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有男朋友了》


 1. 见到她了

    “快点！要来不及了！！”


    孟知许刚要下车就被推下来，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啊！对不起啊同学！”女生惊呼一声下车到她身边，双手合十道歉。


    孟知许站稳安抚：“没关系我没事。”


    她朝女生点了下头小跑进主教学楼。


    沙盘实训课，教室0721。


    东西两侧的四部电梯前排满了人，孟知许看了一眼彻底绝望。


    都八点了，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啊！


    嘟咚~嘟咚~嘟咚~


    微信提醒音催命似的嘟嘟响，她按下静音打开手机，寝室群的消息一串串往出蹦。


    【孟孟，老师要点名了！你别告诉我你还没上车。】


    【我靠，这老师太帅了吧！！！】


    【我收回早上的话，这门课我逃不了一点。】


    【告诉你个好消息，班长还没找到咱们班名单，先点二班的，你快点。】


    【我去，声音也这么好听！！】


    孟知许一脸黑线，帅？声音好听？


    她们眼睛有毛病吗？那张脸、那嗓子，穿进抗日剧里就是汉奸，穿进清宫剧里就是太监，也和帅、和好听搭边？


    她抬手拍张队伍的照片发过去，一边等电梯一边敲字：你们吃点好的。


    【真真真帅到爆炸！】


    【你快点吧，老登说点过名还没到的算缺勤，缺一次扣十分。】


    靠！第一天就这么狠！孟知许的头顿时嗡嗡作响，她看了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深吸一口气咬牙转进楼梯间。


    七楼，好样的！


    /


    “我去，她要爬七楼上来啊！”


    王文迪低头看了眼群聊的信息，叹了一口深表同情：“她今天水逆啊！被这老登做局了吧。”


    周六有课的学生本就不多，上早八的更少，就算上学期赶早八，这个时间楼下都没多少排队的，刚刚她们一路过来都畅通无阻，到了孟知许这儿却涌出来这么多人。


    早起洗头吹风机炸了、走路被泡面泼了，排队坐校车还被人插队……眼睛没睁开就吃泡面的神人都能被孟知许撞见，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王文迪。”一道清冽男声。


    “到！”听到帅哥喊自己名字，她回神高昂一声回应，班里几个浑浑噩噩不甚清醒的学生都被吓醒了。


    点名的年轻男生朝她们走来，他一身浅色衬衫干净规整，袖口挽到小臂一丝不苟。


    “范承秀。”下一个是……孟知许？


    黑框平镜下，波澜不惊的眼泛起阵阵涟漪，男生眨眨眼，一字一字审视。


    真是孟知许，没有看错。


    “孟、孟知许。”即使这个名字在心中默念过千百遍，可一想到她此刻就在近旁听着，他喉头还是不受控地发紧，连带着声音都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缓缓抬起头，眼底藏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迫切地想看清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可惜，无人应答。


    迟到？旷课？


    实训课没有考试成绩，课堂表现分就是这门课的最终分数，第一节课被扣除十分几乎就无缘评优、奖学金了


    “孟知许。”他又重复一声。等了十多秒依然没有人应。


    笔尖轻落在名字后面的表格，点出一个圆润的黑点。


    要记吗？


    他犹豫不定，看了看那个名字突然轻笑一声。


    这几天真是忙傻了，孟知许现在读大四，这堂课是大三学生上的，怎么可能会是她。


    黑点荡出一横——“报告！”一道熟悉的声音敲动耳膜。


    他闻声抬头，看清来人样貌，手指轻微颤抖。


    五年，记忆深处精致的脸依旧明媚动人。


    竟然、竟然真的是她！可她不应该读大四吗？


    孟知许气喘吁吁跑到门口，白皙的脸染上两坨粉霞。


    “不是同学，都点名多久了你才来？”一道公鸭嗓音由低到高，听得她一股无名火。


    讲台电脑后，中年男人放下鼠标慢悠悠起身，“我说你们有些学生也太不把学习放在心上了，这都打上课铃多久了？才到？怎么这第一节课就这个样子？我在另一个学校上课，那学生可比你们尊重老师……”


    他面向教室学生滔滔不绝，孟知许剧烈跳动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无语地站在门口朝室友们使眼色。


    就这？帅？好听？就这就这？


    真的假的！你们眼睛真的没毛病吗？


    王文迪悄咪咪伸出一根手指着身边的人，对她张了张嘴：这个啊！这个！


    孟知许刚想抬头看——“来，这位同学，告诉大家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第一节课就迟到。”男人从始至终没看门口一眼。


    又来了，她心里翻了个白眼，走进来对讲台上的男人道：“您好周老师，又见面了，我是孟知许。”


    男人整理教案的手顿住，一脸诧异抬起头，半张着嘴露出两颗门牙，惊讶得说不出话。


    “我没赶上校车迟到了，很抱歉。”孟知许囫囵解释一遍。


    男人一直愣愣瞅着她，好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教室寂静无声，男人轻咳一声：“这、这样啊，嗯……那个小江，你点到这位同学了吗？”


    他口中的小江淡声回答：“还没。”


    事实上，江焕如点过两次了。


    “那你回到座位上吧。”男人语气轻几分。


    孟知许朝拿着点名册的江焕如点头问好，随后朝王文迪走过去。


    两人擦肩而过，江焕如修长的身姿略有颓势，薄唇微抿，浓密修长的睫毛掩盖不住眼中落寞。


    她……不记得他了吗？


    “算你好运，这都没事。”王文迪凑过来朝她竖起大拇指，顺便瞅了眼还在点名的江焕如：“你们别说，这个江老师人还挺会拆火的，都点过你了还说没点到。”


    她一脸花痴样激动地拽着孟知许的衣服下摆：“帅吧帅吧帅吧，我们说的是他啊！他也太帅了！从来没想过能在学校看到这么帅这么年轻的老师！”


    “帅帅帅……”孟知许连忙答应，双手扒开王文迪的手，怕她把衣服拽坏。


    点名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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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束，无人缺勤。江焕如把点名册放回讲台，男人清清嗓子站起来：“诶，那个点名结束了。”


    他拿起点名册翻看一遍，在讲台上有停有缓来回走：“咱们就要正式上课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同学们好，我的名字是周国宇，大家以后叫我周老师就好。”


    “我先和同学们说一下这个情况，咱们这堂课原本是有两个老师的，一个是我，一个是刘院长。”他抬起手捂着领口，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我原本很荣幸作为刘院长的助理帮助大家一起进行这门实训课，但是刘院长在做研究，出差了，能回来是能回来，但回来也哈哈。”


    他干笑一声，继续道：“回来也没时间给大家上课，所以就派了他的得意门生——你们博学又帅气的江师哥代他来给大家上课，我就喧宾夺主一回，请你们江师哥给我做助手，我来主要负责大家这门课……”


    王文迪听得昏昏欲睡，打着呵欠：“孟儿说他水我信了，但我没想到这么水。”


    “我也听困了。”身旁女生跟着打了个呵欠。


    孟知许听她们的话笑了笑，打开一瓶水喝。


    “大家好，我叫江焕如，很荣幸在这里遇见大家，课堂上有不会的问题可以随时问我，我很愿意为大家解答。”男声干净利落，清润好听。


    “啧！”王文迪敞开双臂慢慢扬起，一脸陶醉抑扬顿挫吟道：“如听——仙乐、耳！暂！明！”


    “唔！”瓶口猛地往上撞，磕得孟知许嘴唇一疼，她没抓住，水瓶被王文迪打飞，直直扬下来。


    哦——不——


    王文迪吓得花容失色，嗖的一下收回手捂住嘴。


    半瓶水就这样洋洋洒洒浇在孟知许身上。


    孟知许：……


    水瓶倒在她两腿间咕咚咕咚往外流，另一边的女生反应最快把水瓶捡起来，翻开书包找纸。


    王文迪欲哭无泪，双手合十几乎想给孟知许跪下：“孟孟对不起对不起。”


    孟知许摇头苦笑。


    水流顺着细长的腿流到鞋里，看着被洇深短袖和湿哒哒不断往下滴水的短裤，这一刻孟知许觉得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打倒她了。


    截止9月4日8：17，她由衷希望今天的倒霉到此为止。


    教室因这一小插曲骚动起来，周国宇站起来一眼就看到湿了半身的孟知许，他皱眉啧一声，不耐烦地开口：“孟同学你第一节课迟到就算了，还闹出来这么一出，是对老师有意见吗？”


    “不是的老师！”王文迪忙举手站起来，一手挡着脸无地自容：“是我不小心把她水碰到了……”


    周国宇沉着脸，在他看来，这两个学生分明就是在教室玩闹、扰乱课堂秩序，还要互相打掩护。


    两方僵持，江焕如不忍看孟知许这样狼狈，蹙眉道：“先出去处理一下吧。”


    孟知许确实压抑得喘不上气了，听到他的话接过纸匆匆往外走。


    “小江，你给她们俩名字记一下，那个女生平时分扣五分，孟知许扣十分。”


    孟知许脚下一滑。


    okok，她被彻底打倒了。

 2. 和她离得好近

    “孟孟。”


    王文迪推来一瓶牛奶，眨巴眼睛夹着嗓子：“骚~凹瑞~”


    “嗤。”孟知许被她的模样逗笑，“没事，不过我乳糖不耐受。”


    “咦，那太可惜了”王文迪只好把牛奶收回来，她安静两秒又凑到孟知许身边，“其实我给你算了一下，你这半年犯小人，得找个运势旺的压一压……”


    “打住，别搞封建迷信。”孟知许专心研究沙盘模型。


    王文迪切了一声转回头。


    大厂房购买价格45万，生产线管理——屏幕刷的一下闪黑，漆黑的屏幕倒映孟知许迷茫的脸。


    黑屏了？她皱眉按几下空格键，成功将电脑切换至蓝屏状态，孟知许闭了闭眼，认命地拔插头重启。


    “同学们做好准备，咱们进行第一次模拟演练。”周国宇敲了敲讲台。


    “怎么了？”


    孟知许闻声抬头，屏幕映着一个修长身影，她转头，是那个叫江什么如的师哥。看清他的脸，孟知许稍愣一下，这个师哥……刚刚就长得这么好看吗？


    “电脑黑屏了。”她道。


    “我来看看。”江焕如看了眼屏幕俯身凑过去。


    她忙往旁边让让，两人交错间，男生身上淡淡的香气涌到鼻尖。


    香香的，真的是香气。


    是她最熟悉的味道，和高中时姑姑送的启蒙香是同一款，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味道，现在还常用。


    江师哥女朋友也喜欢这款吗？孟知许当即这样想到，毕竟这款是女士香，总不能是他自用吧？


    “死机了，是电脑的问题，我帮你找一台能用的吧。”


    “呃。”孟知许抽回思绪，环顾四周，就近没有空位，换到其他位置和组员离得太远。她把手伸向鼠标，不死心试图重启：“那师哥你先忙吧，我再试试。”


    见她不想换位置，江焕如稍顿后往前一步单膝跪在地上，抬手挡住她的手：“还是我来吧。”


    “哦哦好。”孟知许觉得自己太麻烦人家了，不好意思地让开。


    “孟孟！”暗中观察的王文迪看见这一幕拽着椅子靠过来，激动得捂嘴乱捶。


    男生穿着浅亚麻长裤，裤管自然垂下，两条长腿异常吸晴，衬衫衬得腰身秀气，从孟知许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微隆的肩肌，挑剔如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师哥的跪姿有点好看。


    又高又帅，性格还挺好的男人可不多见。她在心里默默想着，怪不得人家有对象……


    王文迪连模拟演练都不做了，就直勾勾瞅着江焕如。


    孟知许肩膀被捶得生疼，实在不能忍耐，轻啧一声回头瞪人。


    王文迪身兼数罪，触及她的目光霎时安分下来，眨巴眼睛回望。


    孟知许看着她这张不靠谱的脸，犹豫后低声问：“什么人运势旺？”


    一提这个王文迪可就来劲儿了，笑嘻嘻附在她耳边：“从星座看，目前摩羯座、双子座这半年运势最好，我又针对你的生辰八字研究一下，你得找个火男……”


    “咦，行了行了。”孟知许摆摆手，还生辰八字呢，她出生证明上日期都填错了。


    “你从哪儿知道我出生时间的？”她问。


    “不知道啊，我当12点算的。”


    孟知许更无语了，暗骂自己愚蠢差点信了她的鬼话。


    不过星座这方面她倒有几分兴趣，摩羯，双子……突然眼前一亮。


    是真的眼前一亮，电脑发光了，几秒待机后展示主页面。


    “嗯，能用了好像。”江焕如仰头看她，眼中一抹淡淡的笑。


    孟知许正惊喜，垂眸道谢却见一张俊脸忽地怼上来。


    浓密纤长的睫毛下黑沉瞳仁明亮，看人时似乎带着诚挚的温柔，鼻子英挺，从眉心到鼻尖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似的。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鼻子眼睛……


    孟知许被震撼得说不出话，眼瞳轻轻颤抖，瞬间理解书上说的小鹿乱撞是什么样的情绪了。


    她敢肯定自己的心率超过二百了，不然脑袋不会一瞬间就热了。


    对视的第三秒后，孟知许果断回神，慌忙撅起脸完全不敢再看。


    “谢、谢谢师哥。”她越说声音越低。


    这难道就是一见钟情吗？！不不！她纯是被帅到了！


    师哥有女朋友吧？！


    孟知许脑子里一团乱麻。


    母胎solo二十年之一见钟情的crush是她人夫！


    她尴尬到爆炸，眼观鼻鼻观心面对电脑一动不动，自然也没发现江焕如红到滴血的耳尖。


    “没事。”江焕如慢慢起身，看着她的头顶顿了一下又轻声补充：“不用客气。”语气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焕如并没有注意到孟知许异常的反应，直到下课他脑海中都是那张粉红色的嘴唇。


    当时离得好近，好像稍微站起来就能碰到她的嘴唇了。


    好多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声音也还是那么好听。


    江焕如垂眸想着，唇边隐隐几分带着甜意的笑。


    走进卧室打开电脑，ai助手弹出粉红色的小窗，Q版小猫拥抱起跳：今日幸运指数百分百，你就是今日幸运之星！幸运色：蓝！


    早上他看过这句话，没信。


    现在却信了，今天真的是他的幸运日。


    一段旋律在脑海中悠悠回响，他杵在桌上哼唱，另一手轻敲桌面。


    一小时后，他在社交软件发出一段音频。


    如果说初遇时候太过惊艳


    足够铭记好几百年


    流转的时间刚好用来了解


    如果说要形容这莫名感觉


    恰当不过一眼万年


    秋夏秋冬不算变迁只是季节


    唱歌，是江焕如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最初他抱着能被孟知许听到的侥幸心理，注册小号发唱歌音频，日积月累有几十万粉丝。


    将自己唱的歌听了几遍，他拾另一部手机点进相册，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孟知许在社交平台发过的作品。


    江焕如从头到尾看一遍，好久之后才遗憾地叹息一声。


    两年前的某一天，孟知许清空了她所有作品，从那以后，江焕如就有了保存她作品的习惯。


    只可惜没有多少她高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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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或视频。


    思绪回笼，江焕如瞥了眼不断弹出消息的手机，眉头轻轻一抖。他匆忙拿起手机，刚刚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id，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一只梦梦梦梦


    熟悉的头像，熟悉的id。


    江焕如呼吸一窒，从前，他也曾幻想过这一幕，幻想孟知许、幻想这个id主动和自己说话。


    颤着指尖点进聊天框。


    一只梦梦梦梦：帅哥你好，是这样的，就是我现在每天准时给你发早安晚安，我保持一天不漏的情况下，一个月之后你可以和我恋爱吗？


    /


    “猎奇，你真有够猎奇的了。”吴灿竖起大拇指，她一头短发带着大黑圆框眼睛，颇有学术大佬风范，此刻却在点评孟知许私信小网红的话术。


    孟知许一个一个排查自己关注的小网红，“你懂什么，我不猎奇点，他们怎么多看我一眼。”


    她顶着51级头衔养了几十个小网红，不少受过她打赏的小网红都回复了。一圈下来，有男有女，总共找到八个摩羯双子的小福星。


    嗯，不错，八这个数字寓意也好。孟知许满意地点点头。


    “啊——”一道尖锐的声音风风火火闯进寝室。


    吴灿先一步跑了，孟知许没来得及起身，抬头就见一个正面是头发背面也是头发的人影冲过来。


    她刚想仔细打量，这人猛地扬起头，甩了她一脸水。


    “我靠孟儿！你护发精油被我弄丢了！”注意到孟知许被自己甩了一身水，王文迪一声悲鸣恨不得跪下。


    孟知许刚换的衣服再度战损，她心如死水抹去脸上的水，“王文迪，我发现你挺克我。”


    王文迪哀嚎表忠心：“我包是福星的啊孟儿！”


    她敞开怀抱就要拥抱孟知许，孟知许赶紧从椅子上窜出去，抬手挡住她：“okok，你别靠近我，我已经看出你的狼子野心了。”


    那破头发还在那儿滴滴答答的呢就要过来抱她？！还嫌她衣服不够湿？！


    “你记不记得放哪儿了，我跟你去找找。”


    王文迪就记得把护发精油和衣服一起拿到晾衣室，然后就什么都忘了，孟知许只好和她去晾衣室找。


    第三次把晾衣室一寸一寸搜索仍一无所获后，孟知许斜眼看她，“新买的，再找不到我就要报警了。”


    “啊啊！天杀的，哪个孙子害我！”要不是顾忌孟知许在身边，王文迪一定要给自己的脑袋来两百个托马斯大回旋。


    孟知许看她笑了笑，恰好手机叮地响了一下，她边打呵欠边点开手机。


    失言：要两个月。


    失言是她前两天才刷到的唱歌小网红，作品全是音频，他声音好听很对孟知许口味。


    两个月？孟知许瞅着两人的聊天页面，好**zhua——有人进来，孟知许抬起头。


    一个包住头发的女生捏着一瓶护发精油走进晾衣室，她看了看头发滴水的王文迪，试探开口：“请问这个护发精油是你们的吗？我不小心拿错了。”


    嗯？


    孟知许看了看手机上的摩羯小福星，好**拽，爱死了。

 3. 她说喜欢我

    孟知许回到床上才打字回复：好啊，你唱歌好好听哦，我第一次刷到你就关注了。


    失言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她划出去刷了两个视频才等到回复。


    失言：谢谢。


    输入半天就这两个字？


    孟知许失笑，怎么感觉他蠢蠢的？


    王文迪神神叨叨的话绕在耳边：


    “你要多和运势旺的人接触，接触得越多，回馈得越多。”


    “但是不同的人对你的回馈也不一样，有的可能和你说一句话你的好运就来了，有的就算你家天天抱在一起可能都没用。”


    孟知许直觉失言对自己的反馈是这群人中效果最好的，于是耐心打字：你好冷漠，什么时候开播？


    冷漠？江焕如顿感挫败，看见后半句话紧张得坐直身子，抿唇犹豫。


    这次要怎么回复好呢？


    不能再让她觉得自己冷漠了。


    开播……江焕如看着这两个字想了下，打字：我可以现在播。


    一只梦梦梦梦：好啊，你先开，我等下进。


    江焕如思量一下，又说：但是我不露脸。


    想到自己的脸可能会出现在很多人眼前，江焕如有种没由来的畏惧，另一方面，他担心孟知许发现他的身份就不理他了。


    毕竟他的脸肯定对她毫无吸引力。


    不然她也不会将他忘得那么干净。


    一只梦梦梦梦：我就是想听你唱歌。


    正好有两个小福星开播，孟知许充了些虚拟币，给她们一人刷了一个热气球。


    一开始关注失言只是因为喜欢他声音，脸什么样孟知许并不在乎，不露脸更好，万一她不喜欢失言的脸，就没劲儿和他说话了。


    不出五分钟，失言的头像上就挂了一圈红色小框，孟知许点进去。是个粉白配色的语音房，刚进去就听到舒缓的音乐，门面装饰得很不错。


    “你想听什么歌？”


    温和的青年音经电流传输有几分恰到好处的低哑，孟知许带着耳机能听到失言吐字时轻微的气音，像涧中泉，澄澈、清凉。


    语音房已经有五百多人了，弹幕刷刷滚动。


    【主播竟然开播了！】


    【捉~】


    【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开直播了！】


    【普天同庆，老不播竟然播了！】


    【什么听什么？】


    【在和谁说话？是我听错了吗？】


    一只梦梦梦梦：你新发的作品


    一只梦梦梦梦：好好听


    没有多余的废话，孟知许敲完这几个字语音房马上换了伴奏。


    这首歌恰是孟知许很喜欢的，前不久还用来做背景音乐发了一组风景照。想到这个，她点进自己主页随手清掉一些没意思的作品。


    很有故事感的一首歌，悲伤中带着遗憾。孟知许没想过失言能完完整整唱下来，还以为他只会唱某一段。


    可他不仅唱下来了，还唱得很好听，似乎真有歌中那份望之却步、爱而不得。


    【好好听……怎么这么会唱】


    【我要哭了啊啊啊啊啊】


    【竟然开播了？！】


    【啊啊啊没抢到前排。】


    【唱得好像失恋了一样】


    【失言失恋了吗？】


    孟知许默默刷了一个热气球，并加入粉丝团刷了点票。


    最初进入直播间的人注意到是她点的歌纷纷在弹幕上询问。


    【是刷热气球能点歌吗？】


    【我也想点！想听爱的就是你！】


    【甜歌吧，我补要这么苦！！】


    【第一次看到你直播。】


    一首唱罢，失言那边安静了几秒，伴奏戛然而止，只有很轻很轻的电流音。


    “不用刷礼物的。”


    “不是点歌玩法。”


    失言解释着，低低呢喃一声：“怎么关掉……”


    孟知许脑补男生笨笨的找不到关闭打赏通道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同时一个手滑点出去四个热气球。


    6。


    三分钟不到，送出去五个热气球！


    她原本打算慢慢养的！


    屏幕上方弹出消息，失言给她发了条私信。


    失言：不用刷礼物的，你听就好。


    我也没想刷啊？！


    孟知许也很无奈，但转念一想，这个失言运势真的很旺啊！误触送出去的热气球就像是只无形的大手，把她的钱往失言兜里放。


    钱都上赶子往他口袋里去！果然是个运势旺的大福星！


    看来得想个高情商回复了！


    一只梦梦梦梦：喜欢你才送你礼物的。


    江焕如看到这句话心被狠狠敲了一下，呼吸霎时不规律了，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


    孟知许只是喜欢听他唱歌而已。


    他想了想，回复：我给你唱歌，没想要你礼物。


    一只梦梦梦梦：我知道啊，但我想给你刷还不行吗？


    一只梦梦梦梦：你不要的话，那我可要区给别人刷了。


    文字看不出对面的情绪，但想到自己给孟知许留下了“冷漠”的第一印象，他不敢再纠结这件事，怕孟知许觉得他婆婆妈妈，也怕……她真的去给别人刷不理自己。


    他继续私聊问孟知许：那你还想听什么歌？


    孟知许划回直播间，看到那个之前说想“听爱的就是你”的粉丝刷了几个比心，于是打字：那就爱的就是你吧。


    “爱的就是你……”失言的声音再度出现在直播间。


    “我的朋友也想听这个，那我……我现在学一下，会很快，好吗？”


    【好！太好了！】


    【现场学哇！】


    一只梦梦梦梦：嗯


    直播间里，失言放了两遍这首歌，第一遍听，第二遍跟唱，随后他放出伴奏真的完完整整唱下来。


    【哇塞！这是第一次唱吗？？】


    【太好听了，失言音色绝了！】


    【这就是极品少年音吗？】


    【听两遍就能唱下来？】


    【啊啊啊妈妈我恋爱了！！】


    【失言宝宝你到底几岁啊！！】


    孟知许都要怀疑失言本职是不是什么网配了，唱不同的歌声线还会有细微的变化。


    弹幕刷得太多，她怕失言看不到，私信敲他：你好厉害，听两遍就会唱。


    十几秒后，失言略有羞涩道：“这个首歌我听过好多次，只是没唱过，不是第一次听了，没有很厉害……”


    竟然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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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真的解释。


    孟知许笑着打字：你唱得这么好听，当然厉害。


    一只梦梦梦梦：你再播一会儿吗？我一边看视频一边听你唱歌。


    “那我再播二十分钟吧，好吗？我一会儿要去工作。”


    他说话总带着询问的语气，像是个很温柔的人。


    一只梦梦梦梦：好。


    她扫了眼电脑上的时间——15:23。


    四点多之后要去工作？


    这是什么工作？


    “孟儿，学什么呢？”吴灿仰头张望。


    孟知许下意识装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看了眼电脑才转头回答她：“看看实训课的教学。”


    周国宇课堂上什么都不讲，验收时却要严格卡学生，孟知许和他早有渊源，不想被他抓到小辫子。


    吴灿哦了一声拿出手机，“这个周老师拉了微信群你进了吗？学委发到班级群了，我好像没在群里看到你。”


    “我没，我群消息一直屏蔽的。”孟知许切出直播，找到班级群点开链接加进群聊。同时，顶着自己大头照的周国宇就发了一段长文字。


    沙盘－周老师：此群聊在下午一点左右创建，到目前为止已过去两个半小时了，但仍有十余名同学还未进群！这种懒散气在我的课堂上是要坚决杜绝的！从现在开始还没进群的同学在进入此群前首先准备一千字的检讨书，说明未能及时查看消息的缘由，交由我审批！我同意后方可入群！


    沙盘－周老师：请学委帮我截图一下群成员，目前群成员一共57人，共计学生55人。


    孟知许看了一眼，幸好幸好，她是第五十七个入群的。


    “不是吧，这老师这么有活儿？”吴灿显然也看到这两条消息了。


    孟知许跟着咋舌：“谁知道他这两年从哪儿学的这招。”


    真是越来越阴毒了！


    不过她运气真的有变好啊！


    “啊？什么群？！”王文迪猛地坐起来，捧着手机哐哐一顿点，“我靠！！！”


    “不是？！这老登有病啊？！”王文迪摘下耳机鬼叫一声，孟知许和她是对铺，一抬头就迎面承受她的怨气。


    “我是真服了啊！一千字？？我**高考都写不出来一千字！”


    吴灿：“你也没进群吗？”


    “我不知道啊！”王文迪回应她一声继续和手机那头的人鬼叫。


    吴灿仰头用气音道：“我以为她没在寝室。”


