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看我，我有钱！》 1、乔迁之喜 第一章 “小心一点，轻拿轻放，这里面可都是贵重物品！等等等等，那箱东西送到二楼去，走电梯上去，不能倾斜！” 海园别墅区的二号院今天格外热闹，一身干练西装的管家在负责搬运的工人中穿梭，忙得脚不沾地。 花园的凉亭里，笛朵朵穿着宽松的白短袖和大裤衩，脚踩着椅子坐在靠椅栏杆上，手里拿着老式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看着来来回回忙碌的众人，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哈欠。 “朵朵，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外面多热啊，快进屋，这最后一车东西了，马上就搬完了！” 自家老爹的声音由远及近，笛朵朵掀起点眼皮看过去，顺带又打量了一眼眼前这栋富丽堂皇的庄园式别墅，不怎么感兴趣地收回视线，“老爸，你不觉得有点太夸张了吗？我只是来这里上学，用得着买这么大个房子吗？我自己又住不过来。” “但是这里安全啊，我找人打听了，说这里是整个海城最好的小区，而且你姥姥说你就喜欢去菜地，看看这大院子，都给你种菜，多合适啊！” 笛远笑声爽朗，在笛朵朵旁边坐下，声情并茂地讲这栋房子的好处，看笛朵朵还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抬手揽住她的肩膀，“最重要的一点，老爸决定把下一步的投资转到海城来，这样我就能陪你住在这里了，怎么样，开不开心？” 笛朵朵从椅子上跳下来，语重心长地开口，“老爸，我上的是大学，不用父母陪读的。” “大学怎么了？大学也得有人照顾，这人生地不熟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有老爸在什么都给你安排得万事无忧，”笛远也站起来，“我打听了，这个小区住户之间经常有联谊的，还有不少跟你差不多大的，等我们安置好，在你去海城大学报道之前，办个聚会把人都请过来，让你交交朋友，说不定还有机会认识校友呢？” 一听这，笛朵朵嘴角抽了抽，单手插兜摇着蒲扇走开，“没兴趣。” “这孩子……”笛远话音没落，门口的声音打断了他。 “您好。” 笛朵朵听见声音转身看过去，门口搬东西的人依旧忙碌着，在大开的铁门旁一抹浅色的身影亭亭而立，在这八月午后的骄阳下，也清爽得像一阵从林间吹来的风。 心脏停拍，笛朵朵一时看愣了神，直到对方抬眼回视，一瞬间她听见自己的胸腔里如同擂鼓，慌忙移开视线，手上的蒲扇呼呼扇风，却减缓不了一点脸上绯红的蔓延。 笛远没看见笛朵朵的异常，他看了一眼门口看上去和笛朵朵差不多大的陌生女孩，尽量和善地回应，“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听见问话，商昱的视线从笛朵朵的身上收回，对笛远点头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打扰了，是笛先生吗？我叫商昱，之前接到您这边李管家的电话，说还有一点我的东西没有带走，所以我过来拿一下，请问现在方便吗？” “商昱？”笛远恍然大悟，“方便方便，我这就让老李带你去拿。” “谢谢。” 商昱客气点头，李管家也从房子里快步走过来，带她往里走，在经过笛朵朵的时候，四目相对，商昱点头示意后和她擦肩而过。 一瞬间，笛朵朵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被一键消除了，整个人僵在原地，连手里的蒲扇都不动了。 怎么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 脑子里全是这句话，笛朵朵整个人红得快熟了，近距离的接触比远远看一眼更惊艳震撼，玉一样的皮肤衬出带着古韵的五官，峨眉凤眸鹅蛋脸，少了些血色的唇淡化了五官的色彩，更显得整个人清冷素雅，真是无一处不完美。 垂眸浅笑的那一瞬，更是让人目眩神摇，直到她从身边走过，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香飘入鼻尖，才唤回笛朵朵的神智，情不自禁地转头追寻着她的身影，可对方毫无察觉，往前走着，只留下一个背影。 一只手在笛朵朵眼前晃啊晃，打断了她的目不转睛，笛朵朵回过神来推开笛远的手，遗憾地看了一眼消失的背影，紧接着从心里涌现出更多的好奇，她迫不及待想了解她。 “老爸，她是谁？” 笛远奇怪地看了一眼目光炯炯的笛朵朵，“她？你是说商昱？” 笛朵朵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你认识吗？” “我只认识她爸，喏，这个房子以前就是她家的。”笛远扬了扬下巴，语气有些可惜。 笛朵朵这才想起来刚才商昱说她是来拿东西的，“她家为什么要卖房子？” “破产了啊，话说起来，这商家以前在海城也是有头有脸的豪门，谁能想到破产也就是一下的事呢？好高骛远害死人呐。” 笛远摇摇头，语气带着可惜和感慨，“这应该就是商家那女儿，经历这么大的大起大落还能保持这一身气度，处变不惊，这姑娘也非池中之物，不简单啊。” “商家……商昱。”笛朵朵念了一遍商昱的名字，在心里暗暗记下，再抬头看向笛远，笑得格外灿烂，“老爸，你刚才不是让我多交交朋友吗？那我就跟她交朋友吧。” “啊？”笛远不理解，“你这是不是有点草率了？再说了，这商家也不是什么值得深交的好玩意儿……” 笛朵朵抱着胳膊严肃地看着她爹，“笛远同志，注意你的用词。” 笛远：……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普通朋友相处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你多留个心眼就是了，别太当回事。” 大半辈子就这么一个老来得女，笛远拿笛朵朵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妥协得说道。 “嗯哼。” 耸耸肩，笛朵朵没放在心上，抬脚往房子里走去。 商昱的东西管家都已经给收拾好了，笛朵朵走进门的时候，刚好商昱拿着东西从楼上下来，两人又打了个一个照面。 刚才还踌躇满志的笛朵朵此时真站在商昱面前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连笑容都有些僵硬，一直等人走到自己面前站定了，还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是跟在后面进来的笛远开口跟商昱说话，“商小姐东西拿到了吗？” 商昱在笛朵朵面前不远处站定回应，“已经拿到了，听说明天是正式搬来的日子，祝贺您乔迁之喜。” “谢谢，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笛远笑着点头客气道。 “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商昱当然能分清什么是客气话，婉拒了笛远的邀请，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笛朵朵，轻轻颔首示意，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别墅。 笛朵朵看着商昱离开的背影，手伸出去但还是没能说出半句话，等人已经没影了，只能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关键时刻掉链子。 “老爸，我要知道关于商昱的所有资料！” 这次是自己没准备，所以才屡屡出错导致一句话都没说上，笛朵朵心里暗下决心，再有下次，自己一定会做好万全准备！ 笛远一言难尽地看着笛朵朵，转念一想让笛朵朵了解了解也不是什么坏事，“回头我让张秘书给你送过来。对了，另外还有关于聚会的事情，到时候你会认识更多更好的人，交交朋友，没事一起出去玩多好啊，对吧？” “行吧。”看老爹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笛朵朵也礼尚往来地点了头。 父女俩话还没说完，笛远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就是公事，笛朵朵转身自己上楼参观。 这栋房子买得很急，是从笛朵朵拿到海城美院的录取通知书笛远才买下来的，所以内外部的装修基本没有时间去动，还是保留原貌。 不过这栋房子原本的装修就已经考究到了极点，从布局到材质，审美都非常在线，即使重金请人重新设计也未必会更好，何况每一处都能看得出精心的维护，直接入住也没有任何问题。 笛朵朵边走边看，走到二楼，刚好看见李管家从一个房间里出来，想起刚才的事，她仿佛随口问起，“李叔，商昱的房间是哪一间？” “在三楼右侧，不过现在还没有把家具全部换新，朵朵是要上去看看吗？”李管家指了指楼上，因为笛远把笛朵朵的房间安排在二楼的主卧，他的房间在二楼次卧，所以重点还是先收拾了一二楼，三楼往上都还没动。 笛朵朵点点头，“我随便看看，李叔你忙你的。” 这正合她意，什么都还没有动的话，那就还是商昱以前住的样子，笛朵朵还真有些好奇。 掠过楼梯走廊挂的名画，她现在还没心情去欣赏，快步上了三楼，站在右侧的房门前，期待中又有些紧张，握住门把手时甚至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压下，推开。 和笛朵朵想象中的有些出入，这个房间并没有其他房间繁复贵气的陈设装饰，更没有柔软的地毯和沉重的实木家具，相反，这里简约得和整个房子格格不入，只有必需的几样家具，还都是极简样式，素雅的风格，完全没有多余的装饰。 要说唯一有些特殊的，就是那张书桌比寻常的都要大一些，只是现在上面的东西都已经被收拾干净，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踩在素白的瓷地板上，看着风吹动轻薄的白色窗帘，笛朵朵似乎能想象出商昱坐在书桌前的样子。 这里和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却和商昱异常契合。 2、目睹催债 第二章 明天才是正式搬家的日子，所以笛朵朵在看了一圈后就先回了酒店，当然她也没忘记交代李管家不要动商昱的房间，一切保持原样。 刚回酒店，关于商昱和商家的资料就发到了笛朵朵的手机上。 商家算是比较老牌的豪门世家，当初也风头无两过，可惜近两任掌权人都能力平庸，不懂得顺应时代的发展，到商昱父亲手中，更是盲目进行企业转型，接连投资失利，让本就是夕阳产业的家族企业也受牵连，最终资不抵债，被迫破产。 这些笛朵朵都看得一知半解，她也没兴趣，重点去看关于商昱的资料。 商昱，二十二岁，目前是海城大学研一在读，计算机专业，从小到大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参与各大竞赛获得的荣誉就看得人眼花缭乱，在商家出事之前，她的人生在各个方面都拥有近乎满分的答卷。 笛朵朵一边看着一边惊叹，竟然真的有人能完美到这种程度，好像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只是偏偏没有关于商昱现状的资料，没办法只能再去看商家的资料。 商家这样的老牌豪门树大根深，一般来说不会轻易破产，笛朵朵撑着下巴仔细去看，才发现商昱父亲不仅在商场上决策失误，在处理家族关系中也存在很大问题，一意孤行分割家族，为了独掌大权驱逐旁支，只为了将商氏集团变成他的一言堂。 现在其他商家分支虽然也已经沦为三流资本，可总比商昱家直接破产清算强。 在这部分资料的末尾笛朵朵看见了商昱家的现状，因为商昱父亲在破产前夕还在试图挽救，甚至变卖不动产和借贷，大笔资金投进了无底洞，导致现在商昱家的处境格外艰难，非但失去所有资产，还负债累累，真是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笛朵朵面露愁容，有些心疼，那现在商昱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吧？ 今天自己见到她的时候，竟然什么都没看出来，已经落魄到这种境地了，可她的行为举止依旧体面。 又翻到商昱的资料，看着上面的照片，笛朵朵不自觉露出笑容，还是越看越好看啊。 把照片保存下来，笛朵朵一拍桌子，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交朋友第一步，拉近关系，既然现在商昱一家生活窘迫，那正是雪中送炭的好时机，刚刚好，自己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又翻了一遍资料，笛朵朵给张秘书打去电话，“这里怎么没有商家现在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啊？” “现在的吗？”张秘书语气有些为难，“这个不太好查，目前商家名下没有任何房产，联系方式也都有变更，只能通过其他途径来查，需要一点时间。” “那查到了第一时间发给我，谢谢。” 挂断电话，笛朵朵转着手机思索，难道说现在商昱一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吗？ 看来真的要赶紧把人找到才行。 第二天中午，笛朵朵刚醒就收到了李管家发来的消息，关于晚会的举办时间定在了三天后，这几天她要做好准备。 对这压根没放在心上，笛朵朵回了个句号，指尖一划，又看到了张秘书发过来的新消息，联系方式没有找到，但找到了商昱家现在的住址。 现在所有人对商家都是避之不及，自然没人愿意伸出援手，还是曾经在商家工作过的一个保姆收留，让他们一家借住，地点在老城区的一个城中村里。 事不宜迟，笛朵朵立即动身。 不过不能显得太刻意，想了想，伸手拎起了自己的画包，又换了身随意的休闲装，戴上个帽子，这样看上去就像是出门采风，不用解释都能看得出来是“偶遇”。 满意地出发了，司机在前面开车，笛朵朵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在心里反复模拟等会相遇的场景，自己会主动说好巧啊，她会说你怎么在这，然后自己就说来采风，顺势提出让她帮自己找灵感…… 这样相处下来就迈出了熟悉的第一步，简直完美！ 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笛朵朵乐不可支，让司机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笛朵朵干咳两声，赶紧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车子在城中村外面的路边停下，笛朵朵下车，八月份的热浪扑面而来，差点就让她滚回车里了，但想想商昱就在前方，顿时又攥紧拳头，硬生生站稳，对司机摆摆手，“你去找个地方先待着，等会我打电话你再来这里接我。” 说完，笛朵朵自己背着包往里走去。 这里和身后鳞次栉比的写字楼同处一座城市，却像是两个世界，房子与房子之间拥挤逼仄，狭窄的巷子里不见天日，就连主街上也到处都是违章搭建，连通各家的电线横七竖八将这片为数不多的天空分割零散，处处透着压抑和无序。 笛朵朵手抓着背包带子，视线打量着两旁的房屋，因为城市管理不允许随意拆建，导致这里的房屋最少也有二三十年的历史，旧了破了再缝缝补补，经年累月的脏污和青苔也随处可见，住着什么感觉不好说，但用来当市井烟火的素材倒是还不错。 继续往前走，笛朵朵脑子里有具体地址的路线图，数到第三个巷子口时转弯，然后在前面一个小卖部拐弯后走到头再拐一下，就到地方了。 为了避免太刻意，她还特意绕了个圈，好像真的只是在找适合采风的地方。 走到小卖部时，那门口坐了一堆纳凉闲聊的人，还有人对巷子里指指点点，似乎是和商昱家有关。 竖了竖耳朵，笛朵朵进去买了根雪糕，顺势摘下帽子露出汗津津的脸，笑着跟老板娘打商量，“这天太热了，我在这歇会儿行吗？” “这孩子热成这样跑出来干嘛？赶紧坐下歇会。” 老板娘热情地拿出个小板凳给笛朵朵，接着重返旁边的情报大军，继续刚才的话题。 “要说这老陈也是倒霉，好心把人接回来帮一把，谁知道接回来一家子祖宗，整天闹得鸡飞狗跳的，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事情多得哟，还当自己是大老板呢！” “谁说不是啊，嫌弃咱这里脏乱差，房子小，太热，又嫌饭菜不合口味，摔桌子摔碗，我家跟老陈家临着，听得清清楚楚的！” 听到这里，笛朵朵咬雪糕的动作一顿，这说的应该是商昱父亲？ “这老陈就是心软，直接把人赶出去不行吗？非得供着？当初老陈在他们家的时候也不见得他们对她有多好……” “说到底啊是看那孩子的面子，他家那孩子不是老陈一手带大的吗？老陈又没个一儿半女的，都当亲闺女待了，再说了，那小姑娘确实有出息。” “有出息有什么用？让家里拖累死了，没钱了不说还欠了那么多债，这些债放他们家以前就是九牛一毛，现在可是能把人给逼死，要我说这孩子就得狠点心，自己远走高飞还能有点活路。” “欸欸欸！那是不是要债的又来了？天老爷啊，真不让人得清净！” ……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往一个方向看去，笛朵朵也跟着看过去，只见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在那条巷子口停下，四五个大汉从车上下来，直奔巷子里去。 笛朵朵心里一紧，忍不住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老板娘等人也都站了起来，“走走走，过去看看，今天怎么来这么多人？” 笛朵朵也跟了上去，还没走到巷子口就听见哐哐砸门的声音，巨大的声响让人心惊肉跳。 其他人站在巷子口伸着脖子往里看，笛朵朵只站在墙边，看着催债的人将那扇斑驳老旧的木门拍得山响。 很快木门里面也传出了叫骂声，争执声，直到那两扇木门轰然倒地，一个明显喝醉的中年男人冲了出来，对着催债的人破口大骂。 “什么狗东西都敢来我头上撒野了！就你们这样的货色都不配出现在我面前！你们老大也得对我点头哈腰！” “不就那点破钱吗？催催催！等我东山再起，那点钱我还能放在眼里？！” 一边骂一边推搡，场面一时混乱。 又从院子里追出来两个女人，一个衣着精致，另一个还穿着围裙，她们显然是想把人拉开，可那发疯的人反手将人甩开，衣着精致的女人撞到了门框上，哭得泣不成声。 闹剧还在继续，可催债的已经没有耐心，四五个人收拾一个醉汉不过轻而易举，被推搡的那个更是怒气上头，一脚把人踹倒在地，又弯腰抓着领子把人抓起来。 “商总？还当你是商总呢？！今天拿不出钱来，就让你连狗都不如！” 几个人对地上的商鸿升拳打脚踢，毫不留手。 笛朵朵眉头微皱，赶紧掏出手机拍下证据报警，那群人打完停手了，毕竟打人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想要的是钱。 “进去翻！看看有什么值钱的都拿走！” 其他几个人冲了进去，衣着简朴围着围裙的女人想要阻止，却被推到了一边，这时笛朵朵身边的一群人也躁动起来，“这怎么能这样呢？这是老陈家又不是他们家！” “老陈这是引火烧身啊，他们这些催债的哪管这些。” “所以说啊，这善心也不能随便发，咱给报个警吧，旁的也没办法了。” …… 众人七嘴八舌间，那群人已经翻完那小小的房子出来了，只有为数不多的现金和两个首饰盒。 领头的看了一眼，对地上的商鸿升啐了一口，“你那商家不是家大业大吗？就这么点东西？说！钱都藏哪了？！” 正当这时，衣着简朴的女人，应该就是那位陈阿姨，扑上前从催债人手里将首饰盒抢了回去，“你们不能拿走这个啊，这里面是小昱的平安锁，你们不能拿！” “什么小玉小金的，就这个金锁还值点钱！” 那人才不管那些，伸手要把首饰盒抢回去，却没想到陈阿姨竟然死死抱着不撒手，顿时不耐烦地抬脚去踹。 “住手！” “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过笛朵朵离得太远，催债那群人没听清，只往巷子的另一边看去，那边是拎着一个手提袋的商昱。 笛朵朵被旁边的老板娘死死捂住嘴，从巷子口拽到了旁边，老板娘真是被她吓了一跳，“你这孩子瞎喊什么？知道那些人有多吓人吗？他们要是找你麻烦怎么办？这种事小孩子不要想着见义勇为了！” 笛朵朵挣脱不开，只能点头才让老板娘放开了她，众人接着往巷子里看去。 商昱将手提袋扔到地上，“把人放开，这里面有二十万，你们先拿走，剩下的我会尽快想办法。” 听见这个数，催债的脸色稍缓，先放开了陈阿姨，捡起手提袋点了点数，然后扔给身后的小弟，“这次就先这样，剩下的一个月内准备好，我会准时来拿。” 那群人浩浩荡荡地上车离开，只留下一地狼藉。 站在原地的商昱也松了口气，赶忙蹲下去查看陈阿姨的伤势，陈阿姨摇摇头，“我没事，可你哪来那么多钱？” “海园别墅那边还有些东西，那家新主人很好，让我去拿回来，我拿去折现了，能暂时安稳一段时间。” 商昱扶陈阿姨起来，又看了一眼旁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商鸿升，眉头不着痕迹地皱起。 “要不还是把商先生送医院吧。” 陈阿姨开口，商昱点头，不过还不等几人离开，又有警笛声响起，接着一辆警车在巷口停下。 “是谁报的警？” 几个警察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巷子里的情况，对周围的人询问。 其他人面面相觑，笛朵朵往前一步，“是我。” 扶着商鸿升的商昱动作一顿，抬头往巷口看去，只看见一个背着大背包的娇小身影，在一群人中站得笔直。 3、帮我个忙 第三章 笛朵朵拿出自己拍下的证据递给警察，“刚才这里有人暴力催债，打了人还闯进那个房子里搜抢，性质很恶劣。” “好，我们跟当事人沟通一下。” 警察保存了笛朵朵提供的证据，往商昱那边走去，笛朵朵转过身，刚好对上商昱的视线。 刚才还镇定自若的心陡然紧张起来，笛朵朵拿着手机的手攥紧，跟着警察一起走过去，直到站定时才和商昱对视一眼，看着商昱平静地从自己这里移开视线。 警察看着状态不对的商鸿升吓了一跳，“这是被打的吗？” “不是，是喝醉了，”商昱看了一眼已经有清醒迹象的商鸿升，和陈阿姨一起把人放在墙边靠坐着，拍拍手看向等着做笔录的警察，“麻烦你们跑一趟，不过没什么大问题，还是撤案吧。” 旁边的笛朵朵诧异地抬头，“为什么？” 商昱看了一眼笛朵朵，没有回答，继续跟警方沟通，因为当事人的坚持，最终结果还是撤销了。 等警方的人离开，笛朵朵抱着胳膊不解地看着商昱，商昱目光淡然，“多谢你的好意，只是这样只会让情况更麻烦，他们做这种事情已经轻车熟路，下手有分寸，不会构成犯罪的。” 看着商昱的样子，笛朵朵发现还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不构成犯罪的话，那警察也只能把人驱离，可他们还会再来，还会变本加厉，事情不会结束。 “那……你们该怎么办？”笛朵朵担心咬着下唇，攥着自己的背包带子有些犹豫，她在想如果自己直接掏钱帮商昱还债，商昱会不会接受。 商昱极轻地叹了口气，“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笛小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我……” 笛朵朵还想说什么，可商昱已经转身去收拾残局了。 周围有人来帮忙将坏掉的木门扶起，也有人帮着把商鸿升扶进去，刚才热心的老板娘还帮着打扫里面被翻乱的屋子，都是左邻右舍的，帮不上大忙但还是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商昱和陈阿姨不住地跟人道谢，等都收拾干净后，其他人散去，商昱送人出门，转过身看见了靠墙站着的笛朵朵。 四目相对，笛朵朵面皮发烫，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我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 听着这句话，商昱的眼中一半是门外害羞拘谨的笛朵朵，一半是门内灰暗的小院，她的心里泛起波澜。 在笛朵朵期待的目光中，商昱缓缓点头，“什么忙？” 笛朵朵的高兴溢于言表，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抬头看着商昱，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光，“我过几天还要参加一个晚会，这是我第一次参加，什么都不太懂，你可以帮我准备晚会的行头吗？” 商昱微微抿唇，“你是因为这件事特意来找我的吗？” 笛朵朵感觉商昱好像能看穿自己的心底一样，一下子有些慌乱，动作快过脑子挥手否认，“不是特意！我是采生…不是，写风……不是……” 越说越乱，笛朵朵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脸色一下红得滴血，一下都不敢看商昱了。 好在这时，商昱善解人意地帮她说完，“是采风刚好路过吧？我知道了。” “对对对！”笛朵朵连忙点头，重新看向商昱，“那你是答应了吗？我知道这可能会耽误你几天的时间，但放心，我会给你算时薪的，可以吗？” “为什么要找我？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商昱垂在身侧的指尖轻捻。 “我只能想到你了，你是我在海城认识的第一个人，我其实刚来这边，什么都不认识不知道。”笛朵朵皱了一下脸，笑着跟商昱解释。 对上那张真诚又坦率的笑脸，商昱轻捻的指尖掐紧，心里有些动摇，可在余光看见小院后动摇转瞬即逝，她弯起嘴角点头，“我尽力。” “太好了！”笛朵朵激动地捂住捂住心口，生怕商昱反悔，“那我们可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来这里接你！” “嗯，好。”商昱答应下来。 “那我们明天见！”笛朵朵目的达成，整个人都冒着兴奋的气泡。 “不加个联系方式吗？”商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晃了晃。 “加加加！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笛朵朵连忙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成功和商昱加上好友，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得太夸张，尽量表现矜持地挥挥手，“那我先走了。” 在商昱点头后，笛朵朵抱着手机转身离开，脚步轻快得快要跳起来。 