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改命，凡人成仙记》 第2814章 “原来如此。”龙二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老宿头羡慕老宁头运气好。那高阶昊天神镜呢？” “高阶昊天神镜能无视一切阻碍，至于如何能做到？”石枫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乖乖！”龙二摸了摸脑袋，“要是老宁头能将昊天神镜升级为高级灵宝，岂不就成了一品炼器大宗师？” 石枫笑了笑，“宁老太爷炼造出昊天神镜，成为三品炼器宗师。之后，宁老太爷足足用了八百年，才让昊天神镜融合天璇晶砂，晋阶为中阶灵宝。 从中阶再进化高阶，即使宁老太爷知道方法，只怕寿元也未必够用，除非他能晋阶合体。 何况，即使他将昊天神镜晋阶为高阶灵宝，也未必能成为一品炼器大宗师。” “为什么？”龙二不解，“你之前不是说过，炼器师等级和他炼造出来的宝物息息相关吗？老宁头若是能弄出高阶灵宝，凭什么不能成为一品炼器大宗师？” 石枫淡淡道，“我是说过这话，但所有炼器师等级里，唯有一品是个例外，因为他在宗师前面还加了一个大字。 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何谓大者，其技艺品行必须足以服膺天下。” “令所有人服气？难道要每个炼器师都同意？” 石枫哈哈一笑，“那倒不用，一品是从二品晋升，当所有二品炼器宗师都心甘情愿将自己的伏羲令献给某人，那个人方配得上大宗师的称号。 当年的孔雀上人、四九尊者都是胸前佩戴三枚伏羲令，才成为无可争议的一品大宗师。” 宁老太爷见宿寒之失魂落魄，于是安慰道，“宿大长老，不要灰心，假以时日，你的日月九星轮也能晋为中阶...” “哼！告辞！”宿寒之一拂袖，人已消失不见。 龙二嘻嘻笑道，“这老头真是狗熊脾气，好赖话都不分。” 石枫道，“宿大长老晋阶三品宗师在宁老太爷之前，如今宁老太爷反超过了他，宿寒之一向心高气傲，很难接受这个结果。” 宿寒之走后，广场紧张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莫家老祖、关胡子连连作揖，“恭喜宁前辈晋升二品宗师，晚辈得逢盛事，深感荣幸。” 宁老太爷还了一礼，“有劳两位道友亲临，请坐。” 莫家老祖、关胡子无论地位神通都差了宁老太爷一大截，但他二人代表炼器联盟，因此宁老太爷很是客气。 “不敢，不敢。” 借莫家老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宁老太爷站着，他大摇大摆坐着。 关胡子一使眼色，莫家老祖急忙从储物袋取出一个玉盒，“宁老太爷，炼器联盟决议，推你为二品炼器宗师，请接令符！” 宁老太爷整理衣裳，抱拳施礼，“是！宁晓风惶恐！” 莫家老祖此刻代表的是炼器联盟，倒是很安然地受了宁老太爷一礼，他缓缓打开玉盒，取出一物。 巴掌大的令符，晶莹剔透，闪烁着特殊的蓝光，这是用星辰铁炼造的，世间唯有三块，令符雕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周围是龙凤纹理。 伏羲令并非法器，没有攻击防御的神通。但因其材质的珍稀，后来便成为二品炼器宗师的标记。 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块蓝色的令符，石枫也不例外。 这可是二品炼器大宗师的象征，堪比合体老怪，佩戴上它，足可令所有炼器师顶礼膜拜！ 玄龟骨里，龙二撇撇嘴，“喜欢吗？” “喜欢，怎么了？” “喜欢的话，你就努把力。” 第二元神苦笑，“二品炼器宗师，可不是努力就能达到，还需要万里挑一的天赋...” 龙二连连摆手，“你误会了，谁让你去炼器呀。你努力努力，把宁四小姐弄到手，成为老宁头的孙女婿。 宁老头的子孙里，论炼器谁比得过你，到时候，这块伏羲令不就属于你了...” 第二元神没好气道，“好主意，好主意！” 龙二信以为真，凑近几步，“...至于天赋嘛，你前些日子，光着身子修炼无名炼体术，我已经看过你的‘天赋’，虽和本老爷有些差距，但也称得上威武雄壮，配得上四小姐...” “闭嘴！”第二元神终于忍无可忍。 龙二一摊手，“四小姐，没办法了，我劝不了石老三。看来他是铁了心，非要把天赋带去瀛壶城！” 莫家老祖手指一道灵气注入，伏羲令顿时明亮起来，璀璨如星，缓缓朝宁老太爷飞去。 “请妥善保有此物！” “宁晓风遵令！” 伏羲令乃炼器界圣物，当然不是像龙二胡说八道的，什么传给子孙。一旦宁晓风去世或飞升，伏羲令依然要还给炼器联盟。 当宁老太爷伸手接住伏羲令，广场上下顿时欢呼一片。 宁三爷一挥手，顿时鼓乐大作，鞭炮齐鸣。 等鞭炮声稍微停了一下，莫家老祖一脸笑容，“宁前辈，一千多年了，咱们秦中大陆总算出了一位二品宗师。宁前辈，请您训话。” 宁老太爷摆了摆手，“多谢联盟抬爱，也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光临寒舍，站了这么久，宁晓风很过意不去。宁家备有薄酒，请大家尽欢一醉。” 龙二哈哈笑道，“这老宁头挺实在，没有废话，直接招呼大家喝酒。” 宁老太爷着实没那些虚套，下令族人引导宾客移步落座，然后又招手叫过宁二爷，伸手一指，“把这幅字撤了。” 宁二爷忙道，“父亲，这可是青奴宫主亲笔...” 宁老太爷脸一沉，“那又怎样！不过是二品，又不是一品，哪当得起一代宗师四个字，有什么好臭显摆的！” “是，是！” 当天，在鸿宾院，宁家摆了整整二百席，招待各路嘉宾。 酒席上，宁老太爷没有再露面，据说又闭关去了。 石枫在宴会上碰到了不少熟人，包括当年追杀他百圣老祖、雷惊天，这几位元婴老怪见了石枫，似乎都忘了当年之事，含笑打招呼，雷惊天甚至还和石枫客套了一番。 只有上清观的李天星脸沉似水，石枫在百宗会盟击败了顾昊阳，用的居然还是剑法，这令得号称剑道正宗的上清观很没面子。 “石院主，好久不见。”有人端着酒盅走了过来。 “九公子好。”石枫微笑招呼。 来者正是五雷门的雷九镇，他依然一袭黄衫，不过神色多了几分沉稳。 “借一步说话。”雷九镇拉着石枫，走到隔壁静室，见四下没人，雷九镇取出一个储物袋，“石院主，这是给你的。” () 第2815章 “这是什么宝物？”石枫接过玉简，神识沁入，顿时目光一亮，此乃雷家先祖、三品炼器宗师雷六焜留下的炼器心得！ 百宗会盟时，雷九镇为了雇石枫行刺雷一桐，曾许诺将雷六焜的炼器手札送给石枫作为报酬。 后来，石枫失手被擒，雷九镇也被雷家老祖关了禁闭，此事便不了了之。 “...九公子，时隔多年，你居然还记得这件事？” 雷九镇傲然道，“那是当然，本公子已经答应了，岂能失信于人。” 石枫笑道，“可是，石某并未完成九公子所托，再收这份厚礼，心里过意不去。” “石道友，你别客气，我当年说过，事情无论成与不成，报酬一定会给，何况那王八蛋终于死了，我也足以告慰四哥。” 石枫痴迷炼器，这块玉简正挠到他痒处，当即不再客气，将之收入怀中，又道，“多谢九公子，我还没恭贺九公子呢。” 雷九镇讶道，“你贺我什么？” 石枫微微一笑，“雷老祖当年发脾气，将你关了几年紧闭，看来一切还是为你好，你看，九公子这不已经金丹中期顶峰了。 而且，此次代表宗族来夏州拜贺，五雷门只派了你一个人，其中深意，大家都看在眼里！” 雷九镇叹了口气，“惭愧！那家伙死了，其他几个兄弟不成器，老祖也是没办法，矮子里面拔将军，委我重任，哎！要是四哥还活着，这个位置是属于他的。” 雷四钧并未陨落，但和梁姑娘也不知在何处隐居，石枫自然不会说破，两人聊了一会，又回到宴会厅。 首席上，联盟使者莫家老祖和关胡子坐在主宾位，宁二爷主陪，副宾都是秦中地位尊崇的大人物，其中有三大超级宗门的长老、蓝大先生以及瀛壶城的六节道人。 六节道人好几次想找石枫说话，结果不断有人来敬酒寒暄，始终抽不开身。 宴席喝到一半，石枫就回了洞府。这些乱哄哄的场面，他素来不感兴趣。 坐在内室，石枫将雷六焜那部炼器手札又细细看了一遍。 雷六焜乃三品炼器宗师，技艺与宁老太爷、宿寒之相当。此人最擅长炼造雷系法宝。石枫一口气看完，觉得受益匪浅。 天将破晓，石枫感觉神识倦乏，当即在归魂咒印法阵里睡了一个时辰。 醒来后，发现洞府石门上贴着几枚传音符，大多是石枫认识的朋友宴会结束后前来辞行，发现石枫闭关，于是便留了口信。 其中有一份是六节道人的，他一个时辰前来过，要和石枫聊聊。 “六节前辈找我何事？”石枫讶道，“不会是冰儿出了什么事吧..” 白狐劝道，“别杞人忧天，若秦姑娘真有急事，昨天酒席上六节道人就会告诉你的，估计这老道只是找你闲聊而已。” “他还没走，以六节道人的身份，宁家应该安排他住在鹿鸣苑，我现在就去找他。” 石枫刚走出栖霞洞，忽然天上两道遁光掠过，落在洞府前。 其中一人大笑，“石老弟，你莫非能掐会算，知道我们要来，因此早早就接了出来？” 石枫连忙抱拳，“闫庄主、黄庄主，你们起得好早呀！” 来者正是蜀中十八盟的闫伯周和黄竹轩。黄竹轩还是一身肥肉，每走一步全身都要颤三颤。 石枫转身打开洞府大门，请两人进了内室，奉上灵茶。 “茶就不喝了。”闫伯周摆了摆手，“我知道石老弟你很忙，本来昨晚酒席散后，我和黄胖子就要回去，不过有件事，只能找石老弟你帮忙，因此，我们就住了一宿。” “大庄主，有事尽管吩咐。”闫伯周、黄胖子这两位庄主在万灵幻境都曾帮过石枫大忙，因此，石枫根本没问什么，便满口答应。 “不是我的事，是黄胖子的事，快点说吧，宁家可没预备咱们的午饭。”闫伯周朝黄竹轩努了努嘴。 石枫连忙笑道，“大庄主说笑了，黄庄主，你慢慢说，酒菜包在在下身上，别说中午一顿，你便是盘桓十天半个月也无妨。” “那黄某就打扰了。”黄胖子倒是开门见山，“事情是这样的，石院主你也知道，我们黄家在弓箭炼造上，略有所长...” 石枫微微点头，蜀中十八盟的上四门，于炼造术各有所长，莫家长于甲胄，闫家长于刀剑、黄家长于弓箭，孔家则擅长暗器。 “...两个月前，我接到一个单子，要买两张千矢幽弩...” 千矢幽弩？石枫顿时眼睛一亮，宛如迦楼真人看到一堆酒肉，又好似龙二看到一群美女。 千矢幽弩体积不大，属于手弩的一种。此宝可以藏于衣袖，骤然激发，速度极快，加上一次可以发出上百枚弩矢，敌人往往措不及防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当然，这还不是此宝最厉害之处，千矢幽弩最厉害的是，它射出的不是铁制的箭矢，而是元气凝结的尖针。 也就是说，此宝根本不需要配备弩矢，它能够吸纳周围的元气，形成无形箭矢，威力巨大，可以破开护体法罩，甚至洞穿盾牌甲胄。 寻常的弓弩法器，箭矢都是特制的，好比弑神弓，那三支红色小箭一旦射完了，弓身也就无用。 然而只要周围元气不枯竭，千矢幽弩的箭矢便无穷无尽。 千矢幽弩乃是货真价实的中阶法宝，石枫久仰大名，可惜宁家的藏宝阁里未曾收录千矢幽弩的法宝炼形图。 黄胖子继续说道，“...对方开价很高，对我黄家来说可是笔大买卖，不过，千矢幽弩非同小可，中间有些疑难，想请教石院主。” 石枫失声笑道，“请教我？黄庄主，你在开玩笑吧，你们黄家的弓弩冠绝天下，我想做你徒弟都不够格呢！” 黄胖子连连摆手，“石院主，你这话就太谦虚了！我们黄家不过是守着祖上几张图纸过日子，石院主你可是得到万灵宗的真传！” 石枫又指了指旁边的闫伯周，“黄庄主，你碰到疑难，何不请教闫大庄主，他可是四品炼器大师。” 闫伯周接过话，“黄胖子当然问过我了，我要是能解答，也就不麻烦老弟你。至于什么五品，四品，石老弟，你现在是没空，若是有空，晋阶四品还不是手到擒来。” 石枫挠了挠头，“好吧，我们大家都别客气了。黄庄主，你碰到什么问题，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 () 第2816章 黄胖子听石枫答应了，很是高兴，“石院主，那我就不客气啦。其实千矢幽弩也不是外界传闻，什么元气都能吸纳，它是有限制的。” 石枫点了点头，“我知道，千矢幽弩只能吸纳阴性元力。” “没错。当然，阴性元力的种类也不少，水灵气、木灵气、幽冥之气等等都是阴性元力，不同的元力属性，千矢幽弩的炼造方法也不同。” 石枫问道，“那这次的雇主要求的是什么元力？” “这位神秘客人要求的是鬼阴之气！” 鬼阴之气？石枫顿时一愣，这可是很罕见的元力，秦中大陆只有几个地方找得到。 他旋即想到，这位神秘客人很可能是要在阳九年去青帝谷猎杀阴兽。 石枫去过青帝谷，由于整个地下充斥着浓郁的鬼阴之气，修士神通受到抑制，若是有一把能吸纳鬼阴之气的千矢幽弩，那的确可以纵横青帝谷。 不过，石枫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对什么人定制千矢幽弩并无兴趣，何况黄家乃商贾世家，很守规矩，绝不会胡乱打听雇主的来历。 黄胖子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黄家虽有千矢幽弩的法器炼形图，但只有六叔公三百年前炼造过一把，可那把弓吸纳的是木灵气。六叔公二十年前就过世了，族内再无人有把握造出千矢幽弩，何况还是吸纳鬼阴之气。 可是那神秘客人出价实在太高，我不舍得这单生意，所以去找闫大哥帮忙...” 闫伯周笑着接过话，“我也不懂炼造弓弩，所以才想到石老弟你。” 