    孟知许也回：“她太安静了，我都不知道。”


    甚至用头戴式耳机把两个耳朵捂得严严实实，都没听见她们说话。


    “孟儿你顺便加一下江学长吧，你第三轮有个决策失误，老师扣了你三分，你和学长说说看，能不能让他给你放放水。”吴灿又道。


    “啊？？”孟知许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这一道晴天霹雳打晕了，“第一节课他直接扣了我13分？”


    “可不是，你之前惹过他？”吴灿也觉得纳闷，她突然灵光一闪，不可置信地指了指屏幕上周国宇的头像：“他……不会就是害你退学那个老师吧？”


    孟知许和她们不一样，她是复读来的京华，之前在京财读过大一。


    孟知许深吐一口气，一脸无奈地点头：“对，就是他。”

 4. 如果她喜欢，他也可以

    “原来那个帖子说的主人公就是你啊！”王文迪不知什么时候从上铺支出来一颗头，“你们知不知道？咱们那届报志愿京财经管最低位次比往年低了一万！我邻居妹妹今年报志愿还在网上看到京财的避雷贴呢。”


    “报京财的经管确实要慎重考虑，挂科率太高了，而且京财的体育老师……我听说我们那届有两个因为体育退学的。”


    绩点不拔尖就不能保研，一般有保研意向提前和体育老师说明，即使刚上大一没有专业排名，也少有体育老师会打低分，但京财就……


    不过孟知许并不是因为分数低或者挂科才选择退学。


    她是在期末的一场考试上被周国宇判定考试作弊。


    那时是期末考试，她准备交卷却发现裤子上沾了块口香糖——有人吃完粘在课桌下面了，凑巧蹭到她裤子上了。


    她清理裤子时，被周国宇误判作弊，巧合的是，他真翻出来一张粘在桌面下面的便利贴，上面还记着十个选择题答案。


    哪怕监控上孟知许考试全程都把双手放在桌面、卷面上的选择题只有两个选项和便利贴对上，学院依旧以“互通答案”为由判定孟知许考试作弊，进行吊销学位证处罚。


    所以孟知许就退学重读了。


    微信叮一声响，孟知许回神，是江焕如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


    她捧着手机倒在床上，设置好备注思索片刻，点出一段话：你好江师哥，我是一班的孟知许，因为今天上课表现不好，被周老师扣了13分，我担心会不会挂科啊？所以想问一下有什么办法能把分数加回来吗？


    发完这段话，又发了个小熊哭泣的表情包。


    趁着这会儿，她点进朋友圈刷新消除小红点，不等刷刷朋友圈就得到了回复。


    江焕如师哥：实训课我没听过有挂科的，你扣的分只会影响你们小组的分数，期末会根据小组分数进行排名赋分，最终赋分才是你们组内成员的分数。


    江焕如师哥：不用担心，老师只是吓唬你们而已。


    原来是这样吗？！


    孟知许高兴得翻了个身，连忙打字：好的好的，谢谢师哥！


    既然这样那还这么紧张学什么？


    她合上了电脑，转而又砸回床上，顺手点进江焕如朋友圈。


    江焕如……


    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呢？


    很干净的朋友圈，只有零星几张风景图，甚至连文案都没有。


    和他整个人气质如出一辙的清冷感。


    孟知许勃勃的探知欲被瞬间浇灭，她恹恹切出微信，点进和失言的聊天框。


    一只梦梦梦梦：在工作？


    失言很快回复：在加班。


    一只梦梦梦梦：周末还会加班？


    失言：是，临时有点事。


    有问必答，还一板一眼的。


    偏偏孟知许生出几分兴趣。


    她体贴回复：那会不会打扰你啊，等你忙完可以说会儿话么。[渴望]


    失言：没事，不打扰。


    失言：可以聊天。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孟知许的预料，她还以为失言会冷冷地嗯一声呢。


    这不是明摆说着：可撩么。


    顶部有新消息进来。


    笨笨猫猫：梦梦宝宝，你觉得这两条裙子哪个好看啊？


    孟知许的注意力被转移，她点进去，笨笨猫猫发了两张图，是两条粉色lo裙，她想了想，选择了看着更华丽漂亮的那条，


    对面隔了几秒就发来一张照片，自拍只能看到上半身。


    笨笨猫猫：就知道你会选这条，其实我早就换上了，第一个就给你看的呢。


    笨笨猫猫：买之前就感觉腰那里不太行，我穿了半个月束腰，勉强能穿上。


    笨笨猫猫身材很适合lo裙，上身很好看。


    一只梦梦梦梦：真好看。


    笨笨猫猫：想直播，来玩一会吗？


    一只梦梦梦梦：好，开吧


    很快，笨笨猫猫的头像挂上小红框，孟知许刚进直播间刷了999张票，两分钟后，直播间迅速涌进一波人。


    【好萌的宝宝！】


    【宝宝宝宝宝宝宝宝！！！】


    一只梦梦梦梦：猫猫又美了，今天超萌。


    “就知道你会喜欢。”笨笨猫猫俏皮地鼓起嘴，“这一身都是我新买的呢，就为了给你看。”


    孟知许被哄得高兴，点了两个捏脸。


    今天流量不好直播间人数始终上不来，笨笨猫猫凑近屏幕卖乖：“人好少哦，我的直播间都没有推流。”


    【打pk打pk】


    【主播今天萌死了。】


    一只梦梦梦梦：打pk吧。


    【太美了，问问主播蝴蝶结链接。】


    一只梦梦梦梦：上上人气。


    【梦老板说打pk！】


    【芜湖！】


    【裙子好漂亮！！】


    屏幕里，笨笨猫猫很纠结：“但是我怕输啊，要是做惩罚把我妆弄花了怎么办……”


    【pkpkpkpk】


    一只梦梦梦梦：不会输，连吧。


    【连连连！！】


    【梦老板霸气！】


    孟知许被笨笨猫猫萌得移不开眼，丝毫没注意到屏幕上方接连弹出的消息。


    /


    江焕如捧着手机迟迟等不到对面人回复，他紧抿唇点进孟知许主页从第一个作品开始看，看到第四个作品时被老板身边的助理叫走，再闲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他紧张地打开手机，不想错过孟知许的消息，可只有自己的消息孤零零躺在屏幕上。


    怎么会呢……


    退出聊天页面刷新几下，还是没见到期待的小红点。


    已经四十多分钟没回消息了。


    刚刚不还说想要和他聊天吗？


    是突然有事在忙吗？


    江焕如有些失落，对着电脑怎么也看不下去合同。


    他喝口水再度点开手机，心想着可以搜一下怎么和女生聊天，主页首推是一个直播，他刚要点上右上角的搜索角标就听到熟悉的字眼。


    “谢谢梦梦宝宝，好爱你哦！”


    梦梦？江焕如指尖一顿点进直播间，嘉年华特效瞬间点亮屏幕。


    “啊啊啊！谢谢梦梦宝宝！谢谢一只梦梦梦梦宝宝的嘉年华！”


    江焕如注视特效褪去，弹幕变得清晰。


    【啊啊啊啊啊啊想要主播裙子链接！！】


    一只梦梦梦梦：我也爱你！


    【一个人刷了十八个嘉年华，我靠！】


    【我是被买来的吗？这直播间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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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梦梦梦梦：五万人了。


    【我录屏了，太绝了。】


    【主播萌死人了！！！】


    江焕如点进她主页，真的是孟知许。


    原来她在看别人直播。


    因为在看别人直播，所以没空理他吗？


    “太爱梦梦宝宝了！”主播对着屏幕比心。


    弹幕疯狂刷屏。


    【主播米死人！】


    【是富婆发力啊！】


    【三分钟刷了六万？？？】


    一只梦梦梦梦：猫猫没看到我说的吗


    弹幕一直在刷，江焕如沉眸翻她的弹幕。


    五万多人直播间，一秒就弹出好多条消息，之前的弹幕并不好找。


    主播重复说几遍买裙子、头饰的店铺，试图阻止弹幕刷屏。


    江焕如找到了。


    一只梦梦梦梦：猫猫嗓子都哑了，喝点水吧。


    江焕如幽静的眼底泛着阵阵落寞，轻轻抚摸这一行字。


    他也唱了半个小时的歌，可她什么都没说。


    如果她也能这么关心他就好了。


    江焕如把手机放在一边，边听直播边看合同。


    直到孟知许的名字彻底消失在直播间，他才点到消息页面。


    可孟知许还是没有回信息。


    又去看别的直播了吗？他想着，点进孟知许主页的关注列表。


    她关注的人很杂，有男有女，江焕如挨个点进每个正在直播的直播间，在一个主页都是制服系列的男主播那里再次看到她的id。


    【好涩劳斯！！】


    【这项链也太犯规了吧。】


    【劳斯今天好s！】


    一只梦梦梦梦：项链好看。


    好看？江焕如目光挪到正中。


    男人的身材有很明显健身痕迹，不是过分贲张的肌肉块，黑色背心漏出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脖子上那条金色链条顺着颈线往下，一头隐进背心深处，他抬手或侧身时总带着点不经意的刻意，链条的轮廓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项链像绳子一样绑住了他的身体。


    “项链好看还是我好看？”


    “s是什么意思？sweet吗？”男人语气暧昧回应弹幕每一条消息，不经意似的展示身材。


    “谢谢梦梦的小兔子。”


    “梦梦好久没来玩了，开学了吗？”


    他对孟知许说话的态度格外亲昵。


    江焕如眸色微沉，把手机调到静音，不想听到这个男人说的任何话，可孟知许打在屏幕上的每一个字都在刺痛他。


    不回他的消息，就是为了和这种男人说话吗？


    她喜欢这种吗？


    一只梦梦梦梦：刷给项链的。


    一只梦梦梦梦：好会买。


    是为了看他的项链？


    江焕如紧盯着屏幕中闪闪发光的链条，指尖滑动屏幕切后台点开购物软件，笨拙地搜索：带在身上的项链。


    清一色的男士链条，从头划到底都不是他想要的。江焕如只好返回那个男博主主页寻找线索。


    他最新发的视频就有这条项链出镜，恰好评论区有人问链条链接，江焕如面目表情把他回复的店铺名字复制下来搜索，找到一模一样的链条下单。


    如果孟知许喜欢，他也可以戴。

 5. 又见到她了

    孟知许正和型男正聊得忘乎所以，手机突然进来一个电话，联系人姓名是——倒霉蛋。


    “喂，哥——”


    “别！你别叫我哥！”


    刚接起来电话，对面就破防大叫。


    “姐！你是我姐！大姐我求你了，我真不和你争了，别再发力了我遭不住了！”


    “哦。怎么了嘛。”孟知许故作无辜应声，切出通话页面敲了敲助理姐姐。


    她爷爷有一堆没落老产业链，高中时她死缠烂打把制衣厂要来转型专做lo裙，顺手自己开个小店，一晃四年多已经有稳定可观的盈利。


    助理姐姐：现货没了，整套下定2569，单裙3448


    这条裙子完全是孟知许喜欢的超绝奢华工艺，第一次预售还被发帖嘲暴发户审美，结果今天一晚涨了六千单？！


    “不是……孟之狗，你是不是给我恶意刷单了？”孟知许不得不恶意揣测。


    “大姐！你这边踩我女神人气上位，那边让你姐妹给你店引流，最后还要倒打一耙骂我？！”


    嗯？姐妹引流？


    孟知许愣一下，能被孟之荀称为她姐妹的只能是……


    她点开平板，好友更新里有一条六十多万点赞上了热点的卡点摇。


    消息页面，曲畅在不同时间段发了几条消息：


    随手一发爆了。


    两小时十万，底下全都求链接。


    上热点了，我感觉后续能破百万。


    请我吃饭。


    孟知许敲字：串串香，约吗？


    对面几乎秒回。


    美大王：你逗我吗？


    几秒钟后曲畅转发一条视频。


    是笨笨猫猫直播切片，恰好是她大号连刷十八个嘉年华那段。


    美大王：把小网红养爽了，请我吃串串香？


    孟知许滑跪：性情了……


    去年刷到笨笨猫猫的时候她直播间才几十个人，直播时几条裙子来回穿。孟知许用店铺号联系她送几件新品给她直播穿，后来笨笨猫猫直播做起来，每次店铺上新都会捧场免费给店铺做宣传。


    “你听没听到啊大姐，我不和你争了，我求你让我安心度过这两年吧，你别卷了。”孟之荀半天等不到孟知许说话，扯着破锣似的嗓子嚷嚷。


    孟知许正专心回消息呢，哪儿有时间理他？


    “行了行了，知道了，挂了。”她反手挂了电话。


    美大王：下午四点，奇祥园。


    孟知许领命，赶紧切回微信看自己还有多少生活费。


    恰好置顶群聊有新消息，她点进去。


    这几年新兴产业崛起，孟老爷子那些老流水线彻底卖干净了，鉴于孟知许正在创业就把六成分给孟知许，四成给孟之荀。


    孟知许刚想发几个亲亲表情包，孟之荀的消息就弹出来。


    孟之狗：爷爷，我举报我姐今晚给小网红刷了六七万。


    孟知许冷笑，看来他还是没老实。


    她打字：哥，听说你失恋喝醉摔断了腿，现在出院了吗？


    视频下一秒摇过来。


    “啊——孟知许你是不是有病！！”


    孟知许对他微笑：“彼此彼此，以牙还牙罢了。”


    她棕色发尾微微卷曲，素颜漂亮得张扬，但对面的人显然不会在意这个，只歇斯底里呐喊：“你神经啊！谁稀罕那几个臭钱！都给你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


    “哦。”孟知许应一声挂断视频，几分钟后，视频录屏出现在家庭群聊，小窗里的她温和笑着，屏幕正中的孟之旬宛如疯子。


    爷爷：之荀不要就都给孟孟吧，这种事上，你总算有点当哥哥的样子了。


    私聊里，孟之荀发给孟知许五个字——已拉黑，勿找。


    孟知许笑得头晕，勾选聊天记录转发给曲畅，两人一起捧着手机乐。


    畅：狗还是你狗，怎么好意思叫人家孟之狗的。


    孟知许和孟之荀是双胞胎，大学之前一直同班，初中孟之荀把自己名字写得跟孟之苟似的第一天就被老师cue了多次，后来孟知许发现他确实挺狗，就一直叫他孟之狗。


    畅：你店铺爆单了吧，我刷到好多人求裙子，要一夜翻红啊！


    畅：这么一看你今天也不倒霉啊，旺到爆好吗？


    孟知许今晚运气确实很好，脑海中尽是孟之荀气急败坏的模样，她笑着笑着就睡着了，只有一个小念头一闪而逝——似乎忘记了什么。


    次日，孟知许卡在下午3点59分到达奇祥园，正好在四点整给曲畅发出消息：我到了，你呢。


    隔了五六分钟，曲畅回复：我也快到了。


    “切。”孟知许打字：快画到眉毛了？


    曲畅其人，著名的鸽子侠。和她约定某个时间，她要么就早早过去等着，六点晨跑恨不得五点就到楼下等你；要么就一鸽再鸽，好比上次约逛商场，孟知许从十点等到十一点半，最后接到她临时有事不来了的电话。


    终于，四十分钟后曲畅带着大墨镜，一身酒红色包臀裙脚踩恨天高从轿车上下来。


    像是刚从什么时装周转过来的。


    孟知许举起手机按亮过去接她，“我的姐，你看看几点了，你知道我——”


    曲畅站在原地摘下墨镜，夸张地围着孟知许走一圈，将她的白T长裤随心搭打量一遍，末了一脸嫌弃开口：“大哥，我和你出来吃饭你就穿成这样？”


    她还特意烫了个大波浪想和孟知许一起艳压四座，结果这小子带个抓夹就过来了？


    孟知许瞅了瞅她又看了看自己，想到之前刷到的视频，一笑：“像小妈和继女。”


    曲畅脸色骤变，瞪着眼睛打孟知许：“你**的孟知许，你竟然敢这么说我。”


    曲畅手上带着好几枚钻戒，一套碎拳连击硌得孟知许生疼。


    她疼痛神经一向敏感，而且还很怕疼。


    她赶紧跳开：“我服了你有病吧！我说的是继承的继！继续的继！”


    曲畅这个狗脑子，小妈说的是谁用脚后跟都能想到吧，这都能理解错！


    曲畅瞬间偃旗息鼓，收回拳头挽住孟知许的胳膊一口一个好宝宝哄她，弄得孟知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奇祥园二楼是包间，正中厅的观赏鱼区三三两两站着几个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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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两人一出电梯就吸引一众人的目光。


    她俩都是浓颜型美人，曲畅美艳气质轻熟，孟知许五官精致漂亮。


    “你好。”男人走到服务生身后对曲畅道：“你好女士，请问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吗？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


    他一身炭黑西装剪裁得体，肩线笔挺双腿修长，手腕一块低调的黑色腕表，金属表链在灯光下闪亮。


    长得还挺帅。


    孟知许大概扫一眼，曲畅就喜欢这种班味儿重商务男。


    俩人扫上好友，孟知许抬脚要走，谁知男人又对她道：“你好女士，请问能要一个联系方式吗？我有个朋友想认识你一下。”


    他往后让想给孟知许指认一下，孟知许摇摇头：“抱歉，我喜欢女生。”


    “哦哦，好，打扰了。”男人愣了一下，说完向二人点头道别。


    曲畅将视线从那边抽回来，对着孟知许啧声：“我好像知道他说的朋友是谁，好帅呢，看着像你会喜欢的类型。”


    “算了吧。”孟知许不以为意。


    两人并肩随服务生走进包房。


    直到她们背影彻底消失，几个年轻男人才收回目光。


    一众西装男中，有道身影格外挺拔，他远离人群站在栏杆附近，灰沉的瞳仁覆上一层青雾，唇色是近乎苍白的淡粉，像没被阳光照过的初雪，周身裹着无形的寒气。


    他默默注视孟知许，眼底波澜不惊，像是结了冰的寒潭，她的身影消失后，他又用这样的目光不经意似的扫向走来的人。


    疏离又冷。


    要到曲畅联系方式的西装男并没注意到他隐秘的情绪，他摇了摇手机对众人展示战果，而后无奈地朝江焕如摊手：“她身边的朋友好高冷，我还想给你要一下她的联系方式呢。”


    注意到屏幕上并不眼熟的头像，江焕如身上的冷意停止蔓延，他隔着裤子轻轻碰了下自己的手机，静道：“没事。”


    从这儿往下看正是一楼大堂，孟知许刚一踏入，江焕如便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被牵引着似的寸步不离追随她的身影，直到那抹亮色消失才将目光落在电梯门上，盼着那扇门再打来，能将她重新送回视野。


    他最擅长的就是隐秘地观察孟知许。


    他将这视为一种甜蜜。


    所以当同事举起手机朝她走过去时，他有种心爱之物被人觊觎的厌恶与愤怒。


    幸好，他加的人不是孟知许，孟知许也没把联系方式给任何人。


    这样很好，她一如既往拒绝任何人，他一如既往注视她，爱慕她。


    “那个穿短袖的女生好漂亮，不过我第一眼完全被她朋友吸引了。”


    江焕如轻轻动了一下嘴角。


    孟知许就是很漂亮。


    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趁着同事们聊起来，他走到一边拿出手机，置顶的聊天框仍然没有弹出任何消息。


    已经22个小时了。


    她明明说会说早安晚安，一天不落的。


    江焕如垂头，露出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梢，额前垂落的碎发经灯光打下一片阴影，遮挡他满是失落的眼睛。

 6. 邀请她

    “哇塞，你很敢想啊老师。”孟知许看着设计图感叹。


    清一色为男色服务的服装、道具。


    “如何呢？”这十来个设计图可是她这半年的呕心沥血制作。


    “拼多多二三十就能买到同款，你觉得多少人会买账？情｜趣用品大家会在意正版？亏你还有闲心设计几个男仆装什么的。”谁见了不说一句曲畅吃饱了撑的。


    曲畅不服气道：“这最多就是小众爱好，什么情｜趣用品！”


    “okok。”孟知许懒得和她吵，一边翻一边点着道：“这个，这个……这几个，我每个给你出50个样品，就当鼓励你创业了。”


    她有个小厂房专接定制兽装，这种耳朵、尾巴顺手扎出来就是了。


    “但是这几个衣服……你做出来也不好卖，回报太低了。”就算营销打出去，做这方面的男生有多少会特意去搜正版？


    “好姐姐，衣服你操心着，顺手帮我做出来，算我定制的还不行吗？一样一百件，卖不出去算我的……”曲畅抱拳在她肩头像只大猫似的蹭。


    一百件？孟知许眉头动了一下，曲畅平白无故搞这么大手笔？


    曲畅虽然有个狗脑子，但做事向来谨慎尤其是牵扯到金钱利益，可不是那种舍得让钱打水漂的人。


    她把平板还给曲畅，擦手道：“这样吧，这些你要多少我给你做多少，算我入股，营销也归我负责，所有盈利分我百分之三十。”


    曲畅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把平板收起来，叹了口气：“这么一点菜汤也要过来分一口。”


    “赚不到大钱还不能捞捞小钱了？”孟知许还真端起汤喝，“兴许这汤鲜呢。”


    两人吃吃聊聊，结束时都已经七点了，外面正好在下雨。


    孟知许出来时万里无云阳光明媚，自然不会想到带伞，曲畅就更不用说了。


    雨来得急，店里的伞都被借走了，服务生请她们在楼下等待一会儿。


    “够倒霉了。”曲畅毫无顾忌翘着二郎腿刷视频。


    倒霉？孟知许这才想起自己今天还没和小福星们说话呢。


    而且……她昨天似乎忘回大福星消息。


    孟知许拿出手机点出和失言的聊天页面。


    失言：没事，不打扰。


    失言：可以聊天


    失言：如果你想听歌，我可以给你唱。


    失言：我下班了。


    这两条信息是昨晚发的？？？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孟知许打字：昨天好早就睡了，你什么时候再开播啊？


    “天啊，我能在九点之前回寝室吗？还有图没画完呢。”曲畅幽幽一声哀叹。


    孟知许想笑她，抬头却看见一张眼熟的脸——“江、师哥。”


    公司的庆功宴，其他人转场去KTV，江焕如不喜欢那种场合推拒了，他出来的时候透过窗户看见孟知许还在，外面正下起雨，他想到孟知许似乎没有带雨伞。


    他回忆的功夫，服务生拎一袋雨伞进来，不过没过多久就被其他从包间下来的客人瓜分了。


    等孟知许出来时，她会有伞吗？


    因为这个念头，江焕如一直默默站在大堂的角落。


    看到孟知许真的因为没有伞在大堂等候时，他心底有一丝隐秘的喜悦——好像车里常备的两把伞就是专门为这一天准备的。


    “要回学校没带伞吗？”江焕脸上笑容清淡，“我车上有两把伞，我送你们回去吧。”


    恰到好处的客气有度，不让人觉得刻意，但也不会觉得疏离。好像他就是这样一个有些冷淡但又愿意对他人施以援手的人。


    孟知许心底震惊，这福星这么好用？


    刚给他发完消息这边就遇到好心人，一点延迟都没有啊！


    曲畅眼睛都瞪大了：“师哥？”


    原来是师哥啊！怪不得当时盯着孟知许看，还以为他对孟知许有意思呢。


    她再定睛看了看，这个气质冷冷清清的帅比是孟知许的学长？！她怎么没遇到过这么帅的学长？！


    曲畅赶紧用鞋尖点了孟知许一下。


    快点同意啊！


    这可是帅哥！


    “会麻烦师哥吗？”孟知许站起来，到手边的好处她向来照收不误。


    “不会，来吧。”江焕如强装平静，事实上手指都在打颤。


    他突然想到今早ai助手在屏幕上跳动：今日幸运指数95！先苦后甜哦！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因为大雨，地下停车场有些湿冷，曲畅被冻得打了个哆嗦，江焕如见状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


    曲畅受宠若惊，瞅了瞅孟知许，像是在说你学长这么体贴？！


    他极具绅士风度为两位女士开门，曲畅抢先上车，火急火燎蹦出来一句：“孟儿你坐副驾去。”说罢就嘭地一声关上门。


    孟知许知道她脑子又犯抽了，凌乱得恨不得给她竖一个中指，**的师哥有对象啊！


    但江焕如已经先一步收到指令为孟知许拉开副驾的门。


    他颤着心尖想：孟知许坐在身边的话，他今天可能会开得慢一些。


    孟知许只好硬着头皮坐进去。


    昨天刚见过师哥，今天就坐上人家副驾？


    主要是人家有女朋友啊！


    坐上车，孟知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是看到车子流畅低调的外表，只坐在副驾上，她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飞车呢。


    和大多数人一样，孟知许高考后第一件事就是考驾照，驾照下来当天买了一辆超绝□□车，并且把车里里外外打扮成一个□□软糖。


    可能车打扮得确实太贱了，就连孟之荀看到了也忍不住一个油门撞上去。


    在第三次飞进绿化带后孟知许给该车赐名□□飞车，只在没有生活费的时候才开出去赚外快。


    曲畅同样被一车的桃粉色震惊到。


    孟知许这个学长……这么少女心的吗？！


    就差把通风口也贴上粉色贴纸了！


    曲畅在京财离这边很近，江焕如问过后决定先送她，启车后没再说过一句话。


    孟知许不好意思玩手机，也不好扭头和曲畅聊天，在副驾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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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到路口车停下等红灯，她看着眼前粉色的小兔头，不尴不尬和江焕如搭话：“看来师哥的恋人很喜欢粉色。”


    说完这话，孟知许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紧紧闭上嘴懊悔地低下头。


    请问江焕如什么时候说他有对象了？！而且她好像也没有和他熟到聊这种话吧？！


    都怪她社交圈都是熟人，向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惯了，有时候说起话来脑子都跟不上嘴。


    假装刷手机实则偷偷观察的曲畅闻言竖起了耳朵。


    恋人？！啊？！他有对象啊？！


    隐约闻到披在肩头的衣服上有一股甜甜的香味儿，曲畅瞪大了眼睛。


    啊！他真的有对象！！


    江焕如眨下眼，顿了两秒才答：“我没有恋人，我单身。”


    类似情况许多，江焕如对这种误解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曾反问同事为什么认为他不是单身，同事指明许多——身上的香水味、装饰怪异的车、明显像女款的旧手机……


