萄糖喝吧。” “谢谢。” 听着他们的闲聊,家入硝子无力的撑着自己的额角。 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为什么游戏也玩了,饭也吃了,俩人还是这么生分啊? 她视线扫在俩人间,最后放弃一般叹了口气。 算了,只要别闹翻,或许这样也是一种相处模式。 在都尝试金毘罗船船后,几人渐渐没了兴致。 一开始不熟悉这个游戏大家玩的时候都是云里雾里的。 但随着时间推移,身为咒术师的他们反应很快,就算是听不懂节拍,也能在对方下手时快速的反应。 于是,庵歌姬提出换个游戏,并要些彩头出来。 “玩手机炸弹!” 她提议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 这次的游戏简单了一些。 为了公平起见,庵歌姬请服务员提前把手机设定了一个不知道时间为何的闹钟。 从庵歌姬开始,顺时针提问。回答问题的人需要握着手机回答问题,回答结束后传给下一个人,再对下一个人提问。 手机在谁手里响起来,谁就要接受惩罚。 这个惩罚就类似于‘大冒险’了,内容由上家决定。 时间流逝,多少喝了点的众人又围桌在一起,开始了新的游戏。 第一个是庵歌姬,她询问旁边冥冥高专最讨厌的人是谁。 冥冥笑着,提到了一个天上肆没有听过的名字。很显然是 为了不得罪在场的人,故意说的。 一圈下来,坐在天上肆身边的五条悟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了坏笑。 天上肆刚从他手里接过手机,就听他问: “肆,你讨厌杰吗?” “不讨厌。” 夏油杰看了她一眼,唇角勾了勾。 “什么啊,这个问题也太简单了吧!”庵歌姬咬牙切齿,“五条,你会不会问问题。” “你懂什么。”五条悟怯了一声,摇晃着手指,“老子和你说你也不懂。” 天上肆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五条悟,转身把手机传给了夏油杰。 看着不熟悉的同期,她敷衍地问:“最喜欢吃荞麦面吗?” “是笼屉荞麦面。” 夏油杰纠正道,把手机递给了家入硝子。 还没等硝子接过,手机铃声响了。 宽大的手掌包裹着手机,夏油杰笑容僵硬了。 他看向天上肆,少女哇哦了一声,扭头和他对视。 “输掉了。” 她说。 夏油杰:“……” 明明问题很简单,他也是快速回答的,怎么就能赶的这么巧,手机能正好在他手上响了。 夏油杰叹口气。 “快!” 庵歌姬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起来。 “肆,快给他点颜色看看!” 天上肆视线停留在夏油杰脸上,又缓缓移动到那梳理整齐的丸子头上。 想起自己上次在餐厅看到的情景,她嘴角勾了勾,双手抱臂看着夏油杰,语气变輕了些。 “头发解下来。” 头发解下来又是什么惩罚啊?! 庵歌姬一个大不满。 连带旁边等着看杰吃瘪的五条悟也瞬间没了兴致,一副无聊透顶的样子。 他撇了撇嘴巴,哼哼唧唧的嘟哝了两声。 考虑到天上肆的脾气和现场的气氛,这会儿他倒是没扫兴的说什么。 夏油杰看着天上肆,就像是同频了一样,瞬间也想到了那天。 “确定是这个吗?天上。” 他询问道。 天上肆点点头。 夏油杰无奈地摊手耸肩。 随后,那修长的手指抚上杰乌黑的发,手指勾在皮筋上。他灵活的挑起线圈,轻轻向外拉扯一下,黑色的中长发倾斜而下。 墨发散下来后,他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微妙的变化。似不再像之前那样板正了,更多的是很邪乎的一种气质。那双眼睛又亮又温柔,像是晚风吹皱的湖面。 他妥协的叹口气,“这样吗?” 天上肆没说话。 夏油杰抬眼,面色平静的看着天上肆。发现她的视线已经微微向下,扫过了他滚动的喉结和脖颈。 似乎被她的眼神烫着,夏油杰抿了一下嘴巴,身子也有些僵硬,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些,就像是在保持自己的完美形象。 看着长发齐脖的夏油杰,天上肆点点头,似乎很满意。 “好看。” 她这样夸着。 夏油杰愣了一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已经靠近了他,轻轻抚平了发间翘起来的发梢。 少女顺着发捋了一下,最后捏着他的发尾,对着他笑了起来。 “好了。” 夏油杰:“……” “嗯。” 半响,他才缓慢地应了一声。 很奇怪。 平时接触的时候天上肆并不这样,但两次都是因为他披头发才…… 视线扫过天上肆有些泛红的脸,夏油杰沉默地坐着。 可能是喝多了。 他在心里判断着。 家入硝子眼神古怪地注视着两个人。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她又看了此刻披着头发的夏油杰一眼。 她很难理解为什么平时对夏油杰爱答不理的天上肆,在看到他披头发后就变了态度。 虽然不多,做的动作也没有多暧昧,甚至比不上五条悟搂着她们DK赶路。 但……就是有种奇怪的气氛…… 披头发的杰,该不会是……肆的XP吧?? 家入硝子想和五条悟讨论一下,扭头却发现五条悟压根没有这种想法。甚至还一脸惊奇的哇着,不停说着杰的头发长之类的。 庵歌姬也喝多了,一点没看出他俩之间的暗流涌动不说,甚至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家入硝子和冥冥对视一眼,在她笑而不语的表情里神情逐渐面无表情。 接下来重新开始游戏,这次是从逆时针开始旋转。 家入硝子趁着这个机会,开始观察好朋友的反应。 在见到天上肆面色如常后,她稍微松了口气。 就在她从五条悟接过手机,递给杰的时候,正好捕捉到他从天上肆身上收回的视线。 家入硝子心里倒吸一口气。 “……” 杰,你不是吧? 于是她快速把手机塞到夏油杰手里,就像是提防小偷一样,她用那种狐疑的眼神拷问着夏油杰,语气也带了些质问。 “杰,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肆看?”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清醒了。 齐刷刷的视线一起投向了夏油杰,包括天上肆。 她挑起眉,似乎也在等待解释。 夏油杰:“……” 他没有一直。 “杰?” 硝子的追问声传来,夏油杰面色不变,扭头看向了天上肆。 “在想天上这么热为什么要穿长袖。” 天上肆愣了一下,顺势道: “打铁穿长袖的话会方便一些。” 铁屑溅到胳膊上会划破皮肤,有时候也会把胳膊蹭脏。衣服阻隔会方便一些,而且也避免了打完铁就得立即洗澡的麻烦。 夏油杰和天上肆面上都如常,但家入硝子一直觉得怪怪的。 具体是哪儿怪,她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 第34章 34 硝子,我会做出最适合你的咒具…… 34. 聚餐之后, 好不容易齐聚的大家又回到了各自的忙碌中。 总监会的任務陆续开始下放,作为高专一期的学生们也开始跟隨辅助监督出祓除任務了。 天上肆旷课的事情,被身为班主任的夜蛾正道向上通报给了现在的高专校长。 擔心不听话的调皮学生会在祓除任务的时候, 继续旷课没有束缚,夜蛾正道暂时取消了天上肆的任务资格, 让她在学校里好好调整状态。 没了时间去市内,天上肆天天和家入硝子黏在一起。 这段时间的相处, 让她发现自己的好友在不知道的时间里学会了抽烟。 “这东西真能缓解压力吗?” 天上肆忍不住问了一句。 烟雾缭绕间,家入硝子那张脸被衬的模糊。 她单手支着一边胳膊, 手指夹着烟,对天上肆笑了一下,笑的很淡。 “没什么,就是有时候烦的时候会抽。” “烦?” 天上肆问她,“硝子是有什么心事吗?” 家入硝子看着满脸擔忧的好友, 叹了口气。柔软的手指輕輕抚在她的肩上,她拍了拍天上肆的肩膀。 “没事,肆。不用擔心我。” 天上肆皱了皱眉。 家入硝子是那种看起来很好相处的女孩子,但天上肆知道, 她心里防線很重。 很多事情都是憋在心里, 很少向她去吐露什么。 这点倒是和夏油杰有些相似。 “你可以告诉我。” 天上肆说,“我会想辦法的, 硝子。” 家入硝子:“……” 她掸了掸烟灰,把烟头摁在烟灰缸内部,手指輕轻扇动面前的空气。做完这一切后,家入硝子拉住了天上肆的胳膊,带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走吧,没事的。” 天上肆顿了一下, 她回拉住家入硝子的手,身子微微前压靠近了她。 “硝子。” 目触到那双担忧的绿眸,家入硝子恍惚了一下,隨后沉默地垂下了手。 家入硝子可以说是天上肆在这个世界上,亲密的朋友了。 她们的关系和她与悟、与甚尔的都不一样。 都是女生,除了平时的共同话题会更多一些外,家入硝子也总是用一种安静的方式陪伴着天上肆。 在其他人还在考慮她旷课是否有什么危险的时候,作为朋友的家入硝子第一个知道后,也只是担心她是否被发现。 说出来很难理解,按理来说都是关心,为什么夜蛾正道的担忧和家入硝子的担心作对比,家入硝子会让天上肆更舒服一些? 可能是她表现出来的,是更加的信任。 家入硝子从来都是坚定她可以的那一位。 她不会担心自己在外面是否受伤,因为她相信天上肆可以处理好一切。 听起来好似不正常,但对于天上肆本人来说,她更喜欢这种信任的友谊。 “如果你不说,我不会逼迫你,硝子。” 天上肆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大脑里兀自想到了夏油杰。 她顿了顿。 天上肆脑袋里转了转,学着之前夏油杰安抚自己情绪那样,也轻柔地安慰着硝子。 “你也要答应我。从今天开始,如果你有不开心事了,都找我去喝酒,好吗?” 她有些忐忑。 之前的交友经验让天上肆不懂得怎么安慰人。 在静灵庭的时候,她遇到了问题大多打一架就解决了。 如果朋友们遇到痛苦的、难以开解的事情,大多和她吐槽两句,或者去找四番队的队长去顺毛。 来这个世界了之后,直哉那家伙的情绪不在天上肆考慮之内。 甚尔和悟就算有情绪,更多的是哄开心了就好。 硝子不一样,硝子很敏感,心里藏着很多的事情。 这种认知让天上肆不知道该怎么辦,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同期。 那家伙是个聪明人,学他应该是没错的。 天上肆模仿同期安慰的样子或许是生了效果。家入硝子笑了起来,她挽起了天上肆的胳膊。 “好。” 家入硝子应了一声,“到时候尝试喝一下阳乃鸟。” “幼鸟吗?听说口感很甜。” 见她笑起来,天上肆心里松了口气。 看着家入硝子良久,她突然也笑了起来。 “怎么了,肆?” “没什么。” 天上肆对着家入硝子眨了眨眼睛,“你还记得我认识你的时候说的话吗?我想给你做把刀。” 在同乐的情绪共振下,天上肆清楚的在家入硝子身上感受到了术式的指引。 这种感觉和当初要给甚尔做刀的情绪不一样,更为温和,也更跳跃。 家入硝子怔了怔,半响才缓声说道:“我体术不好……” “没关系。” 天上肆向她承诺,“相信我。我一定做出一把让硝子满意的咒具。” 家入硝子没说话,挽着她的胳膊微微用了些力气。在天上肆疑惑的眼神下,她单手把桌面上的烟盒收起来,露出了笑容。 “上次说要吃烏冬面是吧?肆。” 天上肆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 “我会做。” 家入硝子语气恢复到了一贯的懒散,她挑眉看着天上肆,“要吃吗?” “好!” 硝子真是太好了! 会做飯,长得又好看,还温柔。 天上肆跟着家入硝子一起进入到了休息室,看着她在里面准备食材,自己撑着下巴望着她的背影,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高跟鞋轻踩地板的声音响起,来人在休息室门上轻轻扣了扣,在天上肆望过去的时候抬手打了个招呼。 “天上。” “冥冥学姐。” 天上肆点头。 冥冥视線扫过在里面处理料理的家入硝子,又看向她,嘴角带着笑意。 “这会儿有时间吗?天上。想和你聊聊关于术式的事情。” 及时雨! 天上肆自然说好。 家入硝子处理天妇罗的动作顿了顿,她视线越过天上肆看向了冥冥,在对方的点头示意下,也跟着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别太晚了,面坨了很难吃。” 家入硝子说。 “放心吧,很快的。” 家入硝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天上肆跟着冥冥离开背影,沉默地再次把手抚向口袋。 在摸了个空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把烟盒放在了寝室。 “真是……” 家入硝子无声叹了口气,缓缓坐在沙发上。 又是自己一个人了。 …… 天上肆跟着冥冥一起走到了休息室外面。 空中盘旋的烏鴉向下飞舞,在天上肆的视线下稳稳地落在冥冥的胳膊肘。对方感觉到天上肆的疑惑,微微勾了勾嘴角。 “天上,今天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谈谈咒具贩卖的事情。” 天上肆顿了一下,视线扫过她胳膊上的黑鴉。 “你的术式?” 她贩卖咒具的事情,高专目前没有人知道。 夏油杰可能猜到了,毕竟他看到自己出现在黑市。凭借那聪明的脑子,想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冥冥,她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什么马脚。 上次聚餐之后,天上肆是有意想和冥冥合作。冥冥成为辅助监督后,自由的时间和生活作息,能帮忙解决很多事情。 可那也只是想想,天上肆并没说出来。 “别紧张。” 冥冥纤长的手指拂过烏鸦的黑羽,语气带着些许的自得,“我的术式可以操控弱小的生物,乌鸦只是其中一个。” “之前在黑市的时候,我就用黑鸦追踪过禅院甚尔,但被他发现了。” “上次要不是你和夏油在黑市的动静太大,我也不会发现。” 天上肆平静地看着她,索性直接摊牌。 “冥冥学姐,黑市的刀是我卖的。你要怎么做?告诉总监会,还是要告诉御三家。” “告诉他们?” 冥冥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随后红唇弯了弯。 她走到天上肆身边。 俩人的个子相差并不大,一个172,一个175。穿了高跟鞋的原因,原本稍矮一些的冥冥显得比天上肆还要高,她的手柔柔地搭在天上肆的肩膀上。 “放心吧,天上。” 冥冥说:“我怎么会断了财路呢?” 天上肆闻言点了一下头,“入伙?” “什么?” 冥冥对这个词语有些兴趣,她挑眉看了天上肆一眼,随后笑出了声,“我的酬劳是很贵的,你负担的起吗?” “一把二级咒具底价八千万,三级咒具底价一千万,特级咒具根据功能价格不一。” 天上肆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望着那双愈发亮起的眸子,她也跟着笑了。 “冥冥学姐想要多少酬金,就要看你能卖多少钱了。” 提到钱,冥冥笑容浮出了几分真诚。 “哦呀,太惊讶了。” “不过天上,你有没有考虑过呢?如果是为了赚钱的话,频繁贩卖咒具可不是什么好出路。” 天上肆之前大量卖刀是为了打破市场平衡,好让御三家的契约出现岔子,自己不去做牛马。 之后她在禅院地位提升,也不需要做一大堆的二级咒具了,可她已经习惯一大堆一大堆的去卖了。 这会儿听到冥冥的话,似乎还有赚大钱的可能。 这让天上肆忍不住追问下去。 “什么意思?” 冥冥食指抵在天上肆的脑袋上,毫不客气地点了一下。 “饥饿营销。” 她看着天上肆,说道: “特级咒具制作也是有特殊途径的吧?如果没办法保证自己做出来的每一把都是特级咒具,那么现在就把贩卖的数量压下去。这样才会让买家愿意花更高的价格。” “物以稀为贵。” 天上肆懂这个道理。 但是…… 如果这样压下数量,入账的金钱就填补不了她养人买材料的大口子了。 天上肆倒是不 怕御三家的契约,那东西随时都可以掀了不干。 她害怕甚尔没飯吃。 甚尔当然不会没饭吃,他大不了去做牛郎、去杀人、去打架。 但他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了,再回到那黑暗里,只会愈发是下坠堕落。 所以,咒具数量的这个事情,肯定是没办法直接压下去的。 看出天上肆的迟疑,冥冥若有所思。 “或者可以考虑某种特殊性咒具。就算铸出来的形态是二级,也因为特性不同、珍贵程度导致价格提升。” “天上,要不要考虑研究新型的咒具?” “特殊到……就连特级咒具也不能比拟的咒具。” …… 冥冥最后的话在天上肆脑袋里一直盘旋,但如今她属实是想不出什么特殊的咒具制作。 作为术式持有者本人,天上肆虽然在之前的经历中,被夏油杰的理论引导了一下,知道了自己可以通过想法去改变咒具展现。 可想和实现是不一样的…… 那种感受很玄妙,搞不好就变成了和自己想法完全不同的产品。 或许,她应该申请出去祓除咒灵,寻找灵核多尝试一下。 等天上肆回到休息室的时候,硝子的乌冬面也做好了。 她急忙进到厨房帮家入硝子把面食端到桌子上,看着低头吃饭的硝子,天上肆突然想到了。 “硝子,你能对我使用一下反转术式吗?” 家入硝子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受伤了?” “可以受伤。” 什么叫可以受伤? 家入硝子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少女利索的用术式变化出了刀。 她站起身,手扶着刀柄,把刀尖抵在地上,整个黑刀成垂直落地的形态。另一只手伸过去,手背快速就这竖着的刀面划动了一下。 殷红的鲜血瞬间流下来,滴溅在地上。 家入硝子:“!” 这下不顾的去骂她脑子有病了,家入硝子抬手。术式施展的同时,出现了波动的咒力。 天上肆握着荒火的刀柄,一瞬不顺地盯着家入硝子的手。 在反转术式治好伤口的同时,她脑袋里出现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情绪波动是可以延伸的,情绪是可以共鸣的! 就像是当初给甚尔做刀、刚刚想给家入硝子做刀一样,说明情绪波动是可以被术式捕捉到的。 咒力的原理是情绪越大,力量越大。 如果她的术式可以共鸣别人的情绪,促进咒力转换的话……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把别人的术式储存下来? 这个想法让天上肆呆了许久。 在家入硝子揪着自己的胳膊的时候,天上肆才被那痛感惊的清醒。 她望向家入硝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硝子,我知道你适合什么样的咒具了!” “我会做出最适合你的咒具,把它送给你。” 家入硝子手顿了顿,她目光投向对自己笑着的天上肆,心底软乎乎了一大片。 “笨蛋。” 天上肆笑了一声,把荒火收起来,拉着家入硝子就要继续品尝乌冬面。 “不过……” 家入硝子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她拉住了天上肆的胳膊,把她往自己面前拽了一下。 看着那双翠色的眸子,她语气饱含威胁。 “如果因为做咒具再出现故意受伤的事情,你就别吃乌冬面了,肆。” 天上肆急忙点头,表达自己的态度。 家入硝子冷着脸把备了小菜的餐碟推到她的面前,“吃。” 硝子真的生气了。 天上肆不敢讲话,只一味吃饭。 第35章 35 同组祓除X1 35. 这三天的时间, 天上肆抽空去找了冥冥,在对方确定入伙之后,她们立下了束缚。 已经被甚尔坑过一次的天上肆, 现在已经把‘束缚’二字记的很牢了! “不要频繁使用‘束缚’哦!” 冥冥提醒着她,“束缚也是拥有着咒力和牵制, 如果牵连的人太多了,或许会产生可怕的诅咒。” 咒术师会害怕诅咒吗? 天上肆有些迷惑。 见她怀疑, 冥冥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耸了一下肩。 为了早点完成和冥冥的合作, 研究出适合硝子的咒具,天上肆在好友的提醒下向总监会递交了祓除咒灵的任務申请书。 她按照家入硝子教的那样,字斟句酌。 洋洋洒洒的一大面申请简直不像是她能写出来的。 “硝子,你怎么会写这个?” 家入硝子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回答。 从她逃避的表情里天上肆敏锐的察覺到了什么不对劲儿, 触及硝子有些淡漠的表情,她选择了不再追问。 天上肆说,“等我回来找你喝酒。” “小心一些。” 家入硝子拍了拍天上肆的肩膀。 “伤口多了反转术式用起来也会很难受的。” 这是家入硝子第一次在天上肆面前说起‘反转术式’的后遗症。 讓她不由得多看了硝子两眼。 “快去吧,夜蛾老师还等着你呢。” 天上肆点点头。 见她离开, 硝子才从烟盒里摸出一根香烟, 咬在了嘴里。 烟的前端被她用牙齿咬出了印记,细软的海绵打湿, 她微微吸了一口。 这次,家入硝子只是在感受着烟残余的味道,并没有用火機点燃。 “笨蛋。” 她说。 申请书交上去的第三天,夜蛾正道给天上肆打了电话,通知她去办公室领取‘窗’的信息以及辅助监督的联系方式。 等天上肆到的时候发现有人比她来的更早。 “夏油?” DK穿着高专的制服,那张幹净白皙的脸望过来, 双眸带着笑意弯了弯,神似犹如某种狐狸。 “天上。” 还问她为什么要夏天穿长袖,他自己不也穿的外套吗? 甚至比她还厚。 天上肆心里怼了一句,对他点了点头。 夜蛾正道扫过天上肆,又看向夏油杰。 把俩人组合在一起,是夜蛾正道早就想好的。倒不是怀疑天上肆的能力,而是对她的性子没有期待。 早听闻御三家特级咒具丢失后天上肆会有发疯行径的夜蛾正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她和五条悟安置在一起的。 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合在一起都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儿。 怎么看都是同期里的杰靠谱,适合参与她的第一次祓除。 “肆,这次由杰和你一组。” 夜蛾声音放缓了些,“这次任務地点比较特殊,有杰跟着,你们俩也能相互照应。” 夜蛾正道早就会安抚五条悟了,这会儿引导天上肆的时候也把那套照搬了过来,说话的时候尽量规避刺激性的词语。 免得中二期的弟子们当场翻脸。 夜蛾正道面无表情的推了一下墨镜,心里想道。 “在什么地方?” 天上肆问了一句。 夏油杰把手里领取到的情報递给了天上肆,看她拧着眉翻看信息,顺势开口。 “鸟取县的鸟取沙丘。”?沙漠? 天上肆翻页的手顿住,随后皱眉望向了夜蛾正道。 “认真的吗?” 夜蛾正道没说话,旁边的夏油杰晃了晃自己的手機。 “别担心,天上。物资这方面我已经準备的差不多了。” 矿泉水吗? 还真别说,夏油好可靠。 天上肆在听到沙漠的时候,率先想到的是热腾腾的天气以及可怕的紫外线。 没想到夏油连物资都準备好了。 “好了,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 夜蛾正道站起身,带着墨镜的他不苟言笑,望着俩人时双手背在身后。隔着看不穿眼神得墨镜,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注意安全。” 他叮嘱道。 在前往车站的路上,似乎是早就料到天上肆没耐心看完那一叠资料一样,夏油杰主动给她讲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鸟取县的鸟取沙丘,是日本唯一的沙漠。 从东京过去需要乘坐新幹线转特急列车,时间差不多在5个小时左右。 事情起因是有旅者发现自己的朋友前一秒还在沙漠上摆造型自拍,转头的功夫就在沙漠上消失了。 鸟取县的鸟取沙丘知名度较高,是出名的旅游景点。到了夏天,更是有许多外地的旅客来这里游玩。 消失的数量逐渐上升,从一人变成了八人,警方调查无果后,向上级寻求指示。 知道事儿不好办的警督又把信息交给了总监会,寻求咒术界的帮助。 总监会高层的人这才想起来派‘窗’去调查、估算当地是否出现咒灵。 “……垃圾。” 天上肆忍不住骂了一句,“为什么不早去派人检測咒力?” 非要等人消失一大片了,引起群众恐慌了,普通人恐惧的催生下咒灵更强大了,老登们才去做。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放在口袋里的手捏紧了手机。 “撒,谁知道呢。” 无非是咒术界高层在和普通人权贵之间在做利益拉扯罢了。 普通人只是被卷入旋涡的受害者。 说完那句话后,夏油杰就安静下来。 他低下头拿着手机单手滑动着,似乎在浏览什么东西。 额前的刘海落下,那双眼被阴影遮住,天上肆一时没看清他的表情。 “窗检測到了咒力的回波,预计是一级咒灵。” 夏油杰说,“这次我们要去沙丘内部才能找到。” “麻烦。” 天上肆啧了一声。 夏油杰没回应她。 和天上肆不一样。 从开学第一周,他和悟就被引入、安排了各种祓除任务。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最强组俩人一起。 若不是黑市里遇到了那些叛逃的诅咒师,若不是听到天上说的那些话…… 夏油杰会以为,自己出任务遇见的错误情報都是偶然。 他会猜想不过是同为咒术师的‘窗’成员实力不济,无法准确探测具体数据罢了。 当他用试探的语气询问挚友的时候,天真的悟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 当然,換做以前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最强。 怕什么呢? 可如果出任务的对象換成了硝子,换成了庵歌姬,换成其他的、弱小的咒术师…… 这种‘情报出差错’又会导致什么结果呢? “夏油。” “夏油!” 夏油杰从思绪里拔出,他扭头看向坐在身侧抱着双臂,翘腿而坐的同期。 纤长的白眉皱起,那双眸子倒影着他此刻虚伪的笑容,映衬着他那双有些晦暗的眸子。 “天上,怎么了?” 天上肆没说话,只是拧眉看着他。 俩人交流完情报,她是准备在新幹线上闭眼休息到下车的。可就在自己阖上眸子没多久,就感受到了荒火的情绪共振。 那种情绪突破很微弱,倒不至于像甚尔那样。 但她还是察覺到了。 更离谱的是,居然是从身边的‘好学生’身上传来的。 夏油杰安静且耐心地凝望着她,就像是初见时一样,用一种可靠又值得信任的形象出现在不熟悉的人前。 他看见那唇若丹霞一翕一合。 “你不开心吗?” 他听到她是这样问的。 夏油杰唇角僵硬,摇了摇头。 “没有。” “我只是在思考怎样才能把水带到沙漠中间呢?” 他露出了苦恼的样子,微微侧了一下脑袋,“提进去的话会很麻烦吧?天上。” 天上肆看着他许久,才嗯了一声。 天上肆面对不熟悉的人很安静,不擅长社交的她,在车内更是连找话题和夏油杰攀谈的想法都没有。 夏油杰又处于一种快被同期看破的窘迫中,一时之间也没有说话。 新干线的旅程里,两个人都处于一种沉默的状态。 或许是在黑市拥有共同秘密那天,讓两人对彼此都有了一些大概的认知。也或许是早已经吵过架了,争锋相对的样子彼此都见识过。 此刻坐在新干线上彼此都沉寂着,倒也不再像第一次去做义工那样尴尬。 夏油杰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他视线缓慢地移到身侧阖眼休息的同期身上,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她的背脊呈现放松的弯曲。 这是放松戒备的肢体动作,和她靠在餐桌休息的样子一样。 ……和自己这种不熟的人出来任务,同期居然会感覺到安全吗? 想到那天他们外面争吵的样子,再看到她这样,夏油杰失笑。 他心里压着沉甸甸的猜测,巨大的道德感和束缚让人疲惫。 这难得安静似乎换来了缓息与放松,夏油杰不由得学着天上肆的样子闭上了眼。 等再次睁眼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剛剛竟然睡着了。 夏油杰一睁眼,少女就看向了他。 “睡醒了?” 夏油杰点点头,“啊,不知不觉就……” 天上肆打断了他的话,“所以,有烦恼就睡觉。” “嗯?” “不开心就睡,饿了就吃,情绪来了就找人发泄。实在不行就去揍人。” 天上肆翘着腿,脚尖晃了晃,“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外耗别人。” 这是她早在禅院就领悟的真理。 夏油杰有些哭笑不得,他看着天上肆,努力在她脸上找到开玩笑的表情。得到的却是一脸的淡然。 她是真的这么想啊…… 但这样也会给别人造成困扰吧? 夏油杰摇摇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做出同期口中那样任性的事情。 “是吗?” “是啊。” 天上肆睨了他一眼,“不然呢?自己憋到偷摸发疯吗?” 她感觉到了,同期身上怪异的情绪。 想到自己经常出现的情绪后遗症,她手握拳伸出大拇指,往旁边歪了歪。 “实在不行,我们出去打一架。” 发泄出来就完事儿了。 夏油杰这次真忍不住笑了。 看着把事情想得简单的同期,他规劝孩子一样‘嗯,好’了两声,心情却意外地好了些。 或许,被洞察亦或者被看破,也不是什么坏事。 新干线呼呼往前,窗外景象被抛掷在后,移动的列车似乎也承载了他过重的思绪。 从远方驶来,也甩开他的情绪。 看着似乎又开始像什么中二青年一样陷入自己思绪中的夏油杰,天上肆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 刚睡醒的起床气加上刚刚夏油杰那有些敷衍的态度,让天上肆这会儿又开始微微的烦躁起来。 果然,还是硝子最好。 她开始想念远在高专的好友。 老天爷也感觉到了天上肆再待下去要爆炸一样,新干线列车缓缓停了。 “到了。” 天上肆站起身。 夏油杰被她打断思绪,不由顺着声音看去。 她站在自己的面前,由上而下俯视着自己。 雪白的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下来,面部在顶上的衬托下,呈现出了一种较为隐晦的色泽,那双眸似野兽般具有掠夺性。 夏油杰被那种眼神注视着,胸腔突然怪异地“咚”了一下。 “起来,该下车了。” 她有些不耐烦的说。 “……嗯。” 第36章 36 他的手背上覆上了一只手。…… 36. 夏油杰打电话联系了在鸟取县的輔助監督。 輔助監督是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 在见到俩人的时候,含蓄地鞠躬打着招呼。 “您好,我是本次前来协助的輔助監督, 草见弘下。” “您好。” 这种社交天上肆并不擅长,在点头打了个招呼之后, 她就安靜地坐在车后。 耳邊传来夏油杰和草见弘下的对话,他磁性的声线带着特有的少年感。 “草见先生, ‘窗’对沙丘咒灵有什么具体预测吗?” 天上肆听见他这么问。 “从目前的情报收集的得知,咒灵实力大概在一级左右。诅咒产生的咒力涡拥有強大的力量, 能让人消失。” 说了跟没说一样。 夏油杰表情不变,继续问道:“那么我们进入沙丘如果遇见了特殊情况,‘窗’会负责联系高層吗。” “自然,自然。” 草见弘下憨笑了两声,用车前镜看向后面的黑发少年, 艰难的换了个话题。 “夏油君,难道之前没有人联系高層救援吗?” 当然是有人联系的。 不过,这次的任務很显然有古怪。 夏油杰心里转着弯,语气不变:“有的。鸟取沙丘距离東京不算近, 不自覺担忧起来了, 抱歉。” “啊,没事的没事的。” 草见弘下急忙说。 天上肆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侧的夏油杰, 在他看过来时给了他一个眼神,表示自己的询问。 夏油杰摇摇头,示意现在不方便。 他看了一眼车窗外倒退的景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开了Line的界面放在天上肆面前。 “天上,以防万一。” 没说的很直白, 但显然是要加好友的意思。 “唔,沙丘有信号吗?” 天上肆问着,把手机拿出来加上同期。 她在他昵称后面把名字修改备注着:“要是和森林那次一样,信号太差没办法联系怎么办?” “鸟取沙丘作为知名的旅行地点,信号是有的。” 夏油杰话语顿了一下,又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不过,也有可能会因为咒灵导致信号出现中断。” 这在祓除咒灵的时候是常见的事情。 他之前和五条悟一起出去祓除的时候,遇见能制造幻境的诅咒时会把他们分开。只有在祓除咒灵或者找到诅咒破解的办法后,才能解决问题。 可就算是那样,有时候被分离太远的他们,也还是需要寻找彼此的方位才能集合。 “我明白了。” 天上肆点头。 她视线扫过身邊一副好学生架势的夏油杰,叮嘱道: “你跟好我,别走丢了。” 夏油杰:“?” “抱歉。天上?” 头一回在同期嘴里听到这种话,夏油杰不由地喊了一声。 “跟紧我。” 天上肆坚定地重复道。 夏油杰是个好人,脑袋也灵活。 但咒灵操术这种术式,怎么看都像是游戏里常出现的‘召唤师’角色。 她一个近战的战士,打架开团的时候还能让召唤师在前面抗伤害了? 更何况…… 这次祓除咒灵的任務是自己先去提交的,她最主要还是去寻找灵核。 如果夏油杰在这中间受伤,会很麻烦。 同期说话的时候表情冷凝,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气势。那双微白的羽睫就像是雪白的蒲扇,盖住了下面的绿宝石。 夏油杰眨了眨眼睛,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望向她绮丽的面庞。 少有人会用这种话语和他讲话。 夏油杰早年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超出同龄人许多的聪慧。 这种聪明让家人放心,老师信任,同学也以此可靠。 很早很早前,在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父母也会经常握着他的手,告诉他要跟好、要在自己身邊。 …… 如果那些话是悟说出来,他只会覺得挚友脑袋有问题,甚至会怀疑自己的能力。最后他们可能会吵起来,他甚至会当场让悟认知一下自己到底需不需要保护。 可说这话的人是天上肆。 她讲的时候,夏油杰居然会覺得一丝奇怪的喜悦。 或许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对彼此不熟,所以才显得这份善意来的温柔又质朴,让他不会反感和压力。 毕竟他们不熟,天上根本不清楚他的实力。 “那就拜托你了,天上。” 夏油杰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 天上肆摆摆手,示意这都是小事儿。 在她如往常一样敛目,打算靠睡覺度过路途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夏油杰也学着她的样子阖上了眸子。 草见弘下通过车前镜瞥了一眼后排的两位咒术师。 资料上的他们拥有着強大的术式和不容小觑的实力,但怎么看都是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想起高層上面的指令,他沉默的用手机回复了收到。 …… 细沙漫地,炽烤的阳光射下,显得金黄沙丘上泛起鎏金。 无垠的苍蓝色穹顶就像是无形的大手,牢牢的把这片沙丘按在手心。 风吹了又吹,带着的细小碎砾已经向这片飘过来了。 天上肆抬手在面前挥了挥,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在旁邊憨笑的草见弘下。 “草见先生,我们的物资补给点在哪儿?” 鸟取沙丘远没有国外知名的沙漠那么大,但长度也足足有16公里。 咒灵这种東西又不是她一跺脚就会出现的,从夏油杰给她解释的话语来讲,很多时候祓除咒灵需要花费力气去找到它们的存在。 首先是观察残秽,判断方向,其次是根据判断去进行追踪。 锁定后布下账,才可以进行祓除。 一级咒灵已经拥有了浅薄的意识,有些已经可以发出人言,甚至思考了。 “残秽的痕迹一般来说难以破坏,但这里是沙丘。” 夏油杰也看向了草见弘下,“风、沙石,这些都有可能破坏掉残秽路径。” 草见弘下在两位的注视下,额角已经溢出了冷汗。 身上用来保持体面的西装在这炎热的沙丘地仿佛格外热,后背被汗浸湿了一大块。 在夏油杰和天上肆的视线下,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天气热,还是源自那可怕的压迫感。 草见弘下:“我……” 夏油杰似早已看穿,温和道:“没来得及准备是吗,草见先生。” 草见弘下猛一抬头,在那双金眸的注视下,越发紧张。 或是出于一种隐蔽的愧疚,他点了点头,声音越发艰涩。 “是的,夏油君……” “没关系。” 夏油杰好脾气的笑了一下,眸子眼底却不见任何笑意。 晦色的眸凝望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他说:“辅助監督的工作也很忙,有时候确实是没来得及处理这些事情呢。” 草见弘下看着他那笑容,心里却没有一丝得以放松的感觉。 夏油杰的那双眼睛就像是蕴着什么可怕的東西,一瞬便勒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张开嘴巴吞吐了半天,许久没有说出话。 和体面人夏油杰不一样,天上肆当下就撂挑子了。 “没准备?” 她往前跨了一步,刚好站在夏油杰和草见弘下中间。 她一把拽住辅助监督的衣领,皱起眉。另一边的手已经蓄力,抬手就是‘啪’的一巴掌。 “故意的?” 在她得到任務前,有那么多天的时间。现在和她说没准备? 这強盗一样的行径让夏油杰呆了一下。 从他这个视角刚好可以看见同期的背影以及被打偏了脑袋、半个身子都要直不起来的草见弘下。 心里的郁气似被她一巴掌打散,夏油杰有些哭笑不得。 眼看草见弘下已经晕死过去,再一巴掌打下去怕是会出事。情急之下夏油杰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腕。 拇指扣在她腕前区的凹陷里,他稍微用了些力,才把同期拉开。 望着她生气的样子,夏油杰眼底露出一丝笑意。 “好了好了,天上。” “再打下去要出事了。” 谁料,这话一说出来,同期更生气了。 狭长的眸子瞥过来,她皱着眉看着自己,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个边,最后一点也不领情。 “之前在黑市我也是这么劝你的。” 天上肆咬紧了牙说,“你那个时候没听我的。” 夏油杰:“……” 坏了,她记仇。 天上肆:“你松开!” 夏油杰:“……冷靜。” 他松开手,双手順势举起来做出投降的姿势。他往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了一个安全 距离,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没有恶意。 视线相对时,他对着天上肆笑了。 “别冲动,辅助监督和高层牵连很深。”夏油杰缓声道,“要真生气,任務结束后再找他们算账也不晚。” 这次狐疑的人变成了天上肆。 之前在黑市的时候,夏油杰还是一副什么东西都要报告给总监会的样子。甚至心里存着天真的纯粹的想法,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 “你同意我把他宰了?” 夏油杰叹口气,“不要杀人。” 杀人的话,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件事情的本身就是因为总监会的腐败导致的,天上肆可以动手发泄怒气,但不能把人真杀了。否则他们再有理,也会变成被动的那一方。 天上肆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夏油,你在想什么?” 夏油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旁边的草见弘下。 天上肆火气蹭的又上来。 她走到辅助监督面前,面无表情地把拽着他的领子,拖行到小轿车旁边。就像是扔货物一样,她粗暴地把人塞了进去,随手关上了车门。 做完这些,天上肆又扭头看他。 夏油杰叹口气:“天上。” 他喊了一声,语气好像有些无可奈何。 “水和食物已经准备好了,”他说,“……我记得在办公室和你说过。” 忘记这事儿的天上肆:“……” 两个人的食物和水不是什么小数目,可看他双手空空的,怎么都不像是准备好的样子。 “在哪儿?” 她追问起来。 夏油杰沉默。 在天上肆眼神压力下,他妥协地抬起手。 黑色的漩涡盘踞,一个有些眼熟的二级咒灵跳了出来,怀里抱着一瓶矿泉水。又一只跳出来,怀里抱的也是水。 下饺子一样,咒灵一个个噗噗噗地跳出来。 天上肆:“……” 好家伙。 咒术操术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能把东西连带咒灵一起收到术式内的。 感受到天上肆的视线,夏油杰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他把咒灵收了回去,手握拳放在自己的唇边,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什么不在意。 他其实超在意的吧?! 天上肆抽了抽嘴角。 夏油杰给她的印象就是那种特别爱收拾自己、爱干净的讲究人。 和五条悟穿着基础款的高专校服不一样,夏油率先就学会改造校服,还带上黑曜石耳钉,下面甚至穿着有些古早的和服裤。 那种山本耀司风格的穿搭混着看似一样实际上每天都在变的黑耳钉,夏油杰潮到没边。 天上肆感觉自己都没有他会服美役。 说不定这会儿他老尴尬极了。 天上肆沉默了片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她生硬地转换话题:“既然有物资的话,你为什么还要问草见先生关于物资的事情?” “确定一些东西。” 夏油杰声音淡了些,“已经快要知道答案了,天上。” 他的表情实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说起辅助监督的时候,眼里甚至还带了些厌恶。 这样的夏油和天上肆印象里的那个相差挺大,她多看了两眼,感觉到了那共鸣的情绪后,追问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这次任务有问题。” 夏油杰直接了当道:“我怀疑沙丘咒灵的实力不止一级。” 天上肆不是笨蛋,她早就对咒术界的总监会所做的事情了然于心。但涉及到祓除任务这层面的,她还是第一次接触。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夏油杰。 “夏油,你是说‘窗’和高层的人很有可能勾结在一起,故意安排咒术师们去做超出势力范围的任务?” “只是猜测,现在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掌握了。”夏油杰苦笑,剩下的话他没说。 天上肆明白了,他是想借用这次的沙丘任务来印证自己的猜测。 可他又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夏油杰安靜了下来,过了许久才开口。 “任务是由高层安排至下,情报由窗成员递上。之前和悟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并没有遇见过那些事情。但是……” 但是后面他单独做任务的时候,往往二级咒灵变成一级,说好的一级也会格外强劲,甚至超出了普一级该有的实力。 他之前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但夏油杰不是傻子,因为情感太过细腻,在黑市之后的思考也变得多了。 他没办法想象应该保护普通人的咒术界高层会做出这种残害同胞的事情,也没办法相信诅咒师叛逃、拒绝承担保护普通人的责任都是因为高层。 保护弱小,不仅仅是保护普通人,或许还要保护比自己弱小的咒术师。 他没再说话。 天上肆也安静地移开了视线,没有再问下去。 就像是曾经她无法順利的做出车门咒具时,夏油杰选择了安静等待一样。 她也选择了等待。 虽然以他俩的关系,可能天上肆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走吧。” 夏油杰点点头。 黄沙漫天的沙丘不好走,远远可以看见鸟取沙丘外侧的蓝色一线。 远处的大海倒是添了些清爽,但炽热的天气和纷飞的沙还是让人难捱。 “这任务应该让悟来做。” 天上肆吐槽了一句。 安静的气氛就此打破,夏油杰赞同起来。 “确实。悟在的话,会方便很多。” 无下限可以隔绝飞沙,六眼可以轻松看穿残秽。 少年半蹲在地上,骨节分明的手在沙地上抚着。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滴落在沙地,印出一小块暗色。 “这里。” 他仰起头,天上肆看到那张白皙的脸颊因为天气的原因泛起了红,皮肤也透着亮。 天上肆往前走了一步,在他面前站稳。 阴影投下,仿佛灸烤的阳光也散了些。 他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抬手挥动,示意天上肆蹲下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夏油杰还懂礼貌的往旁边轻轻移动了一些,让两个人不至于太过靠近。 “是残秽。”夏油杰望着那块残秽,思索着,“现在放出咒灵的话,倒是可以顺着残秽的位置追踪……” 就是怕出现意外。 “或许可以从当天的失踪案开始探查?” 天上肆说,“情报中那些消失的人有没有什么共同点,夏油?” 夏油杰微微蹙眉,手指在残秽旁摸索了一下,说道:“都是在拍照的时候消失的。” 天上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第一个消失的女人,她报案的朋友说听见了很清晰的咔嚓声。” “第二个消失的是一对情侣,旁边的导游用拍立得给他们拍了合照。结果在等待出片的时候,他们就消失了。” “和第一个一样,他同样听见了清晰的咔嚓声。” 天上肆追问他,“也是一声吗?” 夏油杰摇头:“是两声。” 天上肆推理能力不好,但她在静灵庭听过很多死掉的人给她讲述现世的故事,其中包括了恐怖故事。 “……或许并不是快门声,而是咬断身体的声音。” 夏油杰:“……” 看着同期已经开始进入到了不同频的思绪中,他出声提醒着她。 “天上,你还记得咒灵为什么会强大吗?” 不是本土人,但对咒术界已经了解的天上肆点头:“负面情绪。” “恐惧。” 夏油杰说,“咒灵需要恐惧的情绪。” 直接吃了没什么力量,一般咒灵会猫抓老鼠一样挑/逗着普通人,在对方快崩溃的时候才会 享用美味佳肴。 天上肆听他留了一半的话头,忍不住问: “所以?” “你的术式是不是可以感应情绪?” 夏油杰反问她。 天上肆:“……” 毁了,这是个什么鬼脑子。 转这么快? 她面无表情地吐槽:“我记得我没有在你面前‘术式公开’过。” 术式公开是指把自己术式的能力告诉敌人,在说出去的同时,让两者形成束缚,提高自己的战斗力。 “当然。” 只是猜的,现在看来猜对了。 夏油杰笑了一下没解释什么,他把手移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天上,你用术式感受一下,看看能追逐残秽吗?” 话音刚落,他的手背上就覆上了一只比他小一圈的手。 手心有些温热的湿,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些柔软的触感。相触的手好像也被这热风吹痒了,让他的心也重重沉了一拍。 夏油杰一惊,猛地抬头看向她。 同期满脸的赤诚坦荡,在收到他的视线后,还给他一个疑惑的皱眉。 “怎么了?” “……没有。” 突然抽开手或者把一些话说出来,会让原本只有他一人古怪的感觉蔓延至两人。夏油杰倒不会做这种让人尴尬的事情。 夏油杰沉默地看着两只依偎在一起的掌,滚烫的热意陌生极了。 好近。 天上肆常年拿铁铸刀,指上带着微微的薄茧。可就算是这样,当她覆上来的时候,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清晰的男女差异。 手是软的,骨头似乎也是软的…… “接下来该怎么做?” 热气升腾,被炎热天气炽烤的天上肆语气里多了些不耐烦。 夏油杰回神,声音放低了些。 “要催动术式感受现在的这块残秽。如果看见了残秽后面延伸的线,说明成功了。” “这样。” 天上肆点点头,覆在夏油杰手背上的手蓦然升起了一串赤色的火焰。 他们的手相抵在赤焰中,咒力化成火焰又氤氲成雾气。在那缭绕的火气里,叠在一起的手也变得虚虚无无起来,仿佛被火融在了一起。 夏油杰要抽出手,她却反手把他的手背按住了。 “别怕,荒火不热。” 天上肆望着他,还不忘安慰着。 他表情僵硬,被自己那思绪折腾的有些窘迫。 “不……” 天上,不是热不热的问题啊! 夏油杰看着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安静。 比起心无旁骛、满心都是术式怎么延伸追踪的同期,他此刻就像是有什么乱七八糟想法的肮脏DK。 “我该怎么做?” 他听到她再次询问。 夏油杰沉默着,抬起手反笼住了她的手。 同期依旧是一副专注的样子,甚至面带严肃,一副要把这东西学会,学不会就去死的架势。 一看就是上课没好好听讲。 夏油杰闷笑了一声。 宽大的手包容着天上肆,把她的整个握在手心里。夏油杰的拇指和食指摩挲至她的食指,带着往前,放在他刚刚找到残秽的地方。 方便她看清楚,夏油杰另只手半扶着同期耳廓,带着她头微微右偏。他们彼此间距离近了些,他听到了同期微弱轻浅的呼吸声。 “看到了吗?” 夏油杰把她点头的动作收入眼中,也定下了神。 “释放术式!” 他强硬的命令道。 说这话的时候,夏油杰的气质仿佛随着下沉的语调变得有压迫感了。 天上肆顾不得其他,顺着他的引导照做。 “哄——” 橙色的焰芯腾烧,巨大的咒力冲击让他们俩的头发往后飘起。以他们握掌为中心,四周出现了如雷击覆火一般的裂纹。 其中一缕特别明显,成人手掌粗细的黑色雷击火蜿蜒向前。 天上肆“腾”地站起身。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两只叠在一起的手也松开来,夏油杰垂眸望着自己的指尖若有所思。 “成功了!” 她扭头看着被天气压的面色浮红的夏油杰。 沙丘天气热,他的鬓角已经被汗水浸湿,脖子上也淌下了一串晶莹的细汗。或许是穿外套闷着了,起身的时候,天上肆看到他呼了一口长气,似乎是在放松什么。 天上肆卷袖子的手停住了,她想起自己带着的手帕。 她从口袋里取出了夏油曾经在黑市里给她的那条,还给了他。 “上次清洗完忘记还了,擦一下汗吧。” “实在太热了就把校服外套脱了。” 万一真要中暑在这个地方,别说祓除咒灵了,她还要想办法把夏油杰送回去。 他嗯了一声,没有接手帕,而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他不紧不慢地卷起衬衣的袖口,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 夏油杰看了一眼天上肆手里的,视线又转至她的脸。 “你用吧。” 想到了什么,夏油杰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东西向天上肆递去。 “天上。” 天上肆顺着望去,他宽大厚实的手掌里放着一根黑色的套圈皮筋。 “有时出任务会在外面住宿。” 夏油杰面色自然,不见别扭,“洗漱完没放好的话很容易丢,所以我多备了几个。” 她懂,因为她也是这样的。 天上肆点点头,束起了长发。 就在她扭头时看向夏油杰,示意可以行动时,耳边传来了诡异的声音。 “咔嚓、咔嚓——” 夏油杰反应极快,他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对着天上肆伸出手。 “天上!” 晚了。 风沙从他的指尖穿过,面前的场景迅速转换了,天与地迅速颠倒。 下一秒,夏油杰出现在了一个脚下是水域,四周空茫的黑暗世界。 耳边还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水……】 【好渴,好渴啊……】 【想要水!——!】 他微微睁大了眸子。 这是…… 领域!? 消失的同期让夏油杰面色沉沉。四周的咒力聚乱在一起,他的身侧瞬间出现了三个二级咒灵,一个一级咒灵。 “不管是什么,都给我滚开。” 少年声音低沉,他拧着眉,眼底愠色渐浓,金色的眸子愈发深沉了些。他很少露出这种表情,此刻愀然,动怒时给人的感觉与平日形成了强烈的割裂感。 黑色的咒力默认爆发,被天上肆定义是远程召唤师的他,一拳锤爆了面前的水面。 淅沥沥的水珠迸溅,蛰伏的咒灵们突袭而出,如夜鬼入市。 第37章 37 (作收1900加更)他们的诅咒…… 37. 夏油杰从眼前消失的事情让天上肆非常烦躁。 不受控的感觉让她联想到之前在禅院家的被动, 想到自己被做实验时束缚起的四肢。 她在一片陌生的领域,那些如同万花筒一样转动的沙漠景象更是让她有些不适的头晕起来。 这种拖入到异空间的事情,天上肆还没有遇见过。 从之前学习到的理论来看, 多半是強大的诅咒造成的。要不然就是有超出了一级咒灵实力的咒灵出现了。 第二个猜想让她不由皱眉。 ……总監会那些老不死的真该是活到头了。 她咬牙,心里咒骂着老登。 右前方的空气传来了波动, 空气波的波纹不停地荡漾,在扭曲的空间里发出了似啼非啼的尖锐声音。 【好……大的太……阳……啊……】 【别照我啦, 别照我——】 【多晒太阳对身体好呀……】 【好熱,好熱好熱好熱】 让人头皮发麻的声调混着笑声哭声一起, 就像是单曲循环一样重复了起来。那些声音忽高忽低,让人心神不宁。 天上肆按照夏油杰教的方法,手扣押在地面上,使用了荒火。 轰鸣的火焰触发,地面残秽在这片扭曲的沙漠里越发明显。 天上肆的右手握着已经实体化的黑刀荒火, 附着上咒力后。 眼前的景象立马浮现了七零八落、位置不 一的红点。那些是【淬炼点】,击中在咒灵身上,就像是游戏特效‘会心’一样,会造成巨大伤害。 她把刀横放于眼前, 绿色的眸子隔着刀看向了那些点位。 在快速记住位置的顺序后, 天上肆腳往前踏了一步,左手虚扶刀身, 侧转间换成双手握柄。 泛白的荒火上漫着火星。 刃影把红点迅速连接成线,一笔完成。 刀尖落地,衝击在空中发出刃鸣,万花筒似的空间如炸开的镜面一样,在中间裂开缝隙。 四周开始破碎。 掉落的地方露出了黑色的背景,金沙顺着破碎的世界哗啦啦地向下淌了一地。 “!——” 沙面浮起了古怪的咒力, 顺着天上肆的鞋子往上缠绕,她好几次想要把那金色咒力切断,都无法彻底斩断。 被斩开的咒力特性像沙,无形流动又汇聚在一起。 【热热热热热——】 妈的,什么鬼东西。 老子不知道热吗!! 天上肆克制着自己要升腾的燥意,利用淬炼的特性在这片空间寻觅。 終于,在镜面破碎的黑色空间里,她捕捉到了一小个红色的点。 找到了! 荒火在空中横扫而过,刀锋顺着方向垂下砍掉一片金沙。 趁着这个空隙,天上肆提速。后面的沙逐渐向上卷曲,窝成手掌的模样,瞅准她的落腳点衝了过来。 天上肆把刀插进沙海中,起步跳至宽大的刀柄横把上。 谢天谢地,荒火够宽,她至于没地方站着。 她蹲踞在刀上,視线瞥至顺着荒火缠绕而上的金沙,脚下一个用力,一个爆冲后,脚尖稳稳停在黑色切面上。 天上肆的右手在空中一握,还在金沙群中被缠着的荒火晃动而起。 “啪” 她接住了。 后面的金沙就像是害怕这片黑色切片一样,在看到天上肆停留后,汹涌地翻滚了几下后,最終平息了。 天上肆看着面前黑漆漆的空间,視线停留在红点上。 在外面的时候距离远,她没办法看清楚。 这会儿才知道,原来被她遗留的那个红点,是一个巨大的黑繭。 在黑繭的最顶端,红点闪了闪。 “咒胎?” 她头皮发麻了。 当时在外面听到的“咔嚓”声,不是咒灵吃人的声音,而是咒胎在内部強行受肉后震裂茧房的声音。 来一个人它就用诅咒标记一个人,相对的,被吸引到的普通人会被咒胎拉入到这个【简易领域】里,进行強制受肉。 咒胎只有受肉后才有机会成为咒灵,受肉一般需要普通人承载巨大的诅咒和负面情绪。 若是真成功了,现在出现的就不是咒胎,而是特级咒灵了。 …… 不用想,那些消失的旅客没有一个是活的。 之所以能听到类似于人类的声音,也是因为死掉的人已留有怨气。加上这边的领域特点,显得就像咒灵说话一样。 狐假虎威。 这咒胎还挺聪明,知道该把自己藏起来。 天上肆往前走近了些。 茧房上的气息非常刺鼻,从上面开合的印记来看,那些人的恐惧确实是为咒胎提供了很大的养分。 她面无表情地提起刀,对准了茧。 “荒火·淬取——” 刀影闪缩,横切的刃光与盘旋的黑色咒力撞击在一起。 锋利的刃精准地穿过了那片如雾的地方,一击必中! 火焰在地上朵朵生花,在快要蔓延至咒胎附近把它淬炼成灵核时,一股巨大的冲击光从侧面传来。 这片领域发出了晃动的悲鸣声,咒胎反弹的诅咒顺着地面的花火,‘咻’地一下贴在了天上肆的肩上。 “操。” 在她的骂声下,被淬炼的咒胎发出了尖啸,呜呜呀呀的喊着。 天上肆毫不客气地用脚踩了上去,面无表情地用脚碾了碾。 在荒火的淬取下,咒胎终于是承受不住,消散在了空气中。 与此同时,地面出现了一枚金色的灵核。 四周的领域逐渐崩塌,天上肆弯腰捡起那枚灵核,却在起身时候察觉到了身侧的变化。 夏油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似乎也经历过一场战斗,他身上的衬衣湿透,那张原本泛着红的臉颊此刻显的有些苍白。 此刻他半仰着头,拿着一个黑色的圆形球体往嘴边喂。 这在干什么? 天上肆强忍着自打从简易领域里出来就莫名升起的恐惧,手心握紧。 她看着对方骤然僵硬的身体。 夏油杰没动了。 他僵硬地移动視线,和手里握着金色灵核的天上肆对視在一起。 天上肆:“……夏油?” 夏油杰收回了手:“……” 她实现扫过同期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中诅咒了吗?还是你饿了。” 这种东西也要吃吗? 看着可不太妙啊。 夏油杰僵硬道:“……不。” 他的视线扫过她手里的灵核,察觉到上面咒胎残秽后,夏油杰立马反客为主。 “天上呢?你这是……” 夏油杰特别擅长说一半留一半,留下足够的时间让别人去遐想或者去推算。 天上肆握紧了灵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灵核铸刀的事情她还没公布过,所以这件事情不可能告诉夏油杰。 见到她的反应,夏油杰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所以,是什么呢?” 他弯起眸子,笑的样子像極了狐狸。 这会儿又不知道懂礼貌了! 明明之前还有分寸感的。 这家伙,根本是故意的。 天上肆:“……” 有很强偶像包袱的夏油同学和藏着灵核铸刀秘密的天上同学对视一眼,天上肆率先松口。 “别说出去。” 她说完就直直地盯着夏油杰,等待他的反应。 夏油杰立马颔首,看起来配合極了。 “当然。” 第一次看见那种形态的东西,天上肆忍不住问他: “那是你的术式吗?夏油。你需要吃下去?” 夏油杰点头。 天上肆看着他手里那情绪负面爆棚,以至于想用荒火萃取的圆球,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你的那个……球,看起来好难吃。” 她只能给了这样的评价。 “是吗?”夏油杰说,“天上手里的东西看起来也难以下咽。” 菱形状,旁边还有切面,怎么看都没有球状的东西好下咽。 说不定还卡嗓子。 “……这不是吃的。” 天上肆说。 似乎是觉得自己输掉了一样,夏油杰沉默了下来。 他把咒灵玉放进口袋里,扭头看向同期时,发现她的臉色差的吓人。 少女站在他一臂之外,轻微地颤抖着,放在身侧的手也握成了拳,似乎在压抑忍耐着什么。 术式引发的情绪后遗症? “天上,你还好吗?” 夏油杰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身高比天上肆要高一些,此刻站在她的面前,宽阔的身形像是形成了一道屏障,让天上肆处在那半形的阴影下。 遮住了光,也似乎遮住了她那莫名其妙而来的恐惧。 她松了口气,抬头严肃地看着夏油杰。 “夏油,我中诅咒了。” 夏油杰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开口,而是安静的听她讲。 “从那个领域出来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不属于我的情绪……” 恐惧。 这对于天上肆来说简直不可能。 上辈子当死神死的时候,就是被做实验折磨致死的。那个时候都没有害怕,她怎么会在那种不堪一击的咒胎面前展露这种情绪? “你遇见咒胎了?” “你也是?” 夏油杰点头,他抬手虚放在天上肆头顶上,为她遮蔽了沙丘上的强光。 观察到同期逐渐放松的表情,他轻声道:“这里的咒胎形成依靠两片简易领域,一面是水的恐惧,一面是日光的恐惧。” 他把自己的推断告诉天上肆。 鸟取沙丘是小型沙漠。 旅人来这里,最害怕的就是没有水和遇见日照强光。 如果这趟任务不是天上肆和夏油杰一起出现,在天上肆祓除完一片领域的咒胎后,需要进入另一片领域再次完成祓除,才能让咒胎彻底消失。 如果这个咒胎够聪明,在面对天上肆一个人砍杀了咒胎后,或许会做出一副已经平息的样子,然后在水那边的领域悄悄保存实力。 还好,这次是他们一起来的。 所以才能同时完成祓除的情况下,破坏领域结构,让那咒胎彻底消失。 “很奇怪,”天上肆压着自己心里难受的感觉,皱眉道:“如果是这样,这咒胎的实力已经超过了该有的水平了。” “沙漠。如果咒胎彻底受肉成功,会变成自然天灾形成的特级 咒灵。” “……自然天灾吗。” 她不由地重复着夏油杰的话。 天上肆出现恐惧日光的情况,很可能是祓除了咒胎后,落下了普通人对日光恐惧而积累的诅咒。 “不过,” 天上肆抬头看着浑身湿透的夏油杰,疑惑地问道:“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挺好?” 夏油杰面色僵硬。 就像是为了回答这个问题,在他旁边出现了一个丑陋的小咒灵。它抱着矿泉水跌跌撞撞的从黑色漩涡中下来,然后努力拧开瓶盖往夏油杰身上洒水。 天上肆:“……” 浇花呢搁这儿。 “缺水。”他淡定的说着。 心里肯定觉得丢脸极了。 天上肆移开了视线,不再继续深究下去。 她一时不知道,是丢失脸面还缺水的夏油杰更可怜,还是现在连太阳都怕的自己更可怜。 强日光让天上肆不舒服,夏油杰的衣服也被水浸湿。两个身中诅咒的人,怎么看都不适合再待下去了。 好在,夏油杰之前听劝,脱下了外套。在他们拉入领域之前,那件黑色的高专外套被遗留在了沙地上。 已经知道同期诅咒来自什么的夏油杰大手一捞,把外套捡起来后披盖在天上肆头顶。 天上肆眼前一片黑暗,只有一些微光透着布料进了里面。 虽然不至于不能视物,但行走也很麻烦了。 “抱歉。” 天上肆摇头:“没什么好道歉的,是我添麻烦了。” 因为诅咒的原因,天上肆低下了脑袋行走,想借着夏油杰帮忙遮挡一下。 见同期行走不方便,夏油杰便虚虚揽住了天上肆的肩膀,往自己身侧拉动了一下。 这一动,让天上肆的脑袋“蹭”地一下抵在了他的耳朵上。 顺着外套的缝隙,天上肆一撇眼就看到了那光景。 因为身高的原因,她这个位置正巧可以看见他纹理清晰的脖颈,以及脖颈下的胸膛。 只穿着衬衣的夏油杰被水打湿后,身上的布料轻地近乎要透肉了。 这个角度……刚好看见了他的…… 天上肆瞪大了眼睛。 胸,还挺大。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天上肆急忙转开了视线,把眼睛凝聚在地面上。 可不管怎么样,她的鼻腔、四周,都围绕着属于夏油杰的气味。 讲究的、爱服美役的夏油杰,就连衣服都透着清爽的味道。就像他本人一样干净清透。 她胡思乱想的同时,夏油杰也有些僵硬地迈出了一步。 平时表现得再怎么成熟,此刻也是个未成年的DK。如此这样,已经让他有些心慌了。 坏事了。 他心里想着。 俩个人多少因为那插曲感觉到了别扭,夏油杰带着天上肆返回,在炎热的沙丘上他们都不再讲话。 或许是为了保存体力,也或许是为了让燥意平复。 返回到監督点后,夏油杰面色冷了一下。 自己的猜测和推断已经全部应证,总监会私下并没有想象中的伟光正。 高大全是假象,利益勾结的贪婪才是本色。 他把昏死的草见弘下单手从车后座拽了出来,视线扫过他惊慌的表情,夏油杰扬起唇角,金色的眸子晦暗一片。 “草见先生,您知道该说什么吗?” 明明用的是敬语说着最客气的话,但草见弘下却感觉自己被大型野兽盯上了。凉意顺着他的脊椎骨向上,他颤抖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夏油杰笑了一声,拍了拍天上肆的肩膀。 “天上,我们这次很顺利,对吗?” 蒙着头看不到场景的天上肆胡乱嗯了一声。 夏油杰半拢着她的肩膀,单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草见弘下。湿透的衣衫在此刻不显狼狈,反倒像极了地狱爬出的恶鬼。眼里蓄着沉沉的一片怒意,偏生唇角还带着笑。 “麻烦您了,草见先生。” 他说话极为客气。 “请一定要如实向总监会报告。” …… 草见弘下被扔了,开车的人变成了夏油杰。 或许是厌恶草见弘下待过的地方,天上肆被夏油杰安排在了副驾驶。 一上车天上肆就闭上眼躲避强光,脑袋里把今天的事结合夏油杰的话转了好几圈。 她上辈子死就是因为蓝染的背叛,没想到这个世界,咒术界也有相似的伥鬼存在。 “你要做什么,夏油?” 少女的声音闷着外套传来,夏油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夏油?” “啊,抱歉。刚刚在想这里有没有合适的笼屉荞麦面。” 他不想说。 也是,要是他问自己铸刀和造坊类的话题,天上肆肯定也不会理他。 只要总监会没触到自己的底线,其他都无所谓。 天上肆没有像漫画里的热血少年那样,遇见不公就要仗义出手。 她只是想要把造坊做好,把家人保护好。 “你自己小心点。” 天上肆最后说了一句提醒的话,也安静了下来。 夏油杰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了力,他偏头看着在副驾驶上用外套遮住了脸,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同期,把车窗摇了上去,让黑色的窗更好地遮住了透进来的光线。 同期微微换了一下姿势,他的外套隆起一块,又很快沉寂下去。 夏油杰沉默地饮下一大口水,压下缺水症的郁燥。 第38章 38 像是在黑夜里深情的接吻。 38. 鸟区沙丘的任務两个人完成的很好, 回到高专后,由夏油杰起笔递交了任務汇报书。 在对方提出书写书面内容的时候,天上肆没有拒绝。 她不擅长这个东西, 之前也没写过,夏油杰能主动包揽这件事情, 对天上肆来说是更像是及时雨。 鸟取任務之后,天上肆又如同往日一样按部就班起来。 为了防止一个灵核无法成功淬炼咒具, 她抽空又接了很多关于咒灵祓除的任務。 大部分的任务都是以二级、一级咒灵为主,灵核轉换率不是很高, 质量也没有那次在沙丘取到的灵核高。 甚尔最近在忙着奶小惠。 天上肆到他家的时候,他一只手上挂着个小孩,另一只手拿着一本厨艺书,面无表情地看着。 给天上肆开门的嫂子害羞的笑了一下。 “我不太擅长厨艺。” 天上肆缄默片刻,幽幽开口。 “甚尔, 你这也……” 太贤惠了吧! 听到声音,噘着嘴不开心的小孩马上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 “姑姑——!” “小惠。” 天上肆半蹲下身子,就着甚尔抱孩子的动作揉了揉小惠的头发。 甚尔顺势松开手, 看着那崽子扑腾着往便宜妹妹身上蹭。手上动作不停, 把备好的食材全部放进了锅里。 “姑姑,今天是来找甚尔做事的吗?” 小惠仰着脑袋, 绿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天上肆,“我呢我呢,小惠呢?” 天上肆把他抱起来,“我给小惠带了礼物。” 伏黑惠马上亮起了眼睛,“真的吗?” 他抱着天上肆的脖子,跳脱地左右看着, 探寻礼物究竟被放在了什么地方。 “在客厅,去看看吧。” 看着伏黑惠跑远的背影,甚尔用勺子舀起了调料,斜眼看着天上肆。 “小鬼,什么事。” 天上肆把前不久在黑市里发生的事情以及鸟取沙丘的任务告诉了甚尔,看着他面色沉沉,沉默了片刻。 “甚尔,你还记得京都的Q集团吗?” 老熟人了,京都的造坊地盘原来就是Q的地。 甚尔掀了掀眼皮,瞥了她一眼。 很显然是记得的。 天上肆继续道:“很奇怪,我在东京黑市遇见他们了。所以甚尔,我需 要你帮我去把东京的Q组织调查清楚。” 以天上肆和甚尔的熟悉程度,不需要客套的来回推脱,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是最直接的。 能做就做,不能做换人。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 “你要安排那些诅咒师们?” 甚尔问。 “嗯,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咒术师,她的能力很好用。” 想到冥冥给自己出谋划策的场景,天上肆勾起了唇角。 “而且很聪明,理财这方面也很在行。造坊后续可以靠她试试走一下新的经营模式。” 甚尔懒洋洋地靠在一边的门框上,宽大的手抵在备餐桌旁,显得懒散又带着些攻击性。 甚尔:“所以?” 这样的规划,她肯定要有大动作了。 “如果成功的话,你可以提前退休了,甚尔。” 所谓的退休,自然是指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周去造坊了。而是陪在老婆孩子身边,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过着普通又平凡的生活。 天上肆注视着客厅内的小惠,扭头对他点点头,“也更方便照顾小惠了。” 甚尔蹙起眉: “小鬼,你要做什么?” 天上肆如实道:“一个实验。” 一个关于咒术是否可以儲存制作成咒具的实验。 甚尔凝望了她许久。 这个便宜妹妹从小就有着很多想法,大部分计划都被她顺利的进行下去了。 虽然不想承认和禅院的这份关系,但不得不说,在那垃圾堆里长大的天上肆,是甚尔遇到最有意思的小鬼。 甚尔:“你只打算把Q接手,仅此而已?” 天上肆脑袋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她摇摇头,只说道: “甚尔,需要你做的事情只有这一件,剩下的交给我。” “如果后续有什么事情,我会自己解决,尽量不打扰你退休生活。” 讲什么不打扰。 早在几年前他们在禅院小破屋相逢的那刻,他们的命运就像路边乱长的杂草一样东倒西歪的纠葛着了。 甚尔嗤笑了一声,大手‘啪’地一下拍在了天上肆的脑袋上。 他没在多说什么,只是命令道: “出去,准备吃饭了。” 天上肆眼睛亮了起来。 “好。” 她在甚尔家吃了一顿饱饭,趁着还有距离提交任务还有一大段时间,天上肆偷偷摸去了东京政府下面的造坊。 在此期间,她打电话询问了孔时雨关于黑市诅咒师们的处理情况。 “相信我,天上小姐,再次见面会讓你大吃一惊的。” 天上肆的回答是,给他轉了一大笔日常开销的费用。 算算自己手里的钱,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造坊,天上肆又开始头疼了。 甚尔的退休金她要准备好一大笔,诅咒师们最近住在东京新买的房子里,如果要进入到东京政府下的造坊,也要等到天上肆把咒具原理摸索透彻才行。 说到底,赚的钱哗啦啦的流出去,京都造坊那边的咒具库存也需要增加了。 好难。 为什么赚钱这么难? 这个时候她想到了夏油杰。 那种利用咒灵特性带矿泉水进术式的方式,简直是走/私人才。 不过对方毕竟是自己在高专的同期,别说他们现在关系就是普通同学,就算关系就算再好,天上肆也不会轻易把夏油杰拉入到黑色地界搞这种地下交易。 他就应该和五條悟一样,永远活在阳光下。 之前在高专休息室的时候,天上肆利用硝子的情绪共鸣,感应到了情绪连带的延展性。 说的是共鸣,通俗点就是共情。 一些人会因为漫画、电影、小说的情节哭泣或喜悦,都是共情能力太强导致的。 荒火的特性更像普通人所说的‘共情’,不过比共情还要敏锐一些。 目前只知道情绪共鸣产生的淬炼点可以通过【淬取】去消除,但如果要儲存的话……是不是要提前把情绪装置好? 天上肆想到了夏油杰上次要吃的咒灵玉。 那种东西是咒灵轉化成的,上面遗留的负面情绪也很强。 按照夏油杰的术式原理,她要在对方使用术式的那刻,用【淬取】把代表情绪的术式捕捉到某种物品里,然后用灵核催化。 ……某种物品。 什么物品合适? 她把视线投向了放置在桌面上的各色灵核上。 如果夏油可以通过术式伏调咒灵轉换咒灵玉,她是不是也可以利用术式情绪共鸣的原理,把术式直接儲存到灵核中? 但怎么确保灵核不会被折损呢? ……好难。 天上肆决定给理论大师夏油杰打个电话。 手機拿到手里,她又想起来自己没有他的电话,只有一个line。 天上肆:…… 天上肆咬牙决定下次见面的时候,必须找他要电话号码! 她给夏油杰发了line,对方可能是在出任务,没有立刻回复。 等不了了。 天上肆决定先从自己开始试起。 她把一块从二级咒灵身上落下的灵核放在了桌子上,手上的术式运转,黑刀铮鸣,砍在了灵核上。 白色的灵核瞬间四分五裂。 已经预料到的天上肆,面无表情地把它们捏在手里。 刚要扔到垃圾桶,动作又顿了下来。 等一下! 灵核居然不会消失吗? 灵核是咒灵转换的,按照祓除咒灵的原理,灵核应该是会和咒灵一样,化成灵子消散才对。 形态没变,咒力虽然变弱,但数量变多了啊! 是不是意味着她一块灵核实际上可以尝试很多次,制作很多特级咒具?! 有了这层假设,再使用灵核做儲存试验的时候她就不再心疼了。 这一尝试就是一下午,等到星辰逐渐满布天空,天上肆终于成功了! 她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機准备离开,这一看,才发现夏油杰已经给她发了很多信息。 【荞麦面不要凉面】:天上,怎么了? 【荞麦面不要凉面】:需要帮忙吗? …… 【荞麦面不要凉面】·语音电话·【未接通】 天上肆急忙回复他。 【已经解决了。】 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显示了一会儿又消失,过了几秒又再次出现。 等天上肆坐上回高专的车时,夏油杰才回了个“好”。 这次的成功实验给了天上肆很大的信心。 在高专学习中她开始频繁接取祓除任务,趁着任务前夕或结束的空挡解决诅咒师和咒具的问题。 五條悟常常看见她在办公室出没。 上一秒提交书面汇报,下一秒就对夜蛾正道伸出了手。 “任务,夜蛾老师。” 夜蛾正道眼皮子直跳。 作为老师,他非常不想看见弟子每天这么忙碌。最起码适当的休息是要有的,不然这成了什么样子? 没想到他前天拒绝了天上肆的要求,第二天就看见她拿着总監会亲自命下的任务情报出门了。 不省心的弟子很显然学会了越级申请,直接向上汇报了。 夜蛾正道想到总監会常有的作风,面色沉了下来。思来想去之下,与其被总監会安排,还不如讓他来派送任务。 于是,兜兜转转,又变成了夜蛾正道挑选任务后给天上肆执行。 倔是倔不过的。 “肆!” 五條悟看着匆忙离开的天上肆,揚起手打招呼。 “哟,是悟啊。” 天上肆脚下动作不停,偏头对他挥手后就跑远了。 “喂!” 五條悟看着她的背影,不满的嘟囔,“什么啊,肆这家伙。怎么一直在接老橘子的任务,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坐在他旁边的夏油杰闻 言也看向了同期消失的方向。 “……天上最近一直在接总监会的任务?” “是啊。” 五条悟翘起雙腿,架在前桌上。他雙手放在脑后,微微晃了一下脚。 “好奇怪,肆那家伙之前不是很讨厌在学校吗?” 或者说讨厌别人命令她做事。 夏油杰沉默。 他想起了早前的鸟取沙丘任务。 他开始后悔,不该讓同期发现了咒术总监会会故意放出错误的任务情报的事情。 她的计划似乎和自己想的一样,多做一些,避免其他人受伤。 “悟,你知道天上的电话号码吗?” 五条悟说话的声音顿了下来,他看着身侧的挚友,突然收回脚,坐直的同时头往前凑向了夏油杰。 “杰,你和肆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夏油杰微笑:“没有。” 真敏锐啊,这家伙。 五条悟伸手勾住了墨镜边,露出的那雙天蓝色眼睛直直望着夏油杰。 在俩人对视许久后,他双手抱臂啧了一声,重新恢复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老子才不会给你!” 又不讓他参与,为什么他要说。 认定了夏油杰和天上肆中间有古怪的五条悟,当下摆了摆手。 “真的想要联系肆,下次你自己找她要个号码不就好了,杰。” 夏油杰:“……” 真是任性的家伙啊,悟。 他没办法告诉挚友关于总监会的事情,也没办法说出自己心里隐藏的痛苦。 夏油杰嗯了一声,微微偏了头。 心里打算下次找機会再和同期一起去出任务的他,也顺势合上了手里的书。 但这个所谓的機会,一直到年末都没有遇到。 天上肆非常忙。 甚尔出手,Q诅咒的人理所当然的被全部被治服。机构里里外外都被他清扫干净,调查的一清二楚。 多出来的劳动力和Q组织地盘被天上肆接管,她把东京买的房子用来做第二基地,又安排好诅咒师们的行程。 一部分在东京跟着禅院雅子派来的人学习技术,一部分开始去大阪、名古屋探路,先把那边的黑市摸索清楚。 冥冥小姐也很厉害,多亏了她的术式,天上肆不再需要东京和京都两边跑。 很多时候只需要把信息发给冥冥,冥冥就会利用乌鸦帮忙把紧急变更的计划传递给各个地方待命的诅咒师。 非常便利! 感谢冥冥小姐! 这半年的时间,天上肆忙于制作咒具,但她和家入硝子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每次任务结束回到高专,她都会去找硝子。 临近硝子17岁生日的前几天,咒具制作的烦躁和术式频繁使用导致的情绪后遗症,让天上肆也学会了抽烟。 到了接近生日前一天,天上肆储存术式的咒具终于在甚尔的帮助下完成了。 是的,甚尔。 他是毋庸置疑的强大。 没有咒力、看不见咒灵的甚尔,在平时祓除咒灵时,更多是凭借五感感知方位后祓除。 这种性质,在经过实验后,是最适合淬炼共鸣的人员。 零咒力的特征能更轻松地配合天上肆完成术式契合。 制作的方法很简单,天上肆利用自己的术式对甚尔进行攻击,甚尔感知方位后用天逆鉾化解术式。 在术式被天逆鉾无效化的那一刻,天上肆黑刀荒火捕捉术式遗留的情绪,完成红点连接。 这样一来,术式就能被吸附在灵核里。 