闫伯周提出来找石枫商议，黄竹轩亦表示赞同，一则他和石枫交情不错，二则石枫技艺高超，又是宁家院主，见多识广。 正巧，宁老太爷的晋阶典礼请柬到了蜀中，于是两人结伴来寻石枫。 黄胖子手指挥动，灵光透出，片刻间已画出一张手弩的图样，石枫、闫伯周都凑了过来。 石枫、黄竹轩是五品、闫伯周是四品，三人都是秦中大陆赫赫有名的炼器大师，技艺精湛，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或诘难或争辩，一讲就是整整一天。 一直讨论到黄昏，地上洒落无数张草图。 黄胖子又是欢喜又是叹气，“石院主，太感谢了，原来鬼阴之气还有如此多名堂，如果今天不是来请教你，绝对炼造不出这张宝弩。可惜，可惜，我族中没有石兄这种大才呀...” 此时的石枫，亦是心痒难耐。一天下来，黄竹轩虽然零零碎碎，说了不少，但始终凑不拢完整的法宝炼形图。 而法宝炼形图何等严谨，缺了一块亦是无用。 “黄庄主，石某有个不情之请。”石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黄胖子一下子猜到了，但还是含笑道，“石院主帮了我的大忙，有什么尽管说。” “小弟对这张千矢幽弩很感兴趣，不知可否买下它的法器炼形图？” 果然，黄胖子知道石枫酷好炼器，见到稀奇的法器肯定要追寻原图，他心里早已备好了说辞，“哎，石院主，不用说买不买，你帮了我大忙，咱们又是好友，便是直接送你也可以。不过，不过...” 他露出犹豫，“千矢幽弩、射日弓和风之语，乃是先祖留下最厉害的三件弓弩法器。 按照祖规，其法器炼形图传给外人，须族里的长老会通过才行。石院主，你莫着急，等我回去，问过几位长老再答复你。” 玄龟骨里，白狐笑了笑，“老滑头！” 龙儿撇撇嘴，“这胖子一身肥油，自然滑得很。” 石枫也预料到黄竹轩的回答，并不着急，在玄龟骨里的架子上找到一个盒子，递了过去，“黄庄主，那就麻烦你了，这是石某想用来交换千矢幽弩的物品，你拿回去，和族内长老商议商议，成与不成，都无伤你我的交情。” “哈哈，那是，那是。”黄胖子接过玉盒，心道，没办法，只能再来一个回合，我回去假装开过长老会，再回绝他吧。 他打开盒子，顺便瞥了一眼石枫给的交换之物，似乎是块石头，灰不溜秋，毫不起眼...等等... 黄胖子眼睛忽然瞪大，难道，难道，怎么可能？黄胖子拿起石头，这一看足足一刻钟，才将盖子合上。 “石院主，你此物从何而来...不是，我意思是，你真的拿这个和我交换？”黄胖子有些语无伦次。 “是的，黄庄主，你回去和族内长老商量一下，到时给我...” “不必了，我现在就可以做主，成交！”黄胖子说着，直接从储物袋取出一块玉简，“石院主，这是千矢幽弩的法器炼形图，你收好。不过，我有个请求，此图石院主你自用即行，不要将它交给宁家。” 黄胖子急急将玉简塞到石枫手里，竟是生怕石枫不肯交换。 石枫接过法宝炼形图，抱拳说道，“在下明白。” 闫伯周哈哈笑道，“看来你们各得所需，都很满意嘛，那我们打扰石老弟一天了，也该回去了。” 石枫起身道，“在下恭送两位庄主。” 临出门时，黄胖子又拿出一张玉简，塞在石枫手里，“石院主，请多多指教。” 天已经黑了，三人在洞府前挥手而别，闫伯周、黄竹轩自回蜀中。 石枫拿起黄胖子留下的玉简，这一看，甚是惊喜，里面有许多黄家在炼造弓箭方面的心得，这可是不传之秘。 龙二讶道，“石老三，你给了黄胖子一块烂石头，他就感恩戴德，难道又是什么祝融石？” “非也，非也。”石枫摇了摇头，“我给他的是鲛人泪，对黄胖子来说，这可比祝融石珍贵多了。” 黄家镇庄之宝便是神功风之语，然而，这把宝弓损坏多年，历经黄家数任庄主，都无法修复。 其实，风之语的弓身已经修复，欠缺的是箭支。这把神弓射出的不是箭矢，而是箭丸，而箭丸的主材料便是鲛人泪，又称鲛人石。 鲛人石的神奇之处便在于屏蔽神识扫视，箭丸射出后，化为短矢，速度极快，且神识无法捕捉，当你感觉似乎有轻风在耳边低语时，已然中箭。 当年，黄胖子的叔叔，上任庄主麻三爷为了寻找鲛人石，不惜性命，进入幻境内城，可惜，他虽然发现了鱼肠宮时间变慢的秘密，却未能活着走出来。 石枫机缘巧合，在鱼肠宫得到鲛人石，今日便做个顺水人情，将之送给黄胖子。 反正石枫身上还不止一块鲛人石，当年他击杀盗匪，得到一块迷魂玉佩，里面就含有鲛人石。 黄胖子见到鲛人石，大吃一惊，风之语已损毁千余年，所欠的正是箭丸，想不到今日居然在石枫手里得到此物，风之语终于可以重现天日了！ 于是，黄胖子二话没说，同意交换。 () 第2817章 “...不过黄胖子这么慷慨，也有私心。”石枫将玉简收入玄龟骨，分门别类放在木架对应位置。 “什么私心？”龙二问道。 “他把法宝炼形图和黄家炼弓心得都给了我，那千矢幽弩的炼造，我怎么好意思不出力呢？”石枫笑了笑，“不过无所谓，我对这把手弩很有兴趣，正好可以和黄胖子相互探讨。” “石院主，石院主！”山脚有人高声喊道。 “谁呀？”石枫一时没听出对方的口音，只好打开洞门，走了出来。 今天正是月末，无星无月，隐约间山脚下，岩石边站着一人。 石枫乍一眼看不清楚，“哪位？” “是我，马苍臣。” “哦，原来马总管，你怎么跑到我这来了？” 马苍臣两个瞬移，来到洞口，“石院主，没打扰你吧？”他刚好看到闫伯周和黄胖子两人联袂离开。 “没有，没有。早上闫大庄主他们找我商量一件法宝的炼造，不知不觉聊了一天，刚刚走了。马总管，请里面奉茶。” “不了，不了。”马苍臣摆了摆手，“我是来传话的，说完就走。” 石枫急忙敛手道，“哦，马总管有何吩咐？” 马苍臣笑了笑，“石院主开玩笑了，我岂敢吩咐你，是大小姐找你。” “宁大小姐？”石枫顿时愣了，只疑自己听错了，“她还没回天山吗？” 马苍臣耸了耸肩，“宁大小姐不是普通宾客，典礼虽然散了，但她高兴在娘家多住几天，谁管得了呢！” 石枫摸了摸耳朵，“那倒也是。不知大小姐有何吩咐？”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凑巧在鹿鸣苑巡查，大小姐见到我，便叫我给你传话，她说感激你在黄龙荒漠舍命相救，有件宝物相赠。” 石枫摇了摇头，“事情过去了十几年，还提它作甚...” 他忽然想起，十五年前的凤鸣山之行，四位楼主保护宁大小姐，尚可磨战死，马苍臣和詹宗阳也受伤不轻，如今，宁大小姐赏赐，只提自己，却不提马苍臣！ 洞府门前悬挂着月光石，借着光亮，石枫发现马苍臣的神色确实有一丝不自然，于是急忙改口道，“...凤鸣山之行，大小姐能够脱险，乃你我四人同心协力，石某岂敢独贪其功。” 马苍臣淡淡道，“石院主过谦了，凤鸣山之行，石院主你出力最多，尤其是黄龙荒漠，我和詹楼主更是不曾参与。” 石枫连连摆手，“马总管言重了，这赏赐我不要了。” “不行，石院主。大小姐可是一再吩咐，请你务必去一趟，她说这件宝物很难得，你一定中意。” 石枫心中一动，难道是炼造烛日剑的材料，四小姐托人帮忙收集，刚好大小姐手里有一件？ 烛日剑只剩最后四件材料，但无一不是珍稀之物，若宁大小姐帮忙弄到一件，那即使引起马总管不满，自己也不能错过。 “既然大小姐召唤，那石某就去一趟，正巧，我也要去鹿鸣苑拜访一个朋友。” “不，不是鹿鸣苑，大小姐吩咐，让你二更时去祖殿相见。” 石枫这下完全愣住了，“为什么去祖殿？” 马苍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大小姐就是这样吩咐的，还说了两遍，我确定没听错。” 玄龟骨里，龙二嗤嗤笑道，“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石老三，大小姐要考验一下你的天赋...” 白狐喝道，“老淫龙不要胡说八道。昨日庆典，我看得很清楚，天山派来参加贺礼一共三人，伊大姑以及大公子夫妻。 宁大小姐不在鹿鸣苑召见，或许因为她给小石头的宝物太过珍贵，不方便让伊大姑和伊同泽两人看到。” 龙二奇道，“难道宁大小姐偷了天山派的什么宝物送给你？” 山洞门口，马苍臣继续道，“...大小姐说了，请你务必过去一趟。” 石枫看了看袋中沙漏，距离二更只有两刻钟不到，“好吧，我这就去。” “在下话已传到，告辞了。” 马苍臣返身正要离开，山脚又有人高声喊道，“石老弟，石老弟...” 石枫一听声音，连忙应道，“六节前辈，我在这里。” 六节道人飞身落在洞门前，口里说道，“石老弟，找你可真不容易，我今天来过两次，你这里都是大门紧闭。怎么，你这又来客人了？” “在下只是来传个话而已，告辞，告辞。”马苍臣朝石枫、六节道人抱了抱拳，匆匆走了。 石枫将六节道人让进洞府，六节道人饶有兴致，四下张望，“石老弟，你洞府元气充沛，是上等灵脉，只是布置得太简陋了。” 石枫笑道，“前辈见笑了，你昨天说有事找我，是不是...” “对了，就是秦姑娘的事，不，我该称呼秦师妹。” “啊，冰儿出什么事了？” “你别着急，是好事，秦师妹结婴成功了。” “是吗？”石枫欢喜得蹦了起来，“那她现在已然是元婴修士了。” “正是！” “太好了！哈哈。”石枫忍不住纵声大笑。 玄龟骨里，小黑也是一阵欢呼，龙二嘻嘻道，“秦妹妹已经是元婴了，石老三还是金丹，这下石老三又要叫秦冰一声秦师叔了。不过这小子大小通吃，什么师叔师姑，姐姐妹妹，统统不放过...” 石枫一直担心秦冰，毕竟当年结丹时，秦冰差点遭遇心魔反噬，此番听说秦冰顺利结婴，竟比自己化婴还要高兴。 他兴高采烈问起秦冰化婴的细节，六节道人摇了摇头，“具体过程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前前后后都是师父悄悄张罗忙碌。就连秦师妹化婴成功，也是师父三个月前告诉我的。 我当时连连恭贺，师父倒是很平静，说这算什么...” 在薛夫人看来，秦冰丹田藏有水灵珠，人也聪慧，化婴算个屁，她对秦冰的期待可远远不止化婴。 “...师父又说起，秦师妹稳定境界，还需要闭关几年，这段时间闲杂人等不要打扰...” 龙二嘻嘻笑道，“薛老太太这个‘闲杂人等’用得妙极，就差直接报石老三的名了。” “哦，哦，我知道了，我绝不会去打扰冰儿。来，来，六节前辈，听到这般好消息，当浮三大白。”石枫从储物袋取出两坛美酒。 六节道人也是个酒鬼，两人连酒碗酒盅都没要，拍碎泥封，直接抱着坛子往嘴里灌。 龙二哈哈笑道，“这下太极门傻眼了，两个被逐出门墙的弟子，一个已经结婴成祖，另一个也快了。” 白狐冷笑道，“秦冰若留在太极门，谁能帮她控制丹田灵珠，恐怕她已经裂丹，一命呜呼，还谈什么元婴。” 石室里，酒过三巡，六节道人又叹了口气，“另外，石老弟，我此番也是来向你辞行。” () 第2818章 石枫微微一愣，但马上明白过来，“前辈，你要回北坎族当族长吗？” “嗯。”六节道人神色黯然，“大哥临终殷殷托付，我虽才识驽劣，但也不得不将这千斤重担挑起来。 其实上次你将大哥遗体交给我，我就跟师父说了此事。师父说，你族里出了这等大事，我本不该留你，但瀛壶城现在的情形，你也知道...” 六节道人当然很清楚，师父失踪了四百多年，大师姐丁寒月陨落，二师姐胡影秋背叛，瀛壶城实力一落千丈。若六节道人再一走，四大长老就只剩下妖龙瀚海一个了。 虽然，薛夫人后来又收了薛明慧和秦冰两个弟子，但还只是两位金丹，和丁寒月、胡影秋实力相差太远。 于是，六节道人答应薛夫人，等秦冰结婴后再返回北寒大陆。如今，秦冰顺利化婴，那六节道人也可以如愿返回本族了。 “六节前辈，你打算何时动身？” “就是今天，师父派我来宁家，贺礼结束后不用再回冰岚谷，直接返回族里。” “这么急？”石枫有些惊讶。 “是呀，我和大哥都几百年没回北坎族，着实有些挂念。” “那这顿酒，就算晚辈给前辈践行，北寒大陆和秦中大陆中间数千里荒无人烟，罡风凛冽，前辈一路保重。” “多谢提醒，不过我好歹是元婴修士，再说我是水灵体，常年待在冰岚谷，这些罡风虽然厉害，但还要不了我的老命。 只是北坎族在北寒大陆的最北面，距离冰岚谷数万里之遥，以后再要见师傅一面，恐怕就难了...” 六节道人说罢，不禁唏嘘，他在瀛壶城待了几百年，感情也是很深。 薛夫人受伤，合体无望，寿元所剩无几。师徒这一别，怕是此生再难会面了。 石枫听着六节道人的唠叨，心中也一阵难受，他被迫离开太极门，如今又融合影魔龙精血，真的已经成了魔修，此生绝无可能再回太极门，流云子，道冲真人还有大师兄、小师妹他们的恩情也难以报答了。 两人边喝边谈，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 六节道人醉意朦胧，摇摇摆摆站起，“石老弟，多谢你的美酒，三更过了，我也该走了。” “前辈，夜已深了，要不要在我这里小憩片刻，天亮再走？” “不了，不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下次见面，我请你大醉一场。” “是，若有机会，晚辈定要去北坎岛叨扰一顿。” 两人走出栖霞洞，石枫执意相送。 麦积山有护宗大阵，非宁府修士，要想离开此地，必须走传送阵。 传送点很多，栖霞洞附近就有一个，两人没有御器，边走边聊，一刻钟功夫就到了。 六节道人步入符阵，回首抱拳，“石老弟，有缘再会！”灵光闪耀，他的身影模糊不见。 目送六节道人离去，石枫不胜感慨，既为秦冰化婴成功高兴，又为一个朋友远走伤心。 就在此时，远处有人高声大喊，“栖霞岭守卫在不在？”夜空中，一个黄衣修士手举令牌，急落下来。 看守传送点的修士急忙起身，“在呢！执事有何吩咐？” 