站在原地的商昱脸上柔和的笑意慢慢消失，看着笛朵朵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握住手机的手缓缓用力，她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卑鄙到去利用别人的单纯和善良，可现在她别无选择。 商昱转身回了小院，商鸿升似乎醒了，又在咒骂打砸，其中夹杂着女人的呜咽和抱怨，抬头正看见陈阿姨神情愁苦地拿着瓷碗碎片出来。 心底的愧疚只能为现实让路，商昱走过去接过陈阿姨手中的碎片，她要尽快走出现在的困境。 * 笛朵朵刚回到车上，就接到了笛远的电话。 “今天是搬家的日子，你人跑哪去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这么一提醒笛朵朵才想起来这事，“马上回去了，是直接去新家吗？” “当然。” 等笛朵朵回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收拾好了，他们这搬个家也非常简单，在海城又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所以晚上和整个别墅的人一起吃个饭就算是完成了。 吃完饭去了给自己准备的新房间，里面的东西已经全部换新，都是笛朵朵习惯的样子，再加上她从小就心大，倒是没什么不适应的。 往椅子上一坐，笛朵朵掏出手机，点开置顶的那个消息，依旧是下午的时候那条验证通过，商昱没给自己发消息。 这也很正常，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笛朵朵抱着手机主动给商昱发消息，在有限的表情包里翻来翻去，总算翻到一个适合打招呼的。 【嘀哩嘀哩：[送你一朵小发发.jpg]】 消息发过去后，笛朵朵抱着手机等着，她直到商昱看上去不像是整天没事抱着手机玩的人，所以也做好了对方看不见消息很晚才回的打算。 不过她这个想法还没想完，自己的手机就叮咚一声，进来了一条新消息。 【商昱：晚上好。】 “噌！” 笛朵朵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回这么快欸！！ 心脏怦怦跳，笛朵朵激动地搓搓手，接下来该怎么聊？该说什么呢？ 没有时间给自己犹豫，要尽快回消息，笛朵朵绞尽脑汁去想自己和商昱现在的共同话题，似乎只有晚会准备一个。 【嘀哩嘀哩：明天我们要先去买东西吗？】 这次商昱回得也很快。 【商昱：这应该会有人准备好，你只需要负责挑选，你是想自己去看看吗？】 看见这个回复笛朵朵才想起来李管家好像跟自己说了什么，但自己完全没放在心上。 不过不重要了，在家里干坐着肯定会很尴尬，不如出去边逛边选。 【嘀哩嘀哩：我想自己去买，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商昱：可以，去哪？】 【嘀哩嘀哩：商场？】 这次商昱那边的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好久，时隐时现，看上去像是在反复编辑。 正当笛朵朵疑惑的时候，回复终于发过来了。 【商昱：你喜欢就好，早点休息，明天见。】 回复竟然这么短，话题还结束得这么突然，笛朵朵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她不是爱纠结的人，回了个明天见后，赶紧定了一个明天早上七点钟的闹钟，她今天一定要早睡早起，明天以最好的状态去见商昱。 只要想到这一点，笛朵朵的心情就难以抑制的雀跃，对明天充满期待。 4、一起逛街 第四章 难得起了个大早，笛朵朵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花朵衬衣和白色长裤，梳起的高马尾看上去活力满满，抬手整理了一下碎发，捞起背包出门。 刚下楼，正遇上楼下吃早饭的笛远，脚步不停地打了个招呼，“老爸我出门了！” 笛远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看着笛朵朵这着急忙慌的样子赶忙追问，“这是又上哪去啊？” “逛街！” 话音未落，笛朵朵人已经在门外了，司机开车等在院子里，有眼力劲地打开车门，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给商昱提前发了消息，等笛朵朵到的时候就看见商昱已经在马路边等着了，简单的无袖亚麻上衣和同色长裤，编织腰带稍做点缀，一身简约到了极致，站在路边低头看着手机就足够赏心悦目。 笛朵朵降下车窗向商昱挥手，“早上好啊！” 听见声音的商昱抬头看去，黑色严肃的豪车里扶着车窗探出身的是鲜活热烈的少女，炙热明媚的阳光下，她的笑容灿烂，藕节一样的手臂挥舞，有些晃眼。 等车稳稳在自己面前停下，笛朵朵从里面打开了车门，自己往里挪了挪给商昱让出位置，“快上车。” 收起手机，商昱坐进车里，刚才的炎热一扫而空，只有舒适的温度和身旁传来的淡淡甜香。 敛眸收回思绪，商昱看向旁边的笛朵朵，“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去……中心商场？那里好像很有名。”笛朵朵了解有限，试探地提议。 商昱犹豫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要准备的晚会应该是海园住户之间的内部联谊吧？” 笛朵朵惊讶了一下，接着转念一想，商昱才是从那里长大的，肯定比自己了解，立刻点点头，“对，因为我们一家刚搬进去，我爸说想跟大家都认识认识，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必要，感觉还挺尴尬的。” “放松就好了，就是吃顿饭，”商昱看着笛朵朵苦恼的样子，不自觉弯起嘴角，“如果是这样的场合，未必能选到那么适合你的，时间如果充足的话可以私人定制。” “不充足了，就剩两天时间了。”摇摇头，笛朵朵宽慰商昱，“没关系的，差不多就行，反正他们也不是真的看我，能来的也是奔着我爸来的。” 商昱看了一眼笛朵朵，她说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但是却对这种社交的本质看得很清楚。 “对了，你怎么会是第一次参加？笛先生应该经常会有这样的场合吧？”商昱问道。 “哦，我爸和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之前一直跟着我妈生活，这次考大学考到海城来了，才开始由我爸照顾我。” 笛朵朵说得不在意，商昱却愣一下神，“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啊。”笛朵朵笑笑，并不抵触提起这件事情。 商昱看着笛朵朵的笑容，还是礼貌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考的是哪所大学？” 说起这个话题笛朵朵立刻来了精神，“海城大学的美术学院，开学就要去报道了。”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商昱，笛朵朵等着她说她也是海城大学的，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出在学校里也经常见面了。 可对于笛朵朵的期待和热情，商昱只是笑了一下，“能考进海城美院很厉害啊，下次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作品吗？” “当然可以。”笛朵朵的期待有一点点落空，不过听见商昱的后半句话又高兴起来，毫不犹豫地答应，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两个人聊着聊着，车已经在商城的地下车库停下了。 “是随便逛逛还是你有什么比较喜好的品牌？”商昱下车，询问笛朵朵的意见。 “……什么品牌？我好像都不太知道。”笛朵朵挠挠头，她好像听说过，但名字一个也叫不出来。 商昱沉默了一下，“那你平常都会做些什么？” “你这话问一个刚结束高中地狱的人好像很难有其他答案吧？当然就是上学专业课上学专业课这样轮流循环啊，剩下一点自由支配的放假时间也要补课集训，去各地采风，哪有时间做别的什么？” 笛朵朵苦笑着回答，真是说出来都觉得命苦啊。 商昱眨眨眼，跳过了这一话题，“那就去我之前比较喜欢的几个店吧，虽然品牌比较小众，但风格很不错，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去还是逛逛再去？” “都可以，听你的。” 笛朵朵没意见。 商昱点点头，既然这是笛朵朵第一次来，“那就逛逛吧。” 两人走在前面，司机和保镖沉默地跟在身后。 进了电梯，摁下一楼，商昱第一次有些不适应，这是在商氏集团破产以后，她第一次出门到熟悉的场所。 电梯里的沉默让笛朵朵有些不自在，她透过电梯的反光看着身边的商昱，商昱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不等笛朵朵想出什么话题，电梯门已经打开了。 几人往外走去，笛朵朵的注意力也被这商场的富丽堂皇所吸引，处处流光溢彩，倒是很有纸醉金迷的风格，只是空气中的香水浓度有点超标，她不太适应地皱了皱鼻子。 往前走了两步，笛朵朵抬头打量着一个个店铺的名字，都奇奇怪怪的不太认识，她也懒得去管了，一个一个逛吧。 这一层好像都是化妆品什么的，对于这方面笛朵朵了解更少，站在里面只能求助地看向商昱，商昱对上她的视线，“我帮你选？” 笛朵朵赶紧点头，“我最近刚开始学习化妆，这些产品我好像都不太知道该怎么用，妈妈说不用学，爸爸说交给化妆师就行，不过我看别人好像都会，我也想学一下。” 商昱看着笛朵朵的脸，这个年纪的少女确实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修饰，光是这样青春的感觉就已经胜过一切，更何况笛朵朵的底子很不错，皮肤白皙透亮，脸颊带一点点婴儿肥，一双杏眼明亮圆润，看上去像可爱的瓷娃娃，乖乖的，让人情不自禁想伸手揉揉她的发顶。 当商昱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这样做了，而笛朵朵睁圆了眼睛正呆呆看着自己。 指尖一麻，商昱尽量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你家里现在有什么化妆品吗？” 笛朵朵看着避开自己视线的商昱，也尽量忽视自己脸上发烫的感觉，回答她的问题，“没有，新搬家什么都没有带来，就一些平常用的护肤品和防晒之类的。” “那我们可能要买的东西比较多。”商昱转身走向商品区。 “没关系，那就慢慢买。” 笛朵朵跟在商昱后面立刻回答，这样她们相处的时间就会更长了，当然更好啊。 商昱点点头，“现在买的也只是临时用一下，有些需要肤质测试后订制，可能时间会长一些。” 笛朵朵只是听着，她对这些一窍不通，不过越麻烦了越好，这样她才能有更多机会去麻烦商昱啊。 两个人一个店一个店逛着，有些产品商昱会亲自给笛朵朵试一下，看看哪一种更加适合她。 选到口红类的时候，笛朵朵坐在椅子上，商昱弯腰用棉签轻轻晕开她唇上的唇膏，神情专注而认真，笛朵朵嘴巴微微张开，眼睛里全是商昱近在咫尺的脸，绯红从耳垂开始蔓延。 这……这也太近了吧？ “这个颜色怎么样？”商昱的指尖扶着笛朵朵的下巴，轻轻地把她的脸转向化妆镜那边。 笛朵朵的视线跟着转移，等她看清镜子中脸色爆红的自己后瞬间瞪大了眼，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唔。”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笛朵朵连忙看去，只见商昱正微皱着眉头捂着下巴，显然刚才被自己撞得不轻。 “对不起对不起！” 笛朵朵手忙脚乱地道歉，伸手想去查看商昱的情况可又不敢轻举妄动，急得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要哭了。 商昱看着那双眸子里泛起的水光，心头一动，放下捂着下巴的手对笛朵朵安抚地弯起嘴角，“我没事。” 笛朵朵看着商昱泛红的下巴，指尖想碰又不敢碰，满脸歉疚，把自己的下唇咬得泛白。 商昱伸手，拇指轻轻压在笛朵朵的下巴上，将她的下唇从齿间解救出来，“不疼吗？” “嗯?”笛朵朵没反应过来商昱在说什么。 “没事，我们继续吧。” 商昱收回手，扶着她的肩膀让笛朵朵重新坐下，不过这次笛朵朵刚坐下又站了起来。 “那什么……”笛朵朵感觉自己的脸现在还滚烫着，一点都不敢坐了，“我就不试了，你选一些差不多的颜色就可以了，肯定都好看。” 笛朵朵态度坚决，商昱也只能答应，挑了几支应该很适合笛朵朵的，暂时先这样。 等化妆品店逛完，后面保镖和司机的手机已经大包小包一堆了，先让送回车里一趟，两人也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喝点东西。 两人相对而坐，两人正说着话，商昱扣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脸上的轻松一下凝滞住。 消息来源是一个被她设置免打扰的群里，有人艾特了她，而上面还有很多聊天记录，但商昱一眼看见的是一张照片—— 一张她给笛朵朵涂唇膏的照片。 没有看他们聊天的内容，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商昱直接选择退出群聊，将手机放了回去。 笛朵朵自然也发现了商昱的不对劲，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怎么了吗？” “没事。”商昱轻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笛朵朵摇摇头，“群消息。” 笛朵朵看得出商昱不想多说，也没有追问，接着聊起别的话题。 5、乐于助人 第五章 等司机和保镖回来，一行人上楼去逛，选衣服的时候就更麻烦了，笛朵朵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几个展示衣服的模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挑，她摇摇头让换下一批，视线移到旁边的商昱身上。 商昱拿着手机，应该是在跟别人聊天，偶尔会有消息的提示音，不过她表情平淡，什么也看不出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笛朵朵的视线，商昱放下手机看过来，“没有喜欢的吗？” “都一般，你随便帮我选两身吧，我饿了，想去吃饭。” 笛朵朵往后靠在沙发里，看着商昱出神，这人就在自己眼前，可却又感觉离自己那么远，让她的心里忍不住失落。 挑完了衣服，两人去商场顶层的餐厅吃饭，坐下点完餐，商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来了个电话。 对笛朵朵抱歉地说了一声，商昱起身出去接电话。 坐在位子上看着商昱的背影，笛朵朵尽力撑起的嘴角缓缓下落，或许是自己的期待值太高了吧，自己早该知道的，两人这才第三次见面，要是这么快就亲近起来，那可能才是出问题了。 在心里劝好自己，刚好看见商昱挂断电话回来，笛朵朵重新扬起笑脸，“打完了？” “嗯，”商昱点头坐下，顿了一下开口，“很抱歉，今天下午我有点事情，可能没办法陪你了。” “没关系啊，你有事情就忙你的，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笛朵朵大度地回答，商昱弯了一下嘴角点头。 吃完饭，还不到中午的时间，笛朵朵察觉到商昱的心不在焉，并不勉强她，“我刚好有点累了，现在准备回去，你现在是要回家还是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不是很远。” 商昱礼貌但态度坚定，笛朵朵点头，看着她在一楼下电梯离开。 坐上车，当车驶出地下停车场，路过商场前面的时候，刚好看见在路边坐上车的商昱，司机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始终跟着那边的笛朵朵，“小姐，我们要不要跟上商小姐的车？” “不要，她知道了会生气吧，回家吧。” 笛朵朵摇摇头，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车流中，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到家以后，保姆在笛朵朵的房间里将今天买来的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放好，笛朵朵则在旁边走走坐坐，看一眼手机再叹口气。 商昱现在在哪里呢？她有什么事情？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以商昱的性格，就算是真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跟自己开口的吧？甚至自己就算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毫无头绪，笛朵朵烦躁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拿着手机点开和商昱的聊天框。 该说什么？该怎么开口？ 什么也问不了，两人之间的联系好像也只剩下晚会的准备，笛朵朵编辑又删除，最后还是只发了一句。 【嘀哩嘀哩：明天要准备什么？】 对面消息依旧回得很快。 【商昱：你有约好的造型师吗？可以准备试妆。】 【嘀哩嘀哩：我没有，你帮我约可以吗？】 【商昱：好。】 一个话题结束，对面显然也没有再说起其他的意思，笛朵朵将输入框点开又滑下去，点开又滑下去，最后只发过去了一个笑容灿烂的表情包。 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笛朵朵在沙发上扭成一团，自己怎么这么没用，说的话发的消息都是一股公事公办的味道，一点意思都没有！ 保姆在旁边整理完最后一件衣服挂进衣橱，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好像要变异的笛朵朵，赶忙离开房间，不忘给带上门。 等笛朵朵冷静下来，去洗手间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表情丧得没边，头发也揉成了鸡窝，差点没认出来那是自己。 嘴角向下撇，笛朵朵垂头丧气地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笛朵朵用力一拍洗手台，自己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可话又说回来，镜子中笛朵朵刚提起来的亢奋情绪如同被针戳了的气球，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那是商昱啊，自己好像怎么也没办法在她面前无所顾忌地搞怪耍疯，就算是豁出去一次，她也一定会觉得是自己疯了。 可自己现在是真的要疯了！ 从洗手间出去，一脑袋栽在床上，手机却突然叮咚一声，有消息进来了。 瞬间打了鸡血一样爬起来，笛朵朵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不是商昱，是上官锦，脸上有一点失落。 上官锦比笛朵朵大一岁，是笛朵朵姥姥家的邻居，两人在学校里和家里都经常见面，形影不离，直到一年前上官锦考上北市大学，两人的见面次数才越来越少，不过在笛朵朵来海城前，上官锦也刚好暑假，还是她帮笛朵朵收拾准备的行李。 【上官锦：怎么一到海城就没信了？还适应吗？】 【嘀哩嘀哩：适应倒是适应，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笛朵朵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拿不定主意，现在上官锦是她唯一能说说的人了。 果然，上官锦那边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笛朵朵的不对劲。 【上官锦：方便打电话吗？】 笛朵朵回了个嗯，下一秒上官锦的电话打进来了，她语气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有，就是……我遇到了一个人，她现在有一些困难，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在她眼里我们的关系应该还不熟，我要说什么帮助之类的就显得很奇怪。” 听见笛朵朵略带苦恼的声音，让另一边的上官锦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笛朵朵遇到什么麻烦就好，至于这种情况她也并不意外，笛朵朵从小就一副热心肠，乐于助人这种事在她身上很常见。 “既然你们不熟悉的话，直接的帮助确实有些太唐突，对方可能不太理解，你先告诉我，对方的问题对你来说容不容易解决？” 笛朵朵思考了一下，只是欠债的话无非钱的问题，自己看过现在商昱家的大概债务情况，破产清算后公司的债务基本能结清，剩下就是商鸿升后期救市时东拼西凑的私人借贷，这一部分大概几千万，对于自己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容易解决。” “那就好了，无法直接解决问题，那就制造解决问题的条件，你可以和对方互惠互利，你帮对方解决问题，对方也帮你解决一个问题，或者绕一下，用更迂回的方式……嘶，这样说你可能不能理解，要不然你直接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帮你出主意。” 上官锦也不是第一次帮笛朵朵想办法了，干脆直接问道。 笛朵朵却在想刚才上官锦的那句话，互惠互利，那不就是自己和商昱现在的情况吗？那看来自己是做对了，只要在晚会结束后再找新的理由继续让商昱帮自己就可以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上官，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拜拜！” 说完，笛朵朵挂了电话，爬起来去旁边的桌子上翻出纸笔开始算，今天从早上到中午，自己该给商昱算多少时薪呢？要能帮上商昱又不会多到商昱不接受的那种。 另一边的上官锦看着手机，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笛朵朵刚才的情绪转变有点不寻常。 —— 第二天一早，商昱吃着早饭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银行卡到账100000元。 “咳咳咳！” 被白粥呛得咳嗽，商昱放下勺子点开手机转账详情，是笛朵朵转来的。 “怎么了？”商鸿升坐在对面，狐疑地看向商昱。 “没事，我吃完了。” 商昱起身准备离开，却又被商鸿升叫住。 “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找机会跟常盛娱乐的钱公子发个消息，我们两家一起坐下来吃顿饭，那钱公子之前一直在追求你，你开口他肯定会答应，只要让他爹钱总点头愿意投资，我肯定能东山再起，到时候谁也不用在这里过这种穷日子。” 商鸿升看着商昱，冷声命令，他现在手里好歹还有商昱这最后一张底牌，能不能成，在此一举。 商昱握紧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她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商鸿升，这一刻这个人根本配不上父亲二字，“那钱公子整天泡在夜店里，不学无术，浪荡不堪，你难道不知道吗？” “以前我确实看不上他，可今时不同往日，我倒是想让你找个更有权势的，嫁到豪门高户里去，但现在整个海城谁还愿意搭理我们家？早知道就应该早点让你去联姻，这样集团也不会那么快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商鸿升的这番回答更是让商昱彻底死心，他身为一个父亲，从没想过女儿的幸福，只是在后悔没有早点把女儿卖个好价钱，真是……讽刺啊。 “我绝不会答应，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商昱神情漠然地看着暴怒的商鸿升，“我们一家会一起下地狱，不要牵连祸害任何人了，都去死吧。” 瓷碗在自己脚边被摔得粉碎，碎片划过脚踝留下一条血痕，商昱看也没看，拉过刚买菜回来的陈阿姨，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小昱，你这是要去哪？”陈阿姨刚从外面买完菜回来，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阿姨，我送你去火车站，”商昱一手拉着陈阿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了车，快步往路边走去，“去找一个新的地方生活，这边暂时不要回来，你的证件和房产证之类的都在包里吧？一定要保管好，不要让商鸿升他们联系到你。” “小昱小昱，你这是要干嘛？” 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任谁都会被吓一跳。 “等会上车再说。” 到了路边，商昱回头看了一眼，幸好商鸿升没有追过来。 打的车很快来了，两人坐上去火车站的车，商昱查看最近的班次，“陈阿姨，你在别的城市有没有认识的可靠的人？哪里都可以。” “俞城那边还有个我幺弟，小昱啊，你别吓唬我，这到底怎么了？” 陈阿姨急得不行，抓着商昱的手追问。 商昱用陈阿姨的身份证买了最近的从海城去俞城的车票，把笛朵朵刚给自己转过来的十万转给陈阿姨，又拿着那个包翻了翻，陈阿姨家已经基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她之前就担心陈阿姨这唯一一座房子会被商鸿升盯上，所以把陈阿姨的所有证件和房产证都放进了这个不起眼的买菜包里，现在看见都还在里面，多少松了口气。 终于能缓缓，商昱跟陈阿姨仔细交代，“商鸿升已经走火入魔了，陈阿姨你真的不要再牵扯进来，你先去俞城住一段时间，我知道我刚才转给你的这十万不足以弥补你这段时间的损失，剩下的只能等以后了。” “你这哪来的钱？”陈阿姨现在完全理不清了。 “这不重要，你继续听我说，到了俞城找地方住下后，你就打电话报这边的警，说你在这边空置的房子被人强占了，警察会帮你赶人的，等商鸿升离开这里一段时间，那些催债的也不会再过来，几个月后一切平息，我打电话你再从俞城回来，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要管。” “小昱……” 陈阿姨还想再问，却被商昱态度强硬地打断。 “只有这样一切才有终点，陈阿姨，如果你现在继续留在这里帮商鸿升，那就是在害我，你能明白吗？” 商昱不希望自己成为绑住陈阿姨的绳子，让她永远无休止地被榨干每一分利用价值，永远不得翻身，永远无法摆脱。 “那你呢？”陈阿姨怎么放心得下，紧紧攥着商昱的手，“跟我一起走吧，小昱。” “我有我要去的地方，学校的项目很快就要和国外一个企业合作，我会申请过去，他们不会找到我的。” 商昱向陈阿姨保证自己会没事，终于把人送到了火车站。 一直坐在火车站等着，商昱的手机响起，是笛朵朵。 想起来自己和笛朵朵约好的时间，商昱回了个消息，将见面时间改到了下午。 终于等到这班列车到站，商昱目送陈阿姨拎着那一袋子菜过了安检，对她挥挥手，让她安心离开。 商昱骗了陈阿姨。 等列车驶离，商昱离开车站，看了一眼时间后，打车去和笛朵朵约定好的地方。 6、拍张合照 第六章 商昱到的时候，笛朵朵已经等了很久，正百无聊赖地翻着妆容介绍，听见门口的动静立刻抬起头来，在确定是商昱后扬起笑脸起身，“你终于来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商昱看着笛朵朵的笑脸，眼底情绪复杂，这么干净又真诚的笑容自己以后应该都见不到了吧。 “也没有了，我们……”笛朵朵刚往前走了一步，视线突然被商昱脚踝上的血痕吸引，顿时皱起眉头，“你脚怎么了？” 商昱也低下头，这才想起来这道伤口，有些不自在地撤了一下脚，这道伤口的来源就是自己那个烂糟家庭，让自己甚至耻于提起。 “没事，不小心划到了。” “那也不能就这样不管啊，血都干了，也没有清理一下吗？” 笛朵朵弯腰仔细看了看，转身找化妆师借了医药箱，“商昱，你去沙发上坐下，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没有给拒绝的机会，商昱只能先去坐下，看着笛朵朵把自己的小腿放在她的腿上，打开医药箱，神情专注地处理着自己脚踝上的伤口，一时有些出神。 笛朵朵的动作轻柔，伤口处没有任何疼痛，只有医用棉球湿漉漉的感觉。 专注中的笛朵朵没察觉商昱的视线，等清理完上了药，最后将一块医用纱布叠起来覆盖在伤口上好好固定住，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好了，伤口还是挺深的，注意千万不要沾水啊。” 抬起头来，笛朵朵对上商昱的视线，笑着交代道。 “嗯好。” 商昱垂下眸子避开对视，将自己的腿拿下来，立刻转移了话题，“你刚才有看到自己喜欢的妆容吗？” “感觉都挺好看的，只是还没有确定，不然你帮我选一个吧？其实我挺喜欢酷酷的那种，可化妆师姐姐说可爱一点的更适合。” 商昱看着笛朵朵略带苦恼的表情，眼底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其实选择未必是单一的，难道就不能又可爱又酷吗？” “是哦。” 笛朵朵睁圆眼睛点点头，叫妆容设计师过来一起讨论，然后一边化妆一边修改，商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给出建议。 一下午的时间悄然溜走，最终的妆容确定了下来，比普通妆容更具有亮点的，是从眼尾到鼻梁的渐变腮红，配上带一点点野生感觉的眉毛和乌黑的眼珠，甜美的同时又有一点倔强，还有唇上晕染开的果酱色，像一个有脾气的女孩。 商昱站在笛朵朵身后，抬手扶着她的肩膀，看着镜子中的她对自己扬起笑脸，那双漂亮的杏眼亮晶晶的，原本还带点酷的妆容一下子有些甜度爆表了。 不由脸上也浮现出笑意，商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在笛朵朵这张脸上画出酷酷的感觉了，谁让她本来就这么可爱。 笛朵朵也在看着镜子中的两人，打量了一会抬手叫化妆师过来，指着她自己的眼角下方，“可以在这里给我加一颗痣吗？” “可以，是很喜欢吗？”化妆师一边找点痣笔一边问道，笛朵朵这个妆容已经非常完整了，加不加也都可以，加了倒也不会破坏。 “喜欢，”笛朵朵转身抬头看向商昱，手指轻轻点在商昱的眼尾下方，“你这里也有一个痣，我想和你有一个一样的。” 指尖轻触皮肤的感觉让商昱感觉那里轻轻麻了一下，看向镜子中自己被笛朵朵点到的那颗痣，脸色出现一瞬间的复杂，“可是这颗是泪痣，代表的意思并不好。” “别那么封建迷信嘛，它很漂亮。”笛朵朵抬起手，指腹从商昱的眉头抚到眉尾，抚平她微皱起的眉头。 “对啊，现在很多人化妆都喜欢点上呢，本来就很漂亮。” 化妆师在旁边附和，笛朵朵点头认同，收回手，让化妆师在她眼角也点上了一个和商昱一模一样的痣。 “咦，好像点反了，”化妆师点完才抬头去看，看了一眼商昱再看了一眼笛朵朵，“她的在右边，好像给你点左边去了。” 笛朵朵和商昱也看过去，忍不住笑了出来，两人的痣不是相同的，而成对称的了。 “嗯，这样好像也不错，”笛朵朵很满意，伸手去拿手机，对商昱晃了晃，“要不要一起拍张照片？” 商昱没有拒绝，在笛朵朵举起手机的时候，扶着她的肩膀弯下腰，抬眸看向镜头。 两人的脸快要挨着了，距离也格外的近，笛朵朵拿着手机的手紧张到有些出汗，忍不住抬眼去看商昱，手一抖，摁下了拍照键。 拿回手机赶紧看成片，商昱当然依旧完美，看向镜头的眼神清冷淡漠，再看自己，刚好拍到自己偷看商昱的那一幕，简直心思昭然若揭！ “我看一下。” 商昱开口，吓得笛朵朵连忙藏起手机，“不行，刚才手抖了，画面都糊了，我们重新拍吧！” 重来一次，笛朵朵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看向镜头，商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俊不禁，轻轻将手搭在了她肩上，“别那么紧张，你笑一下会更好看。” “不不……不行，”笛朵朵紧张得都有点结巴了，“我要酷一点的，就这样吧，看镜头。” 话音落，笛朵朵拿着手机的手再次摁下拍照，拿回来一看，这次好像更糟糕，商昱轻笑着看向镜头依旧完美，可自己像个呆呆的木头！ “不拍了，破防了。” 笛朵朵收起手机，自信心严重受挫，商昱一直都那么好看，自己一直都那么好笑，真是太过分了。 商昱刚才看了一眼，镜头中的笛朵朵其实很可爱，她想要那张照片，可又看了看笛朵朵气鼓鼓的样子，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化妆师在旁边适时地建议把手机给她，她来帮忙拍，笛朵朵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出去，递手机的时候还不忘忧心忡忡地问一句，“那你会把我拍好看吗？” “当然了，相信我的技术。” 化妆师去旁边打开了两盏补光灯，往后退了两步找好角度，招呼笛朵朵和商昱看镜头，“来，一起笑一下，两位稍微靠近一点，对对对！” 随着快门声响起，两人的模样定格，化妆师把手机还了回去，“看看满不满意？” 笛朵朵赶紧看了一眼，这次自己看着镜头微微笑着向商昱那边歪头，商昱也看着镜头，虽然没有在笑，但更显清冷出尘，总体来说很不错了。 心情舒畅了，笛朵朵开心地点点头，“拍照技术果然很厉害啊，五星好评！” 一切都很顺利，刚好时间也不早了，笛朵朵要先卸妆，然后两人再一起去吃饭。 虽然带妆出去也可以，但笛朵朵有点不习惯。 等化妆师带笛朵朵去旁边卸妆的时候，商昱看向笛朵朵还没有锁屏的手机，上面还是两人的合照。 “可以把合照发我一份吗？”商昱拿起笛朵朵的手机询问。 “当然可以，你自己发吧，我手机没锁屏密码。” 笛朵朵闭着眼睛，毫不设防地回答。 听见这句话商昱一愣，摁熄笛朵朵的手机屏幕，再重新打开，果然顺利进入，没有密码，真是有点不敢相信，这年头竟然真的还有人手机不设密码。 笛朵朵好像和自己前半生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坦率到了极点。 失神只在片刻，商昱重新打开聊天软件，看到了被置顶的自己，嘴角还没来得及弯起，又看见了同样被置顶的另一个人，备注是上官，两人最后一条消息是【方便打电话吗？】，时间是昨天下午，笛朵朵和自己分开后。 自己再怎么过分，也不能点进去看，商昱克制住自己的手指，点开了笛朵朵和自己的聊天框，在相册选择的时候看见了刚才拍的三张照片。 看了一眼在洗脸的笛朵朵，商昱选择了三张照片都给自己发了过去，然后将另外两张的聊天记录删除，将笛朵朵的手机放了回去。 拿起自己的手机，将三张照片全部保存后，同样将那两张的聊天记录删去，不留下任何痕迹。 做完这些，商昱才发现自己多此一举，两人马上就要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自己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自嘲地扯扯嘴角，商昱不再胡思乱想。 很快笛朵朵都收拾好了，两人也该去找地方吃饭了。 坐在餐厅里，笛朵朵喝着果汁，期待地看着商昱，“明天该做什么？” “你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明天的话，你应该需要留在家里，会有人交代你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再加上妆造什么的，时间不会很充裕。” 商昱觉得可以结束了，自己也没什么能够再帮上笛朵朵的，至于介绍那些人这种事情轮不到自己，每家和每家之间都有不同的关系利益牵扯，自己没什么好贸然建议的。 “这样啊，”笛朵朵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还有别的，“对了，晚会过后我也就要去大学报道了，我听说你也是海城大学的，你可以提前带我去熟悉熟悉大学环境吗？” 商昱怎么可能看不出笛朵朵的想法，可她只能摇摇头，“很抱歉，我马上会变得很忙，所以可能没办法帮到你了。” 没想到这也被拒绝了，笛朵朵想问商昱要忙什么，可又觉得问出口会不太礼貌，只是点点头，再想别的渠道去打听。 沉默了一下，这次商昱先开口，“笛小姐，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我今天收到了你的十万元转账，这笔报酬对于我来说太多了，我做的事情并不值这么多钱，哪怕是按时薪算，两千块钱也已经绰绰有余，所以剩下的钱我会在三天之内打回你的卡里。” 听见这话笛朵朵有些傻眼了，商昱连这一点帮助都不要吗？ “怎么会多呢？你这两天明明帮了我很多忙，尤其是在商场的时候，好多店都是用了你的会员才能买到，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该怎么办呢？光是这一点，这点报酬就一点都不多！” 商昱只是摇摇头，“不是这样算的，谢谢你的好心，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好吗？” “可是……”笛朵朵当然尊重商昱，但她更担心商昱。 “我家的事情我能够解决的，不要担心，事情倒也没有那么糟糕。” 笛朵朵知道自己家里发生的一切，商昱也说得坦然，果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笛朵朵也只能点头答应。 一顿饭吃完，两人并肩往外走。 笛朵朵看了看天色，“让司机先送你回家吧，天都这么晚了，我担心你打车回家不安全。” “不用了，我今天要回学校一趟，离这里很近的。”商昱说完，临走之前又叮嘱了笛朵朵一件事情，“以后你如果要找我的话，给我打电话就好，不要去那个地址，我已经搬家了，那里现在很危险。” “搬家？你搬去哪了？”笛朵朵着急地往前一步。 “还没有确定下来，等确定下来后会告诉你的。” 商昱该说的说完了，看着自己面前一脸担心的笛朵朵，伸手把她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我先走了，再见。” 7、参加晚会 第七章 笛朵朵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笛远正在吃晚饭，一眼看见了心情不佳的笛朵朵，“哟？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高高兴兴的，这在外面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笛朵朵瘪嘴走到餐桌旁坐下，低头瞅着地毯上的花纹，“我就是觉得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有点没用。” 一听这话，笛远第一个不答应，“谁说的？谁敢这么说我闺女？胡扯！我们朵朵什么都能做好！来，跟老爸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没人说我，是我自己觉得，我想帮一个人，但她怎么都不肯接受我的帮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十万商昱都不肯接受，自己还能怎么办？ 这样一想，笛朵朵的情绪更低落了，旁边的笛远对这句话思考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又是因为那个商昱？” “老爸你怎么知道？”笛朵朵惊讶地抬头。 “闺女啊，你把这点事都写脸上了。”笛远无奈，“其实要我说啊，对方既然不接受你的好意，那就应该尊重对方的选择，各人有各人的命，有各人的路要走，放手吧，你们可能就没有那个当朋友的缘分。” 笛朵朵耷拉着眼皮站起身，“好了，别说了，我不喜欢听。” 不理会身后笛远的挽留，笛朵朵自己上楼回房间。 躺在床上了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商昱就是不接受自己的帮忙呢？怎么会有这么倔的人呢？她自己真的有办法解决那些问题吗？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也算是让笛朵朵难得早睡一次，第二天不用保姆来叫就自己起了床。 也果然如商昱所说，自己下去吃早饭的时候，李管家就开始在旁边交代晚会注意事项了，包括参加晚会的主要人员身份背景。 笛朵朵机械地用勺子把粥送进自己嘴里，对李管家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早起的脑子懵懵的，暂时还没有思考能力。 笛远也下楼了，在笛朵朵对面坐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但这次的笛朵朵毫无反应。 还是第一次看笛朵朵这魂不守舍的样子，笛远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要不说各人有各人的劫呢？ “朵朵啊……” “你要是劝我放弃的，就别说了吧。”笛朵朵打断笛远的话，她不想听。 “不是劝你放弃，是让你别再这幅样子了，有问题就去直面问题，解决问题，在这里颓丧是没有半分用处的。”笛远说道。 “嗯？老爸你这是在鼓励我去找商昱？”这态度的转变笛朵朵有点没反应过来。 “还记得你小时候，小锦在幼儿园被别人欺负，你明明比她还小，但还是第一个冲上去保护小锦，然后让老师找了家长，你妈妈当时说了一句话，说，‘你只要是在做对的事情，不违法乱纪，那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妈妈都会给你兜底，’现在这句话在爸爸这里也一样适用，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或许会碰得头破血流，但这个家会接住你的。” 笛远神情感慨，伸手拍了拍笛朵朵的背，坚定地对她点点头。 面对笛远的这一番肺腑之言，笛朵朵看向他的眼神只有莫名其妙，“老爸，你太夸张了吧？” “就知道你听不懂，”笛远收回手，攥成拳头换了个说法告诉笛朵朵，“反正现在打起精神来，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反正咱家有的是钱，撑得住你这点小打小闹！” 这回笛朵朵听懂了，揶揄地看着笛远，“你这话要是被老妈听见又要被批评喽，教坏孩子的价值观。” 笛远不服气地撇嘴，推了推笛朵朵，“赶紧吃完饭该干嘛干嘛去。” 不得不说，听了这一番开导后笛朵朵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说得对啊，她可是笛朵朵！ 重新燃起斗志，笛朵朵觉得现在这样瞻前顾后的作风还真不适合自己，有些时候就要简单一点才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拿起手机刚要给商昱打个电话，李管家先过来，再次提醒她今天晚上晚会的事情，看笛朵朵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珠一转想了一下，“小姐，今天晚上来的宾客可都是以前和商昱小姐认识的，不少你们这个年龄段的，以前还是商小姐的朋友呢，你确定不了解一下他们的资料吗？” 话说到这里，果然立刻引起了笛朵朵的兴趣，“以前是商昱的朋友？意思就是现在不是了对吗？” 李管家笑着摇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别人的私交我们也不好打探太多。” 笛朵朵深吸一口气，“把资料拿过来，我看。” 李管家适时地递上前，顺利撤退。 第一次看满是文字的资料看得这么认真，试图从里面找出和商昱相关的蛛丝马迹，这么多份里其他的都没看到和商昱有什么交集，顶多跟商氏集团有些生意往来，不过其中有三份被李管家特意标注出来，里面有一些关于商昱的内容。 “沈幽，方世初，祁子聪。” 念着这三个人的名字，笛朵朵接着去看他们和商昱的关系，这三人和商昱的年龄都相近，其中祁子聪和商昱的关联是在几年前，祁家有意撮合两人，当时还传出两家好事将近的八卦新闻，不过最终以两人的澄清结束。 后来就是祁子聪出国留学，两人基本没了交集，至于现在，晚会也邀请了祁家，不过不确定祁子聪在没在国内。 跳过这个，剩下的两人是和商昱关系很好的朋友，李管家甚至还夹了一张她们的合照在里面。 拿起来仔细看，照片中的商昱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向镜头，表情冷淡，坐在她旁边的人坐姿放松，胳膊撑在商昱椅子的扶手上，身体倾向商昱那边，微笑着看向镜头，在两人身后，还有一个醉眼朦胧的人，单手扶着椅背笑着冲镜头举起酒瓶。 这张照片上的商昱对笛朵朵来说有些陌生，和面对自己的温柔和煦完全不同，和面对催债人的不卑不亢，冷静卓然也不同，这是一种似乎对任何东西和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厌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笛朵朵先移开视线看向其他人，微笑那人旁边李管家写了两个字，沈幽，那后面拿着酒瓶的就是方世初了。 真是性格截然相反的两个人，而且看她们的家世也旗鼓相当，可为什么……商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却没看见过她们出现在商昱身边呢？ 或许豪门间的友谊和自己所理解的并不是一回事吧，毕竟从照片上来看，商昱也不像是多喜欢和她们待在一起的样子。 再次拿起照片看了看，上面的商昱让自己有些陌生，所以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情况熟悉得差不多了，也基本上到下午了，开始准备晚会的行头，等太阳落到西山边上，宾客也陆续来了。 晚会马上准备开始了，笛朵朵第一次参加，却没什么紧张的，穿着简单的轻礼服，坐在化妆镜前拿着手机还在纠结要不要现在给商昱打电话，问问她新家的地址。 敲门声打断了笛朵朵的纠结，李管家站在门口，“小姐，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笛朵朵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裙摆，“走吧。” 笛朵朵下楼去找笛远，笛远已经在跟先来的人寒暄了，看笛朵朵过来，顺势给她介绍着认识。 全程笛朵朵都保持着乖巧的微笑，看着眼前的几人礼貌地打招呼，对方也是很给面子地赞不绝口。 “听说令爱考进了海大美院，真是前途无量啊，刚好前段时间和孟院长碰过面，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啊，都熟悉熟悉嘛。” 其中一个看着笛朵朵主动提议道，笛远笑着点头，“那可太好了，我正好想认识一下孟院长呢。” 寒暄结束，笛远和笛朵朵往另一边走去，笛朵朵扯了扯笛远的胳膊，“老爸，我是公平公正地通过正规途径考进去的，认识那什么院长干什么？” “这跟你是不是考进去的有什么关系？你还小，马上就会明白了，这跟以前没关系，只跟你的未来有关系，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正式露个面吧。” 笛远拍了拍笛朵朵扯着他胳膊的手，带着人走进去。 这里的人更多了些，笛远和笛朵朵的出场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相互寒暄着，恭维着，气氛热闹又和谐。 笛朵朵跟在笛远身边，不停地去认识不同的人，这种事情对笛朵朵来说没什么难度，待人接物这点事她手到擒来，只是时间一长，多少就有点不耐烦了，最主要的是，她感觉自己保持微笑的脸快笑抽筋了。 在即将绷不住的时候，笛远适时地拍了拍她，“我们这一堆大人，聊的你也不感兴趣，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玩会？” 旁边的沈总接话，“小孩子嘛还是和同龄人有话题，我让小幽过来带笛小姐去跟他们认识认识，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相处起来也轻松。” 笛远附和，接着沈总打了个电话，很快沈幽来了。 笛朵朵隔着很远就看见了对方，就算是在一众上流人士中，她也算是十分亮眼的存在，高挑的身材穿着白色的休闲西装，半长的头发偏向中性，走过来时脸上带笑，轻松又礼貌地跟在座的长辈打了招呼，最后视线放在了笛朵朵身上。 沈总给笛朵朵介绍，双方客气了几句，沈幽带笛朵朵离开。 年轻人都在二楼的空中花园里，沈幽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带着笛朵朵过去，甚至不需要看路，对这里，她比笛朵朵更熟悉。 走到楼梯边上，脱离了长辈们的视线，笛朵朵脸上的笑意减淡，活动了一下脸上疲惫的肌肉，看着沈幽开门见山，“你和商昱很熟？” 8、去见商昱 第八章 沈幽看着笛朵朵的变脸，饶有兴趣地收起手机，“还以为来了个乖宝宝呢。” “我也差点以为你是知心大姐姐呢。”笛朵朵靠在栏杆上抱着胳膊看着沈幽。 这话让沈幽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让你失望了吗？” “谈不上失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笛朵朵不想跟她废话。 沈幽似乎故作为难地皱了一下眉，然后点点头，“我们确实很熟，怎么了吗？”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笛朵朵接着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沈幽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你知道商昱的现状吗？”笛朵朵不回答，接着问。 对这句话，沈幽的神情显然有些变化，皱起的眉头也更真了三分，“你想说什么？” 笛朵朵这次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知道你和商昱以前是朋友，我并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我也没有让你去帮商昱什么，我只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商昱，剩下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和商昱很熟吗？”这次轮到沈幽反问笛朵朵了。 “不关你事。” 笛朵朵看着和自己预期差别非常大的沈幽，决定放弃从她这里打听商昱，她本来还想着沈幽看上去是个很会做表面功夫的人，多多少少会克制着回答自己一些，没想到恰恰相反。 抬脚往门外走去，身后沈幽出声叫住她，“你往哪去？其他人都在楼上。” “我知道，可我又不是要去见你们，你们自己玩吧。” 笛朵朵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同时拿出手机给商昱打电话。 沈幽看着笛朵朵的背影，往前走了一步，“你就这么任性地把客人扔到一边不管了？” 哪怕还没接通，笛朵朵也先捂住了手机听筒，转过身毫不在乎地看着沈幽，“对，你去告家长吧乖宝宝，拜拜。” 话音落，刚好商昱那边接通了，笛朵朵懒得再跟沈幽纠缠，快步往外走去，“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叫上司机，笛朵朵坐上车告诉了司机一个酒店的名字。 并不是一个多么高档的酒店，更准确来说像一个宾馆差不多，笛朵朵站在商昱给的房间号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门开了。 这是笛朵朵第一次看到商昱穿着这么随意，白衬衣解开了上面两颗扣子，袖子随意地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黑色的长裤下是一双宾馆的一次性拖鞋，这样随性居家的样子，倒是更让人觉得亲近。 商昱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笛朵朵显然有些惊讶，“你怎么现在就来了？这个时间晚会应该还没结束吧？” 笛朵朵笑着耸耸肩，“没办法，太无聊了，我就提前溜了。”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商昱有些担心。 “没事，我爸拿我没办法。”笛朵朵往里面看了一眼，“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当然可以，只是可能有点乱……”商昱稍稍有些窘迫地笑了笑，打开门让笛朵朵进来。 