    绿灯亮，江焕如正常加油开车，身边坐着在意的人，他比平日专注百倍，连观察孟知许表情的想法也无。


    嗯？单身？


    孟知许和曲畅同步质疑，那这娇嫩嫩的粉色……这香水……


    江焕如好似听到两人的心声，拐过路口补充一句：“我喜欢粉色，也喜欢甜味儿的香水。”


    哦……孟知许和曲畅了然，俩人同时抬头通过后视镜对视，心照不宣——gay啊


    你是相信三次元存在一个喜欢水粉色、喜欢甜味儿香水，每天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浑身都香香的、并且体贴女生的直男，还是相信嬴政是秦始皇？


    相信很多人都选择第二个。


    曲畅先收回视线，将身上的外套往下拽了拽，干笑一声：“那学长和孟儿挺投缘的，她也喜欢粉色，而且你俩用的香水味道都差不多。”


    是一模一样！连性取向都一样！


    “好巧。”江焕如勾起唇角轻笑，看似冷淡其实心底已经泛起痒。


    他第一次见到孟知许时，她身上就是这种味道。后来他手里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试遍各个柜台的香水，最后红着鼻子把它捧出来。


    一旦想念孟知许就会按一下，清香漫开，就好像又回到那个喧嚣的秋夜。


    但也不是那么想回去，那个时候的自己连正视她的勇气都没有，只记得第一眼的惊鸿一瞥，只敢记下她的名字，甚至不敢把那个破碎的校牌据为己有。


    京财安保严格，非记录在案车辆不能入内，江焕如只能把车停到大门口，曲畅拿一把伞走了。


    到了京华这边，江焕如凭借教授给的证件畅通无阻开到孟知许宿舍楼下。


    孟知许本想快点冲进寝室楼，但江焕如已经提前下车为她撑伞开门。


    “谢谢师哥。”她连声道谢。


    “不客气。”江焕如平淡应着，好像这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那个……衣服和伞我下周一起还给你。”临别时，孟知许提了一句。


    “好。”江焕如应道。


    平常的对话，基本的礼貌客气。

 7. 给她看了

    换好衣服上床，曲畅已经炮轰孟知许六十多条消息了，无非就是遗憾这么优质的大帅比不是直男。


    畅：我真碎了啊啊啊！


    畅：可他明明一股直男味儿啊！


    畅：怎么可能不是直男？我真不能相信！


    畅：你难道不喜欢他这一挂的？


    孟知许确实喜欢这一挂，只是她春心还没来得及萌动就以为江焕如有对象，现在自然更是一潭死水。


    她惦记正事，应付曲畅两句后就去物色小网红了。


    别的不好卖，一个电动毛绒尾巴还不好卖吗？用途多广啊！


    她敲了敲几个视频点赞数高的小网红。


    Yoo：我是被翻牌子了吗。


    这些男色小网红她都会固定投喂，很少私联。


    不说孟知许id前的大标，只看她主页视频，就足够一呼百应。几乎每个被敲的小网红都回复了，同时和六七个人说话，高强度聊天快把孟知许手指磨冒烟了。


    失言：不开直播也能给你唱。


    她顺手点进去，顶部又弹出消息。


    阿羊：你好会说哦，到底要干嘛。


    阿羊说话一股台湾腔，嗲得很，孟知许都想象到他的语气了。


    她不自觉勾起唇角，打字：那看看腹肌。


    其他消息弹出来，她又一个一个点进去疯狂回复。


    二十分钟后，手机终于恢复平静了。


    孟知许刚喘两口气，屏幕跳动一下。


    阿羊：在线又不回消息哦，看别的男生去了嘛。


    嗯？没回？


    不是说看看腹肌吗？是阿羊一直没回她啊？


    她点进去。


    阿羊：你好会说哦，到底要干嘛。


    阿羊：在线又不回消息哦，看别的男生去了吗？


    两条信息只被一个时间点分隔，根本没有她的消息。


    那她回哪儿去了？


    孟知许回复他：追剧忘了，看看腹肌bb。


    和阿羊聊了会儿，她退回消息页面，随手下拉刷新。


    略暗的置顶聊天里，小小的“看看腹肌”莫名扎眼。


    孟知许眨巴眼睛，不敢相信。


    她……给失言发过去了？！


    半个小时前的消息，已经不能撤回了。


    这不把天聊死了？！


    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腹肌的啊！


    她点进聊天框发出一句话：诶，怎么发到这里了，我不小心发错人了。


    恰好这时屏幕滑动弹出来一张图片。


    图片上，男人的衣服撩上去露出一截很白的腰腹，是独属皮肤的莹润透亮。腰身不像成男宽厚，更像少年的柔韧但多些力量感，深深浅浅的沟壑恰到好处……是观赏性极强的薄肌。


    像是十八大九的学生，又青春又有劲儿。


    孟知许放大看了半天，没找到一点修图痕迹。


    他肌肉怎么长得这么对她胃口？！


    /


    颤巍巍把图片发过去，江焕如攥着手机紧张得耳朵都红了。


    客厅落地窗被窗帘遮盖的严严实实，只有昏黄壁灯亮着，他垂着头陷进沙发里，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手机叮咚响了下，他划开屏幕看清回讯，眼眸瞬间暗沉下去，整个人都像是被泼了盆冷水，方才涌上来微湿的燥意尽被淹没，只剩刺骨的冷。


    发错了？


    她那句话，原本不是要给他发的吗？


    她是想看谁的腹肌？


    脑海出现昨天直播间的画面，江焕如身子绷紧，难道，她是想看那个男人吗？


    这个念头出来的同时，他已经发出一句话。


    失言：那你想发给谁？你想看谁？


    发完他就后悔了，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孟知许？这么糟糕的语气会惹她生气吧？


    江焕如紧绷着嘴，长按消息想把这句话撤回，可指尖一抖点了删除。


    完了，没机会了。


    他紧紧握着手机，该……该怎么解释？怎么办？


    一只梦梦梦梦：没人给我看我才到处发的啊。


    一只梦梦梦梦：没想到你会给我看嘛。


    一只梦梦梦梦：如果你给我看，那我以后只看你喽。


    砰砰砰——


    江焕如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赶紧打字：那我给你看。


    我给你看，你别看别人了。


    一只梦梦梦梦：好哦，你肌肉好好看，是练出来的吗？


    失言：是，大学之后一直在健身。


    因为经常在孟知许的点赞列表里看到身材很好的薄肌男，所以有空闲的时间他就会去健身。


    隔了几秒，孟知许又发来消息：你有多高？图片里你腿比沙发还高。


    他找了好多角度拍了几十张才选出这张，确实有自己的小心机，但没想到孟知许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失言：188.7。


    发出这个数字，江焕如紧张地舔了下嘴唇。


    前两年，孟知许很喜欢寸头的男生，他也剪了寸头，不穿鞋的时候正好是188.7，不算骗她。


    “孟儿，这个帖子说男友最佳身高是女生身高的1.09倍。”


    “那我男朋友最佳身高就是187、188，哇……感觉这么高的不是很多啊。”


    他说自己188，孟知许会不会更喜欢？


    一只梦梦梦梦：那很高了，简直就是超人。


    她又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包。


    这不是江焕如想要的回答，他指尖顿了顿，打字：那你，喜欢吗？


    如果孟知许只是喜欢听他唱歌才要网恋的，那这份感情太单薄了，他想能更多的吸引她，在任何方面。


    一只梦梦梦梦：我当然喜欢了bb。


    一只梦梦梦梦：不过我是喜欢你才喜欢188的你，不是因为喜欢188才喜欢你的哦。


    一只梦梦梦梦：这区别很大。


    江焕如瞬间红了脸。


    她……好会说话。


    一只梦梦梦梦：不过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发图，这张图上真的是你吗bb？


    江焕如实话实说：拍很久挑出来的。


    一只梦梦梦梦：这么用心的吗？


    一只梦梦梦梦：再拍一张在腹肌中间比个手枪我看看。


    一只梦梦梦梦：看你还能不能拍得这么好看。


    江焕如没有丝毫被质疑的不悦，他的目光聚集在最后一行字。


    她说他拍得好看。


    再看上一行字，他微微蜷缩手指。


    又得拍一张。


    江焕如臊着脸站起来把衣服撩上去，单手操作点开相机。


    想要按照孟知许的要求比手枪，就只能用胳膊夹着衣服了。


    他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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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姿势，不想露出自己的隐私部位。


    不好意思给孟知许看。


    可是用胳膊夹着衣服既不方便拍照又不方便比手枪，因为姿势的原因也没有办法很好凹肌肉。


    他想给孟知许展示最好的一面。


    怎么办呢……


    正难办着，手机又响了一下。


    一只梦梦梦梦：录视频比个2136吧bb。


    “bb。”江焕如轻轻念出来，孟知许已经叫他三次bb了，是他想的那个词吗？


    如果是……他控制不住露出笑容：好。


    他走到落地镜面前，在光线昏暗的位置点开相机寻找角度，调试好才拽起衣摆一角用牙齿轻轻咬住，凹好造型对着镜子整理，谨慎地把衣服两边往下拽了拽，手放在腰腹旁。这个位置不会挡住肌肉，能拍得很好看。


    他先比了一下手枪，又把孟知许说的数字一个一个比了一遍。


    有过刚才半个多小时的拍摄经验，这次视频的录制一气呵成。


    一共十多秒视频，江焕如没有点开看一遍的勇气，这片刻功夫让他冷静不少，此时羞耻地不敢发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腹仍发送键上徘徊。


    再拖一会儿，孟知许会不会起别的疑心？会不会觉得他不真诚。


    想到这个，他轻轻咬着嘴唇，闭眼按下发送键。


    就这样把自己的照片发出去了……他后知后觉涌上不安，慢慢挪回沙发缩在角落。


    今天和孟知许共用了一把伞，挨得很近稍微低下头就能闻到她发丝的清香。


    而且，这次是她先认出他的。


    她走到哪里都是那么耀眼，网络上，现实中，都是。


    可他却……


    他轻轻靠在抱枕上，睁着眼睛胡思乱想。


    孟知许是真心网恋的吗？还是只是玩玩？


    她这么受欢迎，肯定不缺人追的，只是在网上拿他当乐子吧？


    但她不像是玩弄别人感情的人。


    她还说喜欢他的……


    看过腹肌之后，他们的感情会更进一步吧？


    想到这里，江焕如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


    手机又响，这次是微信消息。


    尚教授：小江，这次麻烦你了。


    尚教授：一个实训，周老师也能负责好，不用你再去了。


    江焕如皱起眉，方才害羞或是什么的情绪一扫而空。


    虽然只跟进一节课，但他看得出周国宇对孟知许的敌意，更能感觉到周国宇是一个会给学生难堪的老师。


    他周末大多时候没有工作，过去一趟没什么，一来能维护课堂体面，二来，那是唯一能和孟知许面对面接触的机会。


    他客气回复：不麻烦的老师，我周末空闲，过去也是一种学习，平时工作紧张，感受大学气息也能舒缓压力。


    隔了一会儿。


    尚教授：好，正好你可以京华逛逛，京华建筑做得不错。


    和老师客套几句道好晚安，江焕如马上切到后台。


    孟知许果然回复了。


    一只梦梦梦梦：我看到了。


    一只梦梦梦梦：粉色的。


    什、什么？


    江焕如身子都石化了。


    是内｜裤露出来了吗？


    他掀开裤子看了一眼——他没有粉色的内裤。


    那是什么？

 8. 她对他毫无兴趣

    虽然已经看了好多遍失言的视频，可孟知许还是忍不住再点进去。


    失言的皮肤真的很白，除了腹肌还有一点胸部轮廓，隐约能看得出姣好的轮廓，他在某一帧晃了一下，衣服往上掀开，露出一点其他颜色。


    好涩……


    一板一眼的动作透露着乖巧的傻气，和色气满满的姿态形成强烈反差。


    失言的呆是能穿透屏幕冒出来的那种。


    孟知许一帧一帧审视。


    他的手指也很好看，有骨感又不会太细，手指很长。


    眼前突然闪过江焕如朝自己伸手的画面，他的手也是这样，宽厚有力不过分细长，好看到如果去当手控会有一群人尖叫追随。


    只短暂出神一瞬，孟知许很快又把思绪都放回失言身上。


    声音、身材、手、就连表现出来的性格都这么对她胃口……


    她自己都记不清，上回对屏幕里的人产生这么强的兴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她兴致勃勃打字：勾引我吗宝宝？


    聊天页面上显示正在输入中…


    好几分钟后，消息才进来。


    失言：是不小心的……


    换作平时，孟知许准得觉得这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可对方是失言，她心里头那点莫名的信服压过了疑虑，手指却诚实地敲下一行字，带着点故意勾人的调子：哦……不过我很喜欢哦。


    字里行间瞧着，倒像是半点不信他的解释，又或者根本没往心里去。


    江焕如脸上冒着热气，手指飞舞敲字想解释，最后删删改改还是什么都没发出去。


    手心一点轻微的震感，有消息进来。


    一只梦梦梦梦：是咬着衣服拍的吗？好性感。


    这、这有什么性感的。


    明明很、明明很……


    他像只鹌鹑藏在沙发里，面皮似的脸透着粉。


    一只梦梦梦梦：不过你不知道用点什么保护隐私吗？


    江焕如垂头回复：我，有用。


    只是一进家门就习惯取下来，拍照时也没想到。


    一只梦梦梦梦：平时用，拍视频就取下来了？


    一只梦梦梦梦：还说不是故意给我看的。


    她又发了个会心一笑的表情包。


    江焕如彻底说不出话，耳朵都烫了。


    他没这么想，是真的忘了。


    打字看不出语气，或许孟知许把他当做不正经的男人了，以为自己在勾引她。


    江焕如再三犹豫，发出去一条语音：真的不是……我习惯摘下来了。


    很真挚、很软的语调。


    还有一点害羞得受不了似的，在求饶。


    一只梦梦梦梦很快回复语音：好……不过我很喜欢。


    语气幽幽的，明摆着还是不信，不过是随口哄人罢了。


    她说话时大概离手机极近，声音听着带着点微不可查的颤，像羽毛似的轻轻扫过江焕如耳尖。


    又说喜欢……


    亲耳听到她说喜欢和只看文字是不一样的，江焕如的心不能遏制地怦怦跳动，想起往事。


    六年前的江焕如远没有如今体面，在最消耗精力的高三，他只有两个馒头一个鸡蛋做一天的能量供应，主教学楼天台的角落是他用餐、学习的落脚地，也是南一中的暧昧圣地。


    那年，他猜到新高一有一个漂亮的新生。从高三的某一天起，他几乎每天都能在那个角落听到一声“孟同学。”


    很多人和这位孟同学聊天、告白，甚至某一天，他认出同班体委的声音。


    她温和礼貌，用客气又疏离的态度无差别拒绝所有人。


    闭目养神的江焕如会听她的声音幻想，幻想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定是美丽高傲又极具魅力的，是瑶池仙子，是天边皎月。


    二模失利，他在天台边望着高楼林立流光溢彩的城市，桥上霓虹灯像道道连接城市的光带，车灯汇成金银色河流在其中蜿蜒流淌，车鸣声、嬉笑声随风飘荡弥散……他坐在那里，是片无根无枝的落叶，不知会飘向何方。


    后来，她就出现了。


    江焕如这才知道，她是久旱甘霖，是暗夜天光。


    一丝绮念在心底萌发。


    他如往常躲在暗中窥伺，直到毕业离开，也没听到孟知许回应任何一个人。


    “嗡嗡。”又降雨了。


    雨除纤尘，他走到床边拉开窗帘，居高临下俯瞰城市新色。


    女声慵懒漫不经心：“你的手好看，手指很长……我喜欢。”


    江焕如抿唇微微扬起嘴角，笑着笑着，眼眶红了。


    /


    自从认识了失言这个小福星，孟知许觉得生活都顺利不少，周末大雨之后，一周风和日丽，转眼又到周六。


    吸取上次教训，这次她早早从寝室出发，一路顺利抵达教室。


    刚七点四十，教室只有零星几个人。


    她找好位置坐下给曲畅发消息：你什么时候来？我十一点半下课，别晚了。


    非要亲自过来送的是她，七八点还不醒的也是她。


    孟知许长叹一口气点进和失言的聊天框，自从那天打开新世界后，她几乎每天都找失言要照片，前两天还要了收货地址给他邮了点东西。


    巧的是失言竟然也在这所城市。


    她给失言打字：宝宝，快递今天就到，记得及时去取哦。


    刚给失言发出消息几分钟，曲畅发来一条语音。


    畅：你别急啊我起了正收拾呢。


    听着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失言很灵，如果她惦记什么没处理好的事情，只要发信息给失言，很快就都能有回应。


    孟知许在心里拜了拜失言，打字给曲畅：但愿。


    只求她能在十一点半之前到。


    十点，曲畅盛装出镜。


    孟知许心如死灰望着像从时装周闪现过来的曲畅，断言她的帽檐不能穿过门。


    她嘴损打字：把伞戴头上干嘛？


    畅：土鳖滚远点。


    孟知许：你直接把伞和衣服还他然后快滚好吗？


    畅：不行呢宝宝。


    踏入教室后，江焕如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孟知许身上，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他以为有过周日那次短暂的交集，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拉近些许。


    但事实上，孟知许自始至终都在闷头做沙盘模拟，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唯一的联系就是早晨那条让他课后稍等的消息，客气礼貌。


    或许，是真的对他毫无兴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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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焕如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点自嘲的涩意。


    他低头点开社交软件上的聊天记录——这里的孟知许温柔热情，和现实中的她判若两人。


    扫过条条信息，江焕如指尖微顿，又一次点开了她的语音条。


    耳机里，孟知许声音缱绻暧昧：“腹肌练得好好看哦宝宝，我好喜欢。”


    再抬头，电脑对面的孟知许冷淡得像是山巅新雪。


    难道她只喜欢隔着网线那种虚渺的关系吗？


    江焕如垂下眼睫，心里忽然漫上一种近乎执拗的念头。


    如果她只喜欢网恋，那他也可以和她网恋一辈子。


    他轻轻一笑，只是心口某处像被砂石磨砺，隐隐泛起一阵绵长的酸。


    “结束了小江，统计一下同学们的成绩吧。”


    江焕如按灭手机，将最终成绩面板调出来，顺便扫了一眼排名，孟知许那一组是……


    倒数第三。


    孟知许看着电脑页面的破产陷入沉思，“不是，这怎么可能破产？”


    “哎呀，下课了别想了。”王文迪装好书包，“你不回寝室是吧？那我们先走了。”


    “嗯嗯，拜拜。”孟知许有气无力回道。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拿起手机朝江焕如点了头才走出去。


    门外，曲畅正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有说有笑。


    他一身休闲装，个子高挑，气质不像学生。


    “这是？”孟知许走到曲畅身边问道。


    “嗯？”曲畅眨下眼睛，给她使眼色。


    见过吗？孟知许抬头仔细看一眼，男人的夹克外套时尚好看，即使黑色方框眼镜都挡不住那股活力劲儿。


    但她不认识啊！


    曲畅直翻白眼，瞥见男人戴的眼镜才恍然大悟，朝他勾唇一笑：“阿明，你得把眼镜摘下来，不然她认不出来。”


    孟知许打小有个毛病，不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带上黑色方框眼睛，她谁都认不出来，就算她老爹带上黑色方框眼镜，在她眼里都会经过模糊处理。


    周既明头一次碰着这种事，惊讶一笑摘下眼镜：“还真是奇了，孟小姐这次能认出我吗？”


    孟知许搭眼，哦，是周日找曲畅要微信的那个人。


    她笑笑：“又来替你朋友要微信吗？”


    “哈哈，我来接小曲，顺便找个朋友。”周既明开朗回道。


    一周功夫，已经叫上小曲了。


    曲畅夹在中间引导，三人随口谈笑，很快扫去生疏。她的目光扫过周既明攥在手里的眼镜，担心他看不清：“你戴上吧，她能认出来了。”


    周既明随口解释：“啊没事，公司发的平镜，我忘了摘了。”


    “那放孟孟包里吧，别拿着压坏了。”曲畅体贴地出主意。


    周既明说着谢谢将眼镜递向孟知许。


    江焕如恰好这时走出来，他视线死死锁在那两只快要相触的手上，心头顿时像压了块石头，又闷又堵。


    “欸，我朋友来了。”周既明瞥见走近的江焕如，对孟知许扬了扬下巴，“多巧，他周末代课教的就是你。”


    孟知许闻声回头，视线撞上江焕如的瞬间，心里啧了一声，这世界还真是小。

 9. 给她拍照

    江焕如礼貌地朝曲畅点下头，转对周既明道：“你怎么来了？”


    周既明摊手回答：“当然是来亲自请您了，不然来做什么？来接这两位美丽的小姐？”


    孟知许后知后觉自己被曲畅诓了。


    “学长也是开车来的吗？不如你载孟孟吧，她还能陪你说话，省得你一个人开车孤单。”曲畅对孟知许的眼刀视若无睹，丧心病狂提出这种主意。


    江焕如自然乐意之至，“可以。”


    倒是周既明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曲畅随周既明同行，孟知许离两步远跟在江焕如身后。甫一上车，手机嗡嗡响了两下，她系好安全带打开手机，是曲畅发来一个定位。


    这是……孟知许将定位拉大，“这是要去……”


    她把手机举给江焕如看，“我们是要去这儿吗？”


    江焕如看了眼屏幕上的位置又看了眼手机点点头。


    孟知许蹙眉收回手机，这个曲畅搞什么？不是说去吃饭吗？


    她正无语着，一条毛毯被轻轻放在腿上。


    孟知许抬头，江焕如迎上她的目光，语气自然：“毯子是新的，累了就睡会儿，路程有点远。”


    她穿的连衣裙，江焕如怕她吹空调会冷。


    从小到大，孟知许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体贴周到的人，心中微漾，对江焕如多几分好感。


    如果江焕如是直男的话，她说什么也要追一下试试，不为别的，就为那张脸。


    轿车一路驶离学校，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象，几分倦意涌上，早起上半天课，孟知许正是身体疲乏的时候。她打了个呵欠，稍犹豫后不好意思地开口：“师哥，我真有点困了。”


    她声音轻柔有几分憨态。


    江焕如伸手调高空调，“没事睡吧，到了我叫你。”


    “好。”孟知许瞟了眼他清峻的侧脸，莫名觉得空落落的，她索性不想，将毯子打开盖在身上，转过脸闭眼，很快入睡。


    短短一周，她见到了一张最合心意的脸和一个最合心意的人，兴许这几日真被失言蛊惑不轻，孟知许睡着睡着竟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躺在宿舍床板上，寝室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走进一个半裸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失言。


    梦中的孟知许有这样的意识。


    失言只穿一条灰色长裤，阳光直直打在他形状好看的腹肌上，腰侧线条利落收窄，每走一步，腹间肌理便随着步伐漾开细浪。孟知许看痴了，直勾勾地盯着，看着他走上自己的床。


    失言一上床她就急不可耐贴上去，两人像是热恋期的情人抱在一起。


    这是梦吧。


    孟知许在梦中这样想着。


    浅眠状态下有一丝理智。


    那她可要看看梦中的失言长什么样子。


    这个念头一闪过孟知许就抬起头，可失言的脸却是模糊的，她不甘心，揉了揉眼睛凑上去睁大眼睛使劲儿看，失言的脸果然越来越清晰。


    好粉的嘴唇。


    鼻子也很挺。


    是很有冷感的凤眼。


    眉毛英气干净。


    很好看。


    但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她想了想，又抬头看一眼失言。


    这一次，失言的脸陡然清晰。


    好帅！她感觉自己一眼就爱上这张——江焕如？！！


    看清这张脸，孟知许的梦境瞬间坍塌，她像是掉进深渊一般，感受到恐怖的失重感。


    “唔！”孟知许倏地睁开眼睛，重重喘了几声，燥热感从背后翻涌上来。


    我去……这是做了个什么梦啊？！


    她竟然梦到失言长着江焕如的脸！


    真、真是疯了！


    她心情难以平复，动作小心抹去额头热汗，余光瞥见一丝怪异。


    窗外柳树枝条摇曳，景象不再是模糊的虚影，而是清晰的定在那里。


    这是？


    她转头，江焕如不在，车上只有她一个。


    轿车熄火停在树荫下，锁着，不过两边车窗留了透气缝。


    看清情况，孟知许点开手机看了眼地图，离目的地还有十四公里，预计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


    那江焕如……她正疑惑江焕如去哪儿了，一道熟悉身影就从正对着车的那家便利店走出来。


    他身材高挑，长得又帅，走起路来跟走T台似的，赏心悦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衣品也很好，下身咖色工装裤，上身白T加藏蓝色短袖格子衬衫，气质干净又有少年感。


    挺有眼光的。


    孟知许看着自己身上和他一样的格子连衣裙，轻哼一声。


    眼看他走近，孟知许收回目光调整座椅坐好，把盖在身上的毛毯叠起来，目光落在毛毯上，她顿了一下。


    从图案到手感，都是她熟悉的。


    她也有一条这样的毯子。


    “这也太巧了吧。”她喃喃一声，扫一圈江焕如车的内饰。


    其实第一次上车她就察觉到了，江焕如车上很多装饰她都有同款，装饰风格也很像她的车。


    笼统到布局，精细到贴纸的花样、位置。


    他俩审美就这么一样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世另我？还是性转版？


    她莫名有点不爽。


    /


    他们二人到时曲畅已经拍上了，她那一身夸张新潮的装扮在青翠林溪中异常出片，再加上有周既明那个大摄影师哄着，恨不得一个姿势用十个机位，拍得忘乎所以。


    “你要拍照吗？”


    孟知许正和江焕如分食饼干，突然听到他这么问。


    拍照？孟知许左右看了看，景色确实不错，拍几张也不是不行。


    “我刚刚买了单反，可以给你拍照。”江焕如对着她的脸又道。


    孟知许瞬间抓到重点，“刚刚？”


    她迎上江焕如的眼睛，歪头试探：“不会是我睡着那会儿吧？”


    “嗯。”江焕如神色如常，并没觉得这有什么，又问她：“你要拍吗？”


    她不知道江焕如买单反的真实用意，但心底有种怪异感，想了想折中回答：“随便拍几张不至于用相机，嗯……我手机没电了，师哥你用你手机帮我随便拍几张吧。”


    闻此江焕如呼吸慢了两拍。


    那个单反他是特意买来想给孟知许拍照的，曲畅有周既明拍，他不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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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知许被落下。


