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与刀剑男士的物语》
1. 复仇者
Summary:17岁终结谷未断臂、没认输的佐助在游历忍界途中受邀成为审神者的故事。此时成为审神者已经两年多了。
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来到本丸的小夜左文字终于出现了。
预警:本篇的小夜左文字是被丢弃的流浪刀剑,躲躲藏藏有三个月左右。很幸运的没有受伤,但精神状态并没有那么好。很幸运的碰见了出阵的队伍,因为没有灵力很快变回刀了。江雪左文字和宗三左文字作为哥哥有点紧张和应激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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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庭院笼罩在暮春薄暮的微光里,空气还残留着白日的暖意,混合着樱瓣零落成泥的淡香。
出阵部队的身影出现在本丸结界边缘时,暮色已浓得化不开。残阳的余烬在天边挣扎,将归途染成一片沉郁的紫红。脚步声沉重而杂乱,踏碎了庭院惯有的宁静,带着硝烟、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加州清光第一个冲过吱呀作响的木桥,黑红的外套下摆撕裂了一道口子,沾满血渍与泥点,手上精心涂抹的红色指甲油也蹭花了,几缕黑发汗湿地贴在额角,但他浑然不顾,脸上带着惯常的、混合着一丝邀功意味的笑容,声音活泼清脆:“主上~我们回来了——!”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说道,“还——还带回了小夜!”
紧随其后,髭切那身华贵的白色出阵服不复平整洁净,袖口被锐物划开,沾染着可疑的暗色污迹,金色的发丝沾着草屑,脸上惯常的、仿佛万事不萦于怀的温和浅笑依旧挂着,只是眼底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鹤丸国永纯白的狩衣下摆几乎成了灰褐色,蹭上了大块泥泞,雪白的发梢也灰扑扑的,然而他嘴角噙着的狡黠弧度反而更深了,眼神亮得惊人,在佐助和队伍核心之间来回扫视,无声地传递着“看吧,我就说会有趣事发生”的讯息。
三日月宗近走在最后,深蓝狩衣上的新月纹路被尘土遮掩了光华,步履依旧沉稳,只是衣襟处多了几道撕裂的痕迹,那双盛着新月的眼眸含着温和的笑意,目光落在队伍核心,带着一丝了然与淡淡的悲悯。
宗三左文字华丽的粉发凌乱不堪,几缕黏在汗湿的颈侧,异色的双瞳里面翻涌着深切的痛楚,以及一种生怕眼前是幻影般的小心翼翼。他几乎是用身体半护着一个深蓝色的身影,自己那身华贵的衣衫被树枝挂破了好几处,袖口撕裂,狼狈不堪。
江雪左文字沉默地走在宗三另一侧,僧袍下摆溅满了泥点,甚至沾染着几滴深褐色的污迹,淡蓝色的长发也失去了往日的整齐,几缕散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旁。他周身依旧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气,但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的双手,以及那穿透发丝缝隙、沉沉落在弟弟身上的目光,泄露了内心汹涌的波澜。
被宗三半护着的,是一把短刀。
刀鞘是深沉的靛蓝色,古朴的纹路缠绕其上,透着一股经年的冷寂。刀身被宗三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捧在手中,冰冷的金属在暮色中反射着微弱的光。
佐助原本斜倚在主殿敞开的门框上,目光平静地掠过归来的队伍。当他的视线落在那把深蓝色的短刀上时,环抱在胸前的双臂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缓缓直起身,深蓝色的高领长袍在渐起的晚风中纹丝不动,如同庭院中一棵沉默的墨竹。那双深邃的黑眸穿透暮色,精准地落在那把刀上,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被强行压制的涟漪无声荡开。
“主上!”加州清光喘着气,语速飞快“溯行军……数量太多了!我们被围在峡谷……差点……幸好!大家都没事。”
他指向那把刀,“小夜……小夜他就在那里!宗三先生和江雪先生……”他咽了口唾沫,没再说下去,只是看向宗三和江雪的眼神带着心有余悸。
宗三对清光的叙述置若罔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怀中的刀上,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异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刀身,仿佛要将它烙印进灵魂深处。阴影里的江雪,周身的气息冰冷到了极点,紧握的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佐助的目光扫过众人狼狈的形容,最终落回宗三手中的刀。他没有言语,只是向前走了几步,停在宗三面前,伸出了手。
宗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和更深的痛苦,仿佛交出这把刀如同剜去心头血肉。但在佐助平静无波的目光注视下,他还是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将那把深蓝色的短刀递了过去。冰冷的刀鞘触碰到佐助温热的掌心,一股沉重、尖锐、带着铁锈般血腥气的怨念,如同沉睡的毒蛇,瞬间透过金属传递过来。
佐助握住刀柄。入手是彻骨的寒凉,几乎要冻结血脉。他没有犹豫,转身走向主殿内空旷的中央。其他刀剑男士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目光紧紧跟随。宗三和江雪更是向前一步,身体紧绷,目光死死锁住佐助的动作。
佐助站定。他左手握住深蓝色的刀鞘,右手缓缓搭上刀柄。一股凝练的、带着奇异雷光的湛蓝色能量——自他掌心无声涌出,温柔却坚定地包裹住冰冷的刀身。能量如同活水,顺着刀柄的纹理向下流淌,浸润过刀镡,最终完全覆盖了深蓝的刀鞘。
嗡——!
一声低沉而清越的嗡鸣陡然从刀身内部震荡开来,如同沉眠古钟被唤醒。刀鞘上的古朴纹路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瞬间亮起幽微的蓝光。空气中的温度骤降,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尖锐、带着无尽血腥与毁灭执念的灵压,如同爆发的冰川,轰然席卷了整个主殿!*烛火剧烈摇曳,光影疯狂跳动,靠近的刀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蓝光越来越盛,几乎刺目。能量波动达到顶峰时,嗡鸣声戛然而止。
光芒骤然收敛、坍缩。
一个身影出现在佐助面前的地板上。
深蓝色的僧衣裹着纤细的少年身躯,衣摆和袖口缀着古朴的白色纹路。靛青色的短发桀骜地翘着。他蜷缩着,如同初生的雏鸟,又像深埋地底重见天日的冰冷铁器。片刻的死寂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苍白,近乎没有血色。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空洞得如同被遗弃的枯井,深不见底,却在最深处燃烧着一种冰冷、纯粹、永不熄灭的火焰——那是复仇之火,是毁灭一切的执念所淬炼出的唯一光亮。这双眼睛,无视了周围所有关切、担忧、好奇的目光,掠过三日月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也忽略了两位兄长的存在,最终,如同柄淬了寒冰的短刀,直直地、毫无保留地刺向刚刚赋予他“身体”的佐助。
少年张开毫无血色的嘴唇,声音像是从极寒的冰窟深处刮出的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重量:
“我是小夜左文字。你希望……对谁复仇……?”
“复仇?”
这个词,像一颗冰冷的子弹,瞬间击穿了佐助刻意维持的平静壁垒。
轰——!
终结谷的咆哮在耳边炸响!震耳欲聋的瀑布轰鸣,千鸟齐鸣撕裂空气的锐啸,九尾查克拉灼烧皮肤的剧痛,拳拳到肉的撞击,骨头碎裂的闷响……还有那张脸,漩涡鸣人那张染满血污和泥泞、却依旧固执地闪耀着愚蠢光芒的脸!紧接着,是更幽暗、更粘稠的记忆漩涡——族人们倒伏在地的无声惨状,像山岳一样的父母无力的倒地的惨状,以及……宇智波鼬那双流着血泪、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与深沉的万花筒写轮眼!
恨意!对弱小无力的自己的恨!对木叶的恨!对那个最终选择了理解、却永远无法释怀的兄长的、爱恨交织的藤蔓!对那个将鼬和他都推向绝境的世界的恨!对那个可笑扭曲所谓命运的恨!
这些被强行压制、沉入意识最深处的黑暗岩浆,被“复仇”这个简短的词语瞬间引爆!狂暴的查克拉在经脉中疯狂奔突、冲撞,如同失控的洪流,试图冲破理智的堤坝。佐助的身体内部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风暴,强大的能量波动让他脚下的木质地板发出极其细微的呻吟。他垂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那点尖锐的刺痛死死拽住摇摇欲坠的清明。
不能失控。绝不能在此时此地失控。
两年的时光碎片在脑中急速闪过。本丸四季更迭的景色,樱花树下三日月悠然的茶香,加州清光喋喋不休却又元气满满的抱怨:“主上!我的指甲又刮花了!”,烛台切精心准备的、带着烟火气的料理香气,药研藤四郎冷静可靠的汇报……这些细碎、平淡、甚至有些吵闹的点滴,像一条条坚韧的丝线,缠绕住那即将爆发的毁灭冲动。
查克拉的暴动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便被一股更强大的意志力狠狠摁了回去。如同狂暴的海啸撞上无形的堤岸,被迫退回深渊。佐助的呼吸甚至没有丝毫紊乱,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异色瞳孔,在摇曳的光影下,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快、极暗的红芒,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依旧保持着握刀后留下的姿势,站得笔直。
再开口时,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任何波澜,唯有最熟悉他的人:比如一直紧张注视着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加州清光,才能捕捉到那平稳声线下,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砂纸摩擦过的沙哑:
“复仇的滋味,”他直视着小夜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空洞眼眸,一字一句,清晰得如同在陈述一个冰冷的真理,“我知道。”
小夜左文字那空洞的眼底,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微不可察的涟漪。他死死地盯着佐助的脸,似乎在辨识这句话的真实性,又像是在寻找对方灵魂上被仇恨灼烧过的、与自己同源的烙印。
佐助的目光掠过小夜苍白却执拗的脸,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那个同样被仇恨吞噬、眼中只剩下毁灭的自己。他微微停顿,补上了后半句,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
“比想象中更复杂。也许是苦涩的。”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砸在凝滞的空气中。苦涩?何止是苦涩。那是焚尽五脏六腑的毒火,是日夜啃噬骨髓的冰针,是将灵魂都彻底扭曲的深渊。这其中的滋味,眼前这把以“复仇”为名的短刀,又能理解多少?