有了储存的方法,天上肆只需要按照夏油杰推算的理论那样,代入自己的情绪和意愿,就能制作相对应的咒具。 【特级咒具·牙】 她看向手里那个像手术刀一样的咒具,用漂亮的绸缎在刀柄上缠绕,绑了一个蝴蝶结。 甚尔抱臂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嘴角撇了一下。 “送给谁?” 她没意识到甚尔现在的态度就像是盘问早恋的家长。 天上肆忙着打包礼物,头也不抬地一边把它调整着位置,边回复着。 “一个很好的朋友。” 朋友这个词对于这小鬼来说有些稀奇了。 从她七岁甚尔就和她接触了,就算是六眼那小子,平时聊起来更多的也是关于咒具交易的事情。 怎么这会儿用上这种字眼了。 甚尔警惕起来,他看了一眼跟着妻子一起玩耍的小惠,又沉声问她: “六眼?” “不是。” 不是六眼? 总不能是禅院的那个嫡子吧。 难道是那个咒灵操术? 甚尔凝望了她许久,在天上肆疑惑的目光下,他偏开了头。 “小鬼,注意点。” 说完,他还当着天上肆的面又看了一眼小惠。? 别太奇怪了甚尔,你不会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吧。 “喂!” 她忍不住发出制止的声音。 甚尔啧了一声。 天上肆没在意他的态度,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半个巴掌大的刀具,放在了甚尔的手里。 “这是给小惠的妈妈准备的。因为甚尔没有术式,所以储存的是我的荒火。” 天上肆叹口气,“是防御咒具,目前能抵挡一次伤害。” 她有点遗憾。 甚尔的妻子是普通人,本身没办法储存攻击形态的术式。就算天上肆储存了自己的术式,他的妻子也会因为体质的原因用不出来。 想来想去,还是防御性咒具更适合当礼物。 说完这话,天上肆又看向了甚尔: “你可以退休了,甚尔。” 甚尔没回话。 在天上肆离开后,他把手里的咒具递给了妻子。 “阿娜达,这是什么?” “小朋友的玩具。” “送给我的吗?” “小鬼给的。” “啊呀,那要好好谢谢肆呀。” 女人对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手顺势挽住他的胳膊,“下次请她来家里吃蛋糕吧,甚尔?” “……” 她不会来了。 甚尔了解天上肆的性格。 做出了这样的咒具的她,对于总监会、对于御三家来说都是巨大的威胁。 说是有御三家的咒具协议在,但他记得天上肆今年并没有进贡任何特级咒具给御三家。 这个时候,储存类咒具的诞生,意味着麻烦和无休止的利益纠葛。 所以她早在之前就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合作,结束后他就可以退休了。 很显然是不想让他继续参与下去了。 至于她究竟要做什么,甚尔不知道。 ……麻烦的臭小鬼。 甚尔看向妻子。 “搬家吧。” “嗯?要去什么地方呢,甚尔?” 妻子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在寻求一个方向。 甚尔看着她活泼的样子,唇角也缓缓勾了起来。 “大阪。” 妻子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 …… 第二天,天上肆在和孔时雨交接了关于大阪的咒具贩卖事宜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高专。 今天是11月7日,也是家入硝子的生日。 朋友们在line群里提前约好了要给硝子过生日,地点在第一次聚会的餐厅里。 大阪到东京有些距离,她坐在回程的新干线Zozmi上,恨不得让它的速度再快一些。 等她到达餐厅的时候,除了因为老师身份被排挤在外的夜蛾正道,其他人都到齐了。 庵歌姬一看见她就抬手挥动着。 “肆!在这里——” 天上肆急忙过去。 “抱歉抱歉,有事情耽误了。” “又在忙什么呀?”五条悟不满的嘟哝,“天天都要去做任务,简直都要成任务狂了诶,肆!” “上次说好一起打游戏,游戏还没开始你就走了!让老子一直等着!” 说到生气的地方,五条悟咬紧了牙。 他愤怒地勾住了天上肆的脖子,用自己的身体的重量压着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开心一样。 天上肆不适地别开头,“下次一定,悟。” “啧。” 五条悟不满的发出气音,随后也放开了她,“好啦,知道你在忙你的小事业。” 他和天上肆从小认识,知道她铸刀的事情,甚至五条家有一个屋子专门摆放她送的咒具。 五条悟理所应当的认为她在偷偷做刀。 “就不能让老子帮忙吗?”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但站在他旁边的天上肆听见了。 不仅她听见了,夏油杰也听见了。 他看着天上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跑去和家入硝子贴贴,又看着因为被无视大喊大叫的挚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悟。” “任性也有点限度吧。” “??” 五条悟一个起跳,勾在夏油杰 脖子上就是咬牙切齿的恶语,“好哇,你这个怪刘海!” 夏油杰也不惯着他,再次进行语言攻击。 看着又闹成一团的DK,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庵歌姬忍不住嘲讽了五条悟两句,结果因为被怼的气不过,也加入了战场。 天上肆把口袋里的小礼盒拿出来,递给了家入硝子。 “硝子,礼物。” 家入硝子笑了一下,在天上肆期待的眼神下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里面白银质地的手术刀。 刀柄处绑了一个蝴蝶结,下面铺了薄薄一层拉菲草,盒内还放了一串细闪的星星灯。 家入硝子眼睛微微放大。 “这个不会是……” “对。” 天上肆点头,看到几人还在打闹,所幸压低声音直接告诉了硝子:“是我做的特级咒具,里面储存了我的术式。以量来看,可以使用五次。” 虽然是五次,但使用完后可以找她叠加术式。 如果后面她研究出了新的方法,说不定可以替换成别人的术式。 她说:“硝子,手术刀的样式肯定不会有人察觉的。而且这个咒具,只有在输入咒力后才会反射出我的术式。不想用术式的时候,你可以用它当称手的咒具!” 天上肆揚了揚下巴,语气透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个可是实验很多次后,最硬的那款材料制作的。” 甚尔用天逆鉾都砍不断。 天上肆抱住了她,轻轻地贴近。 “这样的话,硝子也可以和我一起出任务了。” “肆……” 家入硝子眼眶开始发热。 很少有人会因为她的一句话,为迈过万难,只为完成一个愿望。 她在刚到高专的时候,想过和同期们一起去做祓除任务,但每次都会被高层拒绝。 总监会说她是瑰宝,实际上是换种方式的圈养。 不学习体术,因为瑰宝不需要太强的能力。 瑰宝不需要,可家入硝子需要。 她不想成为谁的影子,一个人待在医务室,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同期们归来。也不想看着那一个一个推进来的咒术师…… “硝子是因为没办法和我们一起出任务才不开心的吧?” “好早以前,我提交任务的时候就发现了。” 她听见自己的好朋友说: “硝子,生日快乐。” “以及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家入硝子捏紧了手里的礼物盒,看着好友难得露出的笑容,唇角上扬。 “笨蛋。” 家入硝子抬手抱住了天上肆,头埋在好友的肩膀上。 这大半年忙来忙去的做任务,不会就是为了给她找什么咒具制作方法吧? “没事。” 天上肆慢慢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家入硝子嘴唇抖了抖,正要叮嘱朋友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庵歌姬高举双手,大喊了起来。 “硝子快来!——” “过生日啦!!” “你好吵啊。” 五条悟语气不耐烦,但还是乖乖地捧着蛋糕站在了家入硝子面前,神情略带紧张。 深闺六眼也是第一次给别人过生日。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夏油杰提醒道: “小心点,悟。蛋糕别掉了。” “不要再说了,杰!!” 家入硝子看着周围围绕着她的朋友们,隐约见泪的双眼也弯了起来。眼下的泪痣衬着那张臉愈发漂亮。 “硝子——” 众人齐齐围绕着她,一起喊了出来。 “生日快乐——!” 天上肆率先鼓掌,“新的一岁要每天开心!” “唔,少加点班?” 这是夏油杰。 “那就少抽一些烟啦,硝子!” 这是五条悟。 “喂……这是祝福吗?” 有人吐槽了一句。 五条悟:“啧。” 庵歌姬高举手,打断了他即将爆发的话语: “祝硝子越来越好看!” 蛋糕上的蜡烛火光燃烧,在场所有人的臉被家入硝子收入眼底,她也跟着一起,笑容灿烂。 “谢谢大家。” “喔!快许愿快许愿!” 庵歌姬催促道。 家入硝子回头看向了天上肆,笑了起来。 她紧紧合拢着双手,缓慢地阖上了眸子。 【那就……】 【希望每一年的生日大家都在!】 她睁开了眼,吹灭了蜡烛。 “哦!” 五条悟发出了喜悦的欢呼,手捏起一块奶油就蹭到了家入硝子臉上。 “哈哈哈哈——生日快乐!硝子!” 家入硝子感动的笑臉僵硬,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悟,你死定了。” “肆!” 硝子大姐头呼唤着自己的朋友。 “来了!” 天上肆配合的申请出战。 她扭头看着家入硝子的笑脸,抬起手来。 手上看似攻击五条悟,实则趁着她不注意把奶油刮到了硝子的脸上。 家入硝子:“……” 夏油杰闷笑了一声,随后面色突然僵硬。 因为五条悟对他出手了。 哗啦啦—— 一时之间,生日会秒变大乱斗。 …… 生日会的前半场是唱生日歌、许愿。经过了小插曲后,大家都极其默契地回去换了一身衣服。 在吃完饭后,热闹的年轻人们转了场。 由夏油杰牵头,用咒灵带着他们飞到了市内。 第二场聚会开始,KTV的歌声震耳欲聋。来晚的冥冥带着礼物也加入了战斗。 喝酒的、唱歌的、还有玩游戏的…… 若是夜蛾老师在的话,可能会大喊一声乌烟瘴气。 天上肆不擅长唱歌。 或许是在室内待久了,众人高涨的热情连带她的情绪也跟着一起起伏,这会儿显得有些难受。 在给家入硝子做了个手势后,天上肆跑到了天台上,在外面透气。 热闹的声音隔绝在门外,感受此刻静悄悄的宁静,天上肆才有种心落下来的感觉。 忙完咒具协议的事情,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想到那些老不死的御三家,还有刚刚给自己打电话的禅院直哉,天上肆心里又开始烦躁起来。 她从口袋拿出烟盒,从里面取出一根烟咬在嘴里。 脚步声临近,天上肆拿火机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扭头看向出现在身后的夏油杰。 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扬起手挥了挥。在他食指和中指间,也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 “天上。” “夏油。” 天上肆颔首。 一时无话,气氛沉寂下来。 因为他的出现,天上肆没有点燃香烟。 她沉默地用手取下嘴边的烟,火机在手里来回按下。 “啪嗒——” 火苗闪动了一下,在黑暗的夜里格外明显。 她的手松开,那微弱的光又熄灭了。 抽不了了。 虽然夏油也是来抽烟,但烟没点着,这个时候她抽总会感觉不太礼貌。 “抱歉,天上。” 天上肆听到夏油杰莫名其妙的道了个歉。 她忍不住皱眉看着他,“为什么从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在道歉?” 夏油杰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后,那张脸就像是恢复到了本应该有的本色一样,放弃了一贯的笑容,面无表情起来。 没有笑容的夏油杰和平时有很大的差别。 额前的斜刘海微垂在额边,那张俊朗的脸蕴着冷意,微薄的唇被他抿了 一下后扯平。 他隐在黑夜里,神情嗨涩不清。 夏油杰就像是看穿生死的菩萨,淡漠至极。又像是蓄意待发的兽,危险蛰伏。 “没什么好道歉的,而且你不欠我什么。” 天上肆收回视线,轻声说。 顺着他的话,她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态度为什么这样。 察觉到同期心情很糟糕,沉默了一下后,天上肆解释起来: “我频繁的祓除咒灵不是因为上次的沙丘任务。”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因为你,夏油。” “所以不要把那些东西加在我的身上。” 比如愧疚。 比如歉意。 …… 这些情绪听起来都让人头皮发麻。 想这么多难道不会有压力吗? 天上肆不由地揣测他。 夏油杰走到了她身边,胳膊肘架在两人面前的护栏上,和她一起抬头看着布满星空的夜幕。 晚风微微,吹起他额前的刘海。 靠得近了,她也在那张脸上看到了类似落寞的表情。 “是吗?” “嗯。” 天上肆回应着。 他没再说话。 不管同期是不是因为发现了总监会阴谋才去频繁做任务的,这种解释无意让他的自责变轻了些许。 不问原因,只看结果。 她本质上也还是在保护着弱小。 俩个人都不熟,在一起也感觉没什么太多的共同话题。 就这样安静了许久,夏油杰呼出了一口气,周身的气压缓和了下来。 天上肆按动火机的动作顿了一下,烟瘾和情绪后遗症一起犯了的她有些克制不住。 她晃了一下手里的烟,扭头望向他问道: “介意吗?” “不介意。” 夏油杰笑了一下,他学着天上肆的样子也晃了晃手里的。 “借个火?” 天上肆没说话。 “啪嗒”一声,火苗再次飘起,她用行动表示可以。 她咬着烟,手中火机靠近烟蒂。 天上肆本是想着自己点完了把火机给夏油,却没想到他往前动了一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在空中,虚虚挡着弱小的火苗。 他的掌心带有温度,放在她的唇边挡火时,天上肆仿佛也感受到了那股热气。 分不清到底是火机的原因还是他的原因。 夏油杰半阖着眸子,唇咬着香烟靠近了此刻唯一的亮光。 他们的烟蒂在火芯中凑近,亲密的贴附在一起。 相似的呼吸频率和烟雾绕为一团,烟丝蜷缩发出轻微的兹声。 扣 裙 1零5 7二九 77 18 他们彼此的关系明明是那么的疏离,此刻却像是在黑夜里热情的接吻。 火光跳跃,夏油杰那张脸被衬得柔和,仿佛之前那个低气压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的呼吸很轻,凑近时天上肆闻到他身上一贯的味道中夹杂了些许的烟草气息。混合后是某种不知名木料燃烧的味道,仿佛同他现在宛如自焚的状态。 夏油杰微微抬眼,金色的眸子在火光的雀跃下带着星。 他看向她,在烟蒂点燃的那一刻,率先拉开了距离。 天上肆脑袋空白了一瞬。 她手无意识地松开了火机。 “啪搭——” 又是一声轻轻的弹簧回跳。 火焰消失,黑夜里只剩下两个燃烧的红星。 天上肆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 或许是有了黑夜的保护色,他终于卸下了一直带着的笑容,沉默地在她身边吞云吐雾。 天上肆因为御三家而烦躁,夏油杰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怀有心事。 他们默契地没有询问,而是在夜里点燃一支又一支的香烟。 “谢谢,天上。” “……” 她沉默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关系。” 她转身准备离去,夏油杰的声音在背后再次响起。 “天上。” 天上肆脚步停了下来。 “上次说不开心就找人分担,还记得吗?” 天上肆脑袋里响起了他们做任务时的场景,回望着他,点点头。 “记得。” 他走近了,低头看着少女那双绿色的眼睛,唇角带着笑。 “那太好了。” 好? 那种好? 夏油杰没有解释,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该进去了。 第39章 39 她杀了禅院扇和禅院甚一。 40. 硝子的生日距离年关很近, 在学校又上了两周课程后,他们就迎来了一期的第一个假期。 过完年,翻篇后他们就是二期生了。 寒假期间, 禅院直哉又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话里话外都是幸灾乐祸。 “你完了, 现在扇和甚一已经在找我父亲要解释了。” “解释什么?” 天上肆后知后觉,今年的特级咒具应該做给禅院家。 她一直在研究新的咒具, 也在尝试新方法,把这事儿给搞忘了。 不过也无所谓, 当牛做马又不能一辈子。早該结束这场闹剧一样的契約了。 她说:“没关系,你告诉家主大人,以后御三家的家族都不会获得特级咒具。” “什么?” 禅院直哉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毕竟他还没有当上家主,父亲接任家主的时候获得过特级咒具,但那些都弄丢了! 现在好不容易16、7岁了, 該有机会去接触家族里的势力了,天上肆又说自己不做了。 “臭女人,你别太猖狂了!” 禅院直哉歇斯底里的在电话那边罵她,“没良心的女人,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了?没有禅院家, 你算什么东西!” “禅院直哉。”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 感觉到她的不满,禅院直哉瞬间下头, 浑身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子冷水,强製冷静了下来。 “你是不是欠巴掌吃?” 禅院直哉“哈”了一声,还没等他说出反驳的话,那边天上肆甩下一句“等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禅院直哉捏紧了自己的手机。 他怀着古怪的、扭曲的情绪,开始期待天上肆的到来。 趁着放假, 天上肆在京都处理造坊人员的问题。 禅院家的禅院雅子自从跟着她学会铸刀后,为了利益最大化,禅院直毘人允许她帶着之前被选中的侍女们利用禅院家的铸刀室打造刀具。 在她没去东京上学前,时不时会有人找到她,请求她帮忙转换一下刀具。 一年的时间,她没有回禅院。 那些刀堆积在那里,自然没有人去转换咒具。 现下禅院没有如期得到契約中提到的特级咒具,估计都气炸了。 天上肆也想好了。 她要把禅院家闹的天翻地覆! 看来他们也忘记了,当时她还在禅院时,他们对着自己卑躬屈膝、祈求她做刀的样子。 禅院雅子在她上学的时候,以需要侍女为由调了出来。 这次回禅院刚刚好,能光明正大的自立门户,然后把禅院的姐姐们要过来。 天上肆丝毫没觉得自己要禅院的人、用禅院的东西,还要打禅院的杂种有什么错。 她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给冥冥发了个信息,約她在京都碰面。 禅院家杀了就杀了,问题是…… 家族谁来接管? 小时候她想过让甚尔接手躯俱留隊和炳,再通过里应外合的形式蚕食掉禅院家的势力。 但现在的这种情况,甚尔是不会同意的。 别说他不同意,天上肆也不忍心看他重新卷入到咒术界。 可她并不想去管禅院家,对于她来说,禅院还没街上的路人友好。 禅院直哉那小子更是肚子里没水的货,禅院交给他的话算是完蛋了。 ……嗯? 天上肆顿了一下。 “交给禅院直哉,禅院家会完蛋?” 这个认知让天上肆不由地笑了一声。 禅院直哉是个烂货,禅院家是个烂人堆。 烂货统治烂人堆,禅院家完蛋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把手里的锤子“砰”地砸向了刀胚。 炭火的映照下,热气升腾让空气扭曲,让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也跟着一起扭曲。 旁边的诅咒师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用大刀在空中连斩,面前的铁刀在瞬间变成了一堆二级咒具。 “这、这……” “我眼花了吗?!” “别眼花了,这是姐啊!——快叫大姐头!” 没有什么是不能屈服与利益 的,诅咒师们愿意追随她,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 无所谓。 能赚钱的人才是好人,跑得快的马才是好马。 天上肆用手背蹭了一下额角溢出的汗,她对着那些诅咒师们扬了扬下巴。 “偷渡武器会吗?帶去大阪找孔时雨。” “保证完成任务啊大姐!” “大姐头,还有别的安排吗?” 说到安排…… 天上肆歪头看着他们,心里有了主意。 “确实是有个事情想让你们帮忙。” 一诅咒师马上自告奋勇,“大姐头!您说!” “敢去禅院家吗?” 天上肆问。 她不紧不慢地补上下一句:“砸场子。” 众诅咒师眼睛瞪大,似乎觉得她有些疯了。 天上肆耸肩,“不强迫,想去就去。” 没人去她一个人也可以,就是要从山头打到山尾,颇有些耗时。 “去!” 有人主动提出了入隊申请,说起禅院,那张脸也跟着愤怒起来。 有人开了头,后面就简单很多了。 天上肆也叮嘱他们:“不行了就跑,别死就行。” 一诅咒师怒拍桌子,发出豪言壮语:“大姐放心!我们死也记得死他门口!坏禅院风水!” 天上肆:“……” “等我指令。” 天上肆说。 在对禅院家进攻前,她还要做一件确保不会失误的事情。 天上肆给禅院直哉打了个电话,对面很快接起来。 或许是有了之前‘友好沟通’的事情,天上肆约他单独在东都花市见面的时候,禅院直哉并没有拒绝。 “好啊,你可不要后悔!” 禅院直哉咬着牙咒罵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天上肆!” 他的话天上肆都已经听烦了,当下一句回应都没有直接挂断了电话。 京都的花市今天晚上有烟火大会,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一起。行人穿着浴服和朋友同游,手里还拿着兔子灯、糖葫芦…… 天上肆在约定的地点等他。 因为计划着今天晚上就趁热打上禅院,所以她穿的还是黑色的长袖和白色的裤子。和周围穿漂亮浴服的行人格格不入。 “天上?” …… 没有人会叫她天上。 要么客气点加个后缀,要么叫肆,或者像禅院直哉那样无礼的直呼大名。 这个喊法也就只有夏油杰了。 想到自己要进行的计划,天上肆心里叹口气,转身看了过去。 夏油杰穿着藏青色的浴服,黑色的发披散了下来。那张俊美的脸上帶着些惊讶,随后露出了笑容。 “好巧。” “是巧……” 他不是住在东京吗?怎么会来京都啊。 天上肆沉默了下来。 似乎看出来她的疑惑,夏油杰对着她晃了晃手机,主动解释。 “悟约我来这里玩,他还没到。” 悟也要来…… 那她动作要快一点了。 禅院是不会向其他御三家申请帮助的,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耻辱。 可咒术界还有总监会,整个日本又被天元结界笼罩。 真是想要做点什么,她得考虑总监会会不会就近向其他人发出协助禅院的任务。 夏油杰看着她,少女不知道在想什么,打完招呼后就进入了沉默的状态。纤长的眉毛皱起,那双绿色的眸子也聚焦在空气中的某个点,看起来严肃极了。 连他今天披散着头发也没注意到。 遇到什么事了? ……还是她要做什么? 夏油杰不由揣测着。 “下学期见,夏油。” 天上肆没有攀谈的意思,她主动点头说出了道别的话。 在拖下去悟就要来了。 万一待会儿他看见禅院直哉被打,不管是出于嘲笑还是好奇,她回禅院的路上注定会被绊住。 而且…… 天上肆不动神色地看了一眼夏油杰。 若是她砸了禅院家的事情败露,那么今天晚上见过她的夏油杰和五條悟,就会成为总监会的眼中钉。 悟那家伙还好,毕竟是五條家的神子。 夏油可能就会有危险。 “发生什么事了?” 夏油杰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追问起来。 “没事,就是我……” “哈!天上肆!!” 熟悉的声音传来,穿着灰色浴服的禅院直哉出现在街道口。 一年没见,这家伙审美直线下降,给自己染了个黄毛不说,还打了一排的耳钉。 黄头发尖上已经有些褪成黑色了,他也不去染。 虽然看起来挺个性的,但传统死神根本欣赏不来。 看得天上肆继紅点后的强迫症都要犯了。 “直哉。” 她打了个招呼。 闻言,夏油杰扫了她一眼。 直哉? 禅院直哉抱臂,快步走到了天上肆面前。那双上挑的眼睛瞪了夏油杰一眼,又转头咬牙切齿地看着天上肆。 “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背着我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 夏油杰眸子冷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往前跨了一步,站在了天上肆面前。 那双愈发深邃的金眸注视着直哉,那股骇人的气息几乎要凝聚成刀,直冲直哉而去了。 本以为是熟悉的人,现在看来,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夏油杰打量起来人。 禅院直哉被他骇人的气息惊到,可又止不住的愈发恼怒。 他难以忍受在禅院里众人都默认以后会成为自己妻子天上肆,当着自己的面做出这种事情。 “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滚开。” 夏油杰嫌恶地拧紧了眉。 在他从小到大的学习和认知里,男生要大度和宽容,欺负女人是懦弱无能的表现。 在他至今的生活阅历里,还没遇见禅院直哉这种男人。 更何况,罵的还是他的同期。 天上肆蓄力的手被夏油杰挡住,要扇出去的巴掌也没落下。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夏油杰骂人,有些意外地挑眉看了一眼夏油杰宽阔的后背。 “好了,夏油。他是来找我的。” 虽然看见禅院直哉吃瘪会很爽,但为了自己接下来的事情顺利进行,天上肆选择了控製局面。 她走到禅院直哉面前,回望着他。 “快走吧。” 夏油杰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不知道在他腦袋里腦补了什么东西的天上肆,在瞥见禅院直哉那小人得志、充斥着炫耀嘲讽的表情后,终于是忍不住了。 “啪——” 她扬起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泛起了紅色巴掌印,禅院直哉被打的偏开了腦袋。 夏油杰瞳孔地震。 在此刻,他突然想到了五條悟和自己说过的,同期会打别人巴掌的事情。 ……等等。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从称谓上和那黄头发默不吭声习以为常的表现来看……不会是什么糟糕的关系吧? 夏油杰想了很多,满脑子都是天上肆对黄毛甩出去的那一巴掌。 “……” 他哑了声,心里的别扭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該说些什么。 “天上肆!——” 夏油杰目睹那被称为‘直哉’的少年扬起了脑袋,紅着眼眶的同时,整个人处于一种兴奋的颤抖中。 “傻逼,” 天上肆骂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赶紧滚,有事情找你。” 就算这样了,禅院直哉还没忘记找她理论自己被打脸丢人的事。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把你的脚砍断,把你丢进黑屋!你这个贱种!” 天上肆没说话,反手又给了他一拳。 四周的旅人被吓得发出惊呼,他们周围呈现了一大片的真空。 天上肆拽着禅院直哉的头发,视线扫过他紅肿的脸,用蛮力硬生生的压着他。然后对夏油杰说了声抱歉。 “这家伙脑子有病。” “我们先走了,夏油。” 夏油杰没说话。 按平时的情况来说,他应该会打声招呼的。 天上肆奇怪地看他一眼,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看着推搡着黄毛离开的同期,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在拐角消失,夏油杰才缓缓望向自己手里的白色棉花糖。 那双金色的眸子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杰!” 熟悉的声音响起,穿着蓝色浴服的五條悟拿着一大堆喜久福礼盒,对着他扬起 手。 “哟,久等了。” 五条悟没收到夏油杰的回话,忍不住歪头看着他。 “怎么了?” “……没有。” 夏油杰再次恢复到一贯的笑容,他把手里的棉花糖塞给了五条悟。 “送给你了,悟。” “诶?居然会给老子买棉花糖啊,杰。”五条悟捏着嗓子发出JK的声音,“不愧是老子的挚友。” 夏油杰礼貌微笑,硬生生把他那份感动怼了回去:“我不喜欢吃甜的。” “不喜欢吃甜的买什么棉花糖?” 五条悟嘟哝着。 ……没什么。 夏油杰看着他手里甜腻到可怕的棉花糖,笑了一下。 只是恰巧看到了某个人,顺手买了。 “现在不需要了。” 他说。 五条悟一向不会深思考杰的那些弯弯绕绕,怯了一声后,他把棉花糖喂进嘴巴里。 “那就去游摊吧~老子等这一天好久了!” …… 天上肆一把把禅院直哉掼在了树上,用胳膊肘压着他的脖子,面色沉了下来。 “不是说让你安静的来吗?” “你叫什么叫?” 还碰到了夏油杰。 这意味着自己不可能让诅咒师们过来帮忙了。 不然等着总监会一锅端,她们都玩完。 找禅院直哉不过是胜利后能给自己一个不成为诅咒师的理由,而如果输掉,天上肆也已经做好了当诅咒师的觉悟。 所以她会允许诅咒师们参与。 但她遇到了夏油杰,这意味着不管自己是否成功,诅咒师们都不能出现。 不然就算她杀穿了禅院,夏油那个性格也很有可能会告诉总监会,自己和诅咒师有勾结。 “老子没有吗!” 禅院直哉大叫,“还不是你!背着我偷偷在外面和野男人勾勾搭搭,如果你守妇德,我会喊你吗!” 天上肆胳膊肘用了些力,抵在他的喉间。 “咳、咳咳咳咳……” 禅院直哉脸憋得通红,忍不住的大声咳嗽。 “你,你要做什么?!” 亏他以为今天是要一起出去看烟火大会,还穿了浴服。天上肆这样子根本不像是来找他同游的,更像是来找茬的。 他瞪着面前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直哉,你想当禅院家的家主吗?” 禅院直哉咒骂一声,“你在说废话吗?” 天上肆笑了。 她很少笑,禅院直哉也只有在小的时候看到她笑过。那种笑更多是虚伪的假笑,还帶着些隐藏的倔强。 这次不一样。 她唇角弯起来的弧度就像是漂亮月牙,那张冷凝的脸此刻柔和了好多。眼睛凝望着他,清楚倒印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 “直哉,让我来帮你当上家主吧。” 噗通、噗通、噗通—— 禅院直哉为这即将到来的权利心跳,也为她此刻的模样心悸。 他止不住的兴奋,父亲常年的威压又使他害怕。 “你、你要做什么?” 天上肆没说话。 禅院直哉却在那长久的沉默中品出了什么,他蓦然睁大了眸子,震惊地看着她,嘴唇开始颤抖。 “你……” “直哉,今天就实现你的愿望。” 她松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就像是在摸一条好狗。 那动作温柔又亲昵,却让他处于古怪的惊惧中。 接下来的一切,不受控製了。 禅院直哉亲眼看到她带着自己冲上了禅院主宅。 在精准找到躯俱留隊的位置后,她开口了。 “我要让禅院直哉当家主,你们要阻止我吗?” 禅院直哉这才意识到他被利用了,猛地扭头看向了天上肆。 她握着那巨大无比的黑刀,站在门扉处的阴影里,面上的表情带着不耐和杀意。 躯俱留队的人瞠目结舌,他们彼此相望,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在闹哪一出?自己又该不该出手? “放弃吧。” 天上肆说,“在我7岁的时候,你们就打不过我,现在更不可能。” 天上肆在禅院家积威已久,不仅是七岁那年,还有擂台战,还有之后的种种事迹…… 躯俱留队的队长沉默地往旁边移开了位置,让出了通道。 禅院直哉安静的没说话。 天上肆瞥了他一眼。 没错,这就是禅院直哉。 这家伙和普通人的思维不一样,他才不会因为天上肆杀了谁而感觉到愤怒。甚至不会因为父亲禅院直毘人受伤、死亡而感到难过。 这件事只会造成两个后果。 一是她输掉,禅院直哉会大骂她不中用!然后告诉族内长老,自己是受胁迫的。 二是她赢,禅院直哉会毫无心理负担的登上他梦寐以求的家主之位。 就像蠹虫一样,继续蚕食禅院,让这个烂的不行的家族,彻底玩完。 她回禅院家没有通报的事情很快传到了高层,禅院扇和禅院甚一带着炳队成员,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要让禅院直哉当家主,你们要阻止我吗?” 天上肆重复了这句话。 炳成员愣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看向了前面带队的两位大人,等待下达指令。 禅院扇目瞪欲裂,前愁旧恨让他巴不得当场诛杀了天上肆。 更别说她在禅院直毘人在位的时候,讲什么下一任家主是禅院直哉。 凭那个垃圾?! 他也配?! “哈,天上,你是太久没回禅院了吧,这种大话也说的出口!” 禅院扇当即拔刀,后撤一步做出了准备出手的动作。 “那就没办法了。” 天上肆把手边的禅院直哉扔抹布一样摔到一边,黑刀荒火也凝聚在手心。 她看着和禅院扇一样进入备战状态的禅院甚一,面无表情地举起了黑刀,直指他们。 “我要颠覆禅院家。” “就从你开始吧。” 她还没去高专的时候就轻松打败了禅院扇和禅院甚一。 如今两个人在一起,不过是废物乘于2,变成更废的废物罢了。 禅院直哉站在一边,任由她举起黑刀。 作为禅院家下一任铁定的家主,禅院家的嫡子,此刻表现的就像局外人一样。 不愧是禅院的种。 没冤枉了他。 黑刀在空中划出银白的刃,天上肆后脚跟转动,偏过身子躲开了禅院扇的刀,右手胳膊肘出力,砸中禅院甚一的侧脸。让他的动作被限制的同时,天上肆手上刀光一闪,正面擊中了禅院扇。 刀刃横切面很大,在砍向禅院扇后,余留的银光闪回到了旁边的禅院甚一身上。 他狼狈的握刀蹲下身子,又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堪堪躲过这一擊。 禅院甚一侧头看去,那殷红的鲜血顺着禅院扇的额角流下,他眼睛瞪大,死前脸上还以留着愤怒。 在他倒下的同时,一人成了两人状。 禅院直哉面色一变,捂着嘴巴开始跑到旁边干呕。 那些血淋淋的内脏让他心跳如雷,浑身布满了冰冷的寒意。 天上肆没停歇。 她扭头看向躲过刃擊的禅院甚一,脚在地面犁出火星,火焰顺着黑色的刀面开始缠绕,黑刀反白,咒力磅礴而出。 没有拒绝的时间。 没有投降的可能。 结果只有死。 禅院直哉头皮发麻,看着她一刀解决了禅院扇后在炳中穿梭的身影,满地的鲜血和碎肢,残留的红色如同触手,蔓延到他的脚下。 他开始害怕了。 天上肆拽着禅院甚一的头颅,一脚把他踹出十几米。 “该走了。” 她用沾血的手拍向了禅院直哉的脑袋。 鲜血在他黄色的头发上流下印记,他染了黄的头发此刻就如同调色盘,与红色混杂在一起,颜色对冲的丑陋。 “直哉,这个头发不好看。” 天上肆由衷的建议在禅院直哉的耳朵里就像是催命一样。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天上肆这贱女人会因为头发不好看杀了我吗?!! 不,我不能害怕! 我可是禅院嫡子! 禅院直哉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但在目睹了那一切后,心态怎么都无法彻底的调整。 “别、别杀我……” 天上肆惊讶地挑眉,手指抚过他的脸颊,唇角带着恶意的笑。情绪狂躁的后遗症让她说出半是调侃,半是嘲讽的话语。 “我怎么会杀你?” “你如此好用。” 她的表情和神情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她疯了!! 看着天上肆夸张到不行的扭曲表情,禅院直哉身体微微地颤抖。 他打不赢的,禅院扇和禅院甚一两个人都打不过他,他还想反抗吗? 不,不能反抗。 这是当家主的最快捷径!!! 他也跟着一起疯了。 脑袋撕扯成两大块,一块是害怕,一块是兴奋。 他分不清自己对高位的心动,恐惧的害怕,还是对天上肆病态的依恋了。 很快,天上肆也主动帮他选了答案。 她带着禅院直哉找到了在主厅等待的禅院直毘人。 “你来了。” 禅院直毘人没再喝酒,眸色沉沉地看着她,叹了口气。 他自己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禅院扇和禅院甚一两个人各怀鬼胎,他也自知禅院家腐朽不堪,所以才会在天上肆使用侍女做刀的时候,选择了分派占据平衡。 他一直以为,如果由天上肆带动改革,禅院还是会有希望改变的。 想过会有暴力事件出现,但没想过这么直接。 “禅院给你的已经够多了。” “天上,你为什么还不满足?禅院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说到后面,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已经彻底变成了指责。 “你是指让我每年交出的108把咒具吗?还是指让我从小和父母分离?亦或者是调换总监会的窗情报,和上层勾结让我去死?” 说完,天上肆自顾自地点点头,“家主大人,你确实和那些人不一样。但是……” “你不应该来威胁我。” 她没做咒具的事情,如果禅院家在知道后愿意熄声,那她会很乐意无视这件事情,把契约的事情一揭而过,只去找加茂家的麻烦。 但他没有。 “这本就是你该做的事!” 禅院直毘人拍桌而起,“你别忘了,当初是禅院牵头!才答应咒具制作有缓和期的!” “我该做的?” 天上肆笑了一声,“我出生就该做这些?合该被你们利用?” 她看着平时看起来佯装慈祥,此刻因为愤怒暴露出凶狠和戾气的禅院直毘人,按照来禅院家的惯例,她对禅院直毘人举起了刀。 “我要让禅院直哉当家主,你要阻止我吗?” 她再次询问。 面对这个问题,禅院直毘人一个眼神都没给旁边的禅院直哉。 一个血脉的种,他自然清楚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 禅院直哉被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但被天上肆拽住了胳膊。 她强迫他看向自己的父亲、看向现在的禅院家主,发出了疯狂的话。 “快看啊!直哉!” “我马上帮你达到巅峰——” 她未举刀的那只手在空中挥动着,落下的同时一把揪住了禅院直哉的头发,嫌恶地把他扔到了一边。 “看清楚了,直哉。” 刀锋锃亮,印出那双绿眸里的杀意。 天上肆突进至禅院直毘人的身前,快速砍下第一刀。 她的术式就是荒火,荒火技能就是淬炼。 在发动术式的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了禅院直毘人身上衔接的点位。虽然不可思议,但通过红点反馈,他的实力和甚尔是一样的。 这个认知让她的攻击速度加快,横披冲刺,刀影快速连接他身上的点。 被术式锁定,禅院直毘人脸色变了。 “术式·投射影法——” 他眼中的攻击瞬间慢了一拍,禅院直毘人晃过身子,躲开了最有威胁的一击。木屐从地板上踩过,禅院直毘人伫立在她的前方,开始进行术式公开。 这种一旦出口就会加强术式能力的特点,天上肆还是知道的。 淬炼的火焰开始燃烧了。 分不清那到底是血还是火焰,它们交织在一起开出了红花,绽放的咒力对冲,让禅院的主厅开始摇晃、呻吟。 禅院直哉眼睁睁看着她用刀划开了自己的手心,再次出手的时候,直接无视了禅院直毘人的攻击频率。 不……不是无视了,也不是无效化了。 而是和他同步了!! 就像是呼吸同步了一样,他那年迈的、不中用的父亲就是算用了术式,也没办法拖延她一秒。 这种感觉更像是牵制。 禅院直哉颤抖着,嘴角却慢慢、慢慢地勾起了扭曲的笑意,整个人处在即将成功的巨大欢喜中。 “啪——” 断手被天上肆扔到了禅院直哉的身边。 禅院直毘人被砍断了手,身受重伤。 本来他就上了年龄,此刻的战斗落败更是让他一下子老了很多,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上,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哼哧哼哧的发出嗬嗬声。 禅院直哉不动了。 他直直地看向天上肆。 动手啊,快动手啊!! 你他妈为什么看着我! 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不杀了他!! 他瞪大眼睛,看着天上肆提着刀走到自己面前。刀尖上的血迹在地面上划出了长长的一条,她对自己笑了一下。 接着,天上肆抬手捏住禅院直哉的两颊,视线扫过他那扭曲着期待的脸,语气带着调侃。 “直哉啊,这个位置总不能让我来坐吧?” “想当家主的话要亲自动手哦。” 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 他怎么能弑父? 如果杀了禅院直毘人,就算是当上了家主,也会被御三家的人指摘,也会被长老们唾弃的! 他不可以,也绝对不能! “你忍心吗?” “马上要到手的位置,就差你那一小步了,你要放弃了吗?” 天上肆抬手趴在他的肩膀上,单手掰着他的脸,强迫禅院直哉看着自己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禅院直毘人。 “直哉。” 她的唇一翕一合,带着浓浓的蛊惑。 “当上家主吧,统治禅院吧。” 天上肆说完就松开了手。 她看着站在原地的禅院直哉许久,心情颇好的吹着口哨离开了主厅。 天上肆的话让禅院直哉联想到自己被利用的事情,忍不住呕了起来。 天上肆只当没听见。 在通往禅院大门的路上,她遇见了前来查看的长老们时,天上肆反常的露出了笑容。 “好久不见啊。” 长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认识我吗?” 天上肆问。 “不、不……我不认识……” 天上肆一刀把他宰了。 “连我都不认识,杂种。” 旁边的人闻言急忙点头,“天上小姐,天上小姐,我认识您!” 天上肆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脑袋。 “认识我?那告诉总监会我不就完了。” 她喃喃自语。 余下的人再也不敢主动开口说话,他们瑟缩在一起,等待着刀匠的裁决。 天上肆抬起手,正要统统解决,突然感受到了屋内消失的咒力。 “啊。” 她偏头看了一眼主厅后,对着长老们笑了一下。 “现在直哉是家主了,你们开心吗?” 怎么开心? 家主都没了如何能开心!? 天上肆自顾自道:“没关系,他会处理好一切的。” 已经弑父了,肯定要隐藏些什么的。 比如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老一辈的长老又该怎么解决呢? 如果直哉把他们都杀了,以后没人处理公务,禅院破败怎么办? 嘛,这都不是 她该想的。 天上肆收起了荒火。 术式后遗症带来的烦躁,已经在两位长老身死的结果下消散了。 她从口袋里摸索出烟和火机,叼在嘴里离开了。 当然,她不忘记找人来接她。 “moximoxi?甚尔吗?” “嗨,我在禅院。方便的话找个靠谱的人来接一下我。” “嗯?你怎么在京都?” “……知道了。” 下了山,天上肆找了一处长椅,随意地把手搭在上面,懒散地眯起了眼睛。 就在她摸出烟打算抽第二根的时候,耳朵听到了细微的动静。 “谁?!” 天上肆眯起眼睛,右手瞬间凝起荒火。 隔着微弱的路灯,她看见了黑发同期。 他神情晦暗不明的站在前方,不知道看了多久。 “天上。” 夏油杰喊了一声。 草。 怕什么来什么。 下一步不会就告诉总监会了吧?! 想起黑市他们因为总监会起冲突的事情,天上肆一个爆冲,趁着夏油杰愣神的功夫,一把压在了他的身上。 她用了蛮力,直接把他压在了地上。 手中的黑色荒火抵在他漂亮的咽喉,天上肆胫骨用力,夹住了他的胯骨。 天上肆上半个身子微微立起,视线从他的额前黑发扫到他精致的眉眼。最后停格在他僵硬的唇上。 “别动。” 第40章 40 “我说了,我要在上面!”…… 40. 夏油杰沉默了下来。 天上肆收起荒火, 换成用手掐按在他隆起的喉结上,另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前不久刚结束的那个电话。 “甚尔, 不用来了。” 绿色的眸子转动,她瞥向了看着自己的夏油杰。 “有人来接我了。” 那邊的甚尔还在咆哮着‘兔崽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天上肆已经顾不得回答他了。她丢完那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期间,她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夏油杰身上。 天上肆用咒力感受了一下, 在确定四周没有五条悟的气息后,伏下了身子, 凑近了他。 就像是蛇凝视人一样,她一瞬不瞬地望着夏油杰。 天上肆脑袋里的各种思緒疯狂转动,术式后遗症在殺了人后被消除,此刻被夏油杰撞见又起了些燥意。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和我立束缚,夏油。” 夏油杰此刻不见一丝紧張的情緒, 他用着与往日一样的音调问她。 “不然呢?” 天上肆顿住了。 不能殺,因为是同期。 虽然关系没好到像硝子那样,但他是好相处的人。 她视线扫过夏油杰的衣服,手指放在了他浴衣的领口。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 猛地往外一拉扯。 夏油杰瞳孔放大。 天上肆带有血迹的手蹭到了他的胸膛, 指尖重重戳在他饱满的胸肌上。 是柔软又有些硬硬的触感。 或许是被惊到了,他的胸肌还跳动了一下。 在夏油杰看不到的视角, 天上肆微微睁大了眸子,用力在白皙的皮肤上碾出一道印。 夏油杰表情登时變得很精彩。 有些難为情,又有些忍耐。 天上肆冷笑着威胁他: “不然就把你衣服扒掉。” 拍照存根,强製立下束缚。 她的手拂过夏油杰的胸膛,这种尽显亲密的动作在她那張冷靜的表情衬托下显得危险。 痒。 她手上的薄茧压下去的时候带着力道,微麻拨动神经, 连带難以描述的情緒一声冲上颅内,讓他呼吸加重。 他亲眼看着同期在自己胸口留下了印记。 疼痛传来,脑里刺激的别扭。鞭挞般,神经末梢和心跳跟着一声颤抖。 好變态啊,夏油杰。 夏油杰尽量克製自己,不露出太糟糕的样子。 他直直地看着骑坐在自己身上的同期,兀自笑了下。 在天上肆抬头用眼神询问他的间隙,他反手拽住了扣在自己脖间的纤细手腕。腰间发力的同时,“砰”地一声,把天上肆反身压下。 如他所料,同期不会对自己下殺手。 所以他成功了。 夏油杰快速接住了她攻过来的手,凭借男女性别差异导致的体格差,用一只手握住了天上肆的手腕,把它们拉至她的头顶。 她的身子被带着,像鱼一样跃动了一下。 在禅院家使用了大量术式、已经爆发一轮的天上肆没了最佳的状态,但她没忘记反击。 她曲起腿,当下就要用膝盖顶上男人们共有的、最薄弱的地方。 夏油杰膝盖微微一侧,毫不费力地压在了她的腿侧,止住了她的动作。 他低下头,黑色的中长发垂下来,扫过天上肆的脖颈。停留在她的下巴到锁骨的那一节里,宛如一条盘踞的蛇。 这家伙肯定很爱惜自己的头发。 她被好闻的洗发水香气晃了神。 妈的。 该死夏油杰! 天上肆气得快要上头了。 夏油杰还在温声劝着她:“冷靜。” “滚!” “你他妈在我身下试试?!” 夏油杰话语顿了一下,他带着天上肆看不懂的古怪表情凝望着她,然后缓慢地‘嗯’了一声。 “等你冷靜下来,天上。”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安抚着同期狂躁不安的情緒,轻声说:“周围被我设下了结界,是安全的。” 天上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靜下来。她看着夏油杰还带着笑意的脸,却有种看不懂他的感觉。 “不向总監会报告?” “不会。” 见她稍微好一些,夏油杰松开了握腕的手,身子后仰了一下,做出双手投降的姿势,用肢体语言告诉天上肆自己没有威胁。 夏油杰:“我们……” 天上肆冷笑了一声。 他顿觉不妙。 下一刻,同期整个人爆发了巨大的力气,掀开他的同时,重新回骑至他身上。 “我说了,我要在上面!” 天上肆讨厌被掌控的感觉。 没有一点印象的夏油杰哑然:…… 什么时候说的? 两个人一来一回,头发都變得凌乱起来。 特别是穿着浴衣的夏油杰,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脖颈,部分散在面部。俊朗的脸在那微乱的发丝映衬下,多了些平日難以见到的蛊惑。 夏油杰金色的眸子倒映她愤怒的表情,唇角上扬起来。 “天上,讓我胁从犯罪不好吗?” 他们早就瞒着总監会做多少事了?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和总監会相关的秘密,我都会帮你保守。” “不用束缚,只要你想。” 他说。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真诚。 仿佛天上肆只要回应,就能立马把这事揭过。 夏油杰会如同往日和她拥有共同的秘密那样,帮她保守新的、更私密的不可说。 “天上,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 他依旧被压在天上肆的身下,却没有一点被压制的感觉。 反倒显得主动权在他身上一样。 天上肆沉默地把他脸颊邊的发拨开,完整的露出那张俊美的脸。夏油杰没有制止,而是在双目对视间,眸色缓和了下来。 “夏油,”天上肆审视着他,不想错过接下来他脸上会出现的任何表情,“我把禅院家的人殺了。” 和她想的不一样,夏油杰并没有询问为什么或者讓她讲出些事情经过。 他微微颔首,只是问了一句: “需要我帮忙吗?” 他是认真的。 可是为什么? 天上肆没办法想明白夏油杰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身子后仰,摁在他身侧的手用力,从他身 上翻了下来。 衣服已经脏了,这会儿也没什么好讲究的,她所幸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夏油杰身邊。 天上肆把烟盒逃出来,手微微偏了一下,向夏油杰示意着。 “要吗?” 夏油杰也起身,他坐在天上肆的身邊,抬手从里面取出了一支,在接过她手里的火机后,点燃了烟丝。 他没有开口,如同捧场的听者,耐心地等待同期调整好状态。 烟雾缠绕在两人身侧,烟草的味道夹杂血腥气一阵阵的扑入鼻中,这种味道不太好闻,恍若泛着微酸的烂苹果。 “之前就想问你了,夏油。”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刚才的紧张似乎不复存在,天上肆开口打破了沉默。 夏油杰:“鸟区沙丘之后。” “唔,那次任务给你的刺激很大吗?” 因为咒具制作的原因,天上肆在高专里和他接触的并不多。两人见面就是点头打招呼,再多一些的可能就是四人齐聚吃饭的时候,偶尔说上两句话。 她想起沙丘任务里夏油杰说的话,瞥了他一眼。 “你对总监会不满吗?” “与其说不满,不如说厌恶。”夏油杰坦率地摊开手,“在没有佐证之前,我对总监会抱有希望。” “什么样的希望?拯救普通人?” 天上肆不由地笑了一声。 这种有些中二的、童话一样的理想天上肆早就知道了。在黑市看到他穿过那些诅咒师,从木笼里不顾危险也要带走孩子的时候,就知道了。 “很幼稚吧。” 夏油杰胳膊肘压在膝盖上,他撑着下巴抬起头看着天边的圆月,“确实是有些……” “不。” 天上肆打断了他的话。 夏油杰看了过去,撞进了那双翡绿的眸子。 她额前的白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战斗留下的血痂,额角还红了一大块。就算如此,也没有半分感觉狼狈,反而有些肆意的飒爽。 他听见自己的同期说: “夏油。这种想法很单纯,也很美好。错的不是你,也不是所谓幼稚的梦想。而是没办法实现目标的大环境。” 强者要保护普通人,保护弱者,多正常啊。 死神在静灵庭里学到第一课,就是去现世杀虚。 没有为什么,是职责所在。 虽然死神里也有反骨仔,但至少身为死神头子的山本元柳斎重国不允许这种事情存在,一经发现就是立刻带到双殛处死。 天上肆很讨厌做牛马,但她认可同胞们的精神。 夏油就像是静灵庭里纯粹的死神,只想着祓除咒灵减轻别人的痛苦,忘记了任何事情都有阴影面。 这不是他的错。 天上肆想。 夏油杰没回话。 他的胸腔鼓动地厉害,雷鸣一样的心跳轰鸣。自己坚持的理想未被打压,没有嘲讽和讥笑,她没有否定自己。 同期是难以接近的,是没办法像硝子和悟那样直接达成亲密关系的。 他们是,熟悉又不熟悉的同窗。 或许是“同期”这种说起来陌生,喊起来疏远,是没有任何情绪价值提供的关系。 因为这层关系存在,她说出口的话会格外讓他开心。 就像父母和朋友一直夸奖你好聪明,而这种夸奖比不上被不熟的人夸奖一样。 被认同感和成就感鼓动着,让他像小时候收到第一个奖杯一样开心。 夏油杰在夜里无声地笑了一下。夹着香烟的手往唇边递去,他深吸了一大口。 烟草过肺,他吐出来的同时,似乎也把心中的郁气吐散了。 “谢谢你这么想。” 夏油杰语调變得懒散了些,放松下来的脑袋微微后仰,夹着烟的手半撑着地,感受微凉的风。 天上肆说完后不由地沉默了下来。 听到他的话,她想起那次在黑市里吵架时自己口不择言的样子。 天上肆深吸一口气,说:“对不起,之前在黑市说了糟糕的话。” 人情世故拿捏到位的夏油杰,自然知道同期之前在黑市争吵是在气头上。他也明白,面对手上沾满鲜血的诅咒师,那种话语是一种担心。 他其实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不想要道歉,也没想过天上肆会给自己道歉。 可她一句句的相信自己理想,又坚持环境不对的样子…… 太让人愉悦了。 他松开手,突地凑近了天上肆。 他们之间的距离邻近,变得幽暗的金眸凝视着同期漂亮的眉眼,夏油杰唇角勾了起来。 他直接了当道:“我想打破这层壳,我讨厌这样的咒术界。” 天上肆安静地看着他,也笑了一下。 “夏油,为你开心。” 夏油杰怔了怔,他不由喃喃地问了句“什么?” “现在的夏油比最开始见面的时候要直率多了,” 天上肆说,“刚认识你的时候虽然觉得你是个好人,也很可靠,但是给自己的束缚感和道德感绑定的太强了。去沙丘做任务那次也是,已经有了负面情绪,却不会发泄也不知道找人述说。” 夏油杰安静地听着,随着少女的话语,心里回忆着。 “这没什么。” 夏油杰说,“对我来说这些事情都不累,能做的事情就做好,普通人受伤害的可能性也能变小。” “嗯,直到你发现没有意义。” 天上肆一针见血。 夏油杰沉默起来。 是的,没有意义。 自己和悟出任务,咒术师们努力祓除咒力,没有叛逃的弱小咒术师也在使用术式给予咒术界力量……但作为高层的总监会却会因为自己的利益做腌臜的事情。 没有意义。 保护普通人没有意义,努力帮助咒术师没有意义,因为一切都会循环。 就像是该死的莫比乌斯环,缠绕一圈一圈又一圈,最后回到原点。 所以他才会迷茫,才会痛苦。 夏油杰这种情绪是一阵一阵的。 平时和朋友们相处时会压下去一些,等到自己单独相处或者遇到事情的时候,就会瞬间蓬起。 无法压制,也没办法做到自我调节。 他甚至觉得,无意义的事情叠加多了,连祓除咒灵都没有必要了。 他忍着恶心吃了那么多咒灵玉,难道是为了让总监会操控所有一切,让弱小的普通人和他的理想一起在面前彻底开裂吗? 夏油杰有强大的术式,有厉害的体能,可这些在高层的龌龊事前,都变成了无法泄出去的力。 夏油杰没有一刻不在直面自己的情绪。 他没有逃避过,可就是因为这样,他在不断反思后只会越来越痛苦。 墨色的发垂下,穿着浴衣的他盘踞着一条腿,手虚虚地架在膝盖上。他周身的情绪愈发低落了,看起来就像是可怜的、失去回家方向的野兽,难过的同时浑身充斥着戒备。 扯平了。 夏油杰想。 他发现了天上肆杀人,天上肆发现了他已经逐渐扭曲的想法。 他们扯平了。 “我不会问你。” 天上肆说,“当然,刚刚说的为你感到开心也是真的。” “夏油。让我胁从犯罪不好吗?” 天上肆学着他的样子重复着,把手里的烟蒂摁在一边的石头上,抬手抛出一个弧线,烟头精准地丢进垃圾桶。 就在她以为夏油杰不会在回复自己的时候,他站起了身,对她伸出了手,示意她起身。 “那么,下次还可以找你吗?天上。” 再感知感知我吧,再收纳我的情绪。 夏油杰想。 “当然。” 天上肆点头。 像发泄情绪的这种小事情,天上肆在心里已经为他找好了适合挨打的人选。 翡绿和鎏金色相撞在一起,他们都不再提及那些话。 天上肆把手放在夏油杰手心,借力起身。 抽手时她看到了在他手心遗留的血迹。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用拳半捏着自己到腕的袖口,在他手上蹭了蹭,直到血液消失。 夏油杰安静 地伸着手,任由她用自己的衣服擦拭。 聪明人不需要承诺。 他们这段对话聊完,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天上肆知道夏油杰不会给总监会告状,夏油杰也明白天上肆早已经发现了他逐渐扭曲的心态,那些他自以为隐藏得当的秘密。 “禅院的事情,你要怎么处理?” 相似的问题夏油杰又问了一遍。 天上肆正要说没事,脸色突然一变。 旁边的夏油杰反应极快,他抬手召唤了白龙状的一级咒灵,呼啸地盘旋在他们身前。 龙头在他们上端高高抬起,咒灵的身体半环绕着他们,长长的白尾垂在地面,滑出了好大一截。 天上肆还能看见龙背上密绒绒的长鬃毛和整齐漂亮的鳞片。 好好看的咒灵。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夏油杰跨步站在了天上肆身前,声音沉了沉。 “谁?” “砰——” 回应他的是结界炸开的声音。 天上肆顺着声音看去。 这结界是夏油杰遇到天上肆的时候布下的,当时是害怕路人或者咒术师发现他们的痕迹,引来麻烦。 夏油杰目光沉沉地看着结界破碎的地方。 一只穿着木屐的脚先一步出现在视野里,男人踩着纷飞的尘雾,手里握着一把形态奇特的刀具。 来人穿着一身藏蓝色的浴衣,那张脸带着凶戾的杀意和不耐烦,唇角的一道疤格外明显。 那双盛满绿意的眸子扫过满身带血的天上肆,又落在了夏油杰的身上。 “哈!” 夏油杰听到他嗤笑了一声,还没等自己做出反应,那人在前方虚走了两步后,瞬移到了夏油杰的身侧。 夏油杰瞳孔瑟缩了一下,眼珠往右移动,瞥见那陌生的男人带着强大的杀意,对天上肆抬起了手。 那一瞬间,他脑袋里闪过了许多念头,比意识更快的是身体。夏油杰抬肘攻向了黑发男人,在对方轻轻挡隔后,身后的虹龙咆哮而过,咒灵的尖牙直冲男人。 “啧,麻烦。” 男人提了提手里的天逆鉾,在虹龙冲向他的那刻,举起了手里的咒具。 “停下!” 天上肆站在俩人中间,双手打了个叉。 虹龙的动作瞬间停滞,甚尔的天逆鉾在距离龙头只有几厘米的位置顿住了。 夏油杰看见那男人手里的咒具变成了反握,刀面贴着自己的小臂,隐藏在浴衣之下。 那双深绿色如兽般的眸子阴鸷地瞥向了夏油杰,嘴角扯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这就是来接你的人?” 小鬼上次要送的咒具,就是给这个家伙的吧? 哈! 咒灵操术! 甚尔开始手痒了。 面对他的时候,夏油杰心里涌着烦躁,唇角也扯出了个虚假到不行的笑容。 天上肆看了一眼甚尔,抬手按住了额角。 “先等等,甚尔。他不是敌人。” “咒灵操使。” “杀了他,咒灵全放出来确实麻烦。” 甚尔这么说着,但面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夏油杰眸色冷了下来,他看向男人,笑容虚假。 “这位先生,你的话未免有些多了。” 甚尔懒得理会夏油杰。 那张脸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畅。像他那样弱小的家伙,甚尔一只手都能按死。 “走了,小鬼。” 他对天上肆喊了一声。 夏油杰顿住了,他看着自己的同期走到那男人身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又询问着男人为什么会来这里。那个被称为‘甚尔’的男人也不屑解释,直接抬手拍了拍同期的脑袋,语气带着些懒散。 “顺便来看一眼,以免有人没死干净。” 说这话的时候,绿色的眼珠忽地移到夏油杰脸上,甚尔发出了一声嗤笑。 夏油杰握紧了拳。 他看见男人扬了扬下巴,对自己的同期说: “回家吃饭。” 有吃的自然开心,天上肆几乎要跟着甚尔走了。但她还没忘记自己的同期也在这里。 正犹豫着要不要请夏油杰去家里做客,就看见夏油突然垂下了眸子,他站在原地,嘴角带着一贯的笑。 “天上,你去吧。” 天上肆:“……” ……总感觉有些于心不忍啊。 夏油杰安抚地说:“没关系,我走到市区打车,一样的。” 甚尔眯了眯眼睛,早年当过牛郎的他一瞬间明白了这家伙在搞什么,当下语气也变了。 “快走!” 他催促着自己的倒霉妹妹。 那家伙是咒灵操使,需要她担心? 夏油杰说话的时候和平时感觉没什么区别,语调也是和平时一样,但就是让天上肆品到了委屈和可怜的味儿。 禅院家在山里,夏油杰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是逛完烟火大会后,顺着她和直哉的踪迹上来的。 搞不好是因为担心她。 天上肆拧起眉,对夏油杰道:“一起去甚尔家吃饭吧。” 甚尔:“?” 他马上表现出十分的不情愿,脸拉的老长,还给了天上肆一个敲脑壳。 “不行。” 甚尔说,“不要带莫名其妙的男人回家。” 夏油杰闻言又看向了天上肆,没有说话。 接触到他的表情,想到他的遭遇,以及还被自己压着威胁的事情…… 愧疚作祟,她立马背叛了甚尔,往夏油旁走了两步。 “算了甚尔,下次再去找小惠。” 她内心为难。在看了一眼夏油杰后,叹了声气:“我先和夏油回市内。” 甚尔目光沉沉地注视了天上肆许久,最后对夏油杰翻了个白眼。 “杂碎。” 他咒骂了一句。 天上肆浑身是血,就算不像六眼一样清楚地分清楚是属于谁的咒力,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斑驳的术式残秽,但凡是个咒术师都能感觉到不对劲。 这会儿大摇大摆和那废物去市内干什么。 找死? 他可以不在乎咒灵操使,也可以丢下天上肆不管。但一想到那小鬼从小在禅院家就格外警惕,活到现在也没把自己活明白的样子,甚尔就没办法把她和那该死的咒灵操使单独放在一起。 他双手抱臂,在愈发僵持的气氛里,十分不爽地偏了一下脑袋。 “跟上。” 天上肆露出早有预料的表情,拉着夏油杰的手腕大步跟上了甚尔。 因为满心都是甚尔要做的饭,再加上她觉得一个是哥一个是同期,不会出现什么理论上的争吵,这会儿也没顾得去讲什么。 指望她活跃气氛那算是不可能的。 天上肆就不是那种会聊天的人。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夏油杰表情难看得像是吃了咒灵玉。 甚尔表情也很臭。 他带着俩小鬼走到自己的车边,在天上肆上车的时候,和那咒灵操使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的表情瞬间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废物。 甚尔故意怯了一口唾沫,面无表情地甩上了车门。 垃圾。 夏油杰扬起虚假微笑,额角青筋暴起的同时竖起了中指。 天上肆还是上了车就睡。 养成习惯的她没去理会甚尔和夏油杰之间的交锋,抛下一句“敢吵就死定了”的威胁后,她抱着胳膊靠在车窗上。 大量的术式消耗让她很是疲惫,这会儿不想说话,也不想做一些让自己情绪爆炸 的事情。 夏油杰和甚尔两看生厌,属于在一个车厢、同呼吸一片空气都恨得不得让对方滚出去的地步。 甚尔是见不得两个未成年拉拉扯扯,作为过来人,他一眼就能猜到那黑毛的咒灵操使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夏油杰本身对甚尔没有意见,一开始出手只是彼此都不知道身份。 后来就算他想要打招呼,或者好好的和甚尔说话,也被他那一句两句刺得没了好脾气。 虽然他懂礼貌,但是不是闷着头任由别人折辱。 更何况…… 想到甚尔和天上肆亲密的动作,夏油杰连笑容都懒得保持。 好奇心就像钩爪一样,蹭蹭蹭地挠动,胸口被她碾出印记的地方似乎开始疼痛起来。 他本身就是情感细腻的人,不然也不会被自我道德约束到让人举步维艰的地步。 陌生又熟悉的同期,让他想要靠近。 这段关系既亲密又陌生,仿佛是被她抚过的胸膛,绽出过的痛与痒。 “喂。” 前排的甚尔从车前镜看着略显有些阴郁的咒灵操使,手里的方向盘打了个转,说出来的话带着恶意。 “小子,把你衣服穿好。” 夏油杰这才发现,自己的浴衣前领虽然合拢了起来,但因为甚尔出现的太过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整理。此刻脖颈到胸膛上露出了巴掌大的皮肤,上面染着血液和红痕。 甚尔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你这样的小鬼,老子见多了。” 他咒骂一声,“少折腾你的花花肠子!” 全用来勾/引那满脑子不是钱就是刀的兔崽子了! 夏油杰抚平领口的动作缓了下来。 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脾气上头的时候也能怼的五条悟说不出话、气得直跳脚,更何况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是吗?”夏油杰用平静的语气说:“或许天上喜欢。” 他的同期很喜欢长头发的男生吧? 还有丰满的胸肌。 之前在做义工的时候,她就会望着自己披头发的样子发呆,后面到了鸟取沙丘,也会盯着他的胸口看。 虽然后者只有一秒,但他何其敏锐。 从小拥有术式,与他人不同的夏油杰。观察和推断这两件事情,是他记事以来长做的事情了。 厚颜无耻! 甚尔咬了咬牙:“高专的咒术师都把心思用这上面?” “为什么不呢?” 夏油杰微笑,“毕竟,她是我的同期。” 说的是同期,可这普通的关系被他阴阳怪气的调说出来,就像是在讲什么暧昧的昵称一样,让甚尔彻底爆发。 他把车“吱呀”一声停在了路边,因为太气愤,连点刹都没用。 一脚踩下去,车辆的惯性让后座的天上肆直接醒了过来。 “滚出去!” 甚尔毫不客气的对着夏油杰下了逐客令。 讨论的是天上肆,讲的内容也是和天上肆有关。一想到未来那个满脑子除了刀就是钱的小鬼会被这该死的咒灵操术耍的团团转,甚尔就开始震怒。 好生气! 不能把他弄死吗!? 40-50 第41章 41 他们不知道为何接吻,也不知道是…… 41. 被惊醒的天上肆觉得莫名其妙, 带着一肚子烦躁翻了个白眼,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她看了一眼对自己保持着笑容的夏油杰,又看了一眼坐在前面发着好大脾气的甚尔。 在夏油那具有迷惑性的表情和自己对两位实力认知的对比下, 她忍不住偏向了夏油杰。 “甚尔?你怎么了。” 甚尔:“……” 他冷笑一声,正要说什么, 却眼睁睁看着那黑发小鬼无視了自己,侧着头对着天上肆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抱歉, 天上。” “可能我……” 早前,已经听过很多次夏油杰习惯性道歉的天上肆按住额头, 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又和我道歉?” 不是说好了不这样嗎? 天上肆看了甚尔一眼,眼神狐疑。 甚尔:“……喂。” “总感觉不太方便。车站就在前面了,下去走的话也很近。天上,要不我们分开行动吧。” 夏油杰像是无意一样,开口解释起来, 让正要询问甚尔的天上肆回眸再次看向了他。 你妈的。 甚尔捏紧了拳头。 “喂!小鬼。” 他又喊了一声,试图吸引天上肆的注意。 天上肆皱眉,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油杰。脑袋里想到的是前不久他还在对自己说出心里的样子,又追问道: “怎么?甚尔说你了?” 夏油杰顿了顿, “没有。” 甚尔气得牙痒痒。 没有就没有, 你顿什么顿? 在车后排发癫的时候还像个人,这会儿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孙子? 察觉到天上肆的視线, 甚尔懒得解释,只是打开主驾驶位置的车门走了下去。 在天上肆眼神的一路追踪下,他粗暴地拉开了夏油杰那边的门。 做这些已经给他脸了! 甚尔想。 “滚出来。” 他眸色沉沉地看着那让人不爽的小鬼,舌尖舔过自己带有疤痕的唇面,眼里绽出杀戮和凶狠的光。 这很显然。 是要打架的意思。 天上肆五指并拢举起来,在夏油杰面前, 掌心正对着甚尔。 “停!” 她无奈地叹口气,視线扫过要爆炸的甚尔,和看起来一副好学生模样的夏油杰,最终拍了拍同期的肩膀。 “走吧,今天不去甚尔家了。” 甚尔冷笑一声,一句废话都不想说,凭借天与咒缚超强的五感,单手按住了夏油杰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扯了下来。 天上肆愣了一下,还没明白这是闹哪出,外面就传来了爆炸的轰鸣声。 草,打起来了! 此刻在盘山公路上,夜晚邻近倒是不会有什么无辜的路人出现。 天上肆追出去后,就看见夏油杰用超帅气的体术和甚尔交锋着。 天上肆:“……” 等…… 你不是脆皮召唤師嗎? 看出夏油杰并没有像相信中那么柔弱,天上肆额角爆出一根青筋,面无表情地在他们附近叠加了个“账”,任由他们揪在一起。 没啥好管的。 她已经劝过了,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人听她的。 能听这会儿也不可能打起来。 鬼知道这两个人大半夜在发什么羊癫疯!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叹了口气。 夏油杰很聪明,在出手试探发现甚尔没有那么好对付后,身侧的咒灵一个接一个升腾起来。 召唤師和他的召唤兽总有完美的配合。 甚尔一点不带惯着的。 他本身就看夏油杰不爽很久,这会儿更是趁着他虚握手印的空隙一个爆冲闪到夏油杰面前。大臂带动小臂发力,浴衣袖口顺着他的动作垂下,蜷在腋下,露出有力结实的小臂。 他对准了夏油杰的太阳穴,一拳砸了下去。 夏油杰瞳孔收缩了一刻,一只三级咒灵凭空出现,挡隔至甚尔的拳头下。 在男人一拳锤爆咒灵的间隙,他矮下身子,单手撑住地面,一条腿微曲一条腿腿横冲至甚尔的下盘。 宽大的浴衣随着他的动作猎猎摆动,□□的抨击声传来,让天上肆清楚的意识到同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 体术极佳,甚至力气还挺大。 这场闹剧最后以甚尔的一脚结束。 夏油杰有些狼狈,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很显然他不能接受自己被甚尔这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击倒。 天上肆视线瞥了一眼旁边嘴角咧起,心情不错的甚尔,走到夏油杰身边对他伸出手。 “起来了。” 夏油杰没有搭上去,而是自己固执地起了身。 他一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垂下,很显然是受到了重创。 “别想多了,夏油。” 天上肆见他面色隐晦不明,整个人身上的郁气又开始凝结,伸出去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换成了拍抚他另一边没有受伤的肩膀。 “悟和我,都被甚尔打败过。” 甚尔是很强的,被他打败不需要觉得丢人。 他早年在躯俱留队,后来又偷摸出来当诅咒師接私活。死手之下,夏油这种单纯的学生根本比不过。 没有他杀的人多、没有他那样的战斗经验、更没有天与咒缚那得天独厚的体质,输掉再正常不过了。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甚尔狠。 夏油杰許久都没有回话。 这件事情给他的打击似乎很大,他視线冰冷的看着甚尔,心里滿脑子都是自己刚刚狼狈输掉的场景。 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就那样轻飘飘的一击…… 比理想崩坏中更难以接受的,是他对自我的认知。 “咒灵操术,”胜利者甚尔嘲弄起来,“这种拥有大名鼎鼎术式的咒术師,远远比不过一只猴子。” 猴子。 夏油杰瞳孔剧烈收缩。 他那情绪铺面而来,天上肆的右手一直颤抖,荒火跃跃欲试,兴奋的快要直接实体化了。 “闭嘴啊甚尔!” 天上肆左手压住自己的右手,对他高声反问。 “你不能少说两句嗎?” 甚尔视线扫过她微微晃动的右手,在初见就感受过荒火共鸣的他怯了一声,又沉沉地看向夏油杰。 那种居高临下的、和同期亲密的样子,仿佛是在宣告,让他離天上肆远一些。 凭什么?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謝謝甚尔君。” “……你又在謝什么啊。” 天上肆有点受不了了。 她走到夏油杰身侧,搀扶着他的身子,让他半靠在自己的身上。 甚尔是肯定不会同意夏油杰用这样的形象去他家的,更何况他本身就和夏油不对付。 饭是真的吃不了一点,他的伤势看起来比自己还要严重。只能去想办法联系硝子了,或者带去京都的造坊治疗。 夏油杰顺势靠在她的身上,没受伤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明明俩人身高相差不是特别大,但因为体型的原因,像极了他亲昵地把她搂在了怀里。 他微微偏头,黑发与她的雪发缠绕在一起。 说不出是谁的血,在她的发侧留下了印记。 “还是要谢的。” 夏油杰淡声说。 谢谢那男人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实力有多么缥缈,认清了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有多么可笑,也认清了自己对同期怀着的莫名占有欲。 猴子。 他在心里嘲弄的重复着。 “走了,甚尔。” 天上肆叹气,“你赶紧回家吧,小惠他们要担心的。” 不指望他送他们去市内了。 甚尔就像是看到女儿要跟着黄毛私奔的老父亲,绿色的眸光低沉地看了两人許久。 他很清楚天上肆的脾气,就像是天上肆知道他的。 让她放弃那咒灵操使跟着自己離开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甚尔对着夏油杰撂下一句“老子晚点来找你”后,妥协了。 “到了造坊给我打电话。” 甚尔说完就转身離开,上车的时候,车门被摔得砰砰作响。 好在车的质量极好,没有出现车门掉落这种熟悉的事情。 夏油杰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安静地半靠在天上肆身上,在看到车辆发动行驶出去后,他声音低了下来。 “抱歉。” “耽误你的事情了,天上。” “别说了。” 天上肆架着他的胳膊,面无表情道:“与其道歉,你不如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 那黑气都快突她脸上了,简直让她手痒的不行。 某种程度上过于敏感的术式效应,让她此刻心情也變差了很多。 “开心一点,夏油。” 她强硬地说道,就像是下达一个命令。 “再这样下去,我心情也不好了。” 她说的是实话,一点没有想着暧昧方向,但还是让猜到她术式本质的夏油杰怔了一下。 夏油杰:“……嗯。” 是好了点。 是因为自己难过也会有人跟着一起伤心原因嗎? 他狭长的眸子弯了弯,“好了。” “……” 神经。 天上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正要联系禪院雅子,眼前闪过一道白痕。 漂亮的虹龍出现在他们身前,它矮着身子低下头,对夏油杰展露出绝对服从的态度。月色下那漂亮的龍鳞闪着,鬃毛无风自起。 “走吧。” 夏油杰侧头看着她,“我带你回去。” “……夏油。” “嗯?” “你不是有咒灵吗?之前为什么不拿出来。” 仔细想想,已经拿出来过了。 但是没有用,还是和她一起上了甚尔的车。 夏油杰笑了一下:“啊,这个啊……” 当然是不想你们单独在一起。 “我忘了。” 看着滿脸无辜,在她的凝视下又慢慢转變成愧疚的同期,天上肆放弃了追问下去的想法。 “算了。” 她带着夏油杰一起坐上虹龙的头颅,同期因为左半边肩膀受伤的原因一直依靠着她,天上肆知道甚尔力气大、下手重,也就没想那么多。 如果甚尔知道,他会翻一个大白眼,然后咧嘴咒骂夏油杰。 他是留了手的。 就算再讨厌夏油杰,他也知道对方是便宜妹妹的同期,不会下死手。撑死了是暴揍一顿发泄自己的不滿和怒气,顺带连着看咒灵操使不顺眼的气也撒出去。 夏油杰没有解释,他安静地和同期一起吹着晚风。 虹龙起势,下方的城市被龟缩成明灭的星火小点。 他们乘坐虹龙,驰骋在满是星空的夜。身影逐渐依偎在一起,然后叠成咒灵身上小小的一个点。 根据天上肆描述的方位,夏油杰驱使虹龙在京都造坊的后院停了下来。 一落地,一群人就从屋内冲了出来。 “大姐头——!” “可以行动了吗,头儿!” 他们奉命等待,打算今晚一举攻上禪院,很早就准备好了咒具和装备。 在看到从咒灵上下来的俩人后,诅咒师们表情又变得目瞪口呆起来。 不是说好打上禪院吗? 怎么…… 怎么头子旁边还跟了个男人啊?! 这是从禅院掳回来的?? “怎么回事……” 有诅咒师小声讨论起来,“这是谁,你们见过吗?” “是咒灵操术的那个咒术师……” “为什么会和大姐在一起?” “……抢来的?” 越说越離谱,天上肆面无表情。 夏油杰打量着从别墅后门冲出到院内的一群人,其中几张面孔有些熟悉,似乎就是东京黑市里的诅咒师。 让人值得注意的是他们手里持着刀型咒具,竟然都是一级咒具。 