那黄衣修士一扬手中令牌，“族老会有令，关闭所有传送点，任何人不得离开。” 守卫吃了一惊，“师兄，刚刚还有人离开了。” “之前的不管了，从即刻起，禁止任何人离开。”传令的黄衣修士压低声音，“若有宾客要走，你就推辞传送阵晚上不开，言语不要得罪客人。” 那守卫点头道，“是，属下明白。” 石枫距离两人虽然有二十多丈，但以他的神识，早将两人对话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 他招了招手，“出什么事？为何要关闭传送阵。” “原来是石院主，弟子拜见。”那黄衣修士去过灵溪学宫，认得石枫，急忙过来施礼。 石枫不识对方，又问了一遍。 “弟子也不知道，刚才马总管急冲冲下令，要将麦积山七十二处传送点全都关闭。” “你去传令吧。”石枫挥了挥手。 那黄衣修士御起法器，又匆匆那下一个传送阵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第二元神疑惑道，“为何突然封闭传送阵？” 据他所知，虽然昨天筵席结束，宾客连夜离开，已散去八九成，但毕竟还有一些和宁家关系亲近的客人没走，便是六节道人，也不过前脚刚走，若是封锁传送阵，岂不令客人难堪？ 正思忖间，信符响动，乃是虎卫堂所发，通知所有在麦积山的宁家修士，暂时不得离开，听候宗门差遣。 第二元神沉吟道，“看来真是出事了，而且事情还不小！” 龙二嘻嘻笑道，“难道是那个老宿头不服，杀回来？” 石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算了，回去吧。” 他是灵溪学宫的院主，一向只管授课讲学，从不过问宁家其他事务。偶尔宁四小姐一些事情征求他的看法，石枫也是三缄其口。 回到栖霞洞，石枫将黄胖子赠送的玉简取出翻看。 不知不觉，四更天了，石枫正想小睡片刻，忽然，门口传来“砰砰”拍击声，有人高声道，“石院主，石院主在吗？” “我在呢。”打开石门，石枫便是一愣，面前两名修士白衣黑带，腰间挂着獬豸铜牌，这是执法堂的标记。 “我是石枫，二位有何指教？” 那两人抱了抱拳，“石院主，族老会传唤，请你去一趟。” “何时？” “就是现在，请立即随我们走，什么也不用收拾。” 玄龟骨里，白狐讶道，“族老会传唤，怎么叫了执法堂的人，还有宁四小姐为何没事先传信？” 龙二有些慌了，“难道是来抓你的？到底出什么事了，快找四小姐打听打听。” 第二元神缓缓摇头，“不必了，四小姐不告诉我，自有她的道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何要打听？” “好！两位前头带路。” 三人纵起遁光，那两名修士一前一后，将石枫夹在中间，神色有些紧张，显然担心石枫逃走。 石枫脑海急速思索，但神色一直很平静。 一会儿，前面的修士落了下去，石枫发现，他们来的地方，并非平时族老议事的竹影楼，而是昨日举行授令大典的祖殿。 石枫在宁家数十年，但祖殿只来过两次。这是宁家祭祀宗亲的祠堂，他一个外姓人自然很少来。 祖殿门口，灯火通明，还未靠近，石枫已发现，整个祖殿的外围，每隔十步，便站着一名守卫。 而在石枫印象中，祖殿虽然地位尊贵，但里面并无任何宝物，因此从来就是门口一个守卫站岗而已。 到底出什么事了，如此大的阵仗！ () 第2819章 守在大门口的正是马苍臣总管，他见到石枫，目中露出一丝复杂表情，扭过头，挥手示意侍卫放行。 宁家祖殿呈长方形，占地足有二十亩，分前后三进，前院最大，是祭祖大殿，足可容纳千余人。 中庭则是思亲堂，有十二间精舍，里面陈列着列祖列宗的遗物，当然这些遗物并非法器，只是穿戴过的衣帽，用过的水烟袋等等。 此外，精舍的墙壁有许多木刻，内有图文画像，事迹记载，颂文笔赞等等。 第三重的后院则是神位室，供奉着历代祖先的神牌。 执法堂的两名卫士半押半请，引着石枫来到中庭一间精舍，“石院主，请进。” 精舍有禁制笼罩，不知里面是什么，但隐隐有光亮透出。 石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没有犹豫，挑帘走了进去。 屋子里灯火通明，或坐或站一共五个人，其中四名族老会成员，另外一位白须老者，名叫宁九坤，乃宗祭楼楼主，祖殿归他管辖。 “见过各位族老、九叔！”石枫抱拳施礼。 他口气平静，但心里却暗暗吃惊，屋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宁二爷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将至，宁四爷来回来动，三爷，四小姐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宁九坤则是不停叹气。 玄龟骨里，龙二道，“快传音四小姐，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石枫没有，屋子里有元婴修士，尤其宁二爷乃元婴后期，此刻若传音问讯，必定为其所察，反而好像心中有鬼似的。 稍等了一会，宁三爷说话了，“石院主，深夜把你叫过来，是有件事要调查，这件事很，很重要，打扰你休息了。” “不敢，请各位长老垂询，石某定全力配合。” “那好。前晚酒席中途，是不是有人忽然将石院主拉走了？” “是，是五雷门的九公子拉我到隔壁说话。” “五雷门的人为何找你？”宁四爷问道，他的口气比宁三爷严厉多了，俨然就在审讯，“据我所知，你和五雷门的关系很不好吧？” 石枫当年被雷长眉、宗维翰追杀，是宁四小姐央求老太爷，出动了四殿长老，才将石枫这条小命救了回来。 “是，当年五雷门说我害了雷大公子，一直追杀我，我和五雷门关系确实不好，不过和雷九镇则是一个例外...” “什么例外？” “当年九公子曾雇佣我刺杀雷一桐，只不过我失手了，连累雷九公子也被关了禁闭。这次九公子回来了，就是来找我道歉。” 宁四小姐一直没有说话，屋中四位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宁三爷继续问道，“那酒席未曾结束，你为何匆匆离开？” “九公子当年雇我杀人，曾承诺给我一笔报酬，前天他终于兑现了，这件物品甚是珍贵，我怕遗失，于是马上回了洞府。” 宁三爷又问，“之后呢？这样吧，石院主，从前晚你回到洞府到现在，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烦请一一告知。” “好！” 石枫经历的事情很简单，前晚宴会尚未结束，他便回到栖霞洞，看了一宿雷六焜的炼器手札。 昨天天亮时，闫伯周黄胖子来访，三位炼器大师为千矢幽弩探讨了整整一天。傍晚时，马苍臣来传话... 说到这里，石枫心里一动，宁大小姐要在祖殿召见自己，而现在祖殿戒备森严，四位族老都在，莫非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语气平静把事情叙述完。 果然，宁三爷马上问道，“你刚才说，宁大小姐要见你？” “是，马总管来传话，大小姐吩咐我二更时，去祖殿见她。” “大小姐召见你，所为何事？” “马总管说，大小姐感谢我凤鸣山之行，救了她性命，要赏赐我一件宝物。” “什么宝物？”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宁三爷目露疑惑之色，“大小姐事先没告诉你？” “没有。” 宁四爷又插了一句，“不对吧，大小姐来了快十天，大家来来往往，碰面无数次，她就没告诉你？” 石枫反问道，“大小姐来了十天吗？属下不知，我只在前天的庆典上，见过大小姐一面，她也没和属下说过话。” 石枫对宁大小姐的兴趣，还没对一块精铁的兴趣大，更不会管这位大小姐何时来的，在鹿鸣苑住了多少天，她便是住上一年，石枫也不会主动过去请安问好。 至于，什么凤鸣山舍命相救，那只是他做下属的职责，换做二小姐、三小姐或者宁家三位公子，石枫照样是这样做。 精舍里又陷入了沉寂。好一会，宁二爷终于说话了，“你先到旁边坐一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也带着几许疲倦，完全没有昔日盛气凌人的气势。 “是。” 石枫转身出了精舍，在执法堂两名卫士的“陪同”下，来到一间静室，等石枫进屋后，两人把门一关，把住门口。 龙二囔囔道，“什么意思？这是要软禁你吗？” “到，到，底，出，出，什么，么事了额？”小黑焦急道。 玄龟骨里，白狐、龙二、小黑三位议论纷纷，倒是石枫不慌不忙，饶有兴致地看着墙壁上的图画文字。 反正他心胸坦荡，根本什么也不怕，宁府出了任何事，都和他无关。 一个时辰过去，族老会所在的精舍进进出出了好几波人，天不知不觉大亮了。 终于，宁三爷摇了摇头，“马总管问过了，昨夜祖殿守卫问过了，还有看守传送阵的守卫也问过了，三人的口供和石枫完全一致，看来，此事应该和石院主没有关系。” 宁四爷还是不服，“可是为什么大小姐昨晚偏偏要见他？” 宁三爷叹了口气，“就是一个巧合罢了。” “巧合？”宁四爷冷笑，“我不信天底下有那么多巧合！” “可是，四弟。马总管去传话时，亲眼见到闫伯周黄竹轩两人离开，而马总管还没走时，六节道人又来了，前后并无空档间隔。由此可见，石院主根本没有离开栖霞洞，凶手不可能是他！” 宁四爷望向宁四小姐，“四侄女，你怎么看？” “我是晚辈，没什么好说。”宁四小姐淡淡道，“不过，我提醒三位叔叔，这件事瞒不了多久，毕竟伊大姑和大姐夫还住在鹿鸣苑呢！” 话未说完，外面守卫进来禀报，“二小姐求见。” “让她进来。” 宁二小姐一阵风冲了进来，“你们几个怎么在这呢？出什么事了，传送阵都锁了，也不准我们离开。” 宁四爷呵斥道，“吵什么吵！你要去哪？” “不是我要走，是客人要走。” “哪个客人？”宁三爷忽然眼睛一亮，此时谁若急着离开，那嫌疑就很大了。 () 第2820章 “不是一个客人，是七八个。”宁二小姐一摊手，“有雁荡山的蓝大先生、葫芦门的夜无疾公子，还有青城派的梅姐姐...” 宁三爷一听，顿时泄了气，这些都是秦中大陆赫赫有名的人物，漫说不可能是凶手，即使有一个是凶手，那也不能把所有人都当嫌犯强行扣押。事情一旦闹大，麻烦可不小。 “怎么办？”屋子里众人目光都望向宁二爷，宁二爷也没主意，半天不说话。 见众人神色古怪，宁二小姐不禁好奇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一个姑娘家问这么多干什么！”宁四爷呵斥道。 宁二小姐气呼呼道，“不说拉倒！哦，对了，早上伊大公子问起大姐，说昨晚一夜没见到她。” 宁二小姐掌管鹿鸣苑，里面住的一众宾客都是她在打理。因此早上，当听说传送阵关闭，所有人不准离开时，她急忙来找族老会。 屋里没人回答，宁二小姐又问了一句。 宁二爷叹了口气，“这件事确实左右为难，你们稍等，我去面见老爷子。” ..... 辰时刚过，门口两位守卫打开房门，“石院主，你可以离开了。” 回到洞府，石枫虽心里充满好奇，但还是忍住没去找宁四小姐打听。他拿起千矢幽弩的法宝炼形图继续研读，这里面黄胖子说的两个疑难确实不好解决。 不知不觉，中午到了，“砰砰”，门口又响起敲门声。 石枫起身查看，来的是弟子卫鹏。 卫鹏进门就问，“师父，这事你知道什么内幕吗？” “什么事？” 卫鹏愣住了，“师父，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出什么事了，你和我打哑谜。” “啊！师父你真不知道呀，宁大小姐死了。” “什么！”石枫大吃一惊，“大小姐死了！怎么死的？” “族老会说，是练功时不小心走火入魔，不过弟子觉得这事不会如此简单，所以来找师父你打听，是否知道什么内幕，看来师父你知道的还没我多呢。”卫鹏很是失望。 石枫这下终于明白了，为何昨晚族老会忽然审问自己，原来宁大小姐死了，而她死前刚好要召见自己，这就难怪宁二爷等人起疑！ 呆立片刻，石枫回过神来，问道，“具体如何走火入魔的？” “师父，我也不知道呀，现在大家都在疯传，说是宁大小姐昨晚和夫君口角，肚里窝火，结果晚上打坐时，心境不稳，于是走火入魔了。” 石枫连连摇头，“笑话！笑话！” 卫鹏好奇问道，“怎么，师父你觉得宁大小姐不会和伊公子吵架？” “宁大小姐和伊公子吵架那实在是司空见惯，只是以大小姐的脾气，吵完架砸东西骂人倒是很正常，哪还会去静坐练功呀！” 卫鹏笑了，“这倒也是。” 两人正说话时，信符响动，是宁四小姐叫石枫去她那里一趟。 卫鹏立即道，“师父，你和四小姐说说，带上我一起。” ...… 宁四小姐的书房里，宁四小姐居中而坐，旁边除了石枫、卫鹏，还有沈中石、宁折，这些人都是宁四爷眼里的“四小姐一党”。 卫鹏迫不及待问道，“大小姐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走火入魔？” “当然不是！”宁四小姐长叹了口气，“这事迟早瞒不住，你们都是宗门管事统领，我可以告诉你们实情，但你们心里有事就行，不要在外面瞎传。” “是，是。”卫鹏连连应承。 听他应承得这么快，宁四小姐反而不放心了。 卫鹏迫不及待想听奇闻，见四小姐欲言又止，于是举起右手，“四小姐，我卫鹏发誓，绝...” “好了，好了，我不要听你发什么誓。”宁四小姐摆了摆手，“大姐确实不是走火入魔死的，她是自杀，而且死的地方不是鹿鸣苑，而是在祖殿。” “祖殿自杀？” 