“小夜——!” 宗三左文字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扑上前,声音带着哭腔般的颤抖和失而复得的狂喜,脸上汗液混合着泪水,显得更加狼狈凄楚。他伸出手想要拥抱弟弟,却又在即将触碰到时猛地顿住,仿佛怕惊碎了眼前这脆弱的幻影。阴影里的江雪左文字,周身的寒气似乎要将空气冻结,他向前一步,紧握的拳头指节惨白,那双隐藏在凌乱发丝后的眼睛,目光沉重得几乎要将小夜压垮,里面翻涌着无声的千言万语。
然而,小夜左文字却对两位兄长撕心裂肺的呼唤和沉重的注视置若罔闻。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地钉在佐助身上。那双空洞的、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佐助,只有这个同样坦言知晓“复仇”滋味的审神者。
一丝难以言喻的困惑,极其缓慢地,取代了那纯粹的冰冷锐利,在他眼底弥漫开来。他似乎无法理解,为何这个审神者能如此平静地承认这份痛苦,为何没有回避,也没有虚伪的怜悯。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在主殿的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所有刀剑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央这无声对峙的两人身上。
佐助缓缓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深蓝的袍角拂过地板,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他无视了宗三伸出的、颤抖的手,无视了江雪沉重如山的凝视,径直走到小夜左文字面前,停下。他微微低下头,视线与少年仰起的、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眸平齐。距离如此之近,他能清晰地看到小夜靛青色发丝下苍白的皮肤纹理,看到他眼底那片被复仇之火彻底冰封的、拒绝融化的荒原。
然后,佐助朝着小夜,伸出了左手。
手掌摊开,掌心向上,平稳地悬在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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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指腹和掌心带着常年握刀和结印留下的薄茧。在摇曳的烛光下,这只手显得异常清晰。它曾沾染过鲜血,曾缠绕过千鸟锐利的雷光,也曾被终结谷的激流和对手的拳头重创。这是一只属于战士的手,一只属于复仇者的手,此刻却只是平静地摊开着,做出一个纯粹的、不带任何强迫意味的邀请姿态。
“欢迎来到本丸,小夜左文字。”
佐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带着本丸主人特有的、一种近乎倨傲的平静,却又奇异地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接纳。没有多余的安抚,没有虚假的承诺,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只有一句简单、直接、甚至带着点距离感的宣告。
小夜左文字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只摊开的手掌上。那空洞眼底燃烧的冰冷火焰,剧烈地摇曳了一下,像是被强风吹袭。困惑的涟漪瞬间扩大。他小小的身体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深蓝色的僧衣下,能看出肩膀细微的颤抖。这只手……这只属于人类、属于审神者、却坦言知晓“复仇”滋味的手,意味着什么?
他小小的拳头在僧衣袖中攥紧,指关节用力到发白。靛青色的发丝下,苍白的额角似乎有细微的青筋隐现。
宗三左文字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被刺伤的苍白和深切的担忧。江雪左文字周身的气息冰冷到了极点。鹤丸国永玩味的笑容早就收起,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严肃的好奇。三日月宗近轻轻叹了口气。加州清光紧张地咬住了下唇。
时间在无声的角力中缓慢流淌。
小夜的目光终于从那只看似平静的手掌上移开,再次对上佐助的眼睛。在那片深不见底的漆黑中,他找不到任何虚伪的痕迹,找不到怜悯,找不到恐惧,也找不到他所熟悉的、那种被仇恨彻底吞噬的疯狂。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一种仿佛看透了他灵魂深处所有黑暗、却依旧选择伸出手的坦然。
那只深蓝色僧衣包裹下的小手,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迟疑,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动作生涩,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锈蚀中艰难转动。指尖冰冷,微微颤抖着,朝着佐助摊开的、带着薄茧的温暖掌心,一寸寸地靠近。
指尖与掌心接触的刹那。
冰冷的触感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沿着佐助的手臂窜上。小夜的身体也猛地一颤,像是被那掌心的温度烫到,指尖下意识地想要蜷缩逃离,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
短暂而微妙的僵持后,那冰冷僵硬的指尖终究没有收回,只是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不习惯的试探,搭在了佐助的掌心。接触的面积很小,轻得如同一片羽毛落下,却又重逾千斤。这并非信任,更像是一种基于某种模糊共鸣的、极其谨慎的停战试探。
佐助没有立刻合拢手掌去握住那冰冷的指尖。他只是稳稳地托着,掌心平稳,温度恒定。他收回了手臂,动作自然。那冰冷的指尖也随之离开了他的掌心,垂落回小夜身侧,但少年紧绷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懈。
“宗三,江雪。”佐助的目光转向一旁几乎屏息的两位兄长,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带小夜去他的房间。他需要休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主殿里其他神色各异的刀剑,“其他人,解散。受伤的去手入室,药研在等。”
命令简洁明了。
宗三如蒙大赦,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虚扶着小夜的胳膊,声音带着哽咽后的沙哑:“小夜…跟哥哥来…”江雪沉默地靠近,高大的身影将弟弟们笼罩在自己的气息范围内,冰冷的灵压收敛了许多,形成一种无声的守护屏障。
小夜左文字没有再看佐助,也没有回应兄长。他只是顺从地(或者说,是麻木地)被两位兄长簇拥着,深蓝色的身影沉默地融入主殿通往内室走廊的阴影里。那冰冷尖锐的复仇气息,也随着他的离开,被两位兄长的灵压小心翼翼地包裹、隔绝起来。
主殿里很快只剩下佐助一人,以及摇曳的烛火。
他背对着殿门,面朝着刚才小夜显现的地方。晚风从敞开的殿门涌入,带着夜露的微凉,吹动着烛火,也吹拂着他额前垂落的黑发。
他没有动。
刚才强行压下的记忆碎片,此刻如同挣脱束缚的野兽,更加凶猛地撕咬着神经。终结谷的剧痛,灭族的血月,鼬那双流着血泪的眼睛……恨意如同黑色的潮水,冰冷地漫过心口,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
“复仇的滋味……我知道……”这是自己的坦白。
小夜那冰冷空洞的声音,仿佛还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他缓缓地抬起刚才摊开的那只手,举到眼前。烛光下,手掌的轮廓清晰。这只手,曾毫不犹豫地指向至亲,指向挚友,指向整个世界。如今,它却向另一个同样被仇恨侵蚀的灵魂,伸了出去。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短刀少年冰冷的触感,沉重,带着金属的寒意。那重量,不仅来自小夜,更来自他自身那段无法剥离的、充满血腥与背叛的过往。
“收获之夜啊,”
一个温和沉静的声音自身后不远处响起,带着洞悉世事的了然。三日月宗近并未离开,他站在殿柱的阴影里,深蓝的狩衣上还带着尘土,但姿态依旧从容,唯有那双盛着新月的眼眸在昏暗中流转着幽微的光华,“看来今晚,不仅仅是带回了一把刀呢,主上。”他的目光落在佐助抬起的手上,意有所指。
佐助没有回头。他只是缓缓收拢了手指,将那残留的冰冷触感和纷乱的思绪一并握紧。烛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冷硬,如同刀削。但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漆黑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沉淀。
他望着殿外庭院中升起的清冷月亮,轮廓在眼中逐渐清晰。一个决定,如同月光穿透云层,无声地落定。
明天下午。就在那棵新叶初绽的樱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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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羁绊
终结谷的硝烟与雷暴尚未在血脉中彻底冷却,时之政府的契约符文已如同冰冷又滚烫的烙印,刻入宇智波佐助的手腕。
他踏过时空的罅隙,落脚处是空旷到令人心悸的庭院,唯有中央一棵虬枝盘曲的巨樱在寂静中簌簌低语,如同亘古的守墓人。空气里弥漫着不属于任何忍界的、纯净到近乎虚无的灵力气息,冰冷地冲刷着他周身尚未散尽的戾气与血腥。
“审神者大人,请选择您的初始刀。”狐之助尖细的声音带着程式化的恭敬,几柄形态各异的刀剑投影悬浮在光幕上。
佐助的目光冷淡如冰,扫过那些承载着历史与传说的虚影。最终,定格在一抹跳脱的赤红上。打刀,加州清光。投影中的少年,黑发柔软,嘴角的一点痣,红宝石般的眼眸里盛着张扬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亟待被肯定的渴求,像某种被遗弃后又渴望被捡回去的、努力摇尾的小动物。
这个神情……
模糊的暖色光影在佐助脑中一闪而逝。秋千荡起时耳边掠过的风,手里剑击中靶心时父亲微微颔首的弧度,母亲端出的吃食的甜香在舌尖化开,还有……那个宽阔温暖的脊背,背着他走过喧闹集市时,头顶摇晃的、纸扎的红风车,鲜艳得刺眼。那颜色,那感觉,早已被灭族之夜的浓稠血色彻底覆盖、掩埋,变为记忆里最深的淤泥,这个世界上早已无人记得,连他自己也几乎拼凑不全。
“加州清光。”佐助的声音没有起伏,指尖点向那抹灼目的赤红。回应呼唤而来?这个念头让他胸口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涩然与抗拒。新的羁绊?新的羁绊。
湛蓝色的查克拉——凝练如液态的雷光,带着终结谷残留的暴烈气息——自佐助掌心奔涌而出,精准地注入那柄投影凝实的打刀。嗡——!刺目的光华瞬间爆发,淹没了空旷的庭院。光华中,一个身影迅速凝聚成形。
红黑色的外套如同一团骤然点燃的火焰,在死寂的庭院中烈烈跳动。加州清光落地,带着新生的、略显生涩的活力,红宝石般的眼眸第一时间锁定了赋予他形体的身影。黑发冷冽,身形挺拔却萦绕着拒人千里的寒意,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沉入永夜的古井,里面沉淀着难以估量的沉重与……某种他尚不能理解的黑暗。
“我是加州清光。虽然不好上手,但性能可是相当不错的哦!”清光扬起一个标志性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灿烂笑容,声音清脆,目光却小心翼翼地、带着探究地流连在佐助冷峻的侧脸上,“您就是我的主人吗?嗯…希望能好好疼爱我呢!”他歪了歪头,努力释放着善意。
佐助只是极淡地“嗯”了一声,转身走向主殿空旷的房间。
“主上?”清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被冷落的迟疑和努力维持的轻快,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微不可闻的回响。
佐助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黑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廊的阴影里。
最初的时日,本丸空旷得只剩下风穿过回廊的呜咽和巨樱叶片的低语。唯有他们两人。
清光很快便成了这巨大寂静中唯一跃动的音符。他像只不知疲倦的赤鸟,执着地试图用各种方式填满这片令人窒息的虚空。他叽叽喳喳地复述着狐之助教导的基础规则,笨拙地提着木桶擦拭光可鉴人的地板结果弄得水渍淋漓,甚至兴致勃勃地钻进空无一物的厨房,对着陌生的灶具发愁,最终端出两碗卖相可疑、味道更可疑的糊状物。
“主上!今天的‘特制’料理!请尝尝看!”他献宝似的捧到正在庭院一角进行雷遁查克拉形态修行的佐助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忐忑的期待。
佐助指尖跳跃的湛蓝雷光“滋啦”一声消散。他垂眸,看着碗里那团深褐色的不明物质,沉默了两秒。没有斥责,没有评价,只是极其平淡地接过,拿起筷子,沉默地吃了起来。味道难以形容,但他一口一口,面无表情地吃完了。
清光看着他平静地放下空碗,脸上瞬间绽放出比阳光更耀眼的笑容,仿佛得到了无上的嘉奖。
佐助大多数时候依旧沉默。他学习时政提供的宇智波忍术,解析卷宗上繁复的时空坐标,研究溯行军的行动模式,更多的时候,是在空旷的庭院里进行着高强度的体术与忍术修行。汗水浸透黑色的劲装,雷遁查克拉在他掌心压缩、塑形,发出低沉危险的嘶鸣,湛蓝色的电光映亮他沉静却暗藏风暴的侧脸和深不见底的黑眸。那蚀骨的恨意如同冰层下汹涌的暗河,在无人窥见的深处奔腾咆哮,支撑他接受这份新“职责”的唯一根基——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或许能找到颠覆那扭曲一切的答案。
然而,清光的存在感却如同那抹赤红羽织的颜色,固执地渗入他冷色调的世界。
“主上主上!今天的出阵坐标锁定啦!我们出发吧?”晨光中,清光元气满满地跑来,红黑的外套下摆在风中翻飞,像一团燃烧的火。
“主上,我帮您泡了茶!这次……应该不会太浓了吧?”他小心翼翼捧来的茶杯里,茶汤颜色依旧深得发苦,热气氤氲了他带着点羞赧的脸。
“主上!看我新擦亮的刀鞘!是不是闪闪发亮?这样战斗起来才够帅气,对吧!”他献宝似的把本体递到佐助眼前,红眸里满是“快夸我”的期待。
佐助的反应总是很淡。一个眼神示意方向,一个简短的“走”字指令,最多一个听不出情绪的“嗯”。
但他从未拒绝。
当清光用那双清澈的、带着纯粹期盼的红眸望过来时,那个被血色掩埋的、属于七岁之前的模糊影子,总会幽灵般地浮现一瞬。拒绝这样笨拙的靠近,似乎成了一种对那早已消亡的、遥远暖色的背叛。
第一次出阵,目标:文久二年,京都近郊。
时空转换的眩晕感刚消失,浓烈的血腥气和金铁交鸣的刺耳声浪便扑面而来。数名形态扭曲、散发着腐朽恶意的溯行军正围攻一小队幕府溃兵,刀光闪烁,惨叫声不绝。
“主上!”清光瞬间敛去所有嬉笑,红眸锐利如刀,本体已然出鞘,寒光乍现。无需多言,黑红的外套化作一道疾影,悍然切入战团!刀光如赤练惊鸿,精准地架开一柄劈向溃兵后心的骨刃。
佐助立于稍后方的土坡上,黑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鸦。他看着清光在敌阵中灵巧穿梭,红黑的外套在刀光剑影中翻飞,动作迅捷而狠辣,带着初生刀剑的锐气,却也透着一股被逼至绝境的凶狠——像极了当年在死亡森林里挣扎求生的自己。
“左边!”佐助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冰锥刺破喧嚣。
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一道潜伏在断壁残垣后的黑影猛地扑出,淬毒的骨刺直取清光肋下死角!清光正被前方两敌缠住,回防已然不及!