虽然知道同期的术式就是铸刀,但这种规模的咒具量还是太让人惊讶了。 所以,她之前去黑市就是卖咒具的吧。 夏油杰思索着,视线刚好和最前面一位穿着日式和服、腰侧斜跨刀的女人对视在一起。 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微微颔首。在转向天上肆的时候,那虚假的笑容才变成了有温度的样子。 “肆小姐,欢迎回来。” 说完这句话,禅院雅子表情一厉,偏头对着身边的诅咒师们,声音带了些压迫。 “还不赶紧去!” “你们打算让肆小姐扶到什么时候!” 于是,有两个男性诅咒师慌张收起了咒具走了过来。 他们一左一右地往夏油杰身侧靠近,很显然是要用那种拷问犯人的架势两面架住他。 伪装被甚尔打成重伤、柔弱不堪的夏油杰:“……” 天上肆还没来得及松开手,同期的头突然垂了下来,身子 也动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要身残志坚的要自己行动一样。 这种行为扯地他的肩膀震疼,发力的时候,头微微偏了一下,靠压在她的脑袋上。 “天上,我自己走吧。” 天上肆懒得再听他客气,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没事,几步路。” 有她这句话,那两位诅咒师当下就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自己的大姐头,又扭头看着带着微笑但是手段可怕的禅院雅子。 禅院雅子优雅地点头,诅咒师们如蒙大赦。 她眼睁睁看着天上肆亲自带着夏油杰走进了别墅里。 在他们从身侧经过的时候,夏油杰和禅院雅子对视在一起,彼此都露出了相似的虚伪笑容。 他一向敏/感,总能很轻易地捕捉到对自己的恶意和揣测。 果然,如他所想。 准备上药治疗伤口的空挡,被同期称为【雅子】的女人用客气的语气请他去客房等候。 在夏油杰的视线里,那女人亲自抬起袖子温柔地给同期擦拭着脸上、发上的血迹,然后用依赖的语气说着要给她进行按摩浴。 他沉默地看着天上肆跟着女人离开,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 …… “呵。” 夏油杰笑了。 一侧的诅咒师莫名有些发冷,看着他这个样子,递出药的手有些颤抖。 “那、那个……” “谢谢你,我自己来吧。” 夏油杰礼貌地说,“麻烦你了。” 被禅院雅子安排过来的诅咒师看着面前矜贵俊美的少年,心里骸意满布。 他急忙放下手里的药箱,慌慌张张的鞠躬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那双琥珀般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 他看着自己受伤的肩膀,面无表情地抬手重重压了下去。疼痛带来的刺激让他大脑瞬间清醒,仿佛心中那股郁燥和烦闷也随着手势全部按压。 夏油杰清醒的用痛感折磨着自己。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还没来得及实现就破碎一地的梦想、理论、大义重新黏合在一起,就如同混合在一起的血与肉。 他口中发出呻.吟,额角密了一层细细的汗。 手下的力道加重,他把伤口压的模糊成一片。 现下崩坏了他原定计划的发展,带给他的除了痛苦就是无措。 夏油杰寻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保全挚友的情况下,完成那看起来已经偏离的大义。 他沉寂在肉的拉扯中,疼到颤抖的肌肉,让他重新肯定着自己的存在。 “……夏油杰,你在做什么。” 夏油杰动作停了。 他看着出现在门扉处满脸复杂的同期,被发现的窘迫和内心复杂的情绪掺杂,让他几乎不敢与那双翠绿的眸子对视。 天上肆扫过他大敞的衣襟,视线停留在那块快烂成一团的伤口,走到他的身边。 “你疯了?” 夏油杰:“……” 他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理想稀巴烂也就算了,同期还看见了这倍感丢脸的一幕。 好差劲。 今天可能是最糟糕的一天吧? “这么喜欢找刺激?” 天上肆捏住了他的下巴,和那双狭长的眸子对视着。 他的情绪沉郁到她在下楼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会儿靠近,情绪共振下让她也跟着一起不耐烦起来。 她打开了药瓶,在夏油杰有些冷漠的视线下,一瓶全倒在了他糜烂的伤口上。 药品带来的刺激让他的神经末梢开始颤抖,他‘唔’了一声,眉皱在一起。阻拦她上药的手顿时捏在她胳膊上,手被痛感激得用上了力。 天上肆感受到了痛感,于是她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 在夏油杰被痛意模糊的视线里,同期拿起了旁边地棉签,沾上药粉后重重戳在了他的伤口上。 很显然,她属于有仇必报的类型。 他让她不爽,她就让自己更痛。 他让她胳膊难受,她就戳得他伤口流血。 很糟糕。 夏油杰缓缓松开了手,微微喘息了一下。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去想那些什么理想什么大义以及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了…… 他被她亲手赐予了痛感,这种痛感就像是刺到了他内心最深处的黑暗,摸到了那快无法言说的痒肉,让他不由地感到了愉悦。 夏油杰压抑着那股怪意,溢出来的汗顺着他的下巴蜿蜒流下,顺着脖颈滑向饱满的胸膛。 一时之间,空间里只剩下了他与痛感对抗的声音。 天上肆的眼被晶莹的汗珠刺到,连带这翻卷的情绪一起让她无比压抑。 在对视间,他们胸腔内相似又不同的情绪撕扯,强烈的情绪膨胀到无法压抑。 就这样,她压住了他。 像暴怒的狮子,按在他血淋淋的肩上,抬头咬住了他的唇面。 夏油杰吟了一声,那双眸子注视着她,眼底带着暗潮。比唇上刺痛更先来的,是传达到头皮层的刺痒。 他们唇齿撕扯,如同兽类啃咬。 没有人闭上眼睛,也没有人做出任何暧昧的爱抚动作。 他们只是在发泄着积攒了太久的情感,在彼此衔接的宣泄口,奋力地压制对方,想要让对方和自己一样切身体会到那扭曲的恨意与愤怒。 舌面勾搅,口涎因为过激的动作从唇角滑下。 夏油杰感受到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加了力,扣在伤口上的手指仿佛重新撕裂了那层。他的手抬起来,反扣在天上肆的腰肢上,带着怨恨又不甘的吻被他加深。 天上肆不允許他这么胡来,至少不允许他掌握主动权。 舌尖探入的那刻,她用牙齿把他咬的鲜血淋漓。 好爽。 他们不知道为何接吻,也不知道是否正确。 像原始野蛮的兽类,任由恨意如藤蔓缠绕然后如烈火般相互碰撞。 许久之后,被打翻的灯发出清脆的响声,才使他们分离。 “……” 在那不知为何、从哪儿而起、只为发泄的吻下,两人沉默着。 夏油杰无声吞咽着,压下喉间的痒意,努力调整好呼吸。 看到他难得的狼狈,情绪同样平稳的天上肆呼口气。 “抱歉。” “抱歉。” 一模一样的话语脱口而出,他们又安静了下来。 在夏油杰视线的追寻下,天上肆先一步别开了眼。 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她开始询问关于他暴乱的情绪。 “不是说要开心吗?” 夏油杰苦笑了一声。 “啊,虽然这么说,但这种事情也不是随意就可以控制的。” “这种感觉你最了解吧,天上。” 是的,情绪无法轻易的控制。 术式后遗症带来的情绪不仅仅是像她这样的烦躁。有的人会变得自大,有的人会变得喜杀……种种因果联动之下,才会出现那句‘咒术师里疯子多’。 区别只在于,她的情绪格外强烈,特别容易和高咒力强者产生共鸣。 如果可以控制,刚刚那种疯狂又出格的行为是绝对不会做出来的。 他们都没办法控制。 所以一人放肆,一人任由自己被压制。 夏油杰在惩罚自己。 过高的道德感,让他用这种痛或者压抑惩治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天上肆在宣泄情绪。 超强频率的愤怒让她没有理智,如需要饮血啃骨的兽类。 天上肆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她晃了晃一边的绷带,对他扬起下巴。 “好了,夏油。” “该好好疗伤了。” 他沉默地任由同期在他身上摸索着,给自己的伤口缠上绷带。 好像那个吻只是个笑话,也没有人真的去追问背后的深意是什么。 他们又恢复到了那个不熟悉的关系里,保持着疏离与客气。 “你不问为什么吗?” 夏油杰声音干涩,“天上,或许我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好。” “不想说就不说,”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拉拽了一下绷带,看着他疼到皱眉。视线转移到那被咬破的唇面,她移开了视线。 “……下次别这样了。”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夏油杰,他没有那么糟糕。 也在用这句话提醒着两个人,不可以再那样做了。 “为什么呢?” 夏油杰恢复到了以往样子,他确认般问道:“我不开心的话你会难受吗?” “我会。” 知道是她的术式,两个人的想法可能都不在一条路线上,但夏油杰还是笑了。 “太好了。” 他发出喟叹。 这是第二次说这种话了。 他就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不停地询问。 天上肆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情绪崩杂的同期,出于人道主义还是抬手把他的衣服拉了上去,在那双琥珀色眸子凝望下,把床边的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睡吧,明天就好了。” 夏油杰笑了一下,没有反驳。 他单手抚着自己受伤的唇,眼睛郁晦起来。 可明天,又是指谁的明天呢? 第42章 42 特级咒术师裁定。 42. 咒术界一夜变天。 御三家中的禅院, 在水曜日当天向总監会提交了变更的家主信息,, 总監会高层暴怒! 他们没有收到禅院的家主变更申请书, 也没有先一步得到情报。 这种事情的发生,就像禅院家已经脱离了掌控一样, 让他们带着怒意质问新加入总監会的禅院人员。 禅院家的人什么都不敢说。 “直毘人呢!禅院家的直毘人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来!?” “变更家主这种大事情, 不举行仪式不提前进行交接,咒术界是给你们过家家的吗!” 禅院直哉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们自家老头子们被宰了。 先不要说天上肆会不会放过他。 他自己也不想被其他贵族指摘, 说他弑父得到的家主身份德不配位。 那天晚上禅院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地方可以查证。 禅院直哉对族内存活的人立下了大规模的束缚,还把禅院扇的妻子和孩子们放置在了偏远的旁宅。 禅院现有的长老们,有几位是跟着直毘人一起上来的。 对于这些总監会内部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所以在面对逼问的时候, 他们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那一套说辞。 “禅院家后山豢养咒灵的屋子出事了。” “咒灵暴乱,禅院的大人们在祓除咒灵期间全部遇害。” 这种鬼话总监会的人自然不认。 但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 禅院是禅院家的禅院,其次才是御三家,最后再是总监会成员。 禅院家内部都没有人放出风, 愿意把事情真相告诉他们。总监会的人这会儿学着现世的普通人当警察, 想要调查清楚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们不甘心,但无可奈何。 禅院家新任的家主禅院直哉根本不參与这事情的讨论, 甚至还在为当上家主得意忘形。 别说是和禅院直毘人那样加入总监会、为总监会继續做事了,恐怕再过几年,禅院家在那黄毛小子的带领下会彻底脱离总监会的掌控。 “……天元大人没说什么吗?” 高层们觉得匪夷所思。 禅院家一直是天元的代理人,家主在内的所有人恨不得把天元供起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天元大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算是养狗也有感情了吧,更何况是禅院这种好用又忠心的狗。 “结界弱了。” 一人说, “算着时间,是星浆体该进入薨星宫了。” 高层:“……” 天元的结界笼罩了整个日本咒术界,也是因为这样,他们下方的窗才能追踪到咒灵的位置。 但每隔一段时间,天元大人的实力就会远不如从前。 他需要革新弃旧,需要新血液和新的身体。 总监会的会长翻开了手邊的资料,视線停留在东京高专和京都咒高的人员上。 他把手指按在了两張照片上,语气淡然。 “今年夏天就由他们负责星浆体的任务吧。” “五条悟和夏油杰。” …… 天上肆一点都不在乎总监会会在后面搞些什么。 因为现阶段有人比她更紧張,更害怕事情败露。 对于她而言,在屠杀禅院的那天晚上总监会的人没有发现她,那么后面更不可能知道事情是她做的。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大不了全杀了。 禅院事件后,天上肆回到了东京爸爸妈妈家里,和他们一起跨年。 翻年后,造坊开业的事情迫在眉睫。 没了禅院那个大头压着,她明晃晃的把京都的咒具市场打开了。 由禅院雅子牵头,这个造坊明着是禅院家的业务,实际上隶属天上肆。 总监会的人气得牙痒,但因为‘挂名禅院’的原因,无法直接出手整治。 夏油杰在寒假里,偶尔也会来京都的造坊找天上肆。 按他的话就是…… “悟约我一起,顺便和你打个招呼。” 他似乎对铸刀感兴趣,有几次看到天上肆做刀,会凑过来在旁邊好奇地看着。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及那天晚上的事。 也没人主动询问过那个激烈的吻。 天上肆心里倒是不觉得别扭,看他对做刀感兴趣,便决定下次等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带他来造坊学铸刀。 因为新型咒具还没有彻底的研发出来,天上肆并没有上架到造坊里。目前造坊贩卖还是以刀型的一級、二級咒具为主。 造坊开业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过是京都市内新开了个刀具藏品店罢了。 造坊的开业让天上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在和远在大阪的孔时雨联系好之后,主店的咒具通过诅咒师跑腿,运输到大阪。 来回的跑路,让诅咒师又多赚了一笔跑腿费。 钱陆陆續续的进账,天上肆把从悟那里借的钱还给了他,又余下一部分给甚尔攒着。 太棒了。 果然只有钱到手里才感觉到安心。 天上肆埋头苦干,一个假期都泡在了造坊里。 伴随着春草生长,叶苗破土。等她把甚尔的养老金攒的差不多后,假期也结束了。 夜蛾正道通知她明天来学校报告。 她到办公室的时候,同期们都在,看他们的样子,是在等着自己。 “好慢啊~” 五条悟毫无形象地坐在沙发上,长腿架在扶手上,斜着身子懒散地看着天上肆,语气不满。 “肆,都在等你诶,怎么才来啊。” 五条悟对熟悉的人说话一向这样,天上肆也没在意。意识到自己迟到后,她也主动道歉。 “有事耽误了一下,所以来迟了。” “肆。” 家入硝子走到她身邊,勾住了她的胳膊。瞥了一眼五条悟,她懒散道:“别理他,某人也是才到。” 五条悟龇牙咧嘴,为硝子拆台感到不爽。 “哈?老子可是比肆快了不止一点点啊!” 他一邊说一边用手比着距离,为了挣个先来后到,他把视線投向了身侧站着的夏油杰。 “杰,你来说!老子是不是早到了。” 夏油杰微笑:“嗯,就比天上早来一分钟呢。” 五条悟:“杰?” 你在干什么,杰? 摯友的背叛倒戈让他难以置信。 夏油杰对着天上肆颔首打招呼,“日安,天上。” “不用在意,悟是开玩笑的。” “喂……” 五条悟不满,但又觉得杰有古怪。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在夏油杰身上上下打量着,顺着他的视線移动到旁边和家入硝子说话的天上肆身上。 五条悟:? 新仇旧恨一起,他不由地提高了声音,当场拆穿摯友那奇怪的动作。 “杰,你看着肆做什么?” 夏油杰面色如常,没有一点被拆穿的窘迫,反而困惑的发出单音,似乎在觉得五条悟大惊小怪。 “嗯?别人讲话的时候注视别人是一种礼貌吧,悟。” 这话说的像是五条悟没有礼貌或者说没有常识一样,直接让他跳脚起来。 “什么?!” 他表情古怪的 和挚友对视着。 不对,肯定不对。杰这小子肯定在瞒着老子什么! 说话的时候看着别人没错啦,但杰那个表情…… 很奇怪。 五条悟想了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的他,自然不可能一阵见血的指出挚友的想法。 “想多了吗?” 五条悟皱了皱鼻子,隔着墨镜又开始观察起来。 他看着杰走到家入硝子面前和她说了什么,硝子一臉不情愿地翻了个白眼,和肆拉开了距离。 然后杰就带着肆走到了一边小声的在说着什么。 ……? 不是,杰? 都是朋友,为什么要这样? 真有悄悄话不能到外面说吗,为什么要当着他们的面这样做。 还有,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啊!! 五条悟好奇死了,探出头拉长了脖子,恨不得把这两个说悄悄话的人拽到自己面前讲清楚。 也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俩人的头挨的很近。肆说话的时候臉上带着惯有的皱眉,而杰……那是什么表情啊!! 五条悟一个大震撼。 他发誓,从未见过表情那么温柔的杰。 “杰……” 他凉凉的喊了一声。 看到夏油杰扭头,五条悟立马弯下身子捂着嘴,大声地嘲笑他。 “哈哈哈哈哈,你那个是什么表情啊!” “杰!太蠢了!老子第一次看见你这种表情,不要太搞笑了。” 夏油杰额角暴起一根青筋,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五条悟。 “抱歉,悟。” “你刚刚说了什么?” 五条悟捂着嘴“呕”了一声,手指并拢扇动着嘴边的空气。 “好肉麻好肉麻,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的是你那眼神啊,你看着肆——唔唔唔!” 夏油杰:“!” 他额角溢出冷汗,一只手捂着五条悟的嘴巴,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手指使劲,把挚友牢牢固住,不让鸡掰猫再多说一句。 他对着两位看戏的同期点头微笑,手指紧紧捏着五条悟的肩。 “不好意思,我和悟有事情要处理一下。太久没见,悟也是想和我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呢。” “夜蛾老师来的时候,麻烦请让他等一下。” “唔唔唔——” 家入硝子目光一直注视着夏油杰,看着他半拉半拽扯走了五条悟,嗤笑了一声。 “幼稚。” 说完这句话,她立马严肃地看向了天上肆。 “肆,你和杰是怎么回事?” 这话她从一开始早就想问了! 一个假期没见,他们俩怎么感觉像是背着他们做了很多事情一样。 天上肆一进门,夏油杰的眼睛就像雷达一样飘过去了,说话的时候还刻意压低着声音说着悄悄话,她在旁边愣是一句都没听见。 不仅如此,他们的站位也变了。 之前两个人中间至少有一臂的距离,现在说话的时候肩膀挨着肩膀。 天上肆虽然皱着眉抱着臂,但那不断点头的动作还有那贴着的身体……怎么看都不对吧!! 面对好友的询问,天上肆疑惑不解。 “夏油吗?他刚才和我说关于咒具的事情。” 问她像他那样的术式,适合什么样的咒具。 天上肆见过他的体术,当下给出的建议是用防御类型的。这样在体术保持不变的情况下,脆皮召唤师可以变成血量超厚的肉盾。 这离谱的假设让夏油杰笑了一声,但他没拒绝。 反而是一臉的期待。 “那就拜托天上了,为我打造一把属于我咒具。” 想到那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天上肆不由地走神。 语调还是和以前那样的有礼貌,但话语里却带了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亲昵。 家入硝子看着发呆的好友,心里顿觉不妙。 “肆?” 你别被勾住了吧?! 说咒具的事情为什么要走那么远。 当着大家的面不可以说吗? 家入硝子想不明白,她脑袋里有一个隐约的猜测,但她不敢深想。 喂喂喂——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杰那家伙不会在想什么糟糕的事情吧? 冷静,硝子,冷静。 说出来说不定肆这个木头就知道了! 家入硝子挽住她的胳膊,快速转移话题:“说起来……肆,这次的特級咒术师的裁定,你上报名额了吗?” “特級咒术师?” 家入硝子不动神色地看着重新走进屋脸色显得格外奇怪的五条悟,视线和夏油杰撞到一起,她自然地拉着天上肆往旁边走了走,远离了两位DK。 “是啊,今天夜蛾老师找我们就是这个事情。” “说起来,夜蛾老师怎么还没有到?” 天上肆不由地问,“发生意外事故了吗?” “别说的这么吓人啊,肆。” 五条悟耸肩,“总监会那些老橘子最近在忙禅院的事情,夜蛾很有可能临时被调走了。” “禅院?” 家入硝子来了些兴趣,“你是说御三家里的‘禅院’?” “是啊。” 五条悟说着,转头间无意瞥到了天上肆,目光触及她淡定的表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神子虽然单纯,但没有太蠢,那种表情就像是肆早就知道了一样,让他心里犯嘀咕。 “肆,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天上肆点头,“如果你说禅院换家主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换家主?”家入硝子说:“我记得大贵族们换家主的仪式很麻烦吧?” 五条悟咧嘴一笑:“人都死光了就不麻烦了。” “……悟。” 是怎么做到面色淡定的说出这么反派的话的啊? 家入硝子死鱼眼,就在她准备说些什么时候,突然发现一向很喜欢规劝五条悟要懂礼貌的夏油杰,从讨论禅院的事情开始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看着面色如常,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夏油杰,又看向身边抱臂走神的天上肆。 ……这两个家伙。 五条悟对禅院那一家的事不感兴趣,传出的后山豢养咒灵暴动导致的大批死亡,他也只是觉得罪有应得。 五条家的族人们对这件事情非常紧张,在家老是说着‘阴谋’,导致原本不在意的五条悟对这件事情也稍微上了点心。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在安静的气氛里逐渐品出了些不太对的地方。 蓝色的眼睛微微移动,看着面色各异的同期们,他眼皮子跳了跳。 五条悟翘起腿,手扶在身侧的椅子上,隔着墨镜打量着天上肆和夏油杰。在看到他们隐晦的对视一眼后,他微微坐直了身子。 应该…… 不是他想的那种吧? 脚步身邻近,夜蛾正道抱着一叠文件出现在门口。 “久等了。” “夜蛾老师。” 夜蛾正道脸色不太好看,他走到办公桌前把手里的物件放下。视线停留在几人身上,叹了口气。 “你们的申请书我收到了。这次的特级咒术师裁定評级,我可以做你们的推荐人。” “但是——” 夜蛾正道声音沉了下来,语气肃厉: “最近咒术界发生了很多不平静的事情,我希望你们能保持初心,不要忘记身为一个咒术师应有的职责是什么!” “知道啦, 知道啦。”五条悟摆着手,“不管怎么样都会解决的,我们可是最强啊。是吧,杰?” 夏油杰握着手里的马克杯,看着上面的咖色水波。 “……杰?” 五条悟扭头看着他,夏油杰这才如梦初醒一样,颔首笑了一下。 “嗯。” 五条悟觉得奇怪,但也没深想。 他有些不满撇了一下嘴巴,啧了一声。 “说话就好好听啊,老子可是在说特级咒术师的裁定诶!”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幼稚。” 她看向身侧的天上肆,正要问她要不要參与,却发现她在盯着夏油杰看。 “……肆?” 你……不是吧。 家入硝子一贯淡然的表情多了些古怪,她挽住好友的胳膊,试图吸引注意力。 天上肆被拉了一下,思绪回笼。 她偏头看着她,“怎么了?硝子。” “你要參加裁定評级吗?” 特级咒术师不仅仅是一个头衔,还代表着名誉。咒术师们的实力以等级划分,有了这虚无缥缈的头衔,在日后祓除时拿到的报酬也会相应增多。 当然,遇到危险肯定要第一个上。 天上肆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太多的追求,但这会儿大家都要参加,自己不报名好像不合群一样。 “你和我一起,硝子。” 她这么说。 家入硝子愣了一下。 “好了,安静。” 夜蛾正道说:“有什么等到之后再讨论吧,现在来说说特级咒术师評定的问题。” 夜蛾正道告诉他们,成为特级咒术师需要两个步骤。 一是有高等级咒术师(一级或者特级)的推荐函,二是要在高等级咒术师的监督下,拥有独立祓除咒灵的能力。 乍然一听很简单,凭借现在年轻咒术师的能力,单独祓除咒灵都不是问题。然而考虑到‘特级’这头衔的特殊性,所选的咒灵等级自然不会低于一级。 之前的九十九由基,就是单独完成了超一级咒胎的祓除。 天上肆拉着家入硝子,准备报名。 看着她有些走神,天上肆捏住了她的手背。 “硝子,反转术式也可以成为特级。” 她语气带着自信,“你还记得我给你的咒具吗?使用它。” 那是一把硬度堪比天逆鉾的手术刀,不管是杀人还是用来对付咒灵,它都能做。 家入硝子张了张唇,目视好友那鼓励的眼神,她有些不自在的转开了视线。 她想过和同期一样評上特级咒术师。 可如果她也是特级咒术师了,肆还有那两个笨蛋受伤的时候该怎么办? 反转术式注定让总监对她虎视眈眈,一旦评选上特级咒术师……或许就不是只在高专、足不出户这么简单了。 可能会换到另外的地方,用一种新的理由把她‘保护’起来。 “我不参加了,肆。” 家入硝子握着少女的手,淡淡的笑了一下,眼里却显得那么悲伤。 “我会等着你回来的。” 天上肆:“……” 她本以为自己做了咒具就会让硝子开心,拥有了保障会让硝子感到放松。 现在看来,她还在顾忌着什么。 “是因为总监会吗?硝子。” 天上肆问着,绿色的眼睛一直在观察家入硝子脸上的表情,在看到对方骤然拉平又故作轻松的摊手后,天上肆沉默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裁决评定书。 “我知道了。”天上肆说。 家入硝子顿住话头,看着面露冷意的好友,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硝子。” 天上肆讲完这句话就强行转移了话题,“走吧,我们去找冥冥喝酒。” “……好。” 家入硝子看着她的侧脸,心里愈发的不安。 …… 特级咒术师的评级事项,短时间内成为了大家眼下最忙碌的事情。 五条悟、夏油杰、天上肆,三位参与特级咒术师评定的人员,以分开行动的方式接手了任务。 陆陆续续经过了实力评定、术式释放鉴定、祓除任务,又提交书面陈情书后,这件事情算是拍板了。 特级咒术师称号下来的那一天,三个人里只有五条悟是真心实意的开心。 “太好了——” “我们果然是最强啊!” 夏油杰被他勾住脖子,受他情绪感染,忍不住笑了一下。 天上肆握着手里的特级评定书,随手叠好塞进了口袋里。 “走了。” 她打了个招呼。 五条悟不满起来:“去哪儿啊,肆。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喊上硝子我们一起吧?” “有事情要处理一下。” 天上肆说,“下次和你们一起出去。” 夏油杰像是没听懂她话语里的辞别一样,慢悠悠地走到她的身边。 “带我一个?” 天上肆和他对视,心里思考着怎么样才能把这家伙打发走。 她不想在自己释放完术式后马上跟夏油杰的情绪产生共鸣,术式后遗症会让她情绪烦躁,夏油杰心里的郁气也会让她愈发的难以控制。 上次在禅院覆灭的那个晚上遇见夏油杰,也已经够让她失控了。那种自己也没预料到的事情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撕裂了他的伤口不说,还进行了意义不明的亲密举动。 以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她做事情要是带上满心黑泥的夏油杰……鬼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更何况这次是禅院直哉找她商讨事情。 想到上次和他争锋相对的场景,天上肆决定自己去速战速决,大不了就把直哉揍一顿完事儿。 “下次吧,夏油。” 天上肆拒绝了他。 夏油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五条悟没注意到挚友的异常。 他的视线也紧跟着天上肆,不满又有些抱怨的吐槽起JK,话里话外都是把自己抛弃在外的意思。 “肆那家伙肯定在背后偷偷搞什么!” “可恶,好玩的事情为什么不让老子参与啊,真是自私啊!” 五条悟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骨节噼啪作响,语气也愤愤的。 “肆那家伙做太过分了,是吧,杰。” “是啊。” 夏油杰回应道。 那张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透亮的琥珀色眸子却沉沉一片,整个人也莫名冷了许多。 “果然,还是有点在意呢。” 他叹口气,“这种排挤在外的感觉真让人生气呢。” “没错。” 五条悟咬牙切齿,“老子下次一定要找她问个明白。” 第43章 43 杂碎。 43. 同期们在后面蛐蛐什么, 天上肆自然是不知道的。 前不久她刚接到了禅院直哉的电话。 禅院直哉接任家主后,他父亲在上一代留下的亲信,被他用大家族常用的手段處理掉了。 新的人手也被他替代了父亲原本设好的钉子, 加入了咒术总监会。 假期,在天上肆處理造坊的时候, 禅院直哉也在處理禅院类的各项事务。 “家主”这个位置,对于现在仅17岁的禅院直哉来说过于沉重了。 他不是那种很有能力的人, 脑子知晓权益斗争,放在禅院家也算够用。但若是代表‘禅院’和御三家的人交锋, 那些老不死的贵族们,总会有各种方式给他找不痛快。 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开始 崩溃了。 他很想很想天上肆。 就像是想要抓住什么然后支撑自己一样,禅院直哉一邊咒骂她是个贱女人,是个不守妇道的杂种, 一邊心怀戚戚,期待她给自己打电话。 但是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 自从禅院家的那些人被她弄死之后,她就再也不理自己了。 她以为不搭理自己就能甩掉她犯下的罪孽嗎?! 禅院直哉心里怀揣着惡意,他绝对不允许天上肆那个贱女人就这样丢下自己! 被利用的感觉让他呕吐, 可处在咒术界权力斗争下的现态又让他懦弱地感到自卑。 他只能怀着仇恨、惡意与惶恐不安的焦虑, 一遍一遍拨打天上肆的电话。 “烦不烦?” 熟悉的声音响起,禅院直哉更生气了。 “天上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女人的声音透着一股不耐烦, 语气也帶着嘲讽:“你不是当上家主了嗎?直哉,理想实现的滋味很不错吧?” 壹零五七二九柒七一八 禅院直哉处在禅院家的主厅内,无人在旁,也让他显得格外可怜和孤寂。 他捏着手机,不甘心极了。 “为什么,天上肆……” “不是说了嗎?” 天上肆无情地说:“你比较好用。” 只有禅院直哉自己知道, 他痛苦的根源根本不是来自于父亲死亡,也不是来自于自己被利用。 而是身处家主之位,做不到父亲那样完美,外部的压力造就的自我压抑。 他要疯掉了。 不断更迭的文书,无法处理的事件,总监会的压力,贵族们的流言蜚语……一层叠着一层,让他喘不过气。 天上肆在胁迫他打上禅院的那一刻,就猜到了他现在的局面。 不管他现在经历何等的痛苦,都比不过她已经切身体会到那种情绪的同期。 他是自找的。 夏油是被迫的。 天上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罪有應得。若不是禅院家贪心,他自己也想要快点爬的更高,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嗎? “你来找我。” 禅院直哉放低了声音,他的声音颤抖又帶着祈求,从话筒那邊响起。 “天上肆,你来禅院找我。” “……” 天上肆懒得和他纠缠。 看了一眼刚拿到特级咒术师评级证明的同期,就要挂断电话。 禅院直哉那邊似乎也想到了她要做什么,话语间把自己的位置摆地愈发底下。 “……求你……求你过来。” 这句可怜的祈求让她改變了主意。 天上肆不知道禅院直哉到底要搞什么东西,但不得不说,那低身下气的样子让她成功的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受到的窝囊气。 如今就像是回旋刀一样,刺中禅院直哉那废物的心脏。 可谓是报應不爽。 “好啊。” 天上肆说,“等着。” 她和同期们告别后,就坐上新干线转去了京都。 为了防止夜蛾正道会给自己按上‘旷课’的罪名,她如实发送短信,告诉夜蛾正道自己要去禅院家一趟。 夜蛾正道知道天上肆从小在禅院家长大的事情。 不清楚小时候她是怎样度过童年的老师,还以为她是在得知了禅院事變后,特意去安慰现任家主禅院直哉的。 夜蛾正道想了想,一些关于禅院直哉的惡意揣测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他回复了弟子的信息,放下手机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夜蛾——” 没大没小的声音响起,五条悟推门而入。 看着夜蛾正道沉沉的脸,他炫耀似地拿起了手里的评定书,在空中挥了挥。 “看看~老子拿到了特级咒术师的证明。” 五条悟单手压在办公桌上,一只手把那评定书放置在夜蛾正道面前,晃了晃。 “老子真厉害啊。” 话语里全是对自己实力的认可。 夜蛾正道无语,他看着旁边笑眯眯的夏油杰,凝望着他,似乎在询问他的成绩如何。 夏油杰也拿出了自己的。 和五条悟比起来,夏油杰显得要稳重多了,倒是没做出拿着评定书在夜蛾面前做出逗弄的动作。 “夜蛾老师,” 夏油杰礼貌地喊了一声,把手里的评定证明放在了桌面上,輕輕往前推了一下,“我也通过考核了。” 夜蛾正道这才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神情。 “不错。” “说起来——” 五条悟左右看了看,那双隔着墨镜的六眼探测着四周的情况,“肆那家伙没过来啊?” 夜蛾正道‘嗯’了一声,随意道:“她回禅院了,这两天請假。” “禅院?!” 五条悟声音提高:“不会是去找禅院直哉那废物的吧?” 总所周知,五条悟做事虽然任性,但他的性格绝不会搞恶意针对,顶多嘴欠两句表达情绪。 当他说出“废物”一词的时候,说明他是打心底里觉得对方废物,而不是刻意的辱骂。 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别这么说,悟。” “有时候还是要考虑一下别人的情绪。” “哈?那个禅院?”五条悟啧了一声,“杰,你是不知道……” 眼瞅着弟子又要开始说一些难以入耳的话语了,夜蛾正道立马制止。 “悟。” 五条悟发出一声气音表达自己的不满。 夏油杰对‘直哉’这个名字记得很清楚。 就是烟火大会的那天晚上,在街道上和天上肆打招呼的那个黄头发少年。看起来实力确实弱,但他们那亲密的称谓还是让夏油杰难以控制的在意。 说到禅院,不就是那天晚上同期告诉自己的那个家族吗? 所以他的同期是把禅院的所有人都杀了,只留下了禅院直哉吗。 ……果然还是好奇呢。 想去看看。 夏油杰笑了一声,问道:“夜蛾老师,既然是回禅院家,为什么天上請了两天假?” 东京到京都,一天也能跑个来回。就算今天不回来,明天也應该能到高专才是。 所以是因为什么呢? 夏油杰的问题让夜蛾正道没法回答。 天上肆請假的时候别的没说,只讲了要回禅院家。 五条悟看着沉思的夜蛾正道,又看了一眼神情疑惑的挚友,干脆的一拍手。 “那就去禅院找肆啦~” “反正我们现在也是特级咒术师了,对吧,杰?” 夏油杰微笑着点头,“说的没错。” 五条悟把他手里的证明“啪”地一声拍到了夜蛾正道面前,在对方即将要发火之前,极速拉着夏油杰遁走。 “那就这么说了,夜蛾!” “老子和杰去找肆了,请假两天。” 夜蛾正道拍桌而起,然而速度怎么也比不过已经延展出无下限新用法的五条悟。 他俩快速地摸出教学楼,虽然没有听见,但是仿佛幻视了夜蛾正道大喊他们名字的样子。 待到无人,五条悟停下了脚步。他双手插兜,头偏向了夏油杰。 “好了,杰。这里没有人,你是不是可以说了。” 夏油杰:“嗯?”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困惑,不知道怎么回复。 “是你啊,”五条悟食指勾下自己的墨镜,那双绮丽的眸子緊緊盯着自己的挚友,“你和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今天是你想去禅院找肆吧?” 夏油杰笑着否认:“我可没有这样讲哦,悟。” “怯。” 五条悟双手抱臂,“上次在办公室的时候老子问你,你和我说是因为之前的任务和肆熟悉了。” “现在呢?现在是因为什么?” 夏油杰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叹了口气。 “好吧,悟。什么都瞒不住你。” 五条悟闻言立马亮起了眼神,一副等待吃瓜的兴奋表情,头还往前蹭了一下,试图听的更清楚。 “是咒具哦,我请天上同学帮我打一把适合我的咒具。” 五条悟:“就这?” “嗯。” 五条悟不信,但五条悟没有证据。 他的直觉和观察,让他觉得夏油杰和天上肆之间肯定有什么。但这会儿听夏油杰说起来,他反倒又想到了在一期的时候,和家入硝子凑合他俩把关系變好的事情。 左思右想之下,五条悟放松了心情。 “什么呀。” 他和夏油杰勾肩搭背起来,“放心吧,肆那家伙做刀还是很厉害的。” 刀? 夏油 杰但笑不语,天上可没说要给他做刀。 想到她口中的那个更适合他、属于夏油杰一人的独有咒具,他勾起了唇角。 就像是那天的吻一样,撕扯着留下印记后,这次也是专属于他的。 “走!” 五条悟摩拳擦掌,“老子一定要搞清楚肆那家伙在背后做什么!” “悟,还是注意一些吧,窥探别人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夏油杰这么说着,白色虹龙却从咒力旋涡中划出白痕。 银白的成龙盘在空中,对他们伏下身子。 最强们踏上龙首,在虹龙的帶领下前往禅院山头。 另一边,早出发的天上肆在京都和禅院雅子碰了面。 她请了两天假,今天下午来找禅院直哉,明天和后天则是要在造坊研究咒具。 储存术式的咒具已经研发成功了,但因为制作过程非常的麻烦,在和冥冥商议了以后,天上肆决定再上面进行改良。 如果成功,就不再需要再像给硝子做咒具那样不断地淬炼了。 做出大型量产的咒具,就可以卖给普通人了。 “京都这边的造坊最近被人盯上了。” 禅院雅子一边开车,一边给天上肆讲着最近出现的问题,“听值班的员工说,晚上的时候造坊旁会有咒力气息徘徊。有人用术式探查过,发现没办法锁定人员,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 天上肆从思绪里抽出,她看向前方开车的禅院雅子,“术式也没办法?有试过攻击吗?” 禅院雅子点头,随后道: “术式无效,攻击不到人。那咒力太奇怪了,属下找了很久,都没查出来究竟是什么人。” “没事。” 天上肆把这件事儿记在心里,安慰着愁眉担忧的禅院雅子,輕声说:“如果京都这边出现问题了,就用东京的造坊。” “东京的那个不是……” 禅院雅子脸色變了变,那緊皱的眉微微舒展,她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肆小姐。” 想起禅院的那些女孩子们,天上肆又问起来: “雅子,那些禅院的侍女姐姐们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肆小姐。” 禅院雅子在禅院覆灭的那天晚上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第二天就趁禅院失去家主大乱的间隙,帶走了许多曾经跟着天上肆学习铸刀的侍女。 根据她们的意愿,一些愿意留下来的就安排工作。 不愿意留下来的再根据她们自己的想法,帮助她们获得新人生。 从过年到现在,三个月的时间,很多人的人生已经彻底扭转。 有人选择了嫁一个可靠的男人,有人选择去尝试自己喜欢的事情…… 总之,这些都和禅院无关了。 虽然她们都曾经姓“禅院”。 “禅院做的最失败的意见事情就是小瞧了女人。” 天上肆勾了勾嘴角,“……可惜,看不到禅院扇上蹿下跳的样子。” 应该晚点让他死,看看自己瞧不起的人如今过得比自己都要好。 禅院雅子也笑了起来。 京都到禅院家的盘山公路很长,弯弯绕绕了好几个道,车辆才终于到达了禅院主宅。 “需要我等您出来吗?” “不用。” 作为曾经在禅院家待过的禅院雅子,再次面对这个地方的时候脸上带着冷淡,说话的时候更是毫不客气,“这种腌臜的地方,肆小姐还是小心一些。” “放心。”天上肆说,“直哉打不过我。” “大少爷……不,禅院家主如今应该如愿了。” 禅院雅子说话听起来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却带着讥讽。 天上肆拍了拍她靠着的车座椅,像是无声的安抚。而后她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禅院家的人大清洗,门口守门的侍仆也变成了陌生的面孔。见到天上肆的那一刻,他就急忙打开了主宅的大门。 “天上小姐,请。” 看样子是禅院直哉提前打过招呼了。 她走在熟悉的庭院里,几个月前屠戮的鲜血已经被清理干净。坏掉的门窗全部换新,连带庭院中用来行往的桥架也被拆掉,改成了石子道。 禅院直哉在通过这些事情来改变禅院,仿佛全部换成新的,他这家主的位置才能坐的更安稳一样。 禅院家还是一如既往,躯俱留队三人一组进行着巡逻,活下来的炳成员在训练场演习。 少了的是这里的女人。 当然还是会有侍女愿意留在禅院家,甚至直哉也会从别的地方‘进货’。但数量和早年相比,已经大不如前。 在临近主厅的时候,她看见了禅院直哉。 意外的,他把头发染了回来。 黑色的发倒是让他看的顺眼很多,那张原本就不丑的脸此刻显得眉清目秀,安静地站在那儿倒是有了点男人听话的样子。 “直哉。” 天上肆喊了一声。 看着面色如常的女人,禅院直哉的牙都要咬碎了! 禅院直哉哼了一声,“看来你过得不错。” 他语气里带着怨,这些天他一直承受着痛苦的折磨,她就跟没事人一样。 “还行吧,”天上肆实话实说:“离开了禅院到哪儿都是晴天。” 没人废物老登在面前跳,她心情都畅快不少。 除了术式后遗症无法摆脱外,平时发脾气的频率都变低很多。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他脸上带了些别扭:“……我把头发染回来了。” 看到了。 天上肆点头,由衷道:“还是黑色好看。” 禅院直哉马上就掀翻了那嘴脸,表情变得嚣张起来。 “哈,低俗的女人。” 没等天上肆开口,他皱着眉又继续追问:“除了这个,你还有没有想说的?” 闻言,天上肆还真的思考了起来。 想起雅子说过的京都造坊陌生咒力的事情,她询问起禅院直哉。 “你知道我的造坊最近有人在附近探查吗?” 不说造坊还好,一说造坊禅院直哉就更生气了。 这女人不仅利用他把禅院家弄了个颠覆,还利用禅院家的名头在外面卖咒具。 现在总监会对他最不满的原因就是因为咒具外放! 他们没有得到的咒具,外面的诅咒师、野生咒术师却可以得到。总监会想要使用,还要亲自掏钱。 这在封建制度上下级严格遵守的总监会,简直是一种耻辱。 他们怀疑这些都是禅院家想要脱离总监会掌控的证据。 禅院直哉没有能力解决这些矛盾,所以才想着要天上肆出面解释清楚。 听到她这么问,他所幸直接摊牌。 天上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所以你要让我给总监会提交书面陈情,告诉他们造坊和咒具都是我一个人的,对吗?” 禅院直哉:“不然呢?我要一直给你背锅吗!” 他说话的时候脸都气得涨红了。没了黄毛,那黑发搭着那张脸倒是让他此刻看得没那么讨厌了,就是嘴巴依旧臭。 “贱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直哉,看来你忘记是怎么求我过来的。” 天上肆睨着他,手抱臂换了一个站姿,“如果我向总监会递交报告,你打算怎么做?自己去说?” 没等禅院直哉说话,天上肆又‘哈’了一声,表情沉郁下来。 “没关系。” “我现在就宰了你,直哉。” 禅院直哉难以克制地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场景,那个颊上溅着艳红色的血如厉鬼一样的她。 根本无法反抗。 扇那个废物和甚一那个孬种没把她拦下来,连父亲都死了,他怎么可能打得过! “轰——” 一声爆鸣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禅院直哉面色微变,快速冲到天上肆身侧,和她一起回头看向那发出声响的位置。 “禅院家的结界……” 他脸色铁青。 “破了。” 天上肆点点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幸运,这个时候有人来找你聊天了。” 其实她没想过真杀了禅院直哉,说那样的话不过是吓唬他一下。 有他在前面做挡箭牌,还是能减少很多麻烦的。 在这造坊顺利进行的档口,天上肆懒得去管禅院家究竟如何,说到底还是自己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禅院直哉却没有她想的那么开心。 他宁愿自己脸上挨巴掌,也不想看见禅院家的结界破碎。 这比天上肆打 他脸还无法忍受!! 天上肆打他脸,那是因为她很强。他没有反抗的能力。 禅院家的结界破碎则是在向全禅院的家告知,他这个禅院家主是个废物,布下的结界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宁愿天上肆打他。 巨龙从空中呼啸而下,龙首上的白发少年发出嚣张的笑声,以一种难以抵挡的速度冲下来,在临近地面的时候,虹龙甩尾,稳稳地落地。 “直哉——” 禅院直哉听见了那可恶又熟悉的声音。 “你还是这么弱啊!” 风把他们的衣摆吹的猎猎,黑发少年视线移到他的发上,又看着他半长不短的头发,笑得温和。 “抱歉,悟就是太任性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是啊,说的都是实话。 天上肆在心里点头。 没听出夏油杰言外之意的五条悟撇了撇嘴,胳膊肘架在挚友的肩膀上,“什么嘛,杰你这个家伙。” “五条悟!” 禅院直哉气得大喊:“你可曾记得这里是禅院家!” “禅院?” 禅院直哉看着那黑发少年——该死的咒灵操使掀了掀眼皮,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禅院家的人不是被杀光了吗?” “哦,抱歉。” 夏油杰歉意地说,“忘了其实还有你的存在呢。”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呢? 你这个上蹿下跳的 ——杂碎。 “少废话。” “破坏了禅院的结界,别想就这样结束了!” 禅院直哉早看夏油杰不爽很久了。 因为御三家的和平协议,贵族间的继承人不可以随意斗殴、下杀手。除非是发生了大过错,亦或者是咒校联赛这种时刻…… 他打不了五条悟,还不能打一个咒灵操使吗? 五条悟很显然不把那条例放在心上,他一脸跃跃欲试,正要回击,动作被一只手阻隔。 “杰?” 五条悟不解。 “我来吧。” 夏油杰视线扫过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的天上肆,手在空中捏了个印。 “喂,就是你吧?” 禅院直哉抽出了腰侧的咒具,露出了冷笑,“上次在烟火大会和天上肆勾搭在一起的野男人!” “什么什么?” 五条悟立马伸出手,他五指并拢放在自己的耳畔边,嘴巴嘟成一个‘o’字,“快给老子说说,什么时候?——烟火大会??” 说到最后四个字,他猛地提高了声音收回手。苍蓝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在自己幼驯染和自己挚友身上打转。 “喂喂——” “你们是在排挤老子吧?” 夏油杰没回应,因为他正和禅院直哉缠斗在了一起。 五条悟龇牙咧嘴,凑到了天上肆身旁。 “肆——” “你这家伙和杰背着我偷偷出去做了什么好事?你们这两个偷腥的家伙!出轨!双向背叛出轨!” 很显然,他很生气。 说出来的话都是乱七八糟的。 天上肆:“……” 她无法解释,只要讲出来,以五条悟的逻辑性,冷静下来后顺着推断,很有可能就会猜到是她那天闯上了禅院。 看着幼驯染心虚的移开视线,五条悟一惊,随后瞪大了那双猫眼。 “你、你……你……” “你不会是在和杰交往吧!!” 五条悟炸毛一样跳起来,“老子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夏油杰单手压在禅院直哉的脸上,一脚把他踢出去,正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他□□碰撞木架的烟尘,耳边就听到挚友那句话。 夏油杰:“!” 他迅速看向天上肆,天上肆也正巧看向了他。 “没有。”X2 他们十分默契的一起否认。 有人心里想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又硬压着情绪。 这样异口同声的回答让五条悟越发生气。 “骗我!” 他连‘老子’都忘记用了,有些蔫巴巴地看着两位,唇角下拉,“可恶,搞针对!” 没人理会的禅院直哉此刻也被巨大的怒火充斥着,情绪一阵阵顶上脑门,让他的咒力在短时间内进行了超强的大爆发。 他闪身冲至几人面前,额角的鲜血顺着高挺的鼻梁落下,那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天上肆。 “天上肆!你和咒灵操使到底是什么关系!” 禅院直哉也大声地追问。 天上肆看着他,还没等她回应,禅院直哉突然咧嘴出了一个古怪的笑。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卷轴,在几人面前打开,露出了里面结着的契约。 “天上肆,你一辈子别想摆脱我!” 夏油杰顿住了脚步,金色眼睛隐晦不明地看着被禅院直哉单手展开的卷轴,在顶端漂着“婚契”两个大字,下面赫然写着熟悉的名字。 嗯,还有这种事情存在着呢? 心情不好的时候果然看什么都不好。 夏油杰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扭头看向了天上肆。 “抱歉,天上。我不知道你们是这样的关系。” 啊,好想宰了他。 他想。 夏油杰在道歉,似乎在解释因为自己对他们的关系不明清楚,所以才会对禅院直哉下痛手。 他那情绪比直哉的怒意还要恐怖,就像是吃人的兽,恨不得扑到天上肆脸上了。 天上肆早就不爽自己被禅院当成工具人了。 先是有那莫名其妙的婚书不说,还听到了夏油杰那阴阳怪气的语气。 他永远能和她产生最强烈的情绪共鸣,这种‘心情不好’的事情,每次都能被她轻易的捕捉到。 ……怎么这么多事啊! 天上肆面无表情道地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地的瞬间,骤然膨胀的咒力开始充炸,整个庭院内溢下一层赤色的火。燃烧的咒焰在呼啸,仿佛要把这里掀开。 “呜哇——” 五条悟跳到夏油杰身边,拉长了音调,“好可怕哦好可怕哦。” 他装腔作势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正要和挚友调侃两句,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天上肆身上,那双眼里倒影着燃烧的火光。 五条悟突然就不笑了。 ……喂。 杰你这个家伙…… 夏油杰看着同期提起了那把黑色的刀,刀面逐渐由黑转白,动用了术式。 她抬起手,一把斩断了禅院直哉手里的卷轴,用刀尖抵在了禅院直哉的下巴上,语气冰冷。 “直哉,你是不是脑子不好。” “禅院直毘人都死了,拿这个有什么用?” 说完,她冷笑了一声: “就算没死,我又凭什么听你的?” 别忘记了,禅院家是怎么死干净的。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禅院直哉嘴唇颤抖,许久没有说话。 天上肆利索地收手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一只手紧紧拽住了她的衣摆。 “别……别走。” 禅院直哉狼狈极了,他不想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也不想让五条那家伙看不起自己。 可要是天上肆走了,他还有谁? 家里只剩下了听话的人,那些人无法像天上肆一样拥有强大的术式,可以帮他再次登上顶峰。 只有她,只有帮助自己坐在家主位置的天上肆,才能让自己获得更多。 “天上肆……” 他低下头,黑色的散发垂下遮住了眼,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祈求。 “求你……” 夏油杰唇角的笑意愈发虚假,他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在烟火大会那个晚上第一次遇见禅院直哉一样,他再次细细的打量起来。 就像是要记住他的样子。 记住了然后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 天上肆没回应他,只是拽出了自己的衣角,面无表情地走向了在前方等待的同期身边。 “走了。” 她对着夏油杰喊了一声。 夏油杰沉默地扭头跟着她离开。 五条悟因为吃瓜看戏慢了一步,眼看虹龙出现,他立马跳了上去。 绮丽的蓝色眸子 好奇的隔着墨镜打量着两个人,心里不停的催促自己死脑袋快转,赶紧想想他俩到底怎么回事。 为了搞清楚是否有事是自己没领悟的,他闷着声打开了line,找到了昵称为【脆皮医疗兵也有梦想】的人,开始发送信息。 【硝子!!】 【出事了!!】 乱飞的标点符号表达了神子此刻的好奇又兴奋。 五条悟带着墨镜,手指噼里啪啦地敲击着。他快速地组织着语言,把今天在禅院看到的所有事情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对面发出了个“?”后,没回他了。 似乎在看短信。 五条悟一鼓作气,又把自己满肚子的疑问,以及对杰还有肆的猜测一起发给了硝子。 过一会儿,他等到了回复。 【脆皮治疗兵也有梦想】:杰呢? 【脆皮治疗兵也有梦想】:让他看手机! 【脆皮治疗兵也有梦想】:现在,必须看! 【脆皮治疗兵也有梦想】:还有肆,你让她离杰远一点! 五条悟闻言马上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那种幸灾乐祸的样子简直太明显了。 他正要去找挚友,抬眸的时候恰巧看到了两人在龙首上说话。 好奇心作祟,他顾不得传达硝子的指令,决定自己先观察观察! 夏油杰蹲踞在虹龙的头顶,风把他的黑发吹起来,搭着那有些低沉的气压,显得他的身影孤寂。 “心情好点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夏油杰扭头看向出现在身边的同期。 她俯视着他,低头的时候那双狭长的眸子半阖着,唇角拉平,整个人透着厌厌的气息。 夏油杰:“……嗯。” 为什么好点了,他没有解释。 为什么生气,他也没有说。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 天上肆对他抱怨着,然后又说:“下次再到我面前发神经,我就把你绑起来。” 找个地方关起来,免得到处跑,影响自己的心情。 这话说的无厘头,让夏油杰怔了许久,然后垂下眸子闷笑了一声。 很可耻,但他居然有些期待。 会怎样做? 上次那样? 还是更愤怒的碾碎他? “抱歉,下次不会了。” 任是想了很多,但夏油杰只是这样说。 这样一直低头和他讲话很累,天上肆所幸直接盘坐在他的身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子。 手指取出一支递出去时,她的视线转到夏油杰扶在龙角的手,在空中滞了一瞬,那只拿了烟的手换了个方向。 在夏油杰微怔的眼神下,把那根烟放在了他的唇边。 微凉的指尖拂过他的唇,海绵头抵在那片柔软上,她领着它探了进去。 夏油杰顺从地咬住了烟头,沉默地看着她手轻轻按动火机,另一只手抬起为火苗挡风,给自己点燃了那只香烟。 为了给自己点火,她的视线一直在那燃烧的火苗上。而他的视线则停留在那片被火焰印出暖光的侧脸。 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心情已经好了。 “喝酒吗?” 他叼着烟,含糊地问着。 天上肆愣了一下,想起来之前答应他可以一起喝酒的事情。 他说的肯定不是指现在,或许是晚上。 于是天上肆问他:“大吟酿吗?” “嗯。” 夏油杰带着笑音的回复道。他视线偏移到她微皱的眉上,试探地说:“或者可以换成烧酒。” “明天还要做事,清酒就可以了。大吟酿吧。” 夏油杰换下手里的烟支,单手夹着,修长的食指扣在烟身上轻轻弹去烟灰。浮灰随风泄在身后,他喃了一句‘可惜’。 “还有机会的,夏油。” “等忙完这段时间吧。” 夏油杰笑着点头,没解释自己在可惜什么。 同期没再说什么,他们并肩坐在一起,两个人都沉默地抽着烟。黑色的衣角紧贴,天上肆没发现自己和夏油杰之间的距离和最开始相比,已经越来越近了。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身后的五条悟面露一个大震撼。 他:“!!” 五条悟立马掏出手机就着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一股脑的发给了硝子。 这下硝子彻底不理他了。 硝子忙着给夏油杰发信息。 第44章 44 “阻止天元和星浆体同化。”…… 44. 同期的出现让天上肆没办法继续在京都待下去, 做咒具的事情暂时不适合告诉他们。 她自己都有些忙不过来了,现在又出现了造坊不明咒力的事情。此刻告诉同期们无疑是让他们卷进来,多两个人跟着一起操心。 更何况以夏油杰那精神状态不稳的样子, 说了也是叠加负担。 在夏油杰提出喝酒后,他们一行转道, 落在了距离高专不远的一家酒吧。去之前还不忘记把家入硝子稍上。 “老子可不像某些人,喜欢搞针对。” 五条悟说这话的时候, 视线不断撇向那两位,但因为墨镜的原因, 让人看得不太真切。 “硝子!走。” 大少爷一声命下,抬手就要夹着硝子跑路。 家入硝子先一步凑到了天上肆身邊,勾住了她的胳膊。 五条悟手一空,再抬眼就听见了家入硝子的话。她站在天上肆的一邊,把夏油杰的位置挤开。 “杰, 你和悟一起。” 夏油杰好脾气的摇摇头,转头从同期身邊走到五条悟旁。 五条悟斜斜地睨了他一眼,语调阴阳怪气:“哟,这不是杰嘛。不和你的同期凑一起了?” 夏油杰:“悟?” 你发什么神经。 五条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也是, 反正在肆心里硝子关系更好一点呢。” 夏油杰:“……” 真是够了。 他带着笑,抬手按压五条悟的肩膀上, 语气不變。 “是太怕寂寞了吧,悟。” 天上肆和家入硝子都十分默契地无视了后面传来的动静。 同他们的距离拉远了些,家入硝子这才看向天上肆。她在暗自打量,心里悄悄思考。 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晚上喝酒的时候,不动神色的坐在了天上肆和夏油杰中间。 夏油杰莆一和她对视, 家入硝子也冷笑一声。 夏油杰:“……” 他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心里叹口气。 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仿佛周围已经围起了墙。硝子排斥他接近同期,很显然是因为之前有些玩笑太过分了,在她心里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如果硝子知道他的想法,或许会无语的接一句“原来你也知道啊”。 没和同期坐在一起的事只是短暂地让他有些失望,没有影响到整晚的情绪。 为了庆祝他们获得了特级咒术师的称号,酒品开始往度数高的整,五条悟只是小小的抿了一口,一张俊脸就浮上了潮.红。 他傻兮兮地抱着醉酒后点的牛奶,乐呵呵地看着三个人,时不时岔上一两句让人觉得头疼的话。 “……这真的没事吗?” 天上肆都害怕这家伙把自己的腦子喝坏了。 “没事,喝醉说到底只是酒精中毒后的一种反应。”医学生淡定地说,“体内的解酒酶速度跟不上才会这样,悟这个情况,睡一觉就好了。” “不过,夏油的酒量还真是好啊。” 天上肆不由地看向对侧的夏油杰,他和自己 一样饮着大吟酿,一杯杯的下去也不见醉意。 夏油杰点头,“或许我和悟刚好相反吧,硝子说的那种解酒酶,我恰巧分泌得很快。” 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把放着薯条的小盘子往面前移了一下,抬手的空隙间刚好把两个人对视的视线挡住。 “以后就是特级咒术师了,面对的任務会比之前要困難一些。” 她叹口气,对天上肆交代着,“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要受伤了。” 做任務的这句话似乎点燃了不得了的点。 天上肆和夏油杰面色微變,夏油杰垂下眸子注视着眼前的酒杯,眸子里倒影着酒水的涟漪。 看着又低沉下去的夏油杰,天上肆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神经病。 天上肆觉得再这样下去,夏油杰没變成疯子,她都要先一步因为情绪共鸣受不了了。 这人又在想什么黑暗哲学啊。 好好的说个任務,需要思考那么多东西吗? ……或许腦子太好也是一种麻烦。 家入硝子不动神色的看着两个同期,已经应证自己猜测的她,忍不住喝了一大口酒。 于是,在场除了五条悟那个醉猫丧失战斗能力外,余下三人都怀着各异的心思,默契地拼起酒来。 等到时间差不多,天上肆半揽着家入硝子坐上了虹龙,跟同期们一起回到了高专。 夏油杰扶着五条悟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喝醉了的五条悟打了个嗝后醉哄哄地抬眼,扫了一眼他。 “是杰啊。” “嗯。” “肆呢?那家伙要好好和我说清楚,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五条悟嘟哝着,醉酒的状态让他说话颠三倒四起来。 “烟火大会……那天你和肆,藏着什么……” “你喝醉了,悟。” 夏油杰把他架起来,“没有的事。” “还在瞒着我……” 五条悟非常生气,他用力甩了一下胳膊。 夏油杰此刻也有些微醺,一时不察被他挣开了胳膊。还没等他去说些什么,五条悟在原地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腦袋。 “老子要去找肆,让她告诉老子那天晚上到底和杰在做什么好事!” 说完,五条悟就突地跑掉了。 这句话就像一声惊雷,瞬间让夏油杰清醒过来。 “等——” 等一下!! 话音未落,眼前已经没了五条悟的影子。 想到那天晚上在京都造坊的客房,自己做的事、还有和同期那个不明所以的吻…… 夏油杰满腦子都是那些画面,怎么也甩不掉。 以他对同期的了解,她肯定不会说出去。 但这即将到来的问话,无疑会让夏油杰感到羞耻。 他额角滑下一滴冷汗,暗自倒吸一口气后大步地去追五条悟。 等夏油杰赶到女生宿舍的时候,正好看见挚友醉醺醺的敲门,然后同期满脸不耐地望着他。 “肆!” 五条悟兴奋地喊了一声,带着勘破真相的得意问着天上肆。 “老子问你啊!烟火大会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杰,你们——” 夏油杰瞳孔收缩,快速走上去。 “等一下,悟。” “——是不是偷偷出去约会啦!”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声音一道落下,夏油杰浑身僵硬。 他難以控制地看向了和他同样僵硬的同期。 “约会”这个词语有些不太符合他和同期现在的关系,听起来又暧昧又让人觉得心慌。 天上肆视线扫过夏油杰,就明白了眼前大概的情况。 比起五条悟猜到自己殺了禅院全家,或许这个理由还算得上好。 至少以后事情被发觉,身为五条家公认下一任家主的悟,不会被总監会和其他的贵族问责。 嗯…… 那天谁又说不算约会呢? 于是天上肆淡定点头。 “没错,悟。” “就是你想的那样。” 随着她的话落下,夏油杰即将开口的话也顿了下来。 因为那晚发生的事情,他在心里不断地在怀疑自己的能力,也在不停地对比自己和‘甚爾’相差究竟在什么地方。 他在反思,在思考,也在恨自己好弱小。 去参加特级咒术师的评定,也是因为获得这个称号仿佛能证明些什么,拥有代表强大的证书,似乎就能让他心情好受很多一样。 ……可那又怎么样。 每次想到自己会被普通人打败,他还是难以调节。 他那天还在自己的同期面前露出了那样难堪的一面。 更何况还存在一个宣泄着暴虐和情绪的亲吻。 可现在,他已经无法去思考那些东西了。 夏油杰满脑子都是同期那句承认。 那是约会吗? 如果两个人单独相处做某件事情是约会…… 算的吧? 这种他平日不喜欢的‘谎言’,在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块吃不到的糖。就算这块糖没有真的吃进过嘴里,可还是隐隐的泛着甜意。 比那个吻更要让他开心的,是同期所说的约会。 五条悟呆呆地站在门口。 他看着天上肆,又扭头看了一眼夏油杰,满脑子都是“杰和肆出去约会了”。 他愤怒的指着自己,又指了一下隔壁家入硝子的门扉。 “那老子怎么办?硝子怎么办!” 喝了酒的五条悟开始发疯一样说着幼稚的话,“不行啊,你们要带上我们!老子和硝子还没有参与到你们的约会里啊!” 夏油杰:“……悟。” 你清醒点行吗? 天上肆也倍感头疼。 特别是看到隔壁听到动静的硝子也出现在门口,叼着烟抱臂看着他们,这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情绪进一步达到了顶峰。 五条悟还在问。 “那你们在交往吗?” 他鼓着嘴巴,“老子不会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这倒没有。” 天上肆说出来后,家入硝子和五条悟都同时松了口气。 “什么呀!” 五条悟又恢复到了愉快的情绪里,“老子还以为你们先一步甩开老子了呢!” 他就像是大多数的高中生一样,和挚友比着谁先脱单。 “这也要比吗?” 相比于天上肆,夏油杰说出来的话就暧昧模糊得多,“真有那么一天,你怎么办?” “哈?” 醉酒的五条悟脑袋懵了一下,随后大喊起来。 “反正你们约会要带着老子!” 然后呢? 就像是带儿子出去春游一样吗? 还是你想当史蒂夫? 家入硝子冷笑了一声。 夏油杰颔首和硝子打着招呼,然后抬手拽住了挚友的后衣领,扬起了手。 “那么打扰了。” 就像是五条悟突然的到来,他们走的时候也是急匆匆的。 看着DK们消失在面前,家入硝子弹了弹烟灰,扭头看向天上肆。 “肆,所以你和杰……” “没有的事。” 天上肆淡定道:“就是在一起活动了一下。” ……亲吻也算活动吧? 她有些心虚。 “你们……没在一起?”家入硝子比了一下小指。 天上肆差异地看着她。 家入硝子顿了一下,那股对好友的担忧彻底消失,反而开始同情起夏油杰。 她叹了口气,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警惕着实无厘头了。家入硝子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算了。” 只要身为女孩子的肆别吃亏就行。 天上肆不知道家入硝子说的‘算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特级咒术师评定结束后,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那天晚上似乎是大家最后一次整齐的相聚,之后的日子,因为‘特级咒术师’这个头衔,大家都变得忙碌起来。 为了方便自己行动,天上肆把咒具材料研发的一些灵核转到了东京造坊。 经过诅咒师们的帮助,术式储存的步骤不再复杂,现在只需要用到她的荒火与咒术师的术式进行共鸣,就可以顺引储存。 原本的产量,从一个灵核做一个咒具,也变成了根据灵核破碎的程度(破碎了多少片)制作出相对量的咒具。 没等她把这个咒具彻底公布,京都那边就出事了。 先给她打電话的是甚爾。 在大阪已经安稳过上养老生活的甚爾電话一来,天上肆直觉感到不妙。 他开口就是直接了当。 “小鬼,你那两个接了星浆体的任務同期在什么地方?” 星浆体任务是在两天前下达的,两天前天上肆刚好被派去了北海道出任务,没有和两个DK一起行动。 回来后,她才从家入硝子口中听说,这次的任务是总監会高层指名道姓让两个最强参与的,不可以拒绝。 虽然觉得有古怪,但以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能力,护送任务比祓除任务还简单,怎么想都不会出事。 如今听到甚爾这么一问,天上肆心里也有些咯噔。 “甚尔?” “你是知道了什么消息吗?” 甚尔回想着孔时雨给自己介绍任务的说辞,冷笑了一下。 “盘星教的诅咒师们都盯着星浆体,现在已经做好了计划,打算刺殺天内理子。” “孔时雨找到我了,” 甚尔拍了拍怀里酣睡的小惠,面无表情道:“我拒绝了。” 很显然,他在解释自己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情報。 这有些夸张了…… 那星浆体居然重要到对方想把甚尔拉下水,想借用‘术式殺手’出手。 要不是甚尔和自己熟悉,要不是她早就给甚尔安排好了后路,他现在有个完美温暖的家庭…… 悟和夏油还真不一定能安全的度过任务。 “天内理子是星浆体的名字吗?” 天上肆费解道:“可是为什么要刺杀她?” “阻止天元和星浆体同化。” 甚尔简短的说。 同化这个词汇着实有些吓人了,听起来就像是一人要吞噬另外一个人一样。 这种猜测让天上肆有些怔住,不由道:“……那盘星教是什么,东京的诅咒师集团吗?” “嗯。”甚尔看了一下墙面上挂着的时钟,打了个哈欠,“就这些,挂了。” 天上肆握着手机,满脑子都是天元和星浆体的事情。 没等她打電话给五条悟,禅院雅子的電话又进来了。 “肆小姐!” 禅院雅子声音透着慌张,隔着手机能清楚的听见她说话时的颤抖,“出事了!” 天上肆皱眉。 “……发生什么事了?” “大麻烦。” 禅院雅子快速道:“您还记得造坊用来跑外单的员工吗?” 加入造坊的诅咒师们会接下外地购买咒具的单子,通过跑腿的方式赚钱,这是他们造坊营业中的一项服务。 大半年的实行下来,大家都完成得不错。 禅院雅子深吸一口气,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从昨天傍晚开始,造坊出去送货的员工都联系不上了。” “我本以为是手机没电或者信号不好,后来木芳告诉我,晚上報安全的员工人数不对。有3个失去了踪迹。” “截止到现在,已经有十几人联系不上了。” 天上肆没说话。 造坊的员工们大多是在黑市用各种方法搞来的诅咒师,有的是自愿,有的是看中了她的钱和实力,还有的是被迫来打工。 但经过这两年,诅咒师们也逐渐品出了点味儿。 造坊的这个工作很好,每年只需要打铁、卖刀、跑跑腿儿就可以了。 有钱赚。 没风险。 入职就送咒具,在一年全勤的情况下,还能咒具库选一把咒具做武器。 这不是比当咒术师和诅咒师还要爽吗?! 更何况天上肆不是小气的人,每次年终奖的奖励都非常的丰厚,基本上是市面难以寻找的一级咒具。 这怎么让人不心动! 诅咒师们也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变成了天天坚持打卡上班,没有人会主动放弃这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再回到黑市去干肮脏的活儿。 这种情况下,每天风雨无阻的员工突然消失了,作为半资本家的天上肆自然生气。 “我知道了,雅子。” “我来想办法。” 挂了电话,天上肆总觉得事情变得奇怪起来了。 为什么星浆体的任务会被盘星教的人阻止,为什么就在这个档口刚好撞上了她的员工消失? 就像是有人在阻碍她去帮助朋友,协助他们一起完成星浆体任务一样。 还有就是…… 盘星教这个名字早年的时候她听说过,在大部分诅咒师因为利益和未来投靠造坊的时候,就只有这个诅咒师集团最为牢固,不为所动。 此刻却因为星浆体的事情,盘星教集体出动谋划了刺杀计划。 看起来就像是把事情引向诅咒师一样。 天上肆沉默了许久,给五条悟拨打了电话。 她快速地把甚尔给自己的情报告诉了五条悟,并提醒他一定要注意,因为盘星教里除了诅咒师,还有很多的普通人。 天上肆没深想。 以她的了解,靠着两位同期的能力,怎么都能让星浆体安全的活着。 至于想不想同化,那也是看星浆体本人的想法做决定。 她告诉五条悟‘普通人’的事情,是担心他一个上头,把所有人都宰了。 “知道了——” 五条悟拉长了声调,“放心吧,老子和杰都在呢。” 见他似乎没当回事儿,天上肆语气也冷了下来。 “让夏油杰接电话。” 五条悟不满地嘟哝了一声,然后大喊了一声‘杰’。短暂的衣角摩擦声响起后,电话那边换了人。 “天上。” 于是天上肆又讲了一遍情报相关的事情,再次提醒他注意一下。 夏油杰耐心的听着,在她讲完后才温和的“嗯”了一声。随后问着她:“这是关心吗,天上?” “我很高兴。” 天上肆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只能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想到造坊员工消失的事情,她在叹了口气后,不得不连轴转,改了行程前往京都。 在两位同期进行护送任务的时候,她和冥冥也在京都展开了调查。 冥冥的术式是可以依附到小动物身上,常见的是乌鸦,其次还可以有其它的动物。 这种术式非常适合探查情报,也能快速进行追踪。 作为现在造坊的股东之一,冥冥自然也下心思。 可就算是这样,这场调查也持续了三天才逐渐显明真相。 她带着两个情报,约天上肆在高专的休息室见面。为了防止有人偷听,冥冥用术式黑鸦做了结界,才合上了门扉。 冥冥给她倒了一杯咖啡,轻轻推至她的身前,“坐吧,天上。” 天上肆点头,端着咖啡抿了一口。 又苦又涩的怪味透过味蕾传来,让她不适地皱了皱眉。 “喝不习惯就不要勉强,”冥冥笑盈盈地看着她,手指勾住身前的白发,用指尖缠绕着。 “上次你让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天上肆颔首,示意自己在听。 “通过探查员工们消失的地点,我在那里没有感受到咒力的残秽存在。”冥冥说,“这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诅咒师们消失,按道理是受到了攻击或者也有反抗的打斗痕迹才对,但是那里没有。” “抛去对方实力可以碾压他们,那就 是早有准备,所以才会让员工们毫无防备的被抓走或者杀死。” 天上肆皱眉:“可他们出去送货,从来没有固定的路线。怎么才能做到提前埋伏的?这个推断不合理。” “要相信我啊,天上。” 冥冥抬起手,黑色的羽毛落下,黑鸦在她食指间稳稳落下。她一只手抚着乌鸦的头颅,一边注视着自己爱宠的眼睛。 “你说的没错,确实很难……可要是总監会用了特殊咒具呢?” “特殊咒具?” 听到这个词,天上肆不解地看着她。 作为咒具师的她,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咒具诞生需要强大的诅咒,甚至有一些还需要经过时间的催化才能行程咒具。我确定我没有做过这种隐藏声息打败别人的咒具,如果有,我大概也会给硝子或者悟。” 给硝子是保命,给悟是送人情。 甚至还有可能给甚尔……总之,绝对不是流落在外面。 除非是他们在哪儿找到了其他的咒具。 冥冥撑着下巴看着她思考的样子,双眼弯了弯,“再想想呢?你有做过哦,天上。” “是‘寻人’。” 天上肆猛地握紧了拳。 冥冥:“看来你记起来了。” “诅咒师消失的地方没有打斗痕迹,说明有人提前埋伏在了附近,一击就中。而我透过黑鸦,在寻找信息的时候,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总监会那些人在每天下午的固定时间,都会拿着一个车门样的咒具,对其询问着什么。” “就在我发现他们询问的那天下午,又有一位员工消失了。” 天上肆:“……” 怎么不记得? 那个车门,不就是自己第一次和同期们配合的时候,在山里做的车门咒具吗? 粗略看品级不高,在加上天上肆觉得这种东西以后再也排不上用场了,所以在总监会的人提出要拿走封印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 ……真是好样的。 用着她的咒具,杀她的人。 硝子的事情她还记得,因为最近太忙的原因,她没来得急找机会去找总监会,结果现在反倒被那些老不死的跳到她头上了。 天上肆“哈”了一声,当即站起身来。 冥冥看着咒力爆发的天上肆,歪了歪脑袋。 “别冲动,天上。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那双紫罗兰色的眸子移到窗边,她和栏杆上驻留的那只黑鸦对视着,半响才扭头看向天上肆。 “天上,五条和夏油的星浆体任务失败了。” “他们放走了星浆体。” 天上肆脑袋里想到了很多,关于同化,还有关于同期的两个人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 冥冥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他们已经被总监会通缉了。” …… 天上肆不再询问,只是沉默地抽出了荒火。 第45章 45 总监会,揍了。 45. 硝子被束缚在高专已经很久了。 两年前认识硝子的时候, 她和人交往总是带着一层薄薄的隔阂。 这种隔阂与夏油杰的不一样,夏油是疏离冷淡的,硝子是淡漠的审视周围的一切。 天上肆还记得自己送给硝子生日礼物的时候她有多么开心, 也知道她有多么期待、渴望自由。 但是因为总监会,她无法做真正的自己。 夏油杰和五条悟, 两个都应该是自由的人。他们选择了自己认为所正确的道路,但因为总监会下达的通缉令, 在整个咒术界仿佛变成了小丑。 她呢? 在御三家被压迫的时候,号称统率咒术师的总监会没有出手。等自己研发出了好用的咒具, 又开始用她的咒具对付着她的人。 新仇旧恨,该在今天结算了。 天上肆走在通往总监会的路上。 总监会为了更好的控制平民咒术师,也为了更好的把东京咒高收入囊中,选址距离咒高很近,只需要翻个山面就能找到总监会的位置。 荒火黑色的刀尖在地面拉扯出长长的印, 泥土被带动地扑扑,那条印一路延展到总监会的门口。 守门的是两个中年男人,在看到天上肆的那刻,心头一惊。 白发少女穿着黑色的长袖上衣, 下面是一件白色的裤子, 腰际的纽扣图案上绘着一圈金色的漩涡。那把刀看起来无比沉重,却又被她輕飘飘地举起。 是天上肆。 在成为特级咒术师之后, 那张脸和能力就已经被公布于总监会内。 那双含了绿意的眸子緊緊地盯着他们,纤细的长眉微皱,脸上的表情冷凝且富有殺意。 别说是使用术式了,光是提刀站在他们面前,两人已经感受到了难以接近的压迫感。 “站住!这里是咒术总监会。” “阁下,请您立刻止步!” 天上肆把手里的荒火横向切出去, 银刃在空中划出“一”字痕,高速的冲击使空气发出破空的声音。 巨大的冲击在冲出去的那刻,身后的房屋也微微的震动。 刀痕闪过的瞬间,俩人仿佛在耳边听见了刀具切割身体的声音。 像切割猪肉一样柔软又丝滑,不见任何阻力。 上好的厨师用刀极好,下手极快,疼痛自然也只有一瞬间。 殷红的鲜血顺着肉块落下而喷溅而出,就像是停水后又突然来水的龙头,滋滋呼呼地溅了一地。 天上肆用大拇指揩过脸上遗留的血迹,继续往里面走。 和在禪院家不一样。 那次她是带着报复的、故意的心理,让禪院直哉跟在旁边欣赏禪院们落败的样子。 这次只是为了解决麻烦。 殺人不过抬手放下,废物一样的总监会根本无法阻攔她前进的脚步。 从门口中心点,已经铺满了糜艳的花。 “快住手!” 怒斥声从中央会议室内传出,总监会高层一行人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们视线从天上肆脸上转过,目瞪欲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难以接受外面被饲养了那么久的‘好狗’,就这样被輕易的幹掉了。 加茂宪人作为加茂家当权的二把手,今日也在总监会行职,眼前的场景几乎不需要咒术总监会的会长命令什么,他率先出了手。 一把细长的银剑咒具亮出,术式在无声的凝聚。 天上肆一句废话没说,拖着黑刀就冲了过去。 加茂家的人比禪院家底子要弱一些,或许是早年的夺权事件落了下风,导致最近这些年人丁也不是很兴旺。 把加茂宪人这个二把手推出去做总监会的狗,无疑是在向总监会表忠心。 他的术式名字和他本人名字一样,利用咒力进行分身,然后同时出招。 一人罗列成三,相同的影子在瞬间甩出剑影,向天上肆袭去。 天上肆单手拿着荒火,另一只手也燃起腾起的火焰,掌心在从荒火刀柄处向上抹去,够不到的刀尖被她的咒力逐渐吞噬。荒火反白,整个刀面充沛強大的咒力。 刀面闪烁,她转身的时间用胳膊肘撞向一侧的影子,手中的刀面随着她的动作横扫过去。 开了锋的利刃无人可及,此刻不过多了一块即将被切割的猪肉。 “啪——” 食材已备,四分五裂。 加茂宪人手中剑的残影未能触及她半分。 “就这?” 天上肆看向站在最中间的那位,扬了扬下巴。 “你们一起来。” 总监会的执掌者面色瞬间难看,周围早就蠢蠢欲动的咒术师们这会儿也受不了她的频繁挑衅与猖狂的态度。 “毛都没长全还敢来这里找事!” “區區一个女人,竟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殺了她!” “立马死刑!” “让夜蛾正道滚过来!让他看看自己弟子们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 最后一句提及的夜蛾正道,让身上染血的少女掀了掀眼皮。 翡绿色的眸子染着幽暗的殺意凝视着他们,唇角逐渐扬起,露出了一个有些扭曲病态的笑容。 “夜蛾老师?” 天上肆往前走了一步,“啊,你们还敢提到夜蛾老师的名字啊……” 炽色的火焰顷刻占据了所有的房间,跳跃的火舌迸发着,有些黑暗的总监会议室登时被火焰照亮。 火顺着脚面盘踞 ,如蛇一样开始扭动着,步步紧逼着他们,庞大的咒力带着恶劣的威压,恨不得把他们整个吞噬。 “——卍解·红莲荒火。” 冰冷的声音响起,屋内那些已经火焰愈发汹涌。 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舌苗吐露出焰花的那一刻,化成了无数隐匿着的情绪倒影,一道一道冲烂他们的身体,在体内燃烧。 灼热的疼痛让他们难以坚持。内脏被砸碎的疼痛过后,就是手掏的灼热,反复折磨重复,灵魂被拷打着肉.体却没有一丝痕迹。 鲜血禁不住“噗呲”一声,大口的口吐了出来,内脏被吞噬的疼痛愈发明顯。 “啊啊啊啊啊——” “好、好疼——” 宛如真火烧身,焰苗灼心。 高高在上的他们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疼痛?区区的烧火就让他们不受控制地的在地上打滚、爬行。冷汗溢出的同时,脸部愈发苍白。 总监会的会长看着那雪发少女单手拖动了一侧的椅子,好似欣赏画作一样,仔细地打量着他们。 火焰晃影满在她的脸上,一明一灭地跳动着。 被火光映照的眼睛顯得格外瘆人,脸上的血迹未幹,刚杀过人被溅到的血液顺着白皙的脸颊缓缓向下滑动,拉出一道显眼的血痕。 她单撑着下巴,一手拿着荒火的刀柄,腿随意地翘起来。 刀尖转动,她对向刚刚喊出‘夜蛾正道’名字的那个人。 “你找夜蛾老师有什么事吗?” 那人又要忍耐烈火焚烧的恐惧和身体生命力的流逝,还要压着惧怖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话语七零八落,嗬嗬呀呀,努力却根本凑不出完整的句子。 “你……你……这个……” “刺啦” 天上肆把他头半截砍下。 “答非所问。” 白乎乎的脑花和鲜血混在一起,头颅落地的声音就像是把西瓜砸在了地上,又像是豆腐脑泼了一地,红白交织着,场面一时十分好看。 没有人再敢说话。 总监会的人本身就没有太強的实力,唯一厉害的就是加茂宪人。 可他是第一个死的,如今更是没有人能够顶着这古怪的【领域展开】、压抑内脏被清醒掏空的痛苦来反抗天上肆。 哀嚎、痛哭还有咆哮此起彼伏,天上肆无比失望。 “好垃圾啊。” “就是这种总监会一直在统治咒术界吗?” 她走到一人面前,用刀尖抵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天上肆轻声问着: “啊,是你顶着高高在上的样子给硝子下命令的吗?” “没有没有,我没有!!” 冷汗顺着额角流下,他慌不择路地握住了天上肆的裤子,祈求着、忏悔着,希望天上肆能够原谅他。 “这样吗。” 天上肆没杀他,而是转到下一个人面前,询问起来。 “你呢……是你在给夏油任务做手脚吗?” “不、不是我,不是我……” 天上肆脚步一转,每到一个人面前,她都会提出一个问题。除了最开始那个涉及到‘夜蛾正道’的男人被砍杀外,如今内部的人都健全。 “神子好用吗?你觉得悟好欺负吗?” “你喜欢咒术界吗?” “你觉得咒术师的职责是什么呢?” …… 这种猫捉老鼠,狮子逗弄羊群的场景,让他们瑟瑟发抖,几乎问什么说什么。在天元同化失败后,在禅院被覆灭后,在五条悟被下放通缉后…… 他们绝望的发现,没有人能来救他们! 天元大人可以,但他已经和星浆体同化失败,这辈子注定不能从薨星宫出来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可以! 但两个最强已经被他们亲手通缉了! 乐岩寺和夜蛾或许也可以阻攔一下,可他们为了通缉两个最强时不被阻拦,两个人已经被安排去了京都商议事情。 ……他们注定是俎上鱼肉。 他们眼睁睁看着她挑选了几个反抗意识强烈的男人,一刀把他们齐齐送入轮回。 少女叹了口气,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出。 “这样吧,” 她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你们去把提出那些建议的人捅上一刀,我就不杀你们。” 总监会会长脸色瞬间苍白。 每个人都捅上一刀? “不……不可以……” 他双腿抵在地上快速地蹭动着,手脚并用地爬行过来,握住了天上肆的裤角。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天上肆视线只扫过了那些总监会的成員,唇角带着恶劣的笑意。今日初次卍解成功,咒力大量爆发的后遗症让她显得混沌不堪,气质也愈发乖戾。 “你们不动手吗?” “再不动手,死的就是你们。” 没有人想死。 总监会的成員没有DK那样纯粹、正义的人,也没有大义到愿意为了会长欣然赴死的家伙。 反抗的高层们已经死掉了,留下来的他们都是咒术界的蠹虫、贪生怕死的杂种。 “刺——” 刀具刺破皮肤的声音响了起来。 然后是更多的人起身,更多的人出手。 天上肆配合地收起了咒力和术式,饶有兴趣的欣赏着他们。看着他们愈发的癫狂,嘴里开始说着逃避自己罪责的话,谴责起可怜的会长。 一个人怎么可能抵挡的了那么多人的攻击。很快,总监会会长就瞪大了眼睛,嘴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气息也逐渐弱了下去。 死了。 虽然死的人有点多,但是……天上肆站起了身,大概的估算了一下。 嗯,还剩十一个人。 也是够用了。 天上肆看着面带仓皇的众人,露出笑容: “好了,结束。” 没有人回话。 于是天上肆继续追问: “接下来,你们知道要做什么吗?” 一群人点头如捣蒜,哄吵着开始讲着接下来的事情。原本的五十多名核心成员剧烈减缩到十几位,反抗的人全部被宰了,留下的这些也不成气候。 面对天上肆的询问,心里有鬼的他们根本不需要任何指令牵引。 “可惜了。” 天上肆喃喃说了一句。 要不是考虑到朋友们的心情,她最想杀的就是这些先当墙头草的人。 还是留一些人用来榨干价值吧,然后抽时间再换成合适的成员。 至于总监会之后该怎么运行…… 唔。 天上肆只是停顿了一秒,就想到了办法。 就像是她把禅院甩给禅院直哉一样,她也要把这烂摊子找一个人甩掉。 可是要甩给谁呢? 原本的咒术界总监会破烂不堪,迂腐至极,除了勾心斗角就是利益拉扯,她定不能交给禅院直哉那样的人。 她把禅院给直哉的初心是想要禅院家完蛋,但总监会不能乱甩啊。 既能把这些废物合适的处理掉,还要有能力构建新的总监会,最后得懂得维系咒术界的和平与公正。 这样的人要有情商,还要有一些手段,最好有很深的阅历和不弱的实力。 最起码不能像这些垃圾一样被轻易干掉…… 啊,想到了! 天上肆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带血的手摩挲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莫西莫西,是夜蛾老师吗?” “有个事情想要和你说一下奥。” “对了,你身边有人吗?” …… 第46章 46 回高专就好好找你算账! 46. 夜蛾正道放下手机的时候, 手都在颤抖。 在听到大逆不道的弟子用那种与平时不同的口吻,说着自己做的好事儿时,他脑袋上的一根弦彻底崩断了。 五条悟呢! 夏油杰呢! 还有硝子呢! 没有一个人能管住天上肆的吗!! 夜蛾正道脑门突突的疼。 在京都没有回到东京的他, 自然不知道两个弟子已经被通緝的事情。 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夜 蛾正道拨打了夏油杰的电话。 在他心里, 杰还是比较靠谱的。 至少比五条悟和天上肆要靠谱的多。 这种情况给硝子打电话也没用,说不定无法解决的同时还会讓她更担心。 连线的嘟嘟声响动着, 一声清脆的‘嘀’声后,电话被接通了。 “……夜蛾老师?” 夜蛾正道此刻正被天上肆甩的那些话急得满头大汗, 此刻也顾不得去感受夏油杰语气古怪的事情。 “杰,快!用虹龙来京都找我!” 夏油杰:“……” 什么时候虹龙成了交通工具? 这种话不太像是一向严肃的夜蛾老师讲出来的,讓他不由地纳罕起来。 “夜蛾老师?” 夜蛾正道深吸一口气,脑袋里一直回想着逆徒和他说的那句话…… 【夜蛾老师,我不小心把总监会都宰了, 能请你回来当总监吗?】 这可是大麻烦! 总监会的人很弱,但总监会背后有天元和其他贵族们! 怎么看都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事情。 夜蛾正道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只快速地对着夏油杰解释。 “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肆把总监会的高层都殺了, 这会儿高专和总监会都很危险, 我必须立刻趕到。” “如果你和悟的护送任务完成了,那么现在立刻回高专!” “……什么?” 电话那边的夏油杰握着手机。 耳边是五条悟和天内理子在嬉闹的声音, 此刻他们为了躲避通緝,也是为了给天内理子找到合适的地方居住,辗轉到了北海道。 呼啸的风卷席,顺着他破孔的心往内灌,讓讓他那发了芽的悸动缠绕着心脏,如鼓般跳动着。 ……总监会被天上殺了? 这种事情简直是打破了夏油杰对同期的认知。 不, 也有可能是做的出来的。 想到那天晚上禅院发生的事情,他不由地沉默了下来。 听着夜蛾老师的声音,夏油杰声音淡了些,语气力帶着对总监会的讥讽。 “老师,您还不知道吧?” “星浆体任务结束了,我和悟也被总监会通缉了。” 夜蛾正道:“……什么?” 他不由喃喃地发出自语。 夜蛾正道这会儿脑瓜子嗡嗡的。 比一个篓子更难处理的,是更多的破锣烂筐。 成年人见到的事情比他们要多,眼下弟子们被通缉,总监会又被弟子屠杀,是非曲直已经不再重要了。 比起通缉,更可怕的是咒术界会變得不穩定。 “回来。” 夜蛾正道冷静道,“杰,帶着悟回高专,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师长的身份让他没办法对三个任性的孩子置之不理,咒术师的身份也让他必须维持咒术界的穩定。 总监会……总监会这次吃了大亏,如果没有狠厉的手段,暂且是不会胡作非为了。 咒术界,要大洗牌了。 “把天内也带回高专。” 夜蛾正道这么说的。 天元和星浆体同化失败,实力大大削弱。 或许还会保持着和之前一样“全知”的能力和大结界术,但已经没办法从薨星宫走出来了。 眼下,没有地方比高专更安全的地方了。 夏油杰扭头看着巴巴地望着自己的挚友,以及满脸迟疑的天内理子,缓缓勾起了唇角。 “谢谢你,夜蛾老师。” 夜蛾正道没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单独和学生通完电话后,夜蛾正道顺着京都院校的鹅卵石路往回走,在路的前方遇见了等候的樂岩寺嘉伸。 老爷子握着拐杖,后背佝偻了些,那张眼神带着犀利和审视。 “夜蛾,你知道总监会的事了吗?” 暗自焦头烂额的夜蛾正道:“……是的。” 我不仅知道了,还知道这些都是我弟子幹的。 这能说吗? 樂岩寺嘉伸面无表情:“据说是有不明咒力出现在总监会附近,屠杀了大量的高层成员,导致现在的高层管理系统崩塌。” 他已经很老了,但那双眼不见任何混沌,投向夜蛾正道的视线里带着厉意。 “你怎么看?” 夜蛾正道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没有回话。 “……” 看着他严肃沉闷的样子,樂岩寺嘉伸嗤笑一声。 “走吧夜蛾。” “就让老朽陪你一起,去总监会领取咒术总监会会长的上任书。” 在天上肆给夜蛾正道打完电话后,就派活下来的高层给樂岩寺嘉伸以及一些掌权的贵族们打了电话,说明今天发生的事情。 务必要把总监会会长换人、总监会的人大裁员的事情讲清楚。 天上肆没想过隐瞒。 她甚至觉得把杀了总监会的事情说出去也不怕。 但总监会余下的成员是真的怕极了她会发疯,不断揣测着她的想法。最后给贵族们打去说明电话时,竟然编了一个奇怪借口。 就是这个借口…… 听着好熟悉。 无法探知来源的咒力,不就是和放假时在造坊遇到的那个一样吗? 就像是他们自己也体会过一样, 这种猜测让天上肆心里隐约感到不踏实,似乎总监会的覆灭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等到夜蛾正道和乐岩寺嘉伸趕来总监会的时候,外部内部的尸体已经被全部处理幹净,只余下一些血液的腥气漂在空中。 夜蛾正道呼吸都要滞住了。 作为天上肆的老师,他一眼就看出了那留在木材、地板的刀印出自谁手。 进入曾经力压所有人头顶之上的总监会,夜蛾正道脚步发沉。 在人群中他看见了自己那‘做好事’的弟子。此刻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双手抱着臂坐在中下方的椅子上,而前面站着存活下来的总监会成员。 从座位的安排来看正常极了,年轻后辈确实应该位于下手。 乐岩寺嘉伸视线停留在天上肆身上,手里的拐杖按在地面,沉默地往前走了两步。 总监会的说辞他自然不是全信,所以才会跟着夜蛾正道辗轉到东京,要亲眼看看事情究竟如何。 眼前那些存活的人,正恰好是他往日里最瞧不起的“软骨头”、“墙头草”。 这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毫无防备的咒力与术式突然倾斜,压倒似投向了天上肆。 “乐岩寺!” 夜蛾正道大声喊道。 天上肆没说话,只是挥出了手中的荒火。 赤炎缠绕而上的同时,总监会的几位成员面色苍白。 有人爬也似地冲到了天上肆的脚边,大声的祈求阻拦。 “快,快收起来啊!天上大人!” 总监会的人看着那火焰,已经克制不住地想起了内脏被掏空的痛感。 一人面色慌张惊恐不似作假,紧跟劝阻。 “这不是开玩笑的,现在总监会已经损失惨重了,天上大人!” “是啊是啊!我们已经把夜蛾大人请来了!” “别冲动啊,天上大人!” 话里话外都是他们已经输了,别再出手了。 甚至对着小辈,称呼也變成了‘大人’这样的敬称,连带夜蛾也变了。 乐岩寺嘉伸觉得好丢脸! 他在京都干了一辈子,当咒术师当了几十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窝囊的场景! “起开!” 暴躁老人手里出现了术式形态的吉他。 “快住口啊乐岩寺——” 有人大声呵斥着,随后又转向天上肆。眼睁睁看着她那荒火颜色泛白, 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开始口不择言。 “奶——” “奶奶!!不要动手啊!” 见这边咒术运转的可怕,他们立马把话头对准了另一边的乐岩寺嘉伸,一点没有尊重老人的概念。 “乐岩寺嘉伸!” “快,快把他赶出去——” 夜蛾正道:“……” 他就像是看闹剧一样,眼睁睁看着一群高层们抱住了上半身已经裸露的同僚,然后抢也似地把他拽了出去。 乐岩寺嘉伸一大把年龄了,被如此对待,一贯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羞愤的表情。 偏偏他又是典型的守旧派,根本没办法对总监会那些废物下手。 本来就年迈的他,此刻更像是病入膏肓般苍老了许多。 精神气都没了。 ……对不起了,同僚。 夜蛾正道额角挂着冷汗。 他看向天上肆,在视线的威胁下,对方无辜地耸肩收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夜蛾正道愈发头疼。 “肆。” 他语气里隐着威胁,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 “回到高专再和你说。” 回高专就好好找你算账! 天上肆:“……” 她立马脚下开溜,“不好意思夜蛾老师,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处理。” “滚回来!” 小兔崽子当然不会听他的,挥了一下手就快步离开了。 或许见到了夜蛾正道和天上肆之间的互动,觉得他能治住天上肆,也或许是因为‘老师’这层身份,总监会余下的人并没有多为难他什么。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利起来。 总监会的残党们早就明白了天上肆的意思,在七嘴八舌的讨论之下,直接把夜蛾正道架在了咒术总监会会长的新位置上。 原本打算让自己的老师、现任高专校长任职的夜蛾正道:…… 不靠谱的学生欠收拾,他变得繁忙会没有时间去管理。 决定了。 以后就让杰跟肆一组,好好教教她沉稳是怎么写的!! 另一边,天上肆在回高专的路上遇到了家入硝子。 她沉默地靠在树上,手里夹着烟。 在看到天上肆的那刻,家入硝子就扔下了烟头,用脚碾了碾。 “硝子!” “……”家入硝子忽地冷笑了一声,“你还知道喊我。” 天上肆装作听不懂,走到她身边和往常那样抱住了她的胳膊。 “饿了,硝子。” “想吃乌冬面。” 家入硝子望着她许久,担忧和一肚子的疑问化成了一句叹息。 “走吧。” “好。” 在看到硝子没有那么生气后,天上肆凑到她颊边,眨了眨眼睛。 “硝子。” “嗯?” “你可以当特级咒术师了。” 树叶滑落,掉在地上发出细碎的窣窣声。 高专位于的郊区山间,呼吸都显得格外新鲜。 想起填写特级咒术师裁定报名表的那一天的对话,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好友今天在总监会做了什么。 家入硝子忍不住红了眼睛。 她淡然的‘啊’了一声,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咒骂了一声。 “笨蛋。” “乌冬面。” “……知道了!” 第47章 47 “来找我。” 47. 等天上肆和家入硝子到达休息室的时候, 屋内已经有人了。 白发DK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排的喜久福。 他似乎在苦恼该从什么口味入口,手指在礼盒上点来点去做抉择。 他身侧的黑发少年手里拿了一本书, 安静地阅读着。那只宽大的手轻抚着书页,看起来温柔又矜贵。 在他们之前, 穿着校服的JK们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游戏机讨论着。 听到开门声, 几人忽地把头全轉了过来。 感受到各异的視线,家入硝子扬起了手。 天上肆也打着招呼, “哟。” “肆,硝子~~” 五条悟把喜久福喂进嘴巴里,一边咬着一边跑过来。 临近的那刻,他抬起胳膊肘压在天上肆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换着拿出喜久福。 “好慢啊——” 五条悟抱怨起来。 “老子可是等了好久。” 家入硝子往旁边移, 避免喜久福的碎屑掉在自己身上。 她无情戳穿:“你也没说会在休息室等我们吧?” “这个啊……”五条悟撇嘴,“夜蛾让我们在休息室等着,估计晚一点就要到了。” “说到这里,天上没有什么想和我们讲的嗎?” 夏油杰把手里的书本合上, 緩緩起身, 站在同期的面前。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的視线紧跟而来,连带地垫上玩游戏的两个JK也歪头看了过来。 “没事了。” 天上肆望着站在面前的黑发DK, 含糊了一声。 “以后都不会出现像鸟取沙丘那样的任务了。” 毕竟总監会高层死的差不多了,夜蛾老师接手后大概率会对‘窗’和内部进行重新布局。 五条悟視线在两个人中间快速来回切换。 “嗯?” 夏油杰发出了单音,正要询问清楚,就看见门口处的天上肆径直往里走。 她躲开五条悟要继续架着的胳膊,又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附身从桌子上拿了一块削好的苹果喂进了嘴巴里。 她扭过头看向自己, 确定的重复了一句。 “没事了。” “明天就好了,夏油。” 夏油杰:“……” 他沉默了下来。 这种熟悉的说辞让他想到了在造坊的那个晚上,那天的同期也说了同样的话。 【明天就好了】 ……这是她去解决总監会的原因之一嗎。 那晚最后的对话里,没有承诺的话被她完成了。 在她心里,好像解决了总監会就解决了他的‘明天’走向一样。 夏油杰心里涌起了怪异的感受。 他一方面为此感到怦然心悸,另一方面又因为总監会覆灭这件本该大快人心的事,而迸溅出了更加微妙的情绪。 自己的那股恶意,竟然还需要靠着同期去帮助完成。 有点羞耻。 他和正常人不一样,别人或许会因为解决麻烦而感到松一口气。 而他只会觉得愈发的難受和压抑。 夏油杰没辦法捋顺自己的心,也没辦法一下子就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就像是星浆体事件中出现的普通人,他的理智在告诉自己那些人不过是被盘星教洗脑的弱小者,他们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可自己的情感上却接受不了一点。 他没辦法接受拼命保护的普通人,实际上在背刺着自己。 好矛盾,好别扭。 拥有超强的思维能力和细腻情感的夏油杰,责任感的枷锁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松懈,反而愈发的、難以克制。 更让他无法深想的,就是在解决了总监会之后,是不是就代表她以后再也不会和自己‘共振情绪’了。 仔细回想一下。 似乎从特级咒术师考试开始,她就已经在有意无意的疏远自己了。 …… 啊,果然还是有些在意她的态度和想法呢。 夏油杰想。 五条悟已经看着两个同期很久了! 他敢确定两个人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这次被夜蛾从北海道喊回来,杰只解释了他们的通缉令被总监会取消了。 可为什么取消,总监会又为什么不再追责,杰一句话都没有说。 ……看肆和杰的反應,他们两个人都藏着这个真相。 “喂。” 五条悟把手上的碎屑拍掉,站在门口的身影现出了些低气压。因为被欺瞒的事情,他的心情很糟糕。 “你们到底在背着老子搞什么东西?” 无下限的咒力在房间里乱窜着,咒力的回流顺着他暴怒的气息扑涌。 在星浆体事件中,因 为天内理子受到普通人的威胁,五条悟感悟到了‘反轉术式’。 目前这种能力无法像家入硝子那样的外放,更多的是以治疗自己为主。 在此时,反转术式的存在已经让他和之前大不相同。 如果以前的五条悟使用无下限和六眼还要考虑大脑过载的情况,现在的反转术式能够高速让他的无下限衔接。 虽然代价是更严重的大脑过载。 现在他的蓝条已经布满,游戏技能一样的术式也可以进入短期无CD(没有冷却)的状态。 愤怒冲上颅顶,五条悟也懒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任由那糟糕的情绪在房间里肆意地流淌着。 “悟。” 夏油杰按住了他的肩膀,看了一眼在地上被吓得瘫坐的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 “冷静一点,理子桑和黑井还在。” 天上肆看了一眼两个可怜的女孩子,抬步走到她们的面前,挡住了那部分的压力。視线和那雙绮丽的眸子对视在一起,在思索了一会儿后,天上肆点了点头。 “好吧,悟。既然你想知道的话就告诉你好了” 总监会已经覆灭了,别说是有什么能够威胁五条家了。现在的咒术界真要□□下来,怕是要把这两位特级咒术师供奉到天上去。 于是她直接道: “——我杀了总监会的高层。” 这话如同惊雷,让五条悟的瞳孔剧烈收缩。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同时沉默了下来。 猜测懷疑和她亲口说出来,感觉是不一样的。 天上肆没说,一是怕他们担心,二就是害怕这些同期会因此疏远这个杀心重的自己。 以硝子的态度来说不会,但五条悟就不一定了。 别看他每天把‘老橘子’、‘老橘子’挂在嘴边。 实际上除了做恶作剧外,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都没有对他们做过。 夏油杰虽然被情绪压抑到扭曲,也没有想过对总监会出手。 看着他们的表情,天上肆半靠在沙发上,翘起腿,所幸直接把话说明白了。 “啊,还有禅院。” “禅院那次也是我动的手。” 她说话的时候看着五条悟,以目前的信息量和反應来说,这些事情也就只有他不知道了。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非常沉闷。 和最开始到来的七嘴八舌不一样,大家都非常有默契地无人说话。 “什么啊……” 喃喃的声音响起,五条悟抬起了头。 “如果是这个的话,肆也太小气了吧,老子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你和杰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一直在瞒着老子吧?杰都能够接受的事情,肆又凭什么会觉得老子会生气啊!” 夏油杰嘴角抽了抽:“悟你……” 什么叫‘杰都能接受’啊。 他和天上根本和悟你不一样好嗎。 他们是……胁从者和犯罪者组成的共犯团体。 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保守秘密。 也没有人比他们彼此更明白对方的心情和忧虑。 五条悟咧开嘴,露出了一个与往日一样的、带着些许猖狂的笑意。 “老子可是最强啊!” 天上肆视线跟随他一起,看着他走到自己的面前。 少年弯下身子,抬起手重重地压在她的头顶,闷哼一声。 “但是!” “下次你和杰要是有什么瞒着老子,就死定了!” 说完,他把自己的骨节按地啪啪作响,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天上肆没说话,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五条悟不是笨蛋,相反他很聪明。 总监会的事情他其实看得很透彻,比所有人都先知道。他嘴上什么都不说,但心里和杰一样懷着责任。 夏油杰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緩和着气氛。 “说起来,天上还不认识理子酱吧?” 理子ちゃん。 这个称谓让一边的家入硝子挑眉。 她把视线转移到被夏油杰招手过来的JK身上,在她脸上看到了元气又有些害羞的笑容。 “您、您好,妾身是天内理子。” “你好,天上肆。” 天上肆和她握手打着招呼。 或许是听到了她做的事情,天内理子的眼睛都是亮闪闪的。 和两个DK相处了这段日子,让这个女孩变得开朗了些。话语里还是带着害羞,但已经努力在寻找话题了。 天上肆顺着她对术式的好奇,和她聊了起来。 看着关系融洽的两个女孩子,家入硝子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 “杰。” 她看了他一眼,带着同情的意味。 杰这家伙不会以为一个“理子ちゃん”的称谓,就能让肆的木头脑袋转起花来吧? 按这个形式来看,肆那家伙对杰完全没有什么暧昧的想法嘛! 夏油杰笑了一下,没有解释。 其实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喊名字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困難的事情,不管是“硝子”还是“理子”都能随意的叫出来。 但一想到同期…… 那原本仅代表关系好的亲昵称谓,在此刻仿佛成了什么最暧昧的事情。 因为心里有鬼,反倒无法以轻松的样子喊出‘肆’。 看着天上肆的背影,他垂下了眸子。 夏油杰的头扭过去了,家入硝子没看清他的表情变化,也看不到那雙眼带着的情绪,一时也猜不出他在心里想着什么。 为了纪念难得的四位同期相聚,也是为了欢迎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加入高专,原本计划好的乌冬面泡汤,他们找寻到了一家餐厅聚餐。 少年人的热闹和喧哗让气氛热烈起来,五条悟又开始尝试饮酒的味道。 活动的最后,大家又乘坐着虹龙快车回到了高专。 家入硝子最近也有心事,上了虹龙就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忙了好几天,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天上肆手指微微掩着唇紧跟着打了个哈欠。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把今天在总监会的事情告诉甚尔,于是又掏出手机。 之前在忙着总监会的事情,后来又和同期们聚会,天上肆没有看手机。莆一打开line,好几条信息都弹了出来。 发送人都是夏油杰。 最早的一条是今天早上发给她的。 【夏油杰】:天上,你在哪儿? 对應一下时间,差不多是她在总监会把高层们痛揍一顿的时候。 天上肆看了一眼,往下划了划,大多是他询问动向的信息。 目光停在聊天记录底部时,她顿住了。 【夏油杰】:喝酒的时候为什么不理我呢,天上。 【夏油杰】: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嗎? 时间,是三分钟前。 天上肆不由地抬头,下意识地去找着他的位置。刚一抬眼,就和金色的眸子撞在了一起。 他坐在她对侧的对方,旁边的五条悟和天内理子正在争论着什么,黑井美里护犊子一样帮衬着天内理子。而他就安静地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早在休息室见面时,她就感受到了夏油杰身上汹涌的情绪。 本想着告知了他总监会解决后他会好一些,后来又去喝酒,酒精可能也会让人忘记烦恼。 ……现在看来他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或许是需要时间? 天上肆低下头,手指在按键上动了动,给他发去了信息。 【没有的事。】 喝酒的时候她们距离有些远,没办法直接敬酒或者打招呼。更何 况天上肆也不喜欢什么敬酒文化,一时也没想到要和他专门碰个杯之类的。 这个事情也要问一下吗? 还是现在心情不好,所以遇到什么事情都觉得格外糟糕? 她在心里揣测着。 手机轻微震了一下,新的信息又发送了过来。 【夏油杰】:天上,猜猜我现在心情怎么样^ ^ 她抬起头皱眉看着夏油杰,眼里带着警告。 【把你的情绪克制一下,夏油。】 【我会被你影响】 【夏油杰】:嗯?天上难道是想要欺负我吗? 【夏油杰】:Ok哦 ^ ^ 天上肆:“……” 她快速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硝子。 确定好友还处于沉睡状态后,她木着脸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对侧的夏油杰也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在天上肆的视线下,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微薄的唇启合着,夏油杰给她比着口型。 “来找我。” 他是这么说的。 天上肆垂下了眸子。 虹龙的速度很快,一级咒灵带着一行人完全不是问题。在临近高专的时候,两位DK就和她们分开了。 天上肆把空出来的寝室给两位JK住,又把家入硝子带回了寝室。 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今天才来高专,很多的设施和物件还不太清楚。引导她们理清楚寝室的大概设施和安抚问题,又花了一大部分时间。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很晚了。 天上肆给甚尔打了电话,把在回程路上没有说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下。 她本打算趁着同期们都睡着,自己去市内的造坊看看最近的情况。压抑着的术式反應让她有些燥,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和体力来发泄。 铸刀打铁是天上肆现在最好的选择。 锤子落在铁板上,迸溅的铁花和大量流失的汗水能让她快速恢复平静。 这一路都挺顺畅,可就在她快要临近高专大门时,在那里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双手放进兜里,唇边带着笑。见到天上肆的时候还扬起手打了个招呼。 “天上。” 是夏油杰。 天上肆脚步慢了下来,她走向同期,看着他此刻显得有些奇怪的状态。 “夏油?” 天上肆打着招呼,视线却停留在他披散的黑发上。 “你解开头发了?” “嗯……头发扎久了也会有些痛呢。” 夏油杰笑着说:“感觉在休息的时间散下来会舒服一些呢。” “挺适合你的。” 天上肆点点头。 他往前走了一步,临她更近了。 夜风吹把两人的发吹起来,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仿佛也随着风的方向飘了过来。 顶着月光,那张俊美的脸微微凑近。 夏油杰狭长的眸子缓慢地眨了一下,在一片沉默中开口。 “嗯……因为想到了天上不会来找我呢,所以我就来了。” 那句“来找我”只不过是他的一句话,她又没答应。 不是必要去做的事情,也不是她应该履行的约定。 天上肆本该和往日一样的理直气壮,但瞥见他此刻的表情和语气……她又有些微妙的心虚。 “啊。” 她无意义地回复着。 “天上不是说,如果有不开心的情绪可以帮我分担吗?” 是说了。 前不久不是才一起喝过酒吗? 这会儿她也没有感受到共鸣的效应了,他也没有在虹龙上那么压抑了。 难道不是缓解成功了吗? 天上肆抬眸望着他,把他有些微醺的脸颊收入眼底。 “天上,” 夏油杰喊了一声,而后苦恼地微皱起眉,“你不是说……我不开心你会难过吗? 他握住了天上肆的手,见对方没有反抗,径直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夏油杰低下头,过近的距离让彼此的鼻子几乎要贴在一起了。 他垂下眸子,语气变轻了很多。 “你来帮帮我。” 披散着长发的同期着实好看,在看到他的那刻,天上肆就被他身上的那股气质引地多看了两眼。 此刻他蛊惑着自己,磁性的声音传入耳膜,愈发的诱人。 他是故意的。 这种样子只会让她术式后遗症越发躁动!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就不信第一天能猜出她术式结构走向的夏油杰,猜不到这样不断逼问会引起她后遗症的狂躁反应! 天上肆在夏油杰微怔的目光下把他推在了地上。 泥土瓦面隔过高专外套摩擦着后背的皮肤,刺硌的痛感让他此刻愈发清醒。 “怎么帮?” 夏油杰看着自己的同期翻坐在他的身上、压着他的身体。 比自己要小一圈的体型刚落在怀里,那只手也随着捏在他的脸上。 “别装了,夏油。” 天上肆面无表情的说。 今天她宰了总监会的许多人。 术式从一开始的始解自然释放出了卍解姿态,按照他们咒术师的理解,就是领域展开。 他以为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压抑着情绪吗? 天上肆冷笑,抬手捏住了他。 指尖轻轻扣在他的颊边,她眯着眼睛望着身/下被戳穿心思后表情彻底失去伪装的同期,微微用了力。 “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她说完这句话,就吻了下来。 他们第一次接吻就是如同这样的不明所以,不知为何。 或许是这次她也是带着什么都不懂的想法,想亲就亲了…… 哈。 这个猜测让夏油杰忍不住地讥笑。 那情绪来的激烈又汹涌,理智的线在听到天上肆掀开他的假面后,彻底崩断。 夏油杰想和天上肆慢慢进展。 但她这种样子,若是自己再不做出什么,可能再也没办法和同期贴近了。 他在同期面前试探着彼此的关系,而她却留他一个人卷入这不明所以的旋涡。 胸中翻涌的不仅仅是对咒术界的嫌弃,对普通人的厌恶,还有所有逃出掌控事迹的恨。 他恨自己,恨咒术界,也恨普通人。 现在也恨什么都不懂的天上肆。 不想让她丢下自己去闯上总监会,让他自己背负莫名的压力和自责,最后再看着她渐行渐远。 夏油杰情感比天上肆要细腻很多。 他是天生的共情者,而她是被动的共鸣者。 他不想这样和同期莫名其妙的亲吻,但比起这个,更无法忍受她未来将会这样与别人在一起亲昵。 夏油杰不想做她生命里可有可无的男同学。 说出来只有一个冰冷的“同期”。 于是,所有的事情失去了控制。 他们都在生着对方的气,都在攀升着怒意和恨,唇角在互相在撕扯。 脸颊边的痛意让他清醒地发着疯,身上的人也在跟着他的情绪一起浮浮沉沉。 呼吸交错在一起,唇角的血迹带着腥味吞如腹中。 他粗粝的舌面勾搅过同期的口腔,在感受到她骤然颤动的身体后,心里升起微妙的愉悦。 天上肆报复心极强,抬起头单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夏油杰喘息了一声,他的视线追着两个人分离而拉出的口涎,最后落在她的脸上。 金色的眸子在她泛红的脸上追寻着。 他不由地闷笑了一声。 然后她又咬住了他的耳朵。 这次的痛感和唇上的不一样,他的耳钉被她咬住,往外拉扯着,带动耳洞的痛意和心里那不可说的刺激,一起窜到了颅顶。 是兴奋。 紧跟着浑身都在颤抖。 夏油杰脑袋震地发麻,他抬起手,无意识地用力抱着怀里的天上肆。手指按压在她漂亮清晰的蝴蝶骨,把柔软的身体按在自己的怀里。 “爽吗?” 恶劣的问题在耳边响起。 夏油杰心里瞬间充满了羞耻和不可言说的爽感。 天上肆没有打开他的手,而是就着他的动作抬起了头,用那双亮晶晶的绿色眼睛看着他。 “不会说话了?夏油?” 夏油杰没说话,而是无声地加大了胳膊捆束她的力度。 过了半响,他才开口。 “再来一次。” 天上肆就要起来时,被耳边传来的这句话怔住了。她不由地问了一句“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疑惑。 “再来一次。” 这次夏油杰直接带着她起了身,他坐直着身子,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同期,那双狭长的眸子弯了起来。 “很舒服。” 他回应着她最开始的问题,学着她的样子咬住了她的耳垂。 比她更温柔,更亲昵,也更有技巧…… 天上肆瞳孔收缩了一下,忍不住抓紧了他胸口的衣服。 然而这一下,就让她碰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是……” 胸?! 知道他胸大,但是这手感也太让人震撼了。 天上肆发出的声音成功让夏油杰止住了动作。 他松开了胳膊,手腕压在自己的额角,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天上,你……” “……” 天上肆偏开头。 沉默在两人中流淌,她缓缓从他身上起来。 很奇怪,刚刚明明两个人都还是一副恨极了的样子,这会儿不管是天上肆的情绪后遗症还是夏油杰满腹的怨绪,都被这种古怪的宣泄方法压了下去。 “还挺有用。” 天上肆坦率道。 夏油杰站起来,怀着不明的情绪缓缓道: “天上,我很担心你的情绪后遗症,而你正好讨厌我和你共鸣情绪。” “所以呢?” 天上肆双手抱臂,不耐烦地听着。 “所以……” 夏油杰弯下身子,让眼睛和她形成水平面的对视。 “除了打架,要不要再试试其它的方法呢?” 天上肆正要回应,旁边传来了一身震惊的怒吼。 “肆?杰??你们大半夜在做什么!!” 加班加了一天,满心怨气的夜蛾正道疲惫而归,一进高专大门就看见自己两个弟子在那里以极亲密的姿势面对面站着,距离暧昧到恨不得亲上去了。 “分开!!” 夜蛾正道咆哮着。 这两个未成年在干什么!!! 他简直要疯。 “明天上午,你们都来办公室好好给我说明一下!” 说明什么? 说她压着夏油杰又啃又亲吗? 不行,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夏油杰吃亏。 她要是明天去找夜蛾,会不会连带总监会的事情一起被训到不行? 她可不想经历第一期来高专时那样,被限制行动,不能单独出去。 绝不能去。 天上肆沉默的思考着。 夏油杰也沉默了。 他非常庆幸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高专又不具备高亮的夜灯,不然夜蛾正道一进来就会发现他们唇上的痕迹。 如果明天去了,夜蛾老师肯定会发现,并且把这件事情挑明说清楚。 年长者无非是让他们克制和忍耐,然后再劝他们分开。 像野兽一样只会宣泄情绪不懂得特殊感情的天上,她又会怎么看待这样的事情? 他以后难道要面对一个变换态度的天上吗。 不能去。 他们俩对视一眼,夏油杰温和地点了点头,天上肆则是收回了视线。 得想个办法让天上/夏油明天跟自己去校外! 第48章 48 “肆。” 48. 晚上被夜蛾正道抓个正着, 让他们的行动受到了限製。 在夜蛾正道的眼里,他们就是那种妄想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早恋的学生!需要爱的铁拳和正确的引导! 至少身为未成年保镖的夜蛾正道,不允许他们做危险的举动! 夜蛾正道双手抱臂跟着两个人身后, 用那种头皮发麻的眼神盯着两个人的后背。 他先是把天上肆送回去,又跟着夏油杰一起一路尾随到男生寝室。 天上肆和夏油杰额角的冷汗直冒,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安静地当个好学生,不去触夜蛾正道的霉头。 倒不是因为他们打不过, 而是因为对方是担心他们的‘老师’,所以连天上肆都会忍耐着躁意, 表现出格外地乖巧。 老师亲自把他们送回寝室,才放心的离开。 领走前,还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 夜蛾正道微微叹气:“杰啊……” 本以为你是最懂事的,怎么你现在也跟着胡来呢? 话语欲言又止,他只能隔着墨镜用那种难以言说的眼神无声地望着夏油杰。 夏油杰顶着来自老师的巨大壓力, 只能故作轻松地点头微笑,假装自己听不懂。 等他送走了夜蛾正道,一推开自己寝室门,就和一双亮着蓝光的大猫眼对視上了。 挚友臉上帶着兴奋又古怪的表情, 盯着他唇角残留的血渍瞧个不停。 “杰……” 五条悟语气幽幽地, “你不会是……” 夏油杰微笑点头不说话。 他的三连击下来,不知道让五条悟腦补了什么, 满臉都写着震撼。 是的,悟。 你也发现了吧?我剛剛和…… “真的假的,特级咒术师还能撞到树吗?虽然喝了酒,但是也太逊了吧哈哈哈哈……” 夏油杰:“……” 他笑容僵硬了起来,没和挚友对上的腦电波让他换了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你…… 五条悟没打算放过他, 在杰看来傻兮兮地笑了两声后,又蹭过来盯着他的耳朵看。 “哇,好夸张好夸张啊!” “杰的耳朵……” “等一下!” 五条悟的声音愀然提高,瞪大了猫眼:“杰!你耳朵上的牙印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没说话,只是扬起了手中的手机,轻轻地晃了一下。 “抱歉哦,悟。” “这会儿有个很重要的信息要回复。” 夏油杰按住了五条悟的肩膀,缓缓地帶着他转身。白皙的手转移到他的后背,趁着五条悟还没反應过来,把他推出门去。 夏油杰笑着关上了门。 他那说半句留半句的习惯,还有那暧昧不明的态度,给了五条悟极大的遐想空间! 猫腦袋开始快速转动。 五条悟的視线一直停留在杰的手机屏幕出现的那一条line提醒上。 蓝色的眼睛在备注名为‘天上肆’的三个字上久久停顿。 因为太过于震撼,他连反抗的动作都没有做。 直到寝室门“砰”地一下在他面前关上,五条悟迟钝的腦子终于慢慢地开了窍。 不、不会吧!? 他一个大震撼。 “杰!开门!” “杰,快开门啊!——” 五条悟语气夹杂着吃瓜的兴奋,奋力地锤门,试图让挚友为他亲自喂口大瓜。 半夜的瓜实在是太香了,他非常需要寻找一个人和自己一起吃到一手瓜,结果剛一扭头—— 就在楼梯口看见抱臂的夜蛾正道。 五条悟:“……夜蛾?” “五条悟!你明天也给我去办公室!!” 五条悟:“!” 他惊了一下,然后快速发问,“呐呐,夜蛾哦,老子问你一个问题!肆也去吗,肆也去吗?” 夜蛾正道:…… 闹麻了。 快住口! 夏油杰进房间后,抬手把四周的窗帘拉了起来。他缓步走到坐在沙发上,嘴角噙着笑,慢慢地回复起天上肆的信息。 【做刀这么难?】:夏油,明天和我去造坊。 【荞麦面不要凉面】:嗯?是咒具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这个回话发过去后,天上肆足足过了三分钟才给他回话。 【做刀这么难?】:嗯,需要你亲自来一趟。 天上肆根本就忘記了要给他做刀的这件事情。 她原本是打算把咒具研究好了以后,请夏油杰释放自己的术式来实验一下,然后根据他术式的效果来进行特殊咒具的製作。 到时候不仅可以尝试新咒具的能力,也可以了解夏油杰的术式结构,根据他的术式做出完美的防御咒具。 本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但因为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导致她没把这件事想起来。 等他这么一说,天上肆才想起来。 这都快学期末了…… 【夏油杰】:明天在寝室楼下等你吗?天上 【夏油 杰】:到时候用虹龙会更方便一下哦^_^~ 绝对不是因为刻意骑虹龙才同意的。 是害怕他嘴巴的伤口被夜蛾发现了。 天上肆这么想着,答應了他。 竖日,日挂枝头。 天上肆刚出寝室,夏油杰已经在外面等到了。 此刻他坐在寝室楼外等候区域上的长椅上,长腿弯曲,胳膊肘抵在膝盖上。完美的侧臉立体精致,下颌线流畅清晰。 面部美学这种东西算是完美印证在夏油杰身上了。 他的面前有两只咒灵,此刻正在一个画了圈的地面角斗场怪头怪脑地打着架。 夏油杰撑着下巴帶着笑意,看着它们的眼神…… 呃,慈爱? 这个眼神解读让天上肆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夏油杰听到声音,扭头看了过来。在看到天上肆的那刻,抬手打了个招呼。 “天上。” “夏油,你在做什么?” 那两只咒灵实在是太奇怪了,天上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个吗?” 夏油杰撑着下巴看着它们,笑了一声,用温柔低沉的语调解释着:“在比赛哦,我想看看属于普通人的一方胜利,还是咒术师的一方胜利。” 天上肆:“……” 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心理很健康的样子。 你没事吧?夏油。 昨天晚上不是还说方法管用吗? 天上肆有种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感觉,他的态度太过轻松,感受到的情緒和自己看到的情况也截然相反。 让她开始怀疑起自己术式的共振原理。 夏油杰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或许等他们分出胜负,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普通人赢了呢?” 天上肆追问。 “唔,可能就会想想怎么样把咒术师那方干掉吧?” 夏油杰指了一下那个代表‘咒术师’的咒灵。 被他指中,那个可怜的咒灵怪叫一声,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这样普通人就安全了。” 夏油杰说。 “意思是,‘咒术师’赢了,你就把普通人干掉?” 夏油杰笑了一声,没回话。 到了话题的最后,他手抬了一下,随手把那两只才放出来不久的咒灵祓除掉了。 说什么咒术师普通人的,这两只明明都是他伏调过的咒灵吧? 哪方能赢,这家伙动动脑子不就可以决定了吗。 就像他随手祓除一样,只要下定了决心就没什么难的。 天上肆:“无聊。” 她转身离开,夏油杰也跟了上来。 身形高大的少年跟在她的身后,步伐不紧不慢,显得懒散又随意。两个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至于太接近,也没有太疏远。 天上肆睨他一眼:“不是要比赛吗,不换一轮更强大的咒灵继续比了?” “啊,突然觉得天上说的对。” 夏油杰点头,“是很无聊呢。” “无聊就找点事儿做,别每天把专注力放在普通人和咒灵身上。” 天上肆又不是傻子。 她从夏油杰控製咒灵打架并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她很想说些什么,但到最后都没有开口。 她不知道夏油杰到底在想些什么,才会一直沉陷在那些负面情緒里。想深了无非就是和最近的经历有关,影响到了自身的心态。 如果他要从这种情緒里走出来,需要的从来不是靠劝,而是他自己要经历一些什么才会改变。 人都是在吃了亏才会长記性,挨了打才知道哪儿疼。 他自己也有想明白才能真正放下。 她再安慰说一些事情也是无用功。 如果有用,昨天晚上,他说着“好用”的时候,负面情緒就应该彻底消散。 “走了。” 天上肆催促他一起前往造坊。 夏油杰没把她恶劣的态度放在心上,反而轻飘飘抬头看着瓦蓝的天空,唇角勾了一下。 他的长腿一迈,又跟在了她的身侧。 这种随行和平时不太一样,他距离自己很近,天上肆一抬头就看见了他被撕破了的唇面。 距离太近,他们的肩膀彼此贴着,而他又反常的不开口、不解释这一行为。 这让天上肆心里隐隐起了些不耐,忍不住地问了起来。 “夏油,你到底想做什么?” 夏油杰问了一句听起来很莫名其妙的话。 “天上,今天感觉我怎么样?” “哈?” 天上肆不由地看向他。 经过他的提醒,才发现他今天没有穿高专的制服,而是一件白色的衬衣,下面是一条高腰的黑裤子,腰间挂着三圈黑色的绸帶,脚下是一双皮鞋。 这衣服完美修饰了他的宽肩窄腰的身材,身形也被衬得高大。 那张俊朗的脸没有任何的缺点,若是有,那也是她曾经撕咬过的痕迹。 很厉害的夏油杰。 昨天耳朵都被咬破了,今天还是坚持戴上了耳钉。 甚至束着头发,完整地露出了耳廓上的牙印。 ……一点不带遮掩的啊,这家伙。 她还以为夏油杰会因为偶像包袱把头发批下来,遮住那让他难堪的印記呢。 不过说起怎么样的话…… 天上肆点头,由衷道:“好看,还挺适合你的。” 夏油杰哭笑不得。 “不是说我难过的时候你也会难受吗,我是在问天上的情绪怎么样呢?” 他又接了一句:“谢谢夸奖。” “还好。” 天上肆回答着他的问题。 这说明他的心情看起来至少没像昨天那样差劲。 只是看起来。 她还没忘记他刚刚那有些神经的状态。 天上肆看着他,想了想后,实话实说起来: “如果夏油你在考虑我的情绪,就把头发解下来说话。这样我会更开心一些。”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夏油杰。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了天上肆。 “天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是你问我心情之类的吗?” 天上肆困惑,“难道你还想说其他的吗。” 她受不了这种弯弯绕绕的对话方式。 为什么夏油总喜欢说一半留一半,她觉得自己每次回答问题都特别费脑子。 每次在他的引导下,自己都会不由自主地去揣摩对方的想法是什么。 昨天晚上也说了,有什么好的办法。 结果到现在也没说,任凭她自己猜来猜去。 天上肆只想做刀卖钱,剩下的时间也只想做个什么都不思考的摆子。 “你有话直说可以吗,夏油。” 天上肆叹口气,“我不想一直猜你怎么想的。” 那可不行呀。 夏油杰想。 如果不猜测自己的话,那还有谁呢明白他现在的想法呢? 还有谁能切实的体会他的痛苦呢。 夏油杰既期待她看清自己,又害怕她真的看穿了她。 好像只有和他的情绪共鸣更强烈,她才能相信他决定的事情是正确的。 她就像是浮木,抓住了才有喘息的机会。 夏油杰没有回答天上肆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许久,问道: “取头发的话……天上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天上肆上下打量着他,“认真的?” 真给我解头发看啊? “当然。” 夏油杰往前走了一步。 他在天上肆的是线下缓缓弯下了腰,俩人的視线齐平。 那双狭长的金色眸子带着光,此刻,夏油杰就像是计算了什么的坏狐狸,唇角的笑容似乎也有了些狡黠的味道。 他把头颅低下,露出了白皙的皮肤和隐约的肌肉纹理,黑曜石材质的耳钉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夏油杰带着蛊惑般的引导,慢慢试探着天上肆的底线。 “天上,你来取。” 他说。 天上肆不由得怔住了。 她的視线凝在他的黑发盘绕的丸子头上,一时不知道是否该动手。 明明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但她在 取和不取之间却纠结了很久。 天上肆还没忘记夏油杰说过,要解头发就得答应他一件事情。 “不是说取下头发心情就会变好吗?” 夏油杰微微仰起头,好听的低沉声线带着引诱的味道,危险又迷人。 “来吧。” 于是,被恶魔蛊惑的旅人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指尖勾住了缠绕黑发的皮筋。 同期抬手的时候,头顶投下了一片阴影。 她的手覆着他的头颅,皮筋取下来的时候勾住了他黑色的发丝,传来微小的刺痛。 天上肆做事就和她本人一样,没有耐心。 就连取头发都不会用巧劲儿。 黑色的中长发顺势散落,散在他颊边。他抬头看向同期,狭长的眸子弯了弯,阳光洒下来,他半身阳光半身处于阴影之下。俊美的脸在长发的映衬下,颜色近乎苍白。 他在天上肆面前不需要隐藏情绪,那似像嘲弄的笑容一出现,郁沉的气质愈发明显,硬生生透出些菩萨相、恶鬼气。 天上肆注视着他,食指晃动的皮筋‘嗒’的一声,无意识地掉在了地上。 昨天那个不明意义的吻再次浮现在脑袋里,在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天上肆并没有什么多的想法,可这会儿看见夏油杰…… 她想到了那个有些滚烫的拥抱。 还有他有力的小臂。 半响,天上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想要我做什么。” 天上肆视线偏移到空中的某个点上,不再去看他。 夏油杰大手把皮筋捡起来,漫不经心地回戴在自己的手腕。 脚下方向一改,他再次站在了天上肆面前,用距离过近的方式强迫她看向自己。 “唔……想了很久,果然对称呼有些介意呢。” 夏油杰温和地笑着,声音轻了下来。 “天上,我可以叫你‘肆’吗?” 就…… 就这个? 天上肆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是这个吗?” 她确认般再问了一句。 “嗯?难道肆还要帮我做其他事情吗?” 夏油杰故意做出沉思的样子,停了片刻说道:“可以哦。” “如果是昨天晚上那样的事情,也可以。”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缓慢的、娓娓道来的,磁性好听的声音就像是一股子溪流,温柔又带着内在的壓力。 天上肆:“……” 天上肆感觉再待下去自己会变得更奇怪,索性直接转身,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和那个超敏感的敏感肌打招呼。 “走了,夏油。” “赶紧跟上。” “肆。” 天上肆脚步慢了下来。 很多人都喊她的名字,这个单字没什么特别的。 夏油杰读出来的时候,舌尖上像绽开了柔软的云朵,卷入的字眼被吞噬在软乎乎的一片中。配合那好听的声线,硬是给她一种缠绵缱绻的味道。 她不由地扭头看着那人。 夏油杰站她一臂之外的树下,风微微吹动着他的衣摆。 他依旧在笑,却不再是初见时那样疏离的、带有距离感的笑容了。就像是一直隐在皮下的野兽睁开了眼,克制又带着掠夺。 他看自己的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同期。 而像是某种大型野兽在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很显然,夏油杰伪装得当的情绪这会儿又开始蓬发了。 从五条悟嘴巴里得知任务详情的天上肆隐约猜到了他现在的想法,左右不过是觉得心里难受,且那些废物一样的普通人很恶心。 但他那情绪汹涌地扑而来,还是让她非常地想揍人。 “……” “别逼我揍你,夏油。”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打翻了莫名其妙的气氛,也一把将夏油杰从阴郁里薅了出来。 “别搞这些精精怪怪的事。” 夏油杰:“……”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烟花大会的那个晚上,同期对着禅院直哉用力的那一巴掌,还有这两次都带着压制性的吻。 ……是他想的那个吗? 他有些震惊,心里想着肆玩的好大,排斥的同时竟然有种微妙的忐忑。 夏油杰僵持着,脑袋里的思绪在互相拉扯。 他正在努力地说服自己,去接受天上肆的这种变态玩法。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天上肆:“夏油?” “走不走!” 她不耐的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夏油杰则是有些无奈点点头。 “走吧。” 好在,夏油杰只是一时的,并没有持续性地在她面前继续露出那种古怪的情绪。 ……她可不想大白天在校园里和他狂野热吻。 为了防止自己失控,天上肆是真的会出手揍人的那种。 但是,揍人要使用术式。 而使用术式后,术式的后遗症会让她和高咒力者的共振会更明显。说不定当街热吻的事情还是会出现。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问题…… 好在接下来同行的路上,夏油杰又恢复到了阳光大男孩的样子。 在和天上肆聊天攀谈时,情绪和表现都十分的正常。 仿佛之前那个突然有些黑化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这就很坏了。 天上肆心里想着。 这意味着夏油那家伙更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如果不是他刻意爆发出来,自己情绪共鸣的感觉也会弱化很多。 所以,他还是故意的吧? 想起夏油杰那一阵起伏又消逝的情绪,天上肆有些走神。 虹龙从圆形的漩涡里钻出来,盘踞在他们身前。夏油杰不动神色地虚揽着天上肆的肩膀,带着她往前走着。 虹龙很显然也对她熟悉了。 在他们走近的时候,那巨大的白色头颅移动了过来,蹭到了天上肆的手边。 它有一双和同期一样的金色眼睛,它的更大,也更具有兽性。 天上肆很喜欢它帅气的外观,也喜欢那双类似漩涡状的金色瞳孔。 她甫一抬手,虹龙的头颅就从她的掌心下滑过去。白色的鬃毛蹭着她的手掌,它半阖着眸子,一级咒灵已经有了意识,它在此刻看起来人性化极了。 “肆很喜欢虹龙吧。” 夏油杰凑近,微弯下身子靠近她的脸。他下巴虚搭着她的肩膀,原本虚揽着天上肆的手,在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她的另一侧肩膀上。 此刻就像是他从后面抱着天上肆,然后低头和她一起同视着虹龙。 天上肆点头,眼神跟着虹龙移动,看着它在空中飞舞。 她轻声说:“虹龙很漂亮,鬃毛也很长。” 夏油杰闻言弯了弯眸子,他不经意地往左踏了一小步,已经解开的黑长发随着动作触到了天上肆的鬓角和耳畔。 天上肆觉得有些痒,抬手抓了一下。 随着这动作,入手的发手感如同绸缎,冰凉又顺滑。和她的发质很明显不一样不说,她还听到了耳边闷哼的声音。 她抬眼,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发是夏油杰的发,声音也是夏油杰的声音。 他好脾气地笑着,似乎没因为这个动作而感觉到疼痛,只是笑眯眯地问她: “要不要再看看更多的咒灵?我伏调了很多哦,肆。” 天上肆看了一眼帅气的虹龙,又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现在拿出来瞧瞧。夏油杰没说什么,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虹龙上走。 “肆,要看着我哦。” “咒灵会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呢。” 虹龙就此起飞,在远离高专的那一刻,他的大手捏成了印记,空中的漩涡密集,钻出了密密麻麻的咒灵。 奇形怪状的咒灵们因咒灵操使的特殊能力,大多都飘在了空中。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十分的壮观。 宛如白天出现的百鬼行。 天上肆的视线快速在咒灵中穿梭,但那些咒灵再也没有像虹龙那么潇洒帅气的存在了。 “……” “好丑。” “杰,你为什么要给我欣赏丑咒灵?” 不会委婉表达,低情商的天上肆是这么评价的。 夏油杰早已知道她的脾气,此刻也只是笑着。他看着自己的同期,并没有把那句话放在心上。 “不过,这么多咒灵看起来还是很壮观的。” 天上肆扭头看着他,语气淡然,那双绿色的眸子印出他的脸,“夏油的术式好厉害,本人也厉害。” “吃了这么多咒灵很难受吧?” “一直以来辛苦了。” 她在说咒灵丑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应,这 会儿说起夸奖的话来,夏油杰反倒是沉默了。 看着静默的同期,天上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此刻也只能像个老成的大人一样,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过去了,夏油。” 她笨拙的安慰着。 他的视线从她漂亮的脸蛋转到自己的肩膀,夏油杰兀自笑了一下。 他的手覆在放置于自己肩上的那只上,学着她安抚自己的样子轻轻拍了拍。 “肆果然是不太喜欢咒灵吧?连带着我一起讨厌了呢。” 夏油杰语气很苦恼,“连称谓都不太愿意更换呢。” 天上肆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个事上会让他抓住点来说自己。 不过也是,他现在状态不好,此刻怎么做都是情有可原的。 夏油杰像是兴奋去买糖果结果发现被骗的小朋友。 好不容易说服生气的自己算了算了,结果糖果吃到嘴里还是臭的。 好吧,一个名字而已。 天上肆想。 “杰?” 天上肆喊了一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是我忘记了,抱歉。” 夏油杰没说话,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说什么‘不用道歉’。在天上肆喊了他的名字后,他看起来就像是在走神一样,沉默地伫立在她的身侧。 待到虹龙接近市内,天上肆拉住夏油杰的胳膊,用这种方式打断了他操控虹龙继续飞行下去。 天上肆颔首,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 夏油杰不由地问:“不去京都吗?” 天上肆摇摇头:“新的造坊。” “杰,你是第一个去的人。” 她很自然把‘杰’和‘第一个’衔接在一起进行了解释,让他唇角不断地勾起又有些克制的压平。 于是,夏油杰就见识到了那个位于东京政府下的造坊。 他不由地瞳孔地震,然后发出致命追问。 “肆,造坊建设在市政府下方是不是太危险了?” “出现意外的话,很多普通人都会死掉呢。” 天上肆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内心已经了然了。 果然,嘴巴上说着讨厌普通人讨厌咒术师,实际上夏油杰还是那个夏油杰。 过于善良的本心和长久以来携带着的责任,让他没办法不思考。 反射性说出“普通人会死”的夏油杰,又怎么会在之后做出什么危险事情? 他只是不能调节自己的思绪,寻不到合适的方法。 “不要担心,杰。” 天上肆说:“反正有你在啊。” 如果没有方向就找一个方向,没有目标就重新寻求目标。 责任和大义换成别的方式重新体现,世界上那么多的人,又会发生那多事,总有一个是需要“夏油杰”才能去完成的。 “要不要和我合作?” 天上肆看中了夏油杰好用的咒灵操术,她想起了在沙丘运输矿泉水时咒灵抱着它跳下的样子,唇角也勾了起来。 她对夏油杰伸出了手,发出邀请。 “和我一起,杰。” 夏油杰凝望着伸向自己的手,顺着她白皙的指尖向上,定格在她展颜的脸上。 那双金色的眸子明明灭灭,没有人猜到他想了什么。只是在安静了几秒后,他把手搭在了天上肆的手里。 就像是禅院覆灭的那个夜晚,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那样。 夏油杰握住了她的手,比她大一圈的手刚好把它半拢在手心。天上肆感受着他厚实、温暖的温度,抬眼和他对视在一起。 “如果是肆的话,我会同意的。” 他笑着说。 第49章 49 铠甲上保护心脏的装置叫做明镜铠…… 49. 夏油杰跟着天上肆的步伐一起进入到了东京造坊。 和京都造坊不一样, 比起那里的华丽配置,这里更像是一个有些杂乱的小屋,地面和桌子上随意地堆砌着材料。 他视线在屋内打量, 对于这个新环境充满了好奇。 夏油杰并没有去问天上肆他们合作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也没有询问自己要做什么, 只是安静地站在她身边。 天上肆把电闸打开,一扭头就看见了他此刻安静观察的样子。 他就像是学校里典型的好学生, 等着老师的点名。 天上肆主动开口。 “这就是东京的造坊。和京都不一样,是我爸爸妈妈按照我小时候的造坊屋内建构, 送给我的礼物。” 夏油杰听着,没有接话。 这是他第一次从同期口里听到关于她的事情。 “小时候,我在禅院家住。” 天上肆用一句简短的话概括着,“然后认识了甚尔,认识了悟。他们帮了我很多, 可以说没有他们存在,就没有现在的造坊。” 绿色的眼望着他,她对着夏油杰摆了一下,示意他往身边走走。 夏油杰跟着天上肆一起, 听着她一边说着自己的事情, 一边把自己帶到造坊正中间的大工具桌前。 “我一开始建立造坊是为了钱和刀,想着养老钱赚够了我就从这个该死的咒术界离开。” “我很讨厌麻烦, 也讨厌不受控制。但你能理解的吧,杰?为了朋友和家人……钱和刀也可以往后放一放。” 天上肆并没有说的太直白,聪明人自然听得懂她话语里的意思。 同期在笨拙的用自己的方式劝着他多想想家人和朋友。 夏油杰颔首,“在很多时候,或许连朋友也没办法阻拦一些既定事情的发生。” 如果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么处理的时候是谁也干涉不了的。 就算是悟, 就算是肆,他们也只是身边的过客。 追寻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是他一直坚持的。 天上肆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下去。 她握住了夏油杰的手腕,帶着他往前走到了工作台前,在一众零件里,翻出了一个盒子。 她把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那有些熟悉的物件。 一块金色的灵核。 这个东西…… 夏油杰曾经在鸟取沙丘见到过。 那个时候他在吞服新伏调的咒灵玉,而天上肆从领域里出现,手里拿的就是这个东西。 当时只是猜到了和她的术式有关,具体用来做什么却毫无头绪。 那第一次任务得到的灵核,她竟然留着。 “这块灵核和杰很像。” 夏油杰怔了一下,他看向自己的同期。 少女站在他身侧,白皙的手指把那颗灵核握在手心里把玩。琉璃体状的金色灵核非常漂亮,帶着一股清透的、干净的气息,上面隐隐还有她的咒力残秽遗留。 天上肆手指捏着灵核,把它拿在手心里把玩,那双绿色的眸子直视着夏油杰,“在答应给你做咒具的时候,这块灵核我就一直保留了。” 夏油杰的视线停留在灵核上,手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没有去触碰那块灵核。 剔透的、闪耀的、帶着干净气息的灵核…… 怎么看都和他不一样吧? 夏油杰的怅然和酥麻一直绵延,那感觉传递了所有的地方,不仅仅是克制又壓抑的手,还有头、身体和早之前已经逐渐麻木的心脏。 ……她是怎么做到? 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么让人心脏悸动的话。 有点犯规啊。 他苦笑了一下,手腕按着自己的額角,“……肆,你这样做的话,我很难办啊。” 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了,随时都要让那控制欲彻底的爆发,让占有欲来宣泄 所有。直到她的眼里、心里、身体全部都装着自己。 天上肆耸肩,把手里的灵核抛了出去。 看着他轻飘飘地接住,天上肆挑眉:“厉害。” 夏油杰无奈:“这种程度的话,刚觉醒术式的孩子们也能做到的,肆。” 别夸得太敷衍了。 “我可没有,”天上肆往前走了一步。 她单手叉着腰,一只手戳在了他的胸口,点了点:“因为杰现在心里想着自我否定的话,所以任何夸奖都觉得是敷衍。” “就算我说出了与众不同的夸奖,对于你来说也是一样的。” 夏油杰笑了一下,并没有否认。 “走吧,带你见见世面。” “什么?” “打铁,做刀。” 白色的长发被她用捆繩绑成了高马尾,那张臉没了前发的遮盖,显得飒爽又带着些朝气。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边的刀形胚胎递给夏油杰。 “试试。” 夏油杰:“?” 夏油杰看着她脸上略带兴奋的样子,脚步顿了一下,一种怪异的感觉漫在心头。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天上肆在他面前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外放。 打铁,对于她来说好像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夏油杰:“肆,你还记得我们来做什么的嗎?” 不是要给他做咒具嗎,怎么开始教着如何打铁做刀了? 天上肆手里把准備的材料摆好,又把淬炼的玉钢准備好,碳箱打开。她头也不抬地收拾着,顺便回应着他。 “知道。” “我早就想好了,杰。” “之前那种宣泄方式是不对的,我这里有更好的办法。做刀打铁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情,在体力释放的过程中、大脑的角质层兴奋感会随之起伏,情绪也会有所调整。” 夏油杰:“……” “不用担心。” “凭借这个方法,既有了体能训练还可以做到情绪发泄。搭配你咒灵操术这种远控性术式,体能也还是有必要锻炼的。” 夏油杰:“。” 谢谢,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額外锻炼体力了。 夏油杰满脑子都是天上肆有些离谱的言论。 “怎么样?” 同期靠近他,以那种期待又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在他缓慢地眨眼后,误以为他已经同意的天上肆点了点头,满是干劲。 视线触到她握拳的鼓励模样,夏油杰嘴角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就试试……” 他有些无奈。 天上肆握着的錘在手心里转了一圈,她握住了手柄,挑眉看着他,很是满意。 “就该这样。”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夏油杰品出了点“真听话”的味儿。 “走近些。” 那双绿意满盛的眸子瞥向他,随后给他展示了一边完整的铸刀流程。 刀胚中需要放置淬炼的钢液,玉钢要放置在火焰上融冶,她起手时候胳膊上的微薄肌肉发着力,震得那條胳膊肌肉线條流畅又漂亮。錘子落下去的“哐当”一声,不仅砸在了刀胚上,也一瞬惊在了他的心头。 她做刀的样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这并不是夏油杰第一次看天上肆做刀。 去年的那个假期,他在东都造坊的时候就发现了,天上肆凝望刀的眼神是亮闪闪的一片,在做刀的时候仿佛是发光体,让人移不开视线。 等到她完整地把刀具做出来,她的唇角也会无意识地扬起笑。 刀具做了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 完好的铁器需要进入水中浸透、定型。 炽热的刀具和水面接触发出“呲——”的一声,这道声音才让夏油杰的意识回笼。 “杰,会了嗎?” 做刀是一件耗费体力的事情,她額角漫着一层细细的汗,望着他的时候,唇角如他所想的那样扬起了一个弧度。 很好看。 “杰?” 夏油杰“嗯”了一声,不动神色地点头回应:“差不多。