屋中之人全都惊呆了，卫鹏第一时间囔道，“宁大小姐会自杀？不可能，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石枫、宁折、沈中石也都摇头不信，宁大小姐骄奢跋扈，颐指气使，到哪都是贵小姐的派头，这种人怎么可能自寻短见！ “是呀，没有人相信我大姐会自杀，包括我。”宁四小姐自嘲地笑了笑，“所以，当发现大姐尸体后，我们所有人第一反应，肯定是凶手杀了她，然后伪造了现场。” “等一等，四小姐，宁大小姐具体死在哪里？”石枫问道。 “她死在神主殿的右殿....” 石枫、卫鹏、沈中石三位都不是宁氏族人，没资格进到祖殿后院，因此对神主殿的结构一阵茫然。 宁四小姐见状，手指吐出灵光，画了一幅草图，“...神主殿其实很简单，中间是正厅，供奉历代列祖列宗的神主牌。 左右各有一间偏殿，其中左殿供奉的也是神位牌，不过都是女人，她们是宁家先祖的妻子，而右殿存放的是族谱...” 宁家先祖是四九尊者的关门弟子严弘，距今已有五千多年，其后人有修士也有凡人。 修士到宁四小姐这一辈，是第二十三代，而凡人到如今，最长的已是九十七代。 这中间，人丁繁衍，加上迁移变动，不可胜计，除了历代家主的嫡系子孙能有神主牌位，其他人只能在族谱记录了。 右偏殿存放了三百多本族谱，此外还有祭祀用的蜡烛、香油等物品。 “...大姐是一头撞死在右殿的石壁上。” “一头撞死？”沈中石疑惑道，“这怎么可能？大小姐虽然不是炼体士，但好歹也是金丹修士，岂能如一介凡夫，在石壁上撞死？” “为什么不可能？”宁四小姐淡淡道，“神主殿存放了我宁家历代先祖的牌位，为了万年保存，所有的墙壁用的都是铁晶石，坚硬非凡，再加上禁制加持，漫说我大姐，你让你师父这位炼体士去撞撞，看看会不会头破血流？ 此外，大姐既然是自杀，当然卸掉了护体法罩，如此一头重重撞过去，焉有命在！” 沈中石还是不信，“可宁大小姐为何要自杀，整个宁家的人都自杀了，她都不会自杀。” 卫鹏很认真地点点头，“沈师兄说得对极。” 宁大小姐的脾性人尽皆知，四小姐也没反对，“发现大姐的尸体后，二叔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凶手伪造了现场，所以，他们才紧急下令关闭传送阵，禁止任何人离开麦积山，之后还询问了石院主...” 玄龟骨里，龙二撇撇嘴，“四小姐尽拣好听的说，什么询问，分明是审讯好不好，在他们眼里，石老三就是杀人嫌犯！” () 第2821章 宁四小姐继续说道，“...但有多人作证，石院主根本就没去过祖殿，不存在任何嫌疑。 闹腾了一天，最后，族老会下了结论，大姐虽不是自杀，却也没有凶手。” 卫鹏拼命揉着脑袋，“四小姐，你这话我彻底糊涂了，既然不是自杀，那就是他杀了，怎么会没有凶手呢？” “在右殿，大姐尸体倚靠的那面石墙上，有一行字，是鲜血写的，‘宁晓风，你背情负盟，不得好死’！” 石枫忍不住站了起来，悚然而惊，“莫非！莫非，宁大小姐的疯病又发作了？” 宁四小姐长叹了口气，“是呀，算起来，这是第五次了，也是最后一次！” 屋中之人在宁府地位都不低，也都听闻过宁家和丁家的这段恩怨。 丁夫人精通“识纹幻秘”，临终前，怨气未消，将神魂附在女儿身上，之后数次发作。 甚至，在黄龙荒漠与妖族激战时，宁大小姐也忽然疯癫，刺伤石枫，差点害得全军覆没。 沈中石也明白了，“如此说来，丁夫人的神识又苏醒了，控制住宁大小姐，留下血书，大骂宁老太爷，最后一头撞死在石墙上。” 宁四小姐点了点头，“我和三位族老，还有九坤叔反复检查过，右殿没有打斗痕迹，除了大姐，也未发现其他人的足迹，更没有魔族或妖兽的气息。 墙上所书确实是大姐的笔迹，血迹也和大姐的精血吻合。大姐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唯一的致命伤就是头颅破裂，伤口与墙壁上的擦痕也完全一致。” 石枫问道，“宁大小姐的储物袋有没有物品遗失？” “没有，里面的宝物都在，包括最贵重的落日明珠袍、流光承华笔。” “宁大小姐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从尸体僵硬、血液凝固等方面看，应该是三更过后不久。” “是谁第一个发现宁大小姐的尸体？” “九坤叔，他是宗祀楼楼主，祖殿归他管。” 宁四小姐又补充了一句，“大姐二更前进了神主殿，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时辰，中途九坤叔还进去过一次，见大姐正在主殿静坐，于是和大姐说了几句话。 等九坤叔第二次进去时，就发现大姐死在右殿。” 石枫继续问道，“那二更后，除了宁九坤，还有人进去神主殿吗？” “还有一个人。” “谁？” “三姐。” “宁三小姐也去了？”石枫有些错愕，“那她有没有见到宁大小姐？” “没有，三姐说主殿空空荡荡，没有人。” “宁三小姐是何时进入神主殿？” “三更过后一刻钟。” “三更过后？那这时候宁大小姐应该已经死了。” 宁四小姐点了点头，“是的，三姐说右殿的门是关着的，而她也没去右殿，因此没发现大姐死在里面。” 石枫也摇了摇头，“如此说来，事情没有疑问了，宁大小姐疯病又发作了，丁夫人跑了出来，大骂宁老太爷，最后急怒攻心，一头撞死在石墙上。” “是呀！族老会查了一天，确定无疑，最后二叔亲自去鹿鸣苑和伊大公子解释，纸包不住火，这事也就慢慢传开了。不过，这事于宁家实在颜面无光，所以...” “所以，族老会对外宣称，宁大小姐是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而亡，对不对？”沈中石抢着说道。 “没错。”宁四小姐点了点头，“好了，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记住若有人再传什么风言风语，须得及时阻止。” 卫鹏冷笑道，“事情如此明显，那他们为何怀疑我师父，还半夜押解我师父审讯，不让他离开！” 宁四小姐歉然道，“这个嘛，其中有个缘故，大小姐曾经通过马总管传话，约石院主二更时去祖殿相见，说是有件宝物相赠。” 卫鹏道，“那又如何！大小姐之死，人证物证俱在，我师父根本没去过什么祖殿，难道还可以隔着十几里杀人吗？” “是呀！”宁四小姐道，“我也是这般说，可是四叔...算了，事情已经弄清楚，没事了。” 卫鹏更加愤怒，“哈哈！我就知道是宁四爷搬弄是非，看来他还真是不死心呀，先是指使尚可砺在法阵上动手脚，接着又要将大小姐之死硬扣在我师父头上，不弄死我师父他是誓不罢休呀！” 这回轮到宁四小姐吃惊了，“什么法阵上动手脚？” 石枫连连摆手，示意卫鹏不要说。但卫鹏大是不忿，当即将石枫在麦积山洞窟闭关，天字七号石室突然灵气中断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宁四小姐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石院主，如此大事，你为什么不说？” 石枫笑了笑，“这算什么大事，大小姐死了，你要忙的事情太多了。算了，我们不打扰，你休息吧。” 他率先起身，抱拳施了一礼，转身退出。师父一走，卫鹏等人只好一个跟着出了书房。 刚走到院门口，宁四小姐喊道，“石院主，你留步一下。” 石枫只好站住，走回书房，“是，四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宁四小姐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玄龟骨里，龙二嘿嘿坏笑，“石老三，该你卖力气的时候到了，放心，我们三个都当看不见，绝对不会透露给秦妹妹。” 小黑误以为真，竟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大，大哥，我，一定，一定，不，不说。” 第二元神没好气道，“小黑，你个傻瓜，这只老龙狗嘴里哪吐得出象牙！” 终于，石枫还是忍不住了，“四小姐，尚可砺的事情暂时算了吧，现在诸事如麻，这件事若再拿到族老会，只会乱上加乱。” 宁四小姐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石院主，尚可砺的事暂且放到一边，我要和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方才卫鹏责怪，大姐之死明明一清二楚，族老会为何还要怀疑你，审讯你呢！” 石枫一惊，“难道其中还另有隐情？” “是的，因为除了大姐死了，还有一件事。”宁四小姐缓缓说道，“伏羲令不见了！” “什么！”石枫瞪大眼睛，“伏羲令丢了，这怎么可能？什么人能从宁老太爷手里夺走伏羲令！” 宁老太爷，秦中大陆唯一的二品炼器宗师，炼虚后期老怪，论神通修为，除了水精城的青奴宫主能稳压他一头，其他人，便是上清观的剑圣，悬鼎宗的萧大宗主，葫芦门的孙老先生，也只能说和宁老太爷在伯仲之间。 “不是。”宁四小姐轻摇玉手，“伏羲令若是在爷爷手里，当然不可能被偷走。” “伏羲令不在宁老太爷手中，那在哪里？” () 第2822章 “在祖殿！前天庆典结束后，爷爷虽然表面神色淡然，其实内心也很激动。毕竟，五千年来，我宁氏家族还是第一次得到伏羲令，晋升二品炼器宗师。 当天，爷爷在祖殿焚香告慰历代先祖，并将伏羲令摆放在神位台上。 当时，爷爷一高兴，就说了，伏羲令供奉三天，所有宁氏子孙都可以进来参观。 谁承想，伏羲令才放了一天，就不见了...” 石枫恍然大悟，怪不得族老会如此紧张，直接派了执法堂的人来押解自己，又马上切断所有的传送阵，封锁麦积山，原来不光是大小姐死了，而且伏羲令也不见了。 “现在还没找到伏羲令吗？” “没有！”宁四小姐叹了口气，“这块令牌很特殊，没有任何灵气，且所用材料为星辰铁，世间根本没有法器可以探测。” 石枫乃炼器大师，深谙其理，闻言点了点头，“确实！伏羲令无法探测，宁老太爷将它放在祖殿，实在，实在有些冒失。” 宁四小姐苦笑道，“是呀，爷爷也很后悔，可当时他高兴过了头，毕竟这是我宁家炼器数千年才得到的荣耀，他当然想跟历代先祖显摆显摆。此外，爷爷他也根本想不到伏羲令会失窃。” “为什么？” “其一，神主殿有极厉害的禁制，这是一种血脉禁制，只有我宁氏族人可以通行，其他人就算乔装打扮也混不进去。 其二，既然来参观伏羲令的都是宁氏族人，伏羲令是全族荣光，他们保护伏羲令还来不及，为何要偷走？ 其三，伏羲令并非法宝，没有任何攻击或防御的神通，它只不过就是二品炼器宗师的标记罢了，偷了也没任何用途！” 玄龟骨里，龙二瞪大眼睛，“我知道谁偷了伏羲令？” 第二元神好奇地瞅了瞅他，“且说说你的胡说八道。” “肯定是宿寒之。他之前亲自跑来夏州，大闹庆典，就是不忿伏羲令被宁老太爷得了。而以宿寒之的神通，夜入祖殿，盗走令牌还不是小菜一碟！” 第二元神翻了个白眼，“果然是胡说八道！你须明白，是你的技艺达到了二品宗师，炼器联盟才赐给你伏羲令。不是说你拿了伏羲令，炼器联盟就会承认你是二品宗师！ 宿寒之堂堂悬鼎宗大长老，三品宗师，能像你一样不要脸，偷了块伏羲令，就到处吹嘘自己是二品宗师吗？” 听宁四小姐说完，石枫微微点头，“祖殿虽有禁制，却无防御机关。因为这个地方太特殊了，说不重要吧，连宁老太爷进去，都要跪倒磕头。可说重要吧，这里面都是牌位，一堆烂木头，加起来也卖不出一块灵石。” 宁四小姐叹了口气，“爷爷想着，将伏羲令放在祖殿不过三天，没必要为此大动干戈，改造祖殿禁制。谁承想，才一天就出事了！” 石枫沉吟道，“进入神主殿必须是宁族修士？” “对！神主殿禁制会自动检查修士的血脉，不是宁家修士根本进不去，除非你神通强大，能破开禁制...” “那么...” 宁四小姐料到石枫的问题，抢先答道，“没有，禁制没有任何被攻击的痕迹。而且，因为神主殿供奉着伏羲令，昨天是九坤叔亲自在祖殿镇守，禁制若遭遇攻击，会鸣叫示警，肯定瞒不过他的耳目。” “伏羲令是何时不见的？” “就是大姐死的时候，九坤叔再进去时，先是发现了供台上的伏羲令不见，惊慌之下，连忙呼喊大姐，结果推开右殿大门，才发现大姐死在里面。” 石枫问道，“那宁大小姐身上有没有伏羲令？” “当然没有，她的储物袋已经全搜过了，甚至，尸体体内，二叔也用神识内视检查了一遍，根本没有伏羲令。” 玄龟骨里，龙二懒洋洋道，“还找个屁！宁大小姐已经被她妈夺舍了，丁夫人对老宁头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肯定将伏羲令毁了！” 第二元神摇了摇头，“不可能！伏羲令以星辰铁铸造，坚硬非凡，便是元婴老祖也毁不掉它。” “什么意思！这块破令牌难道无法摧毁？那当初它是怎么炼造出来的？” “星辰铁当然可以融化，但须以地心之火焚烧三天三夜才行。宁大小姐不是炼器师，仓促之间怎么可能融化伏羲令！” 书房里，石枫继续问道，“后来呢？” 宁四小姐答道，“...坤叔发现大姐尸体后，马上传音族老会。我和三位叔叔火速赶到现场。二叔当即下令封锁传送阵，禁止所有人外出，然后全宗大索。 不过，到了天亮时，有客人要陆续离开，却被告知传送阵出了问题，僵持了一个时辰，有些客人等不及，便说要步行离开，但执法堂的人又不准人家走。 这样一闹，有些客人就生气了，我急忙禀告爷爷。爷爷第一时间下令，恢复传送阵，任客人自由离去。” 石枫赞道，“老爷子不愧一代宗师，心胸开阔。” 