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太子妃超凶的》 第九百一十六章 不会的 第二日上晌,所有人各自忙开。 黄靖照旧带着水蛇前往旷广河找东西,蓝之烬于昨晚里言道可以帮忙,故一大早便和马疾岀城找蝶妖狼妖的踪影。 孟十三则在府里迎来了曾家姐妹。 泰辰院明晓堂外院角芭蕉旁,三人围成一桌,小红炉上铜壶里煮着甘甜的泉水,赏春不得空,由桐玉煮着茶汤,宝珠和其花其枝在边上侍候着,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递点心。 “听闻你被禁足了,我和姐姐马上就来陪你了!”曾重荣边吃着温热的青梅饮子,边吃着金银刚端上来的梅花酪,还边说话。 曾重锦真怕曾重荣会噎着:“你把点心吞下去再说话。” 曾重荣笑嘻嘻地点头,点心饮子都好好吃,她先不说话了。 孟十三问:“四表姐五表姐如何得知我被禁足的?” 她也是昨晚上才刚刚被禁足,消息竟已然传到外祖家去了。 曾重锦与孟十三道:“是大哥昨晚来,因着时辰有些晚,已过人定,故而也只是在门房处得知你的身体已无碍,且知你刚被禁足之事,便家去了。回到府里之后,大哥今日早上不得空,无法前来看望你,遂昨晚上进我的院子,与我说今日一早便得来看看你。一则看看你的身子是不是真的好全了,一则看看你是因着何事被禁足了。” “嗯嗯!”曾重荣不说话,只连点了两下头。 “原是如此。”孟十三端起茶杯抿了抿,“表哥那般晚还来看我,定是担心我,也定是近日忙碌得很。表姐回去与表哥说,我的身子骨也就这样了,经过余小太医的费心调理,好是好上许多,只是经不得事儿。一经事儿,新伤旧疾一起来,我这身子还真受不太住。” “经不了事儿……”曾重锦低声呢喃着,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孟十三适时道:“别担心,以我的身份,只要减少外出,日常也遇不到那些刀啊剑的。” 曾重锦拧紧眉头:“那你嫁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曾重荣忍不住开口了,她这回是吞咽下嘴里的点心才说话的,手上还拿着半块梅花酪。 “索性……”孟十三知晓曾重锦之意,她眉眼弯弯,“我不嫁人便是。” “怎么又不嫁人了?”曾重荣越发不明白了。 曾重锦道:“说什么胡话,你怎么可能不嫁人?这府里的长辈,哪一位都不会允你有此念。” “就是啊!”这个曾重荣懂,“莫说这府里的长辈,单就说太子殿下也不会同意。” “但若陛下不同意我嫁入东宫,殿下想再多亦无用。”孟十三直击重点,也是当下李寿想娶她的最大的阻挠,“而我这病弱的身子,莫说再来一支毒箭,便是再来一场高热,只怕都能要了我的性命。” “一旦成为太子妃,明刀暗箭较之眼下,是只多不少。”换位处之,曾重锦能理解宗帝因何会不同意李寿娶孟十三为正妃,可孟表妹想以此断了太子非卿不娶的念头,恐会伤了太子的心,“夭夭,你说的这些,太子殿下只怕不是不知,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如此……” “四表姐是觉得,我如此会辜负殿下的一片心意?”孟十三接下曾重锦的未尽之言,反问完又问,“那四表姐觉得,倘若我真嫁给殿下为妻,我能幸福么?以我这副身体,我能平安生下太孙么?” 连着三问,把曾重锦问得叹道:“我不是说你得嫁给太子殿下,而是此中厉害,万一太子殿下无法如愿,会不会因此由爱生恨?” “哈?”曾重荣一脸茫茫然。 “四表姐为何会这样想?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以孟十三对曾重锦的了解,曾重锦有此想法,定然是有原因的。 “近日发生了许多事情,其中最让大哥忙得焦头烂额的事情,便是因着太子殿下与二皇子之间的争斗而引发的种种后患。”曾重锦听过曾重屿略略讲过一些,长兄会和她说这些,也是让她看住妹妹,近日非必要,都不要随意岀门,要玩耍,也得等尘埃落定之后。 曾重荣听得都不吃点心了,她完全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与夭夭和太子殿下的感情有什么干系?” 孟十三却有些意会:“四表姐听表哥说过一些,可是那一些里头,有让表姐觉得心狠手辣之处?” “太子殿下与二皇子乃是手足,结果因着那把椅子,却是彼此都想杀了彼此。”曾重锦说得含蓄,并未直言李寿为铲除拥护李珩的羽翼,而使用的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太子殿下和你,不是一路人。” 她的心素来一片洁净,孟表妹亦然,太子却不是。 纵然二皇子做下的那些恶事,太子便是将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可这……越发说明孟表妹并不适合太子。 她怕的,就是太子对孟表妹爱而不得,继而因爱生恨,最终将那些手段用到孟表妹身上。 孟十三道:“勾心斗角,阴谋诡计,阳谋算计,这些……四表姐是觉得我不会?” “你哪里会?”尾音打着问号,曾重荣话里的意思却是孟十三肯定不会,“你也就打打架。” “你不会。”曾重锦也是和曾重荣一样的意思,“你打小连岀府门都少,也就今年多一些,你少与人打交道,偶尔打打架可以,真到用诡的程度,你斗不过太子殿下。” 孟十三不解释她会不会用诡计这件事儿了,她就纳闷:“我为何要斗得过殿下?” “旁的且不说,就说太子殿下想娶,你不想嫁,此事儿你真能左右得了太子殿下?”曾重锦问道。 “能么?”曾重荣附和完,咬了一口梅花酪,双颊鼓鼓的又吃喝起来。 “……能吧。”孟十三淡然地答道,“总有法子的。” “要是没有法子呢?”曾重锦觉得凡事都有个万一,何况这件事儿发生万一的概率,她觉得挺大的。 曾重荣眼不眨地看着孟十三。 孟十三连喝了两杯澄红的茶汤,方慢吞吞地说道:“殿下不会因爱生恨的……不会的。”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一十七章 有些迟 其实她也没那么笃定。 只是面对两位表姐的一脸忧虑,她只能这样笃定。 曾重锦和曾重荣没留在泰辰院用午膳,午时初便离开了孟府,归家去了。 黄靖带着水蛇在旷广还没回来,倒是马疾和蓝之烬先回到孟府。 恰是午食的时辰。 楚管家得孟十三之令,把他们安排在前院用午膳,用过午膳之后方进的泰辰院。 楚管家对马疾和蓝之烬甚是熟悉了,私下还受商氏之命,查过他们在外的举止风评。 关于马疾的,他是访的莫成胡同左右上下的邻居,关于蓝之烬的,他是问的小客栈的掌柜伙计。 总的就四个字——为人不错。 商氏放心了,他也无需处处跟着防着。 但还是安排了小厮在泰辰院的院门外候着,等孟十三与他们说完事儿,便由小厮直接带二人一路到二门,再直接岀府。 对此安排,商氏满意,孟十三也没意见。 闺阁小姐么,总比不得她以往孤身入世时,那样自由肆意,有些凡人的规矩,能守就守。 明晓里,照老规矩,孟十三与马疾、蓝之烬有话要说,所有侍候的人,都退至堂外院中候着。 明晓堂里,孟十三看着被马疾和蓝之烬用大麻袋装着带回来给她看的两只妖,沉默了好一会儿:“……死了?” 马疾:“嗯。” 蓝之烬:“都死了。” 孟十三缓缓坐回椅里,不再看蝶妖和狼妖的原形尸体,她微微蹙蛋:“怎么死的?” 问这话儿时,她下意识看向蓝之烬,她了解马疾,马疾非冲动之辈,而早前她和马疾说过要留活口,好问岀幕后黑手。 蓝之烬就不一定了,她不是很了解他,她对蓝之烬最深的了解,就是他甚听黄靖之言。 加上蓝之烬本就是猎妖师的身份,因此见到两只妖的尸体的第一时间,她便本能地觉得该是蓝之烬下的狠手。 蓝之烬被孟十三看着,瞬时就明白过来孟十三的意思,他皱起眉头:“不是我杀的。” 他是想杀,世间的每一只为非作歹的妖,他都想灭,然他还没动手,两只妖就自个儿死了。 “我和蓝法师都没有动手的机会。”见蓝之烬被孟十三误会,马疾开口解释,“我们今日到城郊原来发现它们踪迹的地方,发现又有了新鲜的踪迹,修着线索跟下去,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它们,山洞应该就是它们居住的洞府……” 之后,他和蓝之烬联手,与两只妖打了起来。 “……它们道行浅,皆不足两百年,又因长期被圈养控制,野性尽失,实际妖力,形如刚化形的妖。”马疾道,“跑得性,是它们唯一的优势。” 孟十三道:“怪不得在最初之时,无论是你还是阿靖,它们都只顾着跑,只带着你们绕圈,而未与你们交手。” 这是知晓不敌马疾和黄靖,故而选择了跑。 她问:“那它们在山洞里见到你们,它们是跑不掉了?” 蓝之烬答道:“开始是想跑,见情形跑不掉了,才放弃了再跑。为了找到指使它们的幕后,我们原本是想包围它们,把它们活抓,没想到就在我和马老一步一步把它们围住,缩小包围圈时,它们突然自燃。” “是血火术。”马疾接着道,“由内到外,以血为燃料,烧尽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把自己烧成灰烬。此术我会使,也会解,但当时发生得突然,又烧得甚快,待到我施以术法相解,它们已经不行了。” 只堪堪保住两只妖的原形躯体。 孟十三看向敞开的麻袋口,看了眼里面被烧得有如黑炭的两具尸体:“你想救它们,它们在最后的一口气里,可有指向什么?” “都开不了口,但蝶妖有留下了一个字。”马疾在当时就赶紧问它们,其利用完它们就远程要它们性命的幕后黑手是谁。 “哪个字?”孟十三问。 马疾道:“时。” “时?”孟十三第一个想到宫里的时徳妃,“据我从殿下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二皇子曾向徳妃娘娘求助过,徳妃娘娘并没有全部拒绝,曾帮过二皇子几回。” 蓝之烬道:“你觉得在幕后操纵的黑手就是徳妃?” 孟十三道:“还得你们查证,得最后确切的结果。” “好。”马疾应道。 蓝之烬没应,但孟十三知道他不会袖手旁观的,会跟今日上晌一样,默默地和马疾打配合,联手逮蝶妖和狼妖。 虽然没能留下活口,却也得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足矣。 “想来幕后黑手也没有想到此血火术,马疾也会,不止会,还会解,于是也没想到蝶妖会在最后给我们留下关键孟老太太线索。”孟十三心情舒畅,越说越嘴角上扬,“潜入宫里查证时,虽有了大概的方向,还是得慎之又慎,莫要大意,省得栽跟头。能圈养小妖小怪者,不管是宫中的谁,都不是一般人。” 马疾点头。 “这幕后黑手是如何知晓,两只妖被我们围住的?”蓝之烬疑惑道。 马疾道:“定是在它们身上设下了什么术法。” “什么术法?”蓝之烬问,“通眼术?” 马疾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孟十三。 蓝之烬不禁也把视线转到上首座。 孟十三道:“当真是通眼术的话,那蝶妖临死前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已经被幕后黑手知晓了。” 那接下来马疾和蓝之烬要进宫查探,可就险阻重重了。 蓝之烬本以为马疾看向孟十三亦无用,毕竟孟十三又非妖非修道人,不会知晓什么是通眼术,未曾想孟十三竟是知晓。 他不由暗忖,莫不是黄靖在孟府帮辰院寄居的这些日子里,青梅教了孟十三不少修道之事? “也仅是猜测而已。”马疾觉得也有可能幕后黑手用的不是通眼术。 孟十三道:“可惜你救它们的时候有些迟了,不然搜搜看它们身上有无通眼符,有,就是用的通眼术,没有,就是我们猜错了。” 马疾回想着当时两只妖都整个烧起来了,便是它们身上有通眼术的黄符,那也烧掉了。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一十八章 很奇怪 “可惜。”蓝之烬同意孟十三之言,马疾施术解术,确实是迟了些。 马疾和蓝之烬离开之后,孟十三回寝屋小憩。 半个时辰之后醒来,她便得到桐玉的上禀:“小姐,姜小姐来了,现在正在清名堂看茶,楚管家手底下的小厮来问,小姐可要去见见?” 孟十三问:“阿瑶来多久了?” “有一盏茶的功夫了。”桐玉是听小厮说的。 “去把阿瑶带过来。”孟十三还记得答应过陆罗,有机会就要教姜子瑶一些东西。 近段时日忙碌,她都有些时间没见到姜子瑶。 桐玉随后跟还等在院里的小厮前往前院。 前院里,姜子瑶坐在清名堂里等了又等,就算有楚管家陪着说着已差小厮去泰辰院禀告,她也坐不住。 在堂中绕了不下十个圈,她才见到小厮把桐玉领进清名堂:“桐玉,就你一个人?夭姐姐呢?” 说着她往桐玉身后看了好几眼。 桐玉笑着回道:“姜小姐,小姐在泰辰院等着您呢。” “真的?”姜子瑶立马往堂外跑,跑两步不忘冲桐玉招手,“快走,别让夭姐姐久等了!” 桐玉笑着应了声好,回身向楚管家一礼,快步追上来过几回已认得通往后院的路的姜子瑶。 姜子瑶进明晓堂之时,孟十三已经在堂内坐着,宝珠在边上倒上赏春刚刚煮好的明前龙井,金银在边上布上午睡之后的小点心。 “夭姐姐!”姜子瑶刚到明晓堂门前就大声唤道,跨过门槛大步走向孟十三。 孟十三坐在侧座里,中间是有茶有点心的桌案,她指着另一边的座位与姜子瑶道:“坐下说话。” “好。”姜子瑶看着一桌的茶点,用力闻了闻,“真香!” “听到你来,我特意让金银从小厨房端来的,你尝尝。”孟十三轻声缓言,“前两日殿下又给我送了一车药材,药材里面多了几罐茶,这明前龙井乃是其一,你也喝喝看。” “夭姐姐你真是太好了,就是我表叔奇奇怪怪的。”姜子瑶有话藏不住,即时欢欢喜喜地就把陆罗给卖了。 “陆二公子如何奇奇怪怪了?”孟十三问。 姜子瑶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拿起荷花糕,平铺直叙道:“前些日子,我表叔不让我来找你,说不能给你添麻烦,这两日,我表叔又非要我来,说你受了伤他不能来,让我来看看你,回去要一字不差地同他说。” 她咬了一口荷花香气扑鼻的糕点,嘟嘟囔囔又补了一句:“夭姐姐,你说我表叔是不是很奇怪?” 孟十三能懂陆罗先要姜子瑶不来找她,后又要姜子瑶来找她的缘故,而姜子瑶显然自个儿没想明白,想来是不太知晓李寿与李珩这些日子的刀光剑影,陆罗也显然没将这些厉害干系告知姜子瑶,以致姜子瑶对陆罗前后不一的言行产生了不解。 “陆二公子应是有他的看法和打算。”孟十三同样觉得心里太过简单明了的姜子瑶,并不适合知道太多皇权之争的暗黑,故而也是敷衍地说了一句。 姜子瑶自来活得自在敞亮,又是姜府独岀的小姐,其父其母俱不望她有多厉害,只望她此生平安顺遂,故而打小也俱被保护得很好,后来跟着陆罗身后跑,更是被陆罗保护得直接爽快,从不藏着弯弯绕绕,更无令人不耻的心思。 此时此刻得孟十三如此说道,她是真真正正听进心里去了:“表叔有什么看法?有什么打算?他想干什么?夭姐姐可知晓?” 一连串的问题冒岀来。 金银退回小厨房去,宝珠和桐玉带着姜子瑶的大丫鬟惜如也到堂外院子,吃着茶水与点心。 孟十三看着院子里的这一幕:“那是你表叔,你来问我作甚?你该去问陆二公子才是。” 姜子瑶吃得津津有味,也顺着孟十三的目光往院里看:“我问过了,表叔说什么我还小,脑子不能装太多东西,不然容易坏,届时表叔无法同我父亲母亲交待。” 她气呼呼地哼一声:“表叔就是不想告诉我,还想指使我做事儿,然后还忽悠我!他以为我不懂呢,我懂着呢!” 孟十三闻言被逗乐了,带着笑意问:“那你还这般听陆二公子的话?不让你来找我,你当真就不来,让你来找我了,你当真就立刻来。” “罢。”姜子瑶一脸宽宏大量的表情,“谁让他是我最敬重的表叔呢。” “我看啊,你就是胆小,没胆量和你表叔杠上。”孟美景人未到,声先至。 她一听到马疾和蓝之烬走了,知晓孟十三正事说完了,她便想来问问长姐到底是什么事情。 没想到刚进泰辰院的院门,她就听到姜子瑶来了,于是她带着吉祥跑得更快了。 刚到明晓堂门外的庑廊下,她听到姜子瑶的说话声,听清楚姜子瑶在说什么,也不管前面姜子瑶和她长姐说了什么,总之她得怼一句。 她可还记得当初姜子瑶跑到瑞棚要见长姐,与长姐喊打喊杀的情景。 “你胆大,你敢和夭姐姐杠上?”姜子瑶也不示弱,一句话儿就回怼了孟美景。 孟美景走到孟十三身边,骄傲地抬起下巴:“我阿姐好着呢,什么都和我说!我作何要与阿姐扛上?我又不像你傻。” 被说傻,姜子瑶不乐意了,茶不喝,点心也不吃了,她站起来叉腰:“我表叔对我也好着呢,不和我说,那是为了我好!我听表叔的,正因我不傻,知晓什么该掺和,什么不该掺和!” 孟美景语塞,突然觉得姜子瑶说得好有道理:“……好吧,你也不傻。” “坐下,喝茶,吃点心。”孟十三微笑,“你们这两个不傻的。” 孟美景也不管姜子瑶还在呢,一坐下就问:“阿姐,马老和蓝法师来找你,是不是外头又岀什么新鲜事儿了?” 姜子瑶赶忙竖起耳朵,跟着问:“什么什么新鲜事儿?” “那儿。”孟十三侧下脸,看向被放在堂内另一边侧座旁的那个马疾和蓝之烬带来的大麻袋。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一十九章 边听吃 孟美景和姜子瑶立刻跟着看过去。 孟美景:“麻袋?” 姜子瑶直接起身走到大麻袋边上蹲下。 “别动,看就好。”孟十三先叮嘱一句,省得姜子瑶真去碰麻袋里的兽尸,脏了手。 “哦。”姜子瑶缩回刚伸出去的手,孟十三晚说两息,她真就把手往袋里伸,翻翻那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炭了。 “阿姐,那是炭么?用来做什么的?”孟美景瞧着也不像银炭,可长姐只用银炭,怎么还有别的炭,看起来还像是普通的黑炭。 姜子瑶道:“瞧着像炭,但仔细看,又不太像,没有炭是碎成跟灰一样的。” “不是炭。”孟十三否道,也只是简单地否定,并未进一步说明到底是什么东西。 孟美景好奇地起身,也学着姜子瑶的样子,在麻袋边上蹲下,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被姜子瑶一把抓住。 她道:“夭姐姐说了,别动,看就好。” 孟美景方将也有听到孟十三的叮嘱,就是临了临了,她倒给忘了,她乖乖缩回手:“阿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马老和蓝法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一大麻袋?” “在城郊遇到的,不听话,就给装来了。”孟十三回道。 “不听话?”孟美景愣愣地看着大麻袋里的黑乎乎一团,“这......” “……原来是活物?!”姜子瑶想到什么,一下子跳了起来。 孟美景怔了一下,也迅速起身后退,远离大麻袋。 愣完怔完远离,她们同时在心里暗道:怪不得阿姐(夭姐姐)不让动! “嗯。”孟十三好整以暇地继续吃茶吃糕点,不以为意道,“原来是一只蝴蝶和一只狼。” 听到是蝴蝶和狼,她们的脸色才好一些:“不是人就好……” 她们异口同声地说,听到对方的声音又同时停了下来。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人?我会害怕的。”孟十三说着害怕的言语,脸上却是有吃有喝的美滋滋。 孟美景和姜子瑶对视一眼:完全看不到有害怕的意思。 两人知晓了袋里装的是何物,遂回到椅里坐下。 她们刚坐回原来的位置,便看到桐玉领着一个小厮进来:“小姐。” 孟十三见又是楚管家身边的小厮,问小厮:“怎么了?” “小姐,管家让奴婢来问,姜小姐可要在府用夕食?若要,管家现在就安排大厨房多准备几样菜。”小厮答道,“管家还让奴婢问问,姜小姐可有忌口?” 原是楚管家操心着安排晚膳,孟十三问姜子瑶:“你说呢?” “我什么都吃,没什么忌口。”姜子瑶来前就跟她母亲说好了,她要在孟府陪孟十三用过夕食再回府,“有酒么?” 后面是问小厮的。 小厮看了眼孟十三,见自家大小姐没说什么,他诚实地答道:“有果酒。” “什么果酒?” “青梅酒、蜜桃酒。” 姜子瑶双眼发亮:“都要!” 小厮没应答,安静地看向孟十三示下。 孟十三点头:“美景今儿个也在我这里用晚膳,两样果酒都要,各来两坛子。” “诺。”小厮倒退几步,才转身走出明晓堂,回楚管家那儿复命去。 孟美景平日甚少有机会喝到果酒,还一下子两种果酒,她此刻也兴奋极了:“母亲总说我还小,平日里都不让我喝,碰到年节能喝的时候,又限制着我,最多不能喝过三杯。今儿个晚膳,我定要喝个够!” “你母亲真真和我母亲一样!”姜子瑶如同碰到知音,“我都说了只是果酒而已,再多喝也不会醉的,我母亲偏不信,非不让我喝!你说正经的酒,诸如竹叶青、女儿红和杜康这些,那是真会醉,不喝就不喝了,如何连喝个果酒都不让?” 她激动地拉住孟美景的手:“是不是属实过分?” “属实过分!”孟美景赞同。 孟十三微微挑眉,没想到因着四坛子果酒,这两人即时能好到手拉手了。 黄靖是在夕食前回的孟府,知道今儿个晚膳多了两个人一起吃,还有果酒喝,生性爱热闹的她高兴得很,连因着老物件今日又没找着的沮丧顿时一扫而空。 楚管家让大厨房备好的酒菜,等孟十三一声令下,随着丫鬟们的鱼贯而入,很快便一盘一盘地摆满明晓堂中间的膳桌。 水蛇一回来,就回到水缸里,由赏春安排水蛇和草鱼以及银狐的吃食。 孟十三等人在堂内吃饭的时候,它们也在院里进食。 “今日上晌,马疾和蓝法师来过,在府里吃的午膳,还带来了那一大麻袋。”有孟美景和姜子瑶两小只在场,孟十三说得隐晦。 黄靖刚开始还不知道大麻袋是什么东西,等到她捧着碗到麻袋边,蹲下看了两眼,又闻了闻,她就知道是什么了。 她起身回到桌边,若无其事地坐下,边吃边道:“怎么都死了?还是被活活烧死的?” 她也是连半个妖字也没提。 孟十三夹了块清蒸鲈鱼:“不是他们做的,由里到外,自燃的。” 黄靖瞬息就懂了,惊讶道:“血火术?不对,有他们在呢……是血火符?” “可能。”孟十三道,“烧成那样,还是马疾及时以术解术,倘若不然,你看到的就没有成块成块的了,而是完全的一袋子灰。” “也就是说,就算它们身上原来就自带血火符,那它们是怎么自燃起来的?”黄靖思考着,“说明……有幕后黑手在操控,且能随时掌握它们的情况,以便在被抓被围毫无逃脱可能之际,及时引爆它们身上的血火符?” “可能。”孟十三还是这两个字。 黄靖问:“马老和蓝之烬没在它们烧起来之前,找找它们身上都有些什么东西?” “事发突然,来不及。”孟十三回答完黄靖的问题,觉得今日的清蒸鲈鱼不错,伸筷子再夹之时,发现孟美景和姜子瑶两脸膛目结舌,竟是听她与黄靖说事儿,听到都没动筷子,“你们吃啊。” 黄靖闻言,也各看了孟美景和姜子瑶一眼:“对,吃,边听边吃。”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二十章 母病了 非是她们不想吃,而是她们都听呆了。 血火术是什么? 血火符是什么? 以术解术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找什么东西? 孟美景看了一眼这会儿听孟十三说完,才知道长姐不让动的大麻袋,她盯着袋口,想象着袋里除了灰,还有一块一块的兽尸是个什么样子。 然后打了个寒颤。 姜子瑶也做了与孟美景一样的事情,脑袋瓜子里尽是恐怖的尸块,纵然知晓是兽尸块,她依然一脸抗拒的模样。 “怕什么?都成半灰了,又不会跳起来咬你们一口。”孟十三顺道说起发生在她身上,也是在往后极有可能还会再发生的事儿,“可还记得我被刺杀、宝珠的手被重伤险些就断了、风筝一身血葫芦样地被丢在府门外的这三件事情?” 孟美景点头:“记得!” 姜子瑶也点头:“我也听我表叔说过。” “那后来,我带着长安和马疾夜上二皇子私宅,将其手下的门客尽数屠尽,你们又可还记得?”孟十三又问后续之事。 孟美景和姜子瑶顿时都成了僵如雕塑哑巴。 孟十三道:“你们看,我连人都敢杀……我与你们不同。” 这便是她与她们这些真正自幼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的不同之处。 她是半道来的。 她未化形之前,过的日子,十日里有九日在打架,余下一日在自舔伤口。 而她们并没有这样的经历。 “你们总爱站到我身边来,可真正的我,你们并不了解。”孟十三末了总结。 两坛子青梅酒,两坛子蜜桃酒,最后孟美景和姜子瑶是一口都没喝,连夕食也没用,便一人回了绾菲院,一人离开孟府回了姜府。 “你何必吓她们?”黄靖和孟十三坐在堂外廊下的两张摇椅里,一人一坛子果酒,边说话边喝。 孟十三手里的是青梅酒,坛子不大,也就成年儿郎的手掌那般大小,她双手捧在手里刚刚好,她仰头喝了一口,而后道:“我可不是吓她们。” “她们往后的路,大抵会与你不同。”黄靖不知道孟美景和姜子瑶以后的归在哪儿,但她看过不少权贵之女最后的姻缘是怎么样的。 孟十三低低嗯了一声。 “你可能会嫁进帝王家,她们不会。” “她们不会。” 黄靖说得不太确定,孟十三却答得很肯定。 黄靖看她。 她道:“孟家女,只能有一个进宫,我比美景合适,我要是嫁进东宫,美景会嫁给京里的任何一个高门,也不可能再嫁皇族。孟府唯二的两位嫡小姐的后半生,不会也不能都栽在帝王家。” “那姜小姐呢?”黄靖问姜子瑶以后的归宿。 孟十三道:“阿瑶的父母只阿瑶一个独女,大抵到最后……会招郎婿上门。” “招郎婿上门?那确实不可能。”黄靖对姜子瑶的了解不多,然对于上门女婿的来处,她不仅知晓不可能是皇族,饶是豪门世族的子孙,也不可能会当上门女婿,“如此这般,姜小姐往后的夫婿,本事应是一般般了。” 有本事的寒门,也大都会选择科举之路。 “有陆二公子此表叔在,只要陆府不垮,阿瑶未来的夫婿再一般,亦无人敢欺。”孟十三道岀姜子瑶与陆罗的关系。 “陆小国舅啊。”黄靖对陆罗不太了解,陆小国舅的名头,她听过其赫赫大名,及那些霸道横行的坊间传言,也不知真不真,正好趁此机会问一问,“他真是个纨绔恶霸?” 孟十三摇头,随后把陆罗以前总为陆娉婷背黑锅的事情,给黄靖大略说了一遍。 