    可，让他，用他的手机，拍，孟知许。


    这是他从没敢奢想的。


    他们临溪而憩，孟知许朝他笑一下站起来，涓涓清凉溪流从江焕如心房淌过，消磨六年苦火。


    溪流两边树枝交错，恰好形成一个圆环，正中是溪流一处可站人的石块。孟知许一眼相中这个机位，声音雀跃：“师哥，你来。”


    江焕如忙起身，解开手机过去，孟知许按着他的身子调整位置，把手机要过来自己比量一番，又叫他：“师哥，你看就这样，不要让我的头超过九宫格中间的位置，身体要占左边这两格……”


    固定好他的位置，孟知许才脱下鞋走进水流。


    这边是主河小分支下游，水流不大，孟知许站在水中拍两张来了兴致，拍着拍着又把外搭脱下来扔给他。


    这条是吊带裙，她搭配了一个白色外搭。


    孟知许肤色白，藏蓝色的格子裙衬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江焕如拍得入迷，不肯错过她每一帧动作。


    两人从水里拍到树下，孟知许靠着树干坐下，要江焕如给她俯拍。


    已经拍了四五十张，江焕如逐渐领悟到拍照的技巧，不需要孟知许指导也能拍出角度好看的照片。可这次，当江焕如找好角度举起手机对准，在看清屏幕的刹那，他犹豫了。


    孟知许裙子领口并不是完全贴服，这样的视角能隐约看到……


    “孟、孟、孟……”江焕如眼前发白，紧张得不仅叫不出名字还连按了几下快门。


    孟知许只听到一声孟孟，她常被这样叫，不觉得突兀，答应一声：“怎么了？”


    江焕如收声，看了眼手机里的图片走过去给她点出来，清亮的声音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羞赧：“这……这是不是不太行，这个视角不行吧。”


    他个子高，这个视角拍的图，显得孟知许格外青春甜美，很有森系女的感觉。孟知许甚是满意，欣赏半天才想起正事，尴尬地清下嗓子：“怎么了？我没看出来。”


    阳光下，江焕如耳朵红得通透，他找出最后那几张图，看着上面的孟知许干涩张口：“这几张走光了吧。”


    走光？孟知许放大自己胸口，明暗阴影下，身体曲线轮廓若隐若现。


    这……难道就是江焕如说的走光？她随便一个领口低的衣服都比这露的多。


    孟知许偷瞥一眼，江焕如候在她身旁，却没看手机，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耳朵，是被晒红的？


    孟知许几分疑惑。


    “没事的师哥，这种程度不算什么。”她将手机还给江焕如，“这个角度很不错啊，我们再拍几张吧。”


    不算走光吗？江焕如瞥一眼手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江焕如突然觉得燥热，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那孟知许呢？


    她看到他的照片是怎么样的？


    她当时还说……


    江焕如的脸是肉眼可见的红了。


    孟知许暗中观察他。


    gay也会因为女生脸红吗？


    她又看一眼。


    不是……这也太红了吧？！


    “那个，师哥……”

 10. 她又误会我

    “师哥，你——”一个黑影倏地从眼前划过，啪地一下砸在孟知许脖子上，很有分量，微凉，还会动。


    孟知许脸色一变，剩下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浑身的血仿佛瞬间冻成了冰，后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她颤抖着：“是……是什么？”


    “别动，是一只甲虫。”江焕如蹙眉，一只他拇指那么大的甲虫不偏不倚掉在孟知许锁骨的位置，正往下爬。


    孟知许眼前一黑，她甚至能感觉到甲壳边缘蹭过肌肤的涩意，还有细腿勾住皮肤一下下拽的力道。


    那么大的黑影是一个甲虫？


    那得多大啊……


    她忍着想要尖叫的冲动，小幅度张口：“师哥你快帮我抓下去，我害怕……”


    她生怕声音大一点会吓得虫子乱爬。


    “是，好……”江焕如答应的很快，心中却有估量。


    按照他的常识，虫子在被他碰到的瞬间会有两种反应。一种，它瞬间收腿掉下来，可能掉到他手中、地上、或者孟知许的胸口里；另一种，它吓得乱爬，可能爬到他手里，可能爬到孟知许脸上，也可能爬到她胸口。


    没有哪个女生能接受得了以上某几个情况，在答应下来的0.1秒后，他想出对策，提醒孟知许：“你别乱动，我先把你领口按住。”


    至少首先，不能让虫子爬进她衣服里。


    孟知许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江焕如已经动了。


    一只手快而稳地按在她领口，将胸口布料压紧，另一只手则覆在她胸口上方，掌心的温度毫无阻隔渗入，温凉，让孟知许心尖猛地一跳。


    第一次和男生这么近……


    下一秒，她清晰地感觉到那只虫子的存在——江焕如的手与她的肌肤紧贴着的，而那只虫子就夹在中间……


    它的触角，它的腿，它的甲壳……每一分触感都那么清晰。


    孟知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几乎马上就要晕倒了。


    天杀的！这虫子怎么就不偏不倚掉在她身上了啊！


    江焕如注意到她瞬间白下来的脸色，指腹从她皮肤滑过，小心地握起手。甲虫收了腿，轻易掉在他手心里。


    “啊！！！！！！”


    虫子脱离身体的瞬间，孟知许两步跳远，补齐那一声尖叫。


    江焕如红着脸将甲虫放到树下，轻轻摩擦指尖，背对着孟知许将另一只手抬到鼻尖。


    孟知许的衣服是香香的，人也是。


    /


    “我再也不会在树下拍照了。”她心有余悸道，用湿巾一遍遍擦拭虫子爬过的位置，这句话不知重复说了多少遍。


    领口上方那块儿皮肤被擦得通红，可见血色。


    江焕如收回眼，将手机递给她，“不如先看看拍得怎么样吧。”


    再擦下去，恐怕要把皮肤磨坏。


    闻言，孟知许将湿巾扔进垃圾袋，用纸巾擦干手从他手中接过手机，拿着和他一起看。


    “师哥你拍得很好嘛。”她嘴甜道。


    江焕如含笑：“你教得好。”


    孟知许看得很认真，每一张都要放大仔细看脸，江焕如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心猿意马。控制不住想到方才触及的细腻，温热的，柔软的，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象的。


    无论是看到……还是碰到孟知许的皮肤，对他来说都太超过了，甚至不能平心静气坐在这里。


    “我、我给你手机充电吧，我带了充电宝，我们手机是一个型号的。”其实颜色也是一样的，只是带了手机壳看不出来。


    “好哦，谢谢师哥。”孟知拿出手机给他。


    回到车上，江焕如从抽屉里翻出一部陈旧的手机。手机小巧，屏幕碎了几处，不过按亮并不影响使用。


    他点开屏幕上仅有的一个软件，这个账号唯一关注的人就是孟知许。她最近一条动态还是一个月前发的，是一组图片，文案吐槽孟之狗拍照技术差。


    那这次呢？他给孟知许拍的照片会被用来发动态吗？如果孟知许把他拍的图发出来……只是想象一下他都觉得幸运。


    心情还未平静，他把孟知许的作品从头到尾浏览一边，最后的作品是五年前的一张图，图片上是一个破碎的手机，文案是：给我第一部手机立个电子墓碑。


    点开图片，图片上的手机和他手中这部完全叠合，就连屏幕破碎的位置都一样。


    六年前的某个下午，孟知许的手机从二楼掉下去，换了新手机后，她把这部手机放在校外绿化带旁。她说：“说不定有需要的人捡到可以用。”


    单纯又善良。当时的江焕如这样评价，等她走后就把手机捡回来，一直留到现在。


    这是他人生第一部手机，他把这当做是孟知许送给他的礼物。


    虽然手机已经被格式化了，但后来他还是在一些角落找到零星几张孟知许的照片……江焕如瞳孔骤缩，忙把手机放回抽屉下车。


    孟知许拿的那部手机里有失言的照片！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失言的照片。


    如果她翻到最后看到那些照片，她就能猜到他就是失言……


    孟知许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在骗她？


    江焕如不敢想，面上薄红霎时褪去，方才还漾着笑意的凤眼骤然覆上一层寒霜，就连唇角都抿成僵硬的直线，整个人像是从冰窖里爬出来一样，阳光都刺不穿那层冷罩。


    他克制地快走，忍着不跑起来，不显得自己太过紧张激动。三五分钟的路程，他觉得这么漫长。


    终于，孟知许身影入眼，他放慢脚步，尽量平缓走过去。


    孟知许余光扫到他的身影，抬头微笑和他招呼，江焕如若无其事地坐在她身边，扫一眼屏幕，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还可以吗？用不用再拍几张。”


    孟知许看完这张直接删掉划到下一张，“我觉得够了，选出几张留着剩下的就删掉。”


    删掉？江焕如不想，他想保留孟知许每一张照片，等拿回手机后他想把照片恢复回来，好好保存。


    “那你挑完，我发给你。”语气一如既往平淡，没有多余情绪。


    “嗯。”孟知许划下一张图。


    这几张都是在水里拍的，那个位置更出图，图片里的她漂亮又有生命力，这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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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孟知许，是他拍出来的。


    江焕如眼中含笑。


    “这张我还没站好你就拍了。”孟知许点这张图笑笑。


    照片里，她的身影都是虚的。


    “嗯，不小心点到了。”因为想到要亲手给她拍照太紧张才点到的。


    这张图……这张就是他拍的第一张图，那下一个不就是——


    江焕如想出言阻止，但孟知许动作更快，她手指滑动，屏幕陡然出现一张腹肌图。是孟知许就喜欢的薄肌那款，脖子上一条铆钉锁骨链，身上还有一条玫金色身体链，昏暗的氛围灯下，链条和男人的身体盈着蛊惑的光感。


    孟知许呼吸一窒，*的，好涩……


    “这……”江焕如脸色煞白，不知所措地发出一个音节。


    他该怎么解释？他……


    江焕如慌乱得不行，孟知许回神则尴尬地恨不得把头埋起来。


    啊啊啊啊！


    这张图是他在哪里找到的啊？！


    这是哪个男菩萨啊？！


    不是不是……她为什么要一直看个没完啊！


    江焕如肯定也不想别人发现他存男生的图吧？


    孟知许的家教迫使她不能任由气氛这么尴尬，她把照片滑回自己那张递给他，讪讪一笑：“那个我看完了……呵呵，还挺好看的……其实我也经常看……不是我是说……那个……你也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嘛……”


    孟知许瞬间收拢笑容，眼中信念破碎。


    她刚刚说什么了？！！


    听清她的话，江焕如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身体比刚刚还要冷百倍不止，屏幕的光映着他低垂的眼，却无法照亮突然沉下去的情绪。


    滞涩的几秒被无限拉长，孟知许的话在耳边打转，每一个字像细针一般轻巧地扎进心里，泛着轻轻的刺痛。


    所以，孟知许以为他喜欢男生？


    这个认知让他喉间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滞重，整个人被浸在冰水里一般，又凉又酸。


    他，在孟知许眼里是一个喜欢男生的人？


    还是说，在孟知许眼里，他很像一个喜欢男生的人？


    是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举动，奇怪到孟知许只能用“喜欢同性”来解释吗？


    只是这一张图？


    江焕如不信，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孟知许尴尬的眼神分明是对他的遮掩，她早就以为——是他用了甜味的香水，车里都是粉色的装饰，所以孟知许误会了！


    聪敏如他，片刻弄清因果。


    孟知许刻意的冷漠与疏远在这一瞬间全都有了答案，这份错认像一堵墙将两人分隔，也把他每一次小心翼翼的靠近、精心的迎合碾压成笑话。


    他鼻尖一酸，万般情绪瞬间化作凌冽的风，呼呼吹打在脸上，干冷、麻木。


    像喝了一杯浓缩青柠檬汁，入口酸痛回味苦涩，甚至把胃腐蚀出一个大洞。


    “我……喜欢女生……”他紧紧攥着手机，艰涩地蹦出几个字。


    “啊？……”这回轮到孟知许惊讶了。他……喜欢女生？

 11. 她给我买了快递

    【真的，他说他喜欢女生！】


    一到寝室孟知许第一时间回曲畅消息。


    畅：怎么？这次你想试试？


    孟知许：我从来没对一个男生这么有想法。


    孟知许：他说他喜欢女生的时候我都想吻他。


    孟知许：你想想他的脸！


    短短一周，两级反转。孟知许开始对江焕如抓着不放了。


    畅：我问周既明了，他说从没看过江焕如谈恋爱。


    孟知许：处男？那我更喜欢了。


    畅：姐，你有没有搞错，他那张脸，那个头，学历、事业，他竟然会没对象？


    畅：你小心他不行，不然我想不到原因。


    孟知许：我不知道啊，什么学历事业？


    曲畅几分钟没回消息，孟知许扔下手机去洗漱，再推开门就听到室友们说话的声音。


    “孟儿！你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王文迪看到她跟看到鬼一样叫起来。


    “嗯，怎——”王文迪扑过来，双手抓住她两边肩膀，语气激动：“你跟江师哥什么关系啊？！你怎么上他车了？！”


    孟知许眨眨眼，视线扫过吴灿和另一位室友陈雨欣，她们二人也是一脸好奇。


    “我朋友和他朋友认识，下午一起玩来着，怎么了？”她如实道。


    王文迪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朋友圈这么有实力的吗？都能和江师哥一起玩！”


    吴灿见孟知许双眼无比清澈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把自己手机点开递给孟知许：“你看看学校集市，你又火了。”


    孟知许一头雾水接过手机，集市首页置顶第一条帖子热度一路绝尘。


    我拍到江某照片了！


    那个女生是咱们学校的吗？上了江某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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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张，一张她和江焕如一前一后走路，一张江焕如为她开门，一张江焕如上车。


    评论区顶楼第一条就差把她户口开出来了。


    “不是，这什么意思啊？”孟知许蹙眉往下翻评论，喃喃念出声：“省状元。”


    “京大双学位高材生。”


    “业内新贵。”


    “华……”孟知许抬起头：“太扯了吧，还和华尔街有关系？”


    他不才刚毕业两年吗？这群人给他吹成什么了？


    “听说当时是做交换生还是什么？留学期间就进投行了，才回国不久。”


    “哦……那这就业内新贵了？”


    “哎呀哎呀。”王文迪受不了她抬杠，凑过去给她翻评论，指着一条：“你看，人家是带着人脉、资源回来的，现在在做新能源呢。”


    “这可是人上人！真没想到他会给我们代课。”


    孟知许倒没太大感觉，她把手机还给吴灿，“和咱们比当然是人上人了，不过那可是京大诶。”


    “我和他不熟，就今天一起吃顿饭，他们也太能想了。”她对室友们解释。


    江焕如这么多光环加身，此时孟知许想追他的念头真的往后挪挪了，只想快点解释清楚，省得像蹭人家似的。


    竟然有人说她是江焕如女朋友，她统共才见过江焕如几次？要是他女朋友还好了呢。


    孟知许默默叹一声爬回上铺，手机里，曲畅转发了一天京大公众号半个月前的文章，内容和她在评论区看到的差不多。


    孟知许想了想，打字：你觉得我和他没可能？


    畅：我是感觉他这个级别一直不谈恋爱，有问题。


    畅：你想尝试就尝试喽，当玩玩了。


    玩？二十一年第一次心动，孟知许感觉自己不是想玩玩。


    江焕如的身影不断在她脑海闪现。


    上午，即使她拼命克制依然忍不住偷偷瞟江焕如，他总是沉默地坐着或站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漠矜贵，好像高不可攀似的，但实质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真的会有什么问题吗？


    /


    送完曲畅和孟知许，江焕如又回去接周既明，他喝了些酒，话比平时还多。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其实我都给六儿发消息了。”周既明趴在主驾碎嘴，“你不是说你不去吗？怎么你看到两个漂亮姑娘就要去了？


    “说真的，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孟小姐很漂亮？”


    江焕如一言不发开车，眼底沉静。


    周既明打了个嗝，继续说：“你要是喜欢她，你就试试呗，我可帮你问了，她不是女同，喜欢男的还单身。”


    “你俩多配啊！你喜欢女的，她喜欢男的，还都单身。”


    江焕如唇边一抹淡淡笑意。


    和她般配？


    “别说兄弟不劝你，孟知许那么漂亮肯定不缺人追，你再帅也得主动点，女孩在意脸，更在意内心的需求……”


    “你要是不会就多去网上看看学学，你俩一周见一次……”


    “不过你只能喜欢那个孟小姐啊！如果是小曲你还是死了心吧，她你可拿捏不住……”


    送走周既明，江焕如将车熄火停在路边，凝神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你主动追她啊！”周既明的话复响在耳边。


    主动？江焕如扯出一抹略显疲惫的笑容。


    他也想主动，可他实在怕承受不了主动的代价。


    “为什么要把他们删了？”


    “我都拒绝他们表白了，还留着多尴尬啊。”


    “那你把他们删了在学校里碰到就不尴尬了？”


    “我躲着走喽哈哈。”


    如果主动的代价是被拒绝，被拒绝后永远不能再靠近，那他情愿维持现状，哪怕是作为她身边一个不亲近的、认识的人。


    回到家推开门，屋里摞成小山高的快递盒异常亮眼，江焕如有条不紊换鞋冲澡，最后穿好居家服坐在门口拆快递。


    第一个飞机盒方方正正，打开，是一个兽耳发箍，白灰黑配色，像是犬类的动物的耳朵，还有一个黑色皮质项……项圈，挂着两个铃铛。


    他拿起来看了看，面对鞋柜镜子带上发箍和项圈。


    第二个快递，依旧是方方正正的飞机盒，一整套黑色系，耳机、护目镜、针织帽，还有一个獠牙挡脸面具。


    江焕如深思片刻，将快递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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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去卧室换上一件黑色背心，对镜挡脸拍了几张上半身的图。


    而后他又照着孟知许点赞的某个视频的样子，换上第二件快递，那个视频里的男生裸着半身，他就也将背心脱掉，凹好肌肉拍了几张图。


    另外一些是其他道具的快递，还有五套衣服，他都拆好拍下来，连同刚才拍的那几张图一起发给孟知许。


    失言：收到快递了。


    失言：那几张拍的可以吗？


    失言：衣服要每件都试吗？


    孟知许钻研江焕如的朋友圈二十多分钟，依旧一无所获。她动了动发酸的脖子想看个直播放松一下，点进失言十多条未读消息的聊天框，划到最上面，入眼就是限制级画面。


    第一张图是仰拍，覆面那套元素，仰拍角度格外凸显他的肌肉，孟知许原以为他是薄肌，这个角度看又感觉他很猛，看得她两眼放光。


    总不能是这几天的成效吧？


    不过这张图最亮眼的还是……她把视线放到图片下方，一个小人在潜意识唾骂：你不是要追江焕如吗？！怎么在这里看其他男人，你在想什么啊喂！打住打住！！


    孟知许根本控制不住，嘴角高高扬起给失言发消息：你有多大？十八？十九？总不能二十吧？


    发完这句话她也红了脸，心虚地翻回去看其他图片。


    明明是秋天，但孟知许总感觉她得了春天才会犯的毛病，一周之前的她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还会在网上对陌生男人说这样的话。


    另外一张仰拍的图并没有暴露出什么，还有两张同系列图，重点在脸和胸肌，孟知许将失言的脸放大，略显昏暗的图里，失言的眼睛锐利、明亮。


    和江焕如的眼睛好像。


    这是孟知许的第一感觉，但失言给人的感觉和江焕如毫不相干，虽然他一开始有点呆呆的，但这一周他进步很快，拍的图完全不需要她再亲自指导角度，轻易就能把人勾得神魂颠倒。而且，还很主动。


    失言是一个进攻型很强的钓系男，可江焕如是一个很正经、很温柔的人。


    重点审视失言腹肌几分钟后，孟知许在心里狠狠给自己两个耳光。


    做人怎么能这么花心又好色呢？！竟然还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


    她划到下一张图，是兽耳和铃铛，装备中规中矩，但失言身材太好，把整个图提高到另一个level。


    邮给失言的衣服里有一套男仆装，和这个兽耳一定很搭。孟知许看着这几张图想着。


    她把这几张图一一保存，聊天页面里，失言已经回复了。


    失言：我已经22了，还有一个多月23。


    孟知许一笑，他果然理解不到。


    一只梦梦梦梦：哇，好厉害。


    一只梦梦梦梦：还能预测这个吗？


    一只梦梦梦梦：你还没过青春期吗？竟然还会长。


    失言那边迟迟没有回复，很不像他的个性。只要不是工作时间，他向来秒回。


    看不懂她在说什么捧着手机苦恼呢吧？


    孟知许心绪微漾，打字：如果23，那恐怕太长了吧。

 12. 她果然更喜欢网恋

    江焕如的脸爆红，他不得不扔下手机把帽子、面具都摘下来。


    孟知许说的是那个？


    他视线不自觉往自己身下瞥。


    一个红色小火人在他心底急得团团转，她、她怎么说这个？


    重重喘息两声后，他点开自己发送的图片。


    孟知许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个，一定是又看到什么了。


    果然，第一张图就是。这是他拍的最后一张图，拍全景的，手机离得太远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孟知许看图很认真，他还拍得这么明显好像故意的一样，不怪她会这么说。


    开解自己之后，江焕如依然抿着嘴唇，害臊又隐秘的不自在，触及那几个字眼较真想着：她也是这样和其他男生说话的吗？


    他打字：我以为你说的是年纪，那个……我没量过。


    凡事孟知许的问题，他都愿意认真回答，但也会想知道孟知许对他是不是和别人不同。


    失言：你……也是这样和其他男生说话的吗？


    他点开表情包栏，发了一个从孟知许那里偷来的卖萌表情包。


    “没，量，过。”孟知许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被失言的纯情逗笑。


    怎么会有人这么回答这种问题啊？


    虽然她没见过别人的答案，但这么说……好吧，其实很符合失言的人设。


    她怕失言又会发语音解释，伸手从耳机仓取出耳机带上，打字：没有哦，除了你没人会发这种图给我，我是看到了才好奇的。


    失言：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手机拿太远没注意到，给你看到不是我的本意。


    孟知许打赌，如果她借着这个由头狠狠训斥失言，失言绝对会打出一篇小作文道歉。


    他是觉得这张图片骚扰到她了？


    他的脑回路怎么……


    孟知许失笑，失言又发来一条消息。


    失言：那你是只和我一个人网恋吗？


    这还，试探上了？


    一只梦梦梦梦：当然。


    打这两个字，孟知许没有分毫犹豫，虽然她给不下十人发过那段话，但只有失言做了正面回答，换而言之，只有失言接受了，这怎么不算她只和失言一个人网恋？


    她拐着弯自己骗自己，完全忽略了并没有和失言网恋的事实——毕竟就算按照两人最初的对话，网恋也该是两个月后失言同意的那一刻才开始生效。


    不过她本来也没把这个“网恋”当真，隔着网线的事，她连失言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难道还是真的恋爱吗？


    孟知许拿起水杯喝水，清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她突然有种负罪感。


    已经明确自己喜欢江焕如，还有追他的想法，但这边却沉迷失言的□□会不会不太好？


    可失言的肌肉真的很好看啊，人也纯得要死，逗着很有意思。


    总不能因为想追江焕如就放弃失言这个小点心吧？


    孟知许脑中灵光一闪，放下水杯敲字：开直播呗，穿背心和网衫那套，我想看。


    开直播看，大家一起看不就好了！


    大家都看，又不差她一个，她本来就是一个爱看直播的小女孩。


    失言隔了几分钟才回：好。


    孟知许照例养一下小网红们顺便充些虚拟币，十分钟左右，失言的头像带上小粉框，她带着9999张人气票热场。


    “我去……”虽然衣服是指定的，但看清失言的装扮孟知许着实被震撼了一把。


    黑色的网衫什么都挡不住，网衫下是一个才过胸的背心，只这两件上身就足够某些群体对这一副年轻、漂亮、力量感共存的□□尖叫，失言还无师自通带了铃铛项圈，不过在项圈之外还有一圈银色古巴长链。


    项链存在感太强，硬是把失言的气质从sexy拉到cool。更犯规的是，他脸上带着獠牙面具，头上带着兽耳，因为发箍的存在，他的刘海被压下来隐约盖住眼睛，房间昏暗增添了一种欲色氛围。


    纯情与野性并存，观赏性极强。


    【我靠这是什么？？？？】


    【退出重进两次，这是失言直播间？？】


    【失言真的开始直播了！不敢相信！！】


    【妈妈我蹲到失言开播了！】


    【失言转型搞颜值赛道了吗？】


    【迷我一脸这是什么风格啊老婆们！】


    【失言这阵子直播好频繁】


    镜头里的失言似乎很紧张，肌肉紧紧绷着也没说一句话。


    孟知许刷几束玫瑰，私信失言：怎么不说话？也不和直播间的粉丝打个招呼。


    “嗯。”失言清了下嗓：“晚上好。”


    他声音有一丝低哑，像寒潭被石子激动了。


    好听话。


    孟知许的控制欲得到满足，继续发私信：就干巴巴坐着？好歹说点什么，六百多人看你呢。


    不只孟知许一个人在刷礼物，弹幕上方小礼物不断飘着，直播间的人数还在不断上涨。


    【妈呀，这是我能看的吗？】


    【这种程度不会封吗？】


    【这种感觉！！谁懂！！】


    【啊啊啊，真没人懂主播这种感觉吗？说不上来啊！】


    【重点部位没漏没事吧。】


    【腹肌啊腹肌！失言的肌肉太好看了吧。】


    弹幕疯狂跳动，孟知许挑几个好看的礼物往上点。


    “听歌吗？今天还唱歌好么？”失言轻轻道。


    孟知许选择刷一个跑车作为回应。


    【又是一只梦！】


    【失言是被富婆包了吗我的妈呀！】


    【捉捉梦老板！】


    【啊啊啊！上周在猫猫直播间看到梦老板了！今天又看到了！】


    直播间放伴奏，失言唱的还是上次直播开场的那首歌。


    弹幕滚动速度明显缓和一些，孟知许私信失言：怎么直接就唱？让粉丝们有点参与感，我教你说。


    一只梦梦梦梦：说：想听《失落》扣1，想听《漫步》扣2，大家点点赞，满十万唱下一首。


    这两首歌也是失言发过的作品，他唱的很好听。


    失言唱完一段收声，按照孟知许的要求说，弹幕疯狂刷起来，点赞数也直线上升。


    一首歌尾声，孟知许送出两辆跑车，她又教失言让粉丝投票选，这首唱完后连pk。


    有孟知许真金白银的砸，失言装扮一流，pk一个半小时无一败绩，失言直播间人数曲线增长，最终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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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万人的高峰。