宁四小姐横了他一眼，“你说得轻巧！任客人随意离开，若是凶手就在其中，那伏羲令也被带出麦积山，再想找回来就难如登天了。” “伏羲令丢了会有什么后果？” “伏羲令乃上古流传下来的圣物，持有者须妥善保管，一旦逝去或飞升，伏羲令还须还给联盟。如今伏羲令在宁家丢了，联盟很可能会取消爷爷的二品炼器宗师资格。” “啊！这么严重，那你们族老会有何对策？” 宁四小姐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没办法，才找你商量嘛！你一向足智多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石枫苦笑，“这，这，茫茫然，我也没有任何思绪。” 龙二撇了撇嘴，“真是废物，四小姐要你何用！” 正说着，信符闪亮，宁四小姐看了看，“三位叔叔叫我过去，石院主，你先回去吧。” 宁四小姐匆匆赶到祖殿思亲堂，宁家三位大爷以及宁九坤都在。 “四侄女，有眉目了。”宁三爷神色有些兴奋，。 “哦，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九坤兄，你说。” 宁九坤道，“是，我想起了一件事，大小姐二更天来时，并没有穿那件白貂风领，此物是中途有人送过来的。” 宁四小姐惊道，“什么，二更后还有人进入神主殿，坤叔，你为何不早说？” “不，不。”宁九坤摆手道，“她没进入神主殿，只是在殿外略待了片刻，来去匆匆，正因为她没进入后院，所以我一时没想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坤叔，你详细说来。” () 第2823章 “是这样的，昨晚三更前，有个姑娘来到祖殿，自称是鹿鸣苑的丫头，来找大小姐。 我听了，就去神主殿门口通禀，大小姐很快走了回来，在门口见到那个丫鬟，说，‘小蝶，你来做什么？’ 那个叫小蝶的丫头说，‘大小姐，夜深了，有些凉，我来给您送件围脖’，说着，将手里抱着的白貂风领递了过去。 大小姐接过风领，很不耐烦，‘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还要给列祖列宗进香呢，不要老来烦我，这是宁家，你们还担心我丢了不成？’ 那个丫鬟被呵斥了一通，不敢说话，急忙转身走了。” “然后呢？” 宁九坤道，“然后也没什么，大小姐披上白貂风领，重新回了神主殿。” 宁四爷一拍大腿，“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个时候大侄女已经被丁夫人附体，她趁拿白貂风领的瞬间，手里偷偷将伏羲令塞给那个丫鬟！如此一来，伏羲令就神不知鬼不觉被盗了出去。” “贱人！”宁二爷咬牙切齿，“死了还不安生！传令，马上将那个丫鬟抓起来，严加审讯。” 石枫回到洞府，开始研读不死天魔神功，若是将这门魔族秘术提高一个层阶，那自己就要闭关结婴了。 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了，石枫正全神贯注揣摩手三阳经的穴道如此连接。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祖殿思亲堂正爆发着一场激烈的争辩。 宁二爷脸沉似水，“两天过去了，你们有什么眉目？” 三爷、四爷、宁四小姐以及宁九坤，都摇了摇头。 “这般温吞水的调查，能查出什么名堂！” 宁二爷既是家主，又是宁大小姐的父亲。女儿被杀，伏羲令被盗，焉能不急怒交加。 “那依二哥你的意见呢？” “把所有的嫌疑人都列出来，一一盘查，实在不行就严刑审讯。”宁二爷咬牙切齿道。 “所有嫌疑人？”宁三爷神情有些疑惑。 “对，所有！只要有关联，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能放过。”宁二爷目光一扫，“你们也不要有什么避讳，哪怕是我，你们也可以怀疑！” 宁九坤苦笑道，“二爷有什么可疑，你又没来过神主殿，大小姐更是你亲生女儿。要说可疑，我也是其中之一，毕竟我每隔一个时辰就进入一次神主殿。” 宁二爷不仅没劝慰宁九坤，反而目光锐利如鹰，盯着宁九坤，冷冷一笑，“不错！每个有嫌疑的人都不能放过。” “是，是！”宁九坤口里应道，但心中却是难言的滋味。 倒是宁四小姐连忙道，“九坤叔，你是族里老人，怎么会做伤害宁家的事呢。再说，你统领祖殿，若要偷伏羲令，机会很多，也犯不着当着大姐三姐的面去偷。” 宁二爷也觉得方才的话说重了，摆了摆手，“好了，我又没说是九坤干的，现在是怀疑，咱们把每个嫌疑人都列出来，只要有一丝可能的，就不要放过。” 屋里又一阵沉默，宁二爷焦躁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怕得罪人吗？那好，我先说，首当其冲的，就是三丫头...” 他一摆手，“....四丫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除非你能找到伏羲令，否则三丫头的嫌疑就无法洗脱。三弟。” “在！” “你一会儿传信五台山铁镜庵苦谛师太，就说家族有事，要三丫头回来一趟。” “遵命。” “好了，我说了一个，你们也说说吧。” 宁四爷马上道，“灵溪学宫的石枫也有嫌疑。” 宁四小姐抬起头，“为什么？事发当晚，石院主根本没来过祖殿。” 宁四爷冷冷道，“那可不好说，马总管说过，宁大小姐传话，要石院主二更去祖殿相见，事情有这么凑巧？” “那四叔你认为石院主如何偷出伏羲令？” “别忘了，大小姐那时候她已经不是大小姐，而是丁夫人，她中途曾经出来神主殿一趟。也许那一次，丁夫人将伏羲令交给了小蝶，而小蝶再将伏羲令交给了某人。” “四叔！”宁四小姐声音提高了少许，“小蝶已经审讯过了，她没有从丁夫人手里拿过任何东西。” “我没说小蝶撒谎，但小蝶不过是个炼气弟子，丁夫人在她身上放个东西，也许连小蝶她自己都不知道呢。 之后，小蝶回鹿鸣苑的途中，石枫再偷偷跟在后面，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将东西取走。” 宁四小姐道，“事发当晚石院主根本都没离开洞府，要不四叔现在就去栖霞洞搜一搜，看看有没有伏羲令！” “现在搜？已经晚了。” “什么意思？” 宁四爷冷笑连连，“既然二哥说了，言者无忌，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在传送阵关闭的前一刻，石枫刚好送走了一个客人，这也是巧合吗？” “你说的是六节道人吗？那是瀛壶城的使者，四叔你不会连他也怀疑吧？” “我当然要怀疑！”宁四爷站了起来，“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六节道人离开夏州后，根本没回冰岚谷，而是一路往北，进入罡风寒地，看样子，是要去北寒大陆了。此事，又该如何解释？” 六节道人确实没回瀛壶城，而是回北坎族当族长去了。 宁四小姐冷笑道，“四叔，你的意思是石院主伙同瀛壶城，偷了伏羲令，而六节道人，这位瀛壶城的长老，薛夫人的弟子，为了帮石院主转移一块他用不着的令牌，居然背叛了师门？” 这话一说，宁二爷、宁三爷还有宁九坤都暗暗摇头，难以相信。 宁四爷淡淡道，“说不定石院主给了六节道人极大一笔好处，财帛动人心呀！否则，石枫被大小姐召唤是巧合，伏羲令被盗后六节道人马上走了，又是巧合，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 “四叔，既然如此，那我倒想问问，是谁忽然问起大姐的下落？又是谁下令小蝶去送白貂风领？”宁四小姐真的生气了。 此事宁九坤已经说过，与小蝶供述一致，二更过后，是宁二小姐忽然问起大姐何在，并说夜里凉了，让丫鬟小蝶去祖殿给宁大小姐送件衣服。 宁四爷听对方居然怀疑起自己女儿，登时大声道，“那天晚上，鹿鸣苑住了蓝大先生父子、夜无疾公子、天山派的伊长老伊大公子，青城派的虚灵道长、梅剑方仙子，瀛壶城的六节道人等一众贵客，兰儿执掌鹿鸣苑，整个晚上都在苑内巡逻。 当她走到梅园，发现大小姐不在，于是顺口问了一句，这是做妹妹的关心姐姐，有何奇怪？” 宁四小姐反唇相讥，“四叔，我也没说奇怪，只是这难道不是很凑巧？是你刚才说的，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 听两人声音越来越大，宁二爷忍不住重重一拍桌子，“都给我闭嘴！我让你们来查找凶手，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第2824章 石枫看得入迷，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忽然洞府前传来“砰砰”声响，有人拍打洞门。 “四小姐，你怎么来了？”石枫打开洞门，不由一愣。 “我满脑子都是浆糊，想找你聊聊。”宁四小姐边说边往里走。 石枫急忙招呼四小姐落座，“听四小姐你这话，似乎又出了什么变故。” 宁四小姐把宁九坤的话转述了一番，石枫“哦”了一声，“如此说来，伏羲令很可能是大小姐，不，是丁夫人交给那个丫鬟带出祖殿，这个叫小蝶的丫鬟呢，是不是已经逃走了？” “没有！她还在鹿鸣苑当差，执法堂的人把她捉起来，族老会亲自审讯，却没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石枫给宁四小姐倒了杯茶，“这个叫小蝶的丫鬟是何来历？” “很普通。她今年十九岁，虽有灵根，但资质平庸，目前才炼气五段而已，她世代居住在夏州，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就在宁府当差。 她说大小姐没交给她任何东西，二叔他们当然不信，可是一番搜索，在她身上，房间，包括她父母的住处，都没搜到伏羲令。” 石枫也愣住了，他丝毫没有怀疑小蝶供述的真假，毕竟一个炼气弟子在元婴老怪面前，哪有什么秘密可守。 石枫沉吟道，“这个小蝶和外界，比如说封家可有什么联系？” 宁家和封家乃是世仇，最有可能盗走伏羲令的就是关中封家了，毕竟，只要能让宁家吃瘪出丑，封家就会很开心，哪怕盗走的伏羲令没有任何用途。 “没有。小蝶生在夏州，从未离开过宁家，说她是封家的细作，委实难以叫人相信。” “生在夏州，没离开宁家？她不是大小姐的随身丫鬟吗？” “不是。大姐从天山来，没有带随从，那四名丫鬟都是临时指派服侍大姐的。” 这话一说，石枫也有印象，每次宁大小姐归宁时，宁二爷都要指派一堆丫鬟奴仆服侍。 “难道只是个巧合？”石枫摸摸额头，“对了，她为什么想到要给大小姐送风领？” “是二姐提醒的。” 石枫苦笑道，“怎么又蹦出一个宁二小姐？” “没什么！二小姐本来就是鹿鸣苑的管事，那天晚上，她在鹿鸣苑巡逻，二更过后，刚好来到梅园，发现大姐不在屋中，于是就问了一句。 小蝶回禀说大小姐去祖殿进香了，二姐接着问，怎么半夜还没回来？小蝶说，大小姐说了，她拜祭完了，自会回来，让我们不必管。 二姐听了，当即沉下脸，大小姐说不用管，你们就偷懒吗？还不去看看，夜凉了，顺便给她拿件衣服。 于是，小蝶匆匆在床边随手拿了件白貂风领，赶往祖殿。” 石枫问道，“那件白貂风领呢？” “就穿在大姐身上，我们已经查过，这确实是大姐之物，也不是法器，大姐撞死后，这件风领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事情越来越古怪！”石枫在石室里来回踱步，“等一等，我们重新理一下。伏羲令最后出现是什么时候？” “大约是亥时三刻，二更将近，九坤叔进神主殿，见大小姐在供台前跪拜，那时伏羲令还在供桌上。” “不，不，”石枫摇头道，“我要的是非常明确的时间，你现在说的这个时间点，只有宁九坤一个证人。” 宁四小姐瞪大眼睛，“什么！你连九坤叔也怀疑？不可能。” 石枫淡淡道，“事到如今，还有谁不能怀疑吗？再说，族老会不也怀疑我吗？” 宁四小姐凤眉轻扬，“哎！别胡说，我可从来没怀疑你。” 玄龟骨里，龙二马上接了一句，“那当然，你对石老三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做什么你不护着呀！” 石枫解释道，“四小姐，我不是怀疑宁九坤，不过一个人说的话，可信性终究不高，或者他中了幻术呢，偏偏看错呢了。我隐约感觉，伏羲令失窃的时间，十分关键。” 他这么一说，宁四小姐开始回想，好半天，她才说道，“如果确切地说，那应该就是一更将近了，当时七房的年轻一辈弟子，十二个人联袂进入神主殿，瞻仰伏羲令。这十二个人总不会都看错吧？” 石枫随手取出一把匕首，在石墙上记了下来，“一更末，十二名宁氏弟子进神主殿祭拜，伏羲令尚在。” “然后呢？” “之后还有两拨族人来到祖殿，想参观伏羲令，但九坤叔觉得太晚了，担心出什么变故，于是婉言谢绝，叫他们明日再来。石院主，你要不要这两拨人的名单？” 石枫问道，“这两拨宁氏族人有没有进入神主殿？” “没有，他们在祖殿门口就被拦住了，连前院都没进。” “那不用了。四小姐你接着说。” “接近二更时，大姐来了，九坤叔当然不敢拦她。之后大姐一个人待在神主殿，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九坤叔有些不放心，就进神主殿看了一下，发现大姐跪在主殿，伏羲令也在供台上。 