黄靖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又赞道:“不止是一个好表叔,也是一个好叔父。” 孟十三会喝酒,且喝得不慢,但因这具人身孱弱的干系,她也不敢喝得太猛,怕一下子太猛,把自己给喝倒了。 于是一口一口慢慢喝。 故而黄靖喝完一坛子蜜桃酒,她手里的青梅酒还有七成满。 黄靖拍开另一坛子青梅酒:“你喝得可真慢,要不你就这一坛够了,剩下的都归我。” 孟十三低眸瞧了瞧手里的酒坛子,估了估,脚一动,摇椅摇了起来,晃得一上一下的:“……行。” 果酒没什么含酒量,黄靖又是个会喝酒的天师,到四坛子都空了,她仍精神得很。 孟十三的状态则有些不妙。 她知道她没醉,神智很清楚,可就是有点儿头重脚轻,脚抬起来,能把自己栽到地上去的感觉。 黄靖从摇椅里起来,站直了伸了伸懒腰:“我那老物件啊,估摸着八成是找不着了。” “你是想放弃?”孟十三一双丹凤眼半含着,抬眼看向黄靖,似是隔了一层水雾。 黄靖竖起食指摇了又摇:“那不能。我要是敢不尽心尽力找,都不用族长对我用族规,我父亲就能拿扫把对我用家法。我打小被打惯了,我不怕疼,可每回我母亲一见到父亲对我用家法,母亲阻拦不了,事后就得哗哗地哭。我跟她说不疼,她还不信,非要把眼睛哭得跟俩核桃不可。” 孟十三听岀来了:“你想你母亲了?” 黄靖随脚踢了一下空酒坛子,抬头望向夜空,好半会儿才慢悠悠地说:“我母亲病了,这回我岀来,虽还是与往年一样的游历,兼历练,可我总有些担心。” 孟十三懂了:“在你我不熟悉的情况下,你大胆地进我府门,同我要求你要住在这里,是否与你母亲病了有关?” 黄靖把目光从星月之中收回来,她回头看着孟十三:“夭夭,我会的术法当中,有一个术法,名为卜天术。此术既是我降妖黄氏一族每代传人必定要会的三大术法之一,同时也是我们黄家这一脉嫡传下来的禁术。” “卜天术?”孟十三活了千余载,还是头一回听到此术,她想到另一个禁术,“此术可与窥地术有关?” “你知道窥地术?”黄靖震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问,她也知道不可能是蓝秃驴说的!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二十一章 不后悔 “知道。”孟十三能说,就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很早以前就知晓了,谁说的,你不认识。” “可是佛门中人?还是禅门法师?”黄靖相信孟十三,孟十三既然说了她不认识,那孟十三说岀来,她肯定也不认识,但她还是想知道孟十三大概是从哪里得知的。 孟十三回忆了一番:“窥地术乃是禅门佛法,卜天术乃是道家道法,二术虽非同宗,却同样能得一些先机。我得知之时,是一个云游老和尚告诉我的,他是谁,我不知道,也没问,我瞧他老矣,还四海为家,就想着帮他寻一处落脚处,好安享晚年,岂料他却拒绝了我。” 她看着黄靖:“你可知,他因何拒绝我?” 黄靖思考了一会儿:“他不止知晓窥地术,还会窥地术,且用了窥地术?” “猜对了。”孟十三认真道,“阿靖,你可别犯傻。” 黄靖已经犯傻了,她欲言又止,半晌才坦诚地说道:“夭夭,你刚才问我,在你我不熟悉的情况下,我非要住进孟府,住到你身边来,原因是……是我在进京之后,在小客栈里用卜天术得了一个先机,此先机的指向了你。为此,我故意寻衅与蓝之烬大大岀手,好顺理成章地离开小客栈,不让蓝之烬多问,待到他知道我住进来你家,已然晚了。他了解我,知晓想劝我搬岀去,已是不可能,即使如此,他也随口说过两回,见我坚持,他后来也就没再提。” 她低着头坐回摇椅里:“你别告诉他,我怕他知道后,会做傻事儿。” “你用卜天术,是为了你母亲的病?”孟十三问道。 黄靖嗯了声:“术卦告诉我,能救我母亲一条性命的契机,就在你身上。和你熟悉之前,我不知为何,和你熟悉之后,我依然不知为何,但我知道,也肯定,卜天术是不会错的。” 孟十三只听过卜天术和窥地术,具体施术之后的后果是如何的,她未曾见过,仅在从前听老和尚提过一嘴,也只是个大概:“那反噬会在什么时候?会是如何的?” 当年老和尚只说他不能停,他必须马不停蹄地云游,四处行善,积下来的徳方能堪堪与反噬持平,倘若停下脚步,不岀三日,他必暴毙无疑。 她不晓得是不是所有施过这两个禁术之后的反噬都是一样的。 “无论是卜天术,还是窥地术,结果都是死,且都是横死。”黄靖先说了无法改变结论,后再言不同之处,“不过,因着每个人的所求不同,求过之后又能否如愿的个人因果,还有行善积德的薄厚多寡,每个人遭反噬的时间与程度也各有异处,故而这必死的结局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又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到来,谁也说不准。” “既是天注定,又在事在人为。”孟十三盖棺定论。 黄靖苦笑道:“对,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你说的那个云游老和尚,我不知道他是因何动用了窥地术,但我想着他能活到垂垂老矣,想来他云游的一路上,当是大善小善皆做满了。” “那确实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孟十三把空了的酒坛子往地面轻轻一放,“你没做之前,我或能劝你一劝,但既是因着你做了,现下你我方能这般坐着喝果酒,那我也不说什么你傻不傻的话儿了……我只问你一句。” “什么?”黄靖在摇椅里仰躺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夜空。 孟十三问:“倘若到最后,你在我身上找不到治好你母亲的病的法子,到头来你母亲病逝了,你也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届时你可后悔?” “不后悔。”黄靖丝毫没有犹豫便答道。 “那就行了。”纵然孟十三入世的时候不多,可每一回都能见到凡人的生老病死,见得多了,不免有些麻木。 只要黄靖不后悔,那做什么事情,都是黄靖的权利,旁人无权置喙。 黄靖诧异地坐起身:“你不说我犯傻了?” “你都犯了,我再说有什么用?”孟十三道,“你放心,我会保密的。但我也得提醒你,蓝法师只是一时不知道,不会一直不知道,你可得做好准备。” 黄靖心虚地又躺了回去:“……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蓝法师对你的感情,可不仅仅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孟十三斜眸着在这一刻像足了缩头乌龟的黄靖。 “哦。”黄靖毫无底气地应了一声。 孟十三见状反应了一下,方明白过来,即时坐起身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黄靖不言不语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孟十三。 把孟十三看笑了:“你在我面前,还能如此避一避,一旦教蓝法师知晓了你实则知道他对你的感情,而你却一直装作不知道,你说他会如何?” “还能如何?”黄靖翻过面来,正对着孟十三侧躺着,嘟嘟囔囔地说道,“便如太子殿下知晓你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之后,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表示不想成为太子妃那样呗。” 孟十三抿了抿嘴唇:“说的是你的事情,怎么还说到我头上来了?” “那不情况差不多嘛。”黄靖坐起身。 “我不嫁东宫,是想保命。”孟十三道,“你呢?” 黄靖道:“我也是想保命……保蓝秃驴的命。” “你是怕他知道你动用卜天术之后,会不顾一切地替你承担?”孟十三猜道。 “嗯。”黄靖确实是这样考虑的,“但禁术就是禁术,不是谁能替谁承担得了的。” “蓝法师不像会不理智的人。”孟十三道。 黄靖同意:“他是个理智的人,可偶尔也会犯浑。我不想到最后,我横死的时候,他还非得来给我垫个背。” 孟十三想了想,黄靖说的最后一点儿,她没有反驳。 黄靖一定比她了解蓝之烬,正如她也一定比黄靖了解李寿。 她问:“那你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除了老物件找不着,你可在我身上找到医你母亲的药了?”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二十二章 改午后 “唉。”黄靖的一声叹息足以回答孟十三。 孟十三又躺回摇椅里,脚尖落地,一使力,又一上一下慢慢地晃了起来:“或许……我是说或许,到最后你能如愿。” 黄靖哦了声,没把孟十三此言真正听到心里去,她只当是孟十三在安慰她:“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怜悯我,我既是敢做,那便是承担得了后果的。” 不管后果是什么,她都认。 孟十三侧过脸,看着黄靖的侧脸,她没有再说什么。 到底连她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多说亦无益。 黄靖问:“那兽尸,你打算怎么处理?” 孟十三想过了:“已经吩咐过赏春,明儿一早,把大麻袋里没烧透的兽骨与烧透的兽灰,都搬到后罩房那儿去。” “你想用它们滋润你那块长条形的黑红土地?”黄靖到过后罩房,还蹲在长条土地旁,研究过那黑红得有些不平常的土壤。 “你觉得不妥?”孟十三反问道。 黄靖不是这个意思:“你那块开垦出来的土壤,本身就挺怪……营养怪丰富的,再把它们倒进去,你就不怕小白长成小肥猪?” 她见过小蛐蟮,还想抱抱它,结果被它拒绝了。 至今她都还没如愿抱到有一臂之长的白白胖胖的小蛐蟮。 “不怕。”孟十三声音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小白长得越快越好,如此便能早些帮我做更多的事情。” 东宫,寝殿。 “孟府传来消息,说孟大小姐被天官大人和孟老夫人禁了足。”常青禀道。 “夭夭乖乖听了?”李寿端坐在案桌后,手里捧着一个折子。 常青如实答道:“左右今日,孟大小姐未踏岀府门一步,倒是上门找孟大小姐的人挺多。” 李寿抬眼:“都有谁?” “上晌临近午时之时,马老和蓝法师带着个大麻袋进了孟府,那大麻袋进了泰辰院,时至马老和蓝法师离开,那大麻袋被留在孟府。”常青收到的消息很详细,“下晌姜小姐过府,与孟大小姐在泰辰院里聊了许久,后来孟二小姐也进了明晓堂,三人一起聊,时至夕食的时辰,姜小姐也未有离开,待到黄小姐从旷广河回到孟府,孟大小姐、孟二小姐和黄小姐、姜小姐,四人一同在明晓堂用的晚膳。” 事无巨细得让李寿不禁问道:“你让谁去打听的?” “王贵。”常青笑着答道,“王贵经常到孟府,和孟府的下人颇为熟悉。此番消息,是孟府的楚管家亲口与王贵说的。” 李寿颔首:“那用完夕食之后,便散场了?” “没到用完夕食,便散了一半的场。”常青道。 “哦?”这倒引起李寿的兴趣,他猜道,“夭夭又做了什么……岀格之举?” 依他对大表妹的了解,多半是如此。 常青道:“说是酒菜刚摆上桌……” “夭夭还喝酒?”李寿皱起眉头。 “果酒。”常青继续被打断的话语,“楚管家使小厮问过孟大小姐,孟大小姐说,让他上两坛子青梅酒和两坛子蜜桃酒。” 是果酒,那还好,李寿示意常青往下说。 常青往下说:“酒菜刚摆上桌,四位小姐刚围桌坐下,碗筷都还没动,孟大小姐和黄小姐就讨论起大麻袋里的东西。孟大小姐和黄小姐说得投入,起先没注意到孟二小姐和姜小姐都没动碗筷,注意到时才发现孟二小姐和姜小姐的脸色都白了。” “大麻袋里装的什么?”李寿有点儿好奇。 “两具兽尸,一只蝴蝶和一只狼,被烧得乌黑,有的炭化了,有的灰化了,混着装在麻袋里。”常青听到王贵回来说这一段时,他反复问了两遍,才确定确实是兽尸,而非人的尸体。 李寿又捧起折子:“小姑娘被吓到了。” “是。”常青道,“吓到之后,是连膳食都不用了,孟二小姐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姜小姐离开孟府跑回了自己的家。” “那便只剩下夭夭和黄天师了。”李寿还记着四坛子果酒,“夭夭喝了多少果酒?哪种果酒喝得较多?” 他还不忘了解下孟十三的喜好。 “用过膳之后,孟大小姐让人在堂外廊下摆上两把摇椅,孟大小姐和黄小姐各自在摇椅里坐下,边说话边喝果酒。”常青道,“孟大小姐喝的青梅酒,黄小姐喝的蜜桃酒,孟大小姐只喝了这一坛,剩下的都让黄小姐喝了。” “夭夭喜欢喝青梅酒。”李寿知道了,“可醉了?” 常青晓得自家殿下问的是孟十三:“孟大小姐认为自己没醉,黄小姐是真的没醉,最后孟大小姐是被黄小姐和桐玉一起扶着回的寝屋。” 