    他直播间基础人数不多，但慕名而来的人不少，如果他运气好吸引到会剪直播切片的粉丝，后续流量也就上来了。


    短短两小时，失言涨粉三万。


    孟知许自负引流鬼才，对自己连连称赞，给失言发了一个淡淡的晚安，深藏功与名。


    “哼哼哼~”孟知许轻哼着点进购物软件想下单一个牙膏，切换几种付款方式都显示余额不足。点开所有钱包看了一遍，支付宝、微信、银行卡，加起来总共不到三十块钱。


    ？？？？


    她给失言刷了多少？？？？？


    孟之狗，把她拉黑了。


    爸妈，月光族，指不上。


    爷爷奶奶……肯定不能主动要钱。


    孟知许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把几张卡的余额和微信、支付宝都拼在一起，发了一个朋友圈：求三十元花半个月教程。


    几分钟，下面刷出来几条回复。


    [三十元半个月？我的妈，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半个月，十元足矣。]


    [学姐网贷了解一下吗？]


    一群招笑评论，孟知许看了一会儿准备找曲畅要点钱，刚到主页面，和江焕如的聊天框弹出消息，是下午拍的照片。几张照片之后，他又说一句：看到你朋友圈了，是生活费用光了吗？我借你一些吧，不用急着还。


    哇！暖心，太暖心了。


    江焕如竟然这么好心！


    但孟知许并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牵扯金钱问题，她回复：谢谢师哥，朋友圈发着玩的，没事啦。


    她把这个聊天页面截图发给曲畅。


    孟知许：[图片]


    孟知许：他人太好了，我爱死。


    曲畅：你傻吗？你借他的啊！你不要追他吗？你俩至少得扯上点关系吧？虽说借钱往往给人的印象不好，但这是他主动的啊！


    曲畅：别想找我借，我已经把这学期的生活费都预支完了。


    嗯……怎么有点道理。


    孟知许还真看着第一句话思考起来，她没追过人，确实应该听听别人的意见。


    屏幕上方又弹出江焕如的消息。


    江焕如师哥：那好吧，不过教授给我一张学校提供餐饮卡，我用不上，你要吗？我明天上班路过你们学校，可以给你送来。


    竟然还有第二次机会！


    这次孟知许学聪明了，她斟酌用词：好吧师哥，其实我确实有一点麻烦，那能借半个月卡么，下个月初我请你吃饭。


    江焕如师哥：没事，我明天八点左右给你送来可以吗？


    孟知许：好啊，谢谢师哥！


    看来失言这个小福星还真不错，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和江焕如拉进关系呢，他就来推了她一把。


    另一边，江焕如屏幕里第一个视频就是一个男人对着镜头讲话：“姑娘们，别傻了，记住，无论是父母还是爱人，他们的钱在哪儿爱就在哪儿！”


    下一个视频，是评论的截图：我在樱花国有富婆养，钱全打回家给老婆孩子花。


    江焕如苦涩一笑。


    宁可没钱用、宁可欠人情也要给失言刷礼物。


    她果然更喜欢网恋，更喜欢失言。

 13. 她身边为什么不能是他

    “曲畅我真破防了！我不到六点就起来洗澡躲在走廊化妆还特意穿了新买的裙子，周末啊！我还给头发烫了卷，一早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结果就三分钟！”


    “三分钟！八点我下来他就在楼下，他把我送到食堂，我邀请他一起吃早饭，但他拒绝了，全程下来我们从碰面到他走就三分钟！”


    “我从来没对一个男生这么主动过，你知道我有多努力，纠结多久才鼓起勇气邀请他的吗？！”说完，孟知许狠狠咬一口包子。


    她外放，曲畅声音清晰：“你穿的什么衣服啊？就你那衣品，不敢恭维。”


    她叉着腿坐在食堂台阶边上，强忍着没把包子攥烂：“假期你陪我买的那条粉色碎花裙！”


    “我靠！那他都没多看你几眼？！”


    “昂！他视线都没在我身上停留超过半分钟！”想起这个她气得踏踏踏踩台阶，“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我感觉我和他之间隔了半个地球！”


    “不是吧姐们儿，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不会要放弃了吧？”


    “怎么可能！”她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我一定要把他追到手！现在的对我爱答不理，等追到了我看他还装不装。”


    “哈哈。”曲畅轻快一笑：“你追到了再说吧。”


    听她这样说，孟知许咽下包子嘴一瘪：“我**装不下去了，他一共就看我两次！我有那么不吸引人吗？”


    曲畅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默默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安慰就听到她啧一声：“欸？我看到一个男生长得还不错，特像咱们高一那会儿追我的一个高三的，处过十来个对象那个，这个好像是大一新生，穿军训服呢。”


    曲畅：？


    曲畅：刚才说的是这个吗？她失忆了？


    初次尝试的失手并没有打消孟知许的积极性，她越挫越勇，趁着周三下午没课染了栗色头发，周六换上青灰色长裙化了淡妆，漂亮之外还有一种知性温柔的气质。


    只可惜她又想错了，周六她虽然能见到江焕如，但那是课堂，有什么用呢？将近四个小时连一次江焕如的正脸都没看到过！


    临下课，她彻底无法忍受，拿出手机给曲畅发信息：明天，我要见到江焕如。


    信息刚发过去，身边凑过来一个人影：“我想吃d区食堂，咱俩一起去啊？”


    孟知许连着一周吃b区食堂早就吃够了，欣然接受王文迪的邀请。


    正是饭点，食堂陆陆续续进人，江焕如这张卡覆盖整个学校的食堂，孟知许被刷卡机的阿姨当成年轻教师，额外得到了一个苹果。


    王文迪的汤面很慢，她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就啃起苹果来，刚咬两口，一个男生走过来，俯身道：“学姐你好，请问这边有人吗？可以拼个桌吗？”


    孟知许占的四人座，空余两个位子，食堂是共用区域，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吃下半个苹果，王文迪还没回来，她点开手机看一眼时间，都过去二十分钟了，面就算是现揉的也差不多了吧？


    “学姐，你是住在b区吗？我是体育学院新生，上周在b区见过你。”男生突然说话。


    孟知许抬起头，浅浅微笑：“其实我当时也有注意到你，你长得很像一个追过我的人。”


    这个男生就是她和曲畅通电话时见到的，能被孟知许记住的长相自然不会差，他衣品也很好，穿得比周既明还要潮，但孟知许还是喜欢前几天他穿军训服的样子，土帅土帅的。


    “哈哈，我以为你要说我长得像你前男友。”他幽默打趣，笑起来帅气迷人：“我叫赵诚越，不知道这个名字和追你的男生像吗？”


    孟知许顿了顿，没忍住笑出声：“其实蛮像的，他叫赵钺。”


    赵诚越眼底闪烁，笑容始终没落下：“那我猜他长得一定很帅，不然学姐不会记忆这么深刻吧。”


    “对。”孟知许点点头：“都说了你和他很像，他当然也很帅。”


    她咬口苹果，身体放松翘着二郎腿：“不过也很渣就是了，我听说他一学期换了五六个女朋友。”


    说到这个，赵诚越收起笑附和：“那可确实太渣了。”


    孟知许笑而不语，边吃苹果边看他。


    今天的孟知许格外漂亮，这并非江焕如的主观看法，这是客观事实。


    没人不会被她吸引，这也是他高中就知晓的事实。


    可亲眼看到那个男生坐在她对面几分钟后就能交谈自如时，他会疑惑。


    是他怯懦吗？为什么每个人都有勇气走到她面前，唯独他没有呢？


    他突然后悔，后悔上周提前离场。


    高三生的江焕如每天只做两件事，刷题，看孟知许。


    刷题用手用脑，但偷看孟知许要调动他身体每一个器官。是以他自认在窥视孟知许这方面，他的敏锐度比做函数题还要强。


    那天在车上，从她的语气、她的眼神、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着为难和纠结。


    让她尴尬难做从来不是江焕如的本意，送卡过来是希望她顺遂，希望她行坦途。


    这就足够。


    可他现在却在想，如果她注定会喜欢一个人，如果她身边注定会有一个人，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是江焕如呢？


    如果当时他接受了，会怎么样？或许孟知许会不自在，但他也可以努力的吧？努力调节气氛，努力靠近她、让她笑。


    而不是在一开始就把所有可能掐断了。


    “看什么呢？”赵钺端着餐盘过来注意到江焕如在发愣。


    “没什么。”江焕如快速收敛情绪。


    赵钺并没在此纠结，坐在对面把一份午餐推到他面前：“这是我这六年吃的最多的，你尝尝。”


    “五年没见了，要不是前两天偶然在集市上看到有关你的帖子，我还以为你还在国外呢，怎么没考研？”


    “没有深造想法，只想赚钱。”回答简单明了。


    赵钺轻笑一声摇摇头，这种问题只有江焕如会回答的这么简单俗气。


    他扒了口饭，“那你来代课一节课赚多少？”


    “一天饭钱。”


    “哈哈哈哈。”赵钺捂着嘴笑起来，瞬间猜到他口中的一天饭钱是指什么，“京华校长抠得要命，老师们也受其熏陶了。”


    江焕如笑了笑，低下头。


    /


    畅：他们晚上加班了，我旁敲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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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击套话，明天真不行，他们明天上午还要加班，下午江焕如有个高中同学聚会。


    孟知许将面膜液在手上抹匀晾干才回消息：那就打听一下他们要去哪儿聚会喽，反正我一定要见到他。


    畅：不好搞吧，我试试吧。


    孟知许：加油，相信你。


    套话忽悠人这方面曲畅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孟知许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次失言的直播还真吸引来几个会做直播切片的女粉，前两天他又穿西装制服直播过一次，给她们提供不少素材，几个切片下来，失言暴涨几十万粉丝，粉丝量破百万。不过他晚上大多时候很忙，一周能抽出两天直播都很不容易，甚至今天连图都没给孟知许发。


    虽然两人都没做过什么约定，但孟知许一直默认失言发图就是在告诉她，现在不忙了，可以开始聊天了，自从看过失言腹肌后，她每晚都能收到新图，每晚都会和失言聊上一会儿。眼看到了十一点，失言还没发消息过来，孟知许等的有点着急了。


    一只梦梦梦梦：还没下班吗？


    两分钟后。


    失言：刚下车，很快到家。


    耶！孟知许拉好床帘缩在被子里带好耳机，已经做好聊天准备了。


    失言搞男色直播，上次直播弹幕乌烟瘴气，男的女的说什么都有，孟知许看得很难受，一直没再提过让失言直播。可失言却像她肚子里的蛔虫，竟然主动提出来晚上和她连麦，给她唱歌。


    白色小人看到这个提议果断拒绝了，还在孟知许耳边一直吵：如果你要追江焕如，就不能在网上和别的男生网恋！这是不道德的！


    黑色小宝宝却说：开什么玩笑，人还没追上就要守女德？大清早灭亡了。相亲还有同时相十几个择优呢，江焕如这边八字都没一撇，还立上贞节牌坊了？


    其实看到失言的话时，孟知许是想果断拒绝的，但她确实失眠，而且偶尔是听助眠直播的，这怎么不算，失言给她唱歌怎么不算一种助眠呢？而且她给失言刷了那么多钱，哪个助眠师时薪这么高？这完全是一场交易罢了。


    十五分钟后，孟知许接起电话，她打字：今天好晚。


    失言略显低哑的声音通过耳机孔传进耳道：“临时有变故，在赶工。”


    一只梦梦梦梦：听你声音感觉你今天很累。


    一只梦梦梦梦：别唱歌了，说说话或者一起连麦睡吧。


    人可能在某个时间段莫名其妙会很想谈恋爱，孟知许恰恰处于这个阶段，失言有和江焕如相似的声音、相似的眼睛，只要闭上眼，她就会觉得是江焕如在说话，正好满足她求而不得的欲念。


    “好。”失言从不会反驳她的话。


    两人通过耳机、手机共享彼此的呼吸、心跳。


    孟知许缓缓闭上眼睛，隐约听到失言那边的窸窣声，半分钟后是水流声，又过半分钟，失言轻轻叫她：“梦梦。”


    孟知许缓慢睁眼，在键盘中点出：嗯。


    “你喜欢男生……多、多……”


    孟知许没听清，打字：什么？


    “多……”


    孟知许调高音量，声音拉满，听到一个轻轻的、仍微不可闻的——“大。”

 14. 她什么都不懂

    搞什么？昏昏欲睡的孟知许瞬间一个激灵，失言竟然会问这种问题？还是她理解错了？


    她谨慎打字：你说的是年龄，还是身高，还是别的？


    失言的声音断断续续，“就是……上次……那个……”


    孟知许的眼睛在昏黑的床帘里忽闪忽闪的。


    还真是那个啊？！


    失言……竟然真的会问这种问题！


    她突然有一种把人带坏了的罪恶感，可心反而怦怦跳动起来。


    母胎单身这么多年，她对这方面的了解仅是某些电影或是在哪儿看到的小说片段，什么都不懂的她坚强打字：18？19？20？


    失言那边安静片刻，不一会儿才出声：“其实，亚洲人普遍11－16。”


    孟知许脸蛋热了热：是么，我不太懂，我看小说都二十多。


    这回她不得不说实话。


    “可能用了夸张的手法。”


    孟知许小有遗憾，竟然没有那么长吗？可小说里不都是那么写的？


    她舔了舔嘴唇，决定重新拿回聊天主导权，打字：所以你没有18么？那太可惜了。


    临要发送前一秒，她停住手，越看这句话越觉得涩。


    这么说也太那个了吧，好像那个骚扰一样。


    “但是……”失言突然出声，这两字念得很轻，孟知许匆匆删掉打出来的字，有先见之明再度把声音拉满，听到他说：“十八十九……可以……”


    孟知许瞬间听懂这句话的深意。


    那么轻的声音却带着灼人的热，像是一个高温粒子穿透耳膜，肆无忌惮在人体打转消散，最后在心底点起一把火。床帘里的温度瞬间升高，她颤着呼吸，轻手轻脚掀开床帘一角，呼吸外面的空气。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沉默。


    夜深人静的时候，偏偏聊到这个。


    就好像闷热夏夜突然响起连片的蝈蝈声，像种暗示，像种隐喻。


    孟知许没办法将思维滞在这里，决定验证失言上一句话的真实性，结果真的得到了和他说的差不多的答案。


    看完百度说的，她甚至觉得失言夸大了一些。


    人均都这样，那失言怎么说十八十九可以？


    她眉头一挑发出几个字：不信，看看图。


    口嗨谁不会？她还说她42e呢。


    一只梦梦梦梦：不信，看看图。


    看到这句话江焕如整张脸都臊起来，实际上，和孟知许聊天，脸少有不红的时候。


    可这次……


    这种图怎么能发呢？


    一只梦梦梦梦：looklook。


    一只梦梦梦梦：让我见见世面。


    江焕如不语，脸越来越红，身上都泛起一层潮意。


    “不、不行……”他咬着嘴唇拒绝，声音带着几分湿。


    一只梦梦梦梦：为什么？


    一只梦梦梦梦：[小猫哭哭]


    他另一手紧张地垂在床上，手指颤了颤，碰到了床上的软尺。江焕如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手，懊悔自己之前的行为。


    撞见孟知许和其他男生有说有笑后，他状态一直不对，在便利店看到软尺突然想到上周的谈话，所以才把软尺买回来量，还头脑一热问出了那种话。


    他燥热难耐，起身倒水。


    孟知许听不到他的回应一直点表情包刷屏。


    回想到孟知许说的话，江焕如睫毛轻轻颤动。


    她，什么都不懂。


    这些年，他在国外通过别人学到一些常识，其实可以告诉她。


    这，也是一种知识。


    孟知许已经成年了，按理说，她应该正式了解这方面的知识，而不是这样懵懵懂懂。


    这对她是有好处的。


    成功给自己洗脑后，江焕如轻轻咳一下：“其实，比起长度，宽度和硬度也很重要。”


    一只梦梦梦梦：?


    一只梦梦梦梦：什么意思？


    一只梦梦梦梦：等一下，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东西吗？


    她这样问反而把江焕如问蒙了，他、他和孟知许说的不是一样东西吗？


    那孟知许说的是什么？


    不、不是，如果说的不是一样东西，那他、那他岂不是成了骚扰孟知许的那个？


    这个念头闪现，江焕如整个心都热起来，孟知许会不会认为他在骚扰她，会不会因此讨厌他给他扣分？


    他、他太得意忘形了！


    他快速倒杯水抚平自己的燥热，而后生硬的转移话题：“我看到你新发的作品了，是出去玩了吗？”


    前两天孟知许新发了一组图，正是他为她拍的那一套。


    一只梦梦梦梦：是，陪朋友出去拍照。


    “玩得开心吗？”


    一只梦梦梦梦：还开心？差点没吓死我，拍照的时候有一个虫子掉在我身上了，吓得我跳了一段霹雳舞。


    江焕如扑哧一声笑出来，并没在记忆里找到她跳舞的片段。


    一只梦梦梦梦：你别转移话题，什么宽度硬度的？


    “没什么，我说错了。”他打马虎眼，又说：“我给你买了礼物，能把你的地址给我吗？我只知道你是京华的学生。”


    几分钟后孟知许把地址发给他。


    一只梦梦梦梦：不说算了，我自己搜去。


    孟知许求知欲很强，尤其是在自己未知的领域上，失言不肯解惑她心痒难耐，一把挂断电话，仔细回忆聊天内容，尽可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描述给百度，反复修改几次后，她终于弄清了失言口中的宽度、硬度是什么意思。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亏她以前还觉得失言纯情！


    她恨恨地咬牙，捂着红热的脸，点进和失言的聊天框，失言发了一条文字消息：你可以看这本书了解一下《xxxxxx》


    孟知许不服输地回：那你宽度和硬度怎么样？你懂得很多很有经验嘛。


    因为失言的蓄意骚扰，孟知许恶补成人知识到凌晨两点，终于在成年后的第三年将心底疑云彻底清扫。


    一口气接收太多知识，她迟迟不能入睡，于是又选择了一本男性心理学读物。


    六点，天蒙蒙亮，孟知许暂时得到一个结论：失言在发情求偶期，可能存在失常行为。


    她主观给失言打了一个色魔标签，在唾弃他的过程中入睡，全然忘了最开始引出这个话题的人就是自己。


    寝室门窗紧闭，床帘里的温度持续走高，睡梦中的孟知许发了热汗将被子从身上踢开。


    她做了一个旖旎的梦，梦中她坐在一个裸男身上，男人身穿暴露的网衫，胸肌腹肌一览无余，有力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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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起摇摇晃晃。


    后来她腰酸得厉害就趴在男人身上，抬头便见男人带着一个獠牙面具。


    “这次我看你还是不是江焕如那张脸！”


    她听到自己没头没脑说出这样一句话，然后就伸出手摘掉那张面具。


    “竟然还是你！”


    仍然是江焕如那张帅脸。


    “啊！讨厌死了！”她又这样说，恨恨捶男人的胸膛。


    男人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再好好看看我。”


    孟知许睁大眼睛，眼看着江焕如那张脸渐渐变成一个陌生男人的脸——


    “啊！！！”她大声尖叫，猛地从男人身上爬起来。


    床铺颤了颤，孟知许刷地睁开眼睛。


    “呼——呼——呼——”她胸膛剧烈起伏，心砰砰地跳好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


    “**的。”意识到自己又做了春梦，孟知许沉声说了句脏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怎么，怎么这两次梦见的总是失言和江焕如的结合体？


    难道她潜意识是喜欢失言的身体和江焕如的脸？不然为什么失言换了张脸她就被吓醒了。


    她气得不行，拿起手机就要给失言发信息攻击他，可一打开手机，屏幕上大大的12:36分刺痛她的眼睛。


    她一把掀开窗帘，寝室沉如黑夜，谁都没醒，三百元的遮光床帘为寝室创造了极佳的睡眠环境。


    曲畅在一个小时前发来消息。


    畅：[定位。]


    畅：这个饭店，我定了一个包房，晚上一起？


    孟知许：几点？


    曲畅秒回：江焕如六点，我也定了六点。


    孟知许：往后改两个小时，我有其他主意。


    孟知许：我去说，房间号。


    畅：666。


    和曲畅说完，孟知许带着手机去卫生间洗漱，仔细查过这家饭店的信息，她坐在马桶上拨通电话。


    “喂，您好。”


    “您好，我上午预约了晚上六点的包房，房间号是6666，我想调后两小时。”


    “嗯……稍等哈女士。”女声温柔悦耳，几秒钟后道：“女士请问您订的是大包间吗？我们这儿6666和8888是至少容纳25人的大包间，6666今天并没有被预定。”


    嗯？孟知许点回微信，确认一遍发现是自己多说一个6。


    “啊抱歉，应该是……”孟知许转念一想，到嘴边的话突然改口：“其实是我朋友让我转述的，我也不知道她订的房间多大，好像是8888，姓曲尾号是9768，麻烦您再看一下。”


    “好的女士，请稍等。”


    “抱歉女士，预定8888的是一位赵先生。”


    孟知许歉意一笑：“抱歉，我朋友刚和我说了，是666房，麻烦您了。”


    同学聚会，怎么也得二十人左右吧？孟知许就赌8888房的赵先生是江焕如的同班同学！


    曲畅发来消息：你什么主意？


    孟知许：原本想装作偶遇等他吃完请他过来。


    畅：原来？那现在呢？


    孟知许：现在打算去应聘服务员碰碰运气。


    畅：什么意思？你说梦话呢吗？


    孟知许：我超认真。


    畅：神经病。

 15. 她

    “欢迎光临，请问有预约吗？”孟知许起身，抬眼对上曲畅的大墨镜。


    曲畅拉下墨镜，一笑：“好漂亮的服务生小妹，加个微信？”


    孟知许翻了个白眼，见她身后没人懒着身子靠在墙上：“你来这么早干嘛？不是八点吗？”


    “当然是来监督你的工作进度。”曲畅把墨镜放进包里，朝走过来的服务生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服务，“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已经五点半了，孟知许对着手机整理头发，“我说刚回头，8888房里有我男朋友，要给他个惊喜。”


    “就这么简单？！”


    “我又不会真做什么，借个衣服往旁边一站而已。”


    曲畅抬了抬下巴：“我看你挺代入角色的。”


    “切。”孟知许哼一声，看见门外有人径直过来朝她使了个眼色，曲畅夹着包一扭一扭坐到休息区。


    两位年轻女士挎着胳膊进来，门开合，孟知许和另一边的服务生一起鞠躬：“欢迎光临，请问有预约吗？”


    “四个八房，姓赵。”


    听到这个房间号，另一个服务生往后退了退，孟知许上前一步，伸出手带路，微笑道：“两位女士这边请。”


    在旁边看了一个多小时，她做起来像模像样的，这两位年轻女士是最先来的，孟知许将她们带到包房后就留在了三楼。


    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她刚想拿出来看一眼耳麦里就传来说话声：“四个八，两位男士一位女士。”


    “收到。”孟知许回应，把手伸进兜按下静音键。


    她走到电梯门口，不到两分钟电梯门打开，“请问是四个八房吗？”


    电梯里最靠近门的男人看见他神情一顿，空气安静了几秒钟，孟知许对上他的眼睛，又问一遍：“请问要去哪个房间？”


    她模样好，和大堂经理说明来意并主动提出要迎宾时，经理马上就同意了，偶尔有人向来投来异样的目光，她早就习惯了。


    男人被同伴推了一下，这才回过神，同手同脚从电梯里出来，“那个……四个八房。”


    “好的，请跟我来。”孟知许微笑点头，将这三人也送进8888房。


    包房里五个人神色各异，孟知许像模像样拿出点单器：“请问现在点菜吗？”


    等几秒后才有一位女士回话：“先不必了。”


    “好的。”孟知许应一声，退出房间。


    她走出房间几秒钟后，分散坐着的五个人不约合同朝一个方向靠拢。


    “她是不是……”


    “对啊对啊，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在当服务生？这两年大学生就业形势这么差吗？”


    “你是不是还追过她？”


    “我——”“这边请。”


    男人回头，正和孟知许对视。


    他姿势不雅，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屁股正对着门口。


    孟知许神情自然扭过头，对门外的人道：“这里是8888房。”


    她将几人送进包房，再度询问是否要点菜，依旧得到稍等片刻的回答。


    距离六点越来越近，一想到即将要见到江焕如，她笑容也真诚许多，主动承担另一个服务生的工作，给每个人倒一杯热柠檬水，完全没发觉一桌人面色诡异。


    “四个八，七位男士。”


    “收到。”恰好倒完最后一杯柠檬水，孟知许推着小推车走出房间。


    电梯叮一声后，男人谈笑声入耳，孟知许有些期待这一群人里会不会有江焕如，调整好笑容转回头，目光快速从七个人脸上划过。


    没有江焕如。


    但他们怎么有点眼熟？


    “是8888房吗？请跟我来。”出于习惯这句话脱口而出。


    耳麦里：“四个八，两位男士两位女士。”


    她想快点将这群年轻男人带到8888房，但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孟知许只好耐心询问：“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挨她最近的男人嘴角动了动，电梯很快又响一声，孟知许分神瞥去一眼，一眼就看见江焕如。


    他长得高，哪怕在最后面那双清明的眼依然引人注目。


    “是8888房一起的吗？”孟知许的视线穿过人群，直直落在江焕如身上。


    他站在人群最后，一身纯白休闲西装泛着清透的光，短发是纯正的黑色，一双眼像是浸过冷水一般，疏离清透，整个人都冷冷的。


    孟知许的笑容逐渐浅淡，他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吗？


    “孟知许？！”


    孟知许回神，视线偏移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


    “8888房是一位赵先生预定的。”


    耳麦里，还有声音不断告知她8888房来客，可她却什么都听不清。之前每张只瞥过一眼的脸一一重现在眼前，毫无意外的都和记忆深处一张张青涩的面孔对应。


    他们六年前的样子和现在的模样在她脑海中叠合，同时耳边还有一道道声音。


    “抱歉，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对不起，我觉得高中应该以学业为主。”


    “实在对不起你的好感，我喜欢男生。”