千钧一发!
佐助动了。没有结印,身形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下一个刹那,他已如鬼魅般出现在那偷袭的溯行军身侧。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右手并指如刀,凝练的湛蓝色查克拉瞬间覆盖手掌边缘,发出高频的嗡鸣——并非千鸟,而是查克拉高度压缩形成的纯粹切割之力!
嗤!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过凝固的油脂。那偷袭者的头颅连同半截骨刺,被这覆盖着雷遁查克拉的手刀干脆利落地斩断!污浊的黑血甚至来不及喷溅,就被狂暴的雷遁查克拉瞬间汽化。佐助的身影已如轻烟般退回原位,仿佛从未离开,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焦糊味和一丝狂暴的雷遁气息证明着刚才的致命一击。
清光压力骤减,趁机一个凌厉的回旋斩,赤红的刀光划出完美的圆弧,将身前两敌拦腰斩断!他喘息着回头,看向佐助的方向,红眸中闪过一丝后怕,随即被强烈的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取代。主上的力量……深不可测,而且……如此直接而高效。
战斗很快结束。溯行军化为黑烟消散。清光收刀入鞘,外套沾染了点点污迹,手臂外侧被骨刃划开一道不深的口子,渗出血珠。他走到佐助身边,脸上带着战斗后的潮红和一丝疲惫,但笑容依旧明亮:“主上!我没事!只是小伤!”
佐助的目光落在他手臂的伤口上,那抹刺眼的红让他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掌心向上。
清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有些受宠若惊地将受伤的手臂伸了过去。
佐助的指尖凝聚起温润的、带着生命气息的湛蓝色查克拉(以查克拉模拟灵力进行手入,新学的!)。不同于战斗时的狂暴,此刻的查克拉如同汩汩暖流,温柔地包裹住清光的伤口。查克拉的光芒下,那道不算深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收拢,最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唔……”清光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顺毛的猫,感受着那温和又强大的力量在伤口处流淌,驱散疼痛,带来新生的暖意。他忍不住小声喟叹,“主上的力量……好温暖啊……”
温暖?
佐助指尖的查克拉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这个词与他何其遥远。他沉默地收回手,指尖那残留的、属于刀剑付丧神的微凉触感,与记忆中族人冰冷的血……截然不同。他转身,声音依旧清冷:“走了。”
回到本丸,日子在沉默与那抹赤红的跃动中流淌。
直到那天下午。暖金色的阳光慵懒地洒在回廊上。清光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是鲜艳欲滴、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红色指甲油。他蹭到正在廊下研究时空卷轴的佐助身边,期期艾艾,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勇气:“主上……那个……我能帮您涂指甲油吗?”他晃了晃瓶子,笑容有些忐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会让您变得可爱又强大哦!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而且……我想为主上做点什么特别的事。”
涂指甲油?佐助的目光从卷轴上移开,落在那个小小的红瓶上。这行为幼稚得近乎荒谬,与他背负的血海深仇、与他“复仇者”的身份格格不入。他抬眼,对上清光的视线——那双清澈的红色眼眸里,映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还有一丝更深沉的、被需要和认可的渴求。像极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拽着母亲衣角、想要一捧小番茄的黑发小男孩,眼神干净得让人心头发涩。
他沉默着。时间仿佛在清光忐忑的等待中拉长。就在清光眼底的光亮一点点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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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握着瓶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几乎要退缩时,佐助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将搁在卷轴上的左手向前伸了一点。
清光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如同最璀璨的红宝石被阳光点燃。“真的吗?太好了!主上最好了!”他几乎是雀跃地跪坐下来,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小心翼翼地捧起佐助的手。
佐助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和掌心覆盖着常年握刀和结印留下的厚茧,带着战斗的粗糙与力量感。清光的手则纤细灵活,指尖带着新生的温热。他笨拙地打开瓶盖,用小刷子蘸取浓稠得如同血珠的红色,屏住呼吸,极其专注地涂抹在佐助左手拇指的指甲上。动作轻柔得近乎羽毛拂过,却又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第一笔就涂歪了,鲜红的油彩溢出,沾染了一点指甲边缘的皮肤。
“啊!对、对不起!我太笨手笨脚了!”清光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想找东西擦拭,动作带着懊恼。
“无妨。”佐助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冰冷。他没有收回手,目光落在清光低垂的黑色发顶,和那因为专注而微微皱起的鼻尖上。一种极其陌生的、近乎温和的情绪,如同投入万年冰湖的石子,在他冰冷的胸腔里漾开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被这样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对待着,仅仅是为了让他“变得可爱又强大”?荒谬绝伦,却又……奇异地并不让他感到厌恶,反而有种被微弱暖流包裹的错觉。
清光更加屏息凝神,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涂抹着。鲜艳的红色如同岩浆,覆盖了佐助原本无色的指甲,像终年积雪的孤峰上骤然绽放的寒梅,带着一种突兀又奇异的、倔强的生命力。佐助看着那抹逐渐覆盖指甲的红,思绪有些飘远。这颜色,像终结谷鸣人那头被夕阳染成血色的金发?像宇智波族徽上永不熄灭的火焰?还是……像那个早已被血色模糊、挂在哥哥背上看过的、随风转动的红纸风车?
混乱而灼热的记忆碎片无声翻涌。
涂完左手大拇指,清光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杰作”,虽然边缘依旧不够完美。他抬起头,红眸亮晶晶地看向佐助,带着一丝邀功的意味:“主上,好看吗?”
佐助的目光从指尖那抹刺目得近乎灼热的红移开,对上清光那双盛满纯粹期待的清澈眼眸。那里面没有算计,没有畏惧,只有一片赤诚。他沉默着,没有说好看,也没有说不好看。只是再次,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那点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肯定,却让清光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到极致,灿烂得仿佛能融化本丸所有的冷寂与空旷。他像是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奖赏,低下头,更加用心、更加专注地去涂抹下一个指甲。笨拙依旧,却灌注了全然的认真与喜悦。
夕阳的金辉将两人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回廊光洁的地板上,交织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有些刺鼻的指甲油气味。一个笨拙地涂抹着,一个沉默地接受着。空旷得令人心慌的本丸,似乎在这一刻,被某种无声的、缓慢流动的、名为“陪伴”的东西,悄然填满了一丝缝隙。
几天后,佐助独自站在了锻刀炉前。炉膛内,狐之助提供的木炭正熊熊燃烧,跃动的火焰映亮了他沉静的侧脸,也映亮了他眼底深处翻涌的复杂情绪——根深蒂固的抗拒、挥之不去的犹豫,以及一丝被悄然撬动,名为“可能”的决心。
资源整齐地堆放在炉边。
加州清光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没有像往常一样雀跃地询问,只是默默地看着佐助那挺拔却显得有些孤寂的黑色背影。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主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形的张力,一种即将推开某扇尘封已久、沉重无比之门的决绝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他知道主上按狐之助的指引锻过刀,那些刀灵沉睡在刀架深处。主上从未召唤。清光尊重这份沉默的犹豫,如同尊重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
佐助伸出手,掌心朝下。凝练的湛蓝色查克拉奔涌而出,如同被驯服的雷龙,温柔而坚定地包裹住投入炉中的资源。炉火感应到强大而纯粹的能量注入,轰鸣着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瞬间将整个锻刀室映照得如同白昼,光芒甚至溢出门缝,短暂地照亮了昏暗的回廊一角。
光芒中,佐助闭上了眼。终结谷咆哮的风雷在耳边呼啸,族人冰冷的血在眼前流淌,鼬决绝的背影在黑暗中远去……最终,所有的喧嚣与黑暗,竟奇异地定格、褪色,化为一个清晰的画面:捧着他左手、低着头、全神贯注涂抹着鲜红指甲油的少年。那小心翼翼的动作,那皱起的鼻尖,还有抬头时那双盛满了纯粹期待、因得到一丝肯定而瞬间灿若星辰的红宝石眼眸。那笑容里,有被接纳的欣喜,有笨拙的真诚,还有一种……他以为自己早已彻底失去、却在“那一刻被笨拙唤醒的、属于遥远过去的微光。
查克拉的光芒稳定而持续地注入炉中。他终究是踏出了这一步。回应呼唤之物,已然到来。新的重量,新的羁绊,如同那抹涂在指尖的鲜红,带着笨拙的温度,悄然推开了他紧闭心门的一道缝隙。
光,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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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羁绊 小碎片~[番外]
#阿鲁基的观察日记!其一#
日子在无声中铺展。佐助在廊下翻阅狐之助送来的厚厚卷轴,关于时空坐标与溯行军活动模式。手边放着一杯清茶,热气氤氲。清光在不远处,拿着柔软的布巾,极其细致地擦拭着自己的本体刀鞘,动作轻柔。他的目光却不时悄悄飘向佐助。他注意到:当主上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时,那总是微蹙的眉心会极其轻微地舒展0.1秒;当卷轴翻到布满复杂星图般坐标的页面时,那修长的指尖会无意识地在光滑的廊柱上轻轻叩击两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而当狐之助颠颠地跑来,放下一个小竹篮,里面是水灵灵、红艳艳的新鲜番茄时,主上的视线会在上面多停留那么半秒。
清光默默记在心里:主上喜欢喝茶(下次试试泡得更淡雅些?),讨厌过于繁琐的文书,嗯……尤其喜欢番茄。?