但刀具做法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复杂,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 天上肆明了。 因为禅院雅子他们在做刀的时候也不会一次成功,夏油杰的担心是正常的。 “放心吧,记不住是很正常的事情。” 天上肆说,“你只需要通过这个宣泄情绪就可以了。” 是嗎? 夏油杰笑了一下,“肆好像对这个很了解哦?是之前教过别人吗?” 禅院的姐姐们都是自己教的,禅院雅子在学会了以后,就把铸刀的方法选了几个诅咒师传授了下去。 京都的事业蒸蒸日上,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天上肆坦然点头,“嗯,教过几个人。所以放心吧,我有经验。” 夏油杰不说话了。 他接过了天上肆手中的錘,“砰”地一下砸在了自己要冶炼的玉钢上。 力道之大,上面直接凹陷了一块。 “是吗?”他笑眯眯地看着天上肆,“那肆很厉害哦。” 天上肆立马指出他的动作不对,“力气太大了,杰!要控制一下力度,这样才能完整的冶炼。” 夏油杰没说话,低头开始继续操作。 天上肆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看着夏油杰,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就是这样。” “你已经进入状态了,杰。” ‘已经进入状态’的夏油杰:“……” 肆这家伙真是什么都没搞明白啊。 说什么也教给了别人,原来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个啊。 “砰——” 錘子落下。 真碍眼。 夏油杰内心在思考什么,天上肆完全不知道。 此刻她正回到了工具桌上,看着之前已经做好的几个器具胚。 她擅长做刀类的武器,玉钢冶炼能精准的控制,开刃后的刀具更具有杀伤力。她喜欢那种攻击性很强的刀具,也喜欢看到别人使用自己的刀具。 在给家入硝子做咒具的时候,考虑到她的能力,她不假思索的就想到了‘手术刀’。 可如果是防御性的咒具…… 又做出一个什么样子的,才适合夏油杰呢? 她无意识地看着夏油杰的背影。 做刀是件很热的事情,他出了些汗,那张俊美的臉此刻露出了些冷凝的表情。手下动作挥起的同时,他胳膊上的青筋也暴了出来。 她说过不需要用那么大的力气,但他好像是把之前那句‘宣泄情绪’给听进去了,这会儿是用着最大的力量去宣泄着。 ……而且,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做刀这件能排壓的事情,不仅没让他身上的低气壓好一些,反而越来越有黑化的趋向了。 这会儿她的术式也开始躁动,红点密密麻麻的在眼前出现,她眼中的夏油杰身上最明显的红点连接 ——是心脏。 她微微睁大了眸子,视线转到了桌面上的一片刀形的咒具上。 这种感觉和当初见到甚尔的感觉一样,就是想要做刀,想要给他疯狂的冶炼咒具。今天她没杀人,也没有揍人,这种术式连锁反应不像共鸣那么难以控制,但也让她无法忍耐。 赤色的火焰腾烧,在夏油杰还在沉浸自己的思绪中时,天上肆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常年战斗经验让他的肌肉形成反射,几乎是在她抬手的那一刻,夏油杰就下意识回击了过去。 然后她的手轻飘飘地壓在了他的肩膀上,趁着他不注意,一脚踹在他脚踝旁。脚尖顺着力道那么一勾,夏油杰就被她放倒了。 夏油杰:“……” 他看着臉上带着兴奋,从上而下俯视自己的天上肆,一时想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肆?” “我想到好办法了,杰。” 天上肆这么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根繩子。 看着那有食指粗细的繩索,夏油杰额角溢出了冷汗。 “……肆,这是要做些什么?” 这就要开始了吗? 有点突然。 他还没完全准備好啊! 天上肆扇直哉的那一巴掌实在 是太震撼,也太颠覆他心里对同期的固有印象。 虽然之前已经想到了她可能喜欢玩这个,但是第一次就和他玩这么大的情况下,他还完全没准备好…… 是真的没准备好。 看着她手里的麻绳,任是夏油杰在心里努力做了许多的心理建设,但此刻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略显慌乱的样子被天上肆尽收眼底。 她点头,直白地安抚道:“我明白的杰,没准备好不要紧。不需要太久,给我十分钟就可以了。” 十分钟? 这个数字有些太难堪了,很显然他也并不是。 夏油杰嘴角抽了抽:“我不……” “没有不!” 刚想好今天要做什么咒具,那就直接解决最省事。 这会儿拒绝什么! 天上肆不耐烦起来,她倾下身子,单膝压在夏油杰的身子上。 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眼神下,她用手里的绳子把夏油杰捆了个严严实实,手腕上还额外扭了两圈。 力道之大,肯定有破皮的迹象了。 ……倒是不疼,就是心慌的厉害。 夏油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嘴巴上说着不可以,脸上有些难为情外,实际上居然没有一点反抗。 天上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解开了他衬衣扣子。 夏油杰瞳孔剧烈收缩。 那只手在他身上摸索着,薄薄的茧子拂过他的身体,让他闭上了眼睛,一副无话可说的忍耐模样。 他感受到那只手在他胸膛画着圈,然后又停留在心脏的地方,轻轻的按压着。 和那天晚上刻意加大的力度不一样,这次更轻,也更痒。 ……好糟糕啊。 他额角溢出汗,“肆,我觉得我们……” 要不还是慢慢来…… “我知道了!” 同期发出了一声顿悟。 夏油杰睁开眼睛,脸颊带着薄红,忍不住反问她: “又知道什么了,肆?” “我知道怎么做咒具了。” 夏油杰:“?” 等一下…… 他的表情有逐渐僵硬到裂开的趋向。 整个人满脑子都是天上肆那句‘我知道怎么做咒具了’。 所以,这是为了做咒具? 天上肆拍了拍他的胸膛,感受着那弹性的柔软,叹息了一声。 “抱歉了杰,我知道你脸皮比较薄。如果我直接说‘想用咒力试探一下你的心脏’,你肯定会不好意思的。” 夏油杰:“…………” 不,你不如直接说好了。 他努力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 “没关系。” “别担心,我马上给你做好。” 夏油杰:“没事。” 有的人看起来还在,实际上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夏油杰把手上的绳子撑开,他沉默地注视着手腕上出现的麻绳印记,半响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再看看肆,她已经不再管自己了。 在不知道探知了什么之后,她就埋头到了那工作台前,开始着自己的术式调配。前不久被她送的那个金色灵核,在刚刚也被她拿了回去,用来制作咒具。 是因为自己,也是在为了自己。 但夏油杰这会儿的心情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他安静地拎起锤子,面无表情地一锤头砸下去。巨大的力气落下,碎掉的玉钢啪地一声弹出去好远。 夏油杰不动神色地看着自己的同期…… 很好,她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 于是,他扬起了虚假的笑容,手起后又是一锤子。 那边的天上肆高速地使用术式,手里的铁器在制作时咒具的时候不断的切换,还用上了很多讲不明白名字的工具。 夏油杰这边挂着死寂一般的消沉,一锤子衔接着一锤子,恨不得要把整个玉钢都淬成齑粉。 这样古怪的气氛持续了很久,直到天上肆那边爆发了巨大的咒压。 “做好了。” 天上肆眼睛亮了起来,看着手里的圆形咒具。 她握着它走到了夏油杰身边,把那个只有三指大小的圆形咒具在他眼前晃了晃。 夏油杰用手背拭去额角的汗,把自己手上的锤子换了一边,方便她更能贴近自己。 天上肆顺势把手里的咒具放进了他的手心。 夏油杰不由地打量了起来。 那是一块银白色的圆形咒具,中央的位置是一颗大拇指甲盖打小的黄色的灵核。经过咒具淬炼,原本的菱形已经被打磨圆滑,此刻正嵌入正中。 “这是……?” 虽然说是防御咒具,但这种圆形的咒具太罕见了,让他不由地拿着手里的咒具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他的手背上覆上一只手,天上肆直接就着他握着咒具的动作,在那圆形的咒具上按了一下,带动咒力输入。 “刺——” 夏油杰手上的圆形咒具瞬间变成了一把刀。 看着他惊讶地微微睁大眸子,天上肆话语里隐着得意。 “怎么样?是一把刀哦。” 刀也是防御咒具吗? 夏油杰笑了一下,没有把想法说出来。 天上肆:“别看小瞧它,这是一把可以反弹术式的特级咒具。” 她的术式催动导致咒具的诞生。 这种情况下产生的咒具能最大程度的体现所需要的某种特质。 比如甚尔是零咒力,在他的引导催生下的咒具,就是拥有“消除术式”特质的咒具。本质让别人的术式变成‘零’,自然就等同零咒力。 夏油杰是咒灵操术,这种术式需要吃掉大量的咒灵玉。 不管他本身心理是否健康,咒灵玉本身就带有各种难以解决的负面情绪,久而久之就会难受。 天上肆在用术式解析的时候,看到了他最脆弱的地方。 心脏。 手掌感知的程度也在告诉她,夏油杰的心需要保護。 人的□□可以用盔甲防護,但心一旦受伤就没有办法治愈了。 天上肆歪头看着他,问道: “看过《铠甲勇士》吗?” 夏油杰笑着点头,“听说过哦。不过比起铠甲勇士,我更喜欢看热血番呢。” 天上肆继续说道:“知道就太好了。” “铠甲上保護心脏的装置叫做明镜铠。这是我答应给杰做的咒具,它会好好保护你的心,如果被咒具和术式攻击,它会自然变成刀具的形态,然后进行术式反弹。” 保护……他的心脏吗? 夏油杰沉默了下来。 他握着手心里的那个咒具,满脑子都是天上肆的话。 “不要担心,杰。” “我的术式没有办法疗愈你的心,但是能做到保护外部不受到伤害。” 天上肆自信道:“就算是悟,他的一击也会被反弹回去。” 这就是跨越了超强可能性的特殊咒具,特级咒具。 “无法疗愈我的心吗?” 夏油杰喃喃自语,随后露出了笑容。 他把那咒具举起来,眼睛倒影着那漂亮的金色灵核。 夏油杰很难不去想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也很难不去在意那些压抑的东西。 就算知道总监会已经覆灭,知道未来的走向和格局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但他还是非常不适。 就像是某人伤害了你,你选择原谅了他。但身处这个环境时,心里还是会难过,甚至会隐隐想起来那些痛苦。 这些并非单靠时间调整和冲刷能消散的。 他觉得痛苦,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然后,永远在心里烙下伤痛的印记。 按心理学家的说法,这种创伤需要大量的新记忆去愈合、去覆盖。 ……于是他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明镜铠。 一把刀。 一把保护心脏、然后反弹术式伤害,甚至配合咒灵可以可以打出超b的咒具。 也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特级咒具。 已经好了很多了。 他想。 在收到咒具的这刻,从天上肆嘴巴里听到含义的那刻,已经好了很多了。 “我很喜欢…… 肆。” 夏油杰回复的有点含糊,断句也有些奇怪。 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他满意这咒具,还是喜欢天上肆。 “喜欢就好。” 天上肆摆摆手,大量消耗体力让她变得疲惫。当下就在屋内到处找寻着零食,希望可以填补一下肚子的空洞。 夏油杰也想到了什么,他对着天上肆挥挥手。 “想吃乌冬面吗?” “嗯?” 天上肆瞬间停下了动作。 她一只手里还握着个铁材,此刻蹲在那儿看他的样子显得有点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乌冬面?” “听硝子说的。” 夏油杰不动神色的说着,拉着她的手腕带她起身。 在她快要发作之前,夏油杰又慢慢补上下一句话。 “肆,我带你去吃。” 这句补的恰好,他看见因为不满被自己支配的肆面色微微松动了一下,然后点头同意了。 “那就走吧。” 夏油杰笑吟吟地看着她的背影,顺手把咒具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在跟上她的时候,手也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天上肆也只是扫了一眼。 她本以为夏油杰说的“带她去吃乌冬面”是要找一个好吃的店面,没想到杰那小子出了造坊就带她去了一家自助式餐厅。 这餐厅很偏远,大多是乡下人来这里感受一下市内‘自助’的氛围。 因为不接近市区,这里的自助餐有些不太一样。 天上肆想的自助餐:所有食物备好,直接取用。 夏油杰带她吃的自助餐:食材备好,自己手做。 天上肆看向他,杰马上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起身去取了一些食材,在面前准备好。 想起第一次去义工的场景,她不由地对今晚这顿餐怀有极大的期待。 看他要动手,天上肆表情马上严肃起来。 夏油杰慢悠悠地处理着,每次在天上肆要不耐烦的时候,就刚好卡着点投喂她已做好的美食。 几次下来,天上肆也安静了。 夏油杰喜欢吃笼屉荞麦面,她喜欢吃乌冬面。虽然爱吃的不一样,但大厨师夏油杰总能游刃有余的做出两份面食,不仅卖相极佳,也十分美味。 “今天肆感觉怎么样?” “嗯?” 夏油杰的问话让正在喝酒的天上肆顿了一下,不由地看了过去。 “肆今天一直在给我做咒具,使用大量的术式后会有后遗症吧?”夏油杰面上带着担忧,语气也有些歉意,“我没办法和肆一样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所以——你还好吗?” 天上肆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共振术式做出来的咒具,确实会让她觉得烦躁。但是这种程度的后遗症,她可以忍受。 只要不和夏油杰的情绪做共鸣,她就能够压抑自己的情绪或者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 之前在山里做‘门’的时候,她就是忍了很久。 做天逆鉾的时候,是通过吃东西和打直哉来发泄。 当然,天上肆不会觉得他问这个问题就只代表着关心。 “杰,你到底想说什么?” 天上肆歪头,非常坦率: “来亲一下?” 夏油杰:“!” 他惊地微微睁开了眸子,随后又心如死灰。 肆说的那个亲……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互相撕扯。 夏油杰其实只是想关心一下天上肆,没想到她居然直接跳转到了这个上面。 ……是比他还要直接的肉食系啊。 夏油杰笑了一声。 天上肆懒得废话,直接拽着他的衣领子,覆了上去。 唇很柔软。 和前两次完全不一样的亲吻。 这次更加的让人放松,也让人心痒。 夏油杰阖上眸子,正打算加深这个吻,唇角突然一痛。 没有耐心的天上肆忍不住咬人了。 夏油杰:“……” 和她对视着,天上肆含糊不清地命令他。 “搞快点。” 意思是舌头。 她想像上次那样和他抵靠,但是她不会,所以就让夏油杰搞快点。 怎么会有人连接吻都嫌麻烦啊。 夏油杰这么想着,唇抵上时温柔地包容了她,舌尖和她的抵在一起,用一种缓慢的速度和她交织着。 口涎互相交换,他们的呼吸融为一起…… “啪——” 天上肆按着他的肩膀,推开了他。 “……不亲了。” 她脸上带着薄红,很显然是因为这个截然不同的吻惊得有些羞了。 夏油杰仗着她这会儿心神不宁,抬手抚了抚她的白发。 恨意的接吻被细腻的情绪所替代,让天上肆原本不在意的思绪起了波动,大脑里一直在想着夏油杰。 虹龙也像是吃饱了一样,慢慢吞吞地在天上飞着。 等他们赶回到高专,踏进大门的那一刻,石板楼梯上出现了晃动的人影。 五條悟和家入硝子,他们两个人或站或坐,用一种看待‘出轨老公终于回家了’的幽怨眼神看着他们。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同期生。 这次不等天上肆开口,夏油杰直接揽住了她的腰,脚在地上微微一用力,就抱着天上肆往后退出了好远。 原本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五条悟的咒术和家入硝子的手术刀咒印。 夏油杰:“……” 天上肆:“……” 好友们身上传来的那一阵阵低气压,着实让他们有些汗流浃背了。 “杰,我需要你给我们解释一下,你们干什么去了。” 家入硝子把手机屏幕调亮,给她们看上面大大的01:17,语气严厉。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五条悟也很生气:“就是说啊!真可恶,出去野着玩、当偷腥猫也不带老子!” “我们去做咒具了。” 夏油杰实话实说,“吃了饭回来的。” “哈?!” 五条悟第一个不相信,“老子要闹了,老子不管!你们肯定在撒谎!” 撒谎的时候这家伙深信不疑,实话实说反倒是不信了。 夏油杰正要解释,就听见五条悟开始大喊起来。 “怎么可能在这个年龄段单独出去就只是为了去做咒具啊,老子怀疑你们在背后啵啵啊!” 话音刚落,五条悟眼尖的看到挚友的面色变了,幼驯染也移开了视线。 五条悟:“……” 家入硝子:“……” “你们两个人的表情就是有鬼啊!!” X2 第50章 50 想和我做就直说。 50. 同年龄段的审问者不能让两个嘴巴已经焊死的家伙轻易开口, 他们拒绝了继续沟通,并有默契的转移了话題。 这两个人的不对劲儿让五条悟抓心挠肝。 已经猜到大概的家入硝子倒是没了之前那么紧张,反倒看着夏油杰的眼神里带着同情。 作为好朋友, 她自然清楚天上肆是个什么性格。 不过夏油杰倒是比五条悟要顯得可靠那么一些,如果不是太人渣的话, 她倒是不会说些什么。 说到底还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硝子不过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表示担忧。 夜蛾正道接手了总监会后, 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 因为旧部总监会现在已经不成气候,在夜蛾正道接任总监会会长后, 一系列政策和方案开始慢慢调整。 最让人开心的,就是家入硝子的禁足令。 她不再是“高专的瑰宝”,而是自由自在的咒术师。 在得知家入硝子要申请当特 级咒术师的时候,三个同期都十分开心,甚至自告奋勇的要亲自给家入硝子写推荐信。 五条悟是这样说的: “这可是最强的推荐信诶!硝子你真是太幸运了, 有老子这么好的同期给你写推荐,之后肯定一路绿灯通畅!” 夏油杰:“唔,悟这么说也没问題。但还是要看硝子本人的意愿比较好吧?” “万一硝子只是想拿个证书,实际上并不想出去做祓除任务呢?” 五条悟:“哈!?” “那有什么意思, 啧。” “……闭嘴啊, 悟。” 天上肆面无表情,厌厌地看着他, “硝子想做什么做什么,又没有人规定特级一定要去做任务。” 五条悟:“比起祓除任务,体现自我强大更有意思吧。” “不一定哦,”夏油杰缓声道:“追寻责任完成自己的理想也是一种很不错的选择呢。” 家入硝子:“……” 她看着争论起来的三个同期,额角爆出了青筋。 “所以到底是给我写推荐信?” “我。”X3 “哈?要不出去打一架好了。” “别这么说,悟。比起打架, 相互培养一下感情也是不错的。” “现在出去。” 家入硝子眼睁睁看着天上肆站起了身子,而她旁边的夏油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他对着天上肆微微颔首,语调缓慢又温柔。 “那我的機会就让给肆好了。” “哈?!”这个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腦的五条悟。 等等…… 等一下——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了! 家入硝子微微睁大了眸子。 那边的五条悟更加直接,他唰地一下站起身子,猫眼在几人身上扫視着,难以置信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你……你……你刚刚叫肆什么!!” 夏油杰:“?” “肆。” 他到是淡定,顯得旁边的五条悟像是大惊小怪一样。 天上肆不由地把視线投向了五条悟:“悟,你在叫什么?” 五条悟张了张嘴,臉色猛地變得狰狞。 他大手一捞就把夏油杰夹在了胳膊下边,使劲儿的开始了‘男孩子间的友谊’,手抵在他额角转动的同时,嘴巴里一直在说着该死的眯眯眼。 家入硝子就此把推荐信的名额给到了天上肆。 五条悟拉着夏油杰到后排,实现不断看着前面臭着臉的天上肆,对挚友发出了好奇的询问。 “诶杰,有没有发现肆最近有点奇怪?” 五条悟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好像是术式使用过度了,情绪很糟哦!” “嗯?” 五条悟想到他们的关系,开始更进一步的追问: “你告诉我,她闲暇之余会出门当S释放压力吗?” 夏油杰隔着袖子摸了摸自己被捆出来的印记,微笑:“……你问我?” 很顯然,她会。 不仅会打禅院直哉嘴巴,还会在某种时候撕咬他。 然后在想不到合适办法的时候把他捆起来。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告诉悟了。 夏油杰笑眯眯。 年轻的六眼摸了摸下巴,“果然啊,杰。” “听起来都感覺超~有趣诶,老子也想试试看。” “不可以。” 夏油杰推开了挚友凑近的臉,狭长的眸子匿着莫名的情绪:“任性也有些限度吧,悟。肆是我先发现的。” 五条悟很抓狂:“骗人!肆明明是我的幼驯染!” 说到这里,他更是直接一把抓住了夏油杰的袖子,“喂,所以杰……你们肯定是有什么的吧!!” 这一下,直接把夏油杰的袖子扯了起来,刚好露出了昨天做咒具时的那个捆绑印记。 五条悟瞳孔地震。 “你、这……她,杰!!” 他大声喊叫起来。 单纯的神子哪儿遇到过这种情况,他臉色爆红,快速把夏油杰的袖子放下去,震撼一词在腦袋里来回徘徊,让他几乎张不开口继续询问下去。 太……太刺激了吧!!! 看着已经腦补出什么的挚友,夏油杰并没有解释,反而噙着笑,摸儿子一样摸了摸挚友的白毛。 “悟,什么都不懂真幸福啊。” 这语焉不详的话,一下就直接把五条悟的猜测给盖章了。 他脸色爆红地看着夏油杰一眼,又看了自己的幼驯染一眼,最后在家入硝子死鱼眼之下,发出了啊啊啊啊的咆哮声。 “好痛——腦子好痛——” “……明明就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的吧啊喂!”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吐槽着。 天上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推荐信的书写让她开始烦躁起来。 夏油杰不再和五条悟继续讨论他和肆的关系究竟如何,可能是他刚刚说的那句‘心情很差’让夏油杰有些意外,在等到回寝室时,他开始询问详情。 “悟,你说肆心情很差是怎么回事?” “嗯?你不知道吗?” 五条悟撇了一下嘴,用手指指了指一下自己绮丽的六眼,“老子可是看到了啊,她身上紊乱的咒力回流。” “起伏的太吓人了,感覺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东西。” “最近术式使用太频繁了吧,看起来乱七八糟的。” 夏油杰若有所思,他耐心地听着五条悟在耳畔不停地说着,手里给天上肆发了个信息,约她晚上一起出去。 然后…… 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很顯然,比起和夏油杰一起出去玩,天上肆现在更焦虑家入硝子的特级咒术师考核是否能够顺利通过。 理论和术式释放肯定没问題,单独祓除的过程中用上手术刀也没事。 但她就是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 家入硝子很淡定:“能不能成功就看发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负面情绪没有。 和总监会那些老不死的可不一样,夜蛾正道不管是从老师的角度还是从新任总监会会长的身份,在这方面也会做到公平公正。 能通过就是能通过,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天上肆看着家入硝子,颇有种要放孩子独自去上学的感覺,分离焦虑和担忧让她在好几天都處于一种易燃易爆炸的状态。 好在,二期学期末的时候,家入硝子通过了祓除任务。 和她的同期们一样,获得了特级的称号。 “好可惜,还没有开发领域展开。” 没了总监会的束缚,家入硝子说起未来的时候都带着憧憬。 “按照我的术式趋向,以后领域展开会很棒吧。” 天上肆认同的点头:“说不定就像是游戏里的那种‘大复活术’一样,能轻松把低血人员无伤救起。” “哈哈。” 家入硝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天上肆也跟着一起笑。 这个暑假过得都很好,夏油杰、五条悟、家入硝子和天上肆,四人一组开始了全东京的大游玩! 有两次邀请上了预备下学期入学的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 假期生活闹哄哄的,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大家才回到各自的家里。 夏油杰和五条悟关系最好,在五条悟邀请他去五条宅玩的时候,回家的进程就往后稍微推了两天。 游戏機,热血番,常有的体术拉练。 从高专换了个地方进行这些,也还是让人覺得放松。 “不过说到这个……” 五条悟神神秘秘地眨眼,“杰,老子要带你去看一个很厉害的地方。” “是吗?” 夏油杰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复着。 悟说的厉害地方,大概就是和漫画有关要不然就是和什么游戏喜久福相关的东西了。 这些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吸引力,所以听听、顺便夸夸就完了。 “带你去看看!” 五条悟说着,就拽起挚友往五条家的后场赶。 他们穿过高高的桥户,在某个房门前停下来。五条悟给了夏油杰一个眼神,示意他看好了。 然后一把拉开了房门。 从入口到内侧,摆放了数百把样式、打小不同的刀类。 每一把都是咒具,最低是一级,最高等级的有两把特级咒具,被摆放在屋子的正中央,上面还贴着封印纹。 夏油杰金褐色的瞳孔收缩。 “当当——” 五条悟还没感觉到挚友已经消沉的情绪,就像个孩子炫耀自己的玩具一样,卖弄起他家的珍藏。 “看到了吗,杰!” “这说明我们是彼此亲密的,所以……” 以后搞什么东西带上老子啊! “抱歉。” 夏油杰突地打断了他的话,那张脸沉了下来,连带金色的眸子也多了些阴鸷,看起来心情十分的差劲。 “想起来还有事情要處理,悟,晚点再找你玩。” 五条悟看着单手召唤出虹龙,扭头就走的挚友,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搞什么——” “杰!!” “老子的意思是约会啊,约会带上我啊——” 虹龙已经远去,很显然他说的话挚友已经听不见了。 五条悟暗自嘟哝 了两声,还是把这件事情当做吐槽告诉了家入硝子。本以为硝子会和自己同仇敌忾,却没想到收到了一大堆的省略号。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悟。” 家入硝子:“脑子有病就多用反转术式。” 五条悟:“??” 夏油杰沉默地走在东京的街道上,许久没出现的糟糕情绪再次出现。 从不是第一个教他做刀,到不是第一个做咒具,原本以为的那些‘特殊’看起来好像也并没有那么特殊。 他现在好像已经习惯了和天上肆的相处习惯。 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比起这些,他更应该思考怎样和肆去创造出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没有天上肆在身边调节情绪,夏油杰在路上碾死了三只咒灵。 他身上的气压低的可怕,让许多想要上来要电话号码的JK们望而却步。 好碍眼啊。 什么时候能让肆属于自己一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只看到自己呢。 只和自己的情绪、和他做深层次链接的同期。 比任何人都先了解他真正一面的同期。 不想只是同期,也不想做口舌交吻的抚慰品。 夏油杰压抑着自己,就像之前那样压抑着对咒术界所想的一切…… 和咒术界的腌臜相比,这种情绪倒也没有那么难接受了。 左右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会成功的,就像她夸自己很厉害一样。 …… 天上肆放假带着小惠去了一趟北海道,在那边疯玩了好几天。 回家以后,两个晒黑的人被甚爾一手一个拎起来,满脸的嫌弃。 “野猴子。” 甚爾给了他们一个新的外号。 “闭嘴啊!老子才不是!” 甚爾:?? 这句‘ore’猛然爆出,让甚尔握紧了拳头。忍无可忍之下直接给了天上肆一个大暴栗。 “说了不许说脏话!” 天上肆只有在情绪特别暴躁的时候才会这样,平时还算是比较有礼貌的女生。 这次去北海道回来,他感觉到她不仅仅有了压抑不住的燥气,连带着平时遇见事情出手的频率也變得多了。 “喂……” “你假期一直在用术式?” 天上肆不以为然,“是啊,毕竟东都造坊走上正轨了。你在大阪这边养老,我肯定不会在大阪做造坊。” “想来想去,天远的北海道更适合一些。” ……所以这兔崽子去北海道最主要还是建造坊? 甚尔懒得和她多说,提着她的后衣领就带她到了后院里。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后,那张脸上露出了嗜杀的表情。 “来。” “好久没活动了。” 天上肆:“……” 很显然,倒霉哥哥是要用这种方法让她宣泄情绪。 术式的后遗症从给夏油杰做咒具那天就开始无法轻易消除了,就像是连接到了合适的人选,她的术式现在和夏油杰已经形成了非常直接的共鸣。 这也导致在之后做咒具时,天上肆都涌着无法压抑的烦躁。 她是觉得通过打架去宣泄情绪蛮好的…… 但并不是挨打啊。 “啧。” 甚尔懒得多说,直接一拳砸了过来。 被迫无奈,天上肆脚往后移,快速躲过攻击后还了一拳。于是,这两下子简短的交锋都让两个人升起了战意。 距离第三期开学还有十天的时候,天上肆每天就在和甚尔练习体术。 当然,这种情绪发泄口并不好。 因为她嫂子会在突然的时候回家…… 那个时候的甚尔会瞬间變脸,不仅收手还会做出一副和她兄妹好的架势。这让原本就有些烦躁的天上肆,更是压了一肚子火。 忍耐又忍耐,她还是忍不住了。 趁着某天去京都交接咒具条例,跑去找到禅院直哉,把对方打了一顿。 非常可悲,因为直哉太弱了。 现在打他也已经爽不起来了。 妈的禅院直哉,你怎么这么废物啊! 气得天上肆又把他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禅院直哉没吭声,甚至还主动递给她鞭子和绳索,好让她不要徒手,这样会更容易发泄情绪一些。 皮鞭抽上去,他的面部也跟着一起抽搐,可还是没用。 天上肆压抑了许久,最终闷着头回到了京都开始继续研究咒具。 本来这件事情也没什么,但恰巧那天有五条家的长老——五条慎吾来禅院详谈合作事宜。 五条慎吾把这件事告诉了神子,大嘴巴的神子又哈哈哈的笑着,像是聊八卦一样告诉了夏油杰。 等夏油杰给她发信息的时候,天上肆还在京都打铁。 【夏油杰】:肆最近心情好一点了吗?听悟说你去禅院找直哉了呢^ ^ 【夏油杰】:啊,虽然和肆是好友了,但很多东西还是没办法呢。是我不能帮助你解决问题(狐狸叹气表情.jpg) 【夏油杰】:果然,还是我太弱了呢^_^… ……这个话就有些,让天上肆不知道怎么接。 为了防止小伙伴再出现什么压抑的情绪,也为了防止他们在之后不久的开学第一天发生特殊状况,比如一见面就狂野的当众接吻之类的…… 天上肆决定约他出来解决一下情绪问题。 时间定在假期的前一天,地点在他已经去过几次的京都造坊。 【夏油杰】:很巧哦,我正好在京都。 【夏油杰】:我马上去找你^ ^ ……没有明着说,但天上肆觉得他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她倒没觉得尴尬,天上肆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从心的人,做事情和考虑问题大多以自己的感受为主。 不过,在读着他发来的那些短信时,天上肆的脑袋里莫名出现了他用好听的声线说出那些话的样子。 就是感觉…… 茶里茶气的。 天上肆一锤砸下去,手上的术式快速消除红点。完成手下的实验后,她把那刀型的咒具放在手里感受着强度。 还是不行,总感觉里面少了些什么。 天上肆现在尝试的方法是之前给家入硝子做手术刀的时候,那种相似的做法。现在从成果来看,碎片成功的效率高了很多,但用起来会有些麻烦。 首先是咒具需要家入硝子那样本身拥有咒力的人才可以催动。 其次是里面储存术式的问题。 ……一个个叠加术式实在是太消耗咒力了,按照这样的进程下去,等这批咒具做完,她自己离疯也更进一步了。 “肆小姐,外面有您的同学来找您。” 门口传来声音,禅院雅子穿着和服微微行着礼,脸上带着的温和笑容稍显虚假。 “是上次那个夏油同学。” “这么快?” 天上肆有些差异,她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和他刚刚结束聊天的时间。 十五分钟…… 就算是有虹龙,速度是不是也有些超速了。 “肆。” 就像是有感应一样,夏油杰直接出现在了门口。 他站在禅院雅子的身后,脸上带着笑。在看到天上肆颔首后,毫不客气地和禅院雅子擦肩而过,直接进入到天上肆的铸刀室。 禅院雅子还想说些什么,天上肆摆了摆手。 “没事了雅子,外面就拜托你了。” 禅院雅子顿了一下后扬起手,身后出现的诅咒师们就涌了进来,一人抱起一沓咒具,从室内走了出去。 等人全部走干净,天上肆所幸靠在身后的工具台上,双手抱臂看着夏油杰。 “从悟哪儿听到什么了?” 是什么东西,让你发信息那么奇怪。 夏油杰眨眨眼睛,毫不客气地把挚友卖了。他把手机掏出来,给天上肆调出了聊天记录,让她看清楚挚友在讲些什么。 为了方便她看,他的身子稍微侧着,此刻和她的距离很近,头似乎也要碰到了一起。 看着五条悟那添油加醋的话,天上肆无奈地压住自己的额角。 “没有的事。” 什么叫‘肆已经抖S属性大爆发,把直哉打了个爽快’啊。 而且…… “也没那么爽快。” 天上肆冷淡道:“直哉有些太不禁揍了。” 说到这个话题,夏油杰挑眉。 “还记得上次说的方法吗?要不要试一下呢。” 天上肆皱眉:“不是指亲一下?” 说完后她点点头,“亲过了,但是没有最开始那样解压。” 有些太柔软了。 引得不耐烦的她只想着发脾气。 想起吻,夏油杰抚住额头,随后坚定地否定起来: “不,是更有意思的事情。” 天上肆顿悟。 她眼皮微微掀了掀,抬眼望着面前和自己距离很近的夏油杰,一句话直出。 “是想和我做是吗?” “杰,想和我做就直说。” “不过我要在上面。” 原本只是想要引导天上肆,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从而正确对待这份关系的夏油杰:“!!!” 等一下。 他说的并不是这种啊。 而是指派出更多的咒灵,做更能扛得住情绪宣泄口的对象。 因为天上肆话语太过于直白,夏油杰扑腾一下歪了身子,那双眼带着震惊。 白皙的脸涨得带了红,他头一回在同期面前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喜欢,所以想过占有和独属。 但直接到这步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我,肆你……” “…………………” 夏油杰头回觉得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活跃气氛,语言贫瘠这个东西也是头回体会到。 他是很想和肆拥有“特殊”的记忆。 但绝不是这种。 他不由地哭笑不得,脸上表情也有些无奈。 天上肆耸肩,“那是我误会了。” 夏油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肆……” 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或者是不知道这个情况是否合适。 “不过,真的不想和我做吗?” 天上肆視线扫过他的长发和满满的胸膛,咳嗽了一声。 “你这样还是……挺……” 夏油杰:“………” 他大脑高速旋转,满脑子都是天上肆的话,整个人就像是卡克了一样,死机很久才终于重新开机。 “如果是肆的话,试试也可以哦。” 他这么说。 手心已经溢出了一层层的汗,夏油杰心跳如擂鼓一样不停地跳动着。 此刻这种紧张的感觉已经超出了所有,不仅心脏在跳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开始有些不畅了起来。 “好啊。” 天上肆点头,“我还没试过。” 夏油杰:“……” 倒也不用这么坦然吧,肆? 她这么坦然和轻松,反倒自己像个什么纯情JK一样了。 他抚住额角,无奈地泄出一声笑。 “做有些太超过了。” 夏油杰理智在线,还没忘记他们的年龄和身份。 “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呢。” 两人对视着,在一阵古怪的气氛里,不知道做了什么心理建设的夏油杰终于动了。 他把天上肆的手握住,慢慢地引导着。 天上肆惊地一激灵,不由猛地抬头看着他。 那张脸在橘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浑浑,面部也更加的柔和。他低下头对着她露出笑容,引着她的手再往里入了几分。 (审核,这里是捏的男生肌肉,不要想多了!) “肆。” “喜欢吗?” 天上肆脑子里喊着有点超过了,但手却下意识地捏了捏。 “……” 好、好手感。 又有弹性,又柔软,甚至还能感觉到类似果冻的微动。 被她的手指刺激到,胸大肌瞬间绷直,指下的肌肉便变的紧实、难以按压。 天上肆:“……” 夏油杰耳尖已经泛起了红色,他想起对方拿绳子捆自己的那一幕,努力说服自己。 “怎么样?” 他问。 天上肆幽幽地看着他,在夏油杰快要承受不住那视线的时候,她一把往前抵住了他。 后背重重靠在墙壁上,粗糙的摩擦和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闷哼了一声。 接着,同期开始探索起新世界。 不仅仅是左边,右边也开始了。 然后是具有雕刻感的腹。 一格一格,她在认真探查着六块格内藏了什么东西,像个好奇的孩子,不停翻动他身上山脉一样的纹理。 那双眼透过明灭交错的光线,打量着艺术品一般的浮雕。 夏油杰忍不住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咽着口水压抑痒意。可越是这样,那种感觉似乎愈发明显。 然后她的手就开始往下,往…… 夏油杰:“!” 他猛地一个激灵,握住了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动作。 “别。” 微哑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夏油杰把她往怀里拉了一下。 天上肆松开手,唇角勾了勾。 “确实很有效的,杰。” 夏油杰金色的眸子晦暗一片,看着面前的人,被调拨被鼓动的气和情绪隐隐升起,他的手在柔软的腕上摩挲着,他带着蛊意询问着天上肆。 “要不要更开心一些?” 天上肆“嗯?”了一声,好似期待地盯着他没动,也没有做出反抗。 于是,他拽住了她的腕子,把她身子往上提的同时,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后脑上。 瞬间,天上肆被他压在了工具桌上。 工具被胡乱扫到了一边,那双金褐色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 还没等她发怒,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她感觉到了奇怪的刺激感。 这种感觉太陌生,让她不由地倒吸一口气,然后用小腿往前踢了一下。 他的手握住她的脚腕,慢慢地往外拉扯。 天上肆早就说过了,夏油杰很会做饭。 他会有耐心地用手把湿润的食材清理干净,会用指尖把花弧内侧的褶皱抚平,在看到鲜活的食材已经无法反抗后,开始品尝菜品的咸淡。 咸了就多一点水,淡了就加点盐。 厨师拥有好味蕾,灵活的舌头总能调配出适合的口味。 好吃的餐点总是美味,无以用语言去形容。 这次掌控主动权的人变成了厨子。 他耐心又有礼貌的问着顾客。 “肆,感觉怎么样?” “还好吗?” “要重一点吗?” 可怜的顾客已经被这美味迷得上头,只能呼呼发出被美妙的夸赞,不耐之下让夏油杰搞快点。 荒唐的美食品鉴结束,夏油杰抱起了她。 慢悠悠地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怀里,他半揽着怀里的天上肆,望着她有些失神的眼睛,嘴角勾了勾。 “怎么样,肆?” “还不错吧?” 回答他的是天上肆扶着他的胳膊直起的身子,和接下来愤怒地反压。 她太暴躁了,也十分没有耐心。 衬衣扣子被她直接拽崩,弹出去好远。 “你死定了,夏油杰。” 她这么冷笑着,抬头间却刻意不去看他那亮晶晶的唇,只报复性地咬在了他的胸膛上。 夏油杰:“!” “等下。这个不是这么玩的,肆……唔……” 剩下的话直接被打断,天上肆霸道极了。 她抬起手捂住了他的唇,另一只把有些阻碍动作的衣料掀开。 …… 有点太疯狂了。 虽然没做,但是和做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们都是那种不会扭捏的那种人,不然在第一次接吻后就难以直视对方了。 可这次…… 还是不一样的。 结束那场战斗后,天上肆状态还好一些,毕竟夏油杰还知道不去做一些太过分的事情。 彻底爆发的天上肆不一样了…… 可怜的同期,衣服乱七八糟的斜挎着,胸口大开的露出风景不说,半长的黑发也显得格外凌乱。 更糟糕的是脖子上的牙印。 夏油杰半揽着天上肆,他们的头发交织在一起,身体也出现了超出‘同期’的亲密交缠。 温度互相贴靠着,他能感觉到胸膛上属于天上肆的平稳心跳。 刚刚发生的事情虽然是有意引导,但结果和发展走向完全和夏油杰预料的不一样。 过于疯狂的举动让他有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虽然是有过亲密的接触了。 但总觉得按照肆的脑回路,这种情况发生并不是一件好事情,或许根本促进不了他们更近一步。 说不定肆还会因此,把这些事情当做一种乐趣,然后两人的关系愈发不可控起来。 搞不好会沦成最差劲的炮/友。 …… 想到那个词语,夏油杰无奈的阖上眸子。 早知道不接话了。 想到他们未知的走向,夏油杰有些后悔,揽着她的腰肢也微微用了些力。 “起来了。” 天上肆像极了某种欢乐后就变得无情的男人。 余温结束后,她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拍着他的胳膊提醒着。 夏油杰没说话,胳膊下意识收缩一下后,沉默地松开了力道。 天上肆当着他的面伏下身子,白皙的手指勾住他敞开的衣襟,把他的衣服收拾好。做完这些后,手指又按在他微红的脸颊,戳了下去。 “脸红了,杰。” 夏油杰:“……啊。” 他心情复杂地起身,目光触到被两人祸成乱遭一团的工作室,又刺眼地收回。 好男人夏油杰起了身后,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不用收。” 天上肆随意道:“会有人来的。” 然后呢…… 然后看着地上白色的那东西,闻闻这古怪的味道吗? ……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了。 夏油杰脸皮还是没有天上肆那么厚,他噎住了半响,最后摇摇头。 “我来就好,肆。” 看他坚持,天上肆嘟哝一声“好学生”,倒也没有再阻止。 于是场景就变得更奇怪了。 天上肆抽着烟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懒散的休息,绿色的视线时不时扫一下正在清理战场的夏油杰,撑着下巴的手和那双带着倦意的眼睛,显得她这会儿心情还不错。 夏油杰就像是被恶毒婆婆或者是某家暴男祸害的可怜妻子,结束一切后,还要自己处理…… 他看了一眼处于恣意状态的天上肆,又低头看了一眼正在处理现场的自己。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用来的玉钢,无奈地叹息一声。 不行了。 绝对不可以继续再这样下去了! 他要想想办法。 50-60 第51章 51 “杰那家伙说不定是在钓你。”…… 51. 天上肆最近一直在造坊做研究, 夏油杰来找她还得费力地坐电车回去。在他的语言引导下,天上肆不知不觉就答应了他暂住在造坊的要求。 “太好了。” 夏油杰发出感慨,笑着摸了摸她的长发, “我以为肆会短时间不想见到我呢。” 头发被摸,天上肆惊地微微瞪大眼睛, 扭头看着身边的好友。 “你……” 夏油杰收回手,也有些愣。 “肆不想让我摸头发嗎?” “抱歉, 因为想的是朋友,所以不自觉就……” “……” “没有。” 天上肆古怪地收回视线。 从小到大也就是天上静希在她小时候会帮忙梳理一下头发, 甚尔更多的是用手拉拽她,更别说傻乎乎根本不会对自己头发上手的五条悟了。 幼驯染撑死了就是抱着她,或者夹着她的脖子和胳膊。 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这种看起来细小实际上親密无比的举动。 ……不过親吻什么的都做了,摸个头发也没什么。 天上肆这么告诉自己。 “之前看到你摸硝子的头发,我以为肆会喜欢这样呢。” 啊, 喜欢摸别人的头发和被别人摸头发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一说到硝子,那种古怪的感觉顿时就少了很多。 可能他摸自己头发的感觉,和自己摸硝子头发的想法是一样的。 天上肆点头,“别想多了, 杰。” “没事。” 夏油杰就笑眯眯地看着她, 趁着她还没理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又把话题转移到中午吃饭的餐点上。 在听到他自告奋勇说要做饭的时候, 天上肆满是期待。 “拜托你了,杰。” “不用这么客气。” 夏油杰说,“想吃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哦,肆。” 于是,在开学前的前三天,她和夏油杰过上了混沌又幸福的生活。 在边缘互相拿对方当宣泄口, 一人肆意宣泄情绪,一人因为那痛意和刺激而逐渐上瘾。 说着下次不可以这样了,但还是忍不住继续尝试这样的方式。 天上肆每天都能吃到夏油杰做的好饭。 各种意义上的。 等到开学那天,夏油杰和她一起坐上了前往东京的新干线,两个人的距離也不再像是第一次出去做任务那样遥远了。 在人经过的时候,明知道她不会被绊倒,夏油杰还是会伸出手稍微挡一下。 吃饭的时候也会把她喜欢的食物夹到她的碗里。 这种小心思是夏油杰刻意引导的,也是这几天慢慢养成的一种习惯。 入学第一天,中午和老友相聚,夏油杰也是如此。 家入硝子视线紧紧地盯着两个人,在他们愈发凑近的距離里感觉到点‘木已成舟’的味道。 还没等她给夏油杰一个眼神询问,那家夥就抬手抚上了天上肆白色的长发。 从颅顶到发尾,一顺地摸了两下。 家入硝子:“!” 他们在搞真的! “怎么了,杰?” “没事,头发有些乱了哦。” 夏油杰还在引导着木头同期,“肆,你每次洗头发是怎样做的呢?” “嗯?就是那样……” “下次让我试试看吧。” 试试看什么,你倒是说试试看什么啊! 洗头嗎?难道要给肆洗头嗎!! “好啊。” 家入硝子听不下去了,“杰,不用再洗了。” 你已经快把肆给洗成功了。 “是嗎?”夏油杰说着,身子向后靠去,手臂自然放在天上肆身后的靠背上。感觉到家入硝子的视线,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还不够呢。” 家入硝子:“……人渣。” 天上肆:“杰吗?” “没事,快跟我走吧,肆。”家入硝子冷着脸起身,握着自己的餐盘,“有事情和你说。” “不等悟了?” “有杰就够了。” 家入硝子看着那边已经弯了眼睛的夏油杰,语气不明:“对吧,杰。” 夏油杰耸肩。 没了DK,女孩子之间讲话就会变得更直接一些。 家入硝子握着天上肆的手,把她拉进了自己的寝室。对于他俩突然大距離转变的親密态度,家入硝子非常、非常的不放心。 “肆,你告诉我。假期的时候是不是和杰那家夥发生了什么事情?” “硝子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天上肆说着,坐在了沙发上。 看着面容肃穆的好友,她想了想,挑了一些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就是这样。” 家入硝子脑袋嗡嗡的:“……” 好半响,她嗓里的干涩才恢复了些,有些艰难地重复着她话语里的重点。 “意思是,親了,抱了,也贴贴了……但是你们是……” 天上肆点头,“是朋友。” 家入硝子一个仰倒。 她手腕按住自己的额角,半响从口袋里哆嗦出一根香烟,咬在了海绵上。 见她半天打不着火,天上肆还非常贴心的给她点上了烟。 家入硝子簡直没眼看。 “肆,你知道这种关系在网上叫什么吗?” “什么?” “炮/友。” 家入硝子十分严肃地给好友科普,“这是一种不健康的关系,也是不对的。如果你们彼此喜欢,或者你真的觉得和杰相處的还不错,就赶紧停下来。” “为什么?” 从心的天上肆大喇喇道:“没有不舒服,也没有不健康。” “其实蛮爽的。” 不不不,别再说了。 听到好友和自己说这些刺激性的话语,家入硝子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虽然之前就有预感,天上肆不会是关系里吃亏的那个人。 但对方是杰啊!! 虽然人渣,但确实也是她的好友啊!! 家入硝子不知道該怎么和两个人沟通。 按照这个趋势走下来,她也不指望五条悟那个情商极低的笨蛋能够说出些什么正常点的话来劝告这两位。 说不定深闺六眼还会以此觉得有趣,然后开始尝试加入。 想到那个场景的家入硝子:“……” 快住脑。 于是,高情商硝子换了一个说法。 “肆,你要小心一点哦。” “什么?” “杰那家伙说不定是在钓你。” “?” 看着面色逐渐迷茫的好友,家入硝子淡定地深吸一口气。 杰,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之后能不能让这个关系看起来健康起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天上肆对于“钓”这个词还是有些明白的,大概是一个女人勾引一个男人,或者一个男人去魅惑一个女人。 杰的话…… 没有吧? 天上肆想着夏油杰,忍不住为他辩护。 “好像不是。” 家入硝子额角青筋暴起,忍着性子问她:“那是怎样?” “先是我主动亲的。” 家入硝子握烟的手微微颤抖。 早知道天上肆胆子大,什么事情都敢做!! 除了屠杀禅院、覆灭总监会,这种强吻的事情也做过吗,啊!? 但杰那家伙看她的眼神绝对不是簡单的朋友,两个人相處的那种方式,也几乎和情侣没什么区别了。 “然后我又摸了他的胸。” 天上肆说:“很大,手感也很好。” “然后我们……” “停!” 家入硝子对这些事情一点不想听下去! “所以你们之间其实就只差告白了吧?” 家入硝子冷静分析道,在心里总结完后,说出自己的结论:“或许等到杰和你告白,正式确定关系,晚些毕业拿到婚姻届就好了。” “婚姻届?” 天上肆很困惑,她问道:“为什么会考虑到结婚呢?” “…………” 她根本不想结婚啊…… 说到最后不还是炮友吗!! 家入硝子呼吸不畅,她移开视线抽了一口烟,干脆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总之,你观察一下杰,然后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天上肆听着家入硝子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冷凝的表情,家入硝子越发觉得这事儿没有那么簡单。 虽然两个人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以这种情况来看,不会操作到最后一步,真正进行亲密互溶的时候,他俩都还是这种乱糟糟的关系吧? 哈哈,简直不敢想。 · 夜蛾正道现在非常忙碌,总监会在他的手下有了很好的运转。 整个咒术界目前来看是没有发生大事件的,为了让之后的秩序也更加□□,他找到了之前的一个学长,来高专担任四小只的老師。 到了第三期,他们一届出了四个特级咒术師,已经没有老師敢教他们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也不是那种很听话的孩子。 四个问题儿童加在一起,让新来的老師坚持不到一周就选择了辞职。 除了同僚不愿意教导四位特级咒术师外,上学期发现夏油杰和天上肆疑似早恋的事,更是一块心病。 总监会忙得揭不开锅,咒术界有一些老登们又需要斡旋。 几件累积下来,让夜蛾正道茂密的头发已经掉了不少。 为了防止自己真的会变成秃头,在三期开学的时候,夜蛾正道把自己两边的鬓角稍微剃了一下。 好像抑製两侧生长,就能让中间的树苗愈发茁壮。 在第二周,作为四小只前一任的班主任,夜蛾正道还是抽空来了一趟高专。 为了两件事,一是有新生要入学了,需要安排人员迎接一下。 二是看看这些崽子们过的好不好。 不管四位特级表现的再乖戾,毕竟还是亲手帶上来的孩子。想到他们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激动的感觉…… “啪——” 粉笔正中眉心。 夜蛾正道拉开手的门用了些劲儿。 “啊,是夜蛾。” “诶,居然是夜蛾老师回来了吗?” “啧。” “不要这样,悟和肆,夜蛾毕竟是老师。” 夜蛾正道:“……” 激动瞬间消失,胸口剧烈起伏,那种熟悉的、該死的、让人摆脱不了的宿命感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你们四个!!” 他大喊起来。 “太好了,是本人!” 这是五条悟。 “唔,有些意外呢,还以为新老师用了术式。”这是看起来稳重的夏油杰。 “夜蛾老师看起来精神很好啊。” 天上肆。 “少说两句吧,夜蛾老师看起来很不开心。” 这是还有些眼力见的家入硝子。 “够了啊——” 于是,一切又仿佛回到了最开始接手这个班级时,最熟悉的样子。 夜蛾正道努力深呼吸,用食指推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语气和气场一变。 “好了,不再多说了!” “如今你们已经拿到了特级咒术师的称号,作为三期的前辈们,是时候要给出一份满意的答卷了!” “硝子和悟负责處理东京市区内的咒力紊乱问题,杰和肆去接新生。” 五条悟臭着脸,“凭什么给他们就是接新生啊,老子就要去祓除咒灵!”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的吐槽:“是吗?明明是悟太怕寂寞了,所以想要缠着肆和杰吧。” “哈?没有的事。” 夜蛾正道:“硝子和悟既能追踪到咒力残秽的存在,又能让受伤的群众得到治疗,是目前最适合探查的组合。” “肆和杰……” 夜蛾正道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他闭了闭眼,就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叹口气:“……总之你们自己出去要小心一些,尽量安全的帶着新生回来。” 叹气是什么意思啊夜蛾老师。 你該不会也知道了他们在背后搞小动作吧? 家入硝子抱着臂,视线游离在几人之间。 五条悟顺势凑过去,把胳膊架在硝子肩上,露出了猫一样的坏笑。 “硝子,你是不是也发现了……” 家入硝子没说话,以她对五条悟的了解,这家伙绝对不可能和自己一样立马看出不对劲儿。 “肆和杰在背后偷偷玩得可大了。 家入硝子:“!” 这次不对,他居然知道了! 五条悟摸了摸他的手腕,对着家入硝子神秘兮兮地小声说着自己的发现。 “捆绑啊,他们搞捆绑!” 不仅搞捆绑啊! 开学一见面简直是吓一跳,他们身上的咒力简直就像是互相打翻的两种颜料!红色和黄色缠绕在一起,最恐怖的是嘴巴和身上的有些不可说的部分。 如果取下抑製六眼的墨镜的话,杰的嘴巴简直都是红色咒力缠绕了好多好多圈,身上更是…… 吓得五条悟第一眼看过去后急忙帶上了墨镜。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仅仅一个假期两个人怎么都变了? 五条悟想了很 久,最终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脑袋里闪回着一个过于黄色的猜测。 那辆颜色名为‘黄’的小轿车一旦奔跑起来,所有的都变的不对劲起来了。 纯情DK虽然是纯情DK,但到了这个年龄基本上都会有不可说的游戏在背后偷偷玩。 和杰常玩的那些galagame,许多H情节的CG基本上都是、都是…… 五条悟快要疯掉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 猫眼睛和猫脑袋不停地围绕肆和杰打转,急冲冲地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如果在肆面前大喊大叫,肯定会被揍。 在杰面前炫耀被肆听到了也是一顿混合打。 可他真的太好奇了! 实在是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他们是不是进行到了自己六眼探测到的哪一步! 家入硝子表情也很微妙。 不需要五条悟再继续说下去了,之前在女寝的谈话,已经让家入硝子猜到了搞出这种事情的人是谁。 不过女孩子就是应该站在一条线的! 别看她在寝室里说天上肆要怎么样,这会儿在五条悟面前立马换了一副态度。 “那怎么样?” 家入硝子不在意道:“肆很喜欢。” 五条悟:“!!!” 果然,硝子知道! 经过了硝子的某种侧面认证,五条悟真切的确定了:他的幼驯染和挚友真的进行了某种不可说的亲密接触了! 可恶! 搞了半天还是瞒老子瞒的最深啊!!! 要不是有‘六眼’的存在,这些家伙们估计连孩子都有了,才会抱在怀里告诉他吧! 呃啊啊啊啊—— 为什么啊!! “硝子——你和老子说说啊!” 家入硝子站起来就走。 看着追着家入硝子一边吵一边往外出门,老实履行任务的五条悟,夜蛾正道把视线停留在剩下的两个人身上。 夏油杰主动找夜蛾正道要了新生的联系方式以及照片。 在要走的时候,自然地扭头询问起肆待会儿要不要吃冰淇淋。 ……这个态度。 夜蛾正道叹口气,深知没有人会好好听他的,所幸也彻底不管了。 只不过趁着两个人走远,他还是老父亲心思发作,给杰发了一大堆叮嘱的话语,最主要的是要保持距离!不可以占女孩子便宜! 收到信息实际上被女孩占尽便宜的夏油杰:“……” 在同期好友和老师眼里,他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啊。 “快走!” 天上肆在前面催。 夏油杰叹口气,感觉这辈子的无可奈何都要在天上肆身上用完了。 什么? 问他为什么不去想普通人和咒术师的问题了? 没时间,根本没时间。 已经感觉到那种亲密接触很好玩的天上肆,坚决不允许他出现一点负面情绪。但凡有一些出现,就是掐着脖子一个撕破嘴皮的吻。 有时候是嘴巴,有时候是胸膛。 别说去想那些没完成的事儿了…… 每天压抑自己的身体已经很苦了,还得不让肆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对的,最后夏油杰还要绞尽脑汁地想一想,怎么样把这奇怪的关系掰正。 果然。 是苦夏来了。 天上肆不知道夏油杰在想什么,她脑子里一直在想家入硝子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所以,到底钓没钓? “上来,肆。” 虹龙上的少年黑发随着风飘动,他站在咒灵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刺眼的光,也递出了他的手。 手搭上去,夏油杰微微一拉,就轻飘飘地把她顺了上来。 “果然,还是虹龙比较凉快。” 天上肆发出感慨,“太好用了,杰。” “……你说的到底是指我呢,还是在指虹龙?”夏油杰苦恼地叹口气,“如果是虹龙的话,感觉有些失败呢。” 天上肆立马说道:“当然是杰。” “是吗?” 夏油杰歪头望着同期少女,嘴角弯了弯,“是哪种好用?” 换成任何一个稍微正常的女孩子,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觉得不适用或者害羞。 天上肆没有,满脑子都是刀和钱的她直接了当。 “都挺好用的。” “好用的咒具好用的脑子,身材也很好。” 夏油杰愉悦的笑出声,“啊,这样啊。” 天上肆扭头看他,“说到这个,你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吗,杰?” “嗯?” 想到家入硝子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天上肆注视了他许久,最后还是没有直接的问出来。 “没有就好。” 聪明如夏油杰,早就想到了一些事情,但他也和天上肆一样,不会把那些事情挑明。 至少在他没确定肆对自己的感情究竟为何的时候,他不会把这纸一样薄浅的关系戳破。 虹龙如常一样,在市外的一个站点停下。 为了防止普通人看见两个活生生的人在天上飞,他们还是中转了车辆前往约定地点。 到了的时候,远处已经站着了两个少年。 一名金发一名黑发。 金发那位看起来很成熟,靠在一侧的栏杆上沉默地阖着眼,双手抱臂的姿态显出稍许抗拒的心理防线。 黑发的少年看起来很兴奋,脸上带着笑意,不停地在说着什么。 天上肆拿出手机确认照片,点了点头。 “就是他们。” 这模样像极了警/察确定嫌疑犯,让夏油杰想笑。 “不要这么严肃嘛,肆。毕竟是新来的后辈,还是很可爱的。” 这么说着,夏油杰无声无息操控出两只三级咒灵,砰地一声向他们冲去。看着原本淡定的金发少年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他兀自笑了一下。 天上肆还没遇见过他做出这种恶劣的行径,架不住好奇多看了一眼。 “杰?” “嗯?” ……你怎么这么幼稚。 似乎读出了少女眼神里的情绪,夏油杰抚了抚她的头发,唇角带笑:“啊,不知不觉的就这样做了。看着他们一起行动,很有趣吧?” 与其说一起行动,不如说金发少年突然转变了态度,开始保护起那位看起来稍弱的男生。 “……” 天上肆也是第一次接新生,这种场面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者说不知道是否应该制止。 “杰的话……做法都是对的吧。” 她自语一声。 毕竟脑子也好,转的灵活。 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没有她这么毛躁,感觉这件事情的本身也是看破了本质,想让后辈的同期们关系更近一步。 夏油杰的步伐顿住,他沉默地看着身侧的少女,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我说啊……” “肆对我也太信任了些。” “啊。”天上肆无异议地点头,“朋友。” 夏油杰被‘朋友’一词噎住,半响才恢复好一贯的表情,重新走向那两位后辈。 “哟。” 他扬起手打着招呼,那两只盘旋在后辈身侧的咒灵瞬间停下了动作,快速闪回到他的身侧。 夏油杰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位,“实力还不错哦。” 黑发少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而金发DK却显得有些凝重。 “是传说中的夏油前辈!!” 黑发少年这么夸张的大喊着。 夏油杰不由得跟着重复:“传说中的……” “夏油前辈?” 天上肆挑眉。 黑发少年——灰原雄十分激动,蘑菇头前端的黑发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看起来就像是隔壁领居家养的小狗,很有活力。 “对啊对啊,我在去年的时候已经听说过夏油前辈的名字了。超——厉害!” 他比了一个大大的动作。 “失礼了,前辈,”金发DK克制地拽住了灰原雄的后衣领,把他从两位前辈面前稍微拉远一些,面上带着一贯的冷静与克制。 “前辈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放出咒灵攻击呢?” 面对七海建人的追问,夏油杰慢悠悠地解释:“啊,因为看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不由得想要帮忙一下呢。” 七海建人:“……” 关系很好? 他和灰原? 意识到夏油杰的性格本质上不怎么靠谱,他把视线投向了另一边的高个少女。 从一开始她就安静地站在那儿,却没有人能够忽略她。 比起看起来好相处的夏油前辈,这个人的气质像是一把出鞘的刀,凌厉具有压制性。 七海建人缓缓点头,“失礼了。” 天上肆颔首,“没事。” 灰原雄看到天上肆,眼睛又亮了起来。 “啊这位是——” “抱歉,容许我打断一下。” 夏油杰不动神色地站在天上肆的斜前方,阻拦了灰原雄即将扑上去握手的动作,对两位后辈露出笑容。 “时间不早了,请跟着我们一起回到高专吧。” “好耶!”灰原雄双手握拳立马欢呼。 七海建人隐秘地看了一眼夏油杰,又看了一眼不在状态的少女。最后害怕自己的同期被那黑毛狐狸报复,他沉默地拽住了灰原雄的后衣领,不让他再继续往学姐身前凑。 “说起来,你也用刀吗?” 天上肆观察到他的食指侧边以及指尖有相对应的茧子,看起来就像是常年握刀造成的。 七海建人的动作顿了一下,和那双翠绿的眸子对视着。 “天上肆。” 她把手伸到自己面前,简短的介绍着。 “七海建人。” 夏油杰看着已经因为刀具聊起来的两个人,把灰原雄放在了虹龙上。盘坐在虹龙上,撑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两位,一点没有出口打断的意思。 敏感小狗已经意识到微妙的不对了。 他抖了一下身子,搓了搓胳膊。 “好冷啊,夏油前辈,乘坐虹龙原来这么冷吗?” “是哦。” 夏油杰漫不经心道:“觉得冷可能是因为训练不够吧?我和肆在坐的时候可没有这种感觉哦。” 灰原雄:“啊,那位学姐就是天上前辈吗!” “听说术式是可以做出完美咒具的刀匠,简直太厉害了!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也……” “灰原君。” “想做一……嗯?怎么了夏油前辈。” “没有呢。”夏油杰视线扫过正在和七海建人讨论刀具的天上肆,弯了弯眼睛,“只是乘坐虹龙还觉得冷的话,这学期的体术训练要加把劲了哦。” 灰原雄马上握拳:“我会的,夏油前辈!” 天上肆刚和七海建人聊完他咒具的大概倾向,还没来得及询问他关于刀的使用,就感受到了那边黑沉沉的情绪反射。 她只好收回了话头,沉默地望了过去。 因为聊起刀具,所以来了话头的七海建人也看了过去。在接触到黑毛狐狸那带笑的眼睛后,他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一步,远离天上学姐。 “杰?” 他听到天上肆喊了一声,随后声音压着躁动。 “你犯什么毛病?” 七海建人:! 他看着天上肆走到夏油杰面前,抬手把烟盒和火机扔给了他,然后抱臂站立,脸上满是不爽。 夏油杰接过后并没有抽,而是把玩着手里的火机,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 “稍微有些不开心呢,肆。” “我知道。” “唔,晚上还想吃乌冬面吗?” “你做?” “嗯。” 什么也没劝,什么也没说。 聊了个家常的功夫,夏油杰那窒息的气压消散了。 七海建人不动神色地把满是星星眼的灰原雄带离,以防自己同期干出惊天大事儿,然后害得自己也被一起连累。 ……没想到,前辈们的相处居然是这样的。 七海建人有些一言难尽。 等到了高专,早就已经准备好欢迎礼、做完任务的家入硝子和五条悟立马窜了出来。他们手里捧着一个大礼花,砰砰砰的对着七海建人以及灰原雄发射。 “欢迎啊~弱小的后辈!” 这是听说几百年难遇的六眼。 Q群105 72977 18 “哟。” 这是懒散的反转术式。 七海建人:“…………” 他看着身后的前辈们走出来,夏油杰和五条悟勾肩搭背,而天上肆被家入硝子挽着胳膊在说着小话。 不管是第一次见面随意释放咒灵的行为,还是虹龙上古怪的气氛,亦或者是现在的状态…… 前辈们真的看起来好不靠谱。 七海建人心累地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灰原雄什么也没感觉到,钝感力超绝的他芜湖一声,就开始主动凑到人群里,和前辈们开始聊起来。 七海建人立马伸出手,就像是要拽即将出笼的狗,想要劝住他的动作。 ——没拉住。 “一届四特级、三战神!” “这就是咒术界最有希望的一届啊!前辈们你们好我是灰原雄——” 他眼睁睁看着灰原雄同意了前辈们聚餐的邀请,然后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顺势比了个大拇指。 夏油杰和天上肆站位不知道何时又站在了一起。看着因为自己和天上前辈说了两句刀具,此刻一直用那种温和笑容注视着自己的夏油杰,他真的无话可说。 “………” 腹黑的眯眯眼,暴躁的刀匠,事不关己的反转术式,不靠谱的神子。 这真是最有希望的一届吗? 灰原请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这样的人在,咒术界真的能好吗? 七海建人胃部已经开始痛了。 第52章 52 (加更)他在钓我。 52. 他在钓我。 当黑发同期第六次若无其事地从面前走过, 对她礼貌颔首,天上肆確定了这个信息。 原本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因为硝子的提醒, 让天上肆不由地在意起来。 这一多加关注,就直接確定了家入硝子的话。 夏油杰不仅会没话找话, 还给她看了很多只新伏调的咒靈。 那种苦涩的、让人作呕的味道在这会儿倒是一点没被他想起来,反而就像是哄孩子一样, 什么丑的难看的好看的都往天上肆面前摆。 在他再一次从面前晃过去的时候,天上肆忍不住了。 “杰?” 她喊了一声。 穿着黑色制服的男生扭过头, 温和的眉眼舒展,黑发从她眼帘划过。 哦,对。 这小子在后辈们入学后,第三学期是彻底改变发型了。 原本的丸子头已经变成了半披,看起来又好看又有那种不可说的味儿。 “嗯?” 他慢吞地應了一声。 “杰, 你有事嗎?” “嗯……夏天到了,肆喜欢吃什么?” 天上肆古怪地看他几秒,忍了忍到嘴边的话,缓慢阖上翠绿的眸。 仔细想想, 这种“钓”的行为好像不是第一天存在了。 自从上学期她把总监会暴揍之后, 杰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连同在她身边出现的频率也变高了。 每次问起来就是没事, 但怎么看到很奇怪。 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亲吻和拥抱。 让她有很多话都不好明着说。 是想做的意思? 还是什么? 如果是想做,为什么当初不进行到最后一步。如果不是,又为什么要每天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在面前晃悠。 天上肆盯着面前的书本发呆,新来的老師在前面讲着一大堆理论知识,下面的四小只各有各的互动。 家入硝子递给夏油杰一个眼神,夏油杰温和微笑。 五條悟抓心挠肝, 给夏油杰发去了信息。 【五條悟】:杰,你和肆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五條悟】:老子也不是好奇,就是告诉你,别想抛弃挚友。 夏油杰收起手机,但笑不语。 ……妈的。 五条悟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子,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扭头望了过去,包括天 上肆。 看着幼驯染臭脸的表情,五条悟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不了了! 从杰哪儿没有得到的答案,他迫切的希望幼驯染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肆!!” 他喊了起来。 夏油杰也起身,他的速度很快,但良好的礼仪让他没有发出座椅的碰撞声。 面对天上肆好奇的视线,他微微颔首,然后一把抬手捂住了五条悟的嘴巴。 “抱歉,老師。” 夏油杰对讲台上已经吓呆的授课老師扬起嘴角,“悟只是太寂寞了,马上就能好起来。” 授课老師:“……好、好的。” “唔唔——” 五条悟发出了抗议。 家入硝子看着熟悉的配方,几乎要被他们气笑了。 “肆,你……” “硝子,你说的对,他真的在钓我。” 家入硝子被她突然的话惊到,止不住“啊”了一声,然后视线瞥过DK们身影消失的后门。 “所以……?” “所以要问清楚吧?”天上肆扯过自己的椅子,凑到家入硝子面前,声音小了些。 “他为什么钓我又不和我做?” 家入硝子:“……首先你确定一下他为什么钓你?” 天上肆拧眉,“心情不好?太压抑了找事儿做?” 家入硝子:“……” 这形容的是你本人吧!!! “……有没有可能是喜欢你呢。” 天上肆“哈?”了一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那很坏了。” 家入硝子:“?” 她看着身旁的好友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握着书本的手也微微有了些力,那薄弱的书页根本抵不过她的力气,刺啦一下就破掉了。 ……虽然知道天上肆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为了享受或者发泄,但这种感覺也太渣了。 家入硝子抽了抽嘴角,“如果你不想的话,最好还是和杰说清楚吧。” 天上肆没说话。 她对于感情这个事情一向看得很淡。 在静靈庭的时候,她目睹了属于死神的悲欢离合。出生在流魂街的她,也曾经见过流浪的“整”为了一口吃食和安全的住所,出卖身体。 天上肆虽然没做到那一步,但这些无疑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爱是什么,喜欢又是什么…… 她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 一想到会为了别人变得不像自己,或者做出一些无法抑制的事情,情緒也会随之起伏,她就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覺。 天上肆并不反感夏油杰,反而很喜欢那头柔顺的乌发、漂亮的眉眼、有趣的想法、美好的身材。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热血年轻人常有的纯粹。 可要是说把两个人捆绑成“需要签订婚姻届”的关系,那就有些太长远了。 ……天上肆现在没理清楚对杰到底是什么想法。 她只是和大多数女人一样,热爱美好的肉/体。 这并不是什么错。 于是,天上肆经两个DK之后,也站了起来。 台上的授课老师已经没有脾气了,不等她找出理由来请假,只是无奈地点点头。 “去吧,天上同学。” 天上肆没走,只是看向了授课老师。 “老师,我想要申请一期生的代课祓除任务。” 代课祓除,就是指利用自己的时间教授后辈相关的咒力问题。在祓除任务的时候,要像辅助监督一样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确保咒术师的安全。 一期生的引導夜蛾正道安排了一个以前相熟的咒术师,能力虽然没有达到“特级”,但胜在负责人。 特级要求下去代课的事情,授课老师自己无法决定。 “好吧,天上同学。” 他深吸一口气,很显然是之前被四个学生整怕了,这会儿说起话来也有些中气不足。“我会向总监大人禀报,然后和校长安排一下您的课程跟随时间。” “现在就要。” 授课老师:“……那请允许我打个电话。” 说完,他就礼貌颔首后离开了教室。 总监会收到请求报告的夜蛾正道:“……” 他的弟子们又在搞什么鬼?自己已经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按道理来说肆不是應该和杰一起申请祓除任务嗎? 这是闹哪出。 夜蛾正道作为大家长,不仅要操心咒术界的□□问题,孩子们的心理健康问题,现在又多了一项……自己倒霉弟子们是否能夠正确地恋爱相处。 “让她去吧。” 夜蛾正道只能这么说。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是他不同意,天上肆也会自己过去擅自授课。如果授课老师不愿意放权,她会直接上手让对方把权利交给自己。 为了避免同僚们再受无妄之灾,夜蛾正道只得同意。 一盏茶的功夫,足夠让现在带四小只的新任班主任处理完这件事情。等到他回到教室带来这个消息的后,天上肆立马动身前往一期生所在的位置。 