    “啊？对不起啊，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的。”


    “怎么可以这样？你和我哥哥很像，我把你当哥哥的。”


    “对不起啊，其实我们可以做好姐妹的，我很喜欢你，但是是朋友的喜欢。”


    “抱歉哦，我家里人管得很严，我不能早恋的。”


    孟知许拒绝过太多人，多到记不清每个人的样子，多到一种拒绝话术要重复使用几次，她甚至还会在网上搜索“如何委婉拒绝他人表白。”


    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同时和这么多拒绝过的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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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完全呆住，还是赵钺穿过众人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赵钺和孟知许同一所学校，去年又追过她一次，仍然被拒绝了。


    问完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小声问她：“你真缺钱啊？我借你一些？”


    孟知许回过神，尴尬的恨不得换一张脸在地球上生活，就、就不能装不认识吗？


    “不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深吸一口气快速调整，小步往后退了退，硬着头皮开口：“我带你们去包间，是四个八是吧？和我来吧。”


    孟知许脑子里一团浆糊，这不是江焕如高中同学聚会吗？怎么都是她认识的？江焕如也是南三中的？如果他也是，她怎么可能对这张脸一点印象都没有？江焕如整容了？


    江焕如在人群最后，其他人陆续走进房间，孟知许站在门口被深处记忆不断打击着，抹一抹白从眼前过去她才回神，匆忙抬头想看他一眼，却见江焕如伸手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一扇门将房间里的喧嚷与走廊的静分隔开。


    江焕如垂着头，目光深沉。


    另一边的服务生像是意识到什么，朝她意味不明笑了一下，比了个手势去电梯口迎宾。


    孟知许自己都懵懵的。


    “能说两句话吗？会耽误你工作吗？”江焕如开口。


    他声音轻柔，衣料也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又变回那个温和的样子，好像刚才的冷淡都是孟知许的错觉。


    “当、当然可以。”孟知许因尴尬而烦扰的心被彻底抚平，转而雀跃地舞蹈起来。


    两人走到走廊一边。


    “你最近缺钱用吗？”江焕如道。


    孟知许完全是头脑一热想出这个主意，现在看来，江焕如对她的误会更深了，但目前也想不出什么解释此刻的行为。


    江焕如观察她的神情，想了想说：“大三课程比较紧张，兼职可能会影响你的学习状态，如果只是缺零用钱我可以先借给你，如果你有什么落难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


    这一刻，孟知许只觉得江焕如身上的神光比圣女玛利亚还要耀眼，被这几句话感动得直流口水——这个角度，江焕如也太帅了。


    她真想扑进江焕如怀里告诉他，她来这里不是缺钱，是为了见他，然后对这张帅脸狠狠亲几口。


    可该怎么解释获取他行程的来源？这么说会不会被他当做变态跟踪狂？


    头一遭喜欢人追人，她可不想还没追到就把人吓跑了。


    “其实真的是把零用钱花光了，不过25号就会有生活费了，不差这几天，我到八点就下班了，没关系的。”孟知许乖巧一笑，栗色编发丸子头显人甜美，她又说：“我每天都有用师哥的卡，吃喝不愁的呢，下周末发生活费了，可以请师哥吃个饭吗？”


    看着她的脸，江焕如垂下眼帘：“好。”


    “但是如果你有困难，真的可以找我。”他郑重道。

 16. 她…… 他竟然知道我

    他也太好逗了！


    孟知许突然有种熟悉的兴奋感感，她笑笑，正想再说点什么却瞥见他脖子上一块块红斑。


    嗯？


    “不是，你脖子怎么了？”红斑一块连着一块，整个脖子看不见好地方，她一把拉住江焕如，看清他的正脸才发现他面色也不对。


    孟知许有一瞬的惊慌，“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他整张脸都是不正常的红紫色，眼神也失焦了，像是生病一样。


    孟知许连忙将他拉到一边，把袋子放在地上，抬手在他眼前晃：“你还好吗？能看清吗？”


    “嗯。”江焕如先是应声，好几秒后眼神才聚焦落在孟知许手上，回过神，他慢吞吞从口袋里拿出两粒白色的药放进嘴里，咽下后平静开口：“没事，只是过敏了。”


    孟知许目瞪口呆。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淡定的人。


    这正常吗？


    “不是，你怎么过敏的？这也太突然了吧？”


    刚才不还是好端端的吗？


    等一下！


    不会进超市那会儿，他的脸红，其实就是过敏吧？


    啊啊啊啊！


    孟知许简直要被自己囧死了，一瞬间，她的脸不比江焕如白上多少。


    江焕如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病态的迷茫，自然没发觉她的窘态，只是站在原地顿了顿说：“我可能不能送你了……”


    孟知许担忧地上下打量他，纳闷几秒还是没忍住问道：“你现在还清醒吗？一加一等于几？”


    毫无疑问的，江焕如根本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眼看着江焕如双眼再度失焦，孟知许慌忙寻找工作人员，和保安一起将不甚清醒的江焕如抬到车后座。从江焕如身上找到钥匙，孟知许定位到附近最近的医院，启动油门的同时给曲畅拨通电话。


    “江焕如昏迷了，我有点懵，你能不能来？”


    曲畅那边震天响，鬼知道她怎么半个小时就转场到那么吵的地方。


    “你和江焕如约会我去干嘛？”曲畅扯着脖子回。


    她的话和背景里的音响声一起从孟知许的手机里传出来。


    孟知许又急又气，“什么买衣柜！我是说他过敏——”不等她说完，曲畅已挂了电话。


    “靠！”


    独自坐在病房门口，孟知许在心中写了一封感谢信。她首先，最感谢的一个人就是曲畅，因为曲畅，她彻底拜托了对朋友的依赖，二十出头就能独当一面，甚至爆发潜力独自一人把一米九的大高个拖进医院……


    “164号，江焕如家属在吗？”护士从化验室探出头。


    孟知许举手过去，护士把化验单给她，“去变反，找穆医生。”


    “啊……啊？”


    “走出去，直走到头，右拐，有一个房间门牌是穆医生。”


    “哦哦。”孟知许听得云里雾里，按着护士说的找到一个穆字开头的门牌。


    她轻轻敲一下门：“您好。”


    椅子骨碌骨碌动了动，医生抬起头：“……孟孟？”


    “啊？”孟知许抬眼，看清人惊道：“穆柏哥？”


    “怎么？你过敏了？”


    孟知许走进去把化验单给他，一点都不客气地拉了个凳子坐下，“不是我，一个朋友突然过敏晕过去，吓死我了。”


    “你一直在京吗？在这儿工作？我都不知道。”


    孟知许、孟之荀高中之前是由外婆带着，穆柏家就在外婆家隔壁，他大他们五岁，小时候常带着他们一起玩，孟知许高中是和他还常联系，大学后才开始断联。


    虽然四年没有联系，但两人丝毫没有久别的生疏。


    穆柏看着化验单答：“也不是，去年才来的……是他啊……哇，你这朋友真是……”


    “那你来了都不找我？不知道我在？”孟知许只觉得无语，又问：“他怎么了？”


    穆柏摇头笑了笑，食指轻推下金丝框眼睛，拿着笔一个一个点：“蛋白、蛋黄、牛奶、花生、芝麻、小麦、牛羊肉、鱼虾蟹……”


    “都过敏？？”孟知许差点惊掉下巴，这么多过敏的？那他都可以吧过敏药当饭吃了。


    “都不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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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知许：……


    意识到穆柏在挑衅自己，孟知许双手抱在胸前，仰着下巴看他。


    “别别……”穆柏微微一笑，半眯着眼，语气柔和说的话却不那么中听：“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这些都不是他的过敏源，但他身上却有很严重的反应。”


    孟知许不觉得有意思，江焕如看着病得很严重。


    “等他清醒了去查一下内科吧。”


    “这和过敏没关系？”


    穆柏将化验单还给她：“他是对过敏药排异才这样的，看情况，他也是最近才开始吃过敏药的，你去问问他为什么以为自己过敏了，然后去内科看看。”


    这回孟知许可算听懂了，她坐在椅子上迟迟才回过神。


    乱吃药把自己吃进医院？


    业内新贵？顶级精英？


    折腾两个多小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晚上医院问诊的病人寥寥无几，孟知许和穆柏寒暄一会儿才打着呵欠回病房，推开门，江焕如正坐在床上。


    “醒了？”看到他，孟知许只觉得佩服。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他低声道，表情格外凝重。


    孟知许倒不在意这个，她只是好奇地看着江焕如：“哥，你能告诉我你吃了多少过敏药吗？”


    江焕如轻撩眼帘，“六粒。”


    饭前两粒，饭后两粒，从超市出来觉得还是很严重就又吃两粒。


    “你……对什么过敏？”


    “辣椒，虾蟹，还有其他高蛋白。”


    孟知许忍住将化验单扔到他脸上的冲动，保持淑女形象轻扬嘴唇，露出职业假笑：“bb，你说的那些，你都不过敏哦，你只对过敏药过敏哦。”


    听到她的话，江焕如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灰朦的瞳仁轻轻颤动。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还吃六个？真是无敌了。


    江焕如看着她灵动的表情，望了很久呆呆一声：“你叫我宝宝？”


    “不是哦，是比比。”孟知许尚有心情撩人，说话后才反应过来，面上更无语了，“不是……你惊喜这个呢？”

 17. 她又要看

    孟知许捧着手机瞪圆了眼睛，一遍又一遍重放，呼吸频率渐快。


    视频里失言上身赤裸，流畅的肌肉线条极具视觉冲击，金色细链交错覆于身体，勾勒胸肌轮廓清晰，随他动作轻颤。冷色金属和暖调肌肤暧昧相贴，链饰晃动，细碎光点在肌肤上闪动，他手掌青筋分明压在胸口，克制又勾人。


    放在胸口的手拿开，胸部完整露出来，那两点，有两个X形黑色贴纸。小小的，刚好覆盖。


    屏幕里的画面烧得她脸热，耳尖红得几乎渗出血来，她慢慢拉起被角盖住脸，想躲，可视线被勾住了似的黏在晃动的肤色上，睫毛慌乱地扑闪。


    失言他怎么……


    孟知许用手扇开脸上的热气，快速瞟一眼江焕如的方向。


    要是在寝室还好，在这里……


    ！！！！


    江焕如并没睡，微弱月光照射，能看到他瞳仁闪烁，黑亮的。


    “你怎么还不睡？”声音略干，湿软。


    话说出口，孟知许又捏一把汗，紧张地咳了两下，她是怎么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的？！


    江焕如正在直勾勾的看着孟知许，还是和她正对上视线才快速收敛目光，


    “在想工作。”他扯谎。


    “都生病了，先好好休息吧。”孟知许声音低几分。


    “好。”他应，停顿两秒缓慢起身，见孟知许要起来解释道：“我，去个卫生间。”


    孟知许这才躺下：“哦哦，好。”


    卫生间门关好，孟知许唰的一下坐起来，拽着被子疯狂扇动。


    太热了太热了！


    看了那个视频，她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稍微凉快些许，她拧开床边的水喝了几口，将身体里的燥热一并扑灭。


    不行不行！和失言聊天还是要在私密一些的环境才好，鬼知道她今天会不会再做奇怪的梦，万一不小心发出奇怪的声音被江焕如听到……


    只是想想就要社死了！


    打定主意，她拿起手机。


    失言：好看吗？


    失言：今天连麦吗？出差和同事一起住，可以陪你睡觉。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孟知许自动忽略他的问题，想也不想的回复：那还是算了吧，别影响你同事休息。


    失言：是不喜欢这个视频？


    失言是觉得她不喜欢这个视频才婉拒连麦的？


    孟知许抿唇想了一下：看一眼就爱上了。


    一只梦梦梦梦：想摸摸。


    失言：隔着屏幕，摸不到吧。


    一只梦梦梦梦：现实给摸吗？


    失言：给。


    现实……摸……


    那会是什么感觉？


    孟知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细腻温软，男人的肚子也是这样吗？


    还真想摸摸感受一下……不是不是！这个失言怎么总是勾引她？！


    孟知许控制自己的连篇遐想，用撩逗的口吻打出：什么都给？


    失言：你要，就给。


    好好好！很勇是吧？


    一只梦梦梦梦：那看看居居。


    砰——


    孟知许一个激灵，是卫生间的动静。


    江焕如不会在里面晕倒了吧？


    她慌忙下床踩着鞋到门口，“江焕如？你还好吗？怎么了？”


    “没事，手机掉了。”声音低哑，气息正常。


    “好吧，有事叫我！”孟知许松了一口气回床上，继续聊天。


    失言：不行。


    她就知道失言不会同意，故意阴阳怪气：嗤，好小气。


    一只梦梦梦梦：不是说我要就给？


    一扇门，一部手机，把江焕如切割成两个身份——经不起推敲的朋友，甜甜蜜蜜的恋人。


    他不想只是这样了。


    他想真真正正和孟知许恋爱，不想只是网恋，不想只能旁观孟知许的生活。


    她那么喜欢失言的身体，那有没有可能会因此喜欢失言这个人呢？


    失言：现实，可以给你看。


    失言：我们奔现之后。


    奔现之后。


    可以给你看。


    身上突然酸酸麻麻的痒起来，孟知许捂着自己胸口，能感受到强力的心跳声。


    其实失言人也很好的。


    虽然现在很钓，但一开始确实很纯情啊！说起来，这不还是她一手调出来的？


    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发不一样的图或是视频，身材好，性格好，还很体贴，对她有求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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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


    孟知许在心里一点一点数着失言的好。


    他还很主动，很会钓，很会聊天。如果真和他交往，他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聊天，至少失言是能满足她的倾诉欲的。几乎每次和失言分享生活上有意思的事他都回回应。


    会夸她新买的藏蓝色格子裙好看，出图后认真夸奖，询问她的游玩经历。会因为她拍了食堂午饭，说牛肉饭好吃后当天get同款和她反馈。还会分享彼此的歌单，互相帮对方搭配穿搭……


    她开始认真分析。


    就好比江焕如，她确实很喜欢他的脸，也觉得他很体贴，但江焕如并不主动，他克制有礼，可能只把她当校友、学妹关照。且不说能不能追上，要是真谈上了，恋爱了，他们会有共同话题吗？他能像失言一样每天和她聊一两个小时吗？


    一个是生理性喜欢，一个是灵魂契合。


    失言甚至更胜一筹，因为她也很喜欢他的身体。


    可是江焕如……


    江焕如人也很好啊，体贴善良，哪怕自己很难受了还是会惦记没把她送到寝室。


    孟知许苦恼起来。


    继续这样和失言暧昧的话，那还要追江焕如吗？如果还要追江焕如，就不应该继续和失言暧昧不清吧？


    一只梦梦梦梦：[猫猫卖萌]


    一个表情包，将这两句话糊弄过去。


    孟知许对恋爱没兴趣，江焕如高中就知道。饶是猜到她会这样含糊不清，可看到这个表情包还是会觉得挫败。


    对网恋有兴趣，对网恋奔现没兴趣，对现实恋爱……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对现实恋爱没兴趣吗？


    可是，即使这样她身边不是也有很多异性吗？会不会哪一天，她突然就想要恋爱了呢？


    也或许。


    江焕如看过一遍她关注的男主播，又仔细浏览她的点赞列表，那些男生要么外貌出众，要么薄肌身材好看。


    可能，她喜欢的是长得帅气的薄肌男？迟迟没有恋爱，是因为没找到喜欢的脸和身材？


    虽然孟知许不喜欢他的脸，但既然对他身体如此迷恋，会不会因为这个身体接受他呢？


    或许，可以让失言先淡出孟知许对生活，由江焕如来弥补这份空缺？

 18. 她好可爱

    联系不上失言，孟知许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心中巨石不能落地，一下午看了无数次手机，事实上，她这几天点开手机的频率渐多，都是为了看失言是否回讯。


    心中一个念头蠢蠢欲动——给他打电话，手机里还有他的收货地址。


    可……要是失言像王文迪说的那样，是故意不理她呢？


    失言最新的作品还是上周六发的腹肌转场视频，这两周他稳定隔日发新作品，这次太久没更新粉丝还适应不来，纷纷在评论区催更。


    [主播忘记账号密码了吗？]


    [不更新也不直播？我人碎了。]


    [宝宝你快直播，我已经把压岁钱预支出来了。]


    越看，想给他打电话的念头就越强烈。


    距离下课五分钟，孟知许笔下生风快速做完当堂小测，拎起书包第一个离开教室，与此同次，手机已经拨出号码。


    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忙音，一声，两声，孟知许的心跟着悬起来，三声，四声，紧接着一道冰冷的机械女声传入耳底：“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


    孟知许一把挂断电话。


    “诶！孟知许。”


    “嗯？班长。”孟知许收起手机朝他走去，“怎么了？”


    范程秀名字秀气却长得人高马大，气质沉稳，寸头干净利落，已具商务男雏形。


    他搔搔头，腼腆一笑：“周末那部电影上映你记得吗？我们一起去看啊。”


    “哦……我还记得。”孟知许贴着墙壁慢走，看小程序上电影放映时间，“首映是周六，我们去看四点场，这样实训课下课直接走，先一起去吃饭，还可以逛逛商场，差不多就可以了。”


    “好啊。”范程秀挨在她身侧，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歉声道：“但是我周六晚上有事，不能和你回学校。”


    一米八的大个，有时候说话来像小孩似的，这就还入选校园十大精英男神榜。孟知许失笑：“那又怎么了，我这么大一个人自己回学校还能走丢了？”


    “嗯……小江老师？”


    “什么？”孟知许以为是哪个老师，放下手机抬头想要打招呼，却见一张熟悉面孔——江焕如。


    “你……怎么在这儿？”他确实说要来接她，可他怎么找到这儿的？


    江焕如对范程秀淡淡一笑，转对她解释：“下班早，就早点过来了。”


    范程秀很了解孟知许，见两人说的不是一回事帮忙解释：“哈哈不是的小江老师，孟孟应该是问您怎么会找到这儿的，你们两个是要一起出去玩吗？”


    他又对孟知许说：“我之前给小江老师发过我们的课程表，你们有约那我就不打扰了，那我先走了你们玩的开心。”


    他笑着摆手对两人告别，并没注意到叫出“孟孟”那一声时，江焕如的眼刀，亦没发觉凝在身上渐冷的视线。


    赶上下课铃响，走廊迅速涌出人，范程秀跑得算快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孟知许和江焕如就没有那么幸运，两人隔着距离走的，被人潮挤得零散。


    孟知许走在后面，抬头就能看到江焕如背影，他一身连帽卫衣，帽子规矩搭在脑后，露出一截黑色短发，走路时脊背挺直脚步轻快，整个人像是一道清爽的风，吹散耳边嘈杂。


    她看着看着，心思一动，不知被那份情绪控制着，缩肩穿过人群追到江焕如身边，轻轻拽住他衣摆一角。


    江焕如若有所感转头，穿梭人潮在他余光成为定格的虚影，眸光聚焦之处，孟知许朝他歪头轻笑，声音空灵回响：“…哥，能拽着你吗？我怕走丢。”


    他想，这一幕，也会让他铭记一生。


    范程秀：我之前就在集市上刷到你和小江老师的帖子了，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坏笑]


    孟知许：朋友，不然还能是什么关系？


    范程秀：现在是，以后就不一定了吧？


    或许吧。刚打出这三个字，孟知许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我们奔现之后。”


    她犹豫一瞬，把字删掉，打：谁知道。


    紧接着，她又打字：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四五天没回我消息了，打电话也不接，你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我要不要报警？


    范承秀的分析很理性：如果他出事，四五天的话，手机早就关机了，你们两个闹脾气了吧？是你那个在京财的朋友？


    是啊，四五天连看消息回消息的时间都没有，还有时间给手机充电？


    “在和那个同学说话？”


    “啊，是。”被抓到一直玩手机，孟知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偷偷看他脸色，从上车开始就没说过话，好像把他冷落了。


    江焕如侧脸专注，不见异色。


    孟知许正要收回目光，“还没想好吃什么？”


    “嗯，没想好。”她本来就有很严重的选择困难症，这几天又天天惦记失言，真没想要吃什么。


    “饿吗？不急的话我亲自给你做？”


    “啊？你还会做饭吗？”


    江焕如一笑：“做饭很难吗？这么吃惊。”


    “很难啊！”怎么不难！


    “我很小的时候差点把厨房炸了。”


    她语气生动，江焕如以为她夸大，轻轻看她一眼：“那很厉害啊，怎么做到的？”


    “用打火机点燃气灶。”


    意识到她并没有开玩笑，江焕如整颗心都被抓着提起来，用打火机点燃气灶，厨房爆炸，那她当时是什么样的？她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很害怕？


    即使从没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江焕如还是自动补齐所有画面，心中阵阵后怕和愤怒。


    他情绪不稳，失力压下油门，车速快到连ai助手都发出警告声，他一瞬冷静下来，快速调整情绪和车速，把车停到路边。


    孟知许还在状况之外，只感受到心因为车速的提升猛地晃动一下，耳边乍响两声尖锐的警告，不过这一瞬只发生前后十多秒里，不等她反应过来车已经停在路边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江焕如超速了，孟知许不明所以看向他，“怎么了？你身体又不舒服了吗？要不我来开……”


    话说一半，她戛然而至。


    江焕如雾灰的眸子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身上，像支冰削的利箭，又像是层雾之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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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知黑洞，想要将人吞没。车恰好停在树荫下，她视野里的江焕如整个人蒙着一圈黑影，让人觉得莫名危险。


    怎么了？孟知许愣了两秒，正想问，江焕如身子突然挨过来，她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却没躲开，两人相距很近，江焕如身上从前闻着暖洋洋的香，此时却带着潮湿的凉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孟孟。”


    声音压得低，最后二字拖长，咬得极重，明明是疑惑不解的态度，可孟知许偏就有种被支配的恐惧感，就好像……好像她有义务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压着心里的怪异感，略有紧张地开口：“因为，想要用锅煮面。”


    “我不会开燃气灶，只记得它上面有火。”


    “那个时候太小，才六岁……”


    轿车重启上路，孟知许呆坐在副驾，有一下没一下偷看江焕如——神情温和嘴角像平时一样微微弯曲，没有丝毫冷锐的感觉。


    难道刚刚是错觉？


    可心跳不是假的啊！


    孟知许又看一眼他。


    江焕如气质清清淡淡的，面无表情时确实会给人冷漠的感觉。


    刚才应该就是她的错觉。


    江焕如应该是没想到她小时候举动这么大胆，也被吓到了。


    “要去我家吗？”


    “……”孟知许视线往旁边挪，顿一下说：“还是别麻烦了，我们去吃火锅吧，点个鸳鸯锅。”


    如果没有刚刚那码事或许会去，但她现在心里怪怪的，至少这一会儿，不想和江焕如太亲近。


    选好地点她顺手点进社交软件，下意识就想和失言分享刚发生的事，看到聊天页面清一色自己的单方面发言，回想刚刚范程秀的话，她哼一声划出去。


    钓我？


    孟知许怒刷十个型男视频，陶醉感叹：“果然，薄肌在型男面前一文不值。”


    又关注一个型男网红，她把剪切板的文字复制发过去，对面竟然也很快回复了。


    孟知许得意地晃头，失言这个混蛋竟然敢钓她玩弄她的感情……他最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哼！


    “到了。”


    “耶！吃饭！”了却一桩心事，孟知许神清气爽下车，“你吃什么锅底？辣的现在吃不了吧？另一个要什么？”


    “你喜欢鲜汤？菌菇？还是番茄？”


    语气太平缓自然，孟知许毫无防备回答：“番茄！”


    “那就番茄吧。”


    嗯？


    “你给我下套？”明明是她问他想吃什么？他却反过来问她。


    “说好了请你吃饭，肯定要以你为主。”江焕如莞尔，又说：“再说，我只是问你一下，怎么能算给你下套？”


    这分明就是狡辩！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是把学的商务谈判技巧用在我身上了吗？亏我还把你当作好师哥！”孟知许娇蛮指责道。


    “说起来，很久没听你叫我师哥了。”江焕如笑着跟上她的脚步。


    她脸一红，强撑着回答：“中午，我有叫师哥啊。”


    “是吗？其实我只听到一声哥。”

 19. 追读的bb一定要在15号之前看……

    那肯定啊，因为她只叫了一声哥。


    孟知许暗自腹诽，一直师哥师哥的叫多有距离感啊！


    “不能叫哥吗？不能叫哥那叫哥哥？”她抬眼撞进江焕如的目光。


    江焕如顿住，忘记抬脚，直愣愣站在原地。


    她乘胜追击往前凑了两步，离他胸膛不过几十厘米，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俏皮一笑：“只能叫师哥吗？学长，你架子好大。”软乎乎的反问，没有半分指责，好像在撒娇。


    两人距离远远超越人与人之间的正常社交距离，这未免太近、太暧昧了，就连她身上的香味儿都那么清晰，让人脸红心跳。


    江焕如喉结滚了滚，呼吸一窒，刚张口说：“不……”，孟知许已经退后两步拉开距离，跳上台阶推开火锅店的门，可爱地皱起鼻子，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快点跟上啊，别傻了。”


    江焕如脑子像是一个千斤磨盘被人艰难推动，运行极度缓慢，近乎同手同脚跟上去。


    她是不是已经把他当做朋友了？


    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亲密可爱的举动？


    江焕如忌口太多，只点了川粉、土豆丝和海带苗。而孟知许那一面琳琅满目，恨不得把整本菜单都摆上。


    她没有丝毫同理心，等待锅底煮沸时托腮看着江焕如面前的三样菜，忍不住笑：“你这和吃番茄味的面有什么区别呢？”


    江焕如视线不自在地飘了飘，“这是番茄味的川粉。”


    “噗——”孟知许笑得肩膀晃动，“这可一点都不幽默。”


    江焕如也笑笑，从服务员那里拿过围裙给她，“但是你笑得蛮开心的。”


    “我当然开心啦，有你这样一个大帅哥陪我吃饭，还是吃火锅，再抑郁的人坐在这个位置都会笑出来。”


    第一次面对面和人打直球，孟知许脸蛋热了又热，系着围裙转移话题掩饰：“锅底好像要烧开了。”