#一次切磋#
几场小型出阵后,清光对自己的本体运用越发自信,但那赤红的刀光里,总还带着一丝初生牛犊的直白锐利,缺乏真正的圆融与变化。某个午后,阳光正好,佐助在回廊下闭目调息,体内查克拉如静谧的河流缓缓流淌。清光抱着自己的打刀,红宝石般的眼睛看看佐助,又看看庭院里练习用的木桩,犹豫了半晌。
“主上……”清光的声音带着点试探,又有一丝跃跃欲试,“那个……能请您……指点我一下吗?”他握紧了刀柄,补充道,“就是……手合!我想变得更强,更能帮上主上的忙!”
佐助缓缓睁开眼,深邃的黑眸落在清光身上。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扫过清光紧握刀柄的手指和那双充满期待又隐含紧张的红眸。片刻,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站起身,走到庭院中央空旷处。
清光眼睛一亮,立刻跟了上去,深吸一口气,摆出架势:“请多指教,主上!”
没有多余的言语,手合瞬间开始。清光率先发动攻势,深红的羽织翻飞,赤红的刀光如同疾风骤雨般泼洒而出!他速度很快,带着短刀特有的迅捷,每一刀都力求精准致命,是他出阵时磨练出的实用杀招。
佐助没有拔刀。他甚至没有动用查克拉。仅仅是凭借着超越常人的反应速度和千锤百炼的体术,在清光凌厉的刀网中闪转腾挪。他的动作简洁、高效,如同鬼魅,每一次侧身、后仰、或是最细微的偏头,都恰到好处地让刀锋贴着衣角掠过。他的眼神冷静得可怕,如同在观察水流中游鱼的轨迹。
“太直。” 在清光一次突刺被闪过后,佐助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冰珠落地。他不知何时已贴近清光身侧,在清光回刀格挡前,指尖在清光握刀的手腕外侧极其迅捷地一点。
清光只觉得一股巧劲传来,手腕一麻,原本流畅的回防动作瞬间变形,中门大开!他心中一惊,慌忙后撤,额头渗出细汗。
佐助并未追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力量凝聚于一点,意图暴露无遗。” 他言简意赅。
清光定了定神,再次攻上。这一次,他试图收敛锋芒,刀光变得飘忽,虚实结合。然而,佐助仿佛能预判他的每一个念头。当清光佯攻左路,实则刀锋诡异地划向右肋时,佐助甚至没有看那虚招,身体微侧,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精准地、如同拈花般在清光刀身侧面一弹!
“嗡——!” 一声清越的颤鸣!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刀身直透清光手臂,震得他半边身子发麻,攻势再次瓦解。刀身传来的震颤感让清光瞪大了眼睛。
“变招太刻意。” 佐助的声音依旧平淡,“刀随心动,非心随刀动。”
清光喘着气,看着眼前连呼吸都未曾紊乱的审神者。主上甚至没有用刀!这种差距,如同天堑。但清光眼中没有气馁,反而燃烧起更强烈的斗志。他调整呼吸,不再追求华丽的招式或刁钻的角度,而是沉下心,将全部精神凝聚于手中的刀,感受它的重量与平衡。他再次出刀,速度不快,但每一刀都带着更凝实的力量和更清晰的意图,攻守之间多了一丝圆融的意味。
这一次,佐助闪避的动作幅度明显小了许多。他甚至偶尔会用指尖精准地拂过清光的刀镡或小臂,引导他调整发力的角度,或是化解他招式衔接中的僵硬之处。每一次微小的触碰,都带着一种冷静的、近乎于引导的意味。
阳光透过樱树的枝叶,在庭院中投下斑驳的光影。深红的身影与沉静的黑色身影交错、分离、再交错。没有金铁交鸣的激烈,只有刀锋破空的风声、脚步轻踏草地的微响,以及佐助偶尔响起的、一针见血的简短点评。清光的动作在失败和引导中,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流畅、自然,赤红的刀光少了些急躁,多了份沉稳的锋芒。
汗水顺着清光的额角滑落,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这不是战斗,是珍贵的“授业”。
其他日常的碎片:
#番茄与茶#
清光发现佐助对狐之助送来的番茄格外留意后,每次狐之助来汇报工作,清光都会状似无意地凑过去,然后“惊喜”地发现:“啊,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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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你又带了番茄来呀?主上好像挺喜欢的呢!”
久而久之,狐之助的篮子里,饱满红润的番茄成了固定节目。而清光泡茶的手艺也在默默进步,从最初浓得发苦,到后来色泽清亮,温度恰到好处。他会默默将茶杯放在佐助手边卷轴旁,不多话。佐助端起来喝时,那微蹙的眉心会极其短暂地松开一瞬。清光看到了,心里就像泡开的茶叶,舒展着小小的得意。
#陪伴#
有时佐助会在深夜独自站在庭院里,望着那棵巨大的樱树出神。月光勾勒出他孤寂的背影,身后的团扇徽记在夜色中模糊不清。清光不会贸然上前打扰,但他会抱着自己的刀,安静地坐在回廊的阴影里,不远不近地陪着。他知道主上不需要安慰的话语,但这种无声的“我在”,或许也是一种力量。佐助知道他在,从未驱赶。
#美甲的“保养”#
那次涂了指甲油后,清光会格外注意佐助那双手。几天后,看到佐助拇指指甲上那抹鲜红的边缘因为训练或日常磨损而有些剥落时,他会立刻拿出小瓶子,眼睛亮晶晶的:“主上!指甲油有点掉了呢,我帮您补一下吧?” 佐助有时会微微蹙眉,但最终还是会伸出手。清光补漆时,动作比第一次熟练了许多,也更专注。佐助看着那抹重新变得鲜艳的红色,偶尔会想起终结谷刺眼的夕阳,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这抹红,似乎成了他与这个空旷本丸、与眼前这个赤诚少年之间,一个笨拙而温暖的锚点。
#“新伙伴”到来的预兆#
清光注意到,主上独自待在锻刀室的时间变长了。虽然他依旧只是例行公事般地按狐之助的指引投入资源,看着炉火燃烧、熄灭,然后离开,从未唤醒任何一把新刀。但清光敏锐地感觉到,主上站在炉前沉思的时间,似乎比之前要久那么一点点。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在佐助离开后,会悄悄进去,把散落的资源整理好,把炉膛清理干净,仿佛在无声地为“新朋友”的到来做准备。他心里有小小的期待,但更多的,是对主上那份沉重犹豫的理解和尊重。
这些细碎的日常,如同无声的溪流,冲刷着本丸空旷的冷寂,也悄然浸润着佐助心中那道由仇恨和孤寂筑起的高墙。加州清光,这抹深红的火焰,正以他特有的、带着撒娇和笨拙却无比坚韧的方式,一点点照亮着宇智波佐助重返人间的路。而那条路的前方,新的羁绊,已在锻刀炉的余烬中,悄然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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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迈向新的未来
几天后,宇智波佐助独自站在了锻刀炉前。炉膛内,木炭熊熊燃烧,跃动的火焰映亮了他沉静的侧脸,也映亮了他眼底深处翻涌的复杂情绪——那份根深蒂固的抗拒与孤寂,正被一种新生的、名为“决心”的力量缓慢而坚定地撬动。
狐之助提供的资源整齐地堆放在炉边,但佐助的目光并未落在它们之上,而是穿透了炉壁,仿佛凝视着那些沉睡在灵力光茧中的、早已被锻造完成却被他刻意忽视的“回应”。
终结谷的风雷在血脉深处隐隐作痛,但脑海中却更清晰地浮现出:少年笨拙涂抹指甲油时专注的侧脸;深夜回廊下抱着刀安静陪伴的身影;战斗中受伤却依旧亮起的红眸;还有那句带着满足的“主上的力量……好温暖”……加州清光,这抹深红的火焰,以他特有的、带着撒娇和笨拙却无比坚韧的方式,一点点融化了冰封的壁垒。
羁绊……或许并非全是负担?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佐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犹豫已被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断取代。他需要力量去“见识”,去“改变”,而眼前这些被时之政府“给予”的、早已存在的力量,是他无法回避的羁绊。他转头,走向门外。
加州清光正在回廊下仔细擦拭着自己的本体刀,阳光洒在他深红的内番服上,跳跃着温暖的光点。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红宝石般的眼眸在看到佐助走向自己时瞬间亮起:“主上?”
“跟我来。”佐助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他没有解释,径直走向锻刀室的方向。
清光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主上要去锻刀室?他终于……愿意召唤新的伙伴了?!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清光,他几乎是雀跃地跳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紧紧跟在佐助身后:“是!主上!”