他见没事，闲聊了两句就退了出去。 又过了三刻钟，就是小蝶来送白貂风领，大姐从后院来到门口，接了衣服，又回了神主殿。 之后过了两刻钟，三姐来了，她待了不到半个时辰，离开了神主殿。 三姐走后一刻钟，九坤叔再次进入神主殿，发现伏羲令不见，他以为是大姐拿去把玩，急忙寻找大姐，结果在右殿发现了大姐的尸体。” 石枫边听边用匕首在石壁上记录，等宁四小姐说完，石枫看了看记录，问道，“三小姐现在何处？” “她一出神主殿，连夜离开夏州，回了五台山。” “如此说来，嫌疑最大的就是宁三小姐了！” “不！三姐绝对没偷伏羲令。”宁四小姐有些生气，大声道。 石枫看了看她，“四小姐，我知道你和三小姐感情最深，不过此时此刻咱们不能意气用事。 从你刚才的描述来看，三小姐确实最可疑，她为何半夜三更忽然跑去神主殿？她是最后一个见到伏羲令的人，尔后为何招呼也不打，又匆匆离开夏州？” 宁四小姐长叹一声，“这其中缘故，别人或许不知，但我很清楚。” 石枫没有说话，他看得出，事关隐私，四小姐不是很想说。 过了半晌，宁四小姐还是开口了，“你知道为何雁荡派的蓝大先生亲自来参加庆典吗？” 霎那间，石枫明白过来，“莫非，莫非他是来...” “没错。蓝大先生是来给儿子提亲的，所以宴会结束后，他们父子没有离开，住在鹿鸣苑。第二天，蓝大先生去思过庐见了爷爷，爷爷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 第2825章 石枫跟着叹了口气，“蓝少禹是六大剑派少掌门，秦中九秀之一，论身份地位，倒是和三小姐门当户对，但蓝少禹的人品...” 玄龟骨里，龙二嘻嘻笑道，“宁三小姐明明是个留头发的尼姑，却偏偏有两个公子哥都看上了他。 凑巧的是，这两个公子哥都喜欢寻花问柳，醉酒狎妓，流连于风月场所，真是奇哉怪也！” 第二元神忍不住也笑了，“你说的倒也是。不过苏梦烛苏公子虽离经叛道，但心性纯良，只是喝酒听曲，为歌姬吟诗填词，从不欺负人。 而蓝少禹仗着自己是少掌门，欺男霸女，眠花宿柳，两人一善一恶，一雅一俗，不可相提并论。” 白狐亦是微微一笑，“蓝少禹这种人自然难入宁三小姐的法眼，当然，若让老淫龙来选，那肯定是‘蓝公子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宁四小姐转身望向石壁，轻声道，“都怪我，悄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三姐。三姐气哭了，她知道劝不动爷爷，只好一个人跑去祖殿找五婶哭诉...” 五婶就是宁五爷的妻子孟氏，三小姐的母亲，业已故去多年。 “...小时候，三姐很淘气，每次闯了祸，五叔要揍她，拳头没落下，三姐已哭得震天响，这时五婶一定抢出来护住女儿，还会抱着三姐，好生劝哄。 可惜，五叔五婶都走了，三姐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再也没人疼爱了。 之后，每次三姐伤心难受，都只能去祖殿找母亲的牌位倾诉。” 说到这里，泪水不禁从宁四小姐眼中滴落。她和三姐何尝不是一样，父母双亡，无人疼爱。 在外人眼里，她们是豪门千金，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可实际上，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无法做主，在爷爷和叔叔眼里，她们只是家族兴旺的一颗棋子罢了。 三姐还有个真心疼爱她的苏公子，可自己呢，喜欢的人... 玄龟骨里，龙二大是不忍，“石老三，你就收了四小姐吧，家里也不缺一张床的位置...” 石枫没有说话，他这时已经明白，宁三小姐是得知自己许配给蓝少禹后，又急又气，于是匆匆跑到祖殿。 宁五夫人的神主牌在左殿，三小姐在里面哭诉，而右殿又关着门，三小姐根本没注意到宁大小姐死在里面。 许久，宁四小姐收住悲声，“我今日已经传信询问三姐，进入神主殿时，有无看到伏羲令？三姐说，她没注意。” 石枫沉吟道，“宁老太爷做主将三小姐许配给蓝少禹，三小姐很不满意，那她生气爷爷，很有可能拿走伏羲令哦!” “不！绝不可能！”宁四小姐语气很肯定，“我最了解三姐，她脾气很犟，当着爷爷的面也敢顶嘴，但无论是哭是闹，她毕竟是宁氏子孙，绝不会做伤害宁家的举动。” 望着宁四小姐的眼睛，石枫点了点头，“我和三小姐见过两次，我相信她的为人。” “谢谢！”宁四小姐很欣慰，随即叹了口气，“可惜三位叔叔他们并不信。石院主，情况我都告诉你了，你有什么头绪没有？” 石枫望着石壁上的记录，陷入了思索，好半天，他苦笑道，“四小姐，你再想想，是不是只有宁氏族人才能进入神主殿？” “是！等一等...”宁四小姐忽然想起一事，但马上又摇了摇头，“其实也是一回事。” “到底是什么？”石枫精神一振，“你说说。” “理论上讲，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进入神主殿，并且进入之人可以不是宁氏后人。” “哦，是什么？” “族老令。如果你拿着族老令，即使你不是宁氏后人，也能进入神主殿。” 石枫诧异道，“那嫌疑人岂不是还得加上你们四位族老？” “我们四个都没有嫌疑。因为神主殿的禁制有记录，在二更过后，族老令没有进入神主殿，直到宁九坤发现尸体，第一时间通知二叔，那已经是三更过半了。” 石枫顿时泄气了，再次问道，“根据神主殿的法阵记录，二更后进入过后殿的只有宁大小姐和宁三小姐？” “是的！” “那还问什么，这岂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不是大小姐就是三小姐。对了，这个宁大小姐是丁夫人附身，她会不会有什么秘术，可以毁掉伏羲令呢？” 宁四小姐耸耸肩，“那就要问你这位炼器大师了。反正我们将神主殿上上下下，每一寸房梁，每一方地板都仔细搜过了，根本没有伏羲令的踪迹。整个禁制亦是完好无缺，没有被攻击的痕迹。” 石枫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吧，我去请教一下迦楼真人，看看有无秘法可以消融伏羲令。对了，四小姐，我们说了这么久，似乎一直忘了说一个人。” “谁？” “伊大公子。伊同泽是宁大小姐的夫婿，两人住在一起，宁大小姐一夜未归，他不知道吗？” 宁四小姐叹了口气，“他真不知道。因为那天晚上，他约了夜无疾给大姑伊长老治病，整晚都在西院，这一点，夜公子、伊长老还有门口侍候的两个婢女都可以作证。” “原来如此！那伊同泽是第二天才知道宁大小姐的死讯？” “是的。是二叔亲口告诉他的。” “他表现如何？” 宁四小姐犹豫了一下，“他很惊讶，但并不如何悲伤。不过大家并不奇怪，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伊同泽和大姐并不如何恩爱。” 伊同泽和宁大小姐乃家族联姻，并无感情基础。偏偏宁大小姐盛气凌人，拘束夫君太紧，伊大公子一味隐忍，能有多深的感情？！ “夜公子为何那天夜里去给伊长老治病？” 宁四小姐道，“这个并非凑巧。伊天音长老当年追捕偷盗水灵珠的妖女，身受重伤，左臂被斩断。 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但修为停滞，无法寸进，为此伊大姑脾气变得益发暴躁，伊大掌门也想方设法为大姐延医治病。 因此这次庆典，夜神医一到宁家，就被天山派请了过去。这三天，夜神医白天应酬，晚上都要去梅园给伊大姑治病。” 石枫“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宁大小姐，不，丁夫人敢明目张胆去祖殿行事，她料定晚上伊公子陪着大姑看病，根本不会回房。” 宁四小姐没有说话，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伊同泽就是不给大姑治病，恐怕晚上也不会来大姐的房间，他二人早已是陌路夫妻，很少在一个房间共寝。 送走宁四小姐，石枫在洞府里来回踱步，无心再看玉简。 白狐睁开眼睛，“怎么了，小石头，难道你对此事也起了兴趣？” 第2826章 “本来，宁大小姐之死，我并不放在心上，毕竟丁夫人发疯，怨恨宁老太爷，这是他们的家事。”石枫沉吟道，“不过，现在又多了伏羲令失窃，这事就有些棘手了。” 龙二撇撇嘴，“伏羲令又不是什么宝物美女，丢了就丢了。” 石枫骂道，“你个蠢货！刚才四小姐一番言论，虽然委婉，但也是提醒我，族老会有人在怀疑我。再说，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我是宁府修士，当然要想办法追回伏羲令。” “拉倒吧，你就是想讨好宁四小姐，舔人家脚丫子！不过，四小姐全身白皙红润，想必脚丫子也是香的...” “打住！打住！舔脚的事且下次再讨论，你莫打断我的思绪...” 白狐笑了笑，“小石头，你若想帮忙，那我就提醒提醒你一下，也许，你们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的。” 石枫惊道，“一开始就错了！胡师，你发现了什么？” 白狐摇了摇头，“论心思缜密，洞察秋毫，我远不如你。不过，有一件事，我或许略有所长，那就是关于神识秘术。” 石枫笑道，“胡师，你太谦虚了。谁人不知天狐族的神识术冠绝天下，登峰造极！” 龙二还不忘插上一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闭嘴，龙二！胡师，你接着说。” 白狐道，“小石头，你笃定宁大小姐之死，是丁夫人附身吗？” “难道不是？” “未必未必！”白狐停了一下，琢磨从何说起，“关于神识秘术有诸多流派，鬼道宗门是其中之一，他们的神通多与幽冥、尸鬼有关，其中拘魂御鬼之术就要求修士具有强大的神念之力，因此，鬼道修士十分注重神识的修炼...” 石枫微微点头，“夏州丁家正是鬼道宗门，丁夫人修炼的乃家族绝学‘识纹幻秘’。” “没错，可是小石头，你知道识纹幻秘具体如何运用吗？” “弟子不知。” “鬼魂、幽灵、骷髅、僵尸这些都是冥界之物，他们吸纳的既非魔气，也非灵气，而是幽冥之气。 幽冥之气也是天地元气之一，但人族无法吸纳。 鬼道修士在培育鬼物时发现，虽然自己肉身无法吸纳幽冥之气，但神识乃无形之物，却可以利用幽冥之气。” 石枫亦是半步元婴修为，见识广博，接过话道，“弟子知道，幽冥之气可以令神识长期保存。” 肉身死后，三息之内，神识就会散灭，遁入轮回，此乃天地法则之一。 不过事有例外，如果神魂藏于幽冥之气，那么就不会消散，而是成为“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石枫在万灵幻境雷神宫前面曾遭遇鬼阵，包括他从铁索那里得到的千魂珠，在离渊得到的兽魂云净瓶等等，都是因里面贮存了大量幽冥之气，故而可以保存神魂不灭。 “是呀！鬼道宗门的神识秘术名目虽多，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以幽冥之气为根基，丁家的‘识纹幻秘’也不例外。 这种神通修炼有成后，即使肉身毁损，也能借助幽冥之气存活，并可偷偷遁入他人神识府，潜藏起来。 因此，这种鬼道宗门的神识秘术和我们天狐族的神冥术、苗疆的心蛊术还是有很大区别...” 龙二瞪着眼睛，“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自己的神识占据他人的肉身吗？” “非也非也！识纹幻秘是张三控制了李四的身体，其说话口气、行事风格都是张三，所以，这种神魂附体有时很怪异。 比如，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女子控制，说话会变得娇声娇气，举止扭扭捏捏。而一个大家闺秀若被男子控制，则可能卷起袖子，破口大骂...” 龙二顿时大感兴趣，“哎，哎，老狐狸，你说若是一对夫妻正在行周公之礼，忽然妻子被一名男子附体，那个男子苏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在被...那会作何感想？” “滚！”白狐直接一个字打发了龙二，接着道，“苗疆的心蛊之术，也叫傀儡丝蛊，在临淄，小石头你也见过了。 巫蛊之术必须借助蛊虫为媒介才能实施。一旦施术成功，对方就会如坠梦境，被强行灌输了一段记忆，但是中蛊之人的说话口气，动作习惯还是自己的。” “嗯！”石枫微微颔首。在金碧山庄，妹妹中了雷一桐的蛊术，自称胡小姐，说石枫认错了人，但她一颦一笑依然是石碧玉，并非雷一桐。 龙二撇了撇大嘴，“那老狐狸，你们天狐族的移魂术又如何呢？” “三者各有所长吧，我们天狐一旦肉身损毁，同样三息就会散灭。这点比不过识纹幻秘。不过，我族神冥术修炼到高深境界，有一门移魂术，可以侵入对方神识府，瞬间将对方吞噬。” “那就是夺舍了？” “是的，就是瞬间夺舍。移魂术还有一个逆天之处，可以移魂两次，也就是夺舍两次，这在天地生灵中我们天狐族是唯一的。” 龙二囔囔道，“行了，行了，老狐狸，别自吹自擂了。你啰唆了半天，到底想说什么呀！” 石枫已经明白过来了，沉吟道，“胡师，你是说宁大小姐那晚的行径，并不像中了识纹幻秘？” “正是！”