抱歉了,杰。 最近只能请你自己忍耐一下情緒了。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想,为了防止那个敏感肌出现什么大恐怖事件,她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选择了把自己去授课的事情提前告知一声。 家入硝子一句话不说,默默地跟着她。 在看到她发送消息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声。 “给杰发信息?” “啊,还是说一声比较好。” 家入硝子:“……” 这不是挺在意的吗? 她又问:“是怕杰生气吗?” “……也不是。” 她和杰的情绪交流问题硝子理解不了,为了夏油杰的隐私,也是为了两个人之间保守的那些秘密,天上肆没有过多解释。 家入硝子挑眉,一副看穿了的样子。 她摆摆手,径直往医务室走去。 “你去吧,我要研究一下咒术开发的问题。” 所有的咒术师都会非常有默契的寻找自己术式的领域展开方式,当下四小只里只有天上肆完全掌握了卍解——也就是领域展开。五条悟依靠变态的数学换算,目前也有了些眉目。 作为朋友,也是作为同期生,家入硝子可不想被甩在后面。 反转术式具体能开发到什么程度,还不得而知。 没了硝子陪同,天上肆站在三楼的窗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快要触及到地面的时候,脚尖灵活在空中一点,凭借下冲造成的空气阻力进行短暂滞空,然后瞬间爆发向外冲去。 三秒的时间,已经抵达到了操场。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还在商量着待会儿的体术课该怎样训练,一阵风似地飘过,他们面前就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女穿着白裤黑上衣,双手抱臂。那双翠绿宝石般的眸子微微掀了掀,无情绪地看向了他们。 任是她长得好看,又是自己的前辈,但这种出场方式……还是让一期生们感到了些来者不善的味道。 “哟。” 天上肆抬手打着招呼。 七海建人沉默地站直了身子,已经意识到什么的他看向刚挂完电话的班主任。 一期的班主任对着天上肆点头,打着招呼。 “天上,拜托你了。” 很显然是下任的通知已经转接到他这里来了,省去了一些要证明或者解释的时间。 夜蛾正道做总监还是有一手的。 最起码他不会允许二手信息在传达、转接中出现失误。 灰原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面前的前辈,前不久的那次初识和聚会,让他对前辈们的实力以及术式越发好奇。 在聚会上喝酒的天上肆,看起来也格外的好相处。甚至和他最崇拜的夏油前辈关系很好!! 种种原因之下,他立马鞠了个大躬。 “请多多指教!!天上前辈!!” 天上肆第一次见到这种热血沸腾的后期,止不住有些怔住,然后‘啊’了一声,表示应和。 和灰原雄满心期待的样子不一样,谨慎的七海建人已经感觉到了一些不对。 “天上前辈不和夏油前辈他们一起去做祓除任务吗?” “杰和悟一组就够了。” 天上肆随意的说,然后对着他们扬了扬下巴。 “我 听杰说,你坐虹龙都会觉得冷?” 被点到行径的灰原雄立马浑身一颤,不受控制的立了个军姿。 “是的!天上前辈。” 为了防止普通人看见有人空白的在天上飘,虹龙的行驶高度非常高,一般是超过了飞机所在的平行线,这样才会保证不被任何仪器或者行人看见。 高出的空间会让人感觉到微妙的不适和压抑,气温冷下来也是正常的。 但按道理来说,咒术师们都堪比大猩猩,体质好的没边。这种坐虹龙都会发冷的事情,天上肆也是第一次遇见。 “体质太弱了吗?” 天上肆喃喃自语。 七海建人:“……” 不,天上前辈。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夏油前辈故意的? 他发现了,天上肆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实际上较真的样子比那两个DK还可怕……换句话说,这种性格存在的话,教導起他们来可能会比那两位DK要稍微负责一些。 “不说废话了,你们一起上。” 天上肆视线从七海身上扫过,命令道:“拿出你的刀。” 顶着巨大的压力,七海建人抽出了自己那布满斑点的阔形刀。 刀型呈现长方状,整个大小不超过成人小臂。 这种款式的刀,攻击距离短、刀锋不够犀利……无法直接进行攻击,反倒像是引用术式,和术式一起搭配使用的。 天上肆心里思忖着,右手向外一伸,那巨型的黑刀就出现在了手里。 灰原雄立马亮出了星星眼。 “好、好帅的刀!——” “天上前辈,这个刀好大啊!就是传说中的荒火吧?!” 天上肆发现了,灰原雄真的很会提供情绪价值。 很多事情他都会找出点来进行夸赞,极大可能的让被听到的人感受他的真诚和善意。 像小狗狗一样。 天上肆不由地笑了一声,“害怕了?” “不!” 灰原雄原地弹跳了两下,握紧了拳头。 “我要上了,天上前辈!” 七海建人心里提高了警惕。 他还没忘记当时在被高专招入进来的时候,宣传的辅助监督是怎么夸赞这些三期学长学姐的。 说是天才都不对,他用的是‘怪物们’。 既然是怪物了,那怎么可能会轻松?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没有悬链,天上肆在用荒火和他们堪堪过招后,发现他们的体术和反应能力极差……为了不被落下欺负他们的口舌,她沉默的收起了荒火。 天上肆没教过别人使用体术。 但她被别人教导过。 脑袋里努力回想着甚尔是怎么实战体术训练的,天上肆把这些招式全部附加给两个可怜的后辈们,出手间不带一丝情面。 “爬起来!” 天上肆喊道,“现在爬不起来,以后咒灵来了怎么办!” “是!” 灰原雄反射性地大喊一声,但肌肉的酸痛让小狗都忍受不了一点。 七海建人用斑点刀撑着地面,微微喘气。 这种高强度的爆发式体能训练,已经超出了他们之前所受到训练的总和。 一期的班主任会考虑他们新生的身份,让他们先热身、再进行体术对练,最后根据两个人出招的方式以及问题,进行更改。 天上肆的方法简单粗暴……但非常有效。 反应力和对敌方下一步的预测也进一步提高了。 就像是思考数学题一样,对方出手的时候已经会思考对方下一步会怎样出拳,自己又该怎样面对了。 “快点。”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两个人让天上肆很满意。 他们和禅院直哉不一样,直哉那个废物只会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反抗,任由巴掌和拳头落在身上。 但他们俩小只会还手! 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这无疑也是一种很好的体能消耗方式。 她玩得很开心。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却有些疲惫不堪,但因为前辈的高压,不得不屡次站起来。 “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灰原雄几乎是泪眼汪汪地看了过去。 “夏油前辈!!” 这声呼喊是真的让人头皮发麻,也是真的情真意切。 太好了,救星来了! 灰原雄闪着一双大大的黑曜石眼睛望向夏油杰。 七海建人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第53章 53 (加更)“很喜欢肆。”…… 53. 天上肆听到声音扭过头, 看着站在不遠处树下的DK。他对着她扬了扬手,另一手抱着一个大大的物件。 “杰?” 天上肆反射性要过去,但想到家入硝子和自己观察到的那些事情, 又顿住了脚步。 “你怎么来了?” “唔,看到你的信息说要来担任一期的体術课程, 我顺路就来看看。” 夏油杰缓步走了过来,视線扫过站在一侧的两小只, 颔首打着招呼,“七海, 灰原。” “夏油前辈。” 七海建人鞠躬。 “辛苦了,肆有时候有些没轻没重。” 夏油杰用缓慢的语调安抚着两位后辈,脸上露出笑容,“很难坚持吧?” 七海建人:“……” 他们真的好熟悉啊。 “确实……没有!” 灰原雄的话音极速扭转,“是这样的, 虽然很累,但因为天上前辈也在努力的教导我们,所以再难也要坚持。” 这个纯粹的发言让夏油杰意外,他多看了灰原雄一眼。 “很有意思吧?” 天上肆抱臂看着灰原雄, 在对方迷茫的眼神下扭头看向夏油杰, “很单纯的孩子,有趣。” 夏油杰:“……” 虽然说的是实话, 但让人有些不爽啊。 “是吗?” 夏油杰轻笑了一声,“那干脆我也来担任一期的课程祓除引导者好了。” 不,你就别了。 七海建人在心里抗拒着 “真的吗?!实在是太好了!有了夏油前辈的话,我们肯定能够进步很快的。说不定再过一周就可以单独祓除了呢!” “对吧,七海?” 七海建人:“……” 别问我啊。 他冷静地调整思緒,用类似成年人的语气开始发表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的, 夏油前辈,天上前辈。” “目前一期的任务量并不是很重,按照咒術界總监会新下达的条例和指令,未满16周岁的咒术师不可以单独执行祓除任务。” 所以你们谁来教都无所谓。 问题是引导者的名额只有一个,要怎样决定还是你们的问题。 夏油杰读懂了后辈欲言又止,话里有话的潜台词。 “啊?还有这种条例?” 灰原雄:“好人性化啊。” 天上肆也不由地怔住,“之前可没有这种……” “最主要是夜蛾老师当了總监会会长吧?”夏油杰若有所思,“所以对未成年人保护这块,有了条例更新。” 可靠的夜蛾老师,真是太靠谱了。 她就知道把总监会交给夜蛾和禅院交给直哉是两个极端。 “不错。” 天上肆点头认同起来。 “时间不早了,让后辈们去休息吧。”夏油杰说,“累了一上午,下午还有理论课,会很辛苦的。” 灰原雄还想要近距離和偶像进行贴贴,被旁边的七海建人冷静的拉住了。 “打扰了。” 七海建人壓着灰原雄进行鞠躬。 “辛苦了,前辈。” 日本鞠躬是常见礼仪,但因为同期们都不讲究这些,天上肆也没有和她们频繁的“对拜”过。 七海建人的举动让她反射性地看向了夏油杰。 夏油杰点头,“不用太客气,七海。” “以后都是一个学校的人了,再讲究这些是否有些太生分了呢?” 好。 就是这样。 高情商的夏油杰。 天上肆附和的点头。 七海建人最后看了一眼天上肆,和灰原雄一起離开了。 遠远还能听见两个人的谈话。 “七海,夏油前辈和天上前辈两个人感情真好啊……好羡慕。我们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吗?” “……你这个笨蛋,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难道看不出来吗? 七海建人无力去指正自己同期的愚蠢脑回路。 两个后辈離开,天上肆抬腿就走。 “肆?” 夏油杰喊住了她。 “你今天好像有些奇怪,是不高兴吗?” 天上肆沉默。 该怎么和这家伙说?关于喜欢和不喜欢的问题? 要是误会了岂不是很尴尬。 可是直接问出‘杰你是不是喜欢我’这种问题,是不是又顯得太自作多情了? ……好麻烦。 所以她才讨厌和别人互相揣测,也讨厌有话不能直说的感覺。 天上肆了解夏油杰,就像是夏油杰也了解她。 在看到她的表情后,聪明人已经跳转了话题,把手里的盒子微微晃了晃,吸引着对方的注意力。 “看看我这里是什么?” “嗯?” 夏油杰看着重新恢复到以前模样的天上肆,轻轻打开了手里的盒子,露出了里面的和服。 和传统裙摆和服不一样,这件衣服是男子和服的宽裤款式,整个画面是极为素净的浅绿色,上面的印花是鹅黄色的山茶花。 “和服。” 夏油杰把盒子往前递了递,带着笑意:“明天有夏日祭,想和肆一起去。” 他没问好不好,也没问她愿不愿意,只是在单纯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种高超的技巧内涵了些许的心理暗示,就像是在期待她,也像是在说:就算你不去,我也会自己去。 留白的部分让天上肆有些微妙的愧疚。 “杰……” “不想去吗?” 夏油杰唔了一声,“没关系,到时候喊上悟就好了。” “不,”天上肆直视那双金褐色的眸子,往前走了一步,“我想问一个问题。” 他们彼此之间的距離又变得熟悉起来,不再是最开始认识那样的一臂之隔,也不是刚在训练场上的距离,就像是恢复到了一切没有被天上肆发覺的那样。 夏风带来潮湿的味道,鸟鸣在炎热的夏天顯得格外聒噪。 夏油杰此刻的心情却非常平静。 他看着面前的同期,唇角扬起了一个笑。那张俊美的脸随之绽放出了光泽,溫柔的视線定格在天上肆脸上,他点了点头。 “喜欢哦。” “我还没……” 话说不说出来已经不重要了,夏油杰很显然已经猜出来她在想些什么了。 天上肆沉默了。 果然是因为这个。 夏油杰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把手里的礼盒放在她的手里,然后退来了些距离,让她不至于感覺到壓迫。 “很喜欢肆。” “想和肆成为更亲密的关系,不想做可有可无的男同学,也不想做简单的同期。” 天上肆无法和他对视,理不清楚现在思緒的她,更是没办法坦诚的去接受这份感情。 “……” “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很别扭吗?” 夏油杰这样问。 “倒没有……” 天上肆话语在脑袋里过了过,扭头看他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她直接了当道:“说是不喜欢你,倒不如说没办法确认自己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 “杰的头发我很喜欢,性格也很喜欢,肉/体、胸部我都喜欢。” 夏油杰:“……” 最后两个你知道你在举例什么吗,肆? “比起那些情感,我好像更喜欢杰的身体。” “……” 她说了,她真的这么说了。 他就知道。 夏油杰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虽然明白她和自己产生连接最主要的原因是过了线的距离,他也一直在克制着做这些事情,但结果发展还是按照他之前预想的那样不可控起来了。 他在肆的心里沦为那种不可说的关系了。 天上肆咳嗽了一声,“所以我决定先和你保持一些距离,你觉得呢?” “不可以。” 夏油杰笑着,但身上的气质已经变了。 他的声音低沉,语调也是同往日一样的溫柔,那双眼睛却像是蕴着怒星一样的沉了下去。放在身侧的手已经握成拳,青筋在手背上隐隐显着,如暴风肆虐的情绪被他释放。大夏天,硬生生出了股刺凉的意。 天上肆被那情绪扑面,也不由地暴躁起来。 “什么不可以?凭什么不可以?” “啊,如果是没确定好的话我可以耐心等着。毕竟是肆嘛,可能在某些时候就是会步入到死胡同里。” 夏油杰笑吟吟地说着,再也不顾忌他们之间的距离问题了。 那些愤怒和即将脱控的方向让他烦躁,也让他难以忍受。 “但如果是想远离我的话……” “我真的会生气的,肆。” “你不是已经在生气了吗?”天上肆拽住了他的衣领子,皱眉看着他那死鬼样子,冷笑一声:“怎么,等着我来亲你?” “不。” 夏油杰顺着她拽着自己的力道微微倾下身子,在她微微收缩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然后,他带着报复和毁灭,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种事情有三次都是天上肆主动,除了那天做完咒具稍微平稳些,其他都是带着宣告愤怒的意味。夏油杰也在生气,但大多时候是克制的,隐忍的。 他突然吻上,那种压抑的情绪简直比她的还要恐怖。 没有温柔的试探,也没有慢慢的包容。 夏油杰的吻带着疯狂肆虐的味道,紧闭的唇抵在一起,碰撞出的怒气如同要把她整个人吞没掉。放在她腰上的手也用了力,宛如要把她整个人压碎、按入骨头里。 他不容许天上肆逃脱,握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大的可怕。 天上肆也第一次知道,夏油杰还有这么大的劲儿。 该死,真该死! 什么喜欢不喜欢,什么到底爱不爱。 所有人都别想骑到她头上! 愤怒上头的她已经忘了自己要远离的事情,咬着他紧闭的唇,就像是报复一样伸出了自己的,在里面搅动。 虎牙顺着他的口腔,重重的咬在夏油杰的唇上。 啪嗒一声,她怀里的礼盒也掉在地上。 痛感传来,刺激到大脑发麻的恨意和痛苦叠在一起,尾椎骨麻了一片,开始向上延展。 夏油杰牢牢地固着她。 和之前任由她欺负不一样,这次他也带上了怒火。 想咬碎、想压制、想让她被欺负到只看见自己。 这已经不是接吻了,这是对抗中想获得胜利和证明的战争。 可他还是没舍得让她受伤,在被天上肆恶意报复了以后,他的牙已经抵在了对方柔软的唇上,到了最后又变成了温柔的轻啄。 凶狠的暴吻比谁都要肆虐,落下来的爱意却缱绻温柔。 天上肆感觉到了他的退让,捏着他胸口的手也微微松了些。 夏油杰就此和她分开,微微喘了一下调整好呼吸。 他的舌尖扫过唇角的血渍,破皮的唇传来刺痛的麻热。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天上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 “这样的接触,你也讨厌吗?” “……” 天上肆沉默地摇头。 “试试吧,肆。” 夏油杰额头抵在她的额上,一只手抚着她的脸颊,让她微微抬起头来。他们抵靠在一起,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不要离开我,肆。” 天上肆没有反抗,而是捏住了他的下巴,在对方微怔的眼神下,扬起了手。 夏油杰:“要打我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脑袋里已经出现了熟悉的场景。 天上肆被这突然的发问搞得满头雾水,她疑惑地看了夏油杰一眼,取下了他头上掉落的树叶。 夏油杰没说话,握着她的手顺着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想打我吗?” 天上肆:“……你是不是有病啊,夏油杰?” “我看起来是那种会扇你巴掌的人吗?” 夏油杰却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神经。” 天上 肆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臂扭头就走。 在要离开的时候,她想起了夏油杰送给自己的和服,视线瞥到地上掉落的礼盒,正要捡起来,一只大手比她先一步。 夏油杰打开盒子,确定里面的和服没有脏,才放心的点点头。 “走吧。” 天上肆喊着他。 “明天晚上带我去吃乌冬面。” 两个人没有再纠结之前的话题,再去试探对方的态度和自己的想法。可以不可以、到底要不要在一起,在这一刻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他们又回到了混沌、模糊的关系状态。 这已经是一件很好的结果了。 因为有人总是不愿意放手。 ……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在回到寝室后,才想起来他们的校服外套因为体术训练的原因遗忘在了操场。 两人折返而归,莆一踏入训练场,宽阔的视野就让他们同时看见了场中央的情景。 灰原雄瞪大了眼睛,七海建人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唇。 他急忙拉着缺根弦的同期躲到身侧的树后,额角溢出冷汗。 他们战况实在是太激烈了,就算是想要忽视都很难。耳边的动静和私语一样的谈话,让被迫听了墙角的七海建人非常难受。 灰原雄和他状态就完全不一样,那双亮着的眼睛满是吃瓜的兴奋状态。 若不是七海建人拦着,恐怕灰原会跑出去拍两张照片,然后和他的五条前辈在背后偷偷蛐蛐。 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场上那两个特级肯定也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了。 天上前辈一副懒得废话的样子扭头就走,这还好。 ……七海建人可是看到夏油杰走之前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好温和的笑容。 那笑容其中饱含深意,让他头皮发麻。 在两人走掉后,灰原雄兴奋地跳了出来。 “……这就是当届最强吗?!” “原来天上前辈和夏油前辈是那种关系啊!” 七海建人无力地压住自己的额角。 这就是他的同期吗?感觉之后没好日子过了…… 果然,就像是在告诉七海建人他真的有第六感,或者说为了让七海建人清楚的明白他的直觉真得超好一样。 第二天的体术课上,教导的老师变成了夏油杰。 “打扰了。” 看着笑眯眯的黑狐狸,七海建人沉默地点头鞠躬。 第54章 54 蹊跷。 54. 彻底摊牌的感觉很爽。 天上肆不需要再去考虑一些过多的问题, 也不需要在意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夏油杰。 以现在的相处模式的来说,她感觉可以和杰交互口水再十年。 和她浑身充满轻飘飘的气息不一样,夏油杰有时候会突然无奈地叹气。就算是两个人在亲吻或者其他亲密的事情, 完事儿后他也会摸摸她的头发。 看起来是被难到了。 天上肆管他呢。 爽到就是赚到,赚到就是快乐到。 五条悟最近也很迷茫, 挚友从上周的夏日祭后,回来就痴迷上了健身, 很多时候会做一些举重的运动,也会长时间保持俯卧撑, 让胸大肌中部充血。 这个年龄段的男生都爱运动,五条悟也健身过。 但每天都打卡未免也太过了吧? 他受不了了,五条悟对挚友疯狂吐槽。 “杰你搞这个东西干嘛啊,老子真是看不懂一点。” 看不懂就对了,悟。 夏油杰拍了拍笨蛋的脑袋, 爱怜极了。 “悟,你的年龄还没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哈?!老子年龄没到?”五条悟难以置信地指了一下自己,“老子比杰还要大月份啊。” “是嗎, 看起来就像孩子一样呢。” “喂。” 夏油杰在寝室锻炼胸肌的事情没有瞒住, 被大嘴巴神子说给了家入硝子。硝子正在喝水,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 在收到好友担忧的视线后,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太厉害了,肆。” 把杰给逼成什么样子了啊! “什么?” “没有。” 还是不说了,留给你自己去体会吧。 家入硝子也爱怜的摸着天上肆的头发,语气帶着些欣慰,“太好了,我们肆不是笨蛋呢。” “呃……?” 家入硝子时常会因为她和杰的问题冒出一些听不懂的话, 或许这就是高情商和低情商的区别。 天上肆没有继续深问下去,按照硝子的性格,一些她愿意说的自然不用问就会讲出来。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她也不会说。 尊重理解,才是她们成为好朋友的关键。 经过两周的锻炼,一期的后辈们表现出了极强的韧性,如同风雨里被灌输所有知识的幼苗,现在吸收了能量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因为夏油杰也想要参与到一期生的引导活动中,所以体术课基本上是她和杰两个人轮流分开授课。 五条悟曾经来看过他们授课。 当时的场子上,天上肆在打着灰原雄,那边的七海建人正和咒灵盘踞的夏油杰对抗。 神子止不住的想吐槽。 【你俩好像爹妈混打啊,肆和杰。】 天上肆和杰没什么反應,七海建人尚还能维持住表情,倒是旁边偷看过两人啵啵拉扯的灰原雄一个激灵,口不择言起来。 “不是啊!!就算我是天上前辈和夏油前辈的孩子,他们也不会故意打我的啊。” “不过能有夏油前辈当妈妈,天上前辈当爸爸,那孩子也太幸福了!” 等、等一下…… 难道你没察觉到自己说话很有问题嗎?灰原。 七海建人额角流下冷汗。 五条悟立马順着话音看向了夏油杰和天上肆,被视线追踪,她俩再也没有最开始那样逃避的行为了,反而大大咧咧的和他对视着。 等一下,杰厚脸皮也就算了。 为什么连幼驯染也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五条悟接受不能,“你们不会是在一起了吧?” 没等天上肆回答,那边的灰原雄已经点头如捣蒜了。 收到信号的五条悟:“……” “喂——不是说好了要帶着老子嗎!” 神子要闹了。 天上肆给了夏油杰一个眼神,示意他来处理,抱着胳膊就离开了现场。 夏油杰就开始忽悠五条悟,一边哄一边骗,然后承诺着什么下次出去玩会帶上神子。把五条前辈哄的开心了,最后又加了两份特设喜久福。 在原地目睹一切的七海建人:“……” 所以说,五条前辈才應该是他们的‘嫡子’对嗎? 總之,有了几人的大力帮助,再加上五条悟时不时凑热闹的帮忙,他们的体术和反应力在两周时间有了质一样的飞跃。 恰巧还有个同是特级的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在旁边伸手治疗、伸手治疗。 前面还能拿着‘受伤’做借口的两位后辈,彻底是被三期的前辈们玩坏了。 在跟着夏油杰祓除了一级咒灵后,他们的咒术师生涯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与此同时,早前从高专毕业的学姐——九十九由基,因为对‘一届四特级’感兴趣,也在回国的顺道来到了高专。 九十九由基是那种看起来很飒爽的女生,她的术式是咒具凰轮,是可以咒具化的式神。 而天上肆正巧术式是荒火,可以咒具化的咒刀。 直白的话语和自由的行为让天上肆和她很来电,几乎是一拍即合。很多次九十九由基都会叫上了家入硝子以及天上肆跑到校外约酒。 原本这种情景是要帶上夏油杰的。 因为他的虹龍又大又漂亮,驾驶起来还能拉上远远不止一车的人。 他去了,五条悟自然也会闹着去。 原本。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九十九由基会骑着帅气的摩托,带着妹一起前往市內,那刺激又新奇的感觉,让天上肆和家入硝子瞬间爱上。 于是,她们不约而同的把两位DK抛弃在家。 每当这个时候 ,无聊的DK们就会去找后辈们指导体术。 不! 傻子都看得出来啊,他们明明就是‘抛夫弃子’组合! 在被抛弃后,寂寞地来发泄情绪了。 七海建人叹气,无奈地举起自己的咒具,准备进行下一轮的对战。 “呜呜呜,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实在是太好了!这个时候还辛苦指导我们,连酒局都不参加。” ……不对,也还是有傻子的。 七海建人逐渐麻木。 天上肆跟着九十九由基一起,听着她说了很多关于咒术界的事情。 意识到对方对于咒术界有改革的想法后,她順势提出了自己的咒具构想。 “……就是这样。因为咒具本身是由术式者使用的,零咒力的普通人在遇到特定的咒具时,其实也可以用(比如甚尔)。” “现在的问题就是术式和咒具的结合,”天上肆看向家入硝子,好友也顺势把自己的手术刀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现在的实验是可以储存术式,通过我的咒具制作一次性可以完成很多个。” “如果这种咒具交给普通人,就能完成由基所说的‘全部人拥有咒力’。” 九十九由基很感兴趣,她那双眼睛也泛起了光亮。 接过家入硝子的手术刀后,她在上面摩挲着,眼神坚定又带了些痴迷的味道。 “好厉害的咒具。” “这还没有完成,”天上肆说,“毕竟术式的次数是有限制的,卖出去的咒具如果使用次数到了极限,还要像手机充电一样找咒术師充能。” 很麻烦。 而且哪儿有卖出去的咒具不斷去善后的? 最大的问题不是使用,而是普通人无法像甚尔那样拥有敏锐的五感,无法感知到咒灵的存在。 那么使用咒具的时机也是问题。 “在这种假设下,最好是做一种可以拥有自主能动性的咒具。” “嗯。”天上肆点头,认同这个假设。 家入硝子把手里的酒杯转了转,懒散地掀了掀眼皮,“现在操心这个也没有用,咒术界目前看起来还是很和平的。” “说的也是。” 天上肆举杯和她碰在一起。 九十九由基撑着下巴看着她们,突然冒出了一句:“你们真这么想的吗?” “由基?” “除了咒灵之外,其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喝了酒的九十九由基此刻显得有些晕乎了,她玩弄着手里的酒杯,在两位JK的视线下,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我听说了,星浆体任務失败了。” “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星浆体’进入薨星宫?” 家入硝子和天上肆都听同期们讲过星浆体的事情,当下也跟着点了点头。 九十九由基又问:“那为何现在總监会换人了,天元会如此淡定,一直没有行动?” “是不能行动,还是有行动你们不知道呢。” 这句话说的太过于悚然,让天上肆眼神不由地厉了起来。 天元的结界满布了整个日本,他们的一些行动按道理都应该被收入眼底。 如果去年总监会覆灭的事情无法预知,可以归类于天元没和星浆体结合导致的能力变弱。 那么更早之前呢。 她建立造坊,去卖咒具,包括从御三家偷出特级咒具的事情……天元真的一无所知吗? 原本看起来简单的像个1一样的问题,深思起来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三期开学的时候,她和杰去接新生,而悟和硝子去东京探查了不明咒力。 那个‘不明咒力’又是什么? “硝子,你和悟去东京的那次探查,最后怎么说了吗?” “开学那次吗?”家入硝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据说是某个咒灵散发出来的气息,可以伪装成人的样子。” “悟已经祓除了。” “夜蛾老師怎么说?” “老师说天元大人讲过,结界还在的情况下,是不会有影响的。” 天上肆没说话了。 这话说的有些吓人了。 夜蛾正道是那种很正直的人,所以让他去当总监会会长是一件非常合适的事情。可如果天元利用这一点,故意隐瞒一些事情呢? 比如先让夜蛾老师感觉到,天元就算是知道了总监会被覆灭也不会找他弟子们的麻烦,让他信任天元。 再利用背后的事情来多加引导,从而隐瞒掉天元自己真正的意图。 譬如上次的不明咒力,真的只是可以伪装成人的咒灵吗? ……如果这个东西的存在,就是天元一直任由他们胡闹的底牌,那她必须要找出来。 想的太少了。 天上肆沉默地喝下一杯酒,或许她要和杰再去探查一下那个街道。 以夏油杰的术式能力,是否是咒灵作祟,或者是否真的被悟祓除,很快就能感知到。 倒不是怀疑悟的能力,而是怀疑天元的后手。 一顿饭吃下来,因为聊到了‘天元’这个沉重的话题,气氛逐渐下沉,再没了之前的快活气息。 九十九由基喝得有点醉,没办法骑摩托车带她们回校。兜兜转转,家入硝子给五条悟打去了电话。 正值午夜十二点,她刚拨出去,电话那边就立马被接起来了。 “怎么了硝子,是不是需要帅气的老子去接你们回来。” 五条悟非常得意,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记怼她们两句,“诶呀好糟糕呀,有的人就是背着别人偷偷出去玩,现在都没办法回来了呢,到最后还要求着老子。”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挂斷了电话。 她非常直接地看向了天上肆。 “肆,你给杰打。” 天上肆:“。” 她掏出手机,按照家入硝子的指令给杰打了过去。 同样也是瞬间被接起。 天上肆还没来得及组织自己的语言,话筒那边夏油杰就率先开口了。 “玩够了吗?肆。” 天上肆:“……嗯” 有点让人难以接话,夏油杰就像是在幽幽询问晚回家丈夫的妻子。 “那玩的开心吗?” 天上肆握着手机,和家入硝子对视着。家入硝子摇摇头,示意她。 于是天上肆说:“不太开心。” “这样呀。”夏油杰发出一声叹息,“我去接你回来吧,晚点做些开心的事情。” 他的接话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天上肆没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和他说自己开的是免提。 看着露出那种表情的好友,天上肆默默挂斷了电话。 “还是炮/友?” 家入硝子不相信地再问了一遍:“没进步?” 夏油杰,你到底在搞什么? 她心里开始嫌弃同期。 “不是炮/友。” 天上肆如实说:“杰说没有最后一步,所以不是炮/友。” 家入硝子:“……” 好好好,你玩心眼都玩到这个份上了是吧? 不是那种关系,所以肆就不会紧张,也不会觉得占了什么便宜,也不会想着进一步去看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 最后!也就不会疏远他了。 杰,有那个心眼子不如想想怎么变成健康的感情啊。 一直约下去也不是办法吧? 家入硝子头疼的压住额角。 时间慢慢过去,夏油杰的虹龍永远不会让大家失望,从高专转到市內,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从虹龙上下来的时候,他身上还带着些微凉的气,高空飞行的速度过快,无论是风速还是气温都有些冷飕飕的。 夏油杰一靠近,天上肆就被他带着的凉气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好凉快。” 她抬手碰了一下夏油杰的胳膊,微凉的皮肤在热天里十分明显,就像是上好的玉石。 他顺势拍了拍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按在上面没动了。 金褐色的眸子微抬,看向了家入硝子。 “硝子,走吧。” 家入硝子啧了一声,自觉掏出烟盒与火机,上了虹龙就坐在后面半段的地方,不去往那两人面前凑。 夏夜冰凉的空气随着高空起飞 带动,天上肆坐在虹龙上,把今天的一些猜测选了重点告诉了夏油杰。 “就是这样,需要你和我一起去市区调查一下。” “说到这个……” 夏油杰回想起在宫城县仙台市遇见的那个女人,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之前在仙台有遇见到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 夏油杰很少用这种词汇去形容某个人,除非对方真的是个怪咖。 天上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一个女人,头上有着一条很长的缝合线。” “奇怪的地方是,明明看起来像个普通人,但在我使用咒灵之后,却在她身上感受到了腐败的臭味。那种气息和咒灵身上的味道很相似,但本人看起来确实又是人类。” 天上肆瞬间想到了家入硝子和五条悟一起去探查的市内,夏油杰操控咒灵的时候,咒灵是百分百听他的指令,传递的信息也更为准确、具体一些。 五条悟是依靠六眼探查,从咒力回流到残秽、再到外部的比对,没有人能够逃得过六眼的追踪…… 可要是有呢? 杰都没办法确定那个人是否是咒灵或者人,万一有什么咒具可以躲避六眼的追查呢。 别忘了,天逆鉾还能消除一切术式。 凡是都有可能。 “明天立刻申请外出,”天上肆表情严肃起来,“我感觉很不对,这个东西肯定有问题!” 夏油杰说了声好。 “别担心,我会和你一起的,肆。” 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受不了困意的她选择蹭到了好友身边,把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在要阖眼的时候,她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睁开,面无表情地看向夏油杰。 “杰,来的时候不是10分钟吗?” “为什么回去这么慢?” 夏油杰温和的笑着,看不出来半点不自然。 “高空飞行容易冷,前不久灰原还说怕凉呢。” “硝子不要在夜晚生病了。” 家入硝子懒得理他,闭上了眼睛。 有了家入硝子的加入,夏油杰只能压低了声音,慢慢和天上肆讲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交流时,有好多次他们的眼睛对视上。 几乎暧昧的气氛都要落下的时候,夏油杰又想起来这里还有个家入硝子。 那么大一个人,打断了他的计划,也打断了他想要顺应气氛说出来的话。 夏油杰幽幽地望着家入硝子,直到到达高专后也是如此。 硝子被他眼神吓了一跳,随后又死鱼眼望着他,“杰,你没事吧?” 夏油杰放在口袋里的手握紧,额角青筋直跳,还不忘记给硝子一个礼貌微笑。 “没有。” “走了,杰。” 天上肆抬手对他挥了挥,灯光下的那张脸看起来柔和了许多。白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弧度,她趴在栏杆上低头看着自己。 “明天早上来接我。” 夏油杰顿了一下,放在兜里的手缓缓松开。 “好。” 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摆了摆,片刻后消失在眼前。 天上肆和夏油杰计划好了要在第二天前往市区探测距离的情况,但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又临时取消了行程。 从总监会的高层传下了两道任務,分别派给了他们两个。 夏油杰要单独前往偏远的山区进行祓除任務,而天上肆需要去到东京市区中心祓除咒灵。 天上肆和夏油杰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夏油杰安抚着她:“放心吧,我很快完成,回来后就陪你去市内。” 天上肆没说什么,但是心里不安的感觉愈发的浓烈。 今天给他们指派任務的人很奇怪,并不是夜蛾正道直接命下的,而是通过了二手信息传达,由一位辅助监督带来的消息。 按照习惯和以往的经历来说,祓除类的任务都会有提前准备期。 要么是和家人告别,要么是提前准备好咒具和要使用的材料。 像这样一大早就找上门来,并下达紧急任务的也有,但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任务。 很蹊跷。 就好像是为了阻止她和杰一起行动一样。 看着虹龙远去的背影,天上肆沉默地掏出了手机给五条悟打了电话,让他陪同夏油杰一起前往任务地点。 “诶?可是老子在札幌啊——” 五条悟声音有些诧异:“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感觉有些不太对,悟。” 天上肆赶到任务条款上所指正的市中心小巷,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咒灵,翠绿色的瞳孔剧烈收缩。 一只、两只……十七只咒灵。 这么多的咒灵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京的市内? 她来的时候赶时间,再加上和五条悟打电话,并没有及时落下账。 可眼前的那些咒灵,就像是被束缚住了一样,所有的都保持着一个暂停攻击的姿势,怒目歇力的注视着她。 “悟,你赶紧去找杰。” “他的任务有问题。” 说完,天上肆冷静地挂断了电话。 手中的荒火火焰迅速燃烧,她落下了‘账’后,脚借力踩在一边的墙壁上,大步跳跃腾至空中,冲着停滞的古怪咒灵斩出一道横劈。 破碎的声音响起,白天的视野瞬间落幕,变成泛橘的晚霞。 她脚下的世界周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落在了平稳、相似的地点。 天上肆抬头,那十七只咒灵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一天空的咒灵。 在她正前方,一位穿着五条袈裟的男人靠坐在咒灵上,撑着脑袋望着自己,暗色的眼睛里流淌着光。 那张脸比今天见到的还要成熟一些,身材和体型就之前比较也更加的高大。额角发的弧度、头发的长短、胸围的大小…… 都不太对。 天上肆冷静地判断。 明明是杰的脸,但他身上勃发出来的躁动,比她认识的那个要可怕许多倍。光是站在他面前,已经让天上肆感觉到荒火的悲鸣了。 “哦呀,这是谁?” 男人掀了掀眼皮,唇角挂着温和的笑容,“高专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咒术师了呢?” 他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说着‘咒术师’三个字的时候很温柔,就像是在说着什么宠爱的孩子。 “杰?” 天上肆反射性地喊了一声。 男人在听到对方的话语后,面上表情微微一愣,随后又挑眉笑了起来。 “嗯?” “你认识我?” 他不对劲。 天上肆沉默地往右撤了一步,右手腾空,火焰盘绕的瞬间,手心牢牢握住了黑色的刀柄。 “你不是夏油杰,你是谁。” 这话让对方愣了一下,然后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那张更显成熟的脸上带着兴味和好奇,视线在她脸上停留。 第55章 55 百鬼夜行:27岁的你。 55. 在夏油杰对高专立下宣战誓言后, 出于对过往回忆的追溯,他重新来到了东京市中心旁的一家游戏厅。 这里陈列着许多galagame,也是上学时自己和挚友曾多次往返的地方。 他讨厌猴子, 讨厌这些让诅咒不断叠出的普通人。 几乎是踩入街巷的那一刻,黑压压的咒靈就盘旋在了店面上空。 这些咒靈的存在普通人看不见, 他们只会在这种压力下感觉到头痛、肩背难受、或者更多的疾病,从而促使更多的咒靈诞生。 啊。 如果没出现意外的话。 他视線扫过面前的白发少女, 她的年龄不大,臉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纤细的眉毛紧皱着, 站在那儿看着自己的样子不是很友善。 从她的身上,夏油杰感受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就像是曾经被甚尔爆头祓除的虹龙,又像是更早之前的咒靈留下来的。 看着自己的时候,那双绿色的眸子扫出凌厉的光, 她的气场和气压很不像这个年龄段該有的。 唔,真是可怕啊。 高专居然还有这种后手嗎? 之前的情报可是从未听说过。 还有那句‘你不是夏油杰’…… 真的太好笑了,是和他很熟的什么人嗎?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喂。” 少女喊了一声,不耐的情绪充斥了整个身体, 她脚下动作一晃, 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握着刀闪现在了他的右上方。 “别用那张臉走神啊!” 夏油杰挑眉,就像是哄小朋友一样, 好脾气地笑了一下。 几乎是不需要做出任何动作,咒灵们就密密麻麻地压了过去,以各种方式阻拦了她的更进一步。 赤色的火焰熊熊燃烧,黑刀泛白透出的银刃斩杀了一片,白发在空中划着弧度,她就像突然闯进来 的蝴蝶, 在他的咒灵上起舞。 啊啊,虽然实力很強,但有些话还是要讲清楚。 在计划没有到达执行时间那刻,夏油杰也不想凭白消耗那么多咒灵。 他从咒灵身上起身,双手插进袈裟宽大的袖擺里,弯着眼睛往前走了两步。 再次出现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一拳砸了下去。 “听我说哦,既然是后辈的话,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太任性。” 夏油杰缓声道:“师长没告诉过你嗎?遇见诅咒师可是要逃跑的哟。” 什么诅咒师? 这家伙在说什么梦话。 天上肆肾上腺素飙升,被他连带升起的共鸣情绪暴躁的要吞噬一切。 她单手抵住了对方挥向自己的拳头,右手的荒火在头上半口划出弧度,随机祓除了一片向她冲来的咒灵,左腿屈膝攻上了他的小腹。 夏油杰收起了咒灵,于是天上肆也收起了荒火。 这种来回的交战让他们从巷头打到巷尾,直到无法退去,天上肆握着他的手腕,大臂肌带动小臂,狠狠地把他扔了出去。 穿袈裟的夏油杰似乎也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身子腾空后在下秒就強行调转方向,脚尖落在了地上。 天上肆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对方。 ……好奇怪。 体术对练的时候,夏油杰会出现一些习惯性的动作。而这些小动作,对方都有。不仅如此,就连‘咒灵操术’这种术式,对方也完整地复制了下来。 是杰,又不是她認识的那个杰。 “……” 夏油杰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不断的打量,在看到最后,他所幸高臂一挥,作出了一个类似敞怀的动作。 “撒,要不要加入我的大家庭呢?” 天上肆:“?” 她顿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现在是几几年。” 夏油杰笑容也滞了下来,他的目光晦涩的停留在面前的少女身上,阳光照在他柔顺的发上,反出了一圈如绸缎般的光纹。 “2017年?” “……” 天上肆大脑飞速旋转。 按这种情况来看,她应該是中了什么诅咒了。 这种诅咒让她跨越到了十年之后,遇到了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看起来像宗教头子一样的夏油杰。 可为什么会这样? 这背后的主使人又是谁,做这些事是为了让她和杰分开?然后让她死在这个不熟悉的时空嗎? 天上肆转生过,所以扭转时空的事情并没有太纠结。但现在面前这个‘夏油杰’身上散发的气息实在是太惊人了,已经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压抑、忍耐的他了,就像是彻底爆发开来一样。 就算距離拉远了这么多,她还是感觉到了情绪共鸣的不适用。 好想打人。 好想做些什么发泄一下。 天上肆视線在他臉上划过,下一秒就提起荒火再次出击。 “啊呀呀……” 夏油杰迅速跳转身子,宽大的袈裟下擺随着他的动作划出弧度,猎猎的风擺让他如振翅,手束在袖口内,那双眼睛带着轻松的闲暇。 “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为什么呢?” “按道理来讲,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天上肆不再和他多说,手中的荒火抛掷出去,银划弧的长咒力刃在空中发出破空的声音,顷刻间抵达他的身边,在刀刃接触到脖颈的同时,她闪身到了刀柄后端,握住了刀。 夏油杰没动,此刻一只一级咒灵轰然从她身后冒出,吐出恶心的咒秽,巨大的腐蚀性让四周漫起了一层紫色的诅咒残秽。她的动作被迫停下,跳转身子往后撤出去。 看着单手按在地面,另只手放在身后握着刀,呈现豹趴式的少女,夏油杰率先举起手来。 “稍等一下,这位小姐。我要确認一件事情……” “不稍等。” 脾气火爆的人听不得一点暂停,拿着刀冲上来的那刻不仅立马祓除了眼前愈来愈多的咒灵,身上压抑的咒力也越来越夸张的外放起来。 巷子内一片狼藉,人影快速掠过的地方倒下了一片。 她和杰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的眼神和每一只咒灵会出现在什么地方都能轻松的预判,让对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在感受到这种诡异的‘默契’后,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有些意思。”穿着袈裟的他扬起唇角,“你好像和我很熟悉。” 天上肆没回复,只是加快了速度。 “嗨嗨——” “虽然现在打扰你们不是一件好事情,但能否请你们都停一停呢?” 蓝色的咒力弹横穿两个人,阻隔了天上肆继续攻上去的动作。 她和夏油杰一起转头,看向站在倒塌的废墟上,穿着高专教师制服,脸上绑着白绷带的男人。 鸡毛掸子头搭配白绷带,除了声音和气质还稍许能認出来之外,其他感觉和‘五条悟’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天上肆握着刀麻木着一张脸。 “悟?” 十年后的你有点太抽象了。 “嗯?” 被点到名字的老师发出了兴味的笑容,他用大拇指顶开了眼上的绷带,露出了一只绮丽的眼睛。 漂亮的六眼上流转着一圈光晕,视線在夏油杰和少女之间来回游離着。 ……哇。 五条悟不由地把视线看向未成年的少女,然后快速松开手,让绷带再次缠绕至眼睛。 前不久还在高专和夏油杰碰面,并立下了各种宣战誓言,这会儿再看他的时候,五条悟不由地带了些吐槽。 “杰,你真是个人渣。” 夏油杰:“?” 他笑容不变,额角却跳起了青筋,“抱歉?” “那家伙身上……”五条悟到嘴边的话顾忌到现场的未成年,没办法直接说出来。噎了半天也没把‘全是你的咒力残秽’这句话光明正大的讲出来。 “全是咒力残秽?” 天上肆淡定的接话,看着有些僵硬的夏油杰和灿烂笑容的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很正常。” 夏油杰:“……” 正常?那里正常。 他真的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更不是那种对未成年人出手的人渣。 “呜哇。” 五条悟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好吓人啊,杰。” “这其实才是真正宣战的原因?害怕我们说你猥/亵未成年?” ……什么东西。 天上肆脑袋占线了一秒,随后摇头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不好意思,我認识的‘杰’并不是他。” 翠绿的眸子转向五条悟,少女面无表情,“当然,我认识的五条悟也不是你。” 五条悟歪着脑袋打量她许久,视线在她衣着上停留,“唔,穿的确实是隶属高专的校服呢。” “是啊,因为我中诅咒了,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简单来说我是另一个时空你们的同期。” “不 过……”天上肆皱眉看着他们之间相隔老远的位置,“你们吵架了?为什么站这么远。” “这个问題嘛,老师没办法立刻回答你哦。” “老师?” 天上肆再次看向夏油杰,“你呢,你是宗教头子吗?” “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已经成年模样的他还带着一种未脱的少年气,捂着肚子笑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DK时期的他。 夏油杰一直安静地听着他们交谈,他习惯性的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扮演温柔体贴的模样。到了这个年龄,给人的假面感愈发重,听到那无礼的描述,也不过轻轻笑了一下,没有放在心上。 “是吗,看起来很像吗?” 他单手抚着唇,“那看起来还是蛮成功的哦?” 天上肆抬头看了一眼消失的咒灵和不再出现的结界,沉默了下来。 “撒,那就跟老师一起回高专吧,未成年的少女在外面游荡可不好哦。” 这个世界的五条悟看起来还真像个负责人的老师,说话的时候带着些成年人可靠的样子,连伸手挥动的幅度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天上肆觉得很别扭。 更让她别扭的是那个莫名其妙穿着袈裟的夏油杰。 她一直觉得,杰毕业后会成为高专的老师,然后教导下一任的咒术师们。 毕竟他真的很聪明,也很有耐心。 从某种意义上讲,好像都不应該离开高专去做什么宗教头子。 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关系好到都能穿一条裤子了,结合见面时他自称的“诅咒师”,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当宗教首领那么简单。 很有可能是叛逃了。 联想到少年曾经多次提到的总监会以及咒术界的问題,她已经想到了大概。 天上肆没有回应五条悟的话,而是问道:“这个世界的总监会会长是谁?” “嗯?” 五条悟:“这可不是学生该操心的问題哦。” 于是她看向了夏油杰,再次提问:“你知道吗?” 被点名的夏油杰心里出现了诡异的感觉,她的用语实在是太熟络了,抛去了称谓和敬语,直截了当的询问…… 这种对话方式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也就只有曾经的挚友会这样做了。 硝子有时候也会,但是在说话的时候大多会加上‘杰’或者‘夏油’。 虽然少女的问题和他即将实行的计划没有什么冲突,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咒术师带来的变量实在是太大了,他没办法完全相信她。 “抱歉哦,这种事情问悟比较好吧?” 他笑盈盈的说。 天上肆点点头,“我知道了。” 五条悟:“嗯?聪明的孩子又知道什么了呢?” 少女不说话,只是一味抽出自己的荒火。 “我现在去宰了总监会的会长。” 夏油杰:?? 五条悟:?! “啊呀,这可不行哦。” 原本看起来还比较相处的老师瞬间爆发了巨大的咒压,他唇角噙着笑意,往前走了两步,放在口袋里的手也伸了出来,中指拇指捏扣,做出了一个手势。 天上肆看出来了,那是他利用术式反转形成的技能。 “要用「赫」吗?”天上肆手中的黑刀反白,“正好,还没有试过。” 五条悟笑容不变,只不过稍微带了些兴味和好奇:“真的对老师很了解哦,居然连‘赫’都知道。不过要直接正面接下对你来说太勉强了,乖孩子就应该听老师的话哦。” “无所谓,”天上肆说,“反正错的肯定不是杰。” 这个古怪的对话让气氛直接沉到了极点,连对陌生少女稍微感兴趣一些的五条悟都忍不住把头看向了夏油杰。 “真的不认识吗?杰。” “不认识哦,悟。” 夏油杰耳边还回荡着那句‘错的肯定不是杰’。 已经成年的他不会像DK那样情绪外露,但仍是这样也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冲上了心里。 过去认识的很多咒术师,都会说他做错了。 悟不能理解他极端的走向,肌肉大脑的夜蛾正道会严厉的批评他,作为中端需要安抚两位挚友的硝子,也会叹气说一声太胡闹了。 留在身边的‘家人’,是寻找了许久才统一信念的伙伴们。 未曾见过的陌生少女是怎么这么直接说出这样的话? 夏油杰笑眯眯地看着少女,在听到五条悟说了‘好吧好吧’后,身体已经率先动了。 深色的袖摆在空中划过弧度,他揣着手站在了天上肆身前,宽大的衣袍挡住了她的身形。金褐色的眸子带着些暗色的光,他对着五条悟摆了摆手。 “抱歉,悟。” “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人不知不觉的就想要保护呢。” 夏油杰黑色的长发垂在身后,天上肆只能看见他宽阔的后背。听着他用一种慢条斯理的语调缓缓地说着关于她的事情。 “所以,可能没办法让悟直接带她离开呢。” “嗯?意思是要在这里和我动手吗?” “当然不介意。”夏油杰视线转动,扫视着四周已经坍塌的墙壁,“不过,悟真的觉得这里合适吗?” 五条悟:“……” 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拳。 和已经叛变的挚友不一样,现在的五条悟不仅要考虑很多的后果,更多是普通人的性命问题。 他不能理解。 就像是曾经的自己不能理解挚友口中的正论,现在也无法理解为何自己坚持下去了,挚友还不愿意回头。 “撒,那么平安夜见。” 夏油杰握住了天上肆的手腕。 天上肆看着出现在空中的巨大鹈鹕咒灵,任由夏油杰带自己走了过去。 然后那个不怎么好看的鹈鹕咒灵张大了嘴巴,露出了宽阔的空间,夏油杰也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催促她进去。 “这是什么?” 天上肆抱臂表示抗拒,“我不要进这个大嘴巴里!” 年长的教主已经有了抚养养女的经验,这会儿面对天上肆的拒绝,也没有做出太激烈的言语冲突,而是问她: “你喜欢什么样的?” “好看的,帅的,毛长的。” 夏油杰:“……” 要求好多。 但他还是依着她的脾气,放出了许多咒灵,似乎是任由她挑选的样子。 少女没打算放过他,视线挑剔的在一干咒灵中打转,最后面无表情。 “虹龙呢?” “噗——” 一直没走的五条悟忍不住发出了笑声,看着挚友面色温和实际上已经爆出的青筋,他心里骤然爽快了许多。 没错,就是这样的杰。 好好看看吧,离开你的那些时间,我在高专带崽子们的时候有多么辛苦。 眼前不过一个。 老师我啊,可是辛苦带了很多届呢。 夏油杰啊了一声,语调里带着些愧疚。 “抱歉。虹龙因为之前的事情,已经被祓除了。” 天上肆瞳孔地震,忍不住追问:“是谁?” 她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宰了对方。 “一个猴子。” 夏油杰说到这个的时候,语调变得格外不一样。 天上肆却秒懂了。 在禅院覆灭的那个夜晚,甚尔也曾经和杰打起来过,当时甚尔嘲讽他的时候,就是用到‘猴子’这种字眼。 不过…… “甚尔为什么要出手?”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两位最强过去的十几年里都未曾有人提起。如今被轻飘飘的喊出来,不管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周身的气压都变得极低。 天上肆没打算放过他们。 “你们都输掉了?” “没有哦,老师可是最强呢。”五条悟伸出食指摆了摆,“当然是老师赢啦!一个‘biu’再一个‘ci——’,甚尔那家伙就动不了啦。” 死了的意思是吗? 天上肆没说话了。 这个世界的他们和自己并不认识,她所熟悉的也只是自己接触过的他们……但是,在听到自己在乎的人死掉或者远离了命运轨迹的事迹,还是会有种难受的感觉。 这个时候就很想自己的同期…… “走吧。” 夏油杰没有再拿出任何的咒灵,而是选择了步行的方式。 天上肆跟着他一起,扭头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五条悟。他站在原地,唇角依旧带着笑意,但又是那么的孤独。 ……真闹掰了啊。 天上肆不太会劝人,过去遇到这种问题时大多都让他们自己解决。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好像不仅仅是吵架那么简单,似乎还爆发了更加无法调节的问题。 比起这个,她也 很想知道这个世界的杰是为何变成这样的。 在更早之前,他对自己改口的时候,曾经在女寝楼下的花园里进行过‘普通人’和‘咒术师’的大乱斗。 看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咒术师’赢了吧。 “杰,你要把普通人全杀了吗?” 夏油杰的脚步顿了一下,这个问题让他有些惊讶,但一想到对方是另一个世界里自己的同期,似乎又有了些明悟。 “他告诉你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天上肆那个世界的夏油杰。 “嗯。” 天上肆抱臂跟着他一起漫步在新宿街头,灯红酒绿的招牌闪烁着,十年后的新宿更加繁华,人口看起来愈发的拥挤。 “情绪压抑久了是会这样,” 天上肆说:“学会释放是一种很好的方法,但你很显然没懂是什么意思。” “嗯?” “没什么。” 天上肆盯着他的脸,“……你可以等我回来。” 联想到少女之前说的要杀掉总监会的事情,夏油杰温和地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你不适合做这种事情,而且。” 而且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用了。 咒术界的垃圾是必定的事实,比起这些恶心的腌臜事,更难以接受的是不断滋生咒灵又厌恶咒术师、把他们当成怪物的普通人。 如果没办法做到统一,那就直接去除异端就好了。 天上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眼下的情况不管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夏油杰也好,还是为了回到曾经的世界,她都必须去一趟薨星宫。 “我走了。” “你等着我。” 天上肆没解释那么多,只是这么说。 夏油杰按住了她的肩膀,在对方微怔的眼神下,慢慢收了回来。 “吃个饭再走吧,饿肚子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 他是在担心自己真的杀了总监会啊。 看起来要把所有人都献祭了的样子,实际上害怕未成年的她真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大事情。 是为了咒术界? 天上肆盯着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天上肆沉默了片刻,“肆。” 夏油杰:“嗯?没有姓氏吗?” “姓氏不重要,有个笨蛋喊了我三年的姓氏,”天上肆面无表情道:“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从她的眼神和后半句话来结合,这个若有所指的人……应该就是高专时期的自己。 夏油杰觉得好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他和杰的感觉不一样。 杰是带着克制又礼貌的试探。 而他本人光是站在那里,就在不断地蛊惑和诱导。或许是被杰摸头发摸习惯了,此刻被他这么一抚,明明是相同的一张脸,却给天上肆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她抬手抚了一下自己被他碰过的发,缓缓放下。 是更加直观的成熟,也是让人无法抵抗的温柔。 ……杰,原来以后会成长成这种家伙吗? 天上肆追着他的身影,和他并肩走向盘星教。 第56章 56 百鬼夜行:乖孩子。 56. 盘星教是个熟悉的名字。 在星浆体事件中, 甚尔告诉过她,就是这个组织联合了普通人以及诅咒师们,想要刺杀天内理子。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杰居然接手了。 夏油杰在这个世界的声望很高, 走在邻近盘星教的大本营附近,都会有一些人出来亲切的和他打着招呼。 “啊呀, 是教主大人。” “佛陀大人今天出去外勤了吧?好辛苦。” “教主大人,歡迎回来啊。” …… 夏油杰就一一和他们颔首, 脸上表情不变,语调仍然是那么的温柔。配合此刻一身袈裟的样子, 还真有点他们说的‘佛陀’味。 他的耳垂本身就有些大,在日本的佛经里,这种耳朵也是典型的‘佛耳’,是能与神衔接最深的人。 夏油杰…… 他的神性确实很强。 天上肆垂下眸子,在还是学生的时候, 他已经有了‘普度众生’的意向,想要保护弱小,想要维持所谓的正义。 现在,看起来是没了以前的大义和正论, 但某种程度上依旧是在‘舍身飼虎’。用自己已经内耗不行的情绪, 来飼养庞大的咒靈,然后进行自己的计划。 他保护普通人的想法是为了别人, 杀掉普通人的想法也是为了别人。 夏油杰永远在做利他人的事。 这场计划更像是一场对自我使命的解脱和释然。 如果成功了那么使命完成,皆大歡喜,如果没有完成,那就坦然赴死,把所有大义化成虚无。 他打不过悟的。 不管是从柔软的心靈来看,还是无法‘领域展开’的客观事实来讲, 他都没办法轻易打过的。 天上肆很不想去思考别人的事情,可夏油杰讓这件事情已经不知不覺地成了她的某种习惯。 对方是杰啊。 不管是十年后还是十年前,不管是否叛变与否……都是那个遇到伤心難过的事情时会用笑容伪装,不讓别人担心的那个人。 “夏油大人!!” “欢迎回来啊——” 两道声音响起,穿着黑色水手服和米黄色背心搭配衬衣的女孩子们一道冲了出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夏油杰。 “美美子,菜菜子。” 夏油杰的手拂过两个JK的发顶,笑容也有了些真实,“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当然啊,夏油大人!” “说到这个,某人可是吃了很多的可丽饼……” “不要拆台啊,菜菜子!” 很热闹。 天上肆往旁边稍微走了一步,讓出更大的空间让他们可以进行有爱的贴贴。 “诶,夏油大人,这位是?” 她吸引了两位JK的注意力,捏着夏油杰的衣摆抬头看了过来,眼里滿是好奇。 “咒术师吗?” “是哦,你们可以理解为新的家人。” 夏油杰对着她招了招手。 “肆,过来。” 她好像没说要成为新家人之类的…… 虽然这么想着,她还是走了过去。 “这两位是我收养的孩子们。”夏油杰嘴角扬起笑容,“很可爱吧?” “嗯,”天上肆看着两个JK,观察着她们在旁边打闹的样子,一时之间不由覺得感慨,“好像你和悟的翻版。” “嗯?哈哈,居然是这样吗?” 夏油杰手捂着唇,一副沉思的样子。 “嗯……不知不觉地就变成这样了呢,那两个孩子。” “挺好的。” 话说到这里,对于夏油杰叛变的原因愈发好奇,天上肆也顺势问了起来。 “既然要养孩子,为什么要叛变?高专不是更适合孩子们成长吗?” “高专吗?” 夏油杰点点头,又摇摇头,“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高专已经不适合美美子和菜菜子了。” 天上肆不由地追问:“所以,杰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夏油杰扭头,弯了弯眼睛。俊美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连帶手也被他从袖子里伸出来,做了个五指微張的动作。 “啊,我把一个村落的普通人全杀了哦。” 他讲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天上肆瞳孔收缩。 等等,这个村庄…… “你说的那个村庄,位置是不是在仙台之下的一个地图无显示区域?” 她禁不住往前走了一步,直逼夏油杰。 “唔,很多事情过去太久已经忘记了,不过这个村庄的话……”他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冷漠,“我还是记得的。” “……” 天上肆扭头就走。 她就知道。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简单! 在她的世界里,这背后大手和操控者是谁还不得而知,但眼下她必须要进 入到薨星宫去找到那个该死的天元。 所谓的全知全能的咒术师,肯定能搞清楚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有那个垃圾的总监会…… 实在不行全杀了。 天上肆身上的杀气和暴虐肆意乱窜,那張本来就看起来難以接近的脸,此刻更是显出了野兽暴怒的气息。她就像是要去狩猎什么,连手上的荒火也随之出现了。 夏油杰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看着她听说了前因后果后暴怒,看着她因为自己而产生负面情绪。 虽然今天才認识,可不管是那句“肯定不是杰的错”还是现在因为自己而起伏情绪的样子…… 实在是好让人愉悦啊。 他唇角帶着笑,轻松地按住了天上肆的肩膀,手下微微用力,止住了她的动作。 “要去什么地方?” “薨星宫。” 天上肆咬着牙说。 夏油杰点点头,又问:“肆想去做什么呢?” “找到天元。” 少女突然扭过头,那双淬了火的绿眸直直地凝望着他,“你知道吗?在我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杰已经去参加那个村庄祓除任务了。” “是吗?” 啊,原来这么着急,是因为那个‘杰’啊。 真是好幸运的家伙。 夏油杰安抚地摸着她的长发,就像安抚炸毛的小豹子,“所以呢?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要赶回去。” 夏油杰又问:“如果回去之后,他已经做出了杀害猴子的事情,你要怎么做?” 是帶着他回到高专認罪,还是会和他一起成为极恶的诅咒师呢? “不怎么样。” 天上肆呼出一口气,她自己都没有理清楚为什么,声音自然也变得淡了些。 “我就是想……陪着他……” 不管是成为咒术师还是诅咒师,都无所谓。 “为什么呢?你喜欢他吗?” 就像说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穿着袈裟的教主用诱惑和引导的话语让少女更加清楚的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不。” 天上肆快速否认。 “只不过是不想看到杰爆发那种恶意的情绪,然后牵扯到自己,让自己失控。” “是吗?” 夏油杰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握住了天上肆的手。 他就像是什么温柔的长辈和师长,带着她往盘星教的内部走去。在察觉到她的反抗后,他另只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后她就安静下来了。 很熟悉的身体反应啊。 明明今天第一次见面,但只是因为这张脸的原因,就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戒心和防备了呢。 另个世界的自己真是好运气的家伙啊。 “先不要着急哦,肆。” 教主带着她穿过了回廊,打开了一间房,露出了里面各种姿态的丑陋猴子们。 他单手压在天上肆的肩膀上,脸凑到她的侧面,看着因为自己露出的这些东西而瞬间僵硬的少女,唇角带着笑。 “现在呢?” “还要帮助‘杰’吗?” 那些猴子们…… 不,那些普通人们现在已经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了。 或许是被各种手段调理过,精神压力过大的他们或跪或祈求,有的甚至不断地在磕头,每个人嘴巴里都念叨着“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他们的头顶正盘踞这巨大的怨气和恶意,负面情绪正不断膨胀、叠扣形成一只只丑陋的咒灵。 这是天然的咒灵卵化场! 也是盘星教愿意收纳普通人最大的原因——把普通人变成咒灵的情感饲料。 多疯狂啊。 快看看。 若是你不回去的话,你的那个杰,也会做出这种事情,然后让普通人跟着一起承受折磨哦。 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他’,在走到最后的时候都会成为这样可怕的疯子。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可以拯救已经扭曲大义的咒术师吗? 救,或者不救,他都是‘杰’。 夏油杰很滿意她的反应,也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没错,他不需要善意,也不需要什么子虚乌有的拯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坚持自己的大义,就算以此失去生命、燃烧所有,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肆,你来看看……” “啪嗒” 微凉的水珠掉落,滴溅在他的手背。 夏油杰这时才发现,对方已经扭头看向了自己,那张脸带着痛苦和难过,双眼蓄起的泪水也决堤。 “……你。” 他有些失语。 夏油杰的手温柔地拭过她的眼下,“哭什么?” 天上肆鼻尖泛酸。 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夏油杰的情绪,还是自己的情绪了。 “不是我在哭。” “是你在哭啊,杰。” 她的情绪共鸣连接到了夏油杰,在经过初见的那种烦躁后,在看到那满地的腌臜后,沉了下来,化成了泪。 天上肆很少哭,来这个世界唯一哭过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父母。 这次是因为连接的情绪。 可她哭的时候,胸口也跟着一起痛,鼻尖泛酸的痒意刺激的眼睛也开始不舒服,手也在跟着颤抖。 好像这种难过属于她自己一样。 夏油杰沉默地看着她,缓缓叹了口气。 宽大的袖摆抬起,他抬手把她抱在了怀里,另只手拉上了门扉。就像是之前安慰过的那样,他慢条斯理地抚着雪白的长发,手指在白色的发上穿插,最后落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好孩子。” 蛊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温柔地安慰着。 “别哭。” 天上肆哭得更凶了。 没有一刻能比得上现在。 她好想杰,也好想使劲抱着他。 她回应了这个拥抱,把脸埋进了他的肩膀。 夏油杰什么也没说,金褐色的眸子变得晦涩不明起来,手指落在少女背后的动作又变轻了些。在感受到对方拥抱自己的力道后,他也沉默地加大了手臂的力度。 他的下巴抵靠在她的头上,侧脸也能够感觉到少女的温度。 “别哭了哦。” “再哭的话总想让人做些什么呢。” 耐着性子安抚着,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暴虐和烦躁。一想到她是因为那个‘杰’而产生的这种情绪,夏油杰抱着她的力道缓缓加重。 天上肆什么也没说,抬起头后已经不再流泪了。 他粗糙的手指抚上有些泛红的眼尾,微微揉搓着,在那双眼的注视下,缓慢在眼角落下一个意义不明、似乎又带着些安抚的吻。 “好乖。” 夏油杰夸奖着她。 第57章 57 百鬼夜行:真的会死。 57. 27岁的夏油杰和17岁的他是不一样的。 他会愈发纵容着天上肆的所有行为, 他会拿着书本坐在床头,慢慢阅读的同时,抬手安抚着情绪不好的天上肆。 甚至不介意让她在自己怀里安睡。 那天晚上的事情让天上肆头一回觉得有些羞, 第二天再看到对方的时候,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日安。” 教主一如既往地笑着, 给她了一个摸摸头。 天上肆跟着他一起前往了餐厅,在里面见到了许多诅咒师, 甚至还认识了很早之前孔时雨和自己讲过的“菅田真奈美”。 从目前盘星教的收益和规模来看,确实是很适合理财的人员。 夏油杰和他们商量着平安夜的百鬼夜行, 在那些语焉不详的话里,她品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 她沉默地夹起食物,满桌的人好像也就只有她是在认真干饭,其他人都是带着兴奋或者鼓动的情绪讨论这次的计劃。 天上肆面前多了一碟手握寿司。 抬头看去,夏油杰刚好收回自己的手。 他们的視线在空中对視着, 天上肆并没有多问什么。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他,别看十年前的杰有时候似乎是个听话的男人,实际上心里主意可大了,犟起来真没有那么容易劝动。 天上肆不相信过了十年他的性格就会完全改變。 既然说了没有, 那就不说了。 温和的視线一直跟随着她, 直到她再次起身站在门口扭头看着他,夏油杰才微微的颔首。 “我走了。” 夏油杰笑笑, 没有说话。 就像是她不再劝他一样,他也不会再阻拦天上肆的脚步。 木拉门从眼前滑动,天上肆看着他的脸一点点在面前消失。 等彻底看不见他了,天上肆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平安夜,那就是明天了。 不管夏油杰的百鬼夜行计劃究竟是什么,最后结果如何, 她都必须要把他 的性命保下来。 现在,她要找天元问清楚。 东京市内前往高專的车辆并不是直达,但这条路天上肆已经走了三年,自然不会轻易的忘记。 十年的时间,周围的建筑和流行趋势已经大變样,连带高專生的校服也有了變化。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穿白色制服的男生,天上肆好奇地多看了一眼那衣服的款式。 【不许——盯着——忧太!!!!】 一声嘶吼猝然冒出,那男生惊恐的扭过头,露出一张俊秀的脸。 “里、里香——” 黑红色的咒力在空中盘旋,一直巨大的手撕开空间,怪头怪脑的咒灵从里面爬了出来,露出了长而紧闭的牙齿和有些扭曲的面容。 【杀、了——你】 特级咒灵。 天上肆抽出了自己的荒火,面无表情地对准了那只。 “让开。” 这话是对着那个男生说的。 从咒灵的身上她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不甘和恐惧,它带给天上肆的味道以及气息很熟悉。 就像是未曾转生到这个世界时,遇见的那些“虚”。 因为某些执念而留在了现世,导致性格、灵魂状态扭曲,变成了大虚。 按照咒术界的解释,这应該是被下了诅咒的灵魂,扭曲成了这种不可控的特级状态。 如果推测的没有错,这个男生是可以掌控咒灵的。 “我,我知道了。” 黑发男生站在咒灵面前,抬手抚着咒灵的面孔,小声小气的安慰着那只名叫‘里香’的特级咒灵,还不忘记抬手拦着,不让它经过自己去发起攻击。 “啪” 破空的声音传来,林间又出现了两个人一只熊猫。 他们十分紧张的站在那个男生前面,摆出了防御和警惕的姿势。 天上肆挑眉,看向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生。 在那张有些熟悉的脸上,仿佛看到了让人作呕的禅院扇的影子。 “你父亲是禅院扇?” 进群.q号860521259 群内日常推文【内容包含po jj 连载 完结 合集 知乎】 戴眼镜的女生面色一变,手中宽大的咒具当即就砍了过来。这种戳中雷点的话语,让本身就讨厌‘禅院’的她此刻難以接受。 “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说的好。”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回旋转身,单手握住那咒具的同时,一挥刃把它斩成了两节。