这个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和窗户边的一个矮柜，进门那里隔开的是一个卫生间。 说是很乱，但在笛朵朵看来已经非常整洁了，被子整齐地叠在床尾，鞋子在床边摆放整齐，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再往里一点，那个矮柜上正放着一台电脑和一瓶水，水旁边是一个没吃完的面包，看得出来刚才商昱应该就正坐在那里随意吃了点面包应付晚饭。 “你现在就住在这里吗？”笛朵朵的视线在那个没吃完的面包上停留。 “这只是暂时的，过两天就好了。” 商昱过去把没吃完的面包收起来，从柜子新拿了一瓶水拧开递给笛朵朵，“抱歉，这里只能喝这个了。” 笛朵朵接过水，视线落到商昱身上，果然，昨天自己就不应该让商昱自己离开的，她明明是无处可去，自己怎么会信她只是搬家了呢？ “怎么这样看着我？” 商昱被笛朵朵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在想，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笛朵朵这次不想拐弯抹角了，直白地对商昱问道。 这倒是真让商昱一愣，接着她笑着摇摇头，“我真的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是逞强，而是我真的应付得来。” “骗人。” 看商昱还在逞强，笛朵朵握紧手里的水，低声说道。 她不知道商昱有没有听清，但商昱没有回她的话，因为电脑那边正好响了一声，她走过去看消息了。 商昱弯腰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转身有些抱歉地看向笛朵朵，“我这里有点事情需要紧急处理一下，你先自己坐一会儿可以吗？” 说完，商昱才发现这房间里除了床就没有能坐的地方了，只能让笛朵朵在床边先坐一下。 笛朵朵点点头在床边坐下，看着商昱坐在床尾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屏幕离自己有些远，暂时看不清她在干什么。 收回视线，笛朵朵拿着那瓶水打量着这个房间，除了那个小矮柜以外就没有别的能放东西的地方了，而刚才打开柜子的时候，自己也看了一眼，里面只有整齐叠放的一套衣服，还是商昱昨天穿的那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行李。 不用想也知道商昱应该是仓促之下从家里离开的，再加上昨天她突然改时间，和来见自己时都没来得及收拾的伤口，那一定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 她还告诉自己不要去之前的地址，很危险…… 这么多疑点自己竟然现在才发现，笛朵朵的手攥紧，生气自己的粗心。 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商昱还在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只是界面变了，这次能看得出应该是在写邮件。 搅着手指，笛朵朵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多问。 很快，商昱那边点下发送，笛朵朵连忙收回视线，听着身后笔记本电脑合上的声音，这才重新转头看去。 商昱已经站起身往这边走来，笛朵朵莫名紧张了一下，明明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可还是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忙完了？” “嗯，一点小事，只是比较着急。” 商昱站在床边，两个人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可笛朵朵偏偏觉得有些紧张，可能是因为自己现在正坐在商昱的床上。 必须说点什么打破现在的奇怪气氛，笛朵朵一下子站起身来，“你现在如果没事的话，可以陪我去吃晚饭吗？在家里一直在说话，我都没吃什么东西。” “好，你想吃什么？”商昱点点头没有拒绝。 “我刚才搜这里看地图的时候，发现这不远处就有一条小吃街，我们去那看看吧？” “小吃？”商昱对此显然知之甚少，不过看着笛朵朵期待的样子还是点点头，“好，那就去那里吧。” “那我开一下导航，从这里走着就可以去了。” 一看商昱答应，笛朵朵立刻拿出手机，两个人出发。 现在已经不早了，不过正好是小吃街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笛朵朵和商昱两个人刚出宾馆，绕到后面的那条街上，就远远看见了灯火通明的夜市，以及顺着晚风飘过来的烤串味。 “竟然藏在这里让我找到了，我自从来了海城后一次都没吃过这些呢。” 笛朵朵直接关了导航，跟旁边的商昱聊天。 “我也是第一次来。” 走得近了，小吃街的热闹扑面而来，让人眼花缭乱的招牌，喇叭里循环播放的吆喝，锅碗瓢盆碰撞的叮当响声，还有各种各样的香味，来来往往顾客的吵闹声，这些对于商昱来说都是陌生的。 “都没吃过吗？”这次轮到笛朵朵震惊了，“那你们以前小学初中门口也没有卖这些的？” 商昱摇摇头，“什么都没有。” “真可怜，不过没关系，今天我们每一样都尝一尝，我请你。” 笛朵朵表示同情地皱了皱鼻子，接着又笑起来，十分仗义地说道。 在这里，笛朵朵简直比在自己家还自在，甚至能精准地通过每一个摊位的表面，判断出所产出食物的品质和味道。 买完一圈，最后找了个小摊坐下，点了两碗汤面，笛朵朵将刚才买的所有东西在桌子上摆好，又去倒了两杯热水来，递给商昱一杯。 坐在路边吃饭，这对商昱来说绝对是非常新奇的体验，多少会有些不自在，可看着周围放松又自在的人，又觉得没那么难接受。 尤其是在自己对面的笛朵朵，一身价值不菲的礼服，裙摆被卷成一团，就这么随意地坐在了低矮的小板凳上。 等老板将汤面端上来，热气腾腾的冒着香气，笛朵朵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递给商昱一双一次性筷子，“都齐了，我们开动吧！” 看着这一桌子，商昱还真有了几分胃口，先喝了点热水，再试着尝了一口汤面，确实很有味道。 笛朵朵已经每一样都尝过了，十分满意地点点头，“非常好吃，就是这个味道。” 或许和不同的人一起吃饭食欲也会不同，商昱第一次在晚上吃这么多东西，甚至觉得有些撑了，这种方式或许不健康，但真的很快乐。 临走的时候，笛朵朵还不忘又烤了些串带回去，拎着袋子跟商昱说：“带回去给我老爸也吃点好的。” 商昱被她逗笑了，看着笛朵朵骄傲仰起头的样子，只能点点头赞同她的话。 走在回去的路上，夏末的晚风吹拂着，好像所有的烦恼都随风飘去了，留下的只有完全放松的惬意和慵懒。 “我一时都有些分不清这是海城还是我老家了。” 笛朵朵伸出手，感受着风从指缝间穿过，市中心的高楼大厦隐匿在街道两旁老旧的居民楼后面，纸醉金迷的喧嚣隔绝在寂静的街道，风平等地吹过繁荣的商业区和贫瘠的土地，好像一切都没什么区别。 商昱的视线落到笛朵朵的身上，看着她脸上放松的微笑，心头轻轻动了一下，“你在老家的时候生活是什么样的？” “老家的生活吗？”笛朵朵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很忙，偶尔也会忙里偷闲，像现在这样，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吃完晚饭会出门遛遛，能碰到好多熟悉的人，我妈和我姥姥一定会去找别人聊天，我就去找我的小伙伴，等听见我妈喊我就回家。” 说起来很平常，可商昱从笛朵朵的话里却能脑补出一个怡然自得的夏夜，宁静又惬意。 “对了，”笛朵朵一惊一乍地一拍手，“我还会观测星空呢，我认识好多星座，我现在指给你看……” 说着，笛朵朵仰头看向天空，夜幕中，一轮月牙半藏在云朵里，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有些失落地收回视线，“那下次有机会吧，今天好像天气不太好。” 商昱也抬头看着天空，“嗯，下次。” 送商昱回到宾馆，笛朵朵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马上就要开学了，开学的时候你可以带我去熟悉一下学校吗？” 这话让商昱的神色迟疑了一下，可看着笛朵朵期待的眼神，她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以。” “太棒了！那我们明天见！” 笛朵朵激动地用力点头，不等商昱拒绝，先给定下了。 商昱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后天开学吗？怎么明天见？” “因为我明天也想见到你，所以明天也见啊！” 笛朵朵说完，自己先脸色通红，不敢去看商昱，“反正明天见吧！” 话音还没落，人已经一溜烟跑上了路边停着的车。 坐进车里，笛朵朵还能听见自己心脏咚咚跳的声音，从车窗看着站在宾馆门口的商昱，顿时觉得心跳得更快了，等商昱对她挥挥手的时候，笛朵朵立刻降下车窗回应，生怕商昱会看不到。 整个回去的路上，和来的时候心情完全不一样，笛朵朵自己在后座都能跳起舞来了。 等车在家门口停下，笛朵朵看着在门口等着自己的老爸，提着烤串就下去了。 笛远站在门口板着脸，他今天一定要好好说说笛朵朵，不打一声招呼跑出去，还去那么偏的地方，一点戒备心都没有，下次一定不准这样。 心里草稿都打好了，看见笛朵朵下车，笛远刚要开口，一袋香气扑鼻的烤串先送到了自己面前，烤串后面是笛朵朵笑嘻嘻的脸。 “老爸，我可没有忘了你哦！还热乎着的烤串，都是你爱吃的！” “你……”笛远的一肚子话就这么被憋回去了，看着这样的笛朵朵连严肃的表情都绷不住了，只能清清嗓子，努力粗声粗气地开口，“下不为例啊！” “知道了！”笛朵朵大声回答。 笛远立刻喜笑颜开，把烤串接了过去，“还是我女儿好，这都还能想着你老父亲，你吃饱没有？咱爷俩一起再吃点？” “我已经非常撑了，老爸你和李叔一起吃吧，我先回房间了，这礼服吃撑了就勒我，我要去换下来。” 笛朵朵摆摆手，自己先一溜烟上楼了。 9、她是朋友 第九章 或许是因为太过期待，第二天一大早笛朵朵就醒了，看了一眼时间甚至没有回去多躺一会儿的想法，麻利地起床洗漱，就是挑衣服耽误了些时间。 商昱一看就是不会赖床的人，现在也肯定起了，笛朵朵下楼匆忙塞了两口早饭，接着就跑出去了。 抵达宾馆门口的时候，笛朵朵在想自己是直接去敲门，还是给商昱发个消息，还没想出来个结果，刚好看见沈幽和商昱一起从里面走出来。 在这么一个小宾馆里，气质卓然的两人显得格格不入，也格外引人注目，笛朵朵想看不见都难。 刚走出来的商昱视线几乎立刻就发现了停在路边的笛朵朵的车，往这边看来，吓得笛朵朵赶紧低头藏在车门后面，但接着她转念一想发现有点不对，自己躲什么啊？ 当然这躲了也白躲啊，商昱是认识这辆车，又不是有透视眼能透过车窗的防窥膜看见车里的自己。 想明白这些，笛朵朵理直气壮地直起身来，就看见外面的商昱已经收回了视线，送沈幽上车了。 沈幽降下了车窗，两人又说了两句后她才开车离开，而商昱则径直往自己车这边走来。 不紧张不紧张不紧张…… 笛朵朵在心底拼命默念，但越念越紧张，当商昱的指节敲在自己车窗上的时候，笛朵朵甚至一个激灵。 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啊，不就是看见了商昱和沈幽走在一起吗？她们本来就是朋友，这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早餐的包子是什么馅的来着！ 一秒钟八百个念头，笛朵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脑子在想什么了，可总不能让商昱一直在外面等着。 硬着头皮打开车门，笛朵朵下车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是商昱先说话了。 “刚才那是沈幽，我朋友，昨天晚上你应该见过了吧？” 昨…天…晚…上…… 笛朵朵僵硬地点点头，她还以为沈幽和商昱的关系就是表面朋友，在商昱家破产后俩人早就断联了呢，昨天自己才那个态度跟沈幽说话，结果这俩人今天就碰上面了，那沈幽还不得在商昱面前吧啦吧啦光说自己坏话啊？ “那个……沈幽她说没说我什么？”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笛朵朵决定死个明白，直接问了出来。 商昱想了一下，“沈幽说你很率真可爱，挺有意思的。” 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笛朵朵感觉自己一下子从悬崖边到安全地带了，眨眨眼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句，“她是这样说的吗？” 商昱点点头，笛朵朵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哇，她还真是个好人耶！” “嗯？”商昱有些不明所以，准确来说她从刚才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没什么，”笛朵朵连连摆手，“对了，沈幽来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转移了话题，商昱也不好再继续，顺着回答笛朵朵的话，“是这样，昨天我拜托沈幽帮我找台电脑，她发现我没什么换洗的衣服，所以临时拿了一身给我，今天又给我送来了一些。” “这样啊。” 没想到连电脑和那身衣服都是沈幽给送来的，也就是说商昱完全是什么都没带，只拿了一个手机就出来了？那当时的情况得多糟糕？ 也不能直接问去揭商昱的伤疤，笛朵朵看了一眼商昱，“其实你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跟我说的。” “真的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没什么别的需要的东西了。”商昱对日常生活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满足最基本的生存条件就可以。 “哦。” 笛朵朵听见这个回答难免失落，商昱可以去拜托沈幽，可却不愿意麻烦自己，是因为自己现在还不是她的朋友吗？ 其实说来也是，商昱一看就是个慢热的人，自己不能急于求成啊。 失落只是一小会儿，笛朵朵又重新打起精神来，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让商昱觉得自己是可靠的朋友，有什么问题都会想着拜托自己的。 “对了，你今天有时间吗？马上就要开学了，要准备的东西好像有很多，但我没什么头绪，你可以陪我一起去买吗？”笛朵朵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问道。 商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也没什么事情，不过你应该是走读不住宿吧，是需要准备一些文具吗？” “我还没确定，那你呢？”笛朵朵对两者都没什么意见，最终选择取决于商昱。 “我……” 商昱刚要回答，她的手机铃声响了，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对笛朵朵说了句抱歉，先去接电话了。 笛朵朵看着不远处的商昱，又看了眼藏在云层里刚冒头的太阳，这早晨的阳光也挺晒的。 10、商昱休学 第十章 没一会儿的功夫，商昱打完电话回来了，脸上带着歉意，看着笛朵朵斟酌了一下开口，“抱歉，我临时有点事情，今天可能没办法陪你去准备东西了。” “我这边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不过你那边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尽管开口。” 笛朵朵知道商昱现在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当然会体谅，只是还有点担心，担心商昱逞强。 看出来了笛朵朵的想法，商昱安抚地笑了笑，“是学校那边的事情，刚才是导师给我打的电话，不用担心。” “这样啊，那是要赶快去，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笛朵朵没想到商昱会跟自己解释，心里好像有一种暖洋洋的踏实感。 这次商昱没有拒绝，坐上了笛朵朵的车，“那就麻烦你了。” 笛朵朵听见这句话更高兴，她想让商昱多麻烦麻烦自己。 到了海城大学门口，确实不愧是财大气粗的海大，光是一个大门就气势恢宏，在海城这样寸金寸土的地方也照样占了极大一块面积，从外面路过的时候看一眼仿佛都能闻到金钱的味道。 商昱下车，笛朵朵降下车窗，两人挥挥手，“开学见！” 看着商昱走进校门的背影，笛朵朵下巴搁在车窗上嘴角不自觉带上微笑，她现在对于校园生活还真是十分期待，有些迫不及待想开学了。 另一边，商昱坐在了导师办公室里，轻轻转动手中的纸杯，“老师，您不用劝了，这或许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已经是我眼下渡过难关的最优解了。” 凌教授看着对面这个自己的得意门生，想劝的话只能化成一声叹息，“你心意已决，我会帮你处理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 “谢谢老师。” —— 开学的日子终于在笛朵朵的千盼万盼中到来，起了个大早特意收拾了一番，一下楼，才看见老爸和李管家也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笛远看上去比笛朵朵还要高兴，一遍遍问李管家该带的东西都带齐没有。 终于一切准备完毕，一行人坐上车出发，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到了海城大学的校门口。 今天的海城大学自然是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彩旗飘飘，欢迎新生的横幅立牌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穿着志愿者衣服的人穿梭忙碌着，还有拉着行李箱的大一新生们个个一脸好奇地往里走，看上去就一片朝气蓬勃。 李管家拿着文件袋，里面是笛朵朵的各种证件，笛远背着书包，笛朵朵走在两人中间，正低头拿着手机给商昱发消息，叮咚一声，商昱回了，她在美院大楼那边等着，让笛朵朵报道结束后去找她就好。 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笛朵朵回了个表情包，这才把手机揣进兜里打量起周围，这个她即将在这里度过四年的地方。 笛朵朵和笛远都跟观光一样在四处打量，只有李管家在一众学院报道点中寻找美院，时不时再拉一把要走丢的父女俩。 很快找到了地方，根据志愿者介绍的流程，去注册班级，办理各种在校园内用得到的卡，因为笛朵朵是走读，所以还剩去了去宿舍这一流程。 有李管家在，一切很快完成，剩下的一点事都交给李管家了，笛朵朵自己哼着小曲去找商昱了。 出了美院大楼，笛朵朵一眼看见了在不远处树荫下的商昱，高挑的身材，冷白的皮肤和仿佛自带隔离层的清冷气质，真是让人想看不见都难，就站在那低头看着手机，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回头率都高得不行。 自己的眼光果然非常好。 站在原地都忍不住要笑出声了，笛朵朵脚步轻快地往商昱那边跑去，最后一步轻巧地跳到商昱面前站定，在商昱抬眼看过来的时候扬起大大的笑脸，“等我很久了吗？” 商昱的眼睛里都是笛朵朵明媚的笑容，连她自己的脸上都不自觉带上了些笑意，收起手机，“没有很久，都弄好了吗？” “嗯嗯，剩下的就交给李叔和我爸了，你要现在带我去逛逛吗？”笛朵朵眼中的期待都要溢出来了。 商昱点点头，撑开另一只手中拿着的伞，“今天有点晒，还是打个伞比较好。” “还是你想的周到，可是我没有带伞，要去车上拿……” 笛朵朵话还没说完，商昱的伞已经撑在了自己头顶上。 商昱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住漆黑的直柄，有点晃到笛朵朵的眼睛了，一时看得出神，直到上方商昱的声音传来…… “一起打吧，不用麻烦去拿了。” “额……”笛朵朵脑子迟钝了一下，神智终于回笼，连忙收回视线胡乱点点头，“好。” 不敢去看商昱的脸，笛朵朵目视前方，目不斜视，目不转睛！也挡不住她从耳廓蔓延上来的绯红。 或许是笛朵朵的反应有些太明显了，商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笛朵朵第一次怨自己的视力这么好，商昱的手只是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自己就看见她左手无名指指侧有一颗小小的痣，和她眼角的那颗一样，让原本只是好看的手更多了不一样的感觉……想再看一眼。 商昱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笛朵朵整个人都快麻了，破罐子破摔地实话实说，“我就是发现你的手特别好看，有人这样说过吗？” 说完后，笛朵朵光明正大地看着商昱的手，“如果有机会能给我当手模就更好了。” 有些事情难以启齿，但说出来不仅会好多了，还会脸皮厚地想得寸进尺，笛朵朵抱着说都说了的想法，趁机得寸进尺一点点。 这话让商昱也看了一眼她自己的手，表情有些不理解，但很包容地点头，“你不嫌弃的话我没意见。” “怎么可能会嫌弃！”笛朵朵怎么也没想到商昱答应得这么干脆，激动地两只手握住了商昱打着伞的那只手，然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视线缓慢地下移到被自己握住的那只手上，虽然这时候这样想有些不合时宜，但这手的触感好像比看上去更好欸，像是玉石又带了些温度，自己的手心能清晰地感觉出骨骼的形状。 连忙撒开手，举着两只犯错的爪子，笛朵朵笑得勉强，“不好意思，太激动了。” 倒是商昱从始至终都依旧淡定，甚至反过来安抚笛朵朵，“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朋友之间握一下手也很正常啊，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 笛朵朵捂住自己的心脏，现在她眼中的商昱简直自带圣洁光环了，“哇，简直是天使啊。” “嗯？”商昱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笛朵朵表情瞬间僵硬，自己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连忙摇头，着急地四肢有些僵直地就往前走，身后商昱跟上来，在大太阳地下撑出一片荫蔽两人的阴影，看了一眼笛朵朵走的方向，稍稍迟疑了一下，“你这是要往哪去？” “……我……”笛朵朵环视四周，都是自己不认识的地方，尴尬地憨笑了一下，不过看商昱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介意的样子，心终于是放下去了一点，“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还是你来带路吧。” “好，那我们顺着路逛吧，这里比较大，可能没办法逛全，我跟你说一下比较重要的几个地方。” 商昱和笛朵朵并肩走着，边走边说。 一说起重要的地方，笛朵朵立刻想到了一个最重要的，“比如，计算机学院在哪里？” “嗯？不应该是食堂吗？”商昱微挑眉尖，有些疑惑地反问。 “当然不是，找不到食堂还可以点外卖啊，你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吗？”笛朵朵心里紧张，但面上故作轻松地开口，“我以后可要经常去找你玩的，当然要知道你的学院在哪。” 商昱的表情又顿了一下，事到如今自己似乎没办法再隐瞒下去了。 “其实我提交了休学申请。” “什么？！”笛朵朵瞬间什么也顾不上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商昱。 “其实以我现在的情况，休学才是最好的选择，可以让我先专心把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同时也重新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 商昱跟笛朵朵开口解释，“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只是休学的申请还没有通过，我担心会有变数，不过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笛朵朵看着这样的商昱，眉头心疼地蹙起，“不可以这样，海大本来就是很好的学校，计算机专业更是海大的王牌，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你能考上研更是厉害啊，你又研二了，毕业在望，不能在这时候出岔子。” 听着这番话，看着笛朵朵眼睛里纯粹的心疼和着急，商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让她忍不住伸出手抚平了笛朵朵蹙起的眉头，垂下眸子，声音很轻地回答，“这其实没那么重要。” “这很重要，”事已至此，笛朵朵也顾不上那些，干脆直白地跟商昱说：“那样一个家庭，不值得你放弃自己的前途，不值得你做出任何牺牲，我觉得你应该是更厉害的人，未来会是那种我想象都想象不出的厉害，因为你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不要在乎那些拖累。” 说完，笛朵朵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托起商昱的手，把卡塞进了她的手心里，“我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但我爸说很多，你先拿着应付着，至于那几千万的债，我回去让管家直接打进你的卡里，用这些钱去摆脱那些拖累，不要休学。” 商昱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黑骑士卡，视线慢慢上移对上笛朵朵的视线，表情慢慢变冷，“笛朵朵，你知道几千万和几千的差别有多大吗？