白狐点了点头，“丁家勾结关中封家，反叛宁家，结果被宁老太爷以雷霆手段镇压，处死了丁氏夫人的父亲和所有兄弟，丁夫人也被幽禁。 丁夫人临死前，只有女儿一个人陪着身边，也就是在那时，丁夫人一灵未灭，钻入了宁大小姐的神识府。 丁夫人后来曾苏醒过两次，都是大哭大叫，摔东西，怒骂宁老太爷，凶悍泼辣，活脱脱丁夫人重生。 但这次苏醒，丁夫人既也没哭也没闹，按说她跑到神主殿，难道不该一把火烧了宁家所有牌位吗？” “不对，不对！”龙二晃着大脑袋，“我若是丁夫人，烧几个木头牌位有什么狗屁意思。要报复就来个狠的，偷了伏羲令，让老宁头栽个大跟头！” 石枫笑道，“这只老龙一贯胡说八道，不过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白狐道，“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一直没怀疑宁大小姐是丁夫人附体，不过后来再一琢磨，就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胡师，此话怎讲？” 第2827章 “小石头，你说事发那晚，宁大小姐具体是何时被母亲附体的？” “这...”石枫一时陷入思索，良久才摇了摇头，“不好判断呀。” 白狐笑了笑，“小石头，你忘了我方才说的，识纹幻秘不是夺舍，是一躯双魂，但这个神识不会同时存在。当丁夫人苏醒时，宁大小姐就陷入了沉睡，反之亦然。” 白狐这么一说，石枫顿时明白了，“对了，丁夫人若进了祖殿才苏醒过来，那么她根本不认识供桌上供奉的是伏羲令，因为宁老太爷晋阶二品炼器宗师只是十天前的事。” “此其一也。”白狐接过话，“其二，丫鬟小蝶中途曾经来送白貂风领，当时宁大小姐说，你怎么来了？言下之意，她认识对方。 可我听宁四小姐说，小蝶等一众丫鬟是宁府下人，只是大小姐归宁，提前几天才调拨过来的，这些人漫说丁夫人，便是宁大小姐，事先也未必认识。” 龙二抢着道，“以宁大小姐那狗熊脾气，怎么可能三更半夜去拜祖殿。肯定是丁夫人二更前就苏醒过来。 她不动声色，听周围的丫鬟谈论，知道老宁头得到伏羲令，于是便想偷了伏羲令，让宁家栽个大跟头。” 白狐笑了笑，“你这么说，当然很有道理。但是，你别忘了，一更时，宁大小姐还召见了马总管，让他传话小石头，二更时去祖殿相见。 从她和马总管的谈话中，对凤鸣山之行很了解，那丁夫人怎么会知道十几年前的事？” 龙二提醒道，“哎，哎，老狐狸，你忘了吗？凤鸣山之行，丁夫人也苏醒了，还捅了石老三一刀呢，她怎么不知道！ 对了，她上次没捅死石老三，这次约石老三去祖殿，肯定是想再捅两刀，非弄死石老三不可！” 白狐连连摇头，“你这话看似有理，实则漏洞百出。镇龙台熔浆之地，宁大小姐确实发疯了一次，但时间很短，前后不到几十息，小石头就一掌切在她后脑玉枕穴，神识府受到震荡，管你是宁大小姐，还是躲在里面的丁夫人，都将陷入昏迷。 这么短的时间，丁夫人能知道什么！还说什么感谢石枫的救命之恩，她都昏迷了，哪知道是谁救了她。” 石枫手掌轻抚下颚，“有道理，还有一点，根据四小姐的讲述，丁夫人性情暴躁，但这次却表现得极为冷静，确实很怪异。” “行了，行了。”龙二打断道，“你们说了半天，完全是瞎猜，那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丁夫人附体，那到底是谁害死了宁大小姐？为什么墙壁上会留下大骂宁晓风的话？又是谁偷走了伏羲令？” 这三个问题，白狐、石枫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 …… 次日辰时，卫鹏匆匆来到洞府，进门便是大叫，“师父，好消息，好消息！” 石枫急忙站起，“什么好消息，是不是伏羲令找到了？” “不是，不是，是尚可砺那王八蛋死了。” 石枫顿时愣住了，“什么意思？尚可砺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是走火入魔，他前些日子想害师父，哈哈，结果自己走火入魔，可见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他死在什么地方？” “就在灵境楼自己的洞府里。” 走火入魔？这么巧么！若不是巧合，那谁杀了尚可砺，此事和宁大小姐，和伏羲令又有什么关联？ 石枫来回踱步，只觉重重迷雾，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卫鹏凑过来，“师父，你看起来怎么不开心呀？”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你也给我收敛一点，别一副喜气洋洋，恨不得放鞭炮庆贺的样子。” 石枫取出信符询问，不出所料，宁四小姐等族老都已赶去了灵境楼，处理后事。 一直到傍晚时分，四小姐才在镜湖楼召见石枫、沈中石等人。 “情况如何？”石枫一见面，就急忙问道。 宁四小姐知道石枫所指，摇了摇头，“尚楼主的洞府翻遍了，没有发现伏羲令。” 石枫甚是失望，“那有没有其它发现？” “也没有，钟老先生详细检验了尸体，尚可砺身上没有伤口，也没中毒，的确是走火入魔而死的。” 说到这里，宁四小姐叹了口气，“尚楼主之死或许怪我。” 卫鹏“哦”了一声，“我明白了，姓尚的王八蛋暗算我师父，四小姐气愤不过，所以派人偷偷...” 宁四小姐狠狠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尚可砺是堂堂楼主，即使我要杀他，也须禀明族老会，明正典刑，岂会派人暗杀！” “那怎么说怪你呢？四小姐。” “我昨天从石院主那里回来，想起天字七号洞窟那件事，我和卫鹏小沈你们几个人的看法相同，洞窟的法阵怎么会凑巧失灵呢，这必是尚可砺的阴谋。 只是此事没有证据，若强行问罪，尚可砺必定不服，即使族老会出面，有四叔为他撑腰，说到底也就是办事不力，罚几块灵石罢了。 但此事放任不管也不妥，毕竟尚可砺身为灵境楼楼主，诸多洞府福地都归他掌管，一计不成，又会生出新的计谋。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我思前想后，尚可砺自幼父母双亡，是哥哥尚可磨将他拉扯大的，他对石院主下手，无非是觉得凤鸣山之行，石院主坑了他哥哥。” 沈中石连连点头，“四小姐，你分析得很对，尚可砺这家伙一根筋，若是认准我师父害了他哥哥，将来肯定没完没了。” 宁四小姐淡淡道，“...所以，昨天上午我喊他来我书房一趟。” “你当面跟他解释了？” “不是。”宁四小姐轻轻摇了摇头，“小沈说得对，尚可砺脾气太拧，我若解释，他必是不信，认为我偏袒石院主...” 沈中石嘻嘻笑道，“这一点上，倒不是尚可砺一个人这般想，大概整个宁府都会...” 石枫猛地咳嗽了两声，沈中石连忙打住。 宁四小姐只当没听见，继续说道，“...于是我将他带到三扇崖库房，直接把尚可磨临终玉简拿给他看...” 凤鸣山之行，曲折甚多，一旦公布，可能引发宁家与凤鸣山妖族的大战，所以当紫炎龙狮斩杀戎车，并赔偿大量灵石后，宁家也没继续深究。 尚可磨的玉简是重要物证，也被锁入秘阁，除了族老，其他人都无法接触。 “...尚可磨的玉简里，详细记载了凤鸣山之行的所见所闻，包括熔浆之地的恶战，石院主不仅没害他哥哥，还数次奋力救护。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连尚可磨自己，临死前也对石院主充满感激之情。” 卫鹏点头道，“没错，当时我也在场，可以作证。” 沈中石问道，“那尚可砺看了玉简怎么说？” 第2828章 宁四小姐答道，“尚可砺确实和哥哥手足情深，边看边流眼泪，最后嚎啕大哭，跪下来给我磕头。 他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猜他是想为上次天字七号洞窟的事道歉，但又担心受到宗门严惩，话到嘴边，还是不敢承认。 我也没逼他，反正他知道事情真相，别再纠缠石院主就行。 只是，我没想到，他心情过于激动，晚上居然走火入魔了。” 修士打坐搬运周天，最须凝神静气，若是心情波动，的确很容易走火入魔。 书房里，石枫一直没有说话。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卫鹏好奇问道。 石枫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四小姐，尚可砺的尸体在哪里？” “还停放在他洞府。” “我能不能去查勘一番？” 宁四小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 两人御器腾空，不一会，到了灵境楼。 远远地，石枫已看到，灵境楼前被禁制笼罩，门口站了四名武卫堂的侍卫。 怪不得宁四小姐要亲自陪同，看来尚可砺之死，族老会也觉得大非寻常，于是将整个灵境楼封锁，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来到门口，宁四小姐亮出族老令牌，众侍卫急忙左右让开。 宁四小姐上午来过，知道尚可砺停尸所在，于是前头带路。 不一会，来到一间石室，门口马总管和一名金丹侍卫亲自把守。 “四小姐！”马总管抱拳道，“你来了。” “辛苦了，马总管，我和石院主还要进去一趟。” “是！”马总管和另一名修士急忙闪开。 石枫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仔细察看走廊、墙壁、石门。宁四小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候。 足足一刻钟功夫，石枫才步入石室。这间洞府乃楼主所居，甚是宽敞，除了修炼室，还有起居室、书房，收拾得一尘不染。 石壁嵌着数颗日光石，照得里面亮如白昼。 尚可砺的尸体依然躺在修炼室地板，他身着便服，脸色狰狞，眼睛睁着大大的，看得出，临死前颇是痛苦。 石枫蹲下身，搭住对方脉息，迅速气走诸穴。没错，尚可砺的三焦经扭结在一起，的确是法力运岔了。 石枫伸手刚将尚可砺的衣袖拉起，一个声音大喝，“住手！你要干什么？” 门口走进四个人，正是宁四爷一家四口。 “四叔，我带石院主过来查勘一下。”宁四小姐解释道。 宁四爷脸沉似水，“早上已经察看了一个时辰，还看什么！” “上午是钟老先生验尸，我和石院主担心有什么遗漏，就过来再看一遍。” 尚氏已经换了白衣，头簪也插了白花，她神色很是不快，“你们是来验尸的吗？我看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宁三公子更是伸手直指石枫，“你就是凶手！是你害死了尚楼主。” 石枫甚是错愕，“三公子，你为何说我是凶手？” “少装了！当年试英楼大会，你和尚氏兄弟就结了大仇。凤鸣山，你害死了哥哥，现在又杀了弟弟，你真不是东西！” 尚氏听到这里，忍不住哭出声来。 石枫摇头叹气，“三公子，我若是杀人凶手，岂会站在这里！” “嘿嘿！”宁三公子连连冷笑，“正因为你是杀人凶手，你才回来，你要看看是否露出什么破绽，或者你要掩盖什么线索。” 宁四小姐听不下去了，呵斥道，“这两天，石院主连尚楼主面都没见过，怎么会是凶手，三哥，你不要胡说八道。” 宁三公子年纪虽长了宁四小姐几岁，但对这位妹妹却甚是畏惧，一时不敢再说。 宁四爷暗骂儿子怂包，口中冷冷道，“谁是杀人凶手，定会见分晓！反正我这里不欢迎石院主，请回吧。” 门外的马总管和另一位侍卫听得里面吵了起来，只在门口张望，不敢进去劝架。 石枫叹了口气，迈步要走。 “且慢！”宁四小姐往前站了一步，“石院主是我叫过来的，陪我一起查勘尸体，他为什么要离开！” 她声音并不大，但口气却很坚决。宁四爷一下子噎住了，上午族老会四个人聚在这里商议，封锁灵境楼，除了族老，其他人不准进入。 可宁四小姐正是族老之一，辈分虽低了一辈，但身份却和宁四爷一模一样，宁四爷没有资格将她赶走。 甚至来说，宁四小姐代表的是长房一支，当年宁伯瑜宁大爷威望极高，至今很多楼主族人都很服膺，因此，宁四小姐经常和宁二爷顶嘴，宁二爷也奈何不得，何况四爷。 宁四小姐一发怒，石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玄龟骨里，龙二痴痴笑道，“天天看四小姐在石老三面前装淑女，差点忘了宁家四花，酸甜苦辣，人家宁四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暴烈，何况你们又惹了她的姘头！” 第二元神怒道，“姘头，姘头！你信不信我打烂你的狗头！” 沉默中，忽闻宁二小姐轻声道，“既然四妹例行公事，我们自然不能阻拦。四妹，你请便吧。” 龙二赞道，“还是二小姐明事理，人又长得最美，石老三...” 他话未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哭声，七八个人已冲了进来，个个披麻戴孝。仔细看，这些人正是尚可砺的妻子儿女，还有侄子尚康年等人。 宁二小姐继续道，“不过，四妹，尚楼主的亲人要给死者装殓，误了时辰可不好。” 尚康年等人围过来，抱着尚可砺哭天抢地。 宁四小姐皱了皱眉，她再强硬，也不可能阻止尚可砺的亲人为死者擦洗装殓，只好闪在一边。 倒是石枫，脸皮极厚，依然蹲在那里，没有挪窝。 