扭头的瞬间,右脚抬起踹向了她。 暴力大猩猩的力气没有人能够轻松抗住。 她从小就打铁,体能和爆发本就超出了同龄人一大截,更何况十年后看起来才 15岁的一期生。 这以大欺小的架势直接让禅院真希被踹出去好远,熊猫急冲冲地要跑去接住,结果反而当了肉垫。 他们一起飞的更远了。 “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 天上肆若有所思地看着倒地的两个人,歪了歪头,“……你父亲没想过好好培养你?” “怯” 禅院真希挣扎着起身,淬了口血水。 “停·下——” 带着咒力的咒言落下,天上肆的动作受阻。 碧绿的瞳缓慢地移动,看向站在另一邊的鹅黄色发系的男生,他抬手拽下了遮住唇的衣领,唇角的两个旋涡咒印看起来非常明显。 啊,咒言师。 甚尔曾经说过,打败咒言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闭嘴。 “快住手——住手啊——” 乙骨忧太很急,大声地劝着他们停下来。 他被人跟着上高專的事情,早就有感觉了。但是对方一直没有动手,再加上两个人一只都和平的到达了学校,他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里香因为自己被多看了两眼生气也是担心他,但这并不是要打起来啊——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難以控制,那个白发少女甚至用咒力燃起了火花,乙骨忧太也抽出了腰间的刀。 在对方要砍像狗卷棘的那刻,瞬间闪至她的面前,用手里的咒具牢牢的抵挡了对方的攻击。 “请、请住手。” 天上肆挑眉,手下的荒火反白,咒力高速连接了对方咒具上显现的红点,在他難以置信的表情下,那咒具瞬间碎了。 她把刀尖朝下按在地面,手腕斜斜地搭在刀柄上,在他们中间看了一圈。 “放心,我不是来打架的。” 这还不是来打架的!! 熊猫捂着疼痛的肚子,在心里狠狠地吐槽着。 禅院真希沉默地扶着狗卷棘,他们一起站在熊猫旁邊,警惕地看着她。 天上肆看向蠢蠢欲动里香,“别担心,我对他没兴趣。” 看起来体质太弱了,不知道实力怎么样,感觉一巴掌打过去,就算能撑住大概也是会哭的那种类型。 更何况,现在对他也没有这种想法。 她已经有杰可以帮忙了。 咒灵在空中扭曲了一下,随后闪现至她的面前。 “里香!” 乙骨忧太紧张的喊了一声。 【喜、喜欢……】 【不和我抢……忧太……】 天上肆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像是摸夏油杰的咒灵那样,安抚着看起来丑陋实际上柔软可爱的小女孩。 “让开吧,我要进高专。” 没人拦得住,可也没人敢贸然放她进去。 在明天就是平安夜的档口,谁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天上肆也不再多说废话。原本是想要和可爱后辈们好好通融的她,再次加快了出招的速度。 或许是因为有了她之前的保证,里香出手的速度变得比往常慢。 在看到天上肆按着乙骨忧太的肩膀翻身跃过去,还对自己眨眼之后,里香扭着身子靠在了乙骨忧太的肩膀上。 【忧太……里香,打不过……】 乙骨忧太剧烈的喘着气,手指尖对准她的背影,凝聚起咒力。 可在看清楚她去的方向后,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那、那是……” “薨星宮!!!” 一期的几人对视一眼,皆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乙骨忧太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要给五条悟打电话。 …… 进入薨星宮比天上肆想象中的要麻烦一些。 它主要分成了三大片区,一是天元的住所,二是星浆体和天元融合度仪式地,三是禁忌咒具的存放处。 她踏入薨星宮的档口,这个宮殿似的房子就打开了某种机关,排列的数道门锁落在前处……看情景,只有一条是通往真正的主殿。 没有可以进入薨星宫的凭证,直接使用暴力会进行反弹。 天元的结界术还是很厉害的,在她甩出的九连斩击之下不仅毫发无伤,还能顺势反弹。 眼下的情景,只能硬闯进去。 目前距離夏油杰所说的计划时间还有一天。 来得及。 ……所以她说,她才讨厌这种事情。 遇见朋友和家里人出现意外就已经很焦心了,那个人选变成了特殊的杰,只会因为情感上的束缚让人愈发的難以心安。 左转,右行,直走。 不对。 前行,右转,直行,右转…… 还是不对。 一千多道门可以组成多少种排列方式? 这些门一扇叠着一扇,就像是无法跨过去的大山,重重地放置在前面。 天上肆停下了脚步。 甚尔死了,说明这个世界的他参加了星浆体计划。而让杰和悟能在后续发生矛盾和冲突,导火索只能是甚尔成功了,并且激地悟杀了他。 如果把整个薨星宫比作一个大型的咒具,把已经不是人的天元当成负面情绪的咒灵体…… 利用荒火的共振找出历代星浆体所承受的怨念,就可以找到天元的位置。 赤色的火焰顺着白色的墙壁攀爬,蛇行一样的速度很快,悄无声息的在三秒内满布了整个薨星宫的‘门’。 一扇又一扇的咒力共鸣点亮起,直至熟悉的红点闪耀! 她找到了! 天上肆睁开眼睛,快速按照还没有消失的路径赶去。 等她站在天元面前的时候,那个已经看不出人样的拇指咒灵终于扭过了头,发出了似男似女的声音。 “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异界的流魂,”天 元看着天上肆的眼神带着审视和判斷,“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是上个世界的人。” 这句话说的很拗口,但是他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或许你該和我解释一下,我要怎样才能从这个世界回去。” 天上肆抽出了荒火,刀尖对准了他。 “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废话,你必须在三分钟之内和我解释清楚。” “不然就会出现禅院覆灭、总监会落败的场面吗?”天元往前走了两步,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要紧张,我不过是万千‘天元’中连接结界和意识的一个。” “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星浆体没有和我融合,因果律和时间链就此中斷。” 天元开始讲述起来。 因果律和时间链,这种说法是比较抽象的含义。天上肆顺着天元的话思考着,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六眼、天元以及星浆体,是必须会形成的因果律。到了特定时间,六眼持有者都会让星浆体和天元顺利同化,但之前出现了甚尔这个天与咒缚,让因果律崩断。 她不是上个世界的人,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或许本身身为死神都有穿越时空的“穿界门”存在,所以并不是因为诅咒才会到达这个世界,而是在踏入祓除任务的场地的那刻,有人把她拽了过来。 天元的话意有所指,很显然是在撇清自己的关系。 虽然不是他做的,但他肯定知道对方是谁。 除了天元,在咒术界居然还有人可以隐藏的那么深,然后缚起大网。 很难猜,这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天元把自己拉进来,看似是救了她一命,但背后又在想些什么? 天上肆看着他,手中的火焰腾烧,荒火消失在手心中。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凡是都有利益,天上肆不相信无缘无故的拯救和帮助。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想做。” 天元给天上肆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故事里有三个很要好的朋友,分别是守护者、持有者和吞噬者。 他们爆发了冲突,吞噬者想要一个新的咒术系统,拥有咒术的极致,超越咒术的限制。 守护者不屑这种理论,喊着无聊背弃了友谊,投入到死亡与战斗中进行循环。 持有者拥有很强的生命力,他的目标是咒力最优化。 他们争吵不休,最后因为守护者的背叛,持有者和吞噬者进入到了不死不休的阶段。 现在的整个世界就是下围棋,以棋盘天元为起始点,和不知名的敌人做着战斗。 “我需要你找到‘持有者’,并杀死他。” 天上肆听完,皱眉看着天元。 “他叫什么?” “羂索。” 天元说,如果想要回去,就在当初出现的街道等待,明天早上的时候他会开启结界促成时间链。 天上肆沉默地離开了薨星宫。 当她再次出现在外面的时候,天气已经沉了下来。 身体传来的微妙疲惫感,让她意识到自己在薨星宫里消耗的时间有些长了。 她踩过高专的木桥,走到两栋寝室之间,看着中间散落的石子和歪倒的建筑。 有些眼熟的三人组互相搀扶着,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前面的乙骨忧太警惕又有些眼光复杂地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那些同期身前。 天上肆从他们身边经过,感受到绿发少女骤然僵硬的身体后,扭头看向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她很不愿意说,但此刻的场景也不太愿意和天上肆起冲突。 食指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差劲。 “……真希。” 天上肆点点头。 她想起很早之前,还是7岁左右的时候,天上静希在禅院家的那位朋友。如果没有推算错误,眼前的女孩子很有可能就是那位阿姨和禅院扇的孩子。 放在直哉那儿也是艰难生存。 不如抽时间收养了吧…… 连带美美子和菜菜子一起,多一个孩子也没什么。 “再见。” 天上肆说。 看着她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几人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熊猫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 “说起来……她是谁啊?忧太,你给五条老师打电话的时候,老师怎么说啊?” 想起五条老师在那边微妙的反应,乙骨忧太也有些一言难尽。 “啊……就是说,没事的意思……” 【嗯?是那个学生吗?】 【放心吧放心吧,只要你们不去接近总监会和薨星宫,她不会对你们出手的哦。】 有些熟悉,但又没有那么的熟悉。 而且老师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已经看出来对方要去找麻烦了吗? 乙骨忧太不能理解,但为了老师的面子和形象,只能换成了另外的说法。 天上肆和少年们的身影逐渐拉远,从薨星宫到高专外围,还需要经过一个长长的环形走廊。 突然,她的脚步顿了下来。 在一片血迹之中,绿色的眸子倒影出熟悉的手臂和旁边已经破碎的布料。 锈迹斑斑的霞躲在云里透出斑驳的纹理,铜锈色的橘黄照在那只孤零零的手上。比起客观意义上血迹沾满的断手,更像是某种诅咒产物,瞬间捏住了她的心脏,让天上肆的呼吸不畅起来。 她蹲下身子把那只胳膊捡起来,抱在怀里,沉默地走在高专的路上,然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飞奔。 顺着血迹一路追到市内,在看不清残秽的地面上,天上肆把他的手和自己的覆在一起。 就像是第一次鸟区沙丘任务时,杰教给自己的那样。 【“残秽追踪要这样哦——”】 【“释放咒力。”】 脑袋里属于他的声音和温柔的语调响起,天上肆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 “释放咒力!” 她学着夏油杰的样子喊了出来,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有继续找下去的勇气。 会死的,会死的。 这个世界的夏油杰真的会死的。 明明知道他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也不是朝夕相处的那个杰。 可是她在此刻,还是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 这种恐惧不是面对无法战胜的咒灵和敌人,而是来自于“失去”和“忧虑”。 天上肆甚至后悔。 她觉得自己该先找杰然后在去找天元。 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得到百鬼夜行的计划时,自己应该把夏油杰捆起来最为合适,最为安全,而不是什么都不做。 都怪那该死的信任和默契! 都怪那张和杰一样的脸!怪他们明明是跨越时空的两个人,却拥有着同一张脸,让她无法强制去做出让对方难受的事情。 金色的残秽歪斜,但却清晰。 在抵达巷口的那一刻,她抽出了自己的荒火,和近距離爆炸发出的‘赫’抵在一起。隔着那场赤色的咒力焰,她看见了五条悟有些黯淡的六眼瞬间变得微亮。 炽热的咒力燃烧,她的胳膊和手臂在抵挡咒力丸时灼出了大片的伤。 来不及说什么,天上肆把断肢扔到他的怀里,单手拽着他的胳膊,迅速地逃离。 五条悟沉默地侧身躲过她丢过来的银刃,捏着决的手缓缓落下。 “……” “……啊,还有后手呢。” “嘛,有这么强的队友和曾经的特级联手,老师一 个人打不过也是正常的嘛。” 脚尖转动,他再次选择了离开。 夏油杰沉默地看着少女的侧脸,视线在她紧皱的眉和抿直的唇上打量,这种落败和处境的落差,让他一时之间也没有了想要继续笑下去的冲动。 可这会儿看着有人为自己紧张,还是忍不住地让人觉得今天傍晚的霞光是温暖的。 “是肆啊。” 他发出了惆怅的喊话。 “闭嘴。” 天上肆狠狠瞪他一眼,看着他那可怜的样子又忍不住抿着唇,半响后语气放轻了些。 “我去找硝子。” “别去。” 夏油杰说,“和我这种人扯上关系,硝子会很难办的。” 天上肆:“……” 她沉默地放慢了步伐,在夏油杰震惊的眼神下,奔向了东京市的中心医院。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也就是夏油杰所讨厌的猴子们。天上肆不担心夏油杰是否会出手,因为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看着还要挣扎的夏油杰,天上肆抬手就要给他一个手刀。 “肆。” 他突然喊着了少女。 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夏油杰的唇角带着笑意。 “辛苦你了。” “上次说的那个‘喊了三年姓氏的笨蛋’,能拜托你照顾一下他吗?” 天上肆沉默了许久。 在医生来临进行紧急处理之际,小幅度的点了一下头。 在夏油杰手术之际,天上肆用他的手机给美美子和菜菜子发送了短信,又把医院地址发送给了两个孩子。 直到手术结束,她才离开了医院。 没有地方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天上肆游魂一样漫步到了第一次落下来的地点,靠坐在一侧的墙上。 她满脑子都是他支离破碎的样子,绿色的眸子也无意识的看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 那是他的血。 已经干涸到了自己的手心。 在天元说的时间来临之际,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片深色的袈裟边。 来人穿着熟悉的衣服,扬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また会おうね.”* 就像是天上肆不放心他一样,做完手术蓄上胳膊的夏油杰,也出现在了初识的街道,和她说了句再会。 没有拥抱,也没有亲密的抚摸额头,他们的情绪共鸣甚至越来越弱。 天上肆看着逐渐泛白消失的脸,还是难过了。 如果这是属于杰的结局…… 她不能接受。 天上肆握紧了拳。 第58章 58 “我会一直看着你” 57. 天上肆回到原来的位置时, 立马打开已经死机很久的手机确定着时间。 手机上顯示的还是自己进入上个世界的时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用自帶的校准系统把时间进行了更新。 于是, 她看着2007年9月7日往后跳动了一格,变成了9月8日。 已经过去一天了。 头顶上的咒灵已经消失不见, 有人在这条巷子上端布下了昏沉的帐,看起来十分的昏暗。 “肆?” 熟悉的声音响起, 天上肆扭头看着站在远处的少年。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乌青的黑眼圈布在眼下, 半披的头发垂在肩侧,身上常穿的高专制服也被他换成了一件白色的短袖。 “杰。” 熟悉的,让人无法完全放下心的夏油杰。 “你终于出现了啊,我还以为……” 剩下的话被截断,少女扑了过来, 紧紧地拥着他,一向冷面的她在此刻顯出了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緒,捏着他衣服的手也用了力。 夏油杰愣了一下,随后缓慢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肆。没事了。” 天上肆脑袋里乱糟糟的。 比起十年后的夏油杰, 这个怀抱更加的熟悉, 也更加的单薄。 很难想象在另一个时空,17岁的他会因为那些没辦法轻易表述的事情, 用这么瘦弱的身体独自扛起了所有压力。 不仅仅是痛苦,还有碾碎的梦想和自我否定。 天上肆没有问他在村落遇到了什么事情,光看他此刻压抑的情緒,已经意识到某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杰。” 她松开了手,冷静的看着他:“你要叛逃吗?” 夏油杰沉默了下来。 顺着她的声音,他的思緒也回到了昨天。 在祓除完咒灵, 受到村民招待的他,在隱蔽的笼子里看见了两个五岁的小女孩。 她们身上满是伤痕,肢体也柔弱的一捏就碎,被虐待的痕迹明显,让她们像是没辦法获得安全感的幼兽,呜呜咽咽地几乎要迈入死亡。 那一瞬间,夏油杰想着干脆把人都杀了好了。 他没办法接受普通人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咒术师。 可转念一想……在很久之前的黑市上,除了普通人不愛护咒术师外,何尝没有咒术师不善待自己同类的情况呢。 比起那些贩卖货物一样、贩卖咒术师而追求利益的诅咒师们,普通人更多的或许是因为害怕和担忧。 虽然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但心里压抑又窝火的情绪还是难以消磨。 然后,他就收到了五条悟的电话。 电话那邊的悟说着肆发现的事情,让他在原地不要动。 或许是因为肆曾经为了让自己‘明天就好了’而衝上了总监会,也或许是胸口保护心脏的咒具作祟…… 夏油杰最终忍住了屠杀的衝动。 但这不代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没有叛逃。” 那双金褐色的眸子凝望着面前的少女,从她的眉眼到她的脸,唇角的笑容虚虚浮现,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但是我,没办法原谅自己。” 没办法原谅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也没办法原谅內心冲突又不能解决的自己。 情绪失控如同一辆坏掉的汽车,随时要进入到末端的终点,撞个稀巴烂。 天上肆没有说话,而是注视着面前的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缓解他压抑的內心,甚至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过多的安慰。 人都是无法共情的,虽然她能感受到夏油杰暴虐的情绪,但无法共情他本身压抑的处境。 嗓内干涩,语言在此刻显得有些脱节。 “我……在另一个时空见到了十年后的你,杰。” 夏油杰微微挑眉,“嗯?” 天上肆回想起他在十年后自我拉扯的样子,沉默地握住了他的手,手指微微用力,就像是不想松开一样。 “杰在十年后有很多家人。” 还有女儿。 “我看到你在为自己的方向奋斗呢。” 是啊,差点死了。 “……虽然职业和我想的不一样,但杰还是过的很好的。” 没有。没有。 一点都不好。 简直是一只快要把自己憋死的困兽,在盲目的寻找着方向,不知道未来是几何。 “也很强。” 能够召唤出五千多只咒灵。 咒术师们看到他的咒灵,会想到他是多么可怕的诅咒师。 可那么多的咒灵,吃起来又该有多苦啊。 可她能说些什么才好呢? 实话实说就可以让他彻底放下心来吗? 这个时候好像也只能用这种话,让他、也让她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吧。 天上肆绿色的眸子沉了下来,那双眼睛帶着暗色的光。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唇抿的很直,唇 角也未曾上扬。 夏油杰仔细观察着她的微表情,唇角勾了一下。 “是吗?” “那未来的我是什么职业呢,肆?” “教主吧。” 夏油杰挑眉。 天上肆回忆道:“很多人说着你是教主大人,夸你是在世佛陀。你也帮助了一些人,把他们身上帶来疾病的咒灵给祓除了。” 天上肆在考虑着夏油杰的心情,说着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这让她变得不像自己,也让她因为未来的夏油杰而感到难过。 “啊。” 夏油杰什么也没再问了,而是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离开巷子。 就像是她了解自己一样,那些表情隱藏下具体的含义是什么,聪明的夏油杰早就已经猜到了。 十年后的自己,搞不好是做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吧。 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晚上吃乌冬面?” 天上肆心里却很难受。 看着他已经情绪快要爆炸还在安抚自己的样子,那种感觉心脏拉扯的感觉近乎到达了顶点,让她窒息,也让她有种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 夏油杰慢下腳步,看着身邊低头的少女。 “我……” 她深吸一口气,再抬眼的时候,那双眼带着坚定。 “杰,我已经想好了。” “嗯?” “接下来,我会一直看着你。” 看着你,让你不要自我瓦解,也不要做出可怕的事情。 天上肆语气带了些毋庸置疑的味道,说完这句话后,她被他攥在手心里的手也加大了力,回握着。 手指和他的缠绕在一起,不知道是谁的手心里开始溢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没有什么比夏油杰本人更重要。 如果不想让他死掉,从现在开始必须每时每刻都把他束缚在自己的身边,让他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于是,她抬起了头。 “杰喜欢我吗?” 夏油杰满脑子都是肆的转变,心里不断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恍惚间就听到了那个恍若惊雷落下的问题。 “喜,嗯——?” 他不由地微微睁大了眸子。 天上肆往前走了一步,他们的腳尖抵着脚尖,在相差13厘米的身高差下,他不由怔神地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女。 她霸道地踩上了他的鞋面,踮起脚拽住了他的短袖衣领,让他头下来的同时,一个吻落在了他眼下的乌青处。 这是跟着教主学的。 当时安抚情绪极好,这会儿应该也是的。 柔软的唇落在眼下,她的睫毛很长,白色羽睫微微颤抖的时候,扫过他的眼皮和眉梢,有些痒痒的。 这是一个比往日更加轻柔的吻。 落下来的那刻超过了之前所有的恨意和压抑情绪的对抗,只留下了她好闻的气息和难耐的内心。 天上肆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稍微抿了一下唇角。 “……我需要你,杰。” “如果难过的话,就和我一起吧。” 让我来试试帮你找到新的平衡方法,试试新的咒灵解决方式。 夏油杰那颗破烂一样的心脏似乎慢慢在愈合,胸腔跳动起伏期间,那种难捱的难过也仿佛退去了许多。 他看着她,在少女的额角也落下了吻。 再次对视的时候,天上肆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夏油杰也扬起了笑:“肆,有句话很早前就想说了……” 天上肆后知后觉的从他脚面上下去,也摆了摆手。 “抱歉抱歉,可能是我太重了。很沉吗,杰?” ……你是不是对特级咒术师的体能有什么误解? 夏油杰无奈地摇头,“是想说……” “算了。” 愛这个字包含着最沉重的诅咒。 会形成可怕的束缚。 确定对方和自己的心情一样,像他喜欢她一样喜欢着自己,这种感受比任何的承诺以及告白更让人心生悸动。 没人约定过要怎样在一起才是正确的顺序,也没有刻板的标准答案,定义‘爱’应该怎样表达。 就像她不愿意束缚自己一样,他也不想让她因为‘爱’而失去所谓的自由。 “说到这个——” “悟呢?” 夏油杰笑容僵了一下。 他沉默地扭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墙沿上抱着喜久福吃了好久瓜的挚友,又看了一眼抱着臂一副隐约发作的肆。 头疼。 “下来。” 天上肆扭了扭拳,“这个戏好看吗?” “拜托——”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潇洒地跳下了墙沿,长腿往前迈了一步,一副老子无话可说的样子。 “明明是你和杰两个人卿卿我我、忘乎所以,老子第一时间就在了啊!” 说完这句话,他又克制不住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说起来,十年后的老子怎么样?” 想到十年后五条悟绑着绷带的造型,天上肆点点头:“很强,但审美多少有点问题。” “什么啊,老子这张脸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五条悟淬了一声,“说到底还是眯眯眼怪刘海那种好学生,才需要天天思考穿什么衣服吧?老子穿什么都好看。” 天上肆顺势往后站了一步,把场地留给夏油杰。 “是吗?悟。” “我怎么看到有人因为好奇耳钉戴在耳朵上的感觉,偷偷打了又快速用反转术式愈合了呢?” “哈!老子才没有。” “倒是你啊,你前段时间还在寝室练胸肌,就是为了勾/引肆那个木头吧?!” 夏油杰:“………” 天上肆瞬间被他的话吸引,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夏油杰的胸部。 他无可奈何地抬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又面无表情地看着五条悟。 “这周不打游戏。” “什么?可恶!” …… 吵吵闹闹了一路,一直到快临近高专的时候,夏油杰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扭头看着天上肆,语气稍微有些忐忑。 “肆,你喜欢小孩子吗?” 天上肆从十年后的世界知道了他收养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事情,这会儿也只是点点头,说了句我知道。 她想到在高专里遇到的禅院真希以及乙骨忧太,若有所思了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 “多几个小孩挺热闹的,顺便可以多来4个小孩。” 真希和她的妹妹,乙骨和他的里香。 加上菜菜子和美美子,一共六个孩子。 算上他们的话,就是八个人,刚好一桌。 夏油杰面色有些僵硬:“肆?” 生四个。是不是太吓人了。 就算是特级,身体也不一定吃得消啊。 两个人对视着,夏油杰看着她坚定又平静的眼神,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缓缓点头妥协。 “好吧……如果是肆坚持的话。” “什么?等一下啊——” 五条悟大震撼,他身子后仰,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你们已经在商量未婚先孕的事情了吗?!” “未婚先孕!??” 同样提高的音调从校门口传来,家入硝子带着一期的两个学弟,用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夏油杰。 灰原雄:“啊啊啊啊,夏油前辈真的要做妈妈了!” 七海建人冷静的纠正他的词汇,“是爸爸。” “不,不是爸爸妈妈的问题。” 家入硝子徒手捏断了手里的文件夹,“杰,你是个人渣!” “不知道使用安全措施吗!” “安全措施?” 好奇宝宝们的几句共声发出。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好奇的五条悟、期待前辈解答的灰原雄,以及挑眉看着自己的天上肆。 “……” 等一下,你们生理课是白学的吗?! 天上肆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油杰,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掏出了手机,发送了信息给他。 【杰,你去准备安全措施的东西】 夏油杰:“……” 所以,你还是馋我的身子,对吧? 第59章 59 “是妈妈吗?” 58. 好友的狐疑和越来越离谱的传言, 让天上肆不得不解释起来。 好在有了夏油杰的帮忙,事情变得简单了很多。 进入高专休息室内开会之前,他帶着自己去到了高专的一个空房间, 帶天上肆認识了那两个短发的小女孩。 她们年龄不大,只有5岁。身上的衣服在进入高专之前, 夏油杰已经给她们置备了新的。 坐在那里的时候,两姐妹显得瘦骨嶙峋, 脸上还贴着纱布掩盖着淤青,破皮的 地方则是被家入硝子用反转術式治疗好了。 “菜菜子, 美美子。来。” 夏油杰温柔地蹲下身子,把两个小孩的手牵着,帶着她们看向天上肆。 “这是肆,是……” 啊,怎么解释? 以前还有个同期可以说。 前不久说的那些谈话就像是彼此默認的告白, 在经历了什么“炮/友转正”后,女朋友的字眼反而不太好意思讲出来了。 “是家人。” 天上肆顺势接过话头,把手放在小朋友们的手背上,和夏油杰一起把她们的小手盖住, 环在里面。 “以后除了杰之外, 还有我陪着你们长大。” 美美子睁大了眼睛,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又鼓起了勇气,小声的询问着。 “一直吗?” “永远。” 天上肆点头,“直到你们不需要我们。” 菜菜子安静地把手握了握,感受着和外表冷漠完全不一样的柔软,眼里慢慢蓄出了泪水。 “是……爸爸和妈妈吗?” “诶——?” 美美子有些呆住。 夏油杰和天上肆也呆住,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有种说不出口的奇怪感觉。 特别是被两个孩子用那种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仿佛拒绝也是罪该萬死的事情。 “啊,这个……” “是妈妈吗!” 菜菜子抽出了手,抱住了天上肆的腿。 “夏油大人是我们的养父,那这位小姐就是……妈妈?” 天上肆僵硬着点了点头。 夏油杰僵硬的同时,又忍不住的松一口气。 他还没忘记之前在训练场的时候,灰原雄那个缺根弦的后辈吵嚷着“天上前辈是爸爸,夏油前辈是妈妈”的离谱言论……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耳尖泛起了微红。 无痛当妈这件事情一开始有些别扭,但后面天上肆就接受的非常好! 17岁无痛当妈,一当就当两个崽的妈,再算上之后要收养的4个孩子,那就是6个孩子的妈。 “这么看来,是有些辛苦了。” 她不由地喃喃自语起来。 “嗯?” 夏油杰正在陪两个小孩玩,听到声音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怎么了?” “啊,一想到后面还有4个,还是有些压力的。”天上肆沉默了片刻,隨后隨意道:“要不让甚尔别养老了,来帮我看孩子吧。” 加上惠,那就是七个。 甚尔是什么,传说中的生子圣体吗? 夏油杰不由失笑,又有些忍不住:“实在是苦恼的话,可以不用生那么多孩子。我以为一个就够了。” “生?” 天上肆诧异地看着他,然后歪了一下腦袋,“当然不是我生啊,就像美美子和菜菜子这样,收养就好了。” 夏油杰:“?” 那问题来了,肆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四个孩子呢?还精準到数了。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走神的夏油杰,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按坐在位置上。 “说起这个……” “我让你準备的安全措施物件,你准备了没有。” 夏油杰:“……” 抱歉,虽然他才是DK,也是地地道道的男性。但是面对天上肆这种追问的时候,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弱小可怜无助即将要被吃到嘴的无知JK。 他有些头疼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两个孩子,目触到她们好奇的视線以及亮闪一片的眼睛,咳嗽了一声。 他手放在膝盖上,缓缓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强装镇定,实际上俊朗的脸上已经多了些绯红。 “肆,现在讨论这个不太合适吧?如果你想的话,或许可以晚一些,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天上肆就像是看到什么稀奇物件一样,倾身摸了一下他的脸,喃喃自语起来。 “啊,红了。” 夏油杰实在是不想再和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连忙说着好了好了,握着她的手站起身子。 在离开的时候,他对着两位养女露出了笑容。 “等我们回来。期间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硝子,好吗?” 菜菜子和美美子贴在一起,大力的点头。 “好的,爸爸。” “妈妈,再见。” 这两个陌生的称谓让已经获得特級咒術师的两人在出门时变得慌张,甚至肩膀都贴在一起,快要一同破门而出了。 夏油杰:“……” 天上肆:“……” “或许这是需要适应的事情。” 17岁无痛当爹的夏油杰叹了口气。 “没关系,”天上肆快速镇定起来,“多几个人叫叫就习惯了。” 想起她要拐走别人家小孩的事情,夏油杰不由得有些头疼。 两个人到底休息室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都在了。 灰原雄的视線定格在两个人紧握的手上,激动地锤了锤旁邊的七海建人,甚至露出了“你看吧你看吧”的眼神。 早在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感觉到微妙气氛的七海:“……” 够了,最迟钝的就是你和五条了! 这会儿你们在兴奋什么啊—— 家入硝子看了天上肆许久,在对方颔首后,唇角也微微勾了一下。 天上肆把十年后和天元沟通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又说到了那个名叫‘羂索’的人。 “或许真的要好好调查一下……” 天上肆若有所思:“之前就是我和杰要去调查那个咒力,结果就被他拽进去了。” “天元没有明说,但我感觉他的意思是因为对方发现了我和杰要去调查的事情,所以才会把我们分开。” 夏油杰缓声道:“如果是这个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说明他的潜在势力超出了我们认知范围。” 七海建人冷静的排除选项,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总监会这边是由夜蛾大人在监管,当时前辈们的任务出现差错,很显然是绕过了夜蛾大人的手。” 灰原雄歪着腦袋看了一眼天上肆又看了一眼夏油杰,挠着自己的黑发,非常不能理解。 “可是,五条前辈的六眼不是能探测咒術残秽吗?为什么当时祓除咒灵后没有发现不对呢?” 一直安静听着几人谈话的五条悟嗤笑了一声,把手边把玩的墨镜放在了桌子上。 “啊……或许是因为‘术式’吧?” 他皱了皱鼻子,一脸的不爽,“有些术式的存在类型并不是可以依靠六眼去探测的。” “六眼也不可以?” 家入硝子沉默了片刻,随后道:“分头行动吧,我和悟再去市中心看看。” “灰原和七海,你们负责关心一下高专的动向,以防最近出现大事件。” 五条悟的六眼虽然在某些术式上无法完全探查,但以六眼的特性来说,这种追踪交给他是最让人放心的了。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都还是一年級的后辈,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 最主要的是七海还好,灰原雄有时候太过热血,萬一出去遇到了不可预料的事情,又将是一件麻烦事。 天上肆的咒具理论在去往十年后的时候已经有了大概的构想,现在,她要带着杰一起重返造坊,尝试把这些东西实现。 “杰,你和我去造坊。” 夏油杰和她对视着。 天上肆很少用这种直接的方式限制他的行动,此刻她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不管是从十年后回来紧张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态度,都代表着她在不安。 很急。 仿佛在追赶着什么东西,导致原本冷静的她这会儿也开始慌了神一样。 “好。” 夏油杰没有多问,选择了答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的加入计划纯粹是因为他们担心着自己的朋友们。 五条悟的性格很好强,所以在知道咒力消失又有可能是背后有人操作后,直接夹着硝子使用了术式。 家入硝子生无可恋地摊着死鱼眼,面无表情地在他咯吱窝下点燃一支烟。 白色的虹龙再次出现在眼前,看着那咒灵,天上肆抬手拂过它的白色的鬃毛,在那有些长的睫毛上面微微拨弄着。 虹龙有些 痒,撒娇一样扭动着巨大的身肢,头颅在她的手下微微蹭着。 她好像沉浸在什么难过的情绪里,此刻连自己的视线都没有注意。 所以,十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有些疲惫地阖上眸子,就这站着的姿势,缓缓把头靠在她后背靠近脖子的地方,手从后面抱着她。 天上肆拍了拍他的手。 “是为什么呢?” 闷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夏油杰的声音带着迷茫和痛苦。 “好像从那个世界回来以后,你就在不安了,是因为我吗?” 如果天上肆说‘是的’,恐怕此刻他的情绪会愈发失控,连带自责一起,能让敏感的杰直接进入到自闭的状态。 天上肆沉默了许久,选择换一种说法。 “是因为‘我们’。” “嗯?” “那个世界……没有我。” 天上肆声音轻了些:“你不认识我,我可能也不在那个世界。” 夏油杰没说话,只是缓慢地收紧了小臂。黑色的长发和她白色的发纠在一起,他看着那黑白两色的发丝有些走神。 “所以,我想能够认识杰,或许是定好的宿命吧。” “好犯规啊。” 夏油杰闷笑了一声,手指缓缓摩挲着她带有腹肌的纹理,语调也随之放缓,“那……他一定很羡慕我吧。” 天上肆想了想,“其实也还是不一样的。” “嗯?” “抱起来的感觉不一样。”天上肆如实道,“那个杰……胸要比你大一些。” 这次羡慕和嫉妒的人换了。 他没有露出生气的样子,语调也愈发的温和。 “你还真敢说啊,肆。” 天上肆侧头,感受着他汹涌的情绪,唇角快速上扬了一下,随后又扯平。在对方还沉浸在那种情绪无法自拔的时候,她扭过身子,在夏油杰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舌尖扫过他柔软的唇,手压在他宽阔的后背。 “所以,要做吗?” 这次询问的人换了,温润的声音如细雨落下,沁润着新长的枝丫。 她抬头看着他,夏油杰弯起眸子,“要准备东西的话,可以待会儿买。” 天上肆什么也没说,拽着他的衣领子,倾直从虹龙的身上直挺挺的倒下。 风把他们的长发吹卷,夏油杰很显然被她这疯狂的举动惊了一跳。 这种高度和速度对已经是特级咒术师的两位没有任何影响,可他还是顺势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脑袋往怀里拥。 天上肆握着他胸口的衣领,抬头和金色的眸子对视着。 高于飞机行驶高度的万里高空,他们彼此贴近。 心跳随着下行的高速噗通不停,慌张的悸动让他们的心跳几乎快要同频。 然后,他们在万里高空交换了一个吻。 第60章 60 “十年后还是十年前?” 59. 【文中所有情节默认成年!】 天上肆没有耐心, 很容易浮躁,是炸药凝成的桶。 一碰就炸,一点就着。 在两人准备好合适的安全必需品后, 他们找到了一家合适的宾馆。 比起天上肆带着好奇又试探的动作,作为男生的夏油杰……不得不否认的在某些时候就是比女孩子要有天分。 他们对视着, 几乎不需要再讲什么,火药桶就即可点燃。 热烈的火焰和翻飞的火药让他们升温, 带来的冲击力让他们变得人仰马翻。 她压着夏油杰的身子抵在了墙上,就像之前那样用滚烫的气息染着他的血, 让夏油杰热了起来。 天上肆在女生里算高的了,172的个子站在185的他面前,还是会有种小巧的感觉,13厘米的身高差,让夏油杰輕松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在对方要发作之际,吞噬了即将到来的威胁话语。 她被迫吞咽着,含着两人交织口涎有些狼狈的接受来自他的进攻。 唔…… 喘不过来气了。 今天他好像比自己还要暴躁。 天上肆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夏油杰闷笑了一声, 声音微哑。 “怎么了?” “还要继续嗎?” 他似乎在担心着她的状态, 手放在天上肆的肩上輕拍了拍,“下次也可以。” 这种话无疑会让天上肆恼火。 果然, 她挑起眉,一副与之作斗争的样子。 “杰,你瞧不起谁?” 夏油杰到了嘴邊的笑容忍了又忍,化成了点头。 早说了,夏油杰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幼年时期他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同,选择隐瞒天赋的方法来保护自己。 长大后, 又因为出色的能力,永远想要保护弱者。 他比任何人都能忍,也比任何人都知道隐藏。 在天上肆以为他稍微好些了时,实际上到了最后属于他的伪装才在滚烫的肉/体交融中彻底的撕开。 他落下来的吻却带着仓促和不安。 恐惧被释放的愈发明显,他就像是水里草蛇,扭缠上来后让人无法轻易挣脱。 密密的吻顺着脖颈落下,他的指腹和她的手背紧紧相握,手心压在她的手背上,力道比之前要大了许多。 是一种比之前要更加重的、難以逃脱的力度。 让人无法挣脱。 天上肆眯起眼睛,本该享受的时刻,却被他挑拨其了某种郁气。 夏油杰俯身看着她,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肆,之前亲眼睛那个……是有人教你嗎?” 他在这种较为亲密的场合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天上肆看着他的眼睛,心情微妙了起来。 “杰?” 他半身赤裸,撑着下巴看着天上肆,眼里蛰着某种不知名的光,连带抚向她脸颊的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啊,因为肆以前不会这样呢。” 拽着领子吻下来才是正常的做法,昨天那种吻眼睛的力度和方式,很显然不像是她会想出来的。 “是啊。” 天上肆迟钝的没有感觉到他内隐的情緒,抬起手拽住了他下半截头发,让他身子靠近自己,“做不做?” 夏油杰笑了一下。 当然。 不然怎么能够掩盖别人留下来的印记和记忆呢? 不需要天上肆过多的去解释。 能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能让肆完全信任、接受新的模式,大概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了。 他为自己的这种猜测感到愉悦,又因为对方那个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人而感到愤怒。 自从上次在京都造坊和她一起‘玩’过以后,那种感觉隐隐的迸发着。 每一次、每一下触碰,都让他忍耐又忍耐。 那种感觉是不管多少次的早起时分都无法感受过的快乐。 夏油杰喉結滑动,胸膛起伏着,引导她像上次一样放置在相同的位置。他的唇在少女的耳尖、脖颈处落下。 “他和我,你更喜歡谁的?” 的……后面接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天上肆捏了一下,耳邊的酥痒让她難受,更难受的是他犯规一样的磁性嗓音,一轮一轮充斥着她的耳蜗,喟叹和低哑一同响起,她似乎要被这种声音洗脑。 “……杰的。” “哪个?” 他的掌心滚烫,半包裹着她的手腕,另一只的手指在上面摩挲着,很显然不打算轻易地放过她。 她呼吸乱了些,随后语气也愈发的不耐,拽着夏油杰的头发就让他赶紧下来,最好是快一些。 夏油杰唇角克製的抿着。 他们之前探索了那么多次,都知道对方最喜歡、最无法忍耐的地方在那里。就像是她可以共鸣他的情绪一样,他也可以操控着她的所有。 解放他! 解开她! 最主要的是,让那个不属于她的‘杰’,彻底从她的脑袋里滚出去。 剧烈的情緒主宰着他。 那种又醋又愉悦的情绪冲击着大脑,他带着种种糅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緒,吻住了紅润的唇。 天上肆不悦的皱眉,正要想办法让他克製,夏油杰按住了她的后脑勺,把她拉了下来。粗糙的舌面重重拭过她的上颚, 唇舌碾过,那双金褐色的眸子直直地注视着她微颤的睫毛和带着飞霞的眼尾。 他做梦梦到过很多次。 但没有一次比现在更好的了。 凶猛的野兽在到了特定的时间都会有躁狂期,一些野兽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神秘地区。 入侵者会让野兽难以克制暴虐的情绪,进而反攻。 野兽重新扑去,和入侵者滚做一团,他们彼此碾压着对方,试图让对方清楚,谁在是这个关系的主宰。 不仅仅是领地的相互交融,还有狂躁情感的催动和泄不出去臃了满身的力。 碰撞,交织,缠绕。 然后,化成了无法抵挡的入侵。 入侵者的影子笼罩住了野兽,看着她呜呜咽咽的样子,彻底进入了可怜的领地。 失去主导权,并不代表没有行动力。 野兽咬着入侵者的手腕,在他进入下一段的时候,齿深深压了下去。 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明亮刺眼,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味道。 夏油杰滚烫的呼吸声扑在她的脖子里,天上肆稍微动了一下。 身/下的人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嘶’,随后用一种带着侵占的目光看向她。 “舒服嗎?” “喜欢我吗?” “十年后还是十年前?” “要快一些吗?” …… 他说了好多话。 一开始天上肆还有力气和他对抗,后来逐渐失去了反抗意识,只顾着拽着他的头发,咬着他的耳朵,不停地催着他。 “快点。” …… 第二天早上,天上肆随着生物钟醒来。 白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垂下,拂过胸膛,遮住了赤/裸的上半身。 昨日荒谬的记忆翻涌而上,极度的发泄和情绪喷涌之后,带给她克制不住的失落和空虚。 白皙如玉的手腕上还有泛紅的指印,身体下侧的不适让天上肆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纤细的腰肢被結实有力的胳膊紧紧圈着,流畅的肌肉線条和紧实的肌肉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明显。 她顺着看去,那个昨晚和自己一样面无表情的男人此刻正半搂着自己酣睡。露出漂亮结实的肩颈、胸肌、向下蜿蜒的肌肉線条。 披散在身前的中长黑发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温柔。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微微转醒,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带着初醒的困倦。 在视线对焦到天上肆身上的那一刻,他也清醒了过来。 “……” 天上肆把他的手拿了下去,“起来,好学生。” “抱歉。”男人唇角勾了勾,目睹她有些不悦的情绪,又有些无奈。 这个样子很显然不是一般的生气。 连“杰”这种称呼都不喊了,很显然是带着怨气的。 昨天是有些太过分了吧,嫉妒和不安拉扯,连着他也不自觉有些失控。再加上她的情绪共振是那么明显,两个人撕扯起来已经忘乎所以了。 “肆。” 夏油杰喊了一声,眼眸温和。 “真麻烦, ”天上肆一边起身,一边捞出放在床头柜下侧的浴巾,赤/裸/裸地走下床,大喇喇地斜眼看着他,“有话就说。” 她腿有些抖,腰背后面还有因为他的力道而印出来的红痕。 夏油杰观察着她的表情,心里苦恼的同时,开始没话找话: “中午要一起去吃饭吗?” 天上肆把头发捆起来,露出白皙的脖颈和上面的红痕。 那双眼望着夏油杰,似乎是无声谴责他到底做了什么。 夏油杰笑了一下,掀开了被子,露出了比她更恐怖的牙印和拉扯的痕迹。 光是胸口上出现的印记都布了很多,更别提脖子和肚子上因为故意欺负他而留下来的印记了。 好多个地方甚至出了血。 天上肆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心有些虚。 “起来,和我去造坊一趟。” 天上肆转移了话题。 “是咒具吗?” 夏油杰问道。 “啊,对。”天上肆空出自己的右手,给他看自己手心里跳跃的火焰,“昨天耽误的时间有些长了。” “那一起去吧。” 原本他们约定的就是一起去的,但夏油杰熟悉天上肆,自然知道她这会儿还在气自己昨天晚上没让她主动在上面的事情,所以就好脾气的顺着她话语的意思哄着。 “我的意思是说,上次肆说的咒具,有些地方我已经想好了。” 说道咒具,天上肆眼睛亮了起来。 “哦?” “你已经想好了?” “嗯。” 于是她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对他伸出了手,似乎不打算计较“没在上面”的事情了。 “走。” “稍等一下。” 夏油杰起身,抬手把浴巾披在她的身上,宽厚的手掌推着她的身体往前走,让她进入浴室。 “还是先洗一下吧,着急也不差这点时间。” 天上肆绿色的眸子转向了他,在夏油杰惊觉不妙的时候,一把拽过了他的手腕。 “你也来。” 夏油杰看起来十分的无奈,嘴角已经勾了起来。 “你真是……” “赶紧!” 呵斥落下,他慢悠悠地拉上浴室门。 于是,这洗澡的时间又过去了大半。 早上8点起来的他们,硬生生磨蹭到了快接近中午,才到达造坊。 60-67 第61章 61 咒具+咒灵=精灵球宝可梦 61. 天上肆一直在做咒具, 但现在做咒具的想法已经从根源上发生了改变。 她很想做摆子,在这个世界赚够钱后养老退休,和家里人团聚在一起。 可咒术界本身就不是适合养老的地方, 而天元的結界满布全日本,有咒灵的地方就是咒术界。 她对金钱的向往已经没有像最开始那样浓烈了, 隨之而来的是一种想要彻底解决麻煩的愿望。 让甚尔不开心,是麻煩。 让父母和自己不能团聚, 是麻烦。 让杰从进入咒术界就逐渐感觉到压抑,是麻烦。 咒具的形成, 是在九十九由基的理念下诞生的新模式。她希望创造一个全部都拥有咒力的世界,而夏油杰想要杀死全部的普通人,这样就可以达成九十九由基的想法。 或许…… 问题并不在普通人身上,也不在该死的咒力身上。 从一开始的时候,天上肆以为解决了总监会就解决掉了咒术界的□□大麻烦, 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约束好咒术师,让他们不再担惊受怕,从而降低诅咒师存在的可能性。 这是错的。 因为就算再维护的和平与正义,吃苦劳累的还是咒术师。 没有得到公平待遇的也还是咒术师。 不是总监会如何, 而是整体的大环境就是这样。 就算现在换成了夜蛾正道, 如果不从根本上让普通人信仰咒术师,或者让咒术师得到应有的待遇, 还是会出现混乱的情况。 所以当时在十年后的世界,她没有立刻杀到那些总监会的人。 相比于自己,或许那个世界的五条悟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想法。比如用新鲜血液置换旧血液,达成新生代独当一面的局面。 天上肆想过很多次咒具贩卖给普通人的可能性。 可这些理论到了最后,都还是会卡在“普通人无法看见咒灵,自然没办法主动使用咒具”上。 她制作的特殊咒具, 目前 只能靠被动去催动,所以在给普通人做适合的咒具这件事上,就显得格外的難以推进。 造坊到了,那些关于咒具的推论,天上肆也全部告诉了夏油杰。 “当我去十年后的世界时,我发现那个世界的‘杰’对于咒灵的控制很灵活,甚至可以隔着维度去操控咒灵。” 很离谱的技能和大脑。 新宿、东京、京都、高专。 这是四个不同的地点,夏油杰却可以操控着四面八方的大几千只咒灵进行分批行动。 甚至还能和乙骨忧太进行战鬥。 这也是天上肆觉得他并不想真的杀死普通人的原因。 谁家反派杀人,一批一批的杀啊,还提前给正面人物做好预告,生怕对方不知道一样。 夏油杰挑眉看着她,语气帶着不明的意义:“是吗?肆觉得他很厉害。” 天上肆沉默了下来。 想起昨天晚上他試探着十年后的自己和现在的问题,她忍不住拧起了眉。 “……所以,你是在吃醋?” 夏油杰微笑:“啊。” “想到的话稍微会有些不爽呢。” “还是不一样的。” 天上肆说,“那个杰要……” 说过了,胸大个子也高,头发还长,所以在你XP上跳舞了是吗? 他抬手抚住了天上肆的额头,厚实温暖的手掌贴在她的额心,微微用了些力,松手的时候屈指在她额上轻拍了一下。 “好了,接下来商量一下咒具的事情吧,肆。” 不想听。 不想听到从肆的嘴巴里说出任何关于别人的事情,就算那个人是‘自己’。 “毛病。” 天上肆翻了个白眼,拽着他的手就往工作台前走。一邊走一邊把他的术式和咒具結合的构思着。 “所以我现在的想法是,想用杰的咒灵和我的咒具做結合。” “我之前試过了,储存术式需要用到灵核,然后根据灵核与武器胚胎结合,就会形成新型的咒具。这个时候就可以交付给咒术师——硝子手里的那把手术刀也是这样的原理。” 夏油杰点头,很显然聪明人已经听懂了她要做什么。 “你是想用咒具和咒灵进行结合,制作成类似于‘精灵球’的咒具,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把精灵球投掷出去,咒灵就可以和咒灵进行战鬥?” 天上肆眼睛亮了。 她就知道杰的脑子好!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夏油杰就能通过推理很快的验算出她的术式结构,并且猜到后续的咒具应该怎样做。 现在也是这样! 天上肆其实对于‘精灵球’没有具体的理念,她只是想到了咒具和咒灵的结合罢了,但是他却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得出这样的理论。 太棒了,太棒了。 按照十年后杰的掌控咒灵程度,分散到各个区域的咒灵拥有自我意识,但又听从于杰的命令。 这样不仅可以在普通人身邊进行帮助,也可以杰的咒灵可以隨时祓除咒灵! “杰!” “你太聪明了!” 和咒具相关的问题都会让天上肆兴奋。 他看着少女熟悉的星星眼,握拳放在唇邊,弯了眼睛。 “那就做一个‘可以自动弹出的精灵球’,就像是宝可梦游戏一样——” “说到这个,你玩过‘剑盾’吗?” 天上肆愣了一下,迷茫地摇了摇头。 夏油杰摸了摸下巴,“嗯……这个东西怎么解释呢?宝可梦游戏设定里,如果出现了亲密度高的宝可梦,在战斗的时候是很容易引出‘躲避’和‘弹跳’的。” “躲避就是训练师不下达命令的情况下,可以自行躲避对方的攻击。” “弹跳就是在训练师遇到对局的时候,高亲密度的宝可梦会随之兴奋,甚至主动跳出来参加战斗。” 天上肆听懂了。 “我做咒具的方向要结合弹跳机制,这样的话就算普通人看不见咒灵,精灵球内的咒灵也自己出来一起出现战斗。” 她好喜欢这个创意,也好喜欢这个建议。 如果真的成功,不仅是杰的保护弱者理论可以完成,连帶普通人们就算看不见咒灵也算是他们的一方了。 看着拿出灵核开始在咒具胚上进行调整的少女,夏油杰不由地怔神。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想要用他的咒灵帮助他視線所谓的‘大义’,才想尽办法思考如何做关于咒灵的咒具。 ……真是。 让人没办法放手。 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撑着下巴看着少女忙碌的声影,那双金褐色的眸子在橘色光線的照耀下也变得温暖起来。 “真是……” 看着又一个咒具被她用荒火砍碎,夏油杰无奈地抬眼,一只奇怪的绿色咒灵瞬间就趴在了天上肆的面前,鼓动着眼睛看着她。 感受到少女的視线,夏油杰慢条斯理道:“肆真过分啊,之前还夸我聪明,现在遇到问题不知道来问问我了吗?” “聪明的夏油杰,请你告诉我,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天上肆用一种平静无波的声音淡声问着,这种话语的腔调模仿了某个动画片角色,让人忍不住想笑。 “噗。” 夏油杰摆摆手,在挥动间,那只出现在桌子上的咒灵就变成了咒灵玉。 天上肆饶有兴致地把它握在了手里,上下掂量着。想起夏油杰之前吃这个东西的样子,她伸出舌头小心的舔了一下。 “——哕” “没让你吃啊!” 夏油杰迅速起身拉着她的胳膊,又拿过旁边的矿泉水递到她嘴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天上肆拿着手里的咒灵玉,表情非常難看。 虽然知道難吃也散发着该死的消极情绪,但这个味道也太让人作呕了吧。 一想到杰每天都在吃这种东西,甚至十年后也在坚持吃,她就愈发不是滋味。 難吃就别吃啊。 这种话天上肆不会说出口…… 以杰的性格,忍受了这么多没换来好的结果已经够难过了。她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这句话,谴责又或者是用埋怨的语气心疼他也没有半分作用。 比起这个…… 更重要的是咒具。 如果假设成立,咒具制作成功后就再也不需要费力的吃这么多咒灵了。 或许对于杰来说,咒灵离开了操控,负面情绪减少,本身也会变得轻松。 “给我吧,”天上肆深吸一口气,“我来用灵核尝試一下。” 法随言出,咒力攀升卷动出蛇苗焰火,它们缠绕在灵核与黑色的咒灵玉上。 圆形的咒灵玉本身形状就类似于“精灵球”,上面流光溢彩的泛着咒力残秽的光,灵核接触到上面的那一刻,金色的咒力和赤色的火开始撞击交织。 在相连的地方出现了串色一样的橘,隐隐约约现着光,从咒灵玉的内部开始缓慢流动,如水倒入杯中,慢慢蓄上橘色。 半响后,一颗鱼丸大小的咒具出现在了他们视野里。 天上肆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两个人有默契的蹲下身子,把视线放平,一同看着那个有些过于小巧的咒具。 “嗯……感觉是可以串起来做挂坠的类型呢?” “不觉得太大了吗?” 夏油杰:“或许可以控制一下大小?” 天上肆:“就这个挺好的,太小了孩子们吃了怎么办?” “放心吧,”夏油杰温和的笑着:“吃了也不会吞下去的。” 那么难吃。 天上肆:“……” “也是。” 她把那小咒具拿出来,放置在掌心中间,看着毫无动静的咒具发呆。 “怎么用?” 这个问题让旁边的夏油杰也是一懵,随后又问她:“之前做特级咒具的时候是怎么用的?功能之类的完全不知道吗?” 天上肆有些心虚的目移。 “……靠甚尔实验。” 夏油杰捏着鼻梁:“……” “那我打电话给甚尔吧。” 话都说到这儿了,顺便坐虹龙去一趟大阪也没关系。 提到这个话题,夏油杰抬手放在了天上肆的手背上,止住了她的动作。面对甚尔那两个字的大山,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交给我吧,肆。” 在看到少女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马上又接话道:“有我在的话,就不用麻烦甚尔君了。” “也行。” 天上肆把咒具抛给了他。 夏油杰望着手里的咒具,身边的咒灵也忽地闪现而出,抬手伸向咒灵玉衍化成的咒具。在碰上去的那一刻,咒具微微晃动了一下,冒出来另一只咒灵。 因为同属于夏油杰,所以两只伏调过的咒灵并没有出现现 场打起来的情况。 “嗯……”夏油杰摸着下巴思索,“稍微还是有些迟钝呢。” “确实。这么近的距离才能感知到咒灵的存在,有这个时间,咒灵都已经把人杀光了。” 新型咒具的诞生让夏油杰心情也变好了很多,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在此刻也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没有什么是不能用新的理念和方向替代的,除非它的存在不够诱人。 毁灭普通人,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这是替代了保护普通人而存在的‘保护弱小’。 创造咒具代替咒术师保护普通人,这是新一步的改革。 带来的效果和未来的前景,要更加的明朗,也更加的符合他原本指定的路线。 看着再次实验起来的天上肆,夏油杰金褐色的眸子缓了下来。噗通、噗通的声音愈发响亮,分不清到底是他的心跳还是天上肆咒力敲打灵核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转动,她做了多久的咒具实验,他就看了她多久。 直到少女抬起头,露出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唇角带着笑意地看着他。白皙的手指捧着一块新的小咒具,伸到他的面前。 “做好了,杰!” “再帮我试试吧!” 夏油杰把手放在她的手心里,拿起了那块咒具,发出了比以往更加真切的笑容。 “啊。” “是肆的话,让我试多少次都可以哦。” 咒灵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就像是对她的咒具有信心一样,这次出现的等级只有三级。 几乎在它出现的那一刻,手心中的咒具晃了一下,从里面爬出来了一只三级咒灵。 “成功了!” 天上肆发出了喜悦的声音。 夏油杰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咒具:“嗯……理论这边是过了,如果要贩卖给普通人的话,咒灵的实力最好保持在二级或者准一级左右,这样连接性会更强。” 聪明的他总会给出非常可靠的建议。 天上肆看着他,对他伸出了手。 “给我。” 夏油杰忍俊不禁,俯下身的那刻在她的头顶落下一个吻。 “我知道。” 天上肆没太在意那么多,此刻想要完善咒具的心已经达到了顶峰,不断用眼神催促着他赶紧把‘宝可梦’拿出来,好放入精灵球。 “这样的话杰下次在祓除咒灵的时候就不用吃下去了,直接转变成可爱的精灵球,又能卖钱又能减压,很不错。” “那肆呢?” 他的问题有些突然,让天上肆不由地怔了一下。 “什么?” 他睁开了眸子看着她,声音淡了些许。 “之前就听悟讲过了,咒具制作太频繁的话,身体里的咒力回流会紊乱吧?就像是过载高温的电脑,发烫甚至会死机。” “这个啊。” 天上肆对着夏油杰勾了勾手指,看着他顺和地低下头的样子,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唇角勾了一下。 “不是有你吗?杰。” “你真是……” 夏油杰无言地扶额,这种说法太奇怪了,就像他是什么好用的按/摩/棒一样,明知道她不是这种意思,但还是会让人觉得患得患失。 当一个人在感情里总是担心失去的时候,那么距离输掉已经不远了。 不,已经输了。 他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天上肆瞥了他一眼,摆摆手。 “先解决这个问题吧,我相信悟那边也会有想法的。” “嗯。” 夏油杰目前的咒灵量比不过十年后的教主,但他伏调的咒灵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有点虽然等级差,但非常好用听话。 在把现有的咒灵挑选出合适的准一级以及二级,转化成咒灵玉后,满满当当地铺在桌子上,有零有整的五百零六只。 特级和一级还没有拿出来,三级和四级的咒灵更是不被选中。 很难想象,这三年到底吃了多少垃圾。 天上肆放在咒灵玉上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在他情绪上头或者压抑的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些咒灵不仅是带给他难过窒息压力的根源,也是让他有些难以割舍的伙伴。 随着咒灵的伏调重新转换的咒灵玉出现,夏油杰的心情变差了些。 知道这是换了种形式,用自己的力量保护着咒术界,可看着满目的咒灵玉再联想到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是难以调节。 “肆,我出去抽根烟。” “……” 天上肆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没有挽留。 她看着面前的咒灵玉和旁边散布的灵核,深吸了一口气。 她要加快速度了! 不可以再这样了。 夏油杰什么都没说,但那些事情就像是心病,一天没有把这些咒具成功的送到普通人手上,就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过。 术式叠加的效果愈发明显,频繁使用术式让她的体力高速消耗,等到桌面上三分之一的零碎灵核已经和夏油杰的咒灵玉合为一体,她才呼出一口气。 这种事情有些费眼睛,长时间的红点连线,让天上肆看四周的一切都有种隐约模糊的感觉。 就像是近视了一样。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一下。 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向下流淌,手背蹭过汗液,又把自己头上的发绳取下来。 桌子上的咒具数量已经达到了一百左右,这个数量给一个町都不够用的。 想到咒具给出的相关的问题,天上肆又犯了难。 她把手机打开,才发现距离夏油杰出去抽烟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好了,不用想了,那家伙又开始自己一个人自闭了。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把桌子上做好的咒具放在一个大箱子里装好,又把咒灵玉全部扔垃圾似地放进一个黑色塑料袋。 为了防止在此期间出现意外,比如有人进来摸到了这些东西,她又把它们塞到了桌子下面,用一块处理污秽的宽布盖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出了铸刀室。 在寻觅了很久,天上肆在市中心外的广场上看到了夏油杰。 公园的木椅很长,但他却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坐在靠角落的地方,沉默地抬头看着天上徘徊的飞鸟。 树荫微微扫过他,又因为风的原因,影子向旁边拉扯出条条残影。 他的脸在那阴影下面显得有些晦涩不明,食指和中指中间夹了一根点燃的香烟,从燃烧的状态来看,夏油杰只是拿着并没有抽。 天上肆站的远,已经感受到那种古怪的类似黑泥的情绪了。 好啊。 有椅子你不坐,在旁边高冷搞阴暗。 造坊里收拾的活那么多,你也不去做,在外面接着抽烟消磨躲懒是吧? 天上肆想了很多种应该开口打断他的方式,上面的那些语言不停的再重组又修改。 等她到夏油杰面前的时候,看着他望向自己的那种眼神,到唇边的话又不由自主的变了。 “傻了?” “今天还做不做。” 说完她又有些后悔,因为天上肆自己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讲。 也不知道夏油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或许见到了十年后杰濒临死亡的样子,一些想法从根本上已经变了。 她不太喜欢自己这样犹豫的样子,可对象是杰的话,好像也没什么。 夏油杰微微侧头看着她。 长时间的面无表情让他试图勾起唇角的时候显得有些僵硬。 金褐色的眸子转向伸给他的那只手,他慢慢放了上去。 在沉默许久后,他起身了。 “做。” 他们的手交在一起,夏油杰沉默地把自己的手指嵌入到她的指缝里。 在感觉到对方脚步微顿后,他的脚步也没有停下。 然后,就像是他预料中的那样,她并没有挣扎,反而微微用了力去回握他。 他们的身影在傍晚的霞光下被拉的细长,走路时候不断重叠交织,融在 了一起。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说出正中心尖的安慰话,也不太会委婉的表达自己担忧。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在表达着,不管如何都一直会在。 夜晚的风吹动,在适合狩猎的时间里,蛰伏许久的野兽出动了。 第62章 62 缝合线。 62. 日出, 夏油杰率先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線看向怀里背对自己睡着的少女,小心地往她的方向靠近,手臂微微收起, 环抱着她的腰肢。 “……嗯?” “几点了。” 初醒的声音带着困倦,天上肆微微侧头, 手臂撑着一侧的床直起了身子。 光洁白皙的后背以及脖颈处出现了一些不明的印记,一些是昨天留下的, 一些是前天留下的。 夏油杰手臂收了些力道,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后按着她的身子重新回到柔软的床内。 “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天上肆眯着眼睛看了許久的天花板,终于还是抵挡不了那阵困意,抵抗失败后就直接阖上眸子再次睡去。 在过了两秒后,天上肆突然扭过身子, 用那双翠色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滚烫的热感贴着她的后面传来,让刚准备入睡的她一下子醒了过来。 “杰??” 夏油杰闷笑了一声,并没有解释。 这是早上起来会有的正常现象。證明他是一个健康的DK,也是怀里抱着喜欢的人应该出现的反应。 她幽幽地看着他許久, 然后猛地抬手。 “嘶——” “稍等一下, 肆。” 夏油杰按住她的小臂,額角溢出冷汗。 “今天还要回高专, 待会儿耽误时间久了不太好。” 不愧是老师和悟最开始一眼认定的好学生,这个时候还能忍着想一些与之无关的事情。 “是吗?” 天上肆手动了一下,看着他跳动的額角,唇角勾了勾。 “你能忍得住?” 忍不忍的住,在她这种撩拨下有什么区别吗?总归都是会忍不住的。 有一个比自己更肉食的女朋友,很多时候会变得不可控起来。就算他嘴巴上说着不要迟到, 这样不太好……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跟着她一起留在了床上。 又是空荡荡的胃部在中午时才得到满足。 等天上肆和夏油杰吃完饭回到高专后,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 休息室里的五条悟本来还在开心的吃着喜久福,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嘴唇抖了半天。因为太过于惊愕,有些话甚至是没有说出口。 出现了!! 比上次还要恐怖的现象! 这次不仅仅是嘴巴和不可说的位置了,就连对方的身体里面都是咒力残秽,除此之外……他的挚友在大夏天露出的白皙脖颈上,出现了见血的印。 “杰——” 五条悟站了起来,猛地拽住了夏油杰的衣摆,晃动了起来。 “你这个偷腥的家伙!居然背着我做了很不得了的事情,你,你……你和肆你们……” 因为太劲爆也太刺激了,他甚至忘记用“ore/老子”来进行自称。 家入硝子额角跳了跳,她和五条悟十分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围住了夏油杰,并把天上肆挤到了一边。 “肆,太久没有关心一下杰的心理健康问題了,不介意我和他谈谈吧?” 家入硝子用着死鱼眼一样的眼神说着。 “啊,这么说确实很久没有培养感情了呢。” “挚!友!” 五条悟的指骨被他捏的咔咔作响,脸上带着笑,实际上额角已经爆起了一个大大的“#”字。 天上肆:“……” 她沉默地和假笑快要挂不住的夏油杰对视着,在对方无奈的眼神下,摊开了手。 “杰,你知道的。” “我不能一直霸占你。” 真敢说啊你。 虽然是自己的女朋友,但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吗? 不。 她甚至还在看好戏…… 很显然又在报复自己早上的行为。 夏油杰苦笑了一声,被两位好友一左一右拉着胳膊,强行拽出了休息室。 天上肆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把研制好的咒具掏出来,在手里抛掷着。 脚步身逐渐靠近,黑色的脑袋从门口处探出头,灰原雄在看到天上肆的那一刻眼睛亮了起来。 “天上前辈!日安啊。” “灰原。”天上肆点点头回应着他。 灰原雄进门,后面跟着表情冷淡但是举手投足带着礼貌的七海建人。 “打扰了。” 他们一同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或许是因为之前被暴打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记忆犹新,让一向爱活跃气氛的灰原雄也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灰原雄坐的板直,手指不自在地抓着膝盖上面的一点的校服,还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七海建人,小动作不断。 七海建人也一直沉默着。 “说起来……” 天上肆把手里吃完的水果核丢进垃圾桶,掀了掀眼皮看着灰原雄。 “是!天上前辈!” 被点名的灰原雄一个激靈,坐的更直了。 “……不用这么紧张吧?” 天上肆问:“最近训练的怎么样?” “还、还不错的,前辈。” 天上肆点点头:“啊,那就好。” “最起码要训练到坐在虹龙身上出行不会觉得冷。” “是!” “你们聊的很开心嘛!” 五条悟打断了有些窒息的气氛,他的长腿一跨就走了进来,大摇大摆地坐在了天上肆的身边,和她一样翘着腿,手撑着自己的下巴。 “五条前辈/五条。”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紧跟其后进了休息室。 硝子快夏油杰一步坐在了天上肆的另一边,把对侧的沙发占的满满当当。 看着已经没有自己位置的沙发,夏油杰拍了拍胳膊上的灰尘,和挑眉望着自己的天上肆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后自觉坐在了灰原雄的旁边。 灰原雄眼珠子一轉,就看见了他脖子上的血印。 “夏油前辈,你……您的脖子受伤了!是因为之前祓除咒靈造成的吗?” 因为太擔忧了。 作为一直崇拜的前辈,灰原雄是打心底害怕夏油杰受伤,讲话的时候甚至不自觉地轉化了敬语。 七海建人没眼看,沉默地移开了视線,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则是顺着这句话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是啊杰,老子的挚友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是哪个咒靈啊——” 五条悟阴阳怪气地拉长了声音,“有的人表面是好学生,实际上偷偷做着破坏友谊的事情!” 夏油杰:“……” 天上肆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灰原雄还在持续发力,他不由地往尊敬的夏油前辈身边靠了一下,满目的擔忧。 “伤口还是让家入前辈看看比较好吧?反转术式的话很快就治疗完成了。” 家入硝子语調懒散:“是啊杰,怎么不找我治疗一下呢。” 夏油杰有些绷不住了,特别是在这种自己类似被围剿的場景下,肆还在旁边看着热闹吃着瓜,一点没有帮衬的意思。 “灰原,谢谢你的担心。