再次踏入锻刀室,炉火依旧在燃烧。佐助站在炉前,目光扫过堆放的资源,然后,落在了身旁难掩激动、眼神亮得惊人的清光身上。少年脸上纯粹的期待和喜悦,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微澜。
佐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最后的确认。最终,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清光耳中,带着一种近乎郑重的意味:
“加州清光。”
“是!主上!”清光立刻挺直腰板,心脏因为期待和主上这不同寻常的呼唤而砰砰直跳。
佐助的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他,轮回眼中映出少年紧张又期待的身影,缓缓说道:“你的好友,大和守安定……他,也在其中。” 这句话并非询问,而是陈述。在了解所谓要保护的历史时,他就记住了这个与加州清光紧密相连的名字。
“安……安定?!”清光猛地睁大了眼睛,红眸中瞬间涌上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水光。主上……主上不仅决定召唤新伙伴,还特意告诉了他安定的存在!这份被记住、被重视的感觉,如同暖流瞬间席卷全身,让他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点头,喉咙哽咽:“嗯!嗯!我很期待和安定的见面!”
看着清光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和感动,佐助心中最后一丝迟疑也悄然散去。他小心拿出六把不同的刀剑,不再犹豫,伸出手,掌心朝下。凝练的湛蓝色查克拉奔涌而出,如同驯服的雷龙,不再是狂暴的力量,而是带着一种引导和唤醒的意志,温柔而坚定地包裹住投入刀剑。
刀剑感应到强大而充满生机的能量注入,轰鸣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将整个锻刀室映照得如同白昼!光华中,几团早已存在的、被佐助刻意压抑的灵力光茧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沉睡的灵魂被这强大的意志和纯粹的查克拉所唤醒、所牵引。
光芒中,佐助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光茧内蕴含的不同气息正在迅速凝聚成形。他闭上眼,终结谷的风雷、族人的血、鼬的背影……这些沉重的画面依旧在眼前掠过,但最终,定格在捧着他手、笨拙涂抹着鲜红指甲油的少年那灿烂的笑容上。那笑容里,有小心翼翼的试探,有被接纳的欣喜,还有一种他以为自己早已失去、却在此刻被笨拙唤醒的……属于“羁绊”的微光。是时候了……
查克拉的光芒稳定而持续地注入炉中。光芒渐敛,六个清晰的身影依次凝聚成形,带着新生的气息,踏入了这个空旷已久的本丸。
蓝白羽织的少年落地,眼神清澈又带着一丝锐利,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佐助,又几乎立刻被佐助身旁那抹激动得浑身微颤、红眸含泪的深红身影牢牢吸引。他微微躬身,声音清朗:“我是大和守安定。冲田总司的爱剑之一。和清光一样。虽然不易使用,但性能应该还是很不错的。请多关照。”
华美的僧侣服饰包裹着纤细的身躯,异色瞳带着淡淡的忧郁和疏离。他微微垂眸:“……我叫宗三左文字,您也想让身为执掌天下之人的象征的我来陪侍您吗……?” 目光仿佛穿透了佐助,看到了他身后沉重的过往。
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沉稳的气场,黑色眼罩增添了几分神秘。他单膝点地,动作利落优雅:“我叫烛台切光忠。能切断青铜的烛台哦。……嗯,果然还是帅不起来啊。” 目光在佐助冷峻的侧脸和空荡的本丸环境上短暂停留。
身着军装短裤的少年眼神冷静锐利。“哟,大将。我是药研藤四郎。是藤四郎兄弟中的一员。我和兄弟们都请多关照啦。” 目光直接而坦率。
金发如瀑,身着精致短裙的少年轻盈落地,笑容灿烂:“我是乱藤四郎哦……你,要和我一起坠入迷乱吗?” 好奇地打量着佐助,特别是那只深邃的轮回眼。
纯白的身影如同降临的鹤,舒展身体,金眸闪烁好奇与狡黠。“哟!我是鹤丸国永!突然被唤醒真是吓了我一跳呢!不过,这样才有趣,对吧?希望能带给您和本丸更多惊吓,主上!” 笑嘻嘻地扫过众人。
六位风格迥异的付丧神齐聚一堂,空旷的锻刀室瞬间被不同的气息填满。新生的刀剑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将他们从沉睡中唤醒的那股力量强大而独特,带着雷的意志和一丝冰冷下的决然,但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位主君在唤醒他们时,那力量核心深处传递出的、一丝被撬动的暖意和决心。
清光的目光完全黏在了安定身上,激动、喜悦、还有一点点近乡情怯般的紧张。安定也看着他,眼中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和询问。
佐助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神色依旧淡然,但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佐助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位新生的刀剑男士,最后,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宇智波佐助。”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宇智波……佐助?”清光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红宝石般的眼睛瞬间睁大,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
他猛地看向佐助,声音都拔高了:“诶——?诶——?!佐助?!主上您的名字是佐助?!宇智波佐助?!”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惊人的事实:“等等!这么说来……我、我完全不知道主上的名字啊!连代号都不知道!就这么相处了两周?!”
清光指着自己,表情震惊又带着点傻乎乎的可爱。
他这话一出,原本还在各自打量新环境和新主人、或是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刀剑男士们,齐刷刷地将震惊的目光投向了清光,然后又难以置信地看向佐助。
不知道名字?连代号都没有?就这样成为了近侍,朝夕相处了两周?
宗三的异色瞳中闪过一丝深沉的讶异;烛台切微微挑眉,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思;药研看向清光的目光带上了新的评估;乱好奇地在清光和佐助之间来回看,觉得这两人关系好有趣;鹤丸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金眸闪闪发亮:“这可真是……比我的登场还要吓人一跳的展开啊!越来越有趣了!” 安定则担忧又带着点好奇地看着清光,又看看佐助,显然也被这信息冲击到了。
被众人聚焦的清光脸微微发红,但更多的是对自身迟钝的懊恼和对主上那份特殊信任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感动。
佐助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控诉”和满室的惊讶目光,神色依旧淡然。他看向清光,那双深邃的轮回眼里映出少年有些慌乱又充满期待的身影。
“……抱歉。”
佐助的声音依旧平淡,但熟悉他的清光能听出一丝极淡的、几乎不存在的歉意,“你没问我。”
清光一愣。是啊,自己从来没问过!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更多的、被纵容的甜蜜感涌上心头。他鼓起勇气,带着一丝刚刚萌芽的、被偏爱的底气,像只试探着伸出爪子的小猫,声音里带着点撒娇和期待:
“那…只要我问了,主上就会告诉我吗?”
佐助的目光在清光写满期待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终结谷的风雷似乎又在血脉深处低鸣了一下,但很快被眼前这抹深红的、带着笨拙却无比赤诚的暖意压了下去。
这是他主动选择的道路,是他决定建立的新的联系。对清光,这份信任感早已在无数个无声的陪伴和笨拙的示好中悄然滋生,并在今日主动邀请他见证唤醒、特意提及安定的举动中,得到了无声的确认。
短暂的沉默后,佐助看着清光亮起来的眼睛,幅度极小,但无比清晰地——点了下头。
“嗯。”
清光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都要满足的笑容,仿佛整个本丸的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太好了!”他小声欢呼,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名为“宇智波佐助”的信任和宠爱包裹着。他被爱着。这份认知让他雀跃不已。
佐助的目光再次转向庭院中静立观察的六位新刀。他们虽然保持着安静,但刚才清光那番夸张的“名字风波”显然都看在眼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安定是无奈又有点宠溺的微笑;宗三左文字若有所思,异色瞳中带着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好奇;烛台切光忠嘴角微扬,似乎觉得这场面颇有意思;药研藤四郎目光冷静地分析着审神者与初始刀的互动模式;乱藤四郎则捂嘴轻笑,眼神在佐助和清光之间来回打转;鹤丸国永更是毫不掩饰地咧嘴笑着,金眸闪闪发亮,仿佛看到了绝佳的“惊吓”素材。
“你们的话,我记住了。” 佐助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位付丧神耳中。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大和守安定身上,那双清澈又带着锐利的眼睛让他想起了少年时的鸣人,纯粹而坚定。“大和守安定,” 佐助的声音平稳,“不易使用,但性能不错。很好,那就证明给我看。” 话语简短,却带着一种认可的审视。
接着是宗三左文字。那身华美僧衣下的忧郁和仿佛洞悉一切的疏离感,与佐助记忆中的某些碎片微妙地重叠。“宗三左文字,” 佐助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象征?陪侍?那些虚名与我无关。既然来了,那就留在这里,做你自己该做的。” 他不需要象征,他只需要能共同战斗的同伴。
烛台切光忠单膝点地的优雅姿态和那句“帅不起来”的自嘲,让佐助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烛台切光忠,” 佐助看着他,那双神秘的异瞳似乎能看透那黑色眼罩下的本质,“切断青铜的烛台?实力即是‘帅气’。不必妄自菲薄。” 这是佐助少有的、近乎直白的肯定。实力,是他最认可的价值。
药研藤四郎冷静锐利的目光让佐助想起了曾经的自己。“药研藤四郎,” 佐助看着他,“‘大将’?可以。你的兄弟,若有到来,即可唤来。” 他接受了这个称呼,也直接给予了权限。简洁,高效。
乱藤四郎那灿烂的笑容和充满活力的“坠入迷乱”宣言,以及毫不掩饰地对他轮回眼的好奇,让佐助感到一丝……新鲜?他见过太多恐惧或贪婪的目光,这种纯粹的好奇反而少见。
“乱藤四郎,” 佐助的目光在他金发和短裙上掠过,最终落在他好奇的脸上,“‘迷乱’就免了。你的好奇,别用错地方。”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却也默认了对方的存在。
最后是那只纯白的鹤。鹤丸国永笑嘻嘻的样子和“惊吓”宣言,让佐助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某个同样吵闹的、意外性第一的金发笨蛋。“鹤丸国永,” 佐助看着他,轮回眼缓缓转动,“惊吓?只要别妨碍正事,随你。” 他给了对方极大的自由度,但也划下了明确的底线。
话毕,安定微微躬身,眼神明亮:“是!我会证明给您看的,主上!”
宗三左文字微微垂眸,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点自嘲又了然的弧度:“……做自己该做的吗……明白了。”
烛台切光忠站起身,被眼罩遮住的那边眉头似乎挑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更显真诚的笑容:“实力即是帅……呵,受教了,主上。我会谨记在心。” 他感觉这位主上的评价方式,意外地直接且……合他胃口。
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冷静地点头:“了解,大将。兄弟们的数量可能会有点多,性格各异。但我们会做力所能及的事,不让您困扰。”
乱藤四郎眨眨眼,笑容依旧灿烂:“嗨嗨~明白啦!主上!我会把好奇用在正确的地方的~比如……” 他目光又飘向佐助的眼睛,但立刻收住,“……比如本丸的建设!”