你知道我们才认识了几天吗？” “我……”笛朵朵有些被商昱吓到了，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商昱上前一步，看着笛朵朵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容易被骗？” 在笛朵朵不知所措的眼神中，商昱将卡和伞塞进她的手里，转身离开。 11、去找商昱 第十一章 站在原地看着商昱离开，笛朵朵攥紧了手中的卡，卡的边沿割得手疼才松开，怎么会有这么倔的人？ 视线又落到了商昱留下的伞上，半晌后，笛朵朵笑着叹了口气，自己才没有被骗。 再次看向商昱离开的方向，笛朵朵的笑容里多了些惆怅，她现在最大的难题是该怎么才能让商昱接受自己的钱，真难啊。 当笛朵朵坐在笛远和李管家对面，说出自己的烦恼时，场面沉默了很久。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笛朵朵喝了口茶催促道。 “这很难说话，你爹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当过不知道多少次甲方，但是当甲方当得像你这么憋屈的还是头一次见。” 笛远语气中满满都是无奈，这话说得和天方夜谭有什么区别？ “我又不是甲方，”笛朵朵反驳，摆摆手，“算了，我自己来想办法吧，老爸，李叔，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那让司机在这里等着，等会接你回家。” 事情都差不多处理好了，笛远正好也打算回去了。 “老爸，我在想每次都让司机接送的话会不会比较麻烦？”笛朵朵眼珠一转，开口提议，“要不然以后我自己上下学怎么样？反正也很近了。” 笛远虽然并不觉得麻烦，因为那司机本来就是对笛朵朵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不过既然笛朵朵这样说了，也可以考虑让她自己尝试一下，自己可是一个很开明的家长。 “也行，正好你刚拿到驾照，练练手也不错，给你定的那台车这两天就到，你开开看喜不喜欢。” 笛朵朵顿了一下，她说的自己上下学其实不是开车，她是说自己可以坐公交车或打车之类的，但既然老爸都这么说了，开车好像也行，就是还有一点小顾虑。 “那还是给我买辆低调点的代步车吧，那辆开着有点惹眼吧。” “花那么多钱买的车，不惹眼的话，岂不是白花了？” 笛远理直气壮，“就开那辆，年少不轻狂什么时候轻狂？什么年纪就做什么年纪的事情，高调点张扬点才是年轻人嘛，放心大胆地开。” 笛朵朵咧嘴一笑，“老爸，让老妈听见你刚才这番话她的电话会立马打过来的。” “所以不要跟你妈妈说，让她知道了又要来讲我，说我把你带坏了，”笛远笑着揉了揉笛朵朵的发顶，“其实我和你妈妈的做法是殊途同归的，老爸的想法就是给你见识过最好的一切，以后才不会被这些东西迷了眼，才能看清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笛朵朵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好吧。” 临走之前，李管家又跟笛朵朵说了件事，“小姐，因为考虑到你的午休，所以另外给你申请了一个宿舍，明天会有人来布置好。” “那我可以选哪个宿舍吗？”笛朵朵眼珠一转。 “可以是可以，但不可以跨楼，本科生和研究生的公寓楼不是同一栋哦。”李管家笑着预判了笛朵朵的下一个问题。 被轻易猜中心思的笛朵朵难掩失望，“那好吧。” 送两人回去后，笛朵朵也该去认识一下她的新同学了，正跟人说着话，手机响了一下，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十万元到账的信息。 本来没在意，刚要放下手机又猛地意识到什么，立刻拿起来仔细一看，果然是从商昱的账户打过来的。 这人…… 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给商昱打电话，对方竟然一直都是无法接通状态，这让笛朵朵更着急了，拒了新同学中午一起去吃饭的邀请，打开导航去找计算机系。 “这学校怎么这么大。” 扫了一辆共享单车，笛朵朵擦了一把汗又用力蹬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栋玻璃大楼，继续埋头苦蹬。 虽然同在海大，但美院是后期并入的，位置在海大的最西边独占一栋楼，而作为王牌专业又历史悠久的计算机系，在海大的最东边独占一栋玻璃大楼。 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到了楼下，随机拦住一位同学，“请问你认识商昱吗？” “当然认识啊。”对方点头。 “太好了，”笛朵朵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一切很顺利，“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不知道，我认识她，可没说她认识我哦，”对方耸耸肩，看着笛朵朵笑得亮晶晶的眼睛一瞬间变成无语，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可爱啊，是今年的大一新生吧？” “谢谢你，再见。” 笛朵朵面无表情地用最后一点素质道谢，绕过对方准备自己上楼去找。 “这是计算机系专业楼，要刷卡进，不是我们系的学生没办法自己进去的，”那人后撤一步又拦住笛朵朵，“要不然这样，我带你进去，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笛朵朵看了一眼对方，黑色的长发半束起，白色打底外是浅粉色格子衬衫，同浅粉的宽松长裤，鼻梁上的无边框眼镜让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又斯文，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往后退了一步，和对方保持距离，“可是我进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人啊。” “那要是我告诉你她在哪呢？” “要等我找到她之后。”笛朵朵对眼前这人的话表示怀疑。 “一言为……” 对方话音未落，另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乔律。” 笛朵朵和那人一起看过去，商昱刚从楼里走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她们两人。 乔律显然就是那人的名字，她看见商昱后抬手打了个招呼，“这么巧，刚好你来了，这里有个小朋友在找你。” 商昱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在笛朵朵的身上，她不知道自己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她怎么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商昱，我有事想跟你说。” 手抓着衣角，笛朵朵有点紧张，毕竟刚才两人分开的时候气氛不算愉快，也不知道商昱还会不会理自己。 在她紧张的视线中，商昱从台阶上走下来，两人的距离近了，商昱才看见笛朵朵脸上的汗珠，脸上也被热得红扑扑的，估计是一下课就赶过来了。 心里不是滋味，商昱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跟我来吧。” 笛朵朵松了口气，抬脚要往商昱那边走去，结果被乔律拉住了胳膊。 “小朋友，人不能言而无信，刚才你不是答应我找到商昱就和我交换联系方式吗？”乔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手机，在笛朵朵面前晃了晃。 “可是你也没帮我啊。”是商昱自己走出来的，她们还没去找呢。 “前提是找到商昱，而不是我帮你。” 这话说得笛朵朵哑口无言，因为还真是这么回事。 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笛朵朵和乔律加上了好友，“这样行了吧？” “嗯，下次见，欢迎随时来打扰我。” 乔律心满意足，挥挥手单手插兜离开。 笛朵朵没放在心上，收起手机去看商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商昱的脸色好像比刚才更冷了。 不等笛朵朵开口，商昱先转身往里走去。 一进楼里，冷气扑面而来，倒是感觉舒服多了，商昱用她的卡刷了闸机，带笛朵朵往楼上去。 现在这个点大部分的人都吃饭去了，整栋楼都空旷起来，商昱带着笛朵朵找了个空着的茶水间，用纸杯倒了两杯水。 坐下后，还没等笛朵朵想好该怎么开口，商昱的视线落到了笛朵朵的手机上，“把刚才那个人删了吧。” “嗯？”想事情想得太专心，笛朵朵疑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但不太明白，“为什么？” 商昱显然并不习惯在背后说人什么，犹豫了一下，“她……心思不纯，和你不一样，删了吧。” 这是商昱第二遍说删了，笛朵朵哪怕觉得她说出来的理由有些勉强，可依旧选择照做，拿起手机当着商昱的面把乔律删除好友。 商昱的脸色稍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对了，”想起正事，笛朵朵板起脸来严肃地看着商昱，“你怎么把钱全还给我了？” “你这十万块帮了我很大的忙，那之前我帮你的就当抵消了，钱我当然如数还你，你就不要纠结这些了，还有别的事吗？” 送陈姨离开的时候，自己手里没什么现钱，幸好这笔钱才能让陈姨下火车后就在那边安置下来，既然笛朵朵也帮了自己的忙，那前面的就扯平了。 笛朵朵看着商昱坚决的态度，知道自己怎么说她也不会再收下了，只能问别的，“你的休学手续下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在这一两天吧，刚好也留给我时间收拾收拾东西。”商昱平静地回答。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你才会选择不休学？”笛朵朵有点伤心，“我在这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就只有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走？” “你不会只认识我的，你会认识很多新的人。”商昱看着笛朵朵这个样子，心里软了一下，不过她不会这么轻易改变决定。 “认识新的人？像刚才的乔律那样的吗？” 笛朵朵这话让商昱噎了一下，“除了她那样的人以外。” 12、人生投资 第十二章 任凭笛朵朵怎么说，商昱依旧没有动摇，正好商昱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了个电话。 “我这边还有点事情，笛小姐，到此为止吧，谢谢你的好意。” 说完这句话，商昱拎起旁边的书包就走了。 “商昱……” 笛朵朵站起身来也只能看着商昱头也不回的背影，她最后那句话像是给两人之间的交集画上了句号，一切到此为止，往后互不打扰。 这人也太过分了。 她不接受自己的帮助，不想和自己牵扯上关系…… 笛朵朵还没伤心完，手机上又弹出来一条好友申请，是刚才被删掉的乔律，同时还有她发过来的验证消息。 【不讲信用哦，怎么能转头就把人删了呢？】 收起手机没想理会，笛朵朵刚往外走了一步，手机上又弹出来一条消息，还是乔律发过来的，对方好像有读心术一样。 【刚收到了一个关于商昱的消息，去食堂见怎么样？】 还真是无法拒绝的条件。 深吸一口气收起手机，笛朵朵通过了好友验证，往食堂走去。 隔老远就看见一身粉衣的乔律，对方显然也看到了笛朵朵，抬手示意位置。 这里除了有学校食堂外，旁边还有一条像商业街一样的店铺，都是一些小厨，和外面的小饭馆没什么区别，当然也有更高档一些的餐厅，乔律给笛朵朵介绍完后，等着她的选择。 “随便。”笛朵朵现在根本没心情去想吃什么。 “那太好了，刚好可以带你去我最喜欢的一个店，那老板的手艺绝了。” 乔律一点也没被打击到，领着笛朵朵去了一家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饺子店。 现在这个时间点店里人还是挺多的，乔律拉着笛朵朵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老板是个胖胖的阿姨，乔律显然跟她很熟，问了笛朵朵忌口后不用看菜单就点了几个菜和一人半份饺子。 等菜的功夫，笛朵朵盯着对面的乔律，“那你现在能说了吗？” 乔律观察着笛朵朵的神色，嘴角带笑漫不经心地答非所问，“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怎么，告白被拒绝了吗？” “喂！” 这人也太没礼貌了，笛朵朵瞪大眼睛反驳，“没有这回事，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好好好。”乔律摁住要暴走的笛朵朵，妥协了，说起正事。 “我跟商昱也算是有几年的交情了，一直都是同学，现在一起负责同一个项目，当然，这项目是商昱为主的，然后今天才听说商昱要退出项目，并且准备把整个项目打包卖给蓝域公司，至于退出的原因只说了个人原因，其他没说。” 乔律抱着胳膊看着笛朵朵，这些事情其实过段时间就会公布出来，自己提前透露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与之相比她更好奇，眼前这个小朋友到底怎么跟商昱认识的，两人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啊。 “你们那是什么项目？”笛朵朵还不太了解这些。 “该怎么说呢？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一款可自主学习的智能管家，并且会根据使用者的习惯进行自我调整和完善，相当于每个人都有一个符合自己喜好的虚拟人，量身定制的虚拟朋友。” 乔律简单给笛朵朵解释了一下。 “现在已经快完成了吗？”笛朵朵又问。 “当然没有，不过具体进度是机密，不能告诉你，”乔律在笛朵朵眼睛里看见了疑惑，不用她问就接着回答，“你想问为什么没完成就能卖掉对吧？当然是已经有了一点小成果，再加上之前这个项目一直都是商昱个人出资的，说是卖掉，也就是接下来的投资方变成了蓝域，然后蓝域再给商昱一些钱买断之前的成果，大概就是这样。” 要是这样说的话，笛朵朵也知道商昱还给自己的钱是怎么来的了。 也就是说做出这个决定，是商昱不得已的。 “这个项目一定倾注了你们不少的心血吧？” “当然了，这个项目如果能够完全开发的话，那应用场景将会无比广阔，我们甚至给它模型升级成了……”差点说了不该说的，乔律咳了一声，“总之现在项目的经营权和决定权在蓝域手中，未来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笛朵朵若有所思，她感觉蓝域这个名字自己好像在哪听过。 两人正说着话，乔律的手机响了，是她同学打来的。 “喂，什么事啊？” 一开始乔律语调随意，可听着听着脸色慢慢严肃，“商昱的父母怎么会突然过来？我现在回去。” 挂断电话，乔律刚要开口，就看见对面的笛朵朵已经站起来了。 “我跟你一起去。” 劝阻的话欲言又止，看着笛朵朵坚持的样子乔律只能答应下来，抬手跟老板打了个招呼说等会来吃，两人紧忙往回赶。 在凌教授的休息室里，商鸿升夫妻两人正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门外几个学生也都是凌教授的学生。 乔律走到门口，先小声问了一下具体情况。 “我们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休学申请什么的事情，然后又扯到了什么投资上，” 其中一人回答了乔律，乔律和商昱都是凌教授同一届的学生，她也算是知道商昱家情况最多的，听到这里大概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让其他人先该去吃饭就吃饭去吧，等人都走了，她让笛朵朵在门口等着，自己进了休息室。 这两天商鸿升两人的日子显然不好过，连衣服上都能看到些折痕，也就发型和商夫人的妆容还算过得去，可也像是维持体面的最后一点遮羞布，和往日的精致天壤之别。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立刻将商昱找回来，还有，关于给你们学校投资的项目，我听说已经被卖出了，为什么这些事你们都没有提前告知我？” 商鸿升这话显然是对凌教授说的，至于投资的项目，指的应该就是商昱的那个项目，因为其他以商氏集团名义向学校投资的，都已经在商氏集团破产时清算完毕了。 凌教授脸色严肃，“商先生，商夫人，我通知两位过来是因为商昱休学申请的事情，需要二位的同意和签字，至于投资问题，和两位没有任何牵扯，我这边无可奉告。” 商鸿升阴冷地盯着凌教授，“以为休学就能躲开了吗？妄想，我不会签字的。我还告诉你们，如果今天晚上之前我还没有见到商昱，我一定会报警，是你们学校导致我女儿失踪，到时候有本事你也对警方说一句无可奉告。” “商先生！”凌教授一向的好脾气听到这番话也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到底要将自己的孩子逼到什么样的地步？” “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劳凌教授费心，现在就给商昱打电话吧，我在这里等着她过来。” 商鸿升面对凌教授的指责没有半分羞愧，反而更加傲慢地回答。 乔律站在旁边当了半天透明人，眼看着场面僵住，她又悄悄退了出去。 到门外，乔律拿出手机给商昱发消息。 笛朵朵也听得清清楚楚，看见乔律给商昱发的消息后眉头微皱，“你把这件事给商昱说了？” “当然要说，不然怎么解决？”乔律看了一眼商昱的回复收起手机，“这是商昱的家事，她不来没法收场，更何况总不能真等他们报警吧？” 不得不说乔律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就算商昱来了又能怎么解决呢？ 笛朵朵转身下楼，去一楼大厅等着，商昱肯定会来，这次她不会再拒绝自己了吧。 一边等着一边胡思乱想，她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蓝域这个名字这么耳熟了，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自己老爹好像就是蓝域的实际控股方，先前还在老家的时候动物园的智能检测系统更新时，老爹提过两句。 要是这样的话，那蓝域应该挺厉害的，能被蓝域看上的商昱的项目肯定有过人之处，种种迹象表明，商昱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厉害，她似乎知道等会该怎么劝商昱接受自己的帮忙了。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商昱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笛朵朵立刻迎了上去。 商昱在这里看见笛朵朵显然也有些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别管我为什么在这里，你父母现在正在楼上，你爸坚决不签字同意你的休学申请，并且还要钱，就是你那个项目组的钱，要不然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笛朵朵说完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现在需要钱去解决这些事情，如果你觉得心里不安，那这笔钱就当我的投资怎么样？” 商昱眉头微皱，“你投资的是什么？” “是你。”笛朵朵说完还怕商昱误解，“我是说投资的是你这个人，我觉得你以后一定会很厉害，所以我想从现在开始投资，可以吗？”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投资可能血本无归？”商昱真的从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我知道，我爸说过，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投出去的每一笔钱都要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但只要损失在可承担范围内，那就是可控的可行的。” 笛朵朵虽然不擅长生意投资什么的，但笛远一直没放弃培养她，哪怕只让她学会一点基础的也行，现在倒是正好用上了。 看商昱还在犹豫，笛朵朵向她伸出手，“当然，我也非常相信我的眼光，我老爹可是笛远啊，所以你作为我人生中的第一笔投资，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商昱的手机又响了一下，是乔律在问她到哪了。 摁熄手机屏幕，商昱看向笛朵朵向自己伸出的那只手，这人竟然在这种时候还义无反顾地相信自己，这一刻，她突然不想那么随便潦草地结束一切了。 人生不是没有更好的可能。 在笛朵朵期待的视线中，商昱握住了她的手，“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 “你当然不会！”笛朵朵信心满满。 13、选个房吧 第十三章 笛朵朵没有陪商昱一起上楼，因为商昱说她想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笛朵朵当然会答应，因为商昱说她接受投资，从现在开始算起，既然这样的话，那有麻烦商昱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慢悠悠地往回走，正当笛朵朵想自己现在该去哪度过这个午休的时候，乔律的信息发了过来。 【乔律：你到饺子店了吗？】 差点把这事忘了，那里还有一桌点好的菜呢，笛朵朵调头往饺子店的方向走去。 【嘀哩嘀哩：马上到。】 【乔律：我也马上到。】 笛朵朵在饺子店坐下没一会，乔律就赶过来了。 不等笛朵朵开口问，乔律先把刚才的情况说了，“商昱来了以后，跟老师直接把休学申请撤回了，然后跟她爸妈说有什么事情他们回去再说，接着就走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你也别跟我打听了。” 笛朵朵没想到商昱竟然真的不休学了，或许商鸿升不愿意签字是一部分原因，但或许也会有一点是因为自己吧？ 这样想着笛朵朵心情就很好，笑着对乔律点点头，“谢谢你告诉我。” “不客气。”乔律看着笛朵朵的笑容，眼底带了些同情，“听我一句劝，你喜欢商昱是没前途的，首先你就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其次她也是个很无趣的家伙，你要不要试着换个人喜欢？” “咳咳咳！” 笛朵朵被乔律的第一句话就呛到了，自己喜欢商昱有这么明显吗？不过不等她反驳又听见了后面的话，勉强压下咳嗽赶紧问，“所以商昱是喜欢什么类型的？” “据我所知，只要是人类范围内的，商昱都不可能喜欢。虽然在很多年少无知的小朋友眼中她礼貌客气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但只有我能看到她那双眼睛深处对人类深深的厌烦，而且她对任何的人类活动都很敷衍，完全没有任何兴趣的样子。” 乔律觉得自己有义务指引迷途的羔羊，不要一头撞上商昱那堵坚不可摧的南墙。 笛朵朵对乔律的话表示怀疑，“确定那不是只针对你的厌烦吗？要不然怎么只有你能看见？” 乔律：……这孩子真会聊天。 看劝不动笛朵朵，乔律觉得还是让她自己去撞一下试试吧，“算了，我该劝的可都劝过了，你非要喜欢那就试试看吧，不过有一点，受了情伤后一定要第一时间想起我啊，我这里免费提供安慰服务。” “安慰吗？找你安慰会更危险吧？” 笛朵朵现在已经完全明白商昱为什么让自己离乔律远点了，原来心思不纯是这么个意思啊。 “难道不是越危险，越迷人吗？”乔律对这评价很认可。 “……你真的是计算机系的吗？”笛朵朵又看了一眼乔律身上的粉色格子衬衫，她是真心在疑惑。 “嗯？” “算了，这顿饭我请，就当谢谢你今天的帮忙了。” 笛朵朵最后也没能付款成功，因为老板和乔律显然更熟，乔律直接在微信好友上把钱发给了老板，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这顿饭的价格。 “是我约你来吃饭，所以应该我来请客，这是江湖规矩啊。” 乔律和笛朵朵分开走时举起手机晃了晃，“有事随时欢迎来打扰我，下次见。” 这人真的……有点奇怪。 —— 商昱带着商鸿升两人离开学校后，打车去了她现在住的那个宾馆，还没进去商鸿升就已经开始嫌弃了。 “你让我们就住在这种地方？” “我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商昱语气平静，带他们去了自己房间，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三个人一进去甚至显得非常拥挤。 “你赶紧给陈敏打电话，警方为什么突然把我们从房子里赶出来了？她忘了我们家对她的恩情了吗？” 其实从两天前商鸿升夫妻俩就被赶出来了，他们也联系不上陈阿姨，也联系不上商昱，迫于无奈只能先去找了个地方落脚，今天接到凌教授的电话，总算是让他们找到商昱了。 听见这话的商昱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恩情吗？雇主和员工之间甚至能谈恩情吗？怎么有脸能说出这句话的？” “你！”商鸿升瞪着眼睛，立刻就想砸东西，但奈何周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只能拿起那两瓶矿泉水向商昱扔去，没打中人，砸在门上发出巨响。 “混账！我就知道是你安排让陈敏离开还将我们赶出来的，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现在甚至还想独吞转卖开发项目的钱是吗？就算我们对陈敏没有恩情，那对你呢？你连父母都往绝路上逼，你这就对得起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了？！” 商鸿升气急，指着商昱破口大骂。 他不说这些还好，说起这个更是火上浇油，商昱眼底压抑着愤怒，看着面前这个面目可憎的人几乎咬着后槽牙开口，“养育之恩吗？