实际上……” 没等夏油杰把组织好的体面语言说出来,灰原雄又大声的“啊”了起来。 “这么一看真的很严重啊!” “夏油前辈,你身上怎么灰扑扑的!” 夏油前辈一向是个爱干净的男生,每次见到他都带着干净的气质。就算是带着他和七海去祓除一级咒靈,身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脏污出现。 现在不仅头发有些乱,脖子出现了血印,衣服上还有刀的划痕以及脚印…… 好糟糕的状态啊。 罪魁祸首的家入硝子和五条悟两个人没说话,五条悟的嘴角已经咧到天上去了,还要在这种場合故意装模作样的来恶心一下身为挚友的夏油杰。 他捏着嗓子学着JK的语調怪叫起来。 “呀~好危险呢杰,这样很让人 家担心哦。” 天上肆再也忍不住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家入硝子也笑了。 随后就像是传染病一样,五条悟也开始夸张的大笑,七海也在笑。 不过七海建人还是很注意场合以及对方的身份的,这个时候只是别开了脑袋,用拳挡着嘴巴。只有不断颤抖的肩膀證明他在笑。 唯一没有任何反应的只有面无表情的夏油杰,以及一脸呆傻的木头灰原雄。 “在、在笑什么……” 灰原雄十分迷茫,“前辈们?” 夏油杰:“啊,不用理会,灰原。” “有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 他也随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虚假到不行。 在一阵疯闹調侃后,家入硝子拍了拍手,响亮的声音打断了愉快的气氛,也意味着他们要谈正事了。 家入硝子把自己跟五条悟一起去到市中心调查的事情讲了出来。 “……按照悟的术式【无下限】的咒力延展理论,在祓除完咒灵后,原地会留下相关的咒力残秽。当天也确实存在那种薄荷蓝的颜色……但昨天去调查的时候,悟用六眼并没有收集到残秽的存在。” 五条悟点头,接着道:“按照咒力活性以及残秽的遗留时间推算,老子的咒力至少可以保持七天不会消散。” 说到这的时候他撇了一下嘴巴,看起来很不爽。 “距离上次去祓除咒灵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但不至于一点都不存在。昨天那咒力残秽是彻底的消失了……一点灵点都没有。” 太假了。 就算是追踪超远距离的咒灵都没有这种情况。 咒灵被祓除确实会消除一切存在的痕迹没错,但他可是拥有着六眼。 一想到对方用了不知道什么的手段在他眼皮子底下装死逃跑,五条悟就更生气了。 “可恶,别让老子知道是谁!” “‘羂索’这个人有调查出来什么信息吗?” “目前在高专的卷轴里没有看见,如果要查的话可能要去一趟总监会找高层们要记录书册。” 家入硝子淡定道:“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奇怪的人在市中心徘徊。” “什么人?” 旁听的灰原雄终于不再纠结‘夏油前辈为何这样’了,顺势接下话題,问了起来。 “一个头上有缝合線的女人。” 五条悟面无表情:“身上的咒力全在脑袋那块,身上的气息看起来也很不对。” “像死人或者说像咒灵,是吗悟?” 夏油杰接话道。 天上肆想起来了,夏油杰曾经和自己说过,他在仙台的时候见到过一个头上有缝合線的人……身上的味道和感觉很像咒灵。 五条悟“啊”了一声,面无表情:“老子记住了她的咒力,找的话很容易。” 天上肆:“或许就是她。” “羂索吗?” 七海建人冷静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和夜蛾大人通报一声,虽然夜蛾大人曾经是几位前辈的班主任老师,但他现在统领总监会,很多事情需要告知一声比较好吧?” 他真的很像成年人,说出来的话完全是站在一个成熟的大人视角去看待问题。 多么像刚开始来高专,看起来循规蹈矩的杰。 天上肆拳头撑着侧脸,懒散地看了杰一眼,“这话有些熟悉。” 夏油杰笑了一下:“我可没有,肆。” 是啊,他只是会嘴上这么说,但是行动还是跟着集体一起去参加的。 七海建人:“……” 他也是个聪明人,所以他已经知道了几位前辈不会采取他的建议。 “太麻烦了。”家入硝子说,“直接找到抓回来问清楚。” “还是观察一下比较好吧?”夏油杰捂着唇,“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确实。” 天上肆叹口气,把天元告诉她关于三个朋友闹翻的事情讲了出来。 “所以我怀疑,那个有缝合线的女人很有可能是天元口中的‘持有者’。” “如果按照咒灵的标准去理解‘不生不灭’的话,确实可以做到呢。” 夏油杰想到了什么,说完后又看向了天上肆,“肆,你觉得以这个人为参考物,融入到咒具会怎么样?” 五条悟:“??” “什么?” 他有种被惊掉下巴的感觉。 在最开始认识的时候,身为挚友的夏油杰一直在给他灌输着正论和所谓的咒术师正确的使命。 虽然也和他一样不拘一格,但更多的时候夏油杰才是那个能控场,且一直保持初心不变的人。 夏油杰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两位同期自己心里的任何想法,此刻这句话一出,让五条悟顿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要是以前的杰……是不会这么轻飘飘的说出把人命转化成咒具的…… 就算那个‘人’很有可能并不是真正的人,可这种话真的好吓人啊。 “杰,你是串台到什么动漫剧场里当反派了吗?” 五条悟不由地吐槽了一句。 看着没把他说的话当一回事的挚友,夏油杰没有回应。 在长久的注视中,五条悟慢慢坐直了身子。 “……你说真的?” 天上肆视线在他们身上快速过了一遍,想到十年后两个人反目成仇的样子,立马终结了这场有些微妙压力的谈话。 “好了,现在还没有任何定论。” “如果对方真的是咒灵或者非人的生命体,还是可以考虑的。” 五条悟古怪地看了夏油杰一眼,抱着胳膊又再次靠在了沙发上。不过这次显得有些失神,鼻梁上的墨镜歪了都不知道。 家入硝子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天上肆,又看了一眼夏油杰。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没有太犹豫的,语气也是和平时一样。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看,杰是真的认为这样是可以的。 ……一直在关注他们的恋爱问题,仔细想想好像从很早之前夏油杰的表现就出现了一定的问题。 “杰,你没事吧?” 家入硝子身为朋友忍不住询问起来。 “我很好。” 夏油杰没有多解释,走到了天上肆的身边,身子靠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上,低头望着天上肆。 啊,就只有她能够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了。 果然,在收到他的视线后,白发少女拧起眉,然后小幅度的点了一下头。 夏油杰立马笑了出来。 五条悟怪异地看了他们许久,最终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站了起来。 “我现在就要去,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是非常聪明的,之前没看出同期们之间的暗流完全是因为他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一遇到严肃的事情,他就会立刻联想起很多事情。 就像是在朋友面前稍微会依赖一下和自己一样强的夏油杰、咒具和行事直接的天上肆和充当可靠的后盾家入硝子。 没有他们在,他嘴上说着笨蛋啊不可以啊老子好烦啊,实际上却承担着一些看起来压力很大的事情。 他不会告诉天上肆关于贵族们对她的讨伐,因为他在背后已经完全解决。 也不会告诉硝子‘反转术式’变成特级是一件除了他们原班人员外,让所有人反对的事情。 更不会告诉夏油杰,他在村庄难受的时候自己也很难过。 五条悟什么都不会说,但他会用行动证明。 证明自己是他们可靠的朋友,证明自己的心。 所以,在遇到挚友反常的时候,他开始思考并想要找出解决方法。那个让两个人头一回产生巨大矛盾的‘缝合线女人’就是这次破局的关键。 “杰,你跟我一起。” 这次他没用‘老子’,而是用了挚友一直想让他用的自称。 夏油杰安静的看着他,然后笑了起来。 “悟,长大了呢。” 两个人气氛变的古怪,属于挚友的默契让他们都彼此明白了些对方的想法,但又没有直接说破。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一手一个,抬起手掌挡住了他们,站在中间,声音沉了下来。 “争什么?” “你俩要吵都给我滚出去。” 灰原雄巴巴地着急,看着两个前辈针尖对麦芒的气氛,还没等他想出解决方案,就看见天上肆拦住了他们彼此再继续试探下去的行为。 “这就是妈——唔唔。” 这就是妈妈吗! 七海建人捂住了他的嘴。 家入硝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了你们三个。” “能不能齐心协力一下?” 她把天上肆给她的手术刀甩了出来,在手心里上下把玩着。没了总监会的约束,硝子的体术直线上升,连带甩刀花在肆的教导下也玩了起来。 “既然有缝合线,为什么不问问医学生?” 于是,三个同期瞬间把视线投向了硝子。 天上肆率先点头打破这片沉寂,也是给两个人台阶下。 “确实,从这个角度上看,硝子比你们两个废物都有用。” 生气的时候无差别攻击,脏话和难听的话一并冒出。已经习惯她说话方式的五条悟切了一声,一边的夏油杰则是有些无奈地按住了自己的额角。 “……骂人也要把我带进去吗?肆。” “哈——?” 她拉长了声调,皱起眉:“你觉得和悟在哪儿相互试探很有意思吗?” “不会长嘴说是吗,夏油杰。” 最主要是他一边笑还一边心里阴沉沉的冒着黑气,就像是那种电影里被鬼附身了一样,共鸣让她不舒服也就算了,想起来十年后两个人的样子,天上肆更是不想再看他们多试探一句。 意识到她真的生气了,夏油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沉默了几秒,他又看向五条悟,弯起了眸子:“稍后和你单独讲吧,悟。” 意思就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五条悟抱臂的动作立马松了下来,原本盛气凌人的姿态也调整了些,肩膀微垮。他抬手压在了夏油杰的肩膀上,脚微微侧开,又恢复到了以往没骨头的样子。 “所以老子说了啊,有什么事情都不要瞒着嘛。”他嘟哝着,“和肆也就算了,刚刚那句话真的——超~吓人诶!” 夏油杰点点头。 他的情绪起伏瞬间在共鸣上退去,让天上肆好受不少。 话摊开了去说,很多时候会让事情变得简单。 在五条悟六眼的引导下,他们很快在仙台地区找到了夏油杰嘴巴里提到过的那个女人。 此刻她正一手提着篮子在外面卖菜。从身姿和仪态上看,稍微显得有些男性化。 他们一路尾随这女人,看着她经过了许多地方,最后在一家比较偏的店铺停了下来。似乎是在避免和居住在町里的人交往,产生什么过多交际,她选择的店家是一个上了年龄的老奶奶。 他们交流的时候,对方不停地在眯着眼睛打量那个缝合线女人,就像是看不清她的脸一样。 “不太对。” 家入硝子说。 第63章 63 带娟子回家。 63. “不太对。” 家入硝子在观察了許久后, 皱起眉。 “怎么了,硝子?” “男人呼吸的时候主要是以腹式呼吸为主,而女人是以胸式呼吸为主。女性咒术师或者一些女性运动员, 为了更好的爆发或者持久性体能的输出,才会改變自己的呼吸方式。” 如果按照天上肆的体能标准来看, 胳膊上的肌肉微薄流畅,她在打铁或者訓练到时候, 会使用高强度间歇訓练呼吸,也就是更偏向于男性的腹式呼吸。 家入硝子在使用咒具或者体术训练的时候, 也会调整成腹式呼吸。 这种呼吸方式基本上是需要高爆发的人群都要学会的。 不然胸腔带来的压迫会没办法长时间的坚持高强度的训练。 医学生家入硝子开始讲述理论,“如果说她是呼吸方式偏男性可以用体术来解释的话,但她的身上又并没有肌肉,体脂率不像是运动员或者体能者该有的。” 夏油杰視线扫过她付钱的手,点点头:“确实, 没有任何训练痕迹。” 五條悟瞪大眼睛:“所以意思是她其实是男人?” 天上肆:“?” “太可怕了这个推测” “不。” 夏油杰表情有些怪异,“……或許猜的没错。” “杰?” 家入硝子也跟着点头:“……或许是,不过我还是对她头上的缝合线感興趣。” 医学生表示了超强的好奇心,针对那个缝合线开始了接下来的一系列推断。 “跨过整个额头的缝合, 皮肤周围没有破坏的皮肤和疤痕, 也没有任何的细小的伤口。说明并不是摔跤之类的原因导致的。” “线不是凹陷性瘢痕……这个也很奇怪,缝合伤口多少会有手术瘢痕, 她没有。” 说完这些,她扭头看向沉默一片的同期,精准定位到夏油杰。 “杰,你之前看到她的时候是什么时候?缝合线的伤口和现在一样吗?” 夏油杰被家入硝子的那一番言论推理震地还有些恍惚,此刻被她提问,也当即回神思考了起来。 “……没记错的话, 是假期之前了。” “刚好是星浆体任务后又接手到的一个仙台祓除任务。” “那不对。” 家入硝子眼神凌厉了起来。 “这种创口除非是颅缝早闭导致的手术,不然不会这么长!可是之前就看见她是这种状態的话,按照普通人的理论,她应该在医院休息。” “过了这么久,她没有去拆线已经很有问题了,再加上……我唯一能想到的颅缝早闭手术,也是要在幼年的时候做手术效果更好。重重迹象表明,这个人很有问题。” 几个人目瞪口呆。 医学生的力量让他们大开眼界。 天上肆不由自主地为好友鼓掌。 “硝子,好厉害。” 家入硝子唇角勾了一下,随后又露出了大姐头的做派,对其他人下着命令:“抓住他!” 语气里多少带了点興奋。 结合她掏出来的手术刀,感覺是要现场把人拆线了一样。 天上肆默默地掏出了荒火。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选择支持好友。 “真是,从咒力和气息都感覺不对了啊。”五條悟嘟哝一声,“不过硝子这突然的气势也太惊人了。” “确实。”夏油杰点头,身边出现了好几只一级咒灵,“不过硝子也很聪明呢,多亏了硝子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们四个配合着出手了。 家入硝子落下了账,三只一级咒灵冲向了缝合线女人,五條悟弹手出去的‘苍’和荒火的火焰卷席在一起,“轰”地一声齊向女人发射。 因为账的原因,四周的普通人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 也因为硝子的那些推理实在是太可怕了,让几人都忍不住地以为对方是什么狠角色,动手的时候都往狠了折腾。 却没想到那女人站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然后以一种非常狼狈的姿態躲避着。 然后…… “她怎么这么弱啊!!” X4 眼看招式要到身边,几人又忙不迭的冲下场子去救人,生怕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就把人给玩死了。 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口头鲜血,嘴巴嗬嗬喷出大量艳色流状物,身体也變成七零八碎好几块的女人,他们都沉默了起来。 “硝子,是时候使用反转术式了。” 夏油杰拍了拍家入硝子的肩膀。 家入硝子:“……” 神手妙医的家入硝子使用了反转术式,又把那个只剩一口气的女人救活了。 对方四肢已经被巨大的咒力撕裂,被救助后反而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那双墨色的眸子直直地注視着夏油杰,唇角挂着不明的笑容。 “啪——” 天上肆面无表情的出刀把她眼睛砍瞎了。 五條悟&家入硝子&夏油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尖叫了起来。 “抱歉。” 天上肆收回荒火 ,表情也有些恍惚:“……主要是她看着杰的那个眼神有些太恶心了,我有点控制不住。” 五条悟退后一小步,额角溢出冷汗。 “等一下,老子是杰的挚友,也是你的幼驯染,肆不会随便出手的对吧?” 抖机灵五条悟让家入硝子发笑,天上肆扭头看着望着自己的夏油杰,尴尬了起来。 她的眼神太贪婪了。 看得天上肆毛毛的。 “……算了。” 家入硝子叹口气,把她的伤口处理好。 还没来得及问话,“砰”的一声。 一只咒灵咬住了她的下半截身子,嘎吱嘎吱的啃着骨肉。 夏油杰也压住了额角:“……还是别治眼睛了吧?硝子。我也有些忍不住。” 那是什么眼神? 又恶毒又怜悯还带着些占有。 他可不想被变态注視啊。 家入硝子眯了眯眼睛,警告地瞪了两个人一眼,再次使用反转术式。 “杀、杀……杀了我吧!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痛苦的折磨让那个缝合线女人含糊的说着,眼里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满满的兴奋和嗜杀的恶意。 “轰——” 一个小型的咒力球射穿了她的脖颈。 家入硝子受不了了! 她站起身子怒斥五条悟,被注视的猫也慢慢退后一步。 “他那个语气老子听到很不爽啊!” “都走开!” 家入硝子手起刀落,直接沿着缝合线把那道伤口划开了。 剩下三人又倒吸一口气。 “你们在想什么?”家入硝子快被他们气笑了,“有正常人能扛得住你们那么折腾吗?这样还能够活下来,说明本身就很有问题啊!” 还有……比起我,你们三个轮流搞死别人一次更恶劣吧!! 然后她又把视线转向五条悟:“墨镜早点取下来用六眼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悟?” 五条悟:“啊,忘记了。” 来的路上用的次数有点多,稍微休息了一下。没想到在正事上给搞忘了。 家入硝子:“……” 天上肆蹲在那个缝合线身边,掀开了那个脑盖子,和里面那个带着牙齿的脑花对视在了一起。 “什么东西?” 眼看她又要拔刀,夏油杰立马从后面压着她的手,连连安抚。 “好了好了。” 五条悟勾下墨镜,发出惊叹:“呜哇,真的不是人诶——” “这个形态已经和咒灵没什么区别了哦。” “嘻嘻嘻嘻嘻——” 脑花上流淌着怪异的水渍,齊齐的牙齿发出了怪笑的声音,“你们找到我了啊,真有趣。” “这脑子好恶心。”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扭头看着夏油杰:“就算不用来做咒具,你也没办法伏调这样的东西吃进去吧?” 联想到那个画面,夏油杰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 “……抱歉,我宁愿再吃100只。” “……太恶心了,先带回去吧。” 家入硝子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夏油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面无表情地套在了那个脑子上,像提垃圾一样装了起来。 它还在袋子里呜呜哇哇的大吵着,大概就是不会放过他们之类的话。 天上肆受不了了,提着荒火对着垃圾袋就是一刀。 “闭嘴!” 垃圾袋没声了。 抽出刀的同时,袋子破了个好大的洞,那颗脑子哗啦啦地从里面掉了出来,滚在了地上。 几人对视一眼。 “谁捡?” “……” 就像是第一次去山上祓除咒灵然后逼迫夏油杰开车一样,他们把视线投向了夏油杰。 夏油杰这次没带怕的,他微微一笑,掏出了手机。 “稍等,让我打个电话。” 于是在原地等了许久后,一颗黑色的脑袋带着灿烂的笑容来到了现场。 “夏油前輩!!” “听说有事情让我来帮忙,我马不停蹄地就赶来啦!——” 家入硝子:“……” 真有你的,夏油杰。 “人渣。” 她骂了一声。 跟着灰原雄一起转到仙台的七海建人礼貌地颔首鞠躬打招呼,在准备起身的那刻,突然看见了地上掉落的脑子,以及旁边满身是血的女人。 他瞳孔地震。 “前輩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看都像是杀了人还解刨了脑子泄愤的样子啊!! 七海建人冷汗直流,忍不住握紧了放有咒具刀的小方包。 灰原雄也被吓了一跳,然后就听到他最崇拜的夏油前辈对自己微微一笑,“灰原,辛苦了。” “接下来麻烦你把脑子装起来,和我们一起回高专吧。” 灰原:“……嗯?” 不是才来吗,怎么就要走。 不对,哪儿来的脑子…… 不是,前辈们在做什么啊!! 看着被戏耍的两个后辈,五条悟和夏油杰默契地击掌在一起。天上肆无语地转头,家入硝子也一脸没眼看的样子。 “……都带回去研究吧。” 家入硝子冷静道:“这个女人的身体已经用不了了。如果脑子是寄宿在身体里的话,原主人搞不好早就死掉了。” 七海建人和灰原哀在硝子的解释下才松下一口气,然后认命的担任起不靠谱前辈们的搬运工。 第64章 64 是娟子总有用处。 64. 高专, 休息室。 一群人围着那个活蹦乱跳的脑子打量着。 因为太吵了,所以家入硝子专门拿出了隔音的特殊咒具以及封印条纹把它给束在了里面。 “好奇怪,感觉是咒灵又是人呢。” 灰原雄思考起来:“诶?说不定是什么中间体?” “哪儿会有什么中间体存在啊, 不是人就是咒灵了。”家入硝子已经帶上了医用手套,指尖在手套口松开, 发出‘啪’地一声回弹。 她摸出了自己的咒具手術刀,面容懒散帶眼底帶着好奇。 “研究一下就知道了。” 这个咒具送给硝子简直是太好了。 虽然早知道她会有处理复杂伤口前先做手術的习惯, 但现在这个情景还是有种‘鬼医行者’的感觉了。 天上肆抱起那个盒子,一副配合要顺着家入硝子胡来的样子。 七海建人试图劝阻:“……稍等一下前辈们, 这个脑……东西看起来还是有自我意识的。是不是在某种层面上实际上可以算为‘人’呢。” “好像这样有些残忍。” 啊,虽然很想把对方当成人来看待。 但从他在背后的小动作,引导杰去做村落的祓除任务,还有把自己送到十年后的异世界这点来看……光是杀了也解不了气呢。 这脑子压根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天元说的“持有者”理论,天上肆掀了掀眼皮。 “七海, 你先出去。” 很显然是讓心有余悸的后辈不要参与到血腥场合里来。 夏油杰拍着七海的肩膀做安抚,又扭头看向天上肆:“说到这个……既然可以寄生的话,能不能沿用到咒具里面呢?” “咒具?” 这个词汇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特别是新来的灰原雄, 早就听说过‘刀匠’名号的他眼睛亮亮的, 看起来十分期待。 “天上前辈新的咒具吗?是刀吗?是什么样的?” 天上肆收到各种视线,只得把手里的盒子放下来, 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由咒灵玉和灵核结合做成的‘宝可梦精灵球’。 橘色的圆球一出现,五条悟就立馬拉下了自己的墨镜。 “真的假的啊?” “里面有活着的咒灵诶!——” 夏油杰笑了一下,收回放在七海建人肩膀上的手后,开始给他们讲解这个咒具的用处。为了切身讓他们体会,当场又释放了咒灵。 “呜哇!” 灰原雄興奋的哇了一声。 switch爱好者五条悟当场发出了惊呼,“是宝可梦!” 七海建人和家入硝子没有他们那么的情绪外放, 但也对那个新型咒 具很感興趣。 “所以是说,如果能够每个普通人手里都有这样的咒具,那么咒術师的工作量就会大大减少。” 家入硝子分析道。 “甚至不再需要咒術师。”七海建人说,“一旦普通人产生的詛咒立刻清除,那么累积成为准一级咒灵的可能性就会变少很多。到时候差不多都是杂鱼了。” 这次,他也没有在说什么人道主义的话,和之前那些火辣的前辈们一样,把视线投向了盒子里的脑花。 工作就是屎。 上学奴役未成年更是屎。 成年后还要不知疲倦的祓除咒灵更是屎中屎。 如果那个脑袋真能快速促进新型咒具的研发,那么家入前辈动刀子做些实驗也没什么。 天上肆着七海建人沉思的样子,侧头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 夏油杰继续说道:“现在的问題就是要知道,这个形态的脑子到底是由术式形成的人类本身,还是说因为术式原因产生的咒灵。” 家入硝子立馬动手,“讓我来。” 学医的小伙伴在休息室里上演了极为血腥的一幕,硬度超过天逆鉾且开刃的手术刀非常锋利,在软软的脑花上轻轻一划,就取下了薄薄的一片。 因为嫌它烦,在打开盒子的时候,天上肆命令灰原雄去给它塞个抹布。 此刻那大脑非常人性化的颤抖着,呜呜咽咽的声音透着只有嘴巴的地方发出,被切开研究的地方血流不止。 家入硝子把那片‘材料’放置在一个无菌盒里,用反转术式感应着上面的细胞存活度,再催动反转术式进行实驗。 “很厉害……” 家入硝子喃喃道:“这个脑子的存活率很高,已经到达了非人类的极端了。” 俗话就是已经不是人了。 天上肆点头,“不是人就好办了。” 羂索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他数千年前就存活在这个世界上,通过自己独一无二的术式进行‘脑移植’,在确保身体已经死亡的情况下,大脑也能催动身体的机能,占有吞噬死人身上的一切信息。 因为和虎杖仁的缘故,他选择了合作,选择了那具孱弱毫无术式的普通女人身体。 原本计划着等到咒灵操使死后换掉,却没想到这个等待的空隙恰巧被这些人抓住了把柄。 普通女人的身体根本没办法躲避那些伤害,也没有办法逃脱。 它是注定走向死亡。 丝滑的切片被几位咒术师研究着,最后五条悟通过‘六眼’探知到,能保持这种活性不死的,是来自于‘脑’的术式。 “嗯……说到这个活性的话,”天上肆把手里的咒具拿起来,放在切片旁边的桌子上,“若是把活性的切片放入到咒具里,利用活性不死的特征保证咒灵们不死不灭,会不会有些说法?” 家入硝子:“理论上可以。” 五条悟:“虽然听起来很有意思,但肆你也太像反派了啊!老子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天上肆懒得理他,只是询问着夏油杰:“杰,你有没有更好的想法?” 夏油杰摇头,“按照现在的理论来看,这样做的成功率会很高。但是肆,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新型咒具研发出来以后,除了咒灵本体的活性(有可能在对战中被野生咒灵祓除)外,还有数量问題。” 是啊,一个人一个咒具。 咒灵随着普通人的佩戴注定会消灭的差不多,可没有收到咒具的人,依旧在面临危险的局面。 甚至因为两方不平衡的能量,导致没有咒具的普通人身上的詛咒暴涨。 不过也很好解决。 就像是中国发明了杂交水稻增加了产量一样,咒灵和特殊术式的脑切片进行杂交,会不会出现人工咒灵? “和咒灵杂交怎么样?” 天上肆语出惊人。 咒术师们目瞪口呆。 夏油杰忍不住开口:“这是什么理论?是不是有些太難以接受了?” “又不需要杰接受。” 天上肆说:“把咒灵和脑切片放置在一起,吸引新的咒灵和诅咒诞生,在快要孵化出来的时候,利用咒灵玉捕捉。” 咒灵本身就是‘诅咒’,切掉脑片的脑花本身也帶着极大的怨气,可因为术式的效果,被分裂开的切片也自带了‘怨’。这种杂交混合在一起的气息,最适合培养新咒灵了。 这是天上肆从另个世界的夏油杰身上学到的。 当时他带着自己去看了那个‘培养皿’,看到了普通人诞生诅咒的过程。这给天上肆很多灵感,顺势也就说了出来。 几人都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我现在就来实验。” 天上肆说干就干,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用荒火的刀尖挑起那块薄切片,抬手用咒具接住。 荒火淬炼的气息一瞬爆发,快到旁边的灰原雄还沉浸在那句杂交咒灵里,抬眼就看着她已经准备好了。 “这、这么快!” “冷静点啊,肆。” 五条悟说:“这可是杰的咒灵玉诶,问问杰的想法比较好吧?” “我吗?” 夏油杰微笑,“我没有意见。” 天上肆瞥他一眼。 是啊,咒术界之前都烂成什么样子了。 他難受的情绪堆积在一起都快要爆炸了,还去想什么人道主义的脑花吗?在他对其进行人道安抚之前,最起码脑花表现的得像是一个需要人道主义慰问的正常人。 在几人面面相觑的哑然之下,天上肆抬起手里的荒火先进行了第一个实验。 讓那脑子的残片和咒灵玉咒具结合。 脑子上残存的脑薄片显示了一些難以理解的纹路,在经络和脉向的走势之中,有着一些小点。 她按照淬取的方式进行了置换。 在旁人看来,白发少女提起了手里的荒火刀,巨大的刀尖上开始游走出赤色的火焰咒力。就像是蜘蛛丝一样,一根连着一根,把脑切片和咒具连接在了一起。 近乎是30秒的时间,那咒具橘色的外表上就多了一圈白色的纹路。 夏油杰熟练的拿起咒具,释放咒灵。 在咒灵出现的那一刻,咒具中的‘宝可梦’也顺势而出,爆发强大的咒力。 明明是二级的咒灵,却在连接了脑切片后爆发出了超一级的诅咒咒力。这种气势和没有登记过的气息让高专内呜呜呜的响起了警報,震耳欲聋。 夏油杰马上把手里的咒具收了起来,咒灵消散。 “成功了。” 他对着天上肆露出一个笑容。 “理论可行!” 天上肆这会儿看着脑花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厌恶了,而是像看金子一样的眼神,她无比期待把这个东西的价值榨干,甚至想要进一步探索还有什么可以用得到的地方。 脑子疼痛而抽搐着,羂索开始感到了恐惧。 咒术师们都是疯子! 这些年纪轻轻的咒术师已经彻底疯癫了! 那些丧心病狂的学生根本没有放过它的打算,甚至还带着期盼和渴求的眼神凝望着他。 被那种视线注视,饶是羂索也不由地发颤。 夏油杰带着五条悟到外面两个人进行了一场谈话,这是之前他答应过悟的,会把一些事情都告诉给自己的挚友。 晚饭时间到了,他们还没有回来。 因为咒具形成以及脑花本身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让众人都忍不住的好奇,家入硝子和天上肆已经围绕它做了一下午的实验了。 灰原雄是个单纯的后辈,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会有些想不通,但不管是天上前辈表现出来的咒具制作还是家入硝子高超的医术,都让他不由好奇地追随,整个人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两个前辈后面打转。 七海建人认命的担负起了做饭的责任。 看起来冷淡一副大人模样的七海建人,意外的会做出很多好吃的菜点。 几个人围绕着食物大快朵颐,等到要结束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才回来。 不知道他们交流了什么,五条悟的表情很难看,但从跟着夏油杰并肩的状 态来看,应该是接受了让脑花和咒灵杂交的想法。 已经知道挚友心里在想什么的五条悟,现在看什么都不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后就像个山大王一样指挥起来。 “硝子!老子也要吃!”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给他递去了很多喜久福。 被甜品收买的五条悟立马就要动手,天上肆又斜斜瞥了他一眼。 “去洗手。” “切。” 五条悟拉长了一张臭脸去洗手了。 一边洗,七海建人还听到他在嘟哝。 “……老子有无下限啊,又碰不到。” “搞什么啊,可恶。还有我为什么要来洗手……” 像极了那种被父母约束不耐烦的叛逆少年,一边生着闷气一边默默把事情做了。 七海建人往嘴里喂了一口寿司,视线又转到了另一位身上。 和五条前辈相比,夏油前辈就更加过分了。 一来就直接侧坐在天上前辈的椅子扶手上不说,还一边讲话一边看着天上前辈,从手和身体的姿势,都写满了霸道的占有。 “好吃吗,肆?” “还可以。” “这样吗,我以为肆比较喜欢吃我做的寿司呢。” “杰做的确实很好吃。” …… 没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是房间里已经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了。 七海建人垂下眸子,心里正在吐槽着不靠谱的前辈,身侧的灰原雄就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 “灰原,做什么?” “七海七海,”灰原雄眼睛亮亮的,小声凑到七海建人身边说:“上次听说天上前辈和夏油前辈要多收养四个孩子,感觉好幸福哦。” “……” 在这种气氛下能吃下饭的就只有你的了吧?灰原。 “啊说到这个,你觉得我们需要给小朋友们准备礼物吗?七海。” 见面礼…… 七海建人沉思了起来,然后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可以。” “好耶!”灰原雄声音大了些,收到前辈们的目光后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又对着七海建人凑着说起悄悄话,“那送什么比较好?咒灵玩偶还是刀?” “……没有孩子喜欢这个的。” 灰原雄不信。 灰原雄购买,灰原雄下单,订单送达。 在第二天看到天上前辈带着两个绿头发的姐妹一起回到高专后,他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里面放着的是日本刀形的挂坠。 “哇!” 七海建人亲眼看见天上肆手边一个长头发的小姑娘眼睛亮了起来。 “是刀!” ……不是还真有小孩子喜欢这个啊!! 夏油杰也带了两个孩子回到了高专,分别是来自仙台的一个男孩乙骨忧太和他的小青梅里香。 一上午的时间,前辈们真的按照一天前所说的那样,集齐了四个孩子! 怎么做到的? “嗯?灰原对这个感兴趣吗?” 天上肆回忆了一下自己前往禅院找到直哉的场景,歪了一下脑袋:“直接说就是了。” 【直哉,看中禅院的一个孩子了,交给我。】 直哉一开始不愿意,但赏了巴掌后就变得乖巧很多。 果然,禅院的男人就是要打。 天上肆通过调查知道真希有个妹妹叫真依,原本就是想着把她一起收养过来,去的时候威胁完也就直接上手要人了。 夏油杰温和的笑了一下,“肆还是直接。” “那……那夏油前辈呢?” 灰原雄又问。 “嗯,这种这种收养的事情当然要用嘴巴说服比较好吧?” “呼。” 灰原雄松一口气。 夏油杰笑眯眯地看着他,对于后辈对自己的认知偏差并没有解释。 【啊哈!?你要收养这个贱杂种?】 【老朽是不管了,反正她克死了母亲又克死了她爹。】 所以,普通人群体里也会有这种人啊。 看着普通人一样身上毫无咒力的里香,夏油杰摸了摸她的头发。 “里香,以后一起生活吧。” 里香没有看夏油杰,反而握着乙骨忧太的手亮晶晶的看着把荒火抽出来给真希玩的天上肆。 “父……父亲。” 里香有些艰难地喊出了对养父的称谓,期待的看着天上肆,“那是母亲吗?我可以找母亲玩吗?” 夏油杰:“……” 啊,感觉有些不太妙呢。 灰原雄握拳:“不愧是天上前辈的孩子们,都喜欢刀啊!” 在新型咒具实验成功后,孩子们也顺利到位。 目前天上肆和夏油杰没有毕业,但因为是特级咒术师的身份,每次任务的報酬都十分的昂贵。 他们所幸直接扣除了一部分的任务酬金,抵押给了高专的校长。 此刻,总监会会长的夜蛾正道,才后知后觉的通过曾经的老师现在的高专校长,得知自己的两个不孝弟子从外面收养孩子的事情。 “多、多少?” 快来告诉他是出现幻听了。 “是的,夜蛾大人。” 前来通报的高层人员也是一脸震撼,然后读出了手机短信的内容,“天上大人和特级咒术师夏油杰,申请领养六个孩子。” “……需要让他们补写一下领养报告吗?” 六个…… 夜蛾正道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一群在自己弟子带领下,逐渐无法无天的小魔王们。 “哦对了。夜蛾大人。” “刚刚天上大人发来了信息,说想请假去一趟大阪,她要把哥哥家的孩子也接过来。” 七个,七个了。 夜蛾正道暗自握紧了拳,努力抑制自己抓头发的动作。 好在他常年带着墨镜,如今表情崩坏也没有让下属看出来。 “让他们写报告!七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哪儿来的,又是什么人,写清楚!” “不,你让特级咒术师夏油杰直接给我打个电话汇报!” 夜蛾正道很显然气麻了,连带对杰的称呼也变成了头衔加全称。 “不要生气嘛,夜蛾老师。” 电话那边的夏油杰是这样安慰已经上头的夜蛾正道的:“仔细想想,17岁没有生出六个孩子已经很好了哦?” 夜蛾正道被他的地狱笑话冷道,深吸一口气。 “你们对日本政府提交收养名额没有!!” 收养孩子是需要调查父母的背景的,甚至需要严格的考察,有的家庭因为收入和一系列的问题,只能收养一个。 夏油杰果然熄声了。 夜蛾正道:“没有权限就把孩子带回来,这是抢孩子啊!” 夏油杰唔了一声,叹了口气。 “那没有办法了。” 夜蛾正道:“想明白就好,你和肆年龄还小,现在养7个孩子也有些太为难了。虽然有一个是肆哥哥家的孩子,但也还是太勉强了。” 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换了人接电话。 “没事的,夜蛾。” 天上肆说,“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一听是她,夜蛾正道不由握紧了手机:“什么办法?你要搞什么,肆?” 上上次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她把总监会几乎全杀干净了。 再上次说这话的时候,她淡定的承认了自己覆灭禅院的事情。 “没事,同期很多,后辈也很可靠。” 到时候悟分配一个名额,硝子分配一个名额,七海灰原是两个,冥冥分配一个,再加上自己和杰,不算上小惠的话,甚至还能再收养一个。 旁边听到她发出离谱言论的好友们:“咳咳……” 五条悟的喜久福直接噎住了嗓子,捂着喉咙半天才咽下去。 一双猫眼瞪大,难以置信。 “搞真的?” 夜蛾正道通过手机听到了他的声音,正要去制止叛逆的学生,那边五条悟的声音就骤然提高了。 “太好了——其实老子觉得那个黑头发的男生还挺好捉(弄)……听话的!交给我吧。” “是吗,那乙骨交给你了,悟。” ……不要把这件事情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啊!! “灰原呢,有看上的孩子吗?” 一年级新生七海建人的声音响起,带 着些无力。 “天上前辈……不要把这件事情说的好像贩卖一样……” 灰原雄马上接话:“不是贩卖!我也可以的。” 电话那边短暂的安静了一阵,似乎是天上肆拿着手机走远了。半响之后,他听到弟子的声音。 “夜蛾老师,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大家都很高兴呢。” 夜蛾正道:“……” 第65章 正文完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很适合当老…… 65. 夜蛾正道在高专咒术师全部覆灭和天上肆与夏油杰覆灭间, 选择了讓他们俩人自己承担后果! “是吗?有点可惜。” 天上肆发出了感慨。 为了不讓两个弟子进入大牢,自己又要丢人的去送饭或者捞人,夜蛾正道选择默默收拾他们的烂摊子。 比如利用总监会会长的身份, 公众宣布两位特级咒术师挑选弟子的事情,以这种名义和市政府进行了谈判。 政府高层也知道咒术界的存在, 为了两界交好,也是为了拿出些自己的态度来, 折腾了一圈的收养事件终于合法合规的落下了。 让从来没有使用过私权的夜蛾正道脸臭了好一段时间。 6个小孩相处的很好,真希和真依的性格截然相反, 里香和乙骨的性格相反,美美子和菜菜子性格相反…… 这么多的对照组,i人和e人总是可以轻松的划分出来。 于是,真希里香美美子是大哥一组,真依乙骨菜菜子是小弟一组。 总是能看到小弟组的孩子们被大哥组的各种玩弄, 每次看到对方露出快哭了的表情,不管是里香还是真希都会露出笑容。 美美子不愧是杰收养的孩子,虽然也暂属大哥组,但每次都会在默默纵容队友做事后又去安慰。 灰原雄作为大人堆儿里性格最开朗的那位, 很受小朋友们的喜爱。 这几日的折磨让他几乎双眼无神。 看着再次眼底蓄起泪水的乙骨以及看起来过去安慰, 实际上已经盯着乙骨许久的里香,灰原雄满头大汗。 “好可怕……好可怕呜呜……” “七海海, 我以后再也不想要孩子了!!” 连续做了一周孩子饭的七海也很心累:“啊。” 为什么他们俩后辈是苦力? 因为家入硝子忙着进行第二实验:脑切片和咒灵的人工杂交咒灵! 天上肆则是带着夏油杰一起每天泡在东京市政府下面的造坊,努力把各种切片压榨到极限,做出更多的新型咒具。 在这种大家都很忙的时候,五条悟就像是神奇超人! 他顶着最强特级咒术师的证明,满世界咒灵祓除。 当然,这并不是夜蛾正道下达的任务, 而是这他主动申请的。一是想要快点掌握领域展开的方法,二是在同期们都在忙碌的时刻,他祓除咒灵的效率会更高更快一些。 在这种‘大家都卷起来了我们为什么不努力’的情況下……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这两位阅历稍浅的后辈就只能沉默地在家,看护六个孩子。 夏油杰的脑子转得真得很快。 在第一批新型咒具製作完成后,他利用DK帅气的外貌以及以前义工的经历,成功说服了一个小学的校长,以【社会课程】为借口,给孩子们每人送去了一个新型咒具。 因为咒灵存在的原因,现世中大部分出现的疾病都是由诅咒造成的。 比如脖子疼可能是因为脖子上有咒灵爬覆,头痛或许是咒灵在咬,晚上睡觉做噩夢可能是因为咒灵真实存在并且一直在夜晚进行骚扰。 新型咒具的外表看起来像宝可夢的精灵球,虽然中间没有小圆点,但乍一看还是很可爱的类型。 小朋友们收到礼物后,很多人都表示自己没有以前那种‘很重’的感觉了。 甚至后续的一周时间也没有出现生病的情況。 夏油杰就带着天上肆,把靠着脑切片製作出来的咒具发给了福利院的老人们。 年龄大了快要步入死亡的老人家,更容易吸引阴暗的咒灵。 这种东西就像是灵丹妙药,很快就解决了四周徘徊的野生咒灵。 佩戴新型咒具的时候,只要接触到咒灵,就会自动触发战鬥。虽然有时候醒来会看到东西乱七八糟的,但不管怎么样身体是彻底好了。 小朋友的群体喜欢吹牛。 老人的群体喜欢聊八卦。 一来二去,等待第三次的时候,天上肆已经准备好继续做义工了,夏油杰却告诉她:“可以标价格了哦!” 现在的咒灵已经可以触发战鬥了,所以按道理来讲,一个家庭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某种程度上减轻了负担,但日本人口还是很大的问题。 按这种情况来看,咒术界的咒灵们其实还是没办法彻底消除,可擁有了咒具的普通人相当于是宝可梦的训练师,借用了夏油杰博士的咒灵开始1v1见不到的咒灵战斗。 ……从另个角度上来看也算是增加了咒术师。 夏油杰的笑容在最近也意外的变多了,笑起来的时候有些第一期时天上肆和他初见时那样了。 很温暖。 “不过我以为杰会说一些话呢……” “比如不要钱之类的。” 天上肆把手里的煙点燃,看着前方奋力贩卖‘小玩具’的诅咒师们,侧头和他对视着,“毕竟杰不是想保护弱小吗?” “是哦,”夏油杰说:“但不要钱的东西真的会有人珍惜吗?” “伏调的咒灵和完成咒具的过程都很麻烦呢,不管是从以前保护弱小而祓除咒灵也好,还是现在,我都希望有人能学会尊重别人的成果,这才是正确的吧?” 他是这么解释的。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思考,天上肆就更加清楚地理解了他十年后大义破碎时为什么会那样做。 ……没有得到尊重,没有被擁护,反而还在不停制造麻烦。 啊,真是。 天上肆抽了一口煙,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起身。 “走吧,我们得回高专了。” “嗯?不在外面多玩会儿吗?”夏油杰遗憾道:“稍微有些可惜呢。” 天上肆从他贴了创可贴的耳垂上移开视线,把手里的烟头摁在道上暗灭,又扔进垃圾桶。 “别想了,杰。”她面无表情,“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任何鬼话。” 一开始的时候说着会配合会配合,也确实做了很多刺激的游戏。 绳索,手銬,围裙,蒙眼布,这些他都十分的配合。 但是每次等到天上肆以为結束的时候,这家伙就会得寸进尺的占据主动权。 那个表情仿佛在说:轮到我开动了。 天上肆把凑到自己面前的脸推开。 “走开!” 她皱起眉,环抱着胳膊远离了夏油杰,独自一个人往前面走。 之前这样也就算了! 他有情绪自己可以理解! 但现在咒具做出来了,他身上那股子阴郁的劲儿早就消失的差不多了,天天还要换着法子和想法在上面。 因为之前在禅院家被剥削的太严重了,在当死神的时候也是被解剖致死,怎么想她都很讨厌失去控制的感觉。 看着生气的天上肆,夏油杰迈开步子跟上。 “抱歉,肆。” “下次让你在上面,我一定会……” “上次你也这么说!” 夏油杰说盖住了眼睛就会失去那种反抗的冲动了。 結果后面又说,他身处黑暗的时候会不自觉想要反击。 后来天上肆又用了手銬。 夏油杰在完成一次后,又告诉她手铐束缚着手腕会不舒服! 甚至还擅自在她已经爽够了的时候把手铐震断了。 “你——” 天上肆扭头,抬手指着他的胸膛,用力的戳了一下。 “撒谎的骗子。” 夏油杰笑着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察觉到对方要抽手,又快速转变了自己的手指位置,用一种十字交叉的方式强制地和她交织着。 “肆,你有没有发 现?”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抽手,他就一个劲的贴着她的手心,又用漫不经心的调子把话补充完整。 “最近肆很爱用这种语气对我撒娇呢,频率也高了很多。” 天上肆对此只能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声“神经。” 看着被转移注意力不再纠结上下位置的少女,夏油杰笑眯眯地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在下一个无人的路口时召唤出了虹龍。 他带着她上了熟悉的白龍,看着她的侧脸问了一句: “说起来……如果肆当初从异世界回来知道我已经把村庄的人全杀了,会怎么样呢?” 风摆着尾,虹龙长长的鬃毛在空中划出银白色的弧度,漂亮的龙鳞在太阳下泛出辉色的光。 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深想。 “还是和当初说的一样。” 天上肆扭头望着他,“一直看着你。” 一直看着,是需要跟随其后、或者与对方同行的。 这句话在侧面表达,就算他真的叛逃,她也会一直陪着自己。 “真是……” 夏油杰笑了一下,低下头的时候和她的额抵在一起。中长的黑发落在胸前,他任由对方用手指在上面卷着把玩。 “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适合当老师?” “啊。” 他低头笑了一声,轻声道:“那就试试吧。” “记得把制服定的好看一些。” 天上肆交代他。 夏油杰没有说话,低下头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 轻柔的如同羽毛拂过。 她闭上眼睛,缓慢地拥抱着他的腰肢。 多处转弯的岔路口会有一条通往终点,枯萎的理想也会慢慢发出芽。 狂躁的不安也好,无法扭转的情绪也好,在它们迸发的时候才能见到彼此最真实的样子。 但我永远会接纳千千万万种你- 正文完- 第66章 漫画论坛体 高专的特级教师们 【论坛体:高专的特级教师们!】 “主楼 海上弦: 家人们看了嗎?! 漫畫里老师带着虎子还有惠回到高专了, 在里面遇到了传奇一样的特级教师! 我草,除了五条老师之外,高专居然还藏着四个特级!! 总所周知, 现在咒术界义工有6位特级咒术师,这六位都是从高专出来的啊!! 问题就是这个了, 朋友们。 我认真数了一下,好像数量有些对不上啊? 已知:通过五条老师的话语, 知道高专现有特级咒术师一共六位。 一位是夏油老师——就是那个狐狸眯眯眼的帅哥,另一位是医疗室的家入硝子, 加上五条老师以及在开头出没过给惠送饭的高年级咒术师乙骨憂太!最后再带上已经在国外的九十九由基,这也是五位啊? 最后一位是誰啊? 家人们有具体的情报嗎?球球了,真的对特级们的体係很感兴趣!” 【1楼忘长白思无邪:你没有看公式书嗎?最后一位特级目前在赶制咒具。】 【2楼 justlikeRain:大哥说的对!】 【3楼 73159558:听说当时五条老师同期的那一届咒术师很牛逼,一共四个学生,然后四个都是特级。结合公式书和谈话来推测, 那位未谋面的第四位特级咒术师应该是可以制作咒具。】 …… 【23楼 Gwan?:真的假的,如果是针对公式书发出来的情报的话,最好奇的问题难道不是“???”是不是和夏油老师有关係嗎? 第三期的公式书上公布了“特级们的一天”,其中有位名字为“???”的特级黑影说过:喜欢钱喜欢刀, 最喜欢乌冬面和眯眯眼。 不是, 你们最应该扒的难道不是这个‘眯眯眼’吗? 怎么看都和夏油老师有点关系啊!!】 【27楼 魅予:不仅如此!!夏油老师的公式书你们看到了吗? 压力来源那里写了个:??? 之前一直以为是iivv没有公布这个情报,选择保密才会用问号的形式表达。如今再看看, 会不会就是指那个特级咒术师啊?】 【57楼 顾素素:看了一圈,只有23楼哥和27楼姐说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暗自磕)】 【58楼 锋羽:别叫了!!快去看看新的特别剪輯!!】 《回战》是最近大热的一本漫畫。 主人公名叫虎杖悠仁,某次和朋友在晚上时回到学校里进行了鬼类投掷游戏,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除了爱看热血番外,大部分追漫的人都因为咒术世界里超帅的两个看板郎而疯狂心动。 一位是第一集就出现的白发黑眼罩男人——五条悟。 作为新生代老师,五条老师不仅帅气实力还十分強劲, 打路边咒灵就像打儿子一样,随手一甩就没了。 最強真的超帅好吗! 看热血漫畫的誰不慕強啊!! 后面出现的夏油杰也属于新生代的老师之一,在教授咒术理论开发课程。 第一次给主角上课的时候,利用主角虎杖悠仁的强壮体质,想出了“黑闪”以及超强十三拳连击的主要训练方向。 温柔帅气又聪明,最主要还时髦!! 家入硝子作为高专的医务室医生,看起来懒散没有干劲,实际上本人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特级。 追漫畫的众人看到虎杖受傷濒死,家入硝子拿出了一个手术刀状态的咒具,手上的反转术式运作着,清创后就把他直接一个残血拉回。 谁不喜欢奶妈啊! 不喜欢奶妈你多下几个本就知道奶妈有多重要了啊!! 在前端时间的时候,《回战》的作者公布了好几则公式图。 上面对大家感兴趣的特级老师们进行了排序。 按照人气榜,分别是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和“???” 公示图上记录了老师们爱吃的食物、爱用的物品以及习惯。 可越看越是奇怪,明明是同期的四个人,最后一位一直都没有在漫画里露面不说,二期三期的咒术师们似乎对这个咒术师也非常的熟悉。 在58楼哥的召唤下,不少人打开了新的漫画特輯。 扉页,出现了四个大字。 【咒骨生花】 本次特輯的名字。 第一个分镜出现了一双运动鞋,视线向上转,露出了一个撑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呼吸的少年。从外表和样子来判断,正是前不久给惠送过饭的乙骨憂太。 “喂,快起来。” “妈……老师,我有些累了……” 分镜里的乙骨憂太额角和发全部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就像从水捞出来的可怜小狗,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显得非常可怜。 画面切换,一边的真希甩着手里的枪支,啧了一声。 “憂太,像个男人一点!” “不要这么说,每个人都是有极限的。” 两个看起来关系很好的JK贴在一起,从特意刻画的肤色来看,她们的皮肤有着细微的肤色差。 和乙骨忧太一样,两个女孩子也很累,刻画身体细节的时候专门放在了腿上和膝盖上,旁边颤抖的波浪线表达了此刻的疲倦。 【弹幕:诶诶诶——是美美子学姐和菜菜子学姐——】 【有名的姐妹花啊,分开就显得有些弱,合体术式以及超强的配合简直太帅了。】 【没人注意到真希吗?一开始出现就说对方是体力超好的‘天与咒缚’,这会儿也出汗了。】 【说话的人是谁啊?】 下一页画面翻转,身形纤长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背心,露出了胳膊上纤细流畅的肌肉线条。 白色的长发被她束起来,显得有些随意。前端还有几缕碎发落在了前额,露出了那张漂亮完美的臉颊。 此刻女人正皱眉望着他们,饱满的唇里还咬了一根香烟。 “哈?” “这个训练量,就坚持不住了吗?” 旁边还配上了心声:看来是杰把他们照顾的太好了,太久没来高专看他们,一个个弱的没边。 【!!!】 【我草好帅!!】 【姐姐看起来和夏油老师好熟悉啊?如果没记错的话,日本只有在面对熟悉的人才会喊后面的名呢。】 【不是啊——她说什么!她是不是喊了夏油老师!!】 【他们哪里弱了……和前期的虎子比起来都像是开挂了一样QAQ】 “滚起来,再去跑两圈!结束后进行两两对练!” 她粗暴地呵斥着。 画面扉页出现了她变得阴沉的臉,四周刻画出了飘散的咒力以及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她身侧的咒灵们。 【操……感觉气势好吓人。】 【这个咒灵是第一集里出现的那个‘咒具’吧?这么多咒灵,是带了多少咒具啊!!】 【应该问问夏油老师为什么要把这么多咒具给这个姐姐……】 【难道不是因为‘亲密度’吗? 我看了咒具的术式解说,上面标注新世界的新型咒具咒灵和普通人之间存在特殊的‘亲密度’。如果达到高峰的话,咒灵们在没有遇见野生咒灵的时候也会出来挡危险。】 【……比起咒灵们,还是这个大姐姐更恐怖吧!!】 “是!”X4 几人又开始围绕着高专后山跑动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出现了許多的闪影。 一个被咒灵捧在手心里、穿着连衣裙的少女出现在了大家的视角里。她长得很可爱,下巴还有一颗小小的痣。 “呀,忧太。” “里香……” 看到青梅,乙骨忧太表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美美子:“里香,你又在用夏油大人的咒灵!” 菜菜子:“下来!别以为你会哄爸……夏油老师就可以逃避训练!!” 里香坐在咒灵身上歪了歪脑袋,“可是,夏油老师说了啊,我是普通人,又不需要专门去学什么术式和体术训练。” 这个时候,画面旁边出现了类似备注的白色长条。 【祈本里香:高专二期旁听生,普通人。】 【无术式,但天生与咒灵有超强的好感】 【压力来源:忧太】 【弹幕:救命……这个设定好爽。】 【所以以后祓除咒灵主要就是靠脸,然后让咒灵乖乖消失吗?】 【前面的没看夏油老师带孩子的特辑吧?!里香可是很会哄老师的,会把失去战斗欲/望且保留意识的咒灵主动带去找夏油老师伏调。】 【真的不是亲女儿吗?】 【话说既然是普通人为什么可以看见咒灵啊?】 【她有个戒指,类似于真希的眼镜,可以通过佩戴看得到咒灵。】 【这设定,简直是‘诅咒女王’啊!!】 祈本里香从高大的咒灵手心跳下来,又甩了甩手,那咒灵就蹭地一下往其他地方跑去。 “别这么说嘛。我又不是咒术师。” 祈本里香温和地打着招呼,然后又看向乙骨忧太:“忧太,妈妈呢?” 【!!她喊了什么??妈妈!!】 【救……】 【说起来前面他们称呼那个女人的时候,都好几次刻画了‘妈……’这种改口场面!!】 “呃……老师还在起始点等着我们。” “这样啊,那我给夏油老师打个电话好了。” 画面里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句莫名奇妙的话,在阅读漫画的读者看见那些被训练的咒术师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连真希也克制不住的亮晶晶。 乙骨忧太非常期待,“真的吗?” 真希抱着胳膊,额角溢出冷汗。 “劝你别打比较好,里香。” 菜菜子:“是啊,万一到时候老师生气的话,夏油大人又要去外面了。” 美美子:“不要这么说话,菜菜子,大人之间的事情我们不要参合。” “有什么关系?”里香笑着:“反正你们已经累到不行了吧?” 众人沉默。 里香打电话的时候,画面切换到了夏油杰。 这里的剧情衔接到的是第一集,他此刻正在高专的办公室,和五条悟聊着关于虎杖悠仁入学的事情。 接通电话后他叹了口气。 “好吧,悟。” “只能稍后和你聊了。” “啊呀,是孩子们向你求助了啊——” 画面里的五条老师取下了墨镜和脸上的黑眼罩,亮晶晶的唇微扬,“真是好辛苦啊,杰·爸·爸!” 【!!!】 【我草是我想的那样吗?喊那个女人是妈妈,喊夏油老师是爸爸!意思就是一家人吗??】 【但他们的姓氏都不一样啊,是收养?】 【救命,我太好奇他们见面会怎么样了!!】 树叶飒飒作响,穿着黑色背心的女人曲起一条腿坐在石头上,眼前是熟悉的四小只,此刻正在两两对打。 里香也在。 她在蹲马步。 看着上一页还说着不需要训练的祈本里香此刻默默锻炼的样子,弹幕又一次笑喷。 黑色的皮鞋踩过草地,女人抬眼看去,和来人对视在一起。 ……真是的,还是这么爱训练孩子们。 夏油杰头顶上出现了这样的心音。 “肆。”他扬起手打了个招呼,另只手提着一个饭盒,微微晃了一下,“做了好吃的,休息一下吧。” “哼。” 这次的心音来自于白发女人。 她臭着脸走下石头,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饭盒,露出了精美的糕点,然后又懒散地把它们合上。 旁边五个小孩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对打的二人组显得漫不经心,蹲马步的祈本里香也微微移动着视线,看着他们。 “……休息。” “好耶!!” 孩子们发出了欢呼。 画面再次切换,五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们凑在一起吃着食物,旁边的夏油杰走向了她。 “有时候也不要逼的太紧了,很容易有反效果的,肆。” 夏油老师这么温声劝阻着。 “你在教我做事?” 很显然她不买账,斜斜看了他一眼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咬在唇里。 她含糊不清道:“我听说惠住院了,就路边咒灵的那种垃圾货色……他真是训练少了。” 夏油杰笑容不变:“所以还是在担心孩子们受傷吧?” “不过惠受伤也是意外,那天晚上出现了特级诅咒,不是他能对付的。” “我知道。” 女人说,“但甚尔和我都教过他怎样隐藏身形,他这样……根本没听进去。” “孩子们也有自己的青春啊,肆。” “……杰,闭嘴。” 感受到她真的因为惠受伤这件事情在生气,夏油杰就不再和她争辩,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火机,缓慢倾下身子给她把唇边的香烟点燃。 看着她吞云吐雾,夏油杰的手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乱七八糟的,头发也没有好好梳啊。” “麻烦。” 主要是赶时间,手一薅最方便。 他的脚步转了转,走到了女人的身后,手指温柔且娴熟的把她扎好的头发取了下来。 手指灵活的在发间穿梭摩挲,不会儿就把那看起来乱糟糟的头发捋顺了。 此刻的漫画被一切为二。 一面是他低头看着女人温柔的目光和完美的侧面,一面是女人抽烟恹恹的表情。 画面上再也没有出现对话的圆形注状图,只有这种看起来很宁静的画面刻印。 在本次特辑的最后一页,女人的身影旁边终于出现了期待已久的介绍备注。 【天上肆:特级咒术师,刀匠。目前隶属东京咒术高专。】 【能力:荒火咒刀具象化,淬取咒具。】 【压力:夏油杰】 至此,特辑【咒骨生花】第一集完。 【????】 【我草果然,我就知道!!】 【姐姐真的好帅啊!!】 此刻,又有許多人涌入到了那个关于高专教师的帖子里。 【152楼 顾素素 :谁不喜欢姐啊!!姐臭脸的样子我感觉自己要被隔着屏幕霸凌了,但是真的好爽啊——】 【157楼 摩多摩多 :救命啊,我感觉看到了父母爱情的影子。】 【233楼 62061326 :你们都在说磕到了,我只想知道她具体代的是什么课,还有‘甚尔’是谁?这个家伙的名字之前老是在夏油杰的回忆和思绪里出现。】 【234楼 Killjoy :根据推测,应该是惠的爸爸。】 【235 菊丸英二:呃?所以惠的爸爸也是咒术师吗?】 【236 Josephine狐狸:还不清楚!】 最后一位特级咒术师的露面,因漂亮的外表以及强大的实力,让不少人对此感兴趣。接下来的楼层还在不停地刷新着,许多人在下面发表着自己关于特级咒术师的看法。 或许是现代人过的都比较压抑,所以看到 某种直接表达情绪的二次元角色时,也忍不住得开始讨论,甚至心生向往。 有好的评价,自然也有负面的。 【咒骨生花】的特辑还在更新,后续又出了好多集,这个楼关于天上肆能力的揣测也在水涨船高。 【楼主海上弦】:家人们我来了,我看了最新一期的特辑,我只想说,夏油杰和天上肆这两个特级之间绝对有事情!! 【513楼 菊丸英二 :LZ哥,不要再云了,隔壁已经开帖子扒关系了!!】 【514楼 kyokaneko:快去看![链接][链接][扉页大图]】 【515楼 kyokaneko:第二期特级连接[链接][链接]】 第67章 漫画论坛体 咒骨生花第二期…… 新的漫画扉页炸出了一堆人。 正面扉页的插画是前不久在第一期特级漫画【咒骨生花】出场的天上肆和特级咒术师夏油杰。 他们在熟悉的高专场地向前走着, 前者手半扶胯微微扭头向漫画鏡头看来,前一步的夏油杰身子背对读者,侧头扬起笑脸, 手指间夹着一根烟。 非常超模。 看起来就像是要去参加时尚庆典一样。 反面的漫画是一群穿着黑色高专製服的少年少女们。 从衣着和刻画的年龄来看,应该是五條老师他们年轻上学时的样子。 白发的五條悟把腦袋压在夏油杰的腦袋顶上, 他一條胳膊压在夏油杰的肩膀上,一条手伸出去, 比作剪刀,手腕垫在最前面的家入硝子身上。 他前面的夏油杰腿微曲起, 分开而坐。怀里坐着的正是臭着脸的天上肆。他一手按在天上肆有些翘起来的白发上,一只手环绕着她的腰肢。 天上肆的肩膀上靠着家入硝子,她嘴里叼着棒棒糖,大拇指食指中指分开做着手势,另一只手紧紧勾着她的胳膊。 背景是高专的休息室。 在照片左上方的位置, 还有两个熟悉的人头。 一个黄毛一个黑毛,似路过一样。 画面定格的最后,是各种值得細品的微表情。 这个插画一放出来,论坛又刷了好几轮。 【爸爸妈妈我出生了!!】 【天啊, 我现在觉得好尴尬啊, 我上网冲浪竟然看见了我爸爸妈妈】 【↑你做梦!明明是我爸爸妈妈!】 【少年时期的五条老师好帅啊,这个小墨鏡也好可爱嗚嗚】 【感情好好的样子, 不过大家都在笑,我们姐还真是臭脸王啊哈哈哈】 【等一下没有人扒她和夏油杰的姿势问题嗎?还有她半截领的脖颈上是什么?那是痣嗎还是什么印记啊??】 【是草莓!!】 …… 第二期的【咒骨生花】特级,讲了姐妹联赛之后发生的事情。 大家一直期待的特级咒术师天上肆终于正式登场。一身基础款的衣服被她穿出了超模的感觉,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尺子,拍向黑板。 “天上肆,我的名字。” 下面刻画了一期生中黑发的惠谨慎又有些绷直的坐姿, 分镜给到了冒着星星眼的蔷薇以及一脸迷茫的虎杖。 “是……谁啊?” 虎杖迷茫的问着。 “笨蛋,是特级咒术师。”一边的蔷薇小声的解释,“五条老师的同期前辈!” 惠默默坐直了身子。 在他脑袋旁边出现了一行內心独白:别说话啊,不要连累我啊笨蛋们! “啪——” 白色的粉笔头正中两个人头顶,天上肆收回手,面无表情:“站起来听。” “是!!” 虎杖悠仁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他以往相处最多的就是身为班主任的五条悟和辅导员夏油杰。 可就算已经知道了五条悟是特级咒术师,对方实力很强,但因为他那种有些鬼马的性格,虎杖从未有过距离感。 夏油老师也是很温柔的类型,每次都会询问他是否过的还好,是否能跟上课程雲雲…… 导致虎杖也没有觉得夏油老师有多可怕。 在他来高专就读的这些天里,还没有遇到过像天上肆这么严厉的老师。又被扔粉笔又被点名字,登时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可是,今天不是夏油老师授课吗?…… 似乎感受到弟子们的疑惑,天上肆微微扬起了下巴。 “杰有事,我来代课。” 惠叹口气。 果然…… 【弹幕:果然?果什么然……】 【惠你为什么一副看穿了的样子啊——快给我们細细说明!】 画面中的天上肆带着一期的三小只一起去到了训练场。 根据前情回顾,这里的她是因为除了惠以外,不熟悉其他两位一期生的具体实力,才提出的要实战考验。 一进入场子,她就在地上画了个小圆圈。 “出手吧,三个人配合,只要把我从圆圈里打出来就算这堂课结束。” 惠:“……” 內心旁白:你是故意的吧,姑姑。 【姑姑?姑姑!!】 【坏了,我说我怎么这么喜欢她,原来是我姑姑啊。】 【惠仔为什么一副很窒息的表情】 惠仔为什么窒息,接下来的剧情就明白了。 在三位齐力的合作下,圆圈中间的女人就像是雷打不动一样,單手挥着一把巨型的黑刀,懒散地耷拉着眼皮,对付着到来的术式。 式神邻近,她的刀刃挥动方向变了一下,换成用脚踹的方式。 單凭自己强大的体术以及力量,就让惠召唤出来的式神一下子在空中被迫解除姿态。 虎杖悠仁作为三个人里最接近‘天与咒缚’的咒术师,超强的体力和力量和她的拳撞击在一起,而后被巨大的冲击‘砰’地一下砸飞到远处的树下。 几人已经累的不行了,那边的老师还默默地换了一下脚位。 天上肆手里的荒火撑在地面上,单挑胳膊压在刀柄的位置,右脚向左放在另只脚的前面虚点着,看起来是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荒火上。 “累了?” “滚起来。” 虎杖悠仁:“……” 好吓人啊天上老师!…… 她是真的没打算让他们赢啊!!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地点,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当初一期生的七海以及灰原比较抗造,这些新生代的孩子们因为近年来越来越稳定的咒术界,实力和之前大不相同。 天上肆面无表情:“怎么,要我请你们?” “咳。” 咳嗽声打断了天上肆继续训斥弟子们的话语,分镜切转,穿着高专教师製服的夏油杰乘坐虹龙来到了训练场。 几乎是一样的场景复制,三小只泪 眼汪汪的看着大救星。 夏油杰有些失笑:“好了,训练时长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再这样下去,下午悟带他们祓除咒灵会没有力气的。” 天上肆收起了刀,沉着脸扭头就走,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也没说一句话。 夏油杰留下来安抚孩子们。 “不要担心,肆的性格就是要强一些。她也是担心会出现开学时,惠受伤那样的场景。” “不用太紧张了,少年人也该有少年人的热情哦。” 嗚呜,和大魔王比夏油老师简直太温柔了。 “是!” 在关心完弟子后,夏油杰才缓慢地走到高专后山的一片树林里,在那里找到了正在抽烟的天上肆。 “森林里抽烟很容易失火哦?” 夏油杰这么说着,轻松地夹过了她手指尖里的烟,含到了自己的唇中。 “虚伪。” 天上肆冷笑一声。 “别生气了嘛,”画面里的夏油杰语调缓和了下来,他蹲下身子和坐在石头上的天上肆保持眼齐平的状态,唇角微微勾起,“让你解头发?” 天上肆的视线在那张脸上凝视许久。 专切出来的两个分镜显示出了她此刻沉默的样子。 随后,漫画读者们轻眼看见她单手抽开了夏油老师的发绳,并用那只手捏住了夏油杰的下巴。 “你这样……” “是在勾引我吗?杰。” 【咒骨生花】第二期,完。 【我草——】 【我只想说我看爽了妈妈】 【呜呜呜呜呜谁说天上肆是妈妈的啊,这是爸爸吧!主人级别的!】 【可恶,完全沉浸在杰的美貌之中了!!】 【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全文完结】 第68章 漫画论坛体 扒一扒夏油和天上 【论坛体:扒一扒夏油和天上!】 “主楼 Miraak: 家人们有人看到扉页和特辑的第二期了吗?关于高专的特級咒术师夏油杰和天上肆之间的关系, 我通过收集情报以及比对,发现了重大的事情。 那就是他们很有可能是一对。” 【1楼 锦瑟笙箫:前排蹲蹲,等个瓜子。】 【2楼 摩多摩多:摩多摩多!】 【3楼 黎朝:两个人确实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存在。除了个人公式书上显示的‘压力来源’都是对方的名字, 还有两个人在一起时那种暗戳戳的感觉,都让人懷疑他们的关系。】 【4楼 佚名:快, 让我看看刺激的!】 【楼主 Miraak:不要着急!我这边网有点慢(狗头)让我准备好了一起发出去。 如果有愿意参加讨论的小伙伴,也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 【楼主 Miraak: 1、在天上老师第一次出场的时候, 姐十分的拉风。不仅训练了二期生们,还以此引来了夏油老师。 [里香打电话截圖]、[四小只称呼截圖]、[五条老师反应截圖] 众所周知!!我们悟一般撒谎是为了看戏, 也是为了凑热闹!这种贱乖乖的表情就代表着——是·真·的! 然后我们再看五条老师叫杰什么 [截图] “杰爸爸” 结合他们从高专时期就认识的四人组关系,这像不像你的好朋友在背后打趣你和你喜欢的女生!? 2、 [扉页截图] 这张画里夏油的手都抱在她的肚子上了! 按照两期下来天上肆的反应和表现,如果她真的很讨厌夏油杰,这个时候就应该对杰露出愤怒的表情。 当然,背面的插画还有更爽的。 ——坐在懷里贴贴!! 家人们, 总所周知我们的神子是看起来很没有边界感的人。实际上五条老师在正篇出现的时候,不管是和学生们的相处还是和同事们的相处,都在掌握一个‘度’。 最亲密的可能就是抱着硝子老师赶路去救虎子了。 如果说以五条老师为参考,夏油和天上这种亲密的举动已经太超过了!! 雖然没有抱在一起, 但是坐在怀里真的比抱在一起还要亲密啊(有没有人懂我啊呜呜) 3、合照以及新一期的紅印。 插画里天上穿的衣服和特辑二期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但是脖子上没有紅色的痕迹。 前期正片的时候,夏油老师的耳朵上面也没有出现伤口。 而在最后一幕, 天上老师给夏油老师解头发的时候!! [耳朵特写] 家人们,牙印啊!!!!】 【57楼 如雾似雨 :有点意思,雖然并不能石锤(狗头)但不管怎么样还是有种磕到了的感觉】 【58楼 Chasing:啊啊啊啊——难道是什么先做后愛的戏份吗?】 【59楼 我很纯洁呢:QAQ老师!虽然太帅了吧但是这种感情放在《回战》里会不会有些太时髦了?!】 【61楼73159558:先放个板凳。正片里的夏油老师就给我一种笑面狐狸的感觉,怎么能做到这种又开朗又阴湿还温柔的啊!!所以我完全相信啊!】 …… 【楼主 Miraak:家人们我回来了! 为了考察两个人具体是什么关系,我专门去翻找了一下正片夏油老师出现的场景,把一些蛛丝马迹扒了出来。 1、正片第三集: 夏油老师在知道惠受伤了以后, 马上对五条老师说了一句话。 “这下麻烦了啊,要是她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然后五条老师说…… “她生气的话,你不是会偷着乐吗?杰。” 当时我看到这里的时候,以为是两位老师指的是家入硝子。毕竟硝子作为医疗室的老师,要用反转术式去救助受伤的咒术师。 如果惠受伤了,也确实很麻烦。 我以为是这样的。 其实不是!—— 你们有没有发现,每次天上老师出场的时候,都是臭着臉的,但只要夏油老师一出场,那个气氛马上就感觉要缓和起来了一样!! 我怀疑这是夏油老师那个狐狸眯眯眼故意这样的手段! 2、正片第7集,姐妹友好联赛。 身为校长的乐岩寺扫了一圈,然后说了一句话:“那家伙呢?为什么不来参加此次活动!” 当时情报已经出来了,大家都知道了最后一个特级没露面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是你看接话的人是誰——是夏油杰! 五条老师作为控场王,一般都会在这种冲突的时候发出一些言论,不管是调和气氛也好还是施压也好,这个角色一般是他在做。 做完了以后,作为挚友的夏油老师就会和他打配合,唱起白臉来。 从正片的所有互动都可以看出来,五条老师一直是在前面冲,当红脸的那个,夏油老师是在后面笑眯眯捅刀子,假装白脸的那个。 然后你看杰说了什么。 “京都咒校的新生入学率一年不如一年了,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明年的京都咒校是否还能继续开展下去吧。乐岩寺校长。” 这是他正片里第一次(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先一步去做那个红脸! 好像就是为了抵一句乐岩寺关于‘那家伙没来’的抱怨。 这不是愛情这是什么!! 3、夏油杰的个人公式书上出现了一句很矛盾的话。 [截图][截图] 愛吃的食物:笼屉荞麦面。 愛做的食物:烏冬面。 为什么喜欢吃笼屉荞麦面却要做烏冬面,是自虐吗? ——当然不是!!是天上老师喜欢吃!! 证据是正片第5、7、17集,家入硝子的场景。 她和五条悟分别的时候,说着自己要去给别人做乌冬面了。 夏油杰不喜欢吃乌冬面,五条悟爱吃喜久福,黄油土豆更是世界第一!硝子本人如果要吃也不会说给别人做,那这个别人是誰,只可能是他们同为一期的特級咒术师——天上肆! 天哪,夏油老师真的别太爱了。 4、咒灵超高的好感度! 众所周知,除了祈本里香这个设定bug的存在,没有人能够在拥有新型咒具的情况下直接释放出那么多的咒灵(抛去夏油杰本身)。 这个“亲密度”的数值定义很扭曲,据五条老师的口述,是普通人必须心怀善意且做出了没有主动伤害过别人,才能够拥有咒灵的好感。 而这些咒灵背后的牵引者是谁?夏油杰! 也就是说,亲密度高不高,能否正常使用,或者是否轻易使用……都是夏油老师的一个念头。 真的,那么多的咒灵瞬间出没,除了夏油老师 超爱之外,我没有别的理由来解释了。 他真的,超爱。】 【122楼 鱼骨猫:磕到了……真的磕到了……】 【123楼 九罗:我就知道一届四特级肯定多少有点感情线!!四个人存在的一个班怎么可能相安无事!这才是热血漫该有的情节啊!!】 【134楼 祈十三:抱抱猫猫我出生了】 【177楼 黎朝:这就是分析党吗?有点太强了!】 【231楼 魅予:日常先浇灌一下营养液。是这样的,我看的时候没有像楼主这样想这么多,只是单纯觉得他俩同框气氛太暧昧了!不管是点烟还是后面的解头发,看起来就不像是第一次做出这种事情。】 【235楼 锦瑟笙箫:虽然还没有石锤,但是我已经想磕了家人们……他们私下关系到底多好啊,第二期的时候,看起来脾气很差的天上肆居然能同意代課!! 没有别的意思,本人就是老师,如果别人要走我的課程时间我会超开心。但是别人让我去帮忙代课,我就会像是被迫加班一样非常痛苦。 这种情况分析一下,要么就是她本人是个冷面心热的设定。 所以才会帮忙代课。 要不然就是真的和夏油老师很熟悉了!所以才会代课啊!】 【236楼 佚名:说的好好,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一向准时到岗的夏油老师这次没有准时到呢?甚至还出现了代课的行为(狗头)(狗头) 这有些不太像夏油老师的作风。】 【312楼 Chasing: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313楼 坂田银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让我来! 夏油老师就是在暗戳戳的勾/引天上老师! 你们注意到了没有一个小细节,每次夏油老师出场的时候,衣服都十分的整齐,扣子也扣在了最上面的位置。 但是只要是和天上老师同框,夏油老师的扣子都会解开两颗,露出那性感的喉结! 不仅如此,你们没觉得最后那个解头发的画面,夏油老师唇角带笑的样子很蛊 吗!!!】 【322 努力吸引年轻富婆:我懂!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太帅了又太蛊了,所以我才入坑了啊啊啊】 【327 络云:可恶,那个捏下巴代入一下自己真的好爽啊!我也想捏杰的下巴!】 帖子的讨论热度一直攀升,关于天上肆和夏油杰的关系也在不断地猜测着。 有人发出暴言,说他们是第四爱! 有人说他们是相爱相杀的两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iivv发布了之前画好的高专期存稿,把近期网友们感兴趣的“年少的老师们”特辑一次性全部发布了出来。 在看到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不熟悉,第二次见面不熟悉,第三次第四次……依旧是同期的时候,读者们开始头皮发麻。 然后—— 到了第二年的禅院覆灭剧情,整个故事开始直奔主题! 【都到我碗里来!:我来发出暴言!i了!】 【权萌萌:恨意卷席在一起的互相成为发泄口,真有你们的,你们年轻人玩得好花(狗头)】 【 Killjoy :我受不了了,五条老师年轻的时候真的好单纯哈哈哈哈】 【黎朝:硝子也好帅啊,感觉一路看到了她的成长,然后成为了现在可靠又强大的姐姐呜呜呜】 ……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新的漫画篇章总会慢慢翻过。 走过的来时的路被人铭记,想起你时偶尔也会有人掉下眼泪- 番外/论坛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