鹤丸国永则夸张地张开双臂,笑容扩大:“哦呀!得到了主上的许可呢!放心放心,我的‘惊吓’绝对会是最有趣的!对吧,清光?” 他还不忘拉上刚刚经历情绪大起大落的初始刀。
清光站在佐助身边,看着新伙伴们各异的反应,又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终于告知了姓名的审神者。虽然过程“惊吓”十足,但此刻,看着佐助平静地回应每一位付丧神,看着本丸终于不再只有他和主上两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家”的暖意悄悄在他心底滋生。他悄悄抹去眼角残留的一点点湿意,红宝石般的眼睛重新亮起光彩,带着一丝骄傲和安心。
宇智波佐助……这个名字,终于不再只是属于那个终结谷的忍者,也属于这座本丸,属于他们了。清光想,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把那个“什么问题都会回答”的承诺好好用一用才行!不过现在嘛……看着这终于热闹起来的小小庭院,他觉得,未来似乎真的会很有趣。
加州清光立刻转向的新伙伴们,尤其是激动地看向安定,仿佛要分享这份巨大的喜悦:“大家!主上叫宇智波佐助!以后请多指教啦!为了庆祝大家到来,晚上我们办迎新会吧!一起聚餐!”他兴奋地看向佐助,眼睛亮晶晶地寻求同意。
佐助看着清光脸上毫无阴霾的笑容,再扫过几张或期待、或好奇、或冷静的新面孔。空气中弥漫着新生灵力带来的微弱暖意,冲淡了本丸一贯的冷寂。安定站在清光身边,看着挚友与主君之间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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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言喻的默契,眼神温和。
“…嗯。”他再次点头应允。
安定这时才轻轻扯了下清光的袖子,小声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清光……你居然连主上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 语气里是熟悉的亲昵。
清光脸更红了,但笑容依旧灿烂:“啰、啰嗦!安定!现在不是知道了吗!而且主上答应以后我问就会告诉我!” 他带着点小小的炫耀。
佐助看着两人自然的互动,心中那扇被推开的门扉,似乎又敞开了一点点。新的羁绊,已然到来。
清光作为本丸唯二的“老人”,立刻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干劲,像只忙碌的赤鸟,为新伙伴们安排住处,同时还不忘小声地“传授经验”。
他拉着安定走向离自己房间最近的一间空屋:“安定安定!你就住这里!离我近一点!主上他啊,看起来是超级冷淡对吧?但其实人很好的!就是……嗯,不太会主动表达。”他炫耀似的晃了晃自己鲜艳的指甲,又指了指佐助离开的方向,压低声音,“面冷心软,绝对没错!不过训练的时候超级严格……”
药研和乱被推荐住在一个稍大的房间。
“这里足够宽敞,以后藤四郎的兄弟们来了也能住得下。”清光对药研说道,然后又笑眯眯地对乱说,“乱酱很可爱呢!本丸以后一定会更热闹的!主上他……嗯,虽然看起来有点吓人,但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的,放心啦。”
宗三被安排在一间相对僻静的房间。“这里比较安静,宗三殿可以好好休息。”清光敏锐地感觉到这位打刀身上沉静而略带忧郁的气质,没有过多打扰。
鹤丸和烛台切则被安排在一起。“烛台切殿和鹤丸殿都是来自伊达家的名物吧?住在一起应该会更有话题?”清光笑着说。
烛台切温和地道谢:“有劳了,加州殿。我们会好好相处的。”鹤丸则笑嘻嘻地探头打量新房间:“哦呀?这里看起来很适合制造惊吓……啊不,是惊喜的地方呢!”
安顿完毕,清光又解答了一些关于本丸设施、出阵安排(虽然目前只有他和主上出去过)、时之政府任务等基本问题。新刀们虽然性格各异,但都对新环境和新主君充满了好奇与探索欲,尤其是对那位气质独特、名为“宇智波佐助”的审神者。
傍晚时分,本丸的餐厅第一次迎来了这么多人,气氛与往日的空旷死寂截然不同。烛台切光忠展现了他做一餐完美料理的实力。虽然食材有限,但他还是利用清光之前采购和狐之助送来的物资,做出了丰盛而“帅气”的一餐:热气腾腾的味噌汤香气浓郁,烤鱼外焦里嫩,精致的饭团,还有新鲜的蔬菜沙拉,甚至用有限的材料做了几样小点心。清光积极地在一旁打下手,帮忙摆盘。
“哇!烛台切先生好厉害!”乱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眼睛闪闪发亮。
“嗯,不仅实用,外观也很讲究,确实帅气。”药研客观地评价道。
“呵呵,希望能合大家的口味。”烛台切微笑着,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呢!”安定也赞叹道。
“能吃到这样的饭菜,真是……意外的幸运。”宗三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食物,低语道。
“哎呀,这可比我想象的要精彩多了!吓到我了呢!”鹤丸夸张地拍手。
佐助坐在主位,静静地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
清光坐在他旁边,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正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开动。
“来来来!大家不要客气!干杯!”清光率先举起了茶杯,热络地暖着场子。
众人纷纷举杯,气氛轻松融洽起来。刀剑们一边品尝着烛台切的手艺,一边互相交谈,气氛逐渐活络。
茶过五味,大家最初的拘谨渐渐散去。佐助放下筷子,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付丧神。餐厅内不自觉地安静了几分,新刀们都感受到了主君似乎有话要说。
“我选择成为审神者,”佐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细微的碗筷声,“目的并非单纯保护历史。”
他顿了顿,那双异瞳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深邃莫测。
“是为了见识更广阔的世界,”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本丸的屋顶,看向未知的时空,“寻求改变。”
“改变”二字,他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他没有具体说改变什么——是改变忍界?改变命运?还是改变自己心中那片被仇恨冻结的荒原?这留给了所有人巨大的想象空间,也与他周身萦绕的沉重过往感相呼应。
新刀们反应各异,但都表达了理解和支持:
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开口:“寻求改变吗?很符合大将给我的感觉。无论目标是什么,实战经验丰富的短刀,会为您斩开前路的荆棘。” 他的支持带着锋利的可靠感。
大和守安定眼神认真:“改变……是需要力量和决心的道路。我会作为您的刀,磨砺自身,与您并肩前行。”
烛台切光忠露出温和而坚定的笑容:“无论是守护还是寻求改变,我都会在您身边,尽力为您提供‘帅气’的支持,料理也好,战斗也罢。”
乱藤四郎双手托腮,笑容依旧灿烂:“主人想改变什么?听起来好酷!虽然不太明白,但我和兄弟们都会支持主人的!要变得更可爱更强大才行呢!”
宗三左文字沉默片刻,异色瞳看向佐助:“‘改变’……天下人亦曾怀抱此念。束缚也好,自由也罢,此身既已回应您的召唤,便随您意愿而动。” 话语中带着一丝宿命感,但更多的是认可以及一丝对“改变”可能性的观望。
鹤丸国永金眸闪烁着兴奋的光:“改变?这可真是……太棒了!一成不变多无趣啊!主上,请务必让我参与其中,为您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吓吧!生活嘛,就是要充满惊吓……咳,是惊喜才有趣!”
加州清光用力点头,红眸亮晶晶地看着佐助:“主上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我会努力变得更强,更可爱,一直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他的支持最为直接和热烈,带着全然的信任。
看着大家虽然反应不同,但都表达了支持的态度,清光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看吧主上!大家都愿意跟您一起呢!以后本丸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佐助的目光从每一位付丧神脸上掠过,最终停留在清光灿烂的笑脸上。那沉静如古井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满室的温暖和真诚的回应,微微地融化了一点。他极轻地“嗯”了一声,端起了茶杯。
“嗯,一起。”
愉快的谈笑再次充满了餐厅。烛台切的手艺获得了满堂彩,清光努力扮演着粘合剂,安定和清光小声交流着,药研和烛台切讨论着食材,乱好奇地问鹤丸各种问题,宗三安静地用餐,偶尔抬眼看看热闹的众人和主位上虽沉默却不再显得格格不入的佐助。
本丸的夜晚,第一次被如此温暖而充满生机的喧嚣点亮。
深红的火焰不再孤单地燃烧,新的羁绊如同点点星火,在这个曾被遗忘的本丸里悄然汇聚。宇智波佐助的“重返人间”之路,依旧漫长而布满荆棘,但这条路上,终于有了同行者的身影和温度。改变,或许就从这樱花树下,从这饭桌旁,从每一次无声的陪伴和每一次坦诚的交流中,悄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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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兄长
宇智波佐助的本丸,时间在战斗与内务的循环中稳健前行。
佐助成为审神者已近一年,他冷峻寡言、面冷心善、有话直说的性格早已为所有付丧神熟知并接纳。他强大的实力、对职责的严苛以及对伙伴,(尽管他绝不会用这个词)无声的回护,赢得了深厚的信任。那份偶尔在面对过度热情,比如在面对乱藤四郎或笑面青江的“撩拨”时流露的、与其气场不符的茫然,也成了本丸内部心照不宣的温和趣事。
然而,关于他的过去,关于终结谷,关于宇智波……这些沉重的字眼,如同被封印的卷轴,深藏在他心底。本丸的付丧神们能感受到他偶尔流露的深沉与孤寂,但无人贸然触碰那道界限。尊重他的沉默,是他们表达信任的方式。
当膝丸带着一身清冽锐气踏入本丸时,立刻带来了新的活力,以及一个鲜明的焦点——他的兄长。
“我是源氏的爱刀,名叫膝丸。”有着春天大山气息的薄绿发色青年身姿笔挺,金瞳锐利,自我介绍简洁有力,但下一秒,那份严肃便被一种孩子气的急切取代,目光急切地扫过庭院,“兄长有没有到这里来呢?”