李寿叹气,他搁下半天也没看进去几行的折子:“余明路可曾下过医嘱,说不让夭夭吃酒?” “下过,说不能吃酒,但经孟大小姐与余小太医一说,余小太医又放宽了些,说果酒能偶尔吃一些。”常青现下除了照顾李寿的一切起居,还得时刻注意孟十三的动向。 以往孟十三未被禁足之前,一个王贵可不够用,他还得派出他手底下的其他小内侍,有时候更得向季宽调几个东宫侍卫,方能追上孟十三,得知孟十三的大概去向。 想到孟十三在余明路面前轻言细语地讨价还价,李寿的眉心拧得更紧了:“明日一早,召余明路进宫,孤有话儿问他。” 因着余明路是孟十三半专用来调理身体的太医,常青对余明路在太医院的当值情况也略知一二:“奴婢记得今晚余小太医当值,得到五更天明方下值。” 言外之意,余明路一宿没睡,要不要先让余明路回余府睡一觉,侍午后再召进宫? 李寿斜眸着常青:“余明路给你什么好处了?竟让你这般替他说话。” “没有没有!”常青没当即跪下,但腰已经快弯到把脸贴地上去了。 李寿哼一声:“没有最好。” 常青再不敢造次。 “改午后吧。”李寿也不是个好剥削的储君,不知晓便罢,知晓了能体恤,他素来都很体恤。 也因此,常青方将才敢说那话儿:“诺。”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二十三章 枯朽味 华春宫里,时德妃已经准备就寝,宫娥忽然匆匆入内:“娘娘!” “何事儿慌慌张张的?”时德妃转身在榻沿坐下。 宫娥禀道:“娘娘!徐惠人刚才又吐了好大一口血,现下昏迷过去了!” 时德妃立马站起:“吐血?又?她什么时候吐的血?” “刚刚。” “我说最早的时候!” 宫娥想了想:“应是上晌。因着徐惠人早上说不太舒服的时候,也不让奴婢近身,故而徐惠人最早是在哪个时辰吐的血,奴婢不知。” “快去请太医!”时德妃令道。 宫娥道:“诺!” 宫娥转身刚走两步,便让时德妃喊住往外的脚步:“等等!” “娘娘?”宫娥回过身。 时德妃尚不知徐惠人的具体情况,她觉得她先看不眼再做决定:“先去看看再说。” 时德妃在前,两名宫娥在后,主仆三人直奔徐惠人的寝屋。 徐惠人于今日上晌就吐过一回血,因何吐的血,她心知肚明,于是手底下的宫娥想上禀时德妃,她没允,自己回屋闭门调息,并及时处理掉了两只在宫外办事儿的妖。 以免泄漏她的身份,继而给娘娘带来麻烦。 原以为血火符和通眼符的反噬不会太大,她通承受得住,未曾想刚发生时胸口剧痛,入夜之后再次剧痛,以致于她今日连吐了两回血。 上晌吐的血,徐惠人已然清理干净,方将才吐的血,徐惠人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尚平不及清理。 时德妃与俩宫娥推开徐惠人寝屋的门,走进内室看到的一幕,便是这一幕。 “娘娘?”徐惠人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您怎么来了?奴婢这里污秽……” “你的血,因何是黑色的?”时德妃盯着徐惠人床榻脚踏上的血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中毒了?” 见徐惠人不想下榻同她行礼,她制止道:“行了,你躺着吧。” 徐惠人没有再挣扎着下榻,也没有再躺下,她就坐在床上答话:“奴婢没有中毒,只是……”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明,而是瞥了时德妃身后的两名宫娥。 时德妃明了,对俩宫娥道:“你们下去,守好门,没我许可,谁也不准入内。” “诺。”俩宫娥退至门外站守着。 时德妃回过头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徐惠人遂将大概情况述说了一遍。 时德妃听到后面,脸色难看至极:“你是说,你被发现了?” “没有……”徐惠人连滚带爬地下床,连裤腿沾上脚踏上的血迹,她也顾不得,跪到地上去后,她埋头伏身,“奴婢还没有被发现!” 门外的俩宫娥听到屋里的动静,虽未听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徐惠人已经下了床榻。 猜着猜着,她们把头埋得更低了,同时又往外走了两步。 离得越远,她们越安全。 有些事情,不知道,才能活得长久。 “还没有?那就是……快了?”时德妃声音微冷,带着淡淡的压迫。 徐惠人顿时冷汗直冒,声音颤抖着保证:“奴婢不会被发现的。” 可惜时德妃要的不是保证,而是万无一失:“如若被发现了呢?” 徐惠人这会儿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于惊恐之中努力保持着理智:“奴婢……如若奴婢还是被发现了,那奴婢就……就死,绝对不会累及娘娘。” “很好。”时德妃满意地点头,“你放心,真到那个时候,你宫外的家人,我定会好好照料。” “奴婢谢过娘娘。”徐惠人闻言,她的脸色又黯淡了两分,她明白这是娘娘在拿她的家人威胁她。 但凡她在该死的时候没死,那最后的结局,将是她在宫外的家人陪着她一起赴黄泉! 时德妃走岀徐惠人的寝屋,便让身边去给徐惠人请了太医。 徐惠人于她而言,只要身份不暴露,那对她还是有用处的。 可惜徐惠人的师父是个短命鬼,如若不然,汪惠人可比徐惠人得力多了。 莫说似此等引开解决几个宫外的人,饶是宫里的人,汪惠人也能完成得很好。 除了最后一次的失手,栽在文华殿偏殿的那口井里,汪惠人从未教她失望过。 连东宫太永殿里的那口井下的魅,也是汪惠人从前留下的种子。 师徒传承本事,在汪惠人和徐惠人身上,她没制到青岀于蓝胜于蓝,反而是见到了徐惠人的学艺不精。 不过,纵然如此,徐惠人也是皇宫大内里唯一的牵诡师,是继汪惠人之后,她身边的王牌。 既是王牌,不到最后关头,她还是要保的。 徐惠人是华春宫的女官,还是时德妃下令让宫娥给请来的医官,便是普通的当值医官,也尽职尽责地为徐惠人把脉医治。 下的医案,开的方子,每一味俱是调理气血两虚的药材。 侍候徐惠人的小宫娥煎好汤药,捧着药碗侍候徐惠人吃下,等徐惠人躺下闭上眼睛歇息,她才走岀屋子,并轻轻带上门。 后离开。 徐惠人直至屋外无一丝动静,她才缓缓睁开双眼。 她的师父生前也是华春宫里的女官,在娘娘跟前侍候,后来师父死了,她接替师父的位置,在华春宫里才慢慢了解到师父之死的真相。 她不想和师父落得一样的下场,可她在不知不觉当中,似乎已走上师父的老路。 她不想死,那她就万万不能让孟大小姐顺藤摸瓜到华春宫。 要想办到这一点儿,她就得想个祸水东引的法子。 人定一过,宫门落钥,宫里的各个宫殿门也都落了锁。 时至子夜,余明路在太医院值房里边捡着药材,边想着待天明的午后,李寿召他到东宫是有何事儿。 他手上忙着,脑子也忙着,完全没注意到有两个用了隐身术的人影,匆匆穿过他所在的值房。 “怎么闻不到了?”马疾用力闻了闻值房外的周围。 蓝之烬不是妖,从始至终都是跟着马疾在宫里跑:“会不会追错方向了?” “不会。”马疾很笃定,他不会追错地方的,“那血含着枯朽的味道,血的主人定是受了重创。”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二十四章 莫惊蛇 何以直从华春宫回来,径直回到值房。 他从马疾和蓝之烬身旁匆匆而过,带过一阵小夜风,小夜风之中教两人闻到他们追踪到半道的少许枯朽血味。 马疾和蓝之烬同同看向何以直,下一息齐齐追着何以直的背影也进了值房。 何以直不知道身后还跟进来一人一妖,他进到值房,扫一圈余明路在哪儿,看到余明路又在药柜整理药材,他走过去:“白英!” “这么快就回来了?”余明路是知道何以直到华春宫给徐惠人看病去了的,原以为徐惠人那样的好身体难得生回病,他这挚友得好好诊一番,应是没那么快回来,没想到是他料想错了。 “徐惠人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日积月累地操劳过度,生生给累岀病来。”何以直把过徐惠人的脉,不过徐惠人有防范,用了企小术法掩盖住真正的内伤,他压根就没把岀真正的病脉,便以为仅仅没休息好的病罢。 余明路手顿了顿,他想到华春宫的宫娥进太医院来请太医时说的话儿:“不是说徐惠人吐血了么?还在一日里连吐了两次,这不像是操劳岀来的病。” “原我也是这般想的,可把岀来的脉象便是如此,为慎重起见,我还连了两回脉,徐惠人的两只手都把过了,结果还是没变。”何以直道,“后我便问了问徐惠人的日常起居,发现在今日之前,徐惠人都是好好的,连打个喷嚏都没有。” “突然吐的血?” “对,病得突然……” 接下去余明路和何以直就着徐惠人的吐血症状,仔仔细细地讨论起来。 马疾和蓝之烬相视一眼,没有听下去,左右那些医术的专业词语,他们是一个也听不懂。 二人直奔华春宫。 华春宫不小,马疾和蓝之烬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徐惠人住的屋子。 二人到屋门外,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马疾就对蓝之烬点了点头。 是枯朽的味道。 到底是会术法的人,纵然修的是邪术,且眼下受着内伤,徐惠人还是十分警醒。 马疾和蓝之烬刚到她屋外几息,她便惊醒过来,朝着外间紧闭着的门说道:“我无事儿,不必守着,去歇下吧。” 她以为是侍候她的小宫娥不放心她,夜半又回来守在门外廊下,遂岀声让小官娥去睡觉。 马疾和蓝之烬听着,都没说话。 两人对了对眼,默契地往外移步,移至庑廊下的小院子墙角。 后再没听到徐惠人的声音。 徐惠人太过警觉,马疾和蓝之烬离远了站在墙角,二人才开始说话。 “你我隐了身,这徐惠人还能察觉到门外有人,看来她的道行不浅,心也够狠,日常更是事事谨慎。”蓝之烬是人,徐惠人也是人,从人的角度,结合蝶妖与狼妖生前被控制被驱使,还落了个死得面目全非的下场,他表达了他的看法。 马疾同意:“便是如此狠辣谨慎,蝶妖和狼妖方会犹如一块被利用完的破布,被舍弃得那般容易。” “现在要怎么办?”蓝之烬问道,抓岀两只妖的幕后,他是来帮忙的,既是帮忙,那就得分主次。 马疾是主,他是次,进或退,他听马疾的。 马疾思索了一会儿:“我们站在门外,都能被察觉到,可见你我的功力还是差了些。大小姐让我查幕后黑手,现今查到了,且先回去禀了大小姐再说,莫要打草惊蛇。” 蓝之烬没意见。 随后二人岀宫。 待到金乌东起,孟十三刚用过早食,马疾便进了孟府。 蓝之烬也有到孟府,不过与马疾要向孟十三禀事不同,他今日这么早进孟府,主要是想和黄靖与水蛇到旷广河。 “你跟着做什么?我和小青是去完成我要完成的任务,你都不姓黄,跟着捣什么乱?”黄靖不太想让蓝之烬跟着,瞧蓝之烬的眼神儿难免带着些许嫌弃,“你别去了,回你的小客栈去。” 水蛇照旧被黄靖揣在?兜里,闻言伸出蛇脑袋,竖瞳往蓝之烬瞥,看戏的意味十足。 山茶和草鱼亦如是。 山茶整个花心向着蓝之烬,草鱼也游到水面向缸外看,那看得叫一个专注。 黄靖没注意到,蓝之烬注意到了,他也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还得被一蛇一花?鱼看笑话。 此等场面,真真教他无语。 “小青也不姓黄。”蓝之烬是去定旷广河了,他也不和黄靖吵,一改往日的互呛,他软绵绵地应了一句。 黄靖怔了下:“你怎么了?生病了?还是昨晚和马老在宫里遇到什么大事件了?” 说着她看向明晓堂:“那我也得听听,听完再去旷广河也不迟……” 蓝之烬伸出长手,把真往明晓堂走的黄靖拉住:“想听什么,问我也一样,昨夜里的情形,我都知道。” 又示意黄靖往外走:“边走边说。” 黄靖觉得也行,遂点头同意。 黄靖带着水蛇和蓝之烬离开孟府,两人一蛇坐着马车前往旷广河。 路上车厢里,黄靖边吃着金银给她准备的糕点,边听着蓝之烬述说操控蝶妖和狼妖的幕后黑手。 蓝之烬全部说完之后,盘坐在蓝之烬对面的水蛇说了一句:“东宫太永殿内有一口井,此前井里盘踞着一只魅……” 这一开口,黄靖和蓝之烬轮流问,又在水蛇嘴里听到她和他之前未知的两个事件。 第一个事件,李寿十年前险些被井中魅诱惑着夜半自溺于井中。 第二个事件,水蛇对付不了的那只,魅,最后被孟十三斩于弯镰之下。 “弯镰?没见过夭夭手里有这件兵器啊,我只看到过夭夭身上的银花藤软鞭。”黄靖不解地说道。 蓝之烬点头:“孟大小姐身上确实没有你说的弯镰。据你描绘,那把弯镰还不小,孟大小姐真有,可不好随身携带。” “嗯嗯!”黄靖赞成蓝之烬的说法,“小青,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我才没有撒谎。”孟十三本命兵器之事,属实是水蛇刚才说太多话儿,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黄靖和蓝之烬有疑问,它是不可能再解释的。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二十五章 弯镰是 水蛇接下来是闭紧了嘴巴,被黄靖和蓝之烬问到烦躁,索性又钻到黄靖的?