你更没脸提吧？我从小是跟着爷爷长大的，你来看过我几次？还有，我妈在我出生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罪魁祸首就是你，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父母，别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 “好好好！”商鸿升整张脸因为怒气涨红，咬牙切齿地看着商昱，“没有养育之恩是吗？好啊，那你把用了的钱都还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白眼狼！你那个什么教授竟然还说投资人是你，是你难道拿的钱就不是我家的钱吗？把我的钱还给我，我自然跟你断绝关系！” “那还真不是你的钱，”或许是已经失望透顶了，对于听到这番话商昱一点也不震惊，语气甚至恢复了平静，“从小到大我用的都是爷爷给我的钱，包括爷爷去世后我的所有花销也都是从爷爷给我留的私房钱里出的，甚至这笔钱后来还被你抢走，按理来说，是你欠我的钱。” “胡言乱语！整个商家都是我的，哪来你的私房钱！”被戳中要害，商鸿升立刻跳脚，两步走到商昱面前抬手就要打人。 千钧一发之际，那位从始至终没出声的商夫人竟然抱住了商鸿升的胳膊，拦住了他。 商昱有些意外，但眼底的冷漠没有动摇分毫，她这一刻不是感动，而是在想是不是又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阴谋。 商鸿升也停手了，显然他也想起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整理了一下衣服，强行把情绪压下去，“这次就先饶过你，马上钱公子就过来了，赶紧收拾收拾，等会一起吃个饭。” 心中的猜测果然成真，商昱险些咬碎了后槽牙，每次自己以为已经不能再差的时候，商鸿升总能让自己明白，人性是没有下限的。 愤怒险些冲垮理智，好在最后一刻商昱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商鸿升他们两个人，自己根本没有胜算，一旦拒绝还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知道了。” 商昱没有反抗，反而让商鸿升有些起疑心，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商昱，“这次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 “如果能用婚姻为代价摆脱你们，也不算是最差的选择。”面对怀疑，商昱没有任何犹豫找了个借口。 果然，这个理由商鸿升相信了，“那就祝我们都得偿所愿，只要你愿意嫁给钱公子，一切都好说。” 商昱冷冷看了他一眼，拿起手机，这个动作顿时又让商鸿升警惕起来，“你要干什么？” “叫个化妆师，难不成我要素颜出去吃饭吗？” 商昱当着商鸿升的面打电话，说了这里的地址让对方过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多说。 纵然是这样商鸿升也依旧不放心，对商昱伸出手，“把你的证件和卡都给我，钱和密码我现在可以不要，等你和钱公子一起吃完饭，我自然会再还给你。” “怎么，我还能跑了吗？”商昱真是想笑，但凡他在投资上有这么谨慎，那商氏集团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陈敏不就是这样跑的吗？快点。”商鸿升再次催促。 商昱没再废话，掏出钱包将里面几张现金拿了出来，剩下的都扔给了商鸿升，“这样总行了吧？” “钱你拿着也没用，放下，还有手机。” 商鸿升真是把事情做绝了，不给商昱留任何机会。 全部扔过去，商昱一摊手，“这总行了吧？” 商鸿升把东西全都收了起来，这才放松一点。 没一会儿的功夫，商昱的手机响了，是刚才商昱打出去的那个电话，商鸿升接了，对方说已经到楼下了，商昱语气正常地回话，“好，我现在就下去，稍等。” 说完挂了电话，商昱看向对面两人，“我不下去接化妆师是进不来的，东西全给你们了，我下去一趟总行吧？” “让她去。”商鸿升还真是谨慎到了几点。 “她们两个互不认识，怎么接？再说了这个房间是我的名字开的，她下去也带不进来人，实在不放心你们两个跟我一起下去行了吧？”商昱语气不耐烦地开口。 最终结果是三人一起下去。 到了宾馆大厅，没有看见人，商昱指了一下外面门口停着的那辆车，“应该是在那辆车上，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商昱对那辆车招了招手，果然司机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是商小姐吗？” “是我。”商昱回应了一声，正当商鸿升两人放松点警惕的时候，商昱突然跑向了那辆车，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师傅快走！” 一脚油门，留给商鸿升两人的只有车尾气了。 其实刚才那通电话商昱根本不是打给化妆师的，而是她经常坐的一辆网约车的司机师傅，所以才故意简化信息只说了地址，其他什么都没说，好在商鸿升两人也已经习惯了化妆师也是随叫随到，完全没觉得不预约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给了自己逃出生天的机会。 回头看着那两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商昱忍不住笑出来，只是笑里分不清是喜还是悲，当至亲成为人贩子的时候，又能怎么逃离呢？甚至连逃离后也不能报警啊。 前排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商昱，“商小姐，你这是……” 商昱收起笑容，“没什么，车先往海城大学的方向开，另外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可能需要一位朋友来帮我付车费。” “可以。” 司机也没有再多问，将手机递给商昱，车开向海城大学的方向。 商昱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需要笛朵朵的帮助了。 笛朵朵接到陌生来电的时候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着是海城本地的号码还以为是同学什么的也就接了。 接通后听见商昱的声音才知道怎么回事，挂断电话后看了一圈周围，好在现在刚开学都还在适应没正式上课，纪律也很松散，她拎起书包悄悄溜了。 蹬着共享单车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商昱的车还没有过来，笛朵朵凭借走读生的身份顺利出了校门。 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等了一会儿，一辆车缓缓靠边，商昱从车上下来了。 笛朵朵给司机付了车费，等司机离开后才担心地看向商昱，“发生什么事了吗？” 商昱无奈苦笑了一下，这件事她甚至觉得说出来都丢脸，这样卑劣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真可耻。 “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了，我们先去找个住的地方？” 笛朵朵一眼看出了商昱的为难，立刻转移话题。 “我的身份证和手机也被拿走了。”商昱两手空空，她现在去住宾馆都开不了房间。 事态比笛朵朵想的要更严重，不过她依旧没有追问，而是对商昱轻松地笑笑，“没关系，你等我打个电话。” 打电话给李管家，笛朵朵开门见山，“李叔，我们家在海城是不是还有几套房子？你把房子的信息都给我发一下。” 没一会儿的功夫，笛朵朵的手机里收到了一堆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是房产证的内容。 笛朵朵放大看都费劲，又给李管家回了条消息。 【嘀哩嘀哩：李叔，你发位置和照片就好了！】 【李叔：稍等。】 没几分钟，一个地址下带一张照片就发了过来，一共十来套房子，这是只在海城的。 笛朵朵把手机递给商昱，“你看一下这几套哪个比较合适？” 14、接受投资 第十四章 最后商昱选了一套距离海城大学最近的平层，这里也算是这些套房子中面积最小的了。 她们两人直接打车过去，到的时候李叔派来送钥匙的人已经到了。 拿着钥匙打开门，这里虽然一直都没人住过，但装修什么的一应俱全，并且还有按时雇人来打扫。 环境还算不错，毕竟也是这附近的高档小区，安保什么的也都没问题。 笛朵朵对这里没什么意见，将钥匙交给了商昱，“那我们现在去买些你日常用的东西吧？” 房子搞定了，可商昱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尽快办理，尤其是身份证和电话卡都要去补办，手机也要重新买，至于卡倒是可以先用自己的。 “在这之前我想先去拿些东西，我得知商鸿升他们去学校之后，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解决，所以提前将所有东西寄存在了别的地方，刚才没来得及去拿。” 商昱也不是全无准备的，只是她没想到商鸿升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卖了，所以才落得这么狼狈。 “当然可以。” 笛朵朵点点头，正好让送钥匙来的司机载她们过去。 在宾馆附近的一个超市寄存处，商昱用条形码打开了柜子，里面的东西也很少，只有商昱的一个背包，背包里是她的电脑和几件衣服，还有两张银行卡。 这也是商昱的全部东西了，至于给商鸿升的那些张卡，都是以前用的，自从商氏集团破产以后都已经成了废卡，给他也无所谓。 拿上东西后，两人出发去买日用品。 挑选完东西后要结账，在商昱把卡递过去的时候被笛朵朵拦住，然后将商昱手里的卡换成了自己的那张黑卡，“刷我的卡，既然是投资的话那这些就都交给我吧，你卡里的钱好好留着，以后会有别的用处的。” 已经不能再拒绝了，商昱收下了笛朵朵的卡，当卡刷过刷卡机的那一刻，她的心里也慢慢变得坚定，她不会让笛朵朵的这些付出变成泡沫的。 所有的东西都买齐了，天色也已经有些晚了，笛朵朵和商昱在外面吃了饭，陪商昱回去收拾她的新家。 这还真是一个挺累人的活，好在商昱和笛朵朵都不是没有自理能力的人，做起家务来也能得心应手。 在笛朵朵惊讶商昱竟然会做这些的时候，商昱更惊讶笛朵朵竟然也会，毕竟笛远看上去就是很溺爱孩子的那种人。 全都布置好，两人一起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歇息，商昱递给笛朵朵一瓶饮料，先说起自己，“爷爷经常说，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打理好又怎么去应对更复杂的问题，所以一直要求我能做好最基本的事情，不过，你为什么也会做这些呢？” “我吗？”笛朵朵笑着挠挠头，“我没有你那么高大上的理由，我之前一直都和妈妈姥姥一起生活的，我们的房子也不是很大，也没有保姆阿姨什么的，就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从小时候妈妈他们工作很忙，我就能够照顾自己了，偶尔还能去给他们帮忙呢。” 商昱听着却有些笑不出来，“笛总……”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笛远看上去对笛朵朵很好，哪怕他们离婚了也不至于苛待吧？ “不不不，你别误会，”笛朵朵连连摆手，“老爸是安排了大房子什么的，也想请人照顾我，不过都被妈妈拒绝了，妈妈更希望我能在正常的环境下长大，比起金钱带来的快乐，更多的应该去感受内在的力量，而且我也没觉得有什么辛苦的。对了，我还没告诉过你吧？我妈妈也特别厉害，她是动物学家，我们家有一个超大的动物园，那是我妈开的，好多年了。” 商昱才发现是自己狭隘了，看着笛朵朵的笑容她才意识到，正是因为笛朵朵父母这样两种不同的教育方式糅合，才能教育出笛朵朵这样独一无二的性格。 “那你的童年一定有很多动物陪伴吧？”商昱觉得笛朵朵也很像一种小动物。 提起这个，笛朵朵立刻兴奋起来，她可以滔滔不绝说上三天三夜，“当然了，我姥姥说我从会走路就会当饲养员了，那个动物园里还有专门给动物准备的一大片菜地，我有一辆自己的小推车，可以从菜地里摘了菜后推着去喂那些小动物，哪种动物喜欢吃什么东西我全都知道。还有刚出生的那些小崽子，我拍了好多照片，我拿手机给你看，可好玩了！” 商昱的视线落在笛朵朵亮得不可思议的眼睛上，她的情绪好像也将自己感染，让自己体会到了一种名叫幸福的东西。 15、常盛娱乐 第十五章 昏暗的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音乐戛然而止，气氛在一瞬间凝滞，灯光亮起，场景更是诡异。 以前高高在上的商氏集团董事长夫妇坐姿拘谨，以前在他们面前唯唯诺诺的小辈大马金刀地叼着烟，眼神鄙夷地看着这对曾经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夫妇。 “你们刚才说什么？跑了？”钱继盛花色衬衣大敞着领口，一身酒色财气养出的浪荡糜烂，整个人就像欲望的载体，吐出口中的烟，慢悠悠地又问了一遍。 商鸿升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克制，几乎咬碎了牙才勉强挤出个笑来，眼前这人是目前海城唯一还愿意搭理他的人，常盛娱乐的独子，他必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我们真的是一不小心，但是钱公子放心，商昱现在一无所有，她连身份证都还在我们这里，离不开海城的，她也没地方可去……” “我什么时候见到商昱，什么时候你们再来跟我谈钱的事，”钱继盛打断商鸿升的话，摆摆手顺带将旁边的人搂进怀里，让保镖把两人赶出去，“我很忙的！” 商鸿升还想说什么，但保镖已经架起他们夫妇二人赶出了门。 包厢的门重新关上，钱继盛旁边一个人凑近他身边，“钱少，你真打算花几千万，就为了得到那个商昱？” “原本还在犹豫，现在倒是不用了，”钱继盛眼神带着玩味，“既然现在商昱被她亲爹算计，走投无路，那不正是我的好机会吗？几千万，嘁，商鸿升他一分都不要想拿到，这次我不仅要商昱的人，还要她的心。” “钱少的意思是？” “立刻找人去打听商昱的下落，既然还在海城内，应该就不难找，找到了不要打草惊蛇，我要去——‘偶遇’。” 常盛娱乐最擅长的可就是找人，钱继盛接过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 海园别墅二号院。 本来已经打算在商昱新家住下的笛朵朵被一通电话逮了回来，此时正生着闷气盯着她爹，“为什么不能住？” “因为你还太小，不能在外面留宿。”笛远态度难得强硬。 “我都十八了，再说了，以前我在上官家住也可以啊，现在怎么不行？”笛朵朵毫不畏惧。 “这不一样，你……”笛远一时语塞，指着笛朵朵半天，“反正就是不行！你跟那个商昱才认识几天？跟上官又认识多少年了？这性质不一样知道吗？” 看笛朵朵还想反驳，笛远赶紧推着人上楼，“赶紧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气呼呼地回自己房间，笛朵朵拿出手机给商昱发消息。 【嘀哩嘀哩：明天早上我路过去接你，一起去学校吧？[花花.jpg]】 商昱那边也回得很快。 【商昱：谢谢，但我跟老师请了假，明天就不去学校了。】 想想也是，今天商鸿升闹出这么一通，明天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暂时避避风头也是应该的。 只是可惜，自己在学校里暂时见不到商昱了。 【嘀哩嘀哩：好吧。】 【嘀哩嘀哩：[晚安.jpg]】 另一边的商昱看着笛朵朵发过来委屈巴巴版的晚安表情包，仿佛透过屏幕看到了笛朵朵蔫头耷脑的样子，手指轻轻在表情包上蹭了一下，脸上不自觉柔和许多。 回了消息，关上手机，商昱的视线落在窗外的方向，柔和被冷肃代替，不会太久的，有些障碍自己会尽快扫清。 第二天一早，笛朵朵被准时送到了美院楼下，打着哈欠上楼，顺带跟遇到的同学打个招呼。 中午的时候组团一起去吃饭，一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说说笑笑地去食堂。 聊着聊着，有人说起刚才看到的新闻。 “你们看没看到群里发的视频？我们学校突然来了好多狗仔啊，是不是又有明星来我们学校拍戏啊？” “我也看到了！一个个扛着相机还自以为伪装得很隐秘，但其实早被发现了，笑死！” “那有没有人知道是哪个明星啊？我怎么没听说？” “我也没听说……” “我也没……” 听着她们的讨论，笛朵朵还挺有兴致的，这倒是个好玩的事，刚好能跟商昱说说。 在食堂吃着饭，其他人早已经转移了话题，笛朵朵则抱着手机跟商昱说刚才的趣事，可惜的是到现在也还没打听出到底是哪位明星来了。 笛朵朵说完没觉得有什么，可商昱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明星去学校这种事情一般都会提前告知，动静小不了，怎么可能一点信息都没有？那如果压根没有明星，那么多狗仔为什么会来？冲着谁来的？ 似乎并不难猜，常盛娱乐，钱继盛。 看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真是丧心病狂。 拿着手机，商昱知道自己现在最好不要出门，以免横生枝节，等一周后，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笛朵朵对这些都还一无所知，她正想着今天下午没课，要用什么借口去找商昱呢？ 手里拿着画笔，眼睛看似是在盯着画布，其实神早就飘到九霄云外了，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之前商昱都答应自己当自己的模特了，这么好的机会，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拿出手机，笛朵朵先给商昱发了个消息问她现在有没有时间，得到肯定的回复后高兴地一跺脚，捞起画具往包里一塞就出发。 在路上想起来昨天只给商昱买了些日用品，但冰箱还空空的，这样想着，她接着去学校不远处的超市买了点东西。 水果食材什么的就少买了一点，毕竟这些都是吃个新鲜，其他饮料什么的笛朵朵一边跟商昱打着电话问她的喜好，一边在货架上挑选。 正选着，在她不远处有两个人也过来，一人拿了瓶能量饮料，视线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闲聊。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哪都找不到呢？” “找不到才正常，海大两三万人，从这两三万人里找一个，还不能打草惊蛇到处打听，可不就是大海捞针吗？” “说的也是，我是觉得没什么希望了，在计算机系前面蹲了一上午了，进进出出的人一个也没漏过，就是没有。” “真是的，要不是为了那点钱谁大热天在这卖命啊，还什么线索都不给，真是奇了怪了。” “话说回来，你知道为什么要找这商大小姐吗？商氏集团不是都破产了吗？那她还有什么好拍的？” “没破产哪轮得着我们拍啊，要拍也是那些经济新闻什么的能拍两张，不过这次的原因啊我还真听到点风声，你过来我跟你说……” 两人凑近小声嘀嘀咕咕，笛朵朵伸长了耳朵也没听见，只看两人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拿着饮料去熟食区买晚饭去了。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中午别人说在学校出现的狗仔队其中之二了，结果竟然不是来了什么明星，而是奔着商昱来的？ 心里太多疑团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和商昱还在通话中，而从那两人开始说第一句话开始，商昱就没再说话。 越来越奇怪了，会不会是和昨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可商昱什么都不说，自己应该多问吗？ 还是算了，自己只要把这事跟商昱说一声，商昱愿意告诉自己原因就说，不愿意自己也不问了。 正这样想着，那边的商昱先开口了。 “再买点酒吧。” 笛朵朵似乎明白什么，拿了商昱要的酒，也没心思再挑别的，去收银台结账。 商昱那边挂断电话后低头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怔愣良久，看来该来的怎么也躲不掉，笛朵朵竟然误打误撞得知了狗仔是在找自己的事情，她或许依旧不会多问，但自己怎么能再瞒着? 算了，自己还有什么好遮掩的，是商鸿升不要最后一丝脸面，做出这么无耻的事，而且纸包不住火，就按现在这个阵仗，这事早晚也会闹得人尽皆知。 笛朵朵到商昱家的时候，心里也很紧张，在心里打了好几遍草稿才摁了门铃，打开门进去后，尽量若无其事地打招呼，而商昱只是沉默地接过了自己手中的东西。 两人一起将所有东西归置好，商昱最后拿起那瓶酒，“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听见这话笛朵朵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坦白了，可自己怎么比商昱还紧张? 没去餐桌旁，商昱拿了两个杯子放在客厅的矮几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给笛朵朵开了一瓶饮料。 “我其实也可以喝酒的，我成年了。”笛朵朵看的出商昱情绪不高，自己其实可以舍命陪君子。 “下次再一起吧，这个酒的度数有点高。”商昱先靠着沙发在地毯上坐下，……拿起酒杯尝了一口。 笛朵朵看着商昱的样子，她后面靠着沙发，面前是矮几，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屈起一条腿，记得自己在画形体练习的时候，老师说不同的姿势代表不同的状态和情绪，而蜷缩式大部分带有缺乏安全感的自我保护意识。 心里疼了一下，笛朵朵在商昱身边坐下，“不说也没关系的。” 商昱看向笛朵朵，她就知道笛朵朵始终这样体谅包容，对她笑笑，商昱此刻反而觉得说出来也没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昨天……” 刚开了个头，商昱的手机响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商昱顿时脸色一变。 “怎么了？”笛朵朵察觉到不对劲，赶忙问道。 商昱攥紧手机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她将屏幕转向笛朵朵，笛朵朵看见一张墓碑的照片。 照片是商鸿升发来的，下面还有一条消息。 【这块墓地也值一百来万吧？】 摆明了赤裸裸的威胁。 16、分开解决 第十六章 商昱每次觉得自己见识到了人性的底线，商鸿升总会出来刷新一下下限。 照片上的墓地里躺着的是商昱的爷爷，商鸿升的亲爹，而他此时竟然用已经逝世的亲爹来威胁自己的亲女儿，真是枉为人。 可商昱确实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让爷爷死后都不得安宁。 “我只能答应跟他见面。”商昱收回手机，也将愤怒的情绪收拾好，理智地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笛朵朵能理解，“好，那我多安排一些保镖给你。” “不用，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我和你的联系，不然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商昱知道现在还不是把笛朵朵牵扯进来的时候，“商鸿升那边我可以应付，但还有一个麻烦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尽管开口。”笛朵朵甚至不问到底是什么麻烦，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谢谢你。” 商昱此时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笛朵朵这样真诚相待的，可又不得不承认因为有笛朵朵，自己才会有绝地翻盘的机会，自己只好这样厚颜无耻地接受她的好，千言万语在此刻，只剩道谢。 “不客气！”笛朵朵笑起来，清澈干净的眼睛看着商昱，“所有麻烦都会解决的，一切都会更好的！” 一切都会更好的……这句话对以前的商昱来说嗤之以鼻，可现在的她竟然有些相信了。 第二天一大早，商昱去了学校，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跟凌教授说一下撤销休学申请的事。 凌教授这次也算是彻底明白商昱的难处了，体谅她的不容易，无论她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会支持，自然没意见。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既然你现在决定继续留在学校，那关于和蓝域合作的那个项目，你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蓝域那边的意思也是希望你能继续参与下去。” 作为项目的发起人和主要开发者，商昱对于项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况商昱本人的能力也有目共睹，先前商昱执意要休学退出那是无奈之举，现在既然不休学了，那继续项目的开发也是对双方都有益的。 “我会好好考虑的，过两天给您答复。” 商昱从不许诺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自己眼下的事情还没处理干净，其他的都还是待定。 凌教授了解商昱，没有催促，等她的答复。 请的假还没结束，商昱也就没有回去上课，刚好这几天安排的课程也不多，倒是不用怎么担心。 从计算机专业楼到学校大门口，商昱不用刻意去看都能感觉得到暗处对准自己的相机。 昨天自己答应了和商鸿升见面，可今天这些狗仔队还没有撤，看来商鸿升和钱继盛两人果然各怀鬼胎，各有各的小算盘。 