    “嗯。”江焕如轻轻应一声，无可奈何地调整情绪。她说出的话那么好听让人愉快，可他对孟知许抱着别样的心思，听了这种话只会痴迷。


    孟知许一口麻酱一口油碟吃得不亦乐乎，抬头瞥见江焕如矜持的吃相，有些替他可怜，“话说你身体也太脆弱了，作息不规律就闹出这么大毛病？胃还这么糟，高蛋白都消化不掉，真是为了工作身体都不顾了。”


    江焕如筷子一顿，垂眸轻声辩解：“不是因为工作，从前家里条件不好，吃不饱饭，身体比较弱。”


    第二句话说得声音很低，但孟知许和失言连麦练出了极好的耳力，一字不落听进耳里。


    竟然……真是……


    她惊得把刚捞出来的肉直接杵进嘴里，顿时烫得合不拢嘴，不顾上接话双手尴尬地捂着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就差没急得跳起来。


    江焕如见此忙拧开饮料，她接过来就往嘴里倒，缓了两秒可算咽下去了。


    “小心……”“那你好厉害啊！”孟知许迫不及待地，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焕如，“像故事里点大男主一样，那种励志人生剧在你看来都没有多励志吧？”


    江焕如眨了眨眼睛，隔着蔼蔼白雾看她神采飞扬。


    那句话，他是不想对孟知许说的，怕她会同情，会怜悯，会……但却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他嘴角微动，还没来得及回应，孟知许又对他张开嘴，伸出一截红舌，含糊不清问：“嘶……好疼，烫坏惹么。”


    江焕如控制呼吸，快速扫一眼撇开脸，声音发紧：“看、看不出来。”


    “没准烫熟了，你也小心一点哦。”孟知许斯哈斯哈的，但很快又捡起筷子。


    这段话题就这样揭过，孟知许没真舍得看他可怜巴巴吃那几样，在钢勺里搅了个鸡蛋。舀碗里退给他。


    她说，“给我们大男主补一下身体。”


    一顿饭结束，孟知许吃的心满意足，江焕如体贴周到递上纸巾。


    “一会儿要去逛逛吗？我查到附近有一个公园，晚上很热闹。”


    孟知许一手擦嘴一手朝他摇了摇手机，屏幕亮着，是和一个聊天页面。


    “可不敢耽误你们项目进度了，曲畅都来找我告状了。”


    曲畅知道孟知许和江焕如今晚有约，她本也要和周既明约会的，可他们的项目临时又有变故，周既明被迫加班还怎么也联系不上江焕如，俩人一唱一正对孟知许大吐苦水。


    江焕如扫一眼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好像才看到手机上的讯息，无奈一笑：“手机静音了，那我先送你回去吧。”


    孟知许把镜子口红装进书包，点了点屏幕，“没事的，你直接去公司就好，我明天没课今晚去朋友家玩，他来接我了快要到了。”


    收拾好，她背上书包站起来，朝江焕如笑着说：“好啦！走吧，谢谢江哥今晚的款待。”


    她一蹦一跳走在前面，江焕如看着她的背影略有失落，手机屏幕再度亮起，他厌烦地锁着眉头，提手按灭屏幕关机。


    两人站在路边等候，今晚万里无云月色皎皎，瞥见孟知许被风吹拂的发丝，他好笑的想着：这是他拒接三十六个电话也留不下的人。


    木讷如他，好像学会她几分幽默搞怪。


    但当看见那个眼熟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时，江焕如突然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


    “穆柏哥！”孟知许招了招手，穆柏走到他们身边，她热情介绍：“穆柏哥，这是我朋友江焕如，上次住院的就是他，还记得吧？”


    她对江焕如说：“我邻居哥哥，上次给我们送零食那个。”


    江焕如礼貌和他握手，心里却纠正孟知许的话。


    是给她送零食才对。


    顾忌周既明那边催得紧，孟知许没让两人多交流，匆匆说几句话推搡穆柏离开，还不忘回头嘱咐：“你慢点开车哦！周六我请你吃饭！”


    她不看路差点被绊倒，那个男人一把揽住她的腰，拎着她走路，两人嘻嘻哈哈动作亲昵。江焕如在原地，面无表情将一幕幕尽收眼底。


    坐回车上，他拿出另一部手机，孟知许主页的点赞视频数从9137变成9153，多了十六个视频，无一例外都是她在车上说过的型男类型。


    健硕的肌肉块，麦色的皮肤。


    除非做美黑，不然他没法拥有这样的肤色。这种健硕的肌肉块，对现在的他来说更是痴心妄想，恐怕至少要增重六十斤，才能尝试去练。


    一种无力感从心底无限蔓延，他颓然靠在车座上，胸腔异常的闷，像是脱水的鱼，喘不上气来。


    为什么总是这样善变啊，孟孟。


    他叹息，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


    被火锅熏得太久，他左眼眼尾有一小块不同于面部肤色的皮肤，抬手轻擦，漏出一个红色的圆点。像一颗红色小痣。


    只有他知道这是一个疤痕。


    因她点的痣，因她抹去。


    如果上天能赐予他一种魔力，他将许愿变成孟知许喜欢的样子。


    时隔五天，江焕如再度失眠。


    他看着自己和孟知许寥寥数言的聊天框，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你的发夹掉在车上了。】


    【孟孟：怪不得，我说怎么没找到。】


    【孟孟：周六见面我再拿。[比心]】


    【好。】


    【在朋友家玩得开心吗？】


    【孟孟：还好，曲畅他们都没起呢。】


    【那你起得很早。】


    【孟孟：当然了。】


    如果是失言，她不会说的这么少，她一定会讲昨晚都玩了什么，会吐槽曲畅他们太能睡，或者叽哩咕噜说些什么，而不是这样冷淡的，一问一答。


    失言所在的位置，比他离孟知许更近。


    不该让失言消失的。


    这个念头在晚上达到了顶峰。


    【江焕如：我要出差去海市，明天不能代课了。】


    【孟知许：好吧，那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戳脸]】


    说话的态度，和对失言完全不一样。


    如果是失言，她就会说。


    【每天都要加班加班加班。[撇嘴]】


    【怎么这样嘛，我只能一个人哭一会儿了。】


    她不会对江焕如撒娇，此刻，她也没精力。


    因为她正在看别的男人直播。


    电脑旁的手机停留在穿着塑形短袖男人直播的画面，男人捧着一本书，用大提琴一般低沉的声音讲述爱情故事。


    失言离开，孟知许开始目光放在其他男人身上，她不再只看失言的视频、直播，也不再只和他说话。


    更让江焕如心慌的是，这两天的孟知许不是像从前一样雨露均沾点赞各种各种类型的视频、看各种不一样的直播。


    她有了固定的喜欢类型，也连续两晚都在这个男人的直播间，上周，这个时间正是她和失言连麦的时间。


    这一晚，孟知许一直挂在他直播间榜一的位置，直到凌晨两点直播间关闭。


    江焕如眼睛熬得通红，逐一排查孟知许是否又去了其他人的直播间，没找到她的id才确定她睡着了——被这个男人哄睡着了。


    他的身影隐没在无尽暗色，直到一缕晨光从窗帘缝隙泄入，他才操纵机械式的身体站起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如果他不能替代失言，那孟知许能接受失言就是江焕如吗？


    周六，孟知许如约和范承秀吃饭看电影逛街，两人并肩闲谈。


    “你和小江老师最近进展怎么样？”范承秀一脸好奇。


    孟知许抓了抓头发，有些苦恼：“一般吧，总是忽略不了他是学长这一点，大一被学长压迫的阴影太大，一聊天就有点应激，又没什么共同话题，都不知道说什么。”


    江焕如朋友圈看不出一点兴趣爱好，他俩一个学生一个社畜，实在没什么话题聊。


    “而且哦，我听他朋友说他从没谈过恋爱，说不定超准超高，我可能都没过及格线。”


    倒不是孟知许妄自菲薄，从小到大被这么多人追过，她早练就一副火眼金睛，江焕如对她，不过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就连她缺钱那几天的经历，恐怕都是因为感同身受过，才格外关照。


    如果江焕如也对她有好感的话，怎么都会主动一点吧？


    孟知许叹一口气，也怪她从来没有喜欢人、追人的经历，又不像曲畅那样是个社交天才，真是有点无从下手。


    要是江焕如现在也是个穷小子就好了，那样就可以用钱砸了，还搞什么慢慢熟悉、渐生好感，直接就是一个包养的大动作！


    范承秀惊讶：“怎么会呢？我感觉小江老师看你的表情很温柔啊，他对我们都是很冷淡的。”


    “他只是看着冷漠，你多和他说几句话熟悉一下就知道了，他其实很温柔体贴的，一点架子都没有。”透明橱柜里，一条蓝色鱼尾款包臀裙裙边银粉闪烁，孟知许的视线被它抓住，直勾勾走进那家店。


    “诶你帮我拿一下，我去试试这个。”她把包和手机塞进范承秀手里，寻找售卖员拿裙子试穿。


    范承秀找到沙发坐下，回忆她的话点开和江焕如的聊天记录，一片片绿色，江焕如回复最多的就是“嗯”，甚至昨天的消息，他都没有回复。


    难道是只对女生温柔体贴？


    孟知许很快换好裙子出来，她提着裙摆得意地挑眉：“怎么样班长，很不错吧？”


    她身材好，包臀裙突出她的身材优势，淡蓝色和鱼尾摆的设计很有气质。


    “超美，像公主。”范承秀毫不吝啬夸奖。


    “如果是黑发可能会更好看一点，会更衬肤色，而且色彩冲击会强一点。”孟知许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您好，我身上这个码数还有新的吗？帮我装一件吧。”


    “好的，女士您稍等。”


    “班长，帮我拍张照。”


    范承秀早就这个自觉，已经拿好手机准备了，拍好一张滑回锁屏页面，“你微信有新消息。”


    孟知许头也不回往试衣间去，“等我换完衣服。”


    她换好衣服出来，接过手机，“我打赌肯定是我哥。”


    点开一看，果然是孟之旬。


    【孟之狗：发生活费了吧，快点还钱。】


    上次送江焕如进医院，她给孟之旬打电话借了点钱。


    “抠死了，一点钱也追着要。”孟知许无语吐槽，把钱转给他。


    范承秀听到她说的下意识往她屏幕扫了一眼，却看见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联系人是——江焕如师哥。


    “小江老师给你发信息诶！”


    “我看到了。”孟知许激动一瞬，忙点去，有点好奇江焕如会和她说什么。


    【江焕如师哥：你在学校吗？前几天预订一些水果忘记取消了，给你送去吧。】


    “哇哦哦哦哦哦——”范承秀吃到瓜，起哄着，却见孟知许回复。


    【我在和室友聚餐，今天可能吃不下水果了。[叹气]】


    他大惊：“为什么要这样回复啊？！”


    语气像极了质问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出轨。


    “因为咱们两个现在在外面啊！电影还没看呢，难道要回学校取水果吗？”孟知许眨巴眼睛。


    “但是他给你送吃的啊！”


    “那又怎么了？他忘记取消了，只能送给别人啊！”


    “不是不是。”范承秀摆了摆手，“那他为什么不送给别人只送给你呢？”


    “我知道他有个关系很好的同事和他一起出差了，可能只能送给我了吧？”孟知许猜测。


    “天啊。”她的逻辑简直无懈可击，可范承秀就是觉得哪里有问题，“我能看看你们两个的聊天记录吗？”


    孟知许无所谓的把手机给他，聊天内容翻两下到顶，范承秀看了看，“你为什么不和他分享一下生活呢，就比如今天我们出来逛街看电影，其实你可以给他讲啊！”


    “算了吧大哥。”孟知许失笑，“我怎么对他解释和男生出来逛街看电影？再说了，他们创业很忙的哪有时间听我分享生活，我都怕聊天废话太多打扰到他。”


    她看过周既明发给曲畅他们公司群内不涉及商业的聊天记录，个个吐字如金，江焕如最多发个“嗯”字。


    范承秀仔细思索感觉她说的确实有道理，毕竟江焕如和他们这种清闲的人不同。


    晚上十一点。


    江焕如忙碌一日，终得片刻喘息。回到酒店，他稍作思索，点进快一周没有点开的软件。


    孟知许发了很多消息。


    逐一看完，他的心涩住。


    最后一条消息是在周四中午，下午，她就开始关注其他男人了。


    到底是他亲手推开了她。


    【失言：抱歉，最近太忙，没来得及看消息。】


    孟知许正给笨笨猫猫刷人气票，先是怔住，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马上切到和失言的聊天页面。


    她咬咬牙。


    【真有这么忙？这么多天都不看手机？我给你打电话都没接。】


    【失言：抱歉，我不知道，那个号码是专门接收信息的，接不到电话。】


    孟知许冷笑一声，保密工作做的还蛮好嘛。


    她就不信，如果失言把她放在心上，怎么可能会因为工作忙，这么多天都不和她说一句话？


    要么，就是没放在心上。


    要么，就是在钓她。


    她迟迟不回消息，失言主动关心道。


    【失言：最近还好吗？看到你说和朋友出去吃饭，吃了什么？玩得开心吗？】


    【失言：我住寝室偶尔也会遇上停水，不过都会提前通知。你室友的男朋友人很好啊。】


    【失言：那你有在下课之前写完吗？下次如果你有作业可以提前和我说，我提醒你。】


    孟知许原本是很生气的，可看到这几句话莫名就不那么生气了。


    不得不承认，失言还挺会讨好人的。


    【一只梦梦梦梦：我们吃了火锅！他有忌口什么都吃不了，跟吃番茄味的面似的，吃完饭我就去朋友家玩啦……】


    【一只梦梦梦梦：就是说啊！以前停水都是提前通知的，但这次没有通知，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恢复用水。】


    【一只梦梦梦梦：我才不和你说呢，到时候你又忙工作好几天不回消息，那我可完了。】


    【一只梦梦梦梦：我们的小火花都没了。】


    江焕如躺在床上，慢慢打字。


    【对不起，小火花。】


    他等了几秒，又打字。


    【对不起，梦梦。】


    对不起孟孟，害你担心了，也可能让你难过了。


    【一只梦梦梦梦：我很大度啊，我原谅你了，小火花原没原谅我就不知道了。】


    【失言：等我看到它，和它道歉，问问它原不原谅我。】


    孟知许轻轻咬了下嘴唇，指腹在键盘上徘徊。


    这个渣男，好会说话。


    【失言：那你这两天做什么了，有看到你昨天没发消息，今天也没有。】


    【很想知道？】


    【失言：很想。】


    【就不告诉你。】


    【失言：[图片]】


    【失言：不告诉我，能告诉它吗？】


    他下身穿着西装裤，双膝岔开跪在地上，上身裸着。


    某处，很是显眼。


    孟知许瞬间脸红，一把把手机扣过去。


    她羞愤极了，躺在床上虚空蹬了两下。


    这个失言！


    他这次绝对是故意的！


    还，它……


    【失言：给我……给它讲讲。】


    十分钟后。


    【一只梦梦梦梦：周五也是在朋友家，叫了一些互相认识的朋友在家里玩的，做饭，打游戏，看剧……晚上玩了一场大型剧本杀。】


    【一只梦梦梦梦：今天上午上课，下午和朋友出去吃饭逛街看电影，看的是……】


    【一只梦梦梦梦：[图片]】


    【一只梦梦梦梦：还买了一条裙子。】


    【一只梦梦梦梦：好看吗。】


    江焕如将她的话在心底反复咀嚼，其实，那天在学校他就听到孟知许今天的行程，但还是想要听她亲口说一遍。她对他说是和室友聚餐，却能和失言说实话，还滔滔不绝讲这么多。


    【很美，很漂亮。】


    像高贵的水神。


    【一只梦梦梦梦：[图片]】


    【一只梦梦梦梦：吃了寿司。】


    图片，能清楚看出桌子另一边是男人的手。


    江焕如借题发挥。


    【朋友是男生吗？看他的手很像。】


    【一只梦梦梦梦：对啊，他是男生。】


    【是去约会吗？】


    【一只梦梦梦梦：对啊。】


    心脏绞痛，像是被豁出一个口子。


    他一下一下点键盘，费力按出几个字。


    【不是……和我，网恋吗？】


    不是在和我网恋吗？为什么和别人约会？


    【失言：不是……和我，网恋吗？】


    还好意思问！


    孟知许懒散地支着腿躺床上，懒洋洋打字。


    【因为某人不回消息，我没意思，只好和别人约会了。】


    一分钟后


    【失言：那你能给他一个机会吗？他以后不会这样了。】


    孟知许很想再生气一会儿，可失言前面说的很好听，照片也很好看，她犹豫一下，还是矜贵打字。


    【看他表现吧。】


    【失言：连麦吗，哄你睡觉，我要今天看到一个很可爱的小故事，讲给你听。】


    孟知许本想不这么快和失言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的，至少也要晾他两天，可她这两天确实听别人讲故事睡觉……


    那种爱情故事听的确实有点腻了，那她就姑且听一下失言会讲什么吧。


    【一只梦梦梦梦：等我一下，带个耳机。】


    江焕如终于松一口气，他打开水缓解喉咙的干涩，等和孟知许通上电话后，点开他准备两个小时的故事集。


    一个故事四五分钟，讲到第十个故事孟知许就已经完全安静下来，连表情包都不会点了。


    所以江焕如把故事翻到最后，依然很有耐心地，用轻柔低缓的语音讲述他准备的最后一个故事。


    “…小狗对主人说：对不起，我不会乱跑了，你别丢下我好吗？”


    /


    曲畅大四课少，28号就开始放国庆假，她闲得无聊到学校堵孟知许，带回家一个免费劳工。


    【我真的搞不懂她，洁癖得要死，不喜欢生人进自己家，还要租双层复式，还总是想叫朋友去自己家聚会。】


    孟知许累得腰酸背痛，继续哀嚎。


    【我明天满课还有早八！我真的服了！】


    【失言：我也一个人住，一个人打扫房间。】


    【哦，所以呢？】


    【失言：我很会打扫房间。】


    【那你来。】


    【失言：你才不想我去。】


    孟知许笑着。


    【我心疼你bb怕你累。】


    “看什么呢？笑得这么荡漾？”曲畅换好睡衣径直上床，凑过来就要看。


    孟知许捧着手机躲开，“干嘛，懂不懂什么叫隐私。”


    曲畅指着自己：“咱俩还谈隐私？”


    “嗯哼。”


    曲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拽个枕头挨着她躺下，“这几天和你那个江师哥怎么样？”


    孟知许像是课堂上突然被叫到提问的学生，吐了下舌头点进微信，江焕如昨天回复她【好吧】，聊天记录至此终止。


    “嗯……进度缓慢。”


    “唉……”曲畅一开始也没指着她能有什么作为，翘着长指甲在微信页面来回划，“国庆了，要不我试着组个局，招呼在京的高中校友们一起玩，你试着邀请下江焕如。”


    “他要是同意呢，姐亲自给你当助攻；他要是没同意呢，那就当咱们散心了。”


    【失言：我也不想你累。】


    【失言：bb。】


    “嘿嘿……”孟知许害羞地咬了下食指骨节。


    失言，还会叫人bb嘛？


    曲畅听到这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侧着脸，蹙眉嘴角抽搐地上下打量孟知许，“你干嘛呢你？看什么少儿不宜的呢？”


    锤她一下：“你听没听见我说话！”


    “听见了听见了。”孟知许发给失言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又切回微信，“我和他说会不会太刻意了？”


    曲畅最烦她瞻前顾后的样子，“要我说你直接和他表白算了，他同意你俩就处，不同意你就猛追，追不上再说。”


    就这一步三回头的，还拉扯，人家拉扯一进一退，她拉扯，一步没走先退了。


    “唉……”孟知许叹口气突然翻身趴下，“其实我感觉，我好像也不是很喜欢江焕如。”


    “只有看到他才很喜欢，如果——也不是，也有两天没看见还很喜欢。”就是吃火锅之后、失言找她之前那两天。


    “反正见不到就感觉一般，只有见到他才会觉得好喜欢他好喜欢他。”


    曲畅眉头轻挑，“你不会是想把人家当炮/友吧？”


    “说什么呢！”孟知许嗖的一下坐起来，“我是那种人吗？”


    “你自己想去吧你，说要追人家的是你，说喜欢人家的是你，说见不到人家就没感觉的也是你，你自己怎么想的啊？”


    孟知许皱起眉。


    她怎么想的？


    她要是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还会问她？


    经历曲畅昨天一下午的无情摧残，孟知许像是被吸了精气的傀儡，行尸走肉地上完一整天课。


    “我能申请咱们寝室今天九点熄灯吗？到寝室后我可能坚持不了几个小时了。”孟知许有气无力地，手都要垂到地上了。


    “孟儿…………我觉得你今天可能睡不着觉了。”


    “啊？什么啊？”孟知许把弯成三十度的腰直起来，抬头，主教学楼梯台上，一个男人捧着吉他，穿着骚包的蓝色亮片衫。


    看见孟知许，男人扬起下巴，顶在额头的墨镜一颤落下来，笑容肆意张扬，指尖在琴弦中跳跃。


    “哇！！！！！”


    “好帅啊！！！！”


    我靠……


    孟知许瞬间后背发凉。


    “亲爱的……”


    听见旋律响起，孟知许瞬间应激，直接朝赵钺扑过去。


    别——


    唱——


    “啊——”她一脚踏空摔下来，扑通一声跪在赵钺的书包上。


    这一秒，孟知许已经想到今晚集市上的大爆词条了。


    门卫室。


    王文迪任劳任怨给孟知许揉药油，她小腿多处擦伤，膝盖最严重，撞得一片青紫，但至少没有伤口。


    赵钺拎着一堆奶茶小蛋糕赔礼：“学妹，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激烈……”


    他墨镜还戴在头上，但已不见半分潇洒。


    赵钺一脸愧疚，孟知许只有惧怕，“大哥，你告诉我你又要干嘛？为什么好端端又突然来堵我？不是还没到日子吗？”


    如果有人问孟知许一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她首先要说的就是，不该在赵钺对她表白的时候说“暂时没有恋爱打算”，赵钺一直在等这个“暂时”结束，坚持每年10月16日向她表白。


    来了京华之后，10月16号就成了赵钺单方面对她的羞耻度测试日。


    “天地良心学妹，我今天就是来给你送点吃的，真不是要表白，吉他我随身带着，唱歌是一时兴起，当时楼下太多人围观我了。”赵钺伸出手指对天发誓。


    王文迪夹在两人中间，听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孟知许捧着自己另一条膝盖揉药油，眼中怀疑，“真的？”


    “嗯……”赵钺沉吟一声：“其实我是想邀请你和曲畅参加国庆团建，都是咱们高中的，有挺多你们认识的人。”


    “江焕如你是不是认识？我也想叫他一下呢。”


    孟知许嘟起嘴。


    他怎么也要团建？


    /


    “三天太久，我国庆加班，恐怕没有时间。”走出电梯，江焕如点一下耳机回答。


    “好，具体日期定好，我再给你答复。”


    打开房门，地上摆着两个新的快递盒。


    是孟知许新邮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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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男仆制服，款式大同小异，一套粉色一套黑色。


    他拍给孟知许。


    【先看哪个？】


    【一只梦梦梦梦：粉色！粉色无敌！】


    江焕如发了个ok，随后拿起那套黑色制服。


    这种制服穿过几次就能很快换好，正想要给孟知许录个视频，突然感觉缺点什么，走到衣柜里翻她直接邮来的小道具。


    灰黑色兽耳，戴上。


    铃铛项圈，戴上。


    链条……


    装备好，他录制视频发过去，对面很快回复。


    【一只梦梦梦梦：你是小狗吗bb？】


    小狗？


    江焕如想了想，拿高手机拍了几个俯视角度，用贴纸挡住脸发给孟知许。


    【失言：那你喜欢小狗吗？】


    “嘿嘿……啊啊——”孟知许被钓成翘嘴，一得意想翘二郎腿结果被膝盖的伤狠狠制裁。


    她龇牙咧嘴敲出一行暧昧的话。


    【想亲亲小狗。】


    天啊！孟知许自己都要捂住脸了，她现在好像也越来越会撩人了呢。


    可失言半天都没有回复。


    不会是没看懂什么意思吧？


    她有些郁闷，又打字。


    【想亲亲你。】


    “啊啊啊！”孟知许没忍住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有些期待失言的回复。


    他会说什么呢？


    “孟知许，你磕药了？”观察她半天的吴灿憋不住发问。


    王文迪悠哉悠哉地玩手机：“你就别管了，她网恋呢，现在被渣男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渣男？怎么说？”


    “你没看她上周失魂落魄的？因为那男的没理她，现在俩人又聊上了。”


    吴灿瞪大眼睛，“她？她被人钓？那男的为什么不理她？”


    她长出那张脸还会被人钓？！


    孟知许坐起来替失言辩解：“他工作忙嘛。”


    王文迪朝吴灿摊手：“忙了一周没回消息，甚至还是未读。”


    “那才说明人家真的很忙啊！”


    王文迪摇摇头把床帘拉上，“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吴灿知道孟知许单纯，担忧地提醒：“孟儿，你小心点，别被人骗了。”


    不等孟知许回答，王文迪的声音从床帘里飘出来：“这种事儿有一就有二，放心吧，再被伤一次就老实了。”


    “啊啊啊！”孟知许尖叫：“王文迪！你能不能盼着点我好！”


    王文迪一把掀开床帘露出脑袋，“大姐你已经走火入魔了，我是在劝你回头是岸！”


    “略略略。”孟知许朝她吐了吐舌头，也拉上了床帘。


    低头一看手机，失言竟然还没回消息。


    自从经历失言那么久没回消息的情况，她没法忍受失言太久不回消息，抓心挠肝好奇他到底在干嘛，为什么没回消息。


    纠结到最后发出一句最没意思的话。


    【在干嘛？为什么不说话？】


    【失言：汪汪。】


    【真把自己当小狗了？神神秘秘的。】


    【失言：在摇尾巴。】


    他发来几张图片，这次男仆装裙摆后面装上了毛绒尾巴。


    之前孟知许哄了他几次，都没戴，现在却主动带上了。


    男仆，兽耳，铃铛，尾巴……


    失言的身材很好，像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发型也很好看，虽然没看到脸，但她已经被这一身装扮迷得挪不开眼了。