对兄长的执念,成了膝丸最显著的标识。
当被夸赞剑术时,他只会坦然的说:“这不算什么,兄长的刀法才是真正的行云流水。”
被惊叹战场英姿时,他说:“若兄长在此,定能更轻易地击溃敌军。”
获得资源时,则会低语:“这下有东西可以带给兄长了。”尽管他的兄长还没来到本丸。
被任命为队长时,不安地看向佐助:“把兄长放在一边让我来当总领真的好吗……”显然他忘记了,他的兄长还没来到本丸这件事。
获得誉(即战功)时,第一反应是惊讶:“是我吗?不是兄长?”尽管出阵队伍里没有他的兄长。
得到珍贵御守时,毫不犹豫:“先给兄长吧。”这里姑且能当作,这是给还没来到本丸的兄长的关怀。
这份毫不掩饰的崇拜与依赖,带着孩子气的纯粹,让本丸的付丧神们觉得温暖又熟悉。
佐助也注意到了。
他常在廊下处理文件,或在训练场边缘静观时,目光会不经意地落在那薄绿色身影上。膝丸提起“兄长”时眼中瞬间点燃的光亮,语气里那份不自觉的自豪与期待……像一根无形的丝线,轻轻拨动了佐助心底某个尘封的角落。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木叶的阳光下,那个总是追在另一个黑发少年身后的自己。那份纯粹的憧憬,那份认为兄长无所不能的笃定,何其相似。
膝丸口中那位强大、优雅(尽管会忘记弟弟名字)的兄长“髭切”,在佐助的想象中,渐渐模糊地勾勒出一个强大、可靠、或许也带着深沉孤独的背影轮廓。
膝丸敏锐地察觉到了审神者偶尔投来的、带着复杂探究的目光。那目光并非审视,更像是在透过他看某个遥远而模糊的影像,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感?膝丸心中虽有疑惑,但他选择了体贴的沉默。他尊重这位主上身上那份显而易见的、与过去有关的沉重。
三个月后,阿津贺志山。由膝丸领队的出阵遭遇了强悍的检非违使。激战方歇,硝烟弥漫。膝丸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战场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岩石缝隙——那里,静静躺着一振太刀,古朴的刀拵下,流淌着源氏重宝特有的、内敛而强大的灵光。
“兄长……!” 膝丸的声音瞬间哽住,他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振太刀,如同捧起失落的半身,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同队的三日月宗近等人默契地守护在侧,无声地见证着这份跨越时光的兄弟羁绊。
当膝丸将髭切的本体,以近乎献祭般的虔诚姿态呈到佐助面前时,他眼中的激动与祈求几乎凝成实质。佐助没有多言,指尖凝聚起精纯的灵力,如同开启古老封印的钥匙,注入刀身。
光芒亮起,醇厚而慵懒,带着岁月沉淀的奶金色。光芒散去,一个身影显现。奶黄的发柔软蓬松,蜜糖色的眼眸含着温和笑意,又带着一丝初醒的迷糊。他慵懒地舒展身体,目光掠过激动得浑身发颤的膝丸,最终落在佐助身上,唇角弯起温和却疏离的弧度:
“我是源氏的爱刀,名叫髭切,”声音舒朗如同春风,“你就是这一代的主人吗?”
“兄长!”膝丸冲上前,声音带着哭腔,“您终于……您还记得我吗?我是膝丸啊!”
髭切眨了眨蜜糖色的眼睛,困惑地笑了笑:“啊……你是……嗯……”他努力回想,随即放弃,笑容依旧温和,“总之,是个好孩子呢。还请多多关照我弟弟……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嗯……算了,想不起来了,总之我弟弟就请您多多关照了。”他笑眯眯地对佐助说,仿佛忘记弟弟名字是件理所当然的小事。
膝丸瞬间垮下脸,金瞳里盈满委屈:“兄长!您又……又把我的名字……”他用力吸着鼻子,强忍泪水,“不,我没在哭,没在哭!但是……呜呜……”
佐助静静看着这一幕:严谨认真的弟弟因兄长的遗忘而委屈巴巴,温和随性的兄长则一脸“哎呀真拿你没办法”却露出毫无愧疚的笑容。
这与他想象中由膝丸描述的、以及自己潜意识构筑的“可靠兄长”形象大相径庭。
髭切身上没有那种背负重担的阴郁,他的豁达与迷糊浑然天成。
“嫉妒会让人化为恶鬼的,为人还是宽容大度一些吧”的话语更透露出历经千年的通透佛系。这与佐助心中那个模糊而沉重的“兄长”剪影,截然不同。
本丸因源氏兄弟的重聚增添了别样的“热闹”。
膝丸是髭切最操心的“小尾巴”:抱怨兄长又忘了内番时间、洒了茶、用错了新的护刀油,却又乐此不疲地收拾善后,脸上写着“无奈却甘之如饴”。
髭切保持着迷糊,偶尔吐露的话语带着他独特的哲学:“刀活在世一千多年,早已看淡很多事了”,对弟弟的过度看护报以纵容微笑。
在膝丸转身时,那蜜糖色眼底偶尔会闪过清晰的、带着宠溺的了然——他并非真的健忘,或许只是享受逗弄认真弟弟的乐趣?
在膝丸向佐助汇报时,话题总不自觉转向兄长:“主上,兄长他今天……” 髭切则在一旁笑眯眯听着,偶尔补一句:“啊,是这样吗?”
佐助的观察行为没有随着髭切的到来而消失。而是变得更加隐蔽而深沉。他坐在天守阁窗边,目光追随着庭院里晒太阳的髭切和絮叨的膝丸……
出阵前,他看着髭切漫不经心整理护甲,膝丸紧张地检查每个细节……
任务汇报时,他留意髭切看似随意却精准的分析,以及膝丸聆听兄长时那全神贯注、充满信赖的眼神。
这种观察带着一种无声的探寻和确认。源氏兄弟和本丸的付丧神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审神者落在源氏兄弟身上那格外深沉、仿佛在寻找答案的目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无人点破,只是给予他这份观察的空间。信任早已建立,沉默本身也是一种理解。
又过了一段时间。
一次由髭切担任队长的出阵任务归来,膝丸自然在列。汇报在天守阁进行。
髭切用温和而条理清晰的语调汇报完毕。膝丸补充着细节,目光始终不离兄长。汇报结束,短暂的安静笼罩房间。
佐助的目光扫过并肩而立的源氏兄弟,最终定格在髭切温和的脸上。他沉默了片刻,那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直指内心的坦诚。
“膝丸,”佐助的目光转向薄绿色青年,“从你来到本丸,不断提起‘兄长’开始。”
随后他的视线移回髭切,“到你出现后,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观察你们兄弟。”
膝丸微微一怔,随即是更深的关切。髭切脸上的笑容未变,蜜糖色的眼眸却沉淀下来,安静地回视着佐助,如同平静的的古井。
“膝丸提起兄长时的样子,”佐助的声音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让我想起了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避开了具体的“自己”和“小时候”。
“那时,也有一个身影,被那样注视着,被那样……毫无保留地崇拜着。” 佐助的目光再次落在髭切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审视,“我以为,”他缓缓道,“你会更像‘他’。”
髭切轻轻“哦?”了一声,尾音带着温和的、带着引导意味的询问。
膝丸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主君……您说的那个‘身影’……是怎样的?”
佐助的目光似乎穿过了时空的壁垒,右眼仿佛有一丝红光闪过,轮回眼的深处掠过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他没有提及宇智波,没有提及鼬的名字,仿佛在描述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
“他……非常强大。出身于一个古老而显赫的家族,是族长的长子。学什么都快,仿佛天生就站在顶峰。被许多人……就像膝丸注视你一样,注视着他,崇拜着他。”
佐助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抽离感,模糊了“自己”的存在,只留下一个旁观者的视角。
“能看到他练习,能跟在他身后,被他纵容、偏爱着……那段时光,对注视着他的人来说,那段时光也许是……明亮的。”
他的话语勾勒出模糊却温暖的画面:一个强大可靠的身影,一个或几个充满憧憬的追随者;练习场上的挥汗如雨,夕阳下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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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温馨,却刻意抹去了“自己”的位置。
“他……似乎经常对那个注视着他的人说一句话,”佐助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平静水面下的暗流,“‘原谅我吧’……然后承诺,‘下一次’。”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那笑容苦涩而遥远,“他说过很多次‘下一次’,但……”
佐助没有说下去,但那个巨大的、未完成的空洞,已经悬在空气中。
髭切一直安静地听着。此刻,他那双总是带着柔和笑意的蜜糖色眼眸,变得无比清澈而沉静。他轻轻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笃定:
“承诺就是承诺。失约这种事,”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膝丸,眼神柔和而坚定,“对等待着‘下一次’的人来说,是难以愈合的伤。” 他仿佛看穿了佐助话语背后那未言明的、关于“失约”的巨大痛苦。这不是在说源氏兄弟,而是在回应佐助心中那个模糊身影留下的伤痕。
膝丸听到兄长的话,心头一热,看向髭切的眼神充满了更深的信赖与安心:“嗯!兄长!”