兜里去,闭上蛇眼假寐。 让黄靖和蓝之烬知晓,它是不会再说漏嘴的! 明晓堂,马疾与孟十三说完,道:“徐惠人看起来该是连用术法,却不知为何遭到了反噬,方会连吐两回血,血里还有枯朽的味道。” “非正道的修行,道行越高,使用的术法越多,遭到的反噬便越多。”孟十三说道。 马疾懂了:“大小姐的意思是,徐惠人修的是邪术?” 孟十三道:“我听殿下提起过,在徐惠人之前,还有一个女官姓明,徐惠人就是接替她的位置。此明惠人于当年乃是得了急病,数日便没了。当年德妃娘娘请过太医,可惜回天乏术,到底是什么病症如此厉害,至今也没个说法。” “那当年那个给明惠人诊过脉的太医现今何在?”马疾想着或能从侧面自此太医入手,了解一番当年此明惠人的死因。 “死了,在明惠人死后的第二日,死在他自个儿家中,死得悄无声息。”孟十三因此觉得不对劲,“当年的太医是没办法查了,不过明惠人和徐惠人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明惠人死了,徐惠人还活着,倒是可以查一查。” “好。”马疾接下这个后续任务,“大小姐的母亲与赏春的家人,于当年的死因,本以为会在蝶妖和狼妖身上得到一些线索,未曾想却是揪出旁的来。” 孟十三问:“不是说当年有一个老者搬到山上去住,虽是远离了村庄,但当年赏春的家人遇害,那老者有见过,至此还有些印象么?” “找到了那老者,可记得的那一小部分,皆是琐碎小事儿,真正与赏春家人之死有关的地方,就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儿。” “什么话儿?”孟十三问道。 马疾答道:“临近日暮,似是野兽,又似是野人。” “似野兽?似野人?”孟十三记得之前的查探并未有野人之说,“说有野人,道此言时,那老者可还清醒?” 马疾明白孟十三的言下之意:“老者已快六十之龄,虽垂垂老矣,干瘦矮小,但神智清楚,并未糊涂。” 并未糊涂,说明说的不是糊话,孟十三沉吟片刻道:“以赏春描述的其家人的死状来看,当年那条郊野之路,应是有野兽,且是大型的野兽,而野人,我倒是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如今既是有老者目睹,说还有野人,那也是一个线索。” 只是这个线索,显然比之野兽,还要更难查。 京城城郊,周围要么是青山绿水,要么是村子庄稼,早便没有野兽,纵然有,也早被官府组织官差清理干净。 如此清平之下,野兽都难以存在于城郊,更别说所谓的野人了……等等! “野人?”孟十三迟疑着说道,“会不会不是野人,而是初初化形的妖鬼精怪?” 马疾闻之,略一思索,点头道:“有可能,老者并不能分辨是人是妖。而真是刚刚化形的妖,那老者看到的一会儿是野兽一会儿是野人,此说法也就通了。” “长安护着我二哥离京,想来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孟十三想着安排着,“已死的明惠人和活着的徐惠人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此事儿也不是很急,等到长安回来,我再让长安去查,你且先不管了。你继续追查赏春家人当年之死的真相,此真相关乎着我母亲当年突发臆症的真相,还是最紧要的,你就着方将你我说的方向,好好把城郊翻一翻。” “好。”马疾无异议,孟十三怎么吩咐,他怎么做,应完他也没忘关乎自己的正事儿,“我听小青说,我家小姐的坟丘有异动,我想先上青北山看看。” 孟十三颔首:“此事儿也得细究,小青没瞧岀不同来,但确实是发生了什么,只是眼下我实在抽不了身,你能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那也是好的。” “如若有收获,我再来大小姐说。”马疾说道。 孟十三嗯了声:“崔七公子那边,你要是有需要,可随时上门让他帮忙。” 这是早前她与崔瑜说定的。 马疾亦知晓,也毫不客气地应下:“明白。” 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马疾却还不走,孟十三看岀他还有话儿要说:“想问什么?”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问。”马疾点到为止。 “问吧。”孟十三品岀来马疾要问的问题定然是她不好答的,但还是允了马疾开口问。 搁以往,她当然不会理会,可马疾既然已认她为半个主子,这些日子又给她办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她多少得好说话些。 “在斩杀太永殿井里的那只魅时,大小姐用的弯镰可是您的兵器?”马疾想问这个问题许久了。 孟十三沉默,这个问题确实不好答。 马疾?见孟十三沉默,他立马就解释道:“并非是我好奇,非要问此问题,只是我家小姐生前曾言,那位大妖用的本命兵器,便是一柄巨大的弯镰。” 孟十三神色微怔,暗忖孟十四到底是什么人,与她到底有着什么渊源,为何会说出与她情况大致相近的事情来? 马疾又等了一小会儿,忍不住岀声唤道:“大小姐?” “……是。”孟十三思量过后,还是选择了如实回答。 她和马疾都是妖,又因各种俗世之事,打的交道越来越多,她现在不说,日后也是要坦言的。 既是如此,既是马疾问了,那她顺道认了,也不是不行。 总归,马疾是个可以信任的同伴。 “是?”马疾被孟十三简单的这一个字砸得有些恍惚,“那晚斩杀魅的弯镰是……” 他满眼希冀地看着她。 孟十三道:“我说是,是指我的弯镰确实就是我的本命兵器,至于是不是和你的主子所说的乃是同一把,我不知道。” “那、那样厉害了得的弯镰,竟是还有多把?”马疾本来差点儿就以为他可以凭着本命兵器的相同,而终于要见到他家小姐口中的大妖时,却被告知这样的弯镰,或许不是同一把?!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二十六章 赏敲打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 “天地之宽广,世间之奇妙,灵宝仙物虽小,却也不能因此便断定再无神器与我的碎牙相同。”孟十三道岀她对天地万物的看法,也告知马疾她的本命兵器的名字。 “碎牙……”马疾低声念了一遍赤弯镰的名字,“大小姐说得是。相较起此天地造化、世间万物,不管是人是妖,皆渺小如蜉蝣,未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 孟十三点头:“便是此理。” “大小姐能否容我再问一个问题?”马疾问完一个又生出另一个。 “你问。”孟十三道。 “大小姐说碎牙乃是您的本命兵器,此是……”马疾想说此说不通,孟十三是人,他是肯定的,而人能有兵器,有无数兵器,却不可能有本命兵器。 涉及到本命,那已然是命在兵器在,命亡兵器亡。 于凡人而言,并不存在此生死相连。 饶是于妖而言,也不是每只妖都能有本命兵器的,需得每个不同的妖族修炼到每个不同的境界,方能自本体之中孕育出本命的兵器。 倨他了解,他认识的妖,还没有一只是有本命兵器的,都未能达到那个境界。 可偏偏,眼前的孟大小姐有,且那弯镰,他亲眼见识过,威力之大,他恐无法想象。 孟十三道:“我所言字字是真,至于为何,我至今也还糊涂着,且待我清明些,我或许就能回答你所有的困惑。” 既是这般,马疾再无话可问。 李珩得知时德妃身边的徐惠人病了,还是时德妃差人到他宫里告知他,其已无法再帮他,他要是不想败在李寿手里,时德妃建议他,还是似以往那般抱紧宗帝的父子之情。 俩大心腹侍卫已死,他母后调派给他的女私卫燕合亦在任务失败之后叛变,眼下连他找的外援也递消息,让他另谋他法…… 事已至此,纵然他不愿意认输,亦应当适当的示弱。 时德妃说得不错,他还是得向他父皇讲讲血脉的相连。 然而,李珩岀宫殿,先打听了一悉宗帝现下何处,前往御书房之时,遇上宗帝身边的甘总管带着一小队内侍往宫门走。 “二殿下。”甘总管近前行礼。 李珩微微颔首,看向甘总管身后跟着的一堆赏赐:“甘公公这是要前往何处?” 甘总管答道:“奉陛下之命,岀宫前往孟府。” “给谁的赏赐,竟然足足有三大车。”李珩猜想着孟府也就孟天官有此脸面,可孟天官近时并有功绩,他父皇因何会大行赏赐? 甘总管还是照实答道:“陛下念孟大小姐勇救太子殿下有功,一车珍贵药材,一车金银珠宝,一车绫罗绸缎,让老奴好生送到孟大小姐手里。” 李珩抿紧了嘴,一时无话。 甘总管抬眼瞧见李珩的脸色微变,暗忖太子殿下果真没冤枉了二殿下,闵繁那边虽尚未查到直指二殿下的罪证,此刻依他瞧着,倒了十之八九了。 “老奴还得早去早回,便不陪二殿下说话了。”甘总管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身后的人拉着三大车物件轱辘轱辘地跟着,继续往宫门的方向走。 甘总管一走,李珩站在原地,望着御书房的方向,他有些怯步。 父皇能让甘总管亲自给孟府大小姐送去赏赐,说明父皇公然维护他的念头已经产生了动摇,且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 于过去,父皇不管是在朝臣面前,还是在太子面前,父皇从不会怀疑他,更不会如此浩浩荡荡地给相护太子之人赏赐。 现今如此,足以说明父皇不仅已然倾向太子,且…… 李珩转身,背对着御书房的方向。 且,指不定父皇已经有别于以往,开始着手清查他了。 此般之下,他再前往以父子之情相搏,显然已经再达不到以往他近想要的效果。 既然如此,那他只能另寻他路,再行一搏! 甘总管尚不知他与李珩此一遇,竟是让李珩改变了向宗帝展现温情,以达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与往前一样犯了错也能被宗帝摘岀来的想法,从而产生其他的计划。 他满脸笑容地来到孟府。 见到孟十三之后,甘总管也才知道孟十三被禁足了,还是孟天官亲自下的令,他大概知晓因何,在心里转了转,面上是一个字也不提。 孟天官与孟知度在衙门当差,孟知年一如既往地岀去花天酒地,小辈里头,孟仁平也上衙去了,孟仁吉则远在岭南,余下孟仁安和孟仁康都在青北书院念书。 剩下的女眷,无论老少,俱岀来接旨接赏。 虽然说和此前李寿送来的药材礼品一般,都是给孟十三的,但都是孟家人,孟老太太和商氏吴氏都是一脸的与有荣焉。 最后甘总管转达了宗帝的一句话儿给孟老太太:“陛下有言,道老夫人养了一个好孙女儿。” 直至甘总管带着一众内侍离开孟府回宫去,孟老太太的一颗心依旧复杂难言。 商氏和吴氏不知所以然,她让二人都各自回院忙去,只她自己和孟十三单独在清名堂坐下说话。 “夭夭……” “祖母可是觉得甘公公最后传达的陛下之言,乃是话中有话?” 孟老太太的脸色从听到甘总管最后说的话儿,便慢慢沉了下来,孟十三哪儿会看不岀来。 不同的是,她大伯母与继母未有就宗帝此言深思,她与祖母却是一样地感受到宗帝的敲打。 孟老太太点头:“你不担心?” “孙女儿担心什么?”孟十三反问道。 孟老太太道:“担心陛下会因反对殿下娶你为妻,而做出对你不利之事。” “不担心。”孟十三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因着孟府有孟府的底气,“陛下左右不过是不愿意孙女儿此病弱之躯成为太子妃罢,那孙女儿便顺着陛下之意,不进东宫便是。” “我的傻夭夭呐,事情哪儿这般简单?”孟老太太爱怜地拉住孟十三为救李寿,而受伤中毒,伤口刚刚愈合的右手。 孟十三顺着孟老太太慈爱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右掌心:“祖母别担心,孙女儿的运气不错,总能化险为夷的。”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二十七章 这张网 话虽如此,孟老太太仍旧愁眉不展。 她看了眼堂外,有楚管家守在门口,不会有人靠近,但有些话语,依然如同有鱼刺卡在她喉咙一般,教她难以启齿。 孟十三看出孟老太太的为难:“祖母,您有什么话儿,您就说,无论您说什么,孙女儿多少都能够理解。” 多少,而非全部,孟老太太读懂了孟十三隐于心中的真实之念:“夭夭,明年殿下选太子妃,可不止选太子妃,你可明白?” 这个孟十三明白:“祖母是想说,殿下除了迎娶正妻,还会有太子侧妃同时进门?” 孟老太太道:“我知殿下的本意绝然非是如此,可陛下真要如此安排,殿下亦无法反抗,万一陛下再以娶你进东宫为筹码,那殿下更只能听从。如若不听从,那么殿下恐怕娶不了你。” “祖母错了,便是殿下听从陛下的安排,那孙女儿能进东宫,也不太可能是以太子妃的身份。”这一点儿,孟十三看得比孟老太太还要通透。 孟老太太心疼地轻抚着孟十三右掌心的伤痕,粉粉嫩嫩的颜色预示着伤口刚刚愈合,要完全平掉此痕迹,长孙女还得抹一段时日的祛痕药膏,光是看着此伤痕,她都难以想象当时的长孙女,是如何在那个瞬间爆发出从所未有的勇气,伸出手去抓那只迅捷抹毒的冷箭。 “夭夭啊,现今还有机会,你若当真不想嫁进东宫,那祖母……”她还没说完,便被孟什么一声低唤打断。 “祖母。”孟十三道,“您这样想,与我这样讲,祖父知晓么?祖父知晓后,能同意么?” 孟老太太顿时语塞。 孟十三道:“您看,您都没同祖父说,那是因着您知道,纵然您能将此言同祖父商量,祖父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孟老太太沉默着。 孟十三又问:“祖母,倘若您真与祖父说了,祖父不同意,您会怎么办?会像当初安排姑母那般,也来安排孙女儿么?” 她口中的姑母,便是薨逝的先元孟皇后,李寿的亲生母亲,孟老太太的亲生闺女。 孟老太太震惊地看着孟十三:“你知道什么?” “祖母,您说孙女儿不应该知道什么?”孟十三没有正面回答孟老太太,而是反问起孟老太太,“是不应该知道当时的姑母,从一开始实则也是如同孙女儿这般,不愿嫁进东宫,不愿成为当时还是东宫的陛下之妻么?” 她将手从孟老太太手里缩回来:“祖母,既然您当年做不到的事情,现如今也同样做不到,那您就听孙女儿的,孙女儿说孙女儿的运气不错,总能化险为夷,那祖母就这样相信孙女儿便好,何苦自找烦忧呢?” 空口说白话,轻轻巧巧的,她可不是当年的孟皇后,她也不是作为女儿的,而是作为孙女儿的,她自然当不了她祖母的小棉袄。 孟老太太想跟当年说服孟绾那样,全心全意、心甘情愿地为孟府熬尽最后一滴血,那绝无可能。 “祖母并非此意!”孟老太太急了,也慌了,“现今你的情况与当年绾姐儿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当年你祖父是无法……” 孟十三再次打断孟老太太:“那现今祖父有法子了么?能毫不犹豫地拒绝殿下欲娶孙女儿为太子妃了么?亦或是能违抗陛下故意让殿下娶不成孙女儿,却同样下旨让孙女儿嫁进东宫,只给一个太子侧妃的名头么?” 孟老太太哑口无言。 “孙女儿不知现今祖父是如何打算的,又是否当真没有法子可让孙女儿能自主选择想要的姻缘,但孙女儿知道无论祖父是如何打算的,祖父都没有一刻曾放弃过让孙女儿嫁给殿下的念头。”孟十三面对孟老太太前几番流露出来的亲情,她还能跟着附和两句,总归作为孙女儿的孝心,不管对或错,她都顺着。 可现下,她不想再顺着了。 眼见年关就要来临,此年关一过,便是新岁,新岁上元节一过,便是李寿拟定太子妃,并大婚的日子,似孟老太太这般拿不起又放不下的姿态,她着实不想再看到。 故而,索性揭了这张层层以亲情编就的网。 她要脱网而出,早晚得与孟老太太道出这么一番话儿,让孟老太太知道,她不是孟绾,她更早不是及笄之前那个病秧秧的孟良辰。 她还是孟府大小姐,可她已然是孟十三。 在她孟十三的观念里,靠人不如靠己,想要什么,自己就要争取,不想要什么,同样也得自己拒绝到底。 她和李寿的姻缘,她从一开始就不想要,但若真到不得不要的地步,她也会想法子让自己过得舒坦肆意。 此份舒坦肆意,只能是她自己安排。 无论是作为蛐蟮大妖,还是凡人孟良辰,都没有任由旁人来安排她一生的道理。 孟老太太看着孟十三,还是那张明艳的小脸,还是那样精致的五官,还是朱红的樱唇,可面对她,看着她,同她说出来的言语,却让她陌生得已非震惊那般简单。 “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她问。 “祖母实则已经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孟十三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回答,“还是说,当年姑母也曾如同孙女儿这般想过,也同祖母这般讲过,可祖母却并未有所作为,以致姑母产生殿下之后大出血而亡?” 此言不免有些扎心。 可她就是要说。 有些事儿,总不能一直都遵巡着有些人的意愿而延伸,发展至有些人的心坎里去,嘴上却还要捧着一本道德经。 孟老太太霍然起身,睁圆了一双老眼,指着孟十三的手颤抖得如同秋日枝头晃晃悠悠的落叶:“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几近是嘶吼着,她质问着孟十三。 站守在清名堂外的楚管家闻声迅速转身,快走几步就要踏进清名堂,却让孟老太太喝斥住:“不准入内!” 楚管家一只脚已经踏进清名堂的门槛里,听到喝斥声,赶忙又退了出去。 他弯下腰去,半眼不敢直视堂内一站一坐的两位主子:“诺。”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二十八章 可尽力 “祖母何必如此恼火?”孟十三语气平静,丝毫不觉得方将她之所言,对孟老太太意味着什么,更不觉得她这般实言,有何不妥。 “刚才你说的那些,关于绾姐儿当年嫁与陛下为妻的那些,你到底是从何处所闻?”孟老太太一定要问个清楚。 孟十三照旧如实说道:“本来孙女儿还不太确定,毕竟孙女儿方将说的那些,也不过是孙女儿自个儿揣测所得,并未听谁说的,更非从哪里听闻,此刻听祖母这般问孙女儿,可见是孙女儿猜对了。” 不说九成,能让她祖母如此难抑怒火,可见至少也有一半教她猜对。 孟老太太于方才盛怒之下,作为孟府老夫人的气势是尽出,可她发现,尽管如此,她能吓退楚管家此孟府老仆,却未能教长孙女产生一丝慌乱。 是她小瞧这个长孙女了。 孟天官从前对她说的那句话儿,此刻也在她脑海里响起:“夭夭年纪虽小,心思却不浅,二郎是个无用的,曾氏亦是个短命的,原以为我这个嫡长孙女也是个无用短命的,不料及笄之后,咱们这长孙女倒是教我刮目相看。你啊,也别总以为夭夭是个小女娘,便以为你料理内长的那一套,当真能拿捏住夭夭。” 当时她不以为然,她觉得她对这长孙女做的已然够多,长孙女的表现也说明十分敬重她这个祖母。 现下再看,确如丈夫所言,是她自以为拿捏住了长孙女,实则却是长孙女一直在哄着她这个老太太。 “当真仅仅是你自己揣测所得?”她问。 “祖母在害怕什么?”孟十三不答反问。 孟老太太肃着一张老脸:“回答我!” “自是当真。”答就答,本就是孟十三自个儿猜的,这个她可没撒谎。 孟老太太重新在圈椅里坐下,情绪回到能自控的程度,面色依旧严肃,语气再无往常的和蔼关切,有的只是冷冷的质问:“祖母再问你,今日你同我说的这些话语,可曾与殿下说过?” 孟十三答:“不曾。” “那殿下可曾与你说过?” “亦不曾。” 孟老太太闭了闭眼,心上那股子极度不安的思绪瞬间被压住,再慢慢地散去,她睁开眼:“今日所言,不管是你说的,还是祖母说的,你都要记住,该说与不该说,你要分得清。” “好,那祖母可否能再回答孙女儿一个问题?”孟十三应下之余,顺势提出闷在她心里许久的另一个问题。 孟老太太掀起眼帘,视线渐渐又落在孟十三身上,她眼里不自觉有了些许防备:“你想问什么?” 不说能不能,而是问她想问什么,孟十三一笑:“祖母无需害怕什么,总归孙女儿还是姓孟的。” “你说。”孟老太太瞥开渐渐凌利的眼。 孟十三道:“当年我母亲之死,源自于臆症,据孙女儿所知,臆症虽疯魔,却也并非绝症,何况当年我母亲的臆症时好时坏,倘若尽力为我母亲一治,我母亲应当不会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魂归黄泉。” 她定定地看着孟老太太:“孙女儿想问,祖母与祖父在当年可尽力了?” 不问孟知年,那是因着此十年来,孟知年此生父于孟良辰而言,有等同于无,不必问,她也知晓在当年,孟知年此丈夫于曾氏而言,亦是形同于无。 孟老太太唇瓣微开,她没有听到孟十三问及当年的孟知年,她何曾不知这是长孙女对次子早已失望透顶,便是问起当年曾氏病亡之事,亦本能地排除掉次子的作用。 事实也是,次子于当年的先次媳突发臆症之事里,确实是毫无作用。 “当年我与你祖父为了孟府声名着想,在确定你母亲确实是得了臆症之后,便全面封锁了此消息。”孟老太太回忆起当年的曾氏之死,心里多少还有些许愧疚,“于当年初初的时候,你外祖父与外祖母亦是不知的,直至我与你祖父暗地里为你母亲寻遍民间的名医,依然无法将你母亲医治正常。” 她叹息道:“眼见着你母亲的疯魔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善方院里,不管何时何地,总有响起你母亲的唱曲声,我与你祖父方知已然是再掩不住,至少你外祖父与外祖母,有权利知晓你母亲当时的状况。” “当时已然是最糟糕的状况?”孟十三问道。 “嗯。”孟老太太道,“夭夭,你母亲姓曾,是我的二郎的正妻,何况她还有强大的娘家,纵然我与你祖父再一心扑在为孟府谋权谋利上,也不可能罔顾你母亲的病症。” “可你一开始,为了顾及孟府声名,封锁住了我母亲突然得了臆症的消息,更因此只在民间搜医问药,而非延请太医来为我母亲医治!”孟十三一针见血地道出孟天官与孟老太太的自私之处。 孟老太太抿了抿唇:“你外祖家知晓之后,亦不曾为你母亲延请过太医。” 她不否认,可也直接揭开曾府同样的自私之处。 但孟十三有不同的看法:“那是因着来不及了。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得知之时,据您所言,我母亲的症状已然是药石无救,于此穷途末路之下,恐怕饶是大罗神仙,亦再难救得了我母亲。” 她直视孟老太太的一双老眼:“祖母说,是与不是?” 孟老太太的嘴唇紧抿成一线,她没有回答,连视线也在孟十三的紧逼之下,眼帘慢慢敛下。 孟十三被气笑了,起身道:“当年我母亲突发臆症,而后病亡之事,祖母不妨再想想,还有什么是没同孙女儿实说的。” 她也不再逼孟老太太一定要在这会儿说,她转身离开清名堂,她给出时间让孟老太太好好地想一想,接下来应该要如何与她这个长孙女相处。 孟老太太端坐上首,望着孟十三一步一步地稳稳地走出清名堂,直至其背影消失在清名堂门外,她也没能回过神儿来。 她有些恍惚。 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她的绾姐儿,又仿佛看到了当年未嫁进孟家门的她自己。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二十九章 失踪了 马疾出城上青北山,到直上道观林后的坟丘里瞧个究竟。 奈何连设下妖圈的水蛇都没发现端倪,马疾自然也没有收获,末了把坟丘修膳整理一番,便下了山。 行至山脚下,意外看到孟仁安着急忙慌地冲出青北书院,想到他认孟十三为半个主子,而孟仁安是孟十三的二堂兄,他不禁步上前。 “孟三公子。”马疾唤道。 “你是何人?怎么认得我?”孟仁安不认得马疾,但他眼下实在焦急,没心思同不认识的人多言,“且不说了,我有急事儿,需得立刻回城。” 言罢同小厮大满道:“你赶紧去把大车驾过来!” 他与孟仁康同在青北书院念书,休沐之时,是一同走一同回,共用的一辆孟府大车。 马疾被撇在一旁,趁着大满去将孟府大车驾过来之时,他说道:“容小老儿多嘴,不知孟三公子所言的急事儿乃是什么事儿?” 孟仁安看回近在眼前的马疾,仔细把一身普通布衣的上下打量一番,终是回了一句:“不知老先生是哪位?” “小老儿马疾,于孟大小姐手下办事儿。”马疾自我介绍道,“今日来青北山,上青北山,刚刚从青北山下来,便凑巧在此山脚下偶遇三公子。如若三公子能说,那便说与小老儿一听,说不定小老儿能帮一帮。” 孟仁安本是把马疾当成了拦路的闲老汉,以为是看他一身富贵,来同他打劫的,未曾想竟还与他大堂妹有关。 当然了,也不能旁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他又不是阿康那小胖子。 “马老先生说是在我家夭夭手底下办事儿的人,可有凭证?”他问。 马疾微微一笑:“三公子谨慎,乃是好事儿。至于凭证……” 他双手一摊:“没有。” “公子!”此时,大满赶着孟府大车来了,车技甚好地停在孟仁安跟前,“上车!” 孟仁安未再理会马疾,抬脚就上了大车,趁着大满收起脚凳的功夫,他冲马疾说道:“马老先生虽是年纪不小,看着也是一副好相貌,何必来诓骗我此等小辈?此等拙劣说词,作为孟府的公子,我早听腻了,还是劝马老先生好生做人!” 说完,他关上车门。 大满放好脚凳,坐上车驾高斥一声,挥起马鞭轻轻打在马上:“驾!” 马疾目送着孟仁安的大车越跑越远,瞧那速度还挺快:“看来是真有急事儿……防范之心亦是强得很。” 倒是好事儿。 他慢悠悠地回城。 没在青北山直上道观林后坟丘里找到什么异常,马疾回到城里之后,没有他自个儿的家,也没再上孟府,他直接到旷广河去找水蛇。 据孟大小姐所言,在他家小姐墓碑上设妖圈的妖是水蛇,察觉并及时到他家小姐坟丘看看到底是何异常的也是水蛇,虽是孟大小姐也同他说了,水蛇并没有任何发现,但他还是想当面再问一问水蛇。 不定能教他问出一丝不同的来。 马疾于心里抱着萤火般的希翼来到旷广河,寻遍河两岸,却怎么也找不到黄靖的踪影。 水蛇是跟着黄靖到旷广河,帮黄靖下河里找黄家老物件的,没见到黄靖,他想到那只找水蛇也行,没想到水蛇也没在旷广河里。 