    好萌好涩。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乖乖小狗。】


    哎呀——


    她又把脸埋进枕头里。


    她之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有这么多羞耻台词啊！


    【失言：一直都很乖。】


    【失言：那套明天穿。】


    【失言：我先去洗澡。】


    【能直播吗？】


    【失言：洗完澡，可以播四十分钟。】


    孟知许蜷缩手指打字。


    【我是说，能直播，洗澡吗？】


    聊天页，失言的名字闪动。


    正在输入中…


    消失。失言。


    正在输入中…


    消失。失言。


    正在输入中…


    【失言：直播会被封吧？】


    切，搞出这种借口。


    她才不信失言会同意呢。


    【只给我一个人直播，我们打视频。】


    勉强给大家看失言的腹肌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可不能再多了。


    【失言：看了，要负责。】


    又来口嗨？


    口嗨这方面，孟知许还没怕过谁。


    【负责，满意的话，明天就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这次，失言会怎么说呢？


    正想着，失言已经把视频通话拨过来。


    竟然……真的打视频了！


    孟知许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


    他今天真这么大方，都让看洗澡？


    不能吧……


    接……还是不接？


    她紧张地一下一下抠手机壳。


    不接，不就是怂了？


    半小时后。


    【失言：满意吗？】


    孟知许不回。


    失言很快拨来电话。


    孟知许把头藏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接通。


    “满意吗？”低哑又蛊惑，一如他洗澡时的姿态。


    浴室雾气很大，镜头里的他，身影模糊又清晰。


    “我要睡觉了。”孟知许闷闷地说。


    “好。”失言轻笑哄着她，“今天要听歌还是要听故事？”


    孟知许手指在被子上画圈，控制浮想联翩的脑子，糯声：“要听故事。”


    “还说呢，昨天说讲一个故事，结果讲了好多，后面我都睡着了，什么都没听到。”不想太引起室友们注意，她小声地抱怨。


    “好，我的错，今天把你没听到的补上。”失言笑得温柔，好像把她当作小孩子哄。


    孟知许今天累得要死，按理说应该是能很快睡着的，可因为失言这一出，她一闭上眼就回忆起浴室的一幕幕。


    虽然，别的看不清，但是有颜色的部分……


    失言。


    像一个小蛋糕，


    身上不是粉色、粉红色就是白色。


    啊啊啊啊啊——


    哪儿有这么形容男生的啊！


    她死死闭上眼睛想要快点入睡。


    耳边，失言的嗓音磁性好听。


    “长颈鹿问小兔子，你是想要棕色的小熊还是白色的小熊？小兔子指着柜子最上面说，不是的，我想要粉色的小熊…”


    孟知许：……


    什么黑色白色粉色的？


    什么胸啊，屁股的？


    失言讲的是什么狗屁故事？


    她越听越烦躁，伸手挂断电话，给他打字。


    【不听了，我要睡觉。】


    发完，按灭手机。


    良久，仍没睡着。


    她来回翻几次身，好几次弄疼膝盖，到底还是打开手机。


    只看一眼和失言得对话框，整张脸都烧起来了。


    【失言：你不满意吗？】


    【失言：是觉得看着不够长吗？】


    【失言：这个状态看不出来的。】


    【失言：不到底，18.4，真的。】


    什么鬼啊！


    这个混蛋失言在说什么呢？！


    【我根本就没看到！】


    【你再乱说，我就把你好友删掉。】


    熄灯了，室友已经一个说话的都没有了，很是安静。孟知许气出一身汗，在床上睁眼躺着，过一会儿拿起手机下床。


    【失言：抱歉梦梦，是惹你生气了吗？对不起，别生气了。】


    离开寝室，孟知许嘟囔：“这个失言，这种时候真是蠢得可以……”


    她按住语音按键，清了清嗓：“我没生气……你晚上能不能克制一下？不要总聊这种行不行，很不健康的知道吗？思想积极一点。”


    【失言：好。】


    这样还差不多。


    失言这个人真应该被好好管教一下，天天脑子里净是有的没的。


    她带着手机走到楼梯间，站在角落，打字。


    【那什么状态能看出来18.4多长？】


    /


    七点，寝室的人陆陆续续起床洗漱。七点半，四人齐聚寝室门口。


    “出发！”王文迪活力满满。


    “嗯。”


    “嗯……”


    “……”


    少一个声音，她回头。


    孟知许顶着一双熊猫眼死气沉沉站着。


    王文迪：“……”没救了这人。


    又是浑浑噩噩的一天。


    六点，孟知许躺回床上，终于能放松精神睡一觉。


    不出意料的，她又做梦了。


    但这次，她梦到的是江焕如。


    明明场景是失言洗澡的片段，可梦中的她一直称呼那人为江焕如。


    视频里看到的不清晰的画面在梦中都是无比清晰的，除了那里。


    但却能看到一个粉红色的轮廓。


    这场梦比之前两次平淡多了，没有对话，没有拥抱，也不会接吻。


    八点左右，孟知许慢悠悠睁开眼。


    想了一下，把微信上江焕如的置顶撤下来。


    这场平淡的梦好像是在预告她和江焕如未来的生活，平淡，一本正经。梦中的江焕如对她没有感情，正好映射现实。


    孟知许心情有一点点郁闷，点进学校集市寻找消遣，热搜前十。


    【某男深情表白某b区校花，校花感动下跪。】


    尼、玛。


    这种标题是人想出来了？


    【铁杵磨成针！研二学长两年抱得美人归！】


    有病！


    【澄清！其实学姐是摔倒了才跪下的……】


    可算有个聪明人。


    孟知许点进去想看看大家的澄清，不想发帖人在一楼发疯。


    【啊啊啊！虽然但是！俊男靓女真的很好磕啊！我先磕为敬！】


    **。


    孟知许果断退出这个帖子。


    【学姐独美，老海王别来沾边！】


    【盘点某研二烧包男历任女友。】


    【盘点某女拉郎cp。】


    这几个倒有点意思。


    孟知许点最后一个，有点好奇自己的cp都有谁，结果点赞最多的一楼竟然是她和江焕如的偷拍照。


    不只是上次集市的那三张，江焕如来学校找她那次也被人拍到了，并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小爆一次。


    【谁懂，我愿称为世纪同框。】


    虽然但是，这几张远景偷拍图都糊得看不太清脸。


    点赞差一点的二楼也是她和江焕如的照片，但不是偷拍，她的照片应该是在社交平台截的，而江焕如的，则是一张高清的公开照，像是从什么荣誉墙拷下来的，很高清。


    江焕如……


    怎么这么帅啊！


    她看了会儿集市里的图，把这些天杀的标题页截下来，退到微信主页面，重新把江焕如的聊天置顶，才点进社交软件把截图一一发给失言。


    【昨天你一直和我说那种有的没的，害得我都忘记把这件事给你讲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惨……】


    孟知许把遭遇赵钺的事情讲了一遍，对着自己的腿拍一张照，刚想发给失言又犹豫住，想了想调整姿势找到一个显腿长的角度重新拍才发过去。


    【看给我磕的，痛死了。】


    失言这会儿可能还没下班，没有马上回复，孟知许也不急，趁着这个时间刷两个直播间随手送送礼物。


    上周加的那几个型男都是超主动的类型，每天嘘寒问暖的，她起先还会回复，现在干脆就不理了，只有他们直播时才会去刷刷礼物。


    约莫十点半左右。


    【失言：想给你吹吹，吹吹可能会好一点。】


    孟知许赶紧退出直播间去回消息。


    【我自己吹也是一样的啦，其实没多疼了嘻嘻。】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真的假的，但孟知许就是不想让他担心。


    【失言：梦梦很漂亮，有人表白很正常。】


    这么说。失言是不是也觉得她漂亮？


    【哈哈，不是啦，这次他只是想找我问问国庆要不要一起去团建，是我误会闹出乌龙了，】


    【失言：团建？】


    【嗯呢，我们是高中校友，他应该是组织一个高中校友团建，想让我和我朋友去。】


    【失言：那你要去吗？】


    【会去吧，我无所谓，看我那个朋友，她很闲应该会去。】


    十一点左右，江焕如准时给孟知许拨去语音通话，不到半个小时就把她哄睡着了。


    挂断电话，他先是看一眼工作排期，而后又上电脑查看项目进度和接下来的工作计划，略微思索过后，点开微信给赵钺发一条消息。


    【如果是国庆最后三天，七号八号我能去。】

 20. 想见她

    国庆假期，王文迪和陈雨欣一大早就收拾东西回家去了，吴灿为了某大创赛事整日泡在图书馆里，孟知许则是投奔曲畅。


    曲畅想开间制服主题咖啡厅，装修进度到了收尾阶段，正在挑选进购必要品，孟知许兴致勃勃参与其中，选出几样毫无例外被无情pass，她最终选择不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上，捧起电脑专心学习。


    一个多小时后，曲畅挑选得差不多了，伸个懒腰往孟知许电脑扫了一眼。


    “这个沙盘模型之前有什么比赛吧？有玩法的。”


    孟知许敲着键盘，“对，我也问过一些学姐了，但是我们班同学……”


    她看了眼曲畅叹口气，“他们太聪明了，我没有他们那么快的应变能力和脑子。”


    曲畅脑子一转蹦出主意：“你怎么不去问问江焕如？他肯定会啊，你让他教你，你俩还能增进感情。”


    孟知许直截了当拒绝：“算了吧，他工作那么忙，我可不好意思打扰。”


    “你俩都太有距离感了，这样关系怎么可能有进展？”


    “那也没办法啊，关系就这样，近一点都过界。”


    面对她，曲畅实在是无力了，低头刷两个视频突然想到什么，“你那个网恋的小网红呢？你没少给他砸钱吧？”


    孟知许养小网红不假，但砸钱最多的那几个也没少利用，唯独那个叫失言的小网红，刷到几次切片都是看她硬砸。


    “哎呀什么网恋，还没确定关系呢。”这种时候她倒是清醒，敲下最后几个数字提交决策，“他最近好忙，都没时间和我说话。”


    “忙？忙就是别人对你失去兴趣的开始。”


    迟疑几秒，孟知许压下嘴角。


    原本还想和曲畅说说失言之前失联的事，现在……只怕说出来，她分析的结果也不会和王文迪差多少。


    “那周既明呢？他不也忙？”


    “我是玩咖，他忙不忙又怎么样，但你认真了呀妹妹。”曲畅敲了下她的脑袋，拿起平板，哼着调走出去。


    认真？


    孟知许看着像块死砖头似的手机，想到最近恢复联系后，每次都是她主动找失言。


    好像真的被王文迪说中了。


    她被失言钓到了。


    十一点多，失言还没有消息，小火花已经发灰到几乎看不见了。


    她犹豫会儿敲下几个字问。


    【你真的很忙吗？】


    几分钟后。


    【失言：最近赶工作进度。】


    【失言：确实忙，但是可以和你说会儿话。】


    【失言：打电话吗？】


    以为自己很帅吗，好像谁求着他和他说话似的，孟知许嘟着嘴。


    【这么忙，打电话不影响你工作？】


    【失言：是你，就不影响。】


    就会说的好听。


    电话接通，话筒传出轻微的声音，像助眠主播按海绵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清晰。


    “这是什么声音？”孟知许耳尖听出盲点，“昨天你键盘声不是啪啪啪的吗？”


    失言听到她的形容轻笑，“新买的键盘，说是踩雪音，听着很清晰吗？”


    “嗯，不吵，像是听助眠直播似的。”听着心情还挺放松的，孟知许关了灯躺在床上。


    “那就当这是助眠直播，边听边睡。”


    “因为我昨天的话才买的？”


    “不是，本来也想换了。”


    “嘴好硬啊……”


    如果不是为她买的，为什么她刚说完键盘声吵就换键盘？还踩雪音……


    “那你还可以买几个其他轴体，换在个别位置，这样按完就有不一样的声音了，要不只有一种声音太单调了。”她毫不客气的提要求。


    失言也宠着她：“好，明天换。”


    明天……


    孟知许打个呵欠，“还说呢，明天要出去玩了，上次不是说国庆要和高中校友聚一下吗？听说在哪个山头租了个别墅，我最怕这种活动，荒郊野岭一群人，到时候要自己做饭、自己打扫卫生……三天啊！”


    “我会做饭。”失言轻声道。


    “那你还能去应聘厨师不成？”孟知许笑了一声，“而且他们也不会要厨师，这种事情都是大家自己动手的……但我其实会的不多，可能只能打扫卫生了，真怕要我一个人扫一整栋楼。”


    “不会的。”失言笃定。


    “我也觉得不至于啦，这么多人呢。”


    “嗯。”


    “我要许个愿。”孟知许虔诚地合上手许愿。


    事实证明，许愿有用，对着失言许愿更有用。


    她和曲畅是最早一批被赵钺送到山上的，她们最先到达别墅获得了优先选房权。


    “好了，两位美女，我要回去接别人，如果可以最好你们两个选择同一间，不然未必够这么多人住。”说完，赵钺打了个飞吻。


    “拜拜！”孟知许朝他摆摆手。


    赵钺回她一个挑眉，刚过转身又马上回头：“哦，我想起来了，顶楼有间小屋适合某个怕鬼的姑娘，二楼有个简约风格的卧室，洁癖又不爱打扫的大小姐应该会喜欢。”


    “当然，我只是说说而已。”这回他转着钥匙扬长而去。


    挑选好房间放好行李，孟知许把赵钺留下的物资进行简单整理。


    【我们第一餐要吃烧烤吗？我把食材留下一部分剩下放冰箱了。尽量不要再买生鲜了，冰箱没有地方了，能买点葡萄吗？】


    不出半个小时，来了四个女生。


    她刚好洗好一盘草莓端出来，“嗨！你们好啊！”


    “孟知许？！哇！好久没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


    孟知许一直被动社交，这些人她虽然认识但并不熟，好在曲畅很快就下来和她们打成一片。


    赵钺回复一条语音，她随手点开。


    “对，把那几份猪骨放进冰箱就行，今天大概有二十多个人到呢。”


    二十多？这么多人吗？


    “对了，你那个——算了算了，方雨茗她们到了吧？我和她们说吧。”


    孟知许甩了甩手上水渍把那几份鲜肉也拿出来，刚合上冰箱曲畅和那四个女生走过来。


    “回去玩手机吧祖宗，厨房可用不上你。”曲畅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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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她走。


    孟知许哪儿能真听她的去玩手机，把水果都摆好在一楼长桌，拆开两提水贴上不同图案贴纸，然后才开始巡查工作。


    陆续又有其他人到，曲畅从厨房出去承担迎接角色，剩下四个女生在厨房切肉。


    “搞不懂周海滨他们，为什么这次叫孟知许啊，她来了不就是咱们伺候她。”金发女生有些闷闷不乐，她瞅了眼身旁的女生，“你看赵钺，还特意和你说让咱们切肉，不让她做，一个两个都是她舔狗吗？”


    方雨茗是典型的黑长直气质美女，笑起来样子温温柔柔的，“孟知许人很好，咱们高三那年那些调整什么的都是她帮忙的，尤其是我们班，她妈妈还特意来给我们上了几节课。”


    这话显然不能说服金发女生，反而让她气闷，“大小姐毛病，赵钺就送她们两个过来，车上空着位置还不能坐——嘶！”


    她一不留神刀锋错位从她指腹划过，嫣红鲜血涓涓涌出来。


    方雨茗忙放下刀，“你没事吧？”


    另外两个人听到动静凑过来，闹出的动静不小，大厅的人都过来关心。


    “快先用水冲冲！”


    “先包上止血！”


    “有没有纱布有没有药？”


    孟知许恰好这种时候下来，小步跑到厨房，“怎么了？怎么了？”


    “顾咕切到手了。”


    她拨开人群，“我来我来。”


    孟知许走到金发女生身边示意方雨茗让开，她伸出手捏着顾咕受伤的食指指根，拽着到水流下冲洗。


    “曲畅，茶几旁边黑色大包里有医药箱，医药箱里面有纱布和药粉，你帮我拿出来。”


    血冲洗得差不多，她直接把手上的水在衣服上擦干，揽着顾咕去大厅。


    “要不你们女生去逛逛，我们几个切食材吧。”一个男生提议。


    “一起吧，还要洗菜呢。”


    顾咕疼得倒吸凉气都不敢看手上的伤。


    孟知许先用一截纱布把伤口下面一点位置先勒住，然后用药粉盖上伤口，三两下包扎好。


    曲畅关心两句便去厨房帮忙，大厅只剩下孟知许和她。


    “很疼吧？”


    顾咕眨巴眼睛，强忍着没哭出来，“当然了。”


    包里的东西被倒了一地，孟知许弯腰捡起来一个冰袋捏破，给顾咕手指用小密封袋套上，“放上面冰着会好一点。”


    “吃糖吗？”她又找到几块水果糖给顾咕。


    顾咕看一眼，“要草莓味的。”


    孟知许拆开直接放进她嘴里，顿了顿，找到一包湿巾自顾自给她擦手。


    顾咕手上腻着油，被擦过一遍就不那么难受了，她这才发现大厅地上大大小小摆了数个大包，厨房还有那么多食材……回过神想到方雨茗的话，她有点脸热。


    “这么多东西都是你们那一趟拉过来的？”


    “是啊。”孟知许笑着道，“曲畅挤得都想坐车顶上了，说下次让赵钺开半挂。”


    顾咕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完又抿着嘴唇，略有不好意思道：“我刚刚还吐槽你们车上不带两个人，原来装了这么多东西。”

 21. 很想见她

    “天地良心，是真的没有位置了。”孟知许笑了笑。


    方雨茗一行人只带了自己的行李，后面几辆车多多少少都有物资，孟知许和顾咕一起收拾后来的物资，等到中午人才到齐。


    赵钺一进门就不客气地岔开腿坐在沙发上，孟知许欢欢喜喜捧着葡萄去厨房洗。


    厨房开火了，她凑过去问身边一个女生：“中午还吃饭吗？”


    “他们男生说饿了，做点肉酱面。”


    孟知许看了眼在锅前穿着围裙的男人，突然有些好奇失言做饭是什么样子。


    曲畅擦手从厨房出来，“你们班那个江焕如来吗？”


    此言一出，大厅安静几分，孟知许全然不知，正站在厨房门口咬葡萄。


    “你也是为了江焕如来的？”


    “什么意思？你们这个团建为了江焕如组织的？”


    一男人从大厅那边走到厨房，低声：“那边说什么江焕如，是咱们上一级那个学霸吗？”


    “是。”方雨茗凑过来吃孟知许碗里的葡萄。


    顾咕也凑过来：“没看到来这次来了这么多他们那届的，好像都是为了江焕如来的，之前咱们聚哪儿有这么多人。”


    “明天还有不少呢，赵钺说江焕如明天来。”方雨茗说。


    顾咕：“目的太明确了吧？他不来他们就不来？”


    男生嘿嘿一笑：“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听说这次经费就是那几个人出的。”


    孟知许默默听他们说话，敢情她是被叫过来凑数的啊。


    “他现在在给我们班一门实训课代课，我听说他不是在创业，还是新能源方面，他们要入伙吗？都来找他。”


    顾咕摇头：“不是不是，我听我男朋友说，他接了一个新能源工程的项目，但还没和任何一家企业签合同，高级金融人好贵的呢。给你们讲金融吗？你们学校面子好大啊。”


    孟知许讪讪笑了笑，没说什么。


    金融？其实就是个水得不行的实训课罢了。


    打牌间隙，孟知许拿起手机给失言发了一条消息。


    【从八点打到现在，我腰都要断了。】


    此时时间二十三点四十三。


    在此之前，也有几条消息。


    【有个男生做的肉酱面很好吃。】


    【本来想去泡温泉，但是有几个男生先去了，明天我一定要抢到！】


    零点十二分，她再次拿起手机。


    二十三点四十四分。


    【失言：早点休息，别打太晚。】


    平淡的，敷衍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失言：看到已读了，还在玩吗？】


    【失言：最近工作有点多，今天还打电话吗？】


    刚点开他就看到已读？


    孟知许的心被轻轻戳一下，把牌给身后男生，“你玩吧，我要睡觉了。”


    从牌桌下来就迫不及待拨过去电话，“等一下哦，我在上楼呢。”


    “孟知许。”


    到二楼，一个男人叫住她。


    孟知许脚步一顿停下，看着他，迟疑道：“周海滨？嗯？你是……刚来吗？”


    “对。”周海滨耸肩一笑：“社畜嘛，加班是常态，一起喝点聊聊天？”


    “不了吧。”孟知许朝他抬了下手机，“我有个电话。”


    周海滨试探道：“男朋友？”


    “对，网恋对象。”说完她点了点头对周海滨道别，步子欢快上楼。


    “好啦！我进房了。”孟知许期待地趴在床上等失言说话，一低头才发现手机已经黑了。


    嗯？按了几下手机毫无反应。


    难道是关机了？


    今天确实一整天都没充电。


    她赶紧去找充电器，可翻遍了行李箱都没有找到。


    哦……孟知许突然想起来，她的充电器和曲畅的放在一起，应该在曲畅的房间。


    可曲畅早就睡了啊！


    孟知许泄气瘫在床上。


    算了，反正失言也很忙，就让他认真工作吧。


    一百公里外，临江灯火通明的写字楼犹如黑夜中的庞然巨兽，它以人们的生命、精血为养料，立足这座城市。


    屏幕反射的蓝光在镜面上上下抖动，周既明闭着眼，啄米似的点头，不知点了多少下后脸彻底砸在桌上，他猛地惊醒，摘下眼镜揉了揉脸。稍微缓和片刻，捂着脖子起身，不甚清醒地晃了晃头，只见一人坐姿挺拔，头颅都显得那么坚毅。


    周既明打着呵欠过去，看了看，拍拍江焕如的肩膀，“休息会儿，你昨天都没怎么睡。”


    “没剩多少，我今天有约。”江焕如平静道。


    “那你还要今天全做完吗？”


    “趁着现在有想法，断档两天会影响思路。”


    劝不动他，周既明摇摇头自己撤了。


    随着那道脚步声渐远，27层一片死寂，偶尔有几下按压键轴的声音，像踩雪，像落雨，时而清脆时而轻鸣。


    不久后，江焕如抬起手，放松手腕，瞥见屏幕上被挂断的电话，想了想发送一条信息。


    【少喝点，早点睡。】


    /


    前一天游戏氛围很足，第二天上午的也还不错，孟知许睁眼就吃到了早饭，然后和几个女生出去打羽毛球。


    到了中午别墅驶进三辆车，随着新成员的加入，气氛渐渐诡异。


    “那个在投行，那个做PE，那个创业挺有水花的，哦那个那个，听说是某个游戏大厂高管。”


    孟知许和几个女生远远窃窃私语。


    “可怜的王润，被这人群使唤。”顾咕颇为同情叹气。


    孟知许对那个被使唤得跟个陀螺似的男生有印象，顾咕手受伤时就是他说要女生们去休息的，后来的午饭还有今天的早饭都是他做的，虽然接触不多，可一眼就能看出王润是个老实人，老好人那挂的。


    “有烟灰缸吗？”


    王润刚放下水果，有一个人突然问，他只好再去棋盘室拿烟灰缸送过来。


    这四人在沙发上侃侃而谈，从学校讲到国内经济，王润想趁机开溜，却被点名问工作上的事。


    他比孟知许大一年，刚好毕业一年，恰好本科学的也是金融，但远没有这几人风光，聊了没几分钟，又有个男人张口：“我喝不惯冷水，能帮我烧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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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水吗？”


    孟知许心底的不爽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大家都是来这儿度假的，王润又不是他们雇来的保姆，大家都亲力亲为，怎么他们几个屁股这么沉？


    她碰了下顾咕径直走进去，王润恰好和她打照面。


    孟知许朝他微笑：“王润，她们叫你打羽毛球。”声量不高，但也不低。


    动作自然从王润手里拿走水壶，“你去玩吧，我烧点热水。”


    “啊……啊，谢谢你啊。”王润感激一下，赶紧小跑出去。


    “诶！”顾咕抬腿要去找她却被曲畅一把拉住，墨镜下那张红唇一开一合：“别去，看着。”


    顾咕挠了挠头：“你刚才打羽毛球也戴着墨镜吗？”


    曲畅：……


    这两天大家喝的都是矿泉水，热水壶从始至终还没用过，孟知许去厨房简单刷了下，接壶水拿回大厅烧，调好模式后径直走到茶几旁，穿着咖色外套的男人已经抽完烟，她便伸手拿起烟灰缸，浅笑：“我有鼻炎闻不了烟味儿，不介意我拿走吧？”


    从孟知许对王润开口说话被这几人看到，他们的视线就没在她身上移走，她外表没有丝毫攻击力，说话也是轻柔客气，男人自然保持绅士风度，抬手“轻便。”


    孟知许点头一笑，拿起烟灰缸转身，脸上瞬间毫无表情，她几步走到长桌附近，哐的一声把烟灰缸扔进垃圾桶里，进厨房冲了下手才回来。


    到茶几那起纸抽拽几张纸擦手，像是没注意到咖色外套男人变了脸色，视线扫过这几人，对那个穿高领衬衣的男人道：“程嘉宇学长是吗？我前几天见过你诶。”


    程嘉宇稍有一愣，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忙说：“是啊，几天不见学妹又漂亮了。”


    “是吗？啊，学长，帮我把果皮收一下吧。”她踢了下垃圾桶，漂亮的眼睛也弯弯的，拎着裙子坐在一边的小凳上，直接伸手把红色鞋子男人面前的草莓端到自己旁边，小口咬。


    她的到来打断这几人的交谈，他们的视线接二连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几分钟后，都开始对着她说话。


    水壶轻轻响一下，她起身倒半杯水回来，先是放在茶几上，正好是那个要喝热水的眼镜男附近。


    男人自然以为是倒给他的，刚要伸手，孟知许把杯子拿回来，轻轻吹散热气。末了，她像是才意识到什么，看着身形微僵的男人贴心问：“你也想喝热水吗？我已经烧好了就在桌子上，一次性杯子在柜上。”


    “哦、好，谢谢。”男人有些尴尬起身。


    见他过来，聚在门口偷看的人马上散开，唯有曲畅趁此摘下墨镜大摇大摆进去，不客气开口：“累死我了，孟儿给我拿点水！”


    孟知许头都没抬一下，声音清冷：“你小时候叔叔没教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手脚断了？自己拿，少使唤人。”


    路过正在倒热水的男人，曲畅用墨镜轻碰他的肩膀，“帅哥，给我拿瓶冰水。”


    不见丝毫刚被教训的自觉。


    “哇，感觉曲畅好拽。”露出一双眼睛偷看的王润感叹。


    “这位家里有皇位继承，更是公主病得没边儿。”顾咕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