自己出来这一趟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上了出租车，报出小区的名字，出发后商昱不经意地往后扫了一眼，果然有几辆车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装作毫无察觉，商昱进了小区，掐着时间，在中午的时候出门，就近找了家餐厅吃午饭。 只点了一份简单的意面，商昱没有刻意拖延时间，吃完后就起身结账准备离开。 还没走到门口，钱继盛推门进来。 对方显然没想到商昱已经准备离开了，措不及防对上商昱的视线愣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地抬手打招呼，“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 商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过面上不显，对钱继盛疏离地点了下头，绕过他离开了餐厅。 钱继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无视的精心打扮，抬头透过餐厅的落地窗看着商昱离开的背影，眼睛危险地眯起，商昱就是商昱，都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这么傲气，自己倒要看看她还能傲多久。 在商昱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钱继盛推开门追了出去。 小跑两步追上商昱，在商昱疑惑地停下脚步时，钱继盛故作为难地开口，“商昱，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你现在有时间吗？” “什么事？”商昱表情冷淡，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钱继盛提议，商昱看向旁边的咖啡店，“就这里吧。” 两人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钱继盛看着对面的商昱，他毕生的演技都在刚才那两句礼貌招呼中耗尽了，现在一坐下就有点装不下去了，一开口更是痞里痞气。 “我钱继盛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算是个真小人，有些事情我还真不屑于做，坦白跟你说了吧，你爸找到我，提出五千万就同意我们两个人的婚事，我喜欢你这事你心里也清楚的，我当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就是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合适，我总得尊重一下你的意见啊，所以我觉得还是跟你直说比较好。” 商昱从头到尾表情始终平淡，这钱继盛倒还有两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演不来谦谦君子，索性剑走偏锋，准备来点真实人设，但结果都一样。 “我的意见就是不同意。” “啊？”正在等着商昱道谢的钱继盛被拒绝得有些措手不及，这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没理会他的反应，商昱起身就走，甚至连咖啡都还没来得及端上来。 钱继盛跟着追出去，“我就是跟你说一下，我知道你不同意，我这不是担心我拒绝了你爸后，他会又把你当筹码给别人吗？想让你小心一点，另外，有任何事情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帮你的。” 这些话连让商昱的脚步慢一下都做不到，走到小区门口，商昱刷卡进去，“不必，你请回吧。” 拒绝得明确干脆，没留任何余地，商昱头也不回地离开。 钱继盛留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装什么啊？他倒要看看商昱现在一个人孤立无援，还有虎视眈眈想把她当成筹码的亲爹，能有什么别的选择， 商昱不屑于跟他虚与委蛇，同样也并不担心这种做法会让钱继盛和商鸿升两人会结成同盟，因为从刚才的话中来看，两人从最开始的先决条件就没谈拢，这就注定他们当不了同盟，刚好可以一个个解决。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结束录音，商昱并不着急发给商鸿升，她要先把爷爷的墓地从商鸿升手中买回来再说。 和商鸿升说定见面的时间是三天后，见面的条件是让商鸿升把爷爷的墓地卖给自己，开价一百二十万。 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商鸿升自然不会拒绝，所以在商昱说她需要几天时间凑钱的时候，他也答应得很爽快，正好给了商昱准备的时间。 下午的时候，笛朵朵准时到商昱家，可摁了半天门铃也没有人来开门，只能给商昱发了条消息。 【嘀哩嘀哩：你出门了吗？】 很长时间没有回复，让笛朵朵忍不住担心，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问问，身后的电梯门打开，戴着鸭舌帽的商昱刚好从里面走出来。 “等很久了吗？”商昱摘下帽子问道。 “也没……你这是？” 笛朵朵回头看去，只见商昱衣着低调宽松，要不摘帽子自己都很难认出来她。 “出去一趟，不想让别人发现。” 商昱一手拿着帽子另一只手去打开门，和笛朵朵一起回家。 笛朵朵跟在商昱后面，第一时间想起那些狗仔，不过那是在学校，难不成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吗？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心里又担心又着急，一时想得出神，笛朵朵忘了脚下的门槛，当脚踢在上面身体开始天旋地转的时候才回过神，但已经无力回天，紧闭上眼睛坐以待毙。 预料中的疼痛没来，反倒是自己被圈进了一个带有清香的怀抱。 “你没事吧？” 头顶传来商昱的声音，笛朵朵眨眨眼抬头看去，反应过来是商昱接住了自己。 一下子脸色通红，笛朵朵手忙脚乱地想自己站稳，眼神飘忽地不敢去看对方，“没……没事。” 商昱扶着笛朵朵的肩膀帮她站稳，从她手中接过东西，“脚痛不痛？” “脚？”笛朵朵都快忘了踢到门槛的脚了，听商昱这么一问低下头看了一眼，好在自己今天穿的是运动鞋，脚趾有一点点疼，但没什么关系，“不疼不疼。” “那你先去坐着休息一下，我去洗水果。” 看出笛朵朵的紧张窘迫，商昱适时给两人留出空间来让她平复，自己进了厨房。 不得不说，商昱的体贴确实让笛朵朵松了口气，在门口换了鞋后进客厅坐着，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终于感觉脸上的热度下去了一点。 这里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笛朵朵悄悄地看向岛台后面的商昱，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不同的水果，切成适合入口的大小，虽然没有外面那种果盘华而不实的装饰物，但规规整整也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看着看着，笛朵朵又想起刚才将自己包围的香气，很清很淡，却让人忍不住地喜欢，就像商昱这个人。 笛朵朵发现对于商昱这个人，自己越了解越觉得处处都好，老话说人无完人，可商昱这样的人她能有什么缺点呢？完全想不到。 17、未雨绸缪 第十七章 商昱把水果都处理好后冲洗厨具的水声拉回了笛朵朵飘远的神智，她连忙收回视线，低头把原本就没有一丝褶皱和灰尘的沙发拍了拍，在商昱过来时恰到好处地抬头扬起笑容，“这么快就好了？” “嗯，今天上课还顺利吗？”商昱放下果盘在旁边坐下，视线落在笛朵朵袖口的颜料上问道。 笛朵朵没注意到商昱的视线，想了一下点点头，“能适应，今天是半身肖像，没什么难度，就是那些理论课听得我头昏脑胀的。” “慢慢来，刚开学也不着急。”商昱安慰道。 “放心吧，我可以的。”笛朵朵对自己的情况没什么担心，倒是商昱，“对了，今天我看学校周围的狗仔队好像都撤了，你刚才又说不想被别人发现，是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吗？那要不要帮你换个地方？” 商昱正想跟笛朵朵说这事，“是找到这里来了，不过换地方就不用了，对方如果不放弃的话换到哪里都会被找到。” “所以到底是谁干的？”笛朵朵脸色难得严肃，她真的很生气。 这次商昱没有隐瞒，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是常盛娱乐的钱继盛，他之前追求过我，我拒绝了，前段时间商鸿升又找到他，想安排我和他联姻，那天我什么都没带跑出来，就是因为商鸿升要让我去跟他见面，我没去，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什么？！这也太过分了吧！” 终于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虽然商昱叙述的简单，可笛朵朵完全能想到当时商昱的处境有多糟糕，被扣下手机证件，逼她去见面，要不是商昱机智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人怎么能差劲到这样？ “现在钱继盛不会善罢甘休，商鸿升那边也在用爷爷的墓地威胁我出现，我想先找个事情拖住钱继盛，等解决了商鸿升那边再说。” 商昱心里早已经有了计划，不过她只能跟笛朵朵说一部分，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细节，就没必要说得太详细了。 “是要我做什么吗？”笛朵朵相信商昱，没有多问，她只想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 “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跟你父亲见一面。”商昱回答。 笛朵朵有点不解，“我爸？” “是关于生意上的事情，我想如果能和笛远先生当面谈会更方便，可以吗？” 商昱不想让笛朵朵只是单方面投资付出，如果可以，事情或许也可以是双赢的局面。 一听是生意的事情，笛朵朵就知道自己应该听不懂，难怪商昱要找老爸商量，“这么点小事，当然可以，我现在就给打个电话。” “也不用这么急……” 商昱话还没说完，笛朵朵的电话已经打出去了，没两秒那边就接通了，她也适时消音。 “老爸，你现在在家吗？”笛朵朵直奔主题，“那你现在回家吧，商昱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和你谈，我们也马上到家。” 那边接到电话的笛远嘴角抽了一下，这也就是自己女儿，挂断电话后交代前面的司机直接回家。 笛朵朵邀功似的对商昱晃晃手机，“搞定，我们现在也回去吧。” 商昱本来是想等笛先生有空，可没想到笛朵朵一个电话笛先生就可以随时有空，原来父母是可以被一通电话叫回家的，而且不会被斥责痛骂。 “谢谢你。”商昱没想到这么顺利。 “小事啦，对了，生意上的事情如果你和我爸谈不妥的话，你就跟我说，我会让他答应的，放心吧。” 笛朵朵总觉得自己还没真正给商昱帮上什么忙，想了想又给商昱吃了颗定心丸。 商昱知道笛朵朵是为自己好，可她这样的话不能随便说，“笛小姐，生意是权衡利弊，不能感情用事的，笛先生能不能答应都有他自己的考量，不要随便因为别人……包括我的话让笛先生为难，影响你们父女关系。” 笛朵朵挠了挠耳朵，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影响父女关系的，不过看商昱说得很认真的样子，她也先点头答应下来，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呗。 达成一致，笛朵朵带上商昱一起去她家，临走时商昱不忘拿上她刚才从外面带回来的包。 两人到家的时候，笛远还没有回来，毕竟他那边的路程要远一点，笛朵朵和商昱就暂时等一下。 再次踏进这座房子，商昱的心里五味杂陈，这里大部分保持了原貌，只有自己的身份发生了改变，从主人变成了客人，难免有些尴尬。 笛朵朵也察觉到了别扭，这里以前是商昱家，现在是自己家，再次回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又勾起了商昱的伤心事。 忍不住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笛朵朵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商昱，自己把她的房间还完整地保留着，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 就因为各自心里都想着事情，一时竟没人说话，气氛就更显得尴尬起来。 好在笛远回来得很快，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 三人说了几句话后，商昱提出想和笛远单独聊聊，笛远看了一眼笛朵朵，“那去书房吧。” 笛朵朵没有跟去，“那我先去给你们准备点喝的，你们慢慢聊。” 两人去了二楼书房，笛远给商昱倒了杯茶，“坐吧。” 商昱道谢后坐下，没有拐弯抹角，从她拿来的那个包里抽出一份资料递给笛远，开门见山，“笛总，我并不清楚您在海城的投资规划，但现在我这里有一点东西，或许能帮到您。” 在笛远打开那份资料后，商昱继续往下说，“常盛娱乐，在娱乐圈的地位非同小可，其创始人之子钱继盛在网络上也有很大影响力，说是常盛娱乐的唯一继承人，花花公子，日常炫富也有一大批粉丝。我现在给笛总的是常盛娱乐钱总在国外几个私生子的资料，这些东西如果曝光出去应该会让引起很大的舆论，对常盛娱乐造成一定的动荡。” 笛远看着资料，显得有些兴趣缺缺，“对于企业家来说，只是几个私生子的舆论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更何况常盛娱乐的公关也不是吃干饭的，不会有太大损失。” 商昱的话还没有说完，“常盛娱乐是钱总和他夫人一起创立的，钱夫人是个性格刚硬强势的人，这些事情钱夫人暂时都还不知道，知道了一定会闹翻天，最关键的是，钱总明面上承认钱继盛是唯一继承人，装出爱子的好父亲人设，但实际上他觉得钱继盛难堪大任，私底下更属意另一个私生子为继承人，秘密培养，并在两年前将人安排进了常盛娱乐海外业务的管理层。” 无论是私生活混乱还是怎样，对于钱夫人来说或许都不是最在意的，但如果涉及到她儿子的切身利益，那么对于任何一位母亲来说，都绝对是无法接受的。 说到这里，笛远开始有点兴趣了，放下资料看了一眼商昱，“既然连钱夫人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拿到这些资料的呢？” 商昱对上笛远的视线，这父女俩的眼睛是截然不同的，笛远表面看上去和善随意，在笛朵朵面前更只是一个无奈的老父亲，可实际上能从那个年代白手起家的，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一双眼睛平静还带着笑意，都让人不自觉正襟危坐。 在这样的人面前，商昱没有把握游刃有余，想要接下来更加顺利，那这第一步最重要的就是坦诚。 “笛总应该也知道，我们家现在虽然败落了，但以前也算有名有姓。我是跟在我爷爷身边长大的，我爷爷身体一直不好，他对于我父亲并没有抱有什么期望，所以一心想将我培养成接班人，在爷爷的铺路下，我也算有一些自己的人脉关系，只可惜还没等我成年，事情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难挽大厦之将倾，我也只能静待时机，这也算是我最后的底牌。” 商昱实话实说。 笛远点点头，“将这份资料给我，你想得到什么？” “我相信以笛总的魄力和由风集团的财力，如果对常盛娱乐感兴趣的话应该也很简单，这份资料只是锦上添花，我现在做的就是让笛总对常盛娱乐感兴趣。至于我的目的也很简单，常盛娱乐的钱继盛对我的追求给我造成了一点麻烦，而当由风集团成为常盛娱乐的大股东，那这点麻烦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其实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商昱没说，这是双方的第一次合作，如果顺利的话商昱的人脉关系会成为由风集团在海城站稳脚跟的助力，由风集团也会成为商昱最大的借力，不过这是以后的事了，更何况两人心照不宣，不用说出来。 “谢谢你的资料。”笛远把资料放到一边，算是答应了。 商昱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告辞，发现笛远正看着自己，似乎话还没说完。 “不过，”笛远的话确实还没说完，“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就算完成后，你还是你，由风集团还是由风集团，钱继盛对你造成的麻烦你又打算怎么迎刃而解？靠由风集团的庇护？还是朵朵对你的喜欢？” 毕竟从明面上看，由风集团和常盛娱乐的交易都和商昱没有半点关系，商昱的处境没有改变。 这话让商昱一瞬间出了冷汗，“笛总，对于笛小姐……” “不用跟我解释，我只是要确定你知道朵朵喜欢你这件事。” 笛远打断了商昱的话，看着她，“商昱，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朵朵也不傻，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干预，我相信朵朵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所以等你们相处一段时间后，如果你确实不喜欢她，还希望你能坦诚告诉她，她不会纠缠你的，你们也算好聚好散。” 商昱没想到笛远的要求竟然仅仅是这样，不过她也明白过来，父母对孩子的保护并不只有让孩子避开所有的风雨，还有一种是让孩子学会面对风雨，这也是笛远现在的做法。 “谢谢笛总，我明白。” 对于未来还有太多不确定，但商昱唯一确定的是自己绝对不会伤害笛朵朵。 18、买下墓地 第十八章 商昱从书房出来，刚好看见坐在一楼的笛朵朵，她正将托盘里的杯子严丝合缝地摆整齐，显然是等得无聊了。 下楼的声音引起了笛朵朵的注意，她赶忙抬头去看，发现是商昱下来了立刻站起身来，“这么快？谈成了吗？” 看着笛朵朵比自己还着急的样子，商昱笑着点点头，“笛总答应了，放心吧，一切顺利。” 笛朵朵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就好，我们要不要出去吃个饭庆祝一下？” “咳咳！” 商昱还没回答，旁边李管家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笛朵朵不明所以地看过去，“李叔，怎么了？” “小姐，你忘了今天晚上要和孟院长一起吃个饭了吗？” 李管家提醒笛朵朵。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给忘了。”笛朵朵一拍脑门，可她又很想和商昱一起去吃饭。 “没关系，”商昱当然知道哪边重要，安抚地拍了拍笛朵朵的背，“刚好今天晚上我也有点事情，我们明天见吧。” “是吗？那好吧。”笛朵朵接着又想起来狗仔的事情，“对了，要不然你今天去另一个地方住吧，省得那钱什么的人在周围转来转去的。” “不用担心，马上他们就无暇顾及这些了，好了，我先走了。” 商昱了解过，笛远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现在已经是对付常盛娱乐最好的时机，他不会往后拖的。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眨眼便过，很快就到了商昱要和商鸿升见面的时候。 见面的时间在下午，商昱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 拿到新补办的身份证，去银行提了一百二十万的现金，这些都是提前预约好的，没费多少时间。 做完这些以后，商昱打车直奔墓地，路上，她抽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这两天也算是格外热闹。 常盛娱乐宠妻宠子人设的钱总爆出私生子的惊天大瓜，在网络上风头无两的娱乐圈太子爷一夜之间身陷继承危机，同时在常盛娱乐内部也开始了各方的较量，咽不下这口气的钱夫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广大网友对于这种豪门大瓜的热情可谓是空前高涨，哪怕只是一些蛛丝马迹也绝不放过。 到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很炸裂的事情，据说是钱继盛发脾气将公司一个高管给打了，还传出了内部视频，一时间舆论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网友纷纷猜测那个高管是不是常盛娱乐公关部的人，或者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怒了钱继盛，但众说纷纭，没一个说到点子上，不过商昱倒是知道原因，因为那个高管就是钱总属意为继承人的私生子，甚至在此之前，钱继盛和对方还好得穿一条裤子，现在得知真相，他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世界乱成一团糟，这正是自己想看到的局面，商昱今天出门的时候发现门口都干净多了，估计不仅是一时半会，在这场舆论和争斗彻底平息下来之前，钱继盛都得去国外避避风头了。 心情舒畅了不少，商昱关上手机拍了拍身边装钱的袋子，希望这边的事情也能一切顺利。 车子在墓园门口停下，商昱还没下车就看见了商鸿升夫妇，商鸿升和王颖这段时间显然过得更差了，哪怕已经尽力在维持体面，可也显得捉襟见肘，尤其是王颖，稍显厚重的妆容都遮盖不住的憔悴，发型也不再精致，两眼无神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想也是，这段时间没了陈阿姨和商昱，这两人估计和过街老鼠差不多，现在又失去了救命稻草钱继盛的支持，只剩他们两人相依为命，狼狈度日，那王颖自然就成了商鸿升唯一可压榨的对象和出气筒，她的日子应该会更难过。 商昱有些吃力地提起袋子下车，一看到商昱出现商鸿升顿时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地迎上前问道：“钱呢？” 商昱把装钱的袋子扔到地上，拉开了拉链，“要数吗？” “为什么是现金？”商鸿升过来看了看，都是崭新的人民币，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然我要打到谁的账户里去？你的吗？” 商昱重新拉上拉链，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王颖，提着钱往里走去，一直走到她爷爷的墓碑前才重新放下。 有早已经在这里等着的墓园管理人，按照商昱的交代准备了一些扫墓的东西，商昱自己将东西在墓前摆好，上了香，端着酒杯洒在墓碑前。 不管身后商鸿升催促的声音，商昱有条不紊地扫完墓才起身，看向旁边站着的管理人，“手续都准备齐全了吗？” “都准备好了，请两位过目。” 拿出文件，一式四份，商鸿升和商昱手里一人一份，另外一份送去备案，一份留在墓园管理处存档。 这块墓地的转让并不是交易合同，而是根据血缘关系的转让，这样不牵扯财务问题，手续也会更简单一些。 商昱仔细看着，确认无误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商鸿升那边更是已经等不及了，早就签完了名字等着商昱。 管理人盖上了墓园的公章，证明文件生效，剩下的他们都会处理好，这件事就算完成了，以后这块墓地和商鸿升没有半点关系了。 商昱看着迫不及待想拿钱走人的商鸿升，心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是二十多斤的钞票也没那么轻，从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他只是拿了一下就觉得吃力，又觉得费劲提着袋子的样子太过狼狈，回头看了一眼，让王颖拿着，也不管对方此时甚至还穿着高跟鞋。 王颖神色难堪地回头看了一眼商昱，商昱无动于衷，她只能自己脱下高跟鞋，赤着脚提起那一袋钱去跟上商鸿升。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商昱坐在她爷爷墓前，用帕子再次把墓碑上的灰尘擦干净后站起身来。 “爷爷，你别怪我，如果我不这样做，那掉进深渊的就是我了，如果你实在不忍心你的儿子受这样的苦，那就早点把他带走吧。” 最后在墓碑前深深鞠躬，商昱直起腰，看了一眼远处西斜的太阳，转身离开。 走到墓园门口，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正停在路边，商昱过去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沈幽扶着方向盘递过来一张机票，“你交代我办的事情我可帮你办好了。” 商昱拿过来看了一眼，“这点小事你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想见你不行啊？”沈幽发动车子，笑着说道。 商昱眼皮都懒得抬，“别说这么吓人的话。” 沈幽笑出声，“好吧，就是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溜达溜达。” 听见这话商昱才看向她，“你退出集团是怎么回事？” “喂，别乱打听，这可是我们家的机密，”沈幽依旧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先管好你自己吧，这次你应该能彻底摆脱商鸿升了吧？” “但愿如此。” 商昱知道现在还不是乐观的时候。 “对了，你和笛家那小朋友怎么样了？由风集团挺有效率啊，现在常盛娱乐就乱成一锅粥了，动手够快的。” 沈幽提起笛朵朵，让商昱晃了一下神，接着回过神来，“这事是直接找笛总谈的，笛朵朵对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很明显，笛总也并不想让她知道这些生意场上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吗？