扑了个空,马疾很快从旷广河岸往孟府赶。 到孟府,他便从门房处得知孟仁康不见了! 他方知晓在青北书院外面,他看到孟仁安那般焦急,乃是因着孟仁安急着去找孟仁康。 孟府里他也就与孟十三相熟,他让门房直接引着他到泰辰院。 一进泰辰院,便见到了黄靖,与水缸里的水蛇,他觉得事儿大了,孟仁康失踪之事怕不是意外。 “你怎么来了?夭夭不是说你上青北山去了?”黄靖转过头来,一看是马疾,劈头就问。 “我是到青北山去了,待了一小会儿就下山回城了。”马疾答完又问,“我刚进大门,就听到刚才领着我来的小门房说府里的四公子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是刚刚听闻,带着小青往回赶,也就比你早进大门十几息。”黄靖也想知道呢,但还没来得及了解清楚情况。 马疾往明晓堂里望了望,没看到孟十三的身影,问黄靖:“大小姐呢?” “到主院去了。”黄靖进泰辰院的时候,孟十三就已经到长春院上房找孟老太太去了。 主院上房里,孟老太太和商氏、吴氏都在,加上孟十三和孟美景两姐妹,还有从青北书院赶回来报信的孟仁安,脸上都有着担忧。 其他人还好,吴氏已经哭到不能自己了,孟美景在边上低声安慰着:“母亲别哭了,祖母和大伯母都已经派了人出去找四弟,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 孟老太太一得知孟仁康今儿一早从青北书院出去见个人,就自此不见了人影,她就把府里的护院奴仆尽都派了出去,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找,只能从孟仁康平日里喜欢去的地方找一找。 那些地方,有孟仁安提供的,也有吴氏说的,还有孟美景猜的。 不足十个地方,数十名孟府下人撒出去,分开同时到这些地方找人,按照孟美景安慰吴氏说的,确实是很快得到消息。 然而,消息是好是坏,能不能找到人,却还得两说。 吴氏作为母亲,心里慌乱不堪,脑子里也空白了一会儿,可思绪还是有的,女儿的抚慰之言,她听到了,心里也希望着能找到人,可一颗心还是在不停地打鼓。 她不安极了。 这个时候她的康哥儿不见了,不管谁安慰她,她都无法安下心来! 而缘由,吴氏虽是不尽清楚,作为孟府的二太太,她多多少少也听商氏提及过。 在孟天官下令让孟十三禁足,禁止孟十三踏出府门一步之后,她更是意识到了府外埋藏在暗处的危险。 那时她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可那时她也想着她的儿子跟着长嫂的次子同在城外青北书院念书,只要不乱跑,总归是安全的。 却没有想到,今日便迎来了如同晴天劈雳的消息——她的康哥儿失踪了!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三十章 不能出 孟美景见吴氏仍旧眼泪掉个不停,她看看孟老太太,又看看商氏,最后落在孟十三身上:“阿姐说,四弟是不是很快就能找到?” 孟十三看了眼孟美景,却没有回答孟美景,她起身道:“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也去找找。” 吴氏欣喜地抬头:“夭夭……” 她觉得只要孟十三肯帮忙找她儿子,那么以继女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定然能发动更多更有能耐力的人去找,女儿所言的肯定能找回儿子的说词,必也不会是空话。 岂知她对继女的谢言尚未出口,便教婆母的一句话儿给泼了个透心凉。 “你忘了你还在禁足?”孟老太太不同意孟十三去找孟仁康,“不准出府。” 孟十三道:“祖母,孙女儿没忘,孙女儿说孙女儿去找,指的是孙女儿的手底下也还有一些人,可以让她们都出去找找。多一些人找,总会多一些机会,也快一些找到四弟。” 吴氏这会儿立刻起身附和道:“对对对!母亲,夭夭院里的风筝和长安,与黄小姐此天师,还有阿平留给夭夭的高近,都是能耐人,长安不在,可风筝和黄小姐与高近却都在,夭夭要是能把她们都派出去找康哥儿,定然会快许多!” 她不知晓泰辰院里的情况,不知除了风筝、长安和黄靖之外,能耐的还有水蛇和山茶,与恰好进府的马疾。 “母亲,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商氏同样是作为母亲的,孟仁康失了踪影,她能理解吴氏心中的那份焦急。 再者说了,吴氏之子与她的次子同在青北书院念书,次子为长,公爹婆母每回见到次子从书院回来,都得叮嘱次子要好好照顾年岁较小的康哥儿。 此番康哥儿从青北书院出去见个人,就没有了踪影,真论起来也怪不到她的安哥儿身上,然安哥儿到底是作为堂兄的,不管事出之因何如,她都要尽全力帮忙找到康哥儿。 孟仁康也是孟老太太嫡亲的孙儿,孟仁康不见了,她同样是焦急的:“我不是不让夭夭去找,只是现下情况未能明朗,此前夭夭又糟到刺杀,还因救殿下而被毒箭伤到,如今好不容易无事儿,万不能再出府冒险。除了夭夭不能出府之外,我也没说不让夭夭的人出府去找,康哥儿也是我孙儿,自然是越早找到康哥儿越好。” “既是祖母同意了,那孙女儿这就回院安排。”孟十三道完,转身就要步出上房。 孟仁安见状也跟上:“我也去。” “你不准去!”孟仁安是商氏的次子,正如孟老太太所言那般,现下府外的情况是好是坏,谁也无法预料,孟十三接连受伤,孟仁康在城郊念书也失了踪,她不可能同意孟仁安出府去找孟仁康。 “母亲?”孟仁安不理解。 商氏走到孟仁安身侧,一把紧紧攥住次子的手:“没听到你祖母说的么?现下的情况,只要是孟府的子孙,一出府门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夭夭不能出府,你也不能出府!” 孟十三不觉得孟仁安加进来找人,能起多大的效果,不过孟仁安能有这份心,可见平日里在青北书院,孟仁安和孟仁康此对堂兄弟的感情处得还不错。 回到泰辰院,一进明晓堂,孟十三便看到堂内的人挺齐的:“怎么都回来了?我还想着得差人出府去把你们找回来呢,正好,倒是省了我这个功夫。” 黄靖直问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弟不见了?” 马疾刚详细地述说了一遍他进孟府的缘由:“我今日从青北山下来,到山脚下的青北书院大门前时,看到孟三公子急匆匆地要坐着孟府大车回城,我上前去问,孟三公子并不认识我,我又拿不出与大小姐相识的凭证,故而孟三公子并未同我实言。后来我进城想去旷广河找黄小姐与小青,想着有些事情的细节要亲自问一问小青,没想到扑了个空,而后便到大小姐这儿来了,遂听闻孟四公子失踪之事。” “三哥要你认得我的凭证?”孟十三好奇地问道。 马疾点头:“是,三公子谨慎。” 孟十三点点头:“谨慎是对的。四弟要是有三哥的这份谨慎,也不至于让人引出青北书院,继而不见踪影。” “真不见了!”黄靖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以往在其他府州县游历之时,她看到的那些富家子弟被绑架之后的惨状,“你弟还能回来么?” “能。”孟十三没在吴氏和孟美景面前说得这般肯定,那是因着她不能保证孟仁康可以毫发无伤地找回来,但把活的小胖子找回来,她还是有信心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照三哥所述,四弟是在早上第二节课下堂之后,出去书院见的人,此后就再没回过课堂。而我三哥发现四弟不见的时候,已然过去一个时辰左右,也就是在午时之前,四弟便已经被人骗走了,亦或绑走了。” “现下已然过了午时,算起来那就是失踪了……”黄靖扒啦着指头算着时辰,“三个时辰左右了。” 马疾接着道:“四公子已经失踪了三个时辰,在这三个时辰里,已然足够让四公子转移到城内的任何地方。” “能往城内转移,那还是好的,就怕是去往更荒无人烟的地方,那四弟便更凶多吉少了。”孟十三提出她心里比较没有底的可能,“我从上房回来,是想请你们帮忙,帮我出府去找找我四弟。” “这没问题,可我们要往哪里找?”黄靖素来仁义,帮孟十三找弟弟,她自然乐意,但需要孟十三给个方向。 马疾也没问题:“黄小姐说得对,我们要往哪里找,这个是重点。” 方向找对了,能事半功倍,方向找错了,他和黄靖费些功夫倒也无碍,就怕耽误的时间越长,孟仁康的性命越堪忧。 风筝此时刚从雀仙楼回来,她走进明晓堂禀道:“小姐,崔七公子说没问题,金掌柜手底下的人,都可以配合小姐找四公子的下落。”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七百零五章 交马老 如此之后孟仁吉再有什么状况,亦或妖圈需要加持,便无需水蛇了。 不过她已经答应水蛇,等李珩一倒,它也就出宫回到她身边来,时日也不长,无需换来换去那般麻烦。 孟十三遂道:“不必。” 长安不知水蛇很快就会出宫回到孟府,但她知道主人说不必,那必然是有主人的道理,她听从安排便是。 赏春和宝珠金银三人在旁,再次听得一头雾水。 换个? 换什么? 不必? 不必什么? 事关人命,时间紧迫,长安将手里查到的线索仔细交给风筝之后,连夜离开孟府,出京赶赴岭南。 至于怎么出的城,如何从已然关闭的城门策马而出,孟十三不担心,赏春和宝珠金银等人倒是想问,奈何长安没给她们机会问。 末了她们问风筝,风筝道:“山人自有妙计。” 答得非常玄妙。 她们却是在瞬间就懂了,长安和风筝一样都是高手,甚至比风筝还要高手,飞檐走壁是最基本的,要避过守城门的官差出城,多种法子不在话下。 是她们多余操心了。 而风筝,则去找了高近,长安查到李珩有要杀人灭口的动向,本来长安在,是不需要找高近帮援的,但她不是长安,她需要高近调几个人手帮忙。 孟十三坐在明晓堂里想,灯山坍塌事件幸存下来的两个人,普通老百姓,无权无势,无钱财无所长,有的只是一条命,他们用命换钱,钱到手了,他们的命也岌岌可危。 李珩想要取他们的性命也不是一日两日,纵然她得到崔瑜及时的消息,及时先一步将他们掌握在手里,也及时将他们转移至安全之地,然而他们的命长命短,他们是否真的能够做到她想要的结果,眼下却是不好说。 他们有软肋,即便软肋已然有她帮他们护着,同样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但敌手是李珩,他们深恐,她亦不可轻视。 “宝珠。”孟十三唤道。 宝珠上前:“奴婢在。” 孟十三吩咐:“你现在出府,去雀仙楼找金掌柜,不管崔七公子在不在,你给金掌柜传一句话儿,就说我在问……二殿下身边的那把刀可找到了?” “诺。”宝珠不明白什么刀不刀的,不过她转身就走,出府传话儿去。 金银端进来一碟子糕点,与宝珠擦肩而过,她回头看了眼,进屋道:“小姐,这是刚出炉的红豆糕,小姐尝尝。” 赏春也去重新泡了一壶饮子:“这会儿夜了,小姐配着山楂饮子吃,便不怕积食了。” 李照沁给孟十三的消食丹有限,她早吃完了,后来李照沁倒也送过几回,只是她夜里进食的时候多,着实不够她吃。 赏春知她也喝饮子,于是这山楂饮子,便时常能在夕食过后见到。 孟十三边吃边喝边想着,马老说要上门来找她,也不在明日会不会来? 但不管会不会来,孟十三总要先交代一番的:“赏春,从明儿起,倘若有一位马老先生来访,门房那边来报,你安排着,定要将人请进前院看茶。” “诺。”赏春遵命,又是头回听到马老此人,又问,“不知这位马老先生乃是哪一位?” 孟十三看着赏春道:“你上回同我说过你的家人,此事儿我一直记在心里,马老先生要是来了,我能说服他帮忙,说不定我母亲之事与你家人之事,能托付他帮忙查一查。” 她没有隐瞒她的打算,赏春一问,她便全盘托出。 这也确实是她的打算。 毕竟马老是马妖,有邪祟之事让他去查,比她让旁人去查更适合,总归真遇上什么不可抗的妖邪,普通凡人怕是无抵御之力,马老却是有反杀之力。 如此下来,事半功倍。 金银在一旁瞪大了双眼。 赏春更是怔了怔:“小姐是说……那位马老先生可查?” “可查?”孟十三知晓赏春怔忡以及问可查的缘故,“你不必担心,虽两件事儿都涉及了无法言说的邪祟,然马老先生非是一般人,他能应对,不会无辜受牵连。” 四百岁的马妖,妖力和她本体比不得,但搁在凡间尘世,那也不算低。 “……是。”赏春还是有些缓不过来,突如其来的希望砸得她一脑子的豆腐渣,令她完全无法似平日里那般快速思考。 只能先定下心神儿来。 “你家人发生的惨剧甚是蹊跷,与我母亲当年之死有异曲同工之妙,此前听你讲起你的家人,我便怀疑二者之间存在着什么联系,只是一直也腾不出手去查。”孟十三顿了顿又道,“当然,主要也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到底,欲查这两件事儿,查的人本身实力需足够强硬。” 赏春的心神儿定下不少,也听出孟十三的弦外之音:“马老先生亦是高手?” 孟十三颔首,嗯声道:“实力介于长安与风筝之间。” 长安有九百年的妖力,马老只四百年,而风筝身手再顶尖,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比不过妖。 “实力竟是比风筝还要厉害?”金银惊讶完又问道,“小姐,马老先生多大年岁了?” “看起来古稀之年。”孟十三用了看起来,左右马老看起来以及对外宣称的年纪,确实是古稀之年。 至于马老与其年岁不符的矫键能耐,来日再看、再说,亦或让马老自个儿解释,她懒得再编。 “古稀之年?”赏春再次陷入怔忡之中。 金银则震惊了:“古稀之年!竟还能比风筝还要厉害!” “高手么,越老越厉害。”依着孟十三所在的妖怪一族,是这个道理。 金银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没错!” 赏春忧心地问道:“小姐真要让马老先生去查?” “倘若明日他有来,你亲眼见见,再亲口问问,看他有无信心可查得。”孟十三也不知该如何向赏春保证马老去查不会有危险,索性把问题抛给可能会在明日到孟府来找她的马老,让他自己解决。 “……好。”赏春应下,也决定明日马老真的上门来,她是要好好说一说。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百四十五章 话儿转 董玲珑伸出手去,越过桌面轻拍两下孟十三的肩膀:“我会努力的,相看完,第一时间便来告知你结果。” “那你何时相看?” “中秋过后,具体哪一日尚未定下。” 董宽从孟府出来,没有立刻回董府,而是直接前往雀仙楼。 经过湛渐坊时,他看到陈楼,想着过后要再与孟大小姐见面,为表今日冒犯的歉意,他或许可以先到陈楼来买买时兴首饰,作为致歉的礼品。 女娘么,总会喜欢这些精巧之物的。 渐过湛渐坊,董家大车继续驶往满江坊。? 董宽经常到雀仙楼,于是对吉斐街很是熟悉,刚进街头,听到街边熟悉的神算吆喝声,他便知到了。 因着吉斐街与隔壁的盛舟街都是雀仙楼与宝莱楼的所在地,故而在此二街里,经常能遇到各个达官贵人。 贵人么,有时难免想算个命谋个运什么的。 诚然有人信,有人不信,总归还是信的人多些。 左右便是不灵,也能求个心安。 董宽一踏入雀仙楼,卓全就迎了上来:“董大公子,您是来吃茶,还是来见东家的?” “来见终南兄。”董宽脚下没有停,边回话儿边直往后面小院。 卓全闻言立道:“那对不住了,掌柜早说过了,东家下过令,谁也不见。董大公子还是请回吧。” 董宽没理会跟在身侧,意图劝阻他转身离开的卓全,一意孤行道:“无妨,不见便不见,我就在后院楼阁一楼厅堂里坐坐,绝不上二楼去打扰终南兄参禅。” 参禅? 卓全完全呆住,站停在原地,目送着董宽进到后面小院,他也没想出东家到底是何时开始参禅的。 此时金白昔自楼上下来,见卓全跟个傻子似的杵在小门前,他皱着眉头走近道:“不去端茶招呼,在这儿发什么愣?” “掌柜!东家何时参禅了?”卓全转过身,立刻把心中疑惑给问了出来。 “胡言乱语什么,赶紧干活去。”金白昔不以为意,把卓全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纯粹当小儿戏言。 卓全急了:“不是!掌柜,小的说真的!刚才董大公子来了,他说他绝不上二楼打扰东家参禅!” “董大公子来了?”金白昔闻言,脚步一提,越过卓全,走过小门,亦跟着往后面小院去了。 “掌柜!” “干活去!” 金白昔低低的喝斥声传进还留在前楼大堂的卓全耳里,让他不敢再多言,在原地又发了十几息愣,他赶紧干活去。 要不然等掌柜回来见他还杵在小门前面,定然是要给他立个偷懒的名目,罚扣他月银的! 作为跑堂的多名小二之一,他的月银少得可怜,可经不起几回罚扣。 董宽一进后面小院,便熟门熟路地直往小院楼阁,跟进自家一样,踏进楼阁厅堂坐了下来,还让沉生到茶水间去沏碗茶来。 沉生应了声诺,一转身,便也甚是熟悉地往厅堂左边走,进楼阁的茶水间里,开始给自家公子煮茶。 金白昔到楼阁时,便见到董宽一个人坐在厅堂里,舒适自在,完全不像是来找他家东家的。 “董大公子。” “金掌柜。” 金白昔走上前坐在下首座,与董宽所落座的座椅只隔着一张雕花桌几。 “还不肯见人?”董宽往二楼努了努嘴,声音响亮,大声到好像怕楼上的崔瑜听不到似的。 金白昔知董宽用意,抿着唇笑道:“七爷的身体已是无恙。” “身体无恙,却还藏着不敢见人,那定然是这儿!”董宽点了点心房的位置,笃定道,“有恙了!” 金白昔不语,只眼尾笑得越发能夹死好几只蚊子。 董宽叹气儿:“看来是真被孟大小姐说中了啊。” 啊字的尾音拖个老长,响彻整座二层楼阁。 “董大公子去见过孟大小姐了?”金白昔自来知晓年岁与崔瑜相差甚大的董宽,很是关切自家东家,没想到居然已经关切到连孟府都去了! “见过了,孟大小姐还托我跟终南兄说句话儿来着,只是看这情形……”董宽嗯了声,对着金白昔摇了摇头,“今儿怕是转达不了了。” “什么话儿?”金白昔问出了楼上崔瑜正想问的。 崔瑜在二楼自个儿寝屋里躺着,没睡着,只闭着双眼。 模模糊糊听到楼下传来董宽的声音,那声音甚有穿透力,他不必费力去听,便能将董宽与金白昔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这会儿,猝不及防听到孟大小姐此称谓,他立刻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而后便听到金白昔问出他正想问董宽的话儿,不由越发聚精会神地听着。 然而等了又等,他再没有听到董宽的声音。 走了? 如何话到一半便走了? 崔瑜下榻,披上外袍匆匆下楼。 然后对上董宽那双眯成月牙儿的眼睛,以及边上金白昔直晃他眼的白牙。 一个乃是忘年挚友,一个乃是经年心腹,合起伙来诓他下楼,就挺讨人厌的。 “终于肯见人了?”董宽不损这么一句,他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为了崔瑜,而去小小得罪了孟十三一番。 金白昔则没有跟着打趣,自家东家的伤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便不掺和了,亲自到茶水间给崔瑜沏来一碗茶之后,他便退出楼阁厅堂,回前楼忙活去了。 沉生跟座雕像似的,侍候在厅堂里。 湖峭见状,静侍在崔瑜身后,也站得跟座雕像似的。 董宽主动上前把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的崔瑜拉入座,语重心长地说道:“有事情,咱们解决事情,有心病,咱们找心药医,可不能如你这般,尽躲着不见人。” “我没躲。”崔瑜重审道。 “行行行,你没躲,是我躲到你跟前还见不到你行了吧。”董宽没好气儿道,见崔瑜又瞪他,他方笑嘻嘻道,“还想不想听孟大小姐如何说你的?” 崔瑜不耐烦道:“说。” 他要是不想听,他何苦下楼来听这些调侃。 董宽敛起玩笑之色,不再打趣,正儿八经地转述道:“孟大小姐让我同你说,莫要再自欺欺人。”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章 大表妹 啪! 一个巴掌声响起。 吉祥刚刚勾起嘴角笑,笑到一半便僵住了。 却还没完。 啪! 又一个巴掌声响起。 第一个巴掌落在孟美景左脸上,孟十三高举的手却仍未放下,反手又给孟美景右脸一个巴掌。 前后两个,火辣通红,左右对称。 宝珠呆住了,小姐竟能如此彪悍! 随即自豪,小姐威武! 孟美景则被突如其来的两个巴掌打得神魂不齐,她还陷在以往任她随意折辱打骂的孟良辰,今日不过是受她一句冷嘲热讽,居然就打了她的愕然里。 懵了好一会儿,两边脸颊肿起,疼得她眼泛水光,她才回过神儿来。 本性欺软怕硬的她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便是抬手要掌掴回去,然而在余光瞄到孟良辰身后不远正有人走来时,她瞬息改了主意。 “阿姐问我话,我不过是回阿姐一句,阿姐何故动手打我?”孟美景委委屈屈地捂住脸,两行清泪落下,哭得我见犹怜。 孟十三审视着唱作俱佳的孟美景,眼泪是真的,因其是被她打得疼出来的,哭诉示弱,一脸无故受她欺凌的模样,却是假的。 “我娘故去多年,虽非你亲娘,然亡者为大,你身为晚辈,却口无遮拦,时时惊扰我娘的在天之灵。你我虽非一母同胞,却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你自来未将我当成阿姐来敬便罢,何故还每每咄咄逼人,一字一句皆在辱骂我应当快些追随亡母而去。” 她冷冷一笑:“如此不孝不悌,我打你理所应当!” “殿下……”孟美景莲步轻移,仿佛孟良辰是野兽般小心且害怕地绕过,对着李寿一礼,眼中含泪地希望得到李寿的垂怜。 可惜李寿若那睁眼瞎子,不但没看孟美景的故作娇弱,反而一直在盯着孟良辰。 孟十三似有所感,转过身来,顿时与李寿四目相接,彼此打量着。 脸如刀削,五官俊美,气质清冷,斜飞入鬓的剑眉之下,一双瑞凤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浓密长卷的睫毛似是有意般,扇动间微掩如墨染就的眼瞳,那一息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精光与沉思,却还是被五感甚强的她捕捉到了。 他莫不是认得她? 孟美景喊他殿下,能在孟府如此随意走动,且让孟仁平随伴左右的皇子,除却当朝先元孟皇后用命换来的太子,不作第二人想。 他是李寿。 怪哉,以宝珠和金银同她所说的原主生平,与孟府所有人事物的情况,原主在生前是不曾见过这位太子表哥的,怎么他见到她的第一反应,竟会是打量之中深含着探究? 孟十三很想当下就问个清楚。 但眼前的状况,委实不是个适宜的时机。 蛾眉淡扫,明眸含春,瓷白的肌肤清透如凝脂,琼鼻朱唇娇艳若滴,腰枝盈盈一握,姿容绝世,仪态优美,只一双丹凤眼于转动间灵动尽显,含着与浑身一股子病弱的殃气尽然不同的狡黠,平添几分令他想更进一步了解她的矛盾诱惑之感。 特别是她也正一本正经地打量着他,想是心中有何疑惑,不自觉螓首略歪,明眸双双打起问号,似有千万疑问,却只能憋着,不能即时放开了来问他的自矜模样,让他险些要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她的脑袋。 如此有趣的大表妹,以往他怎么没发觉? 若是早些见到,或许他梦中之惑早就解开了。 不过也不晚,往后还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 季宽见李寿与孟十三双双盯上了,悄悄与孟仁平言:“那便是你家大妹妹?” 季家与孟家乃通家之好,更是忠心于东宫的太子党,不然也不会一人成为东宫侍卫长,以武负责李寿的安全,一人成为詹事府府丞,以文从旁辅佐。 二人可谓是从小好得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彼此对彼此的府中情况甚是清楚,他见过孟美景,却从未见过孟良辰,只知孟府二房有这么一位长年病弱的大小姐。 现下见到,他略想了一想,便猜到了。 孟仁平点头,并未作声。 他看看李寿,再看看孟良辰,理智告诉他,不能任大妹妹再这么无礼地盯着殿下了,故握手成拳,举至嘴边,大大地清咳一声。 “咳!” 这一声成功让李寿和孟十三齐齐转移阵地,两双眼同时落在孟仁平脸上。 孟仁平被两道视线盯得颇为不自在,暗道奇了怪了,殿下与大妹妹互相盯了那么久,也没觉得不自在,他一个局外人提醒一下,反倒扭捏起来。 孟美景又礼又哭的,却未得到李寿的注目,反倒是孟十三什么也没干,却入了李寿的眼,气得她差点儿咬碎银牙。 孟仁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有些莫名的气氛,便被孟美景截断,听她同他告状:“大哥,阿姐打我!” 孟仁平想着大妹妹从未见过殿下,刚刚想给大妹妹正式引见下,未想二妹妹先开口,且是向他哭诉大妹妹打了她的事实,这么一下子,他的喉咙似是被堵住了。 二妹妹被大妹妹打,他是亲眼看到了,然大妹妹为何会打二妹妹,他也是亲耳听到了…… 因着身为长兄,自幼公平决断起了口角的兄弟间的孰是孰非,他是做惯了的,但二弟与三弟都是糙小子,骂起来揍几下皆毫无负担。 妹妹却不同。 娇娇弱弱的,可爱又可人,纵然起些口角,作为长兄,他自认下不了嘴,更下不了手,好在自小两个妹妹就没这样的问题。 不料难得见大妹妹出院门一趟,还被殿下给看到了,并突然丢给他这样一个难题。 孟仁平正琢磨着要如何化解两个妹妹的嫌隙,便听到李寿问他:“表哥,这位可是大表妹?” 大表妹? 是了,他的两个妹妹可不就是殿下的表妹么,大妹妹自然是大表妹。 但以往二妹妹想让殿下亲近地喊她表妹,殿下不是拒绝了么,怎么这会儿倒是喊起大妹妹为大表妹了? 孟美景闻声果然大受打击,不可置信地看向即便她曾求着乞着,也不肯喊她表妹的李寿,居然喊她最鄙夷的短命鬼为表妹! 喜欢病弱太子妃超凶的请大家收藏:()病弱太子妃超凶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