接下来一幕甚是好笑，尚夫人除下丈夫的内衣，石枫立即仔细查看胸口后背，一旁的尚康年刚给死者换上寿裤，石枫马上用手按压大腿小腿。 尚康年等人怒目而视，低声喝道，“走开！”石枫只当看不见也听不到。 就这样，尚康年等人一边给尚可砺换上殓服，石枫则一边查勘尸体。 一刻钟过后，殓服换好了，石枫起身，朝尚可砺尸体鞠了一躬，“尚楼主，多有打扰。” “走吧。”宁四小姐领着石枫，一路出了灵境楼。 “怎么样，可有发现？”四下无人，宁四小姐急忙问道。 “没有。”石枫轻轻摇头，“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痕，口里、食道、腹中也没有毒药，的确是走火入魔而死。” 玄龟骨里，龙二泄气道，“啥也没查到，还害得四小姐和宁四爷一家闹翻了，石老三，你这有点得不偿失呀。” 第二元神淡淡道，“没有发现也是一种发现。” “什么意思？” 第2829章 “至少我可以排除尚可砺不是死于法器、毒药、暗器、灵兽等等。” “这些都排除了，那不就剩下走火入魔了吗？” 石枫没有回答，转而问宁四小姐，“四小姐，尚可砺昨天的行程可有查明？” “已经查清了，你看看。”宁四小姐递过一张玉简。 尚可砺昨天并未离开麦积山，一天的行程都有人见证，甚是清楚。 上午尚可砺被宁四小姐叫去三扇崖，下午巡逻，中途还办理了一名金丹修士更换洞府事宜，傍晚见过宁四爷，就回洞府休息了。 伏羲令失窃后，族老会外松内紧，各大楼主必须亲自巡查，每日要向主管堂主禀报。石枫也不例外，每日也要向宁四小姐禀报灵溪学宫的情况。 石枫问道，“尚可砺昨晚见宁四爷时，有无异常？” “没有。四叔说，尚可砺就是禀报了巡逻的情况，一切如常！” “他说谎！”石枫马上道，“你看这出入时间，尚可砺在四爷府上待了足足一个半时辰，禀报巡逻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早上在灵境楼碰面时，族老会也发现了这点异常。”宁四小姐道，“四叔解释说，昨晚四婶拉着尚可砺，商议尚氏祠堂修缮之事，因此多耽搁了一点时间。 我多问了几句，四叔马上讥讽，四侄女怀疑我吗？我还怀疑你呢，你上午偷偷将尚可砺拉到三扇崖，说了什么？” 石枫沉吟道，“宁四爷明知尚可磨死亡于妖禽，却故意撒谎，骗尚可砺来杀我。 尚可砺从四小姐你那里得知真相后，以他的脾气，恐怕忍不住会和宁四爷发生争执！我看方才宁四爷见到尚可砺妻儿时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宁四小姐叹了口气，“即使证明尚可砺傍晚时曾和四叔发生口角又如何？尚可砺毕竟是在自己洞府里走火入魔，全身没有伤痕，不是四叔杀了他。” 石枫思索了一下，“四小姐，我想去祖殿看看现场。” “好。” 两人腾空而起，往祖殿而来。 祖殿的神主殿依然封锁，没有族老令不得入内，现场亦保持原貌，只是宁大小姐的尸体已经移走了。 这一次，石枫看得更仔细，从神主殿的外墙，到正殿、左殿，每一寸地板，都不放过，就连神牌、香烛、蒲团也一一翻看。 最后来到右殿，触目便是西边墙上那一行血淋淋的字迹“宁…风，你背情弃盟，不得好死！” 每一个字都有手掌大小，很好辨认。 石枫慢慢走近，仔细端详，“四小姐，这些血痕查勘过吗？” “查过了，都是大姐的血迹。不光查过鲜血的主人，连每个字笔划、书写顺序都仔细研究过，确定都是出自同一个人。” “是宁大小姐的笔迹吗？” “不是，是丁夫人的。” 玄龟骨里，龙二立即囔道，“老狐狸，你不是说宁大小姐没有中识纹幻秘，凶手不是丁夫人吗？可这笔迹明明就是丁夫人的。” 白狐没有睁眼，淡淡道，“笔迹算什么，很容易模拟。” 石枫伸手点指，“为何这里满是血污，缺了一块？” 石壁上，“宁晓风”其实并没有“晓”字，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摊血渍。 宁四小姐叹了口气，“很简单，因为大姐当时就是一头撞在这里，鲜血把这个晓字给覆盖了。” 虽然中间一团血污，但第一个是“宁”字，第三个是“风”字，再加上后半句话，并不影响整句话的理解。 石枫站在石壁前，托腮凝思，“宁...风，中间被鲜血覆盖的一定是‘晓’字吗？” 宁四小姐答道，“只能是爷爷，因为只有长支爷爷这一辈是行风字，除了爷爷，另外两个风字辈的叔爷早已过世多年。” 宁老太爷是炼虚修士，已经一千多岁，同一辈兄弟，若没有化婴，都已寿元终了，化为一抔黄土。 足足过了一刻钟时间，石枫忽然从储物袋取出一个木尺，开始丈量字迹，然后取了玉简一一记录下来。 “四小姐，我能不能看看大小姐的尸体？” “这，恐怕看不到了。”宁四小姐摇了摇头，“大姐的尸体被二叔收殓起来了，若是去找他，只怕他不肯...” 宁大小姐不比尚可砺，毕竟是千金小姐，天山派的少夫人，其遗体岂能任由陌生男子触碰翻看。 “...不过，那天验尸时我也在场，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 “宁大小姐身上有无伤口？” “没有，但她右手食指咬破了，就是用手指在墙上写下了这行文字。” “你们发现尸体时，是怎样的情形？” 宁四小姐用手比划，“大姐额头撞破一个缺口，鲜血把那个晓字涂污了，她死后身体逐渐软倒，带着血迹一路滑下来...” 石枫频频点头，确实，那团血污一路往下，流到墙根。 等宁四小姐说完，石枫叹了口气，“可惜，大小姐的遗物被收起来了，看不到了。” “不，”宁四小姐马上道，“大姐储物袋的东西因为可能包含线索，还是收在三扇崖密室，二叔只是收走大姐遗体而已。” 石枫喜道，“太好了，我们去看看。” 从祖殿出来，天已经黑了，但二人马不停蹄，立即腾空飞起，前往三扇崖。 有宁四小姐的族老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宁大小姐的遗物放在一间两丈见方的密室，东西都已经从储物袋里拿了出来，整整齐齐摆放在石案上。 月光石悬在头顶，室内亮如白昼。石枫依次看过去，储物袋、丹药瓷瓶、落日明珠袍、流光承华笔... 忽然，石枫发现一个方方的盒子，“这是什么？” “玉盒呀，你不是看见了吗？” “里面装了什么？” “你看看不就知道。” 石枫随手一点，玉盒浮起，停在面前，他没有用手触碰，一口灵气吹出，玉盒打开，里面是一块乳白色的玉佩，上面米粒大的八个黑字，“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这是伊同泽给宁大小姐的定情信物？” “应该是吧，要不然大姐不会一直随身带着，这块玉虽然品质不错，但并非什么法器。” 石枫手指一弹，玉佩飞起，在月光石下发出温润的光芒，石枫反复观察，问道，“不是说宁大小姐两口子关系很糟糕吗？怎么大小姐还珍藏着当年的信物？” 宁四小姐道，“伊公子对大姐很不满，但大姐对丈夫还是一心一意...” 石枫微微颔首，他和伊同泽夫妻接触过几次，宁大小姐虽然对丈夫颐指气使，但骨子里还是爱着丈夫，再说，天山派未来的掌门夫人，这个身份她绝对不会放弃。 “...对了，这个玉盒还有个夹层，你发现没有？” 第2830章 石枫是炼器大师，目光闪过，很快发现，玉盒下面果然还有一层。 然而，打开后，里面空空如也。 石枫问道，“这个夹层之前放了什么？” “如你所见，什么也没放，是空的。” “空的？”石枫颇是不解。 “确实是空的，大姐的遗物是我们四个人共同查勘，没有人能瞬间做手脚。此外，这个玉盒当时布置了很厉害的禁制，连二叔也费了半个时辰才将之拆解。” 石枫益发不解，“这个玉盒装着宁大小姐给丈夫的定情信物，并非什么法宝秘笈，为何要布置禁制？” “这...我就不明白了。”宁四小姐摇了摇头。 石枫陷入了思索，许久，他摇了摇发胀的脑袋，“确实无法解释。四小姐，你再回忆一下，宁大小姐的尸体有无什么怪异之处？” “怪异？”宁四小姐努力回想，“好像没有…对了，有一件事，也不知算不算怪异。” “什么？” “大姐只穿了外袍。” “什么意思，穿外袍有什么不对吗？”石枫瞪大眼睛。 宁四小姐脸色微红，“我是说只穿了外衣，里面什么也没穿。” 玄龟骨里，龙二嘻嘻笑道，“石老三是山村里的穷小子，一家人就一条裤子，冬天出门还要轮流穿呢，哪知道富贵小姐的衣着打扮，人家里面晚上睡觉穿的是寝衣，你懂不懂？就是亵衣呀。” 第二元神怒道，“要你啰唆！” 从三扇崖出来，眼看天色太晚，两人在三扇崖前分道扬镳，各回洞府。 走出不到半里地，宁四小姐耳边传来一缕传音，“丫头，你说这位石院主如何如何厉害，我看他忙了几天，也没查出什么名堂呀。” 宁四小姐咬了咬嘴唇，“爷爷，如果连他也追不回伏羲令，那其他人就更没希望了。” “嘿嘿，你就这么看好他？” 石枫回到栖霞洞，一夜未眠，在地上不停比划。第二天，他先到灵境楼灵堂给尚可砺烧了一炷香，然后去了灵溪学宫。 由于伏羲令尚未找到，宁二爷下令灵溪学宫暂停讲学，里面空荡荡，也没什么事务。 石枫心不在焉，一直在苦苦思索。傍晚去见宁四小姐，循例禀报当天灵溪学宫的情况。 宁四小姐见他神色憔悴，胡须暴长，安慰道，“石院主，你不要太过劳神，注意休息。” 石枫摇了摇头，“我隐隐有些线索，但不能确定。四小姐，我想查看一下宁大小姐和丁夫人的档案，行不行？” 宁四小姐娇嗔道，“啊？这可是我宁家的私密，你怎么能看？爷爷知道，会打死我的。” 石枫有些不好意思，“那，那...” “算了，我陪你去看吧，不过，这些档案你不要复制，更不得外传。” “一定！一定！”石枫忙不迭应道。 三扇崖最底层的一座洞窟，宁四小姐在木架上挑选了七八块玉简，放在石枫面前。 这一看，便是整整一夜。 天亮时，石枫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四小姐，我要回去睡一觉。” 玄龟骨里，龙二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蹦起，“什么，你要和四小姐睡觉？终于开始了吗？” 宁四小姐也没问石枫有何发现，直接道，“嗯，那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栖霞洞，四天没睡的石枫在归魂咒印里熟睡了两个时辰。 醒来后，石枫给宁四小姐传信，“四小姐，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尚可磨那份遗言玉简，是不是被涂改过？” “是。”宁四小姐的回答很确定。 “什么地方被涂改过？” “你没看过吗？”宁四小姐有些惊讶，凤鸣山之行，尚可磨被妖禽所杀，当时宁大小姐也昏迷了，尚可磨的遗物是石枫收拾的。 “没有。他储物袋有禁制，我怎能随意破解。对了，四小姐，你就告诉我，涂改的地方是前面，还是后面？” “最后面三行。”宁四小姐没有隐瞒。 看到宁四小姐的回复，石枫双目微睁，喃喃道，“果然！果然！看来我猜得没错，不过，还有几件事要搞清楚。” 接下来，石枫叫来卫鹏，“小胖，你是不是还在武卫堂任职？” “是呀。前些日子因为庆典，人手紧缺，把我调了过来。” “很好，你帮为师去查一件事。”他凑到卫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卫鹏诧异道，“师父，你查这个做什么...” “你别管，为师自有用处，你记住，一定要隐秘进行，任何人都不能知晓。” “是。” 卫鹏虽然平日嘻嘻哈哈，但办事甚是得力，午时刚过，他已经拿了块玉简，回到栖霞洞，“师父，你要的东西，我都抄录下来了。” 石枫急忙拿了过来，这一看，他眼睛顿时一亮，“看来我猜得没错。很好，小胖，我现在要出门一趟。” “师父，你去哪？” “成都府。我要去找东丘悦核实一件事，上午我和他发了几道传信，也不知是距离太远，还是他在闭关，反正都没回音。” 信符乃修士之间联系的常见之物，不过这种法器也有优劣之分，最普通的玉符，能在方圆二十里互相联络就不错了。 而上乘的信符，如仙凡符，能穿破禁制，相隔万里进行传信，相当于一件中品法宝。 “师父，你打算何时动手？” “现在。” 石枫说完，又停了下来，沉思片刻，忽然道，“小胖，我再交代你一件事，我去成都的消息，你要想办法透露给一个人...” “谁呀，四小姐吗？” “不是，是尚康年。” “尚康年？为什么。”卫鹏眼睛满是困惑。 “不要问那么多，为师自有用意。你记住，不要特意告诉尚康年，是无意透露，你小子鬼精灵，最擅长此道了。” 卫鹏笑了，“师父，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行，我马上去办。” 卫鹏走后，白狐有些担心，“小石头，你要引蛇出洞吗？” “还是胡师懂我，我现在对凶手还有一丝拿不定，且根本没有证据，只有想方设法逼对方出招了。” “我不怀疑你的智计，不过能盗走伏羲令的人，恐怕不简单，你小心弄巧成拙。” 石枫笑道，“此去成都，也不过一千四百里，两个时辰而已，不会出什么大事。” “不，不。”白狐还是坚持，“此事一定要留后手，不可鲁莽。” “那好，容我再想想。” 一个时辰后，石枫偷偷出了麦积山。 其实宁家在汉中郡有玄灵阁，可以通过传送阵先到汉中，如此可以节省一半路程，但石枫不想暴露行踪，没有走传送阵。 他出了夏州，随即取出一张易容符，念了几句咒语，化为一位长须道人，脚踏飞剑，往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