可是我听说笛总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吧？现在还不往继承人方向培养，那以后集团给谁继承？”沈幽还以为这件事是笛朵朵主导的，正感叹人不可貌相呢。 “找人打理又不是不行。”商昱的视线看向车窗外有些出神。 “是吗？你说笛总真只有这么一个老来得女吗？会不会有其他私生子什么的？” 笛远现在已经快六十岁了，笛朵朵才十八，又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同寻常。 听见这话商昱眉头微皱，“你少操心。” 沈幽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商昱，接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这还是你第一次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对我发脾气。” 商昱愣了一下，接着转过脸看向车窗外没说话，沈幽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紧抿的嘴角。 沈幽把商昱送到家后没有下车，看着商昱要走进去时才想起件事，降下车窗，“对了，我听说祁子聪前段时间回来了。” 商昱迟疑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号人，“关我什么事？” 沈幽耸耸肩，“不知道，反正就跟你说一下，走了。” 暂时先把这件事情放一边，商昱今天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 一直等到月上中天，商昱下楼，叫好的车已经在那等着了，她上车以后直奔机场。 已经这个点了，就算是平常热闹非凡的海城机场也稍显冷清，商昱在门口没有下车，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往这边走过来时，车窗打开一条缝，将那张机票丢了出去，接着让司机开车回去。 王颖从地上捡起那张机票，看向已经驶远的车子，想起之前自己去菜市场时遇见商昱她跟自己说的话。 “这笔钱不会被写在任何合同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商鸿升的，就算是丢失了他也没有办法报警吧……” “一百二十万……足够一个人普通地过一生了吧？” “听说你老家还有亲戚……” “……一张凌晨一点的机票。” 王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或许有一天商鸿升真能东山再起，可她不敢保证自己在商鸿升身边真的还能活到那一天，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 19、重回学校 第十九章 商昱跟凌教授请的假还有最后一天，一大早她就准时接到了通电话。 跟电话那边说了几句后挂断，出门打车往城西一个破败的老旧居民区而去。 一辆黑色锃亮的车和周围灰败破旧的一切格格不入，商昱戴上帽子往车那边走去，大概还有五六米的距离时停下，看着那边的闹剧。 商鸿升整个人狼狈地从房子里被拖了出来，他发疯似的挣扎着，不停喊着他的钱，他的钱，还夹杂着些污秽难听的咒骂。 这是商鸿升最早的一笔借款，现在已经拖欠很久了，刚好一百万多，他现在一点都拿不出来，债主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估计会先抓进去关几天吧。 自己也能清净几天了，不过这才只是个开始，先珍惜一下这清净的几天，然后还有自己要忙的。 —— 笛朵朵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商昱了，发消息问就说在忙在忙，自己也不好意思多问，只能自己苦恼，浑身提不起劲来。 时间都到中午了，慢吞吞地收拾好画具，背着书包往食堂走去，正漫无目的地看着那些各种各样的吃的，一抹粉色的身影窜了过来。 “好巧啊，在这遇见你了！” 乔律笑着凑到笛朵朵面前打招呼，笛朵朵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巧啊。” 不想多说话，笛朵朵脚步一转准备绕开挡路的乔律，一转身，就看见面前又站了个人。 “怎么无精打采的？” 熟悉的声音从面前传来，笛朵朵一个激灵，一下子来了精神，睁开眼睛看向眼前的人，不是商昱还能是谁？ “哇！你怎么来学校了？”惊喜来得措手不及，笛朵朵的高兴简直溢于言表，毫不掩饰。 旁边的乔律真是气笑了，“喂！区别对待要不要这么严重啊，商昱是什么肾上腺素吗？怎么一下子差别这么大？” 笛朵朵被说得脸色发红，硬着头皮回话，“当然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到商昱了，不行吗？” 商昱看着笛朵朵笑笑，“因为事情提前解决了，所以就先回学校报道了，这段时间进度落下太多，要早点赶上才行。” “都解决了吗？那太好了！”笛朵朵这两天见不到商昱，但也上网，看见常盛娱乐的事情就知道那个钱什么现在应该没空来骚扰商昱了，这简直是太好了。 “要不然我们先讨论一下今天中午吃什么？”乔律在旁边插话，“赶紧吃完我们还要回去赶进度啊。” “都不能休息一下的吗？”笛朵朵看着商昱，总觉得几天时间没见她又瘦了一些，本来那些事情就够让人焦头烂额了，这一回学校还要这么忙，身体能吃得消吗？ “当然不能，蓝域那边催得很紧啊，人家是拿钱投资的，当然想越快看到成果越好，幸好商昱这次回来重新加入项目组了，要不然我们每天通宵搞也未必能搞定啊。” 乔律站在商昱旁边，看一眼笛朵朵又看一眼商昱，这两个人怎么回事？现在在说话的是自己啊，为了表示礼貌这两个人也应该看向自己吧？为什么一个往自己这边看的都没有？ “哦？你又回项目组了吗？”笛朵朵记得之前听说商昱是退出了的。 “嗯，老师说既然不打算休学了那就回去继续吧，怎么说最开始也是我先提出的，如果能亲手完成也算不留遗憾。” 商昱点点头，以前的烂事都留在以前吧，她也要开始新的生活。 “那太好了，对了，项目过程中和蓝域那边要是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跟我说啊，我或许能帮上点忙。” 看着商昱状态变好，笛朵朵打心眼里高兴，也想力所能及地帮些忙。 旁边的乔律听见这话抓住了重点，“在蓝域你有人脉吗？真的假的？方便透露一下吗？能不能让蓝域把我们整个项目组收编了得了，到时候我们也是在学校里就拿到大厂……” 商昱拦住乔律，转移了话题，“我们先商量一下去哪吃饭吧，时间不是来不及了吗？” 乔律也就开玩笑那么一说，这种事情哪那么容易，毕竟蓝域也不可能是笛朵朵家开的了，“好吧，要不我们就去上次那个饺子店吧，反正我每次犹豫不决就去饺子店。” 笛朵朵和商昱也没意见，一起往那边走去。 乔律走在前面，刚好遇到了个她认识的人说着话，笛朵朵看向自己旁边的商昱，“项目组去蓝域的事情我可以跟我爸说一下，问题应该不大。” “你别听乔律乱说，而且也别随便答应帮别人。”商昱不明白笛朵朵怎么就这么好说话，或许是因为在她认知里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吧，可如果别人知道她这个样子的话，那不知道她身边会围上多少得寸进尺的人。 “我只想帮你。” 笛朵朵觉得自己才不是随便帮别人，只是因为那个项目组里有商昱而已。 这话让商昱心里泛起些不一样的感觉，真的只是自己吗？ 三人很快到了饺子店，坐下后照例乔律去点菜，笛朵朵刚要和商昱说什么，她自己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屏幕，是上官锦打来的，笛朵朵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又好长时间没给上官发消息了，顿时倒吸一口气，然后赶紧接通了电话。 “真的把我抛之脑后了吗？笛朵朵！” 上官锦的声音从听筒里也极具穿透力，笛朵朵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笑着辩解，“当然没有，我每天每天每时每刻都想起过你，怎么可能忘了你呢？” “那为什么一条消息也没给我发？”上官锦声音冷酷，已经看透了一切。 “额……”笛朵朵尴尬地笑了两声，接着开始油嘴滑舌地企图蒙混过关，“我这不是怕打扰到日理万机的你吗？每次想给你发消息的时候我都担心会耽误你学习啊，没有办法，我只能压抑自己的思念，成全你的伟大学业！你不知道我的辛苦……” “你胡诌八扯的能力真是更上一层楼了，”上官锦真的听不下去了，冷酷地打断她的话，说起正事，“反正不管你想不想我吧，我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 “真的？你要翘课来看望我吗？”笛朵朵一听还真有点高兴，虽然两个人其实并没有分开太久。 “当然不是啊，是我申请了和你们学校合作的研学项目，已经通过了，大概过不了几天你就能见到我了，随时准备面对惊喜吧！” 上官锦已经开始期待了，不知道大学里的笛朵朵有没有什么变化。 笛朵朵也同样高兴，真没想到还能和上官一起上大学，虽然只是短时间的。 两个人又高兴地说了会儿话，直到乔律回来，笛朵朵才跟上官结束了通话，不过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 乔律刚才也听到一点，“你朋友？你们的关系真好啊。” “当然，那是我最好的朋友。”笛朵朵认可地点点头，她和上官可是从没有记忆之前就认识的交情。 商昱看着说起上官锦就眉飞色舞的笛朵朵，轻轻垂下了眸子，原来那个上官对她是这么重要的人。 20、宿舍矛盾 第二十章 因为商昱和乔律确实还赶着回去做项目，三人吃完饭后就先散了。 笛朵朵回宿舍去午休，这是她第二次回宿舍午休，要是下午没课的话她就直接回家了也用不着去宿舍。 海城大学就这点很不合理，食堂距离宿舍的距离竟然也那么远，抬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大太阳，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戴上耳机哼着歌准备出发。 还没起步，一个人过来拦住了笛朵朵的去路，笛朵朵不明所以地摘下耳机，“有事吗？” “是大一新生吗？加个好友认识一下怎么样？”那人单手插兜，把手机递到了笛朵朵面前。 “没带手机。”笛朵朵随口找了个借口拒绝。 “你还带着耳机呢！”那人瞪大眼睛，完全没觉得那是给他留的台阶。 “连的mp3。”笛朵朵面不改色，用力蹬了一下单车离开。 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让她皱了皱眉头，原本的好心情都少了一半，重新戴上耳机隔绝某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总算到了宿舍楼下，差点没找到宿舍门，笛朵朵看着手机上的备忘录对照着门牌号，确定是自己宿舍后推开门，这是两人间，而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门牌号，退出去又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重新进来，看向坐在自己桌子前的人，“你哪位？” 和笛朵朵同宿舍的人正在化妆，听见声音往这边看了一眼，转过去一边继续一边回答，“这是我朋友，刚好你来了，我们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不等笛朵朵回答，对方就提出了要求，“我想让我朋友和你换一下宿舍，我们两个想住在一起，你应该会答应吧？” 笛朵朵这才去打量自己的书桌和床，桌上多了不少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床上也有了些变化，最起码那个米白色的毯子就不是自己的。 “有人动了我的东西是吗？”笛朵朵之前和这个室友基本零交流，本以为是相安无事，没想到是得寸进尺。 “没怎么动，就放了点东西而已，”对方的语气开始不耐烦起来，“就那些不知道是什么杂牌的东西谁稀罕动啊？你赶紧把东西收拾完，我们帮你搬，放心，不会亏待你的，这是两千块钱，动作快一点搬走。” “两千吗？真是好多钱啊。”笛朵朵仅存的那点好心情也彻底没了，耷拉着眼皮扯扯嘴角，懒得跟对方废话，拿手机给李管家打电话。 “李叔，帮我报警，有人动了我宿舍的东西。” “喂！就那点破东西至于报警吗？多少钱我双倍赔给你啊！” 一听报警那两人有些急了，立刻站起身看向笛朵朵，“为这么点小事报警，你也想想你以后的处境！新生中还有几个像你这样连朋友都没有的？整天只能骑共享单车，家还是外地的，这学你还想不想上？” “让我连学都上不了吗？好可怕。”笛朵朵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手中的手机轻晃，“那我拭目以待。”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没机会跟我坐在一张桌子上给我敬酒。” 笛朵朵轻飘飘地说完，不管那火冒三丈的两人，往外退了一步看向走廊，只见负责这层宿舍的管理正从走廊尽头飞奔而来。 李管家从听完笛朵朵第一句话后就开始安排了，现在报警显然不是最优解，见效最快的当然还是刚和笛远一起吃完饭的孟院长。 周围听见动静探出头来看热闹的众人给宿管让开路，宿管冲到笛朵朵宿舍门口看了一眼三人，“谁是笛朵朵同学？” 这里都是大一新生，宿管暂时也还记不住几个。 “我。”笛朵朵看向对方开口。 宿管看向笛朵朵确认了一下，接着看向里面的两人，“是你们两个动了这位同学的东西是吗？” “什么啊，这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那两人还想辩解，宿管抬手制止，“不用跟我解释，马上通知你们的辅导员过来，学生处的人马上就来，到时候跟他们解释去吧，军训还没开始就出幺蛾子，迫不及待想被拿出来杀鸡儆猴吗？” 笛朵朵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那两人围着宿管着急的样子，低头转着手机静静等着。 学生处和辅导员来得很快，笛朵朵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才抬起头来。 “笛朵朵同学，我们现在都去学生处那边商量一下怎么解决吧。” 笛朵朵没什么意见，到了学生处的办公室，主任让笛朵朵先坐下，由宿管说明具体情况，偶尔笛朵朵和对面两人补充几句。 等了解了情况后，主任看向笛朵朵，“关于你物品遗失情况……” “不是遗失，”笛朵朵纠正对方的话，“是她碰了我的东西，睡了我的床，用了我的桌子，至于有没有丢了什么要等李叔过来清点，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所有的东西被她碰过了，我都会扔掉，不会要了。” “那是要她们赔所有物品的钱吗？” “你们看着来吧，所有东西都是私人定制，具体价格什么的要问李叔，我也不知道。” 笛朵朵话刚说完，她的那位舍友就坐不住了。 “那些东西你要扔是你的事，凭什么我们赔啊，还说什么私人定制，明明就是一堆杂牌，装什么啊！” 越说越激动，那人站起身指着笛朵朵不依不饶，辅导员连忙把人拦住，一时整个办公室乱成一团。 笛朵朵看着这场闹剧，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她有点认同老爸说的话了，适当的高调是用来规避麻烦的。 混乱中，李管家终于赶到了，先检查了一下笛朵朵，“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笛朵朵已经有点累了，站起身来把剩下的事都交给李管家去处理，“李叔，我先走了。” “下午的课就别上了，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李管家第一次见笛朵朵这样疲惫没活力的样子，有些担心地提议。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不去上课的话，笛朵朵都能想到这事被老妈知道，老妈连夜打飞的来收拾自己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拎起自己的书包离开办公室，现在午休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笛朵朵干脆先去画室了，刚好上节课的作业还没完成。 —— 商昱正在看着新程序的运行效果，旁边的乔律突然一惊一乍地指着屏幕喊自己。 “又怎么了？”还以为是程序把电脑爆炸了，商昱往后靠了一下，看向乔律的屏幕。 “你看这是不是那小朋友？我刚才用程序爬了一下校园百事通，然后就看见了这个消息，好像是刚才的事情，说新生闹矛盾，惊动学生处了。” 乔律把电脑屏幕往商昱那边掰了一点，让她看清楚上面的照片。 拍照片的人主要是在拍学生处主任，被顺带拍上的笛朵朵只是在角落里，还有些模糊，要不是乔律认得出她今天穿的那身衣服，估计也看不出来是谁。 商昱在乔律的电脑上点了两下，放大了角落里的笛朵朵，她背着书包靠墙站着，低着头看不清神情，比起旁边气势汹汹的几人，显得格外无助又脆弱。 心好像被扎了一下，商昱从没见过这样的笛朵朵，在自己面前的她好像永远都是活力满满，开朗阳光的，可怎么在别人面前被欺负成这样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等会我看一下。”乔律被商昱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直起身来打开了更多相关讨论。 “好像是这两人要强行换宿舍，还抢了一些东西，然后还骂人什么……” 乔律还没说完，就听见椅子划过地面的声音，抬头去看，商昱人已经没影了。 看看门外再看看屏幕，“啧，这事整的……” 商昱一出门就给笛朵朵打了电话，幸好，对面接起来的很快。 笛朵朵看到商昱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还吓了一跳，毕竟如果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商昱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赶紧接了起来。 “喂？怎么了吗？” “你现在在哪？”商昱从笛朵朵的声音里听出来些紧张，本来就提着的心又紧了一分。 “我在画室。”笛朵朵如实回答，她听出来商昱有些着急，这让她更紧张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我现在过去找你。” 商昱说完，挂断电话往美院教学楼那边赶去。 被挂断电话的笛朵朵看着眼前还没完成的画，心已经乱成了一团，把画笔扔进水桶里站起身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没什么事商昱为什么会突然过来找自己？ 在画室来回踱步，可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笛朵朵干脆下楼等着，商昱在往自己这边赶来，这样自己也能早点见到她。 到一楼大厅还觉得不够，伸着脖子往门外张望。 在笛朵朵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看到了商昱的身影，心里登时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打开门迎上去。 末伏的天气依旧炎热难耐，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人忍不住呼吸一窒，笛朵朵站在台阶上看着商昱，商昱也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下抬头看着她。 “怎么了吗？”笛朵朵眼中满是担心。 “你没事吧？”商昱眼底藏着在意。 两人同时开口，又在疑惑中沉默。 商昱看清笛朵朵眼中的担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想明白过来好像是自己把事情搞复杂让她误会了什么，忍不住有些抱歉，让她在这么难过的时候还在为自己担心，在笛朵朵疑惑的视线中走上台阶。 “你是担心我出了什么事吗？” “当然，”笛朵朵点点头，“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怎么会这么着急？” “我……”面对面站着了，商昱反而不知道话该怎么说，看着现在只担心自己的笛朵朵，也不知道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只能硬着头皮问，“我看到了一个大一新生宿舍矛盾的消息，你……现在还好吗？” “这件事情你都知道了吗？”笛朵朵有点惊讶，这事过去了还没一个小时，估计李叔那边都还没处理完呢，结果让远在计算机系的商昱都知道了，这是什么魔鬼的传播速度啊。 商昱点点头，“有人发在网上了。” “这样啊，”说起这个笛朵朵挠了挠头，“就是我不是办了走读吗？然后偶尔还去宿舍午休，结果我那个室友她让她朋友住了我的床用了我的桌子，还要我换宿舍，我有点气不过就……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这么过分，”商昱听得皱起眉头，“学生处那边怎么说？” “我打电话让李叔过来了，李叔现在正在学生处那边处理呢，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笛朵朵回答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也就是说商昱这么着急地来找自己，让她着急的原因，竟然是自己吗？ 商昱在担心？ 这个猜测让笛朵朵眼睛一亮，忍不住就问出了口，“你是在关心我吗？” “额……”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可商昱看着笛朵朵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话就有点烫嘴了，“我只是…看那张照片上你好像很难过，现在没事就好了。” 得到商昱的亲口肯定，笛朵朵已经完全把那些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了，现在她的心情好得要飞起来，“刚才其实还是有点难过的，但现在看到你就完全没有了，谢谢你！”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商昱看着笛朵朵重新神采飞扬的笑脸，完全不理解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你来见我了。” 见一面，就可以抵消所有坏心情，笛朵朵说完自己耳朵都有些发烫，看着商昱鼻尖晶莹的汗珠，突然想起来这么热的天俩人在外面聊什么啊。 “我们进去说话吧，外面太热了。” 商昱还怎么明白那个回答，不过听见后面这句话点点头，和笛朵朵一起进了楼里面。 现在是午休时间，整栋楼基本上没人，笛朵朵把商昱带回了画室，喝点水歇一歇。 商昱还是第一次到画室，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画架上那副笛朵朵未完成的作品——一个花团锦簇的花瓶。 笛朵朵的画风和她本人也非常相似，都是热烈而明媚的，旺盛的生命力跃然纸上，哪怕具体的光影还没有完成，也仿佛能看到落在花上面的灿烂阳光。 笛朵朵倒了两杯水过来，一杯递给商昱。 商昱的视线从画上收回，接过水看向在画架前坐下的笛朵朵，“后续你觉得应该会是什么样的惩罚？” “最起码要道歉吧，如果她们态度好的话，我也不会得理不饶人。”笛朵朵说完看向商昱，她心里有点忐忑，商昱应该不会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吧？ “只是道歉吗？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和入室盗窃也没有区别吧，应该核算损失后按损失定刑，不要轻易原谅别人，知错就改的人少，得寸进尺的人多。” 商昱就知道笛朵朵太心软。 听见这番话，笛朵朵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商昱是在维护自己啊，而且她的观念和自己也好一致，怎么办，好像更喜欢了。 商昱说完没等到笛朵朵的回话，只看见她在对着自己傻笑，无奈地抬手点了一下她的眉心，“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放心吧，我不会受委屈的。”笛朵朵连忙点点头，正了正神色，“对了，她们想换宿舍，我还想换宿舍呢，这样一闹反正肯定要换了，那我们可不可以一个宿舍？” 商昱想了一下，“可是本科生和研究生宿舍公寓不在一起。” “马上就要在一起了，那天和孟院长和副校长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爸说研究生的宿舍公寓楼有些年头了，需要翻新一下，翻新期间研究生暂时住在新公寓楼和本科生混住。” 本来研究生的宿舍条件就要好一些，刚好新公寓楼的条件符合，住的人还少，只是少量的混住当然没什么问题。 巧的是，现在笛朵朵所在的就是新公寓楼，除了住宿费翻倍外没什么毛病，大部分都是两人间和四人间，有些也可以专门给研究生改造一些单人套间，又不会影响到别人。 高兴地说完后，笛朵朵才意识到自己这样说目的性太明显了，好像老爸捐资只是为了自己能去跟商昱住同一个宿舍一样。 “不是，这真的只是巧合，我爸是想捐个综合楼的，然后聊着聊着提起来学校里最早建成的那批楼，里面就有研究生公寓，所以顺带说就翻新一下。” 着急地解释完，笛朵朵生怕商昱不信，“其实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不同意也没关系的，本来我们就都是走读，午休时间也不一定回宿舍，在不在一个宿舍也没什么关系，我不是说你没关系，是让你别为难……” 看着笛朵朵生怕自己误解的样子，商昱心里其实都明白，“那我们就住一个宿舍吧。” “啊？”笛朵朵差点没反应过来，“你这是……答应了？” “你也说了，我们都是午休时间偶尔去休息一下，那不是正好合适吗？” 商昱找了一个恰当的理由来答应，看着还有点懵懵的笛朵朵对自己笑着点头的样子，心里莫名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