佐助看着他们,脸上那抹微弱的、苦涩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却又被更深的阴影覆盖。
“后来……”佐助的声音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那平静下是汹涌的暗流,“发生了很多事。他们……决裂了。最终,他死了。被那个一直注视他的、他所深爱的、纵容的人……杀死了。”
他停顿了很久,久到空气都仿佛凝滞。髭切和膝丸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专注地聆听着这跨越时空的沉重低语。
最终,佐助抬起眼,那双深邃的异瞳直视着髭切和膝丸,声音清晰而沉重,带着一种近乎剖开灵魂的坦诚,却依然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我”这个主语:
“也许,那个注视着他的人,至今仍恨着他。恨他的欺骗,恨他的选择,恨他留下的那个巨大的、无法兑现的‘下一次’……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积压的情感吐出,“那个人,也一定……从未停止过爱他。那份爱,与恨一样深刻,甚至……可能更加沉重。”
……
天守阁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膝丸的金瞳剧烈震动。他能感受到那短短几句话里蕴含的、如同深渊般的痛苦与矛盾。那份刻骨铭心的恨意与同样刻骨铭心的爱意交织缠绕,沉重得让人窒息。
他看着佐助冷峻侧脸上那不易察觉的紧绷和眼底深处翻涌的暗色,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触摸到了这位强大主上灵魂深处那道从未愈合的、名为“兄长”和“失去”的伤口。他明白了佐助长久以来的沉默观察从何而来。
髭切脸上的温和彻底沉淀为一种肃穆的庄严。蜜糖色的眼眸如同凝固的琥珀,清晰地映出佐助的身影,也映照出那未曾言明的巨大悲伤。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带着千年时光淬炼出的智慧与理解:
“刀剑之身,或许无法完全体会人类情感如此极致的矛盾与重量。但是,主上……” 他微微颔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肃然,“您今日所言,这份直面内心最深处伤痕的勇气,这份愿意将如此沉重的真实展露于我们面前的信任,” 他看了一眼膝丸,又深深看向佐助,“对我们兄弟而言,是比任何战功都更珍贵的认可。这份信任,我们铭记于心。”
膝丸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一丝被那沉重情感感染的哽咽:“是!主上!我们……我们都在这里!连同那份未能实现的‘下一次’的份一起!” 他冲动地说出了心声,希望能分担那份沉重。
佐助看着他们,那一直紧绷的肩膀似乎极其轻微地松弛了一丝。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髭切和膝丸两兄弟,也对着这间此刻仿佛承载了过多情感的房间,轻轻地点了点头。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亮,落在三人身上。空气不再仅仅是沉重,更增添了一种奇特的、由最深沉的坦诚与跨越时空的共鸣所带来的、带着痛楚却无比真实的暖意。
源氏兄弟与佐助之间,那道无形的、由沉默观察构筑的墙似乎消融了。一种更深沉、更坚韧的羁绊,在关于“兄长”与“失去”的沉重回响中,在源氏兄弟温暖而坚定的当下映照下,悄然缔结。
宇智波佐助的过去依然是他背负的、无法脱落的十字架,但此刻,他并非独自一人面对那份沉重的爱恨。
源氏兄弟的存在,如同两面镜子,一面映照出他心中模糊的痛,另一面则展示着兄弟羁绊另一种可能的、温暖而坚韧的模样。未来的路还长,但这份基于理解的沉默与此刻的坦诚,如同在黑暗中点燃的篝火,照亮了彼此靠近、相互支撑的可能。
———————–—————————————
6. 樱雨下的独白
翌日下午,本丸那株巨大的古樱树下。
粉白的樱瓣已过了最盛之时,零落如雨,在微暖的春风里打着旋儿,轻柔地覆盖在青石板上、刀剑男士们的肩上。阳光穿过层叠的花叶,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本该是悠闲惬意的午后,此刻却弥漫着一种近乎凝重的寂静。
本丸所有刀剑男士齐聚于此。加州清光紧挨着大和守安定,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昨晚新涂、却依旧完美的红色指甲油边缘,脸上惯常的笑容消失不见,只剩全神贯注的紧张。
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沉静,习惯性地观察着主君的状态。
压切长谷部站得笔直,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眉头紧锁,仿佛随时准备为主君挡下任何无形的攻击。
鹤丸国永难得没有嬉笑,纯白的狩衣衬得他神情异常严肃,金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佐助。
三日月宗近则坐在稍近的石凳上,姿态依旧从容,但那双盛着新月的眼眸里,流转着洞悉一切的深邃光芒。
髭切和膝丸站在一起,膝丸下意识地靠近兄长,金瞳中充满了对主君即将吐露秘密的郑重,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因之前天守阁密谈而产生的特殊联结感。髭切脸上挂着温和的浅笑,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蜜糖色的眼眸清澈而专注,仿佛早已准备好承接任何惊涛骇浪。
佐助站在樱树的主干旁,深蓝色的高领长袍在纷飞的花瓣中纹丝不动。他环视了一圈聚集的刀剑,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将要讲述的并非他血泪交织的人生,而是他人的故事。
“我的世界,被称为忍者世界。”他的声音清冷平稳,穿透了落樱的簌簌声,“由五个强大的忍者村统治,彼此制衡,也彼此征伐。”
他简洁地勾勒出那个战乱频仍、力量至上的世界轮廓——五大国,五大忍村,忍者作为战争机器的存在方式。刀剑们默默听着,本能地感知到那个世界的残酷。
“我出生在木叶隐村,一个叫宇智波的古老家族。是族长次子。”佐助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提到“宇智波”时,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掠过眼底。
“七岁之前……生活平静。”他顿了一下,似乎在从记忆的碎片中搜寻久远的温暖,“家族强大,血继限界‘写轮眼’赋予我们一族力量。父母很宠溺我……还有一个,我无比崇拜的兄长。”
“他叫宇智波鼬。是族长长子。天赋卓绝,强大得仿佛生来就立于顶点。学什么都快,强大、温柔……是所有人的骄傲。”佐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了遥远的过去。他没有看任何人,但膝丸的心猛地一跳——他清晰地记得一年前主君在天守阁描述那个“身影”时,那模糊却温暖的画面:强大的兄长,崇拜的目光,练习场,夕阳下的归途……果然,那就是主君自己的童年!
膝丸下意识地看向兄长髭切,发现髭切也正看向他,蜜糖色的眼眸里是了然与一丝沉痛。他们都彻底确认了一年前佐助话语中那份复杂情感的根源——那描述的,正是佐助自己与自己哥哥宇智波鼬的过往!
佐助并未提及“自己”是那个崇拜者,继续用第三人称般的疏离感描述着:“能看到他练习,能跟在他身后,被他纵容、偏爱……那段时光,对注视着他的人来说,是明亮的。” 话语里带着一丝遥远而虚幻的暖意,却更衬出后续的冰冷。
“直到七岁那晚。”佐助的声音骤然沉了下去,如同坠入冰窟,“灭族之夜。”四个字,带着血腥的铁锈味,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全族上下,父母、族人……皆被屠戮。一夜之间,只剩下我和……那个凶手。”佐助的右眼瞳孔,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瞬间变化!一枚漆黑的勾玉浮现,紧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三枚勾玉在猩红的底色中缓缓旋转,妖异而冰冷。
“凶手,就是我最崇拜的兄长,宇智波鼬。”佐助的声音冰冷刺骨,毫无波澜地陈述着这个残酷的事实,“他说,为了测试自己的器量。我的目标,从此只剩下一个:杀死他。”
“有人曾说宇智波是被爱诅咒的一族。”
佐助的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脸庞,停留在自己那缓缓旋转的三勾玉写轮眼上,“越是深爱,失去的时候就越是痛苦,越是痛苦,这双眼睛就越是强大。”他展示着这双因恨意而觉醒、因痛苦而进化的眼睛,“这力量,是诅咒的馈赠。使用它,尤其是更高阶的‘万花筒写轮眼’,代价是失明。”他简单地解释了万花筒的力量与代价。
“只有一种方法能避免失明——融合至亲的万花筒写轮眼。”佐助的右眼瞳孔再次变化!三勾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瑰丽的六芒星图案,散发着永恒而冰冷的气息。“这双眼睛,名为‘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它,就是用我哥哥宇智波鼬的眼睛,融合而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落樱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残酷的血脉诅咒和获取力量的方式所震撼。加州清光脸色煞白,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药研藤四郎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解剖着这违背常理的力量逻辑。宗三左文字痛苦地闭上了眼,江雪左文字周身的寒意几乎实质化。长谷部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鹤丸国永收起了所有玩笑的心思,金色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髭切和膝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沉重。他们听到的关于“失约”、“决裂”、“杀死深爱之人”的碎片,此刻被残酷的真相拼凑完整。那份“注视者”的爱恨交织,其根源竟是如此的血腥与绝望。
佐助无视了众人的反应,继续着他的叙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十二岁毕业,成为下忍,第七班的组建。这个班由“不良教师”卡卡西、吵闹的队友鸣人和樱,还有他自己组成。提到卡卡西在中忍考试时传授他独创的忍术雷切,自己以此为基点开发衍生忍术。还有他们以前一起做的任务:除草、捉小猫……还有……波之国任务。谈到这里时他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一个不解之谜:“那时……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拼死去救那个吊车尾。是身体自己动了。”
然后是中忍考试,遭遇鼬,惨败。
“那个时候我知道了——自己弱小得可怜这一事实。”
佐助的声音低沉下去,“之后的一个月……很煎熬。”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段充满挣扎的时光。
“并非没有犹豫。我可能还是贪恋那种……虽然有所波折,但有同伴在身边吵闹、有老师在身边指点的生活。吵闹,但……那种感觉是‘活着’的感觉,并不孤独。”
这份坦诚的“贪恋”,让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心头一紧,仿佛看到了一个在悬崖边挣扎的少年背影。
“但那份因弱小而痛苦的心情,对力量的渴望,压过了一切。最终让我下定决心。”
随后就是在终结谷和鸣人战斗,离村,投奔大蛇丸。
“十六岁,他又追来了。”佐助提到鸣人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执着得令人费解。仅仅因为波之国我救过他?但那不是……同伴该做的事吗?”他简单提及鸣人是九尾人柱力、被村子孤立的童年,却似乎更无法理解鸣人对自己的执着。
随后是杀死大蛇丸,组建“蛇”小队。寻找鼬,最终决战,杀死兄长。
“他死了。复仇……完成了。”佐助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停顿,仿佛在品尝那复杂的滋味,“……很复杂。”他重复了昨夜对小夜说过的话,只是此刻,其中的苦涩与空洞,在场的每一把刀都感受到了。
接着,没有停歇的便从自称“宇智波斑”(佐助特别点明了当时认为他是斑)的人口中得知灭族真相——木叶高层的命令,鼬是执行者也是牺牲者。
蛇小队改名“鹰”,目标转向毁灭木叶。与晓组织交易,捕捉八尾。佐助还强调自己并未完全信任“斑”,私下调查了鼬的过往。
“然后我和我的小队就去闯五影会谈,目标:团藏。”提到这个名字,佐助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淬了毒的冰。
“木叶‘根’的首领,一切的幕后推手之一。他为了力量,移植了初代火影的细胞,更令人作呕的是——”佐助的右眼永恒万花筒微微转动,猩红的光芒在瑰丽的图案中流转,仿佛在重现那令人发指的画面,“他的右臂上,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整整十只,从我们宇智波族人尸体上挖下来的写轮眼!还有他那只被绷带缠住的右眼,也是我族兄的万花筒写轮眼!他利用这些眼睛,施展宇智波的禁术‘伊邪那岐’,一次次将致命的伤害化为虚幻,卑劣地苟活!”
佐助的语调冰冷而充满绝对的杀意,每一个字都带着对亵渎者的极致憎恶。
“他逃窜时,挟持了香磷。”佐助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或闪躲,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我的队友,鹰小队的一员。他用苦无抵着她的脖子,试图用她的命来威胁我,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主殿内一片死寂。所有刀剑都屏住了呼吸,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残酷抉择。
“当时的我……”佐助微微眯起了眼睛,永恒万花筒中的光芒锐利如刀锋,周身的气息仿佛瞬间回到了那个充满血腥与恨意的时刻,“恨火焚心。看到他那条嵌满族人眼睛的手臂,看到他利用我族的力量苟延残喘……那份恨意,足以烧毁一切理智。”
佐助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没有犹豫。用千鸟穿透了香磷的身体,也贯穿了躲在她身后的团藏的心脏。” 他摊开自己的右手,仿佛还能看到那日凝聚的刺目雷光。
“我并不后悔。”佐助的目光扫过众人震惊或复杂的表情,没有丝毫退缩,语气平静而肯定,带着宇智波特有的、近乎傲慢的决绝,“那是杀死团藏最好的机会。团藏,必须死。为了宇智波的亡魂,为了鼬背负的黑暗,也为了我自己。任何挡在这份复仇之前的障碍……都必须清除。” 他的话语清晰地传递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酷逻辑,以及对自己选择的认同。
“至于香磷……”佐助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但并非动摇,更像是一种对“结果”的陈述性反思,“她活了下来。但那道伤……是我留下的。现在回想起来,”他坦然地承认,眼神依旧锐利,“对她的愧疚,是有的。” 但这句“愧疚”说得如此平静,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非情感上的软弱或忏悔。他选择了最优解,承担了后果,仅此而已。这份“愧疚”并未撼动他对自己“必须杀死团藏”这一核心决定的丝毫认可。
最终,瞳力耗尽,接近失明。
“然后,第七班来了。”佐助的语气异常平静,却让听者感到窒息,“卡卡西、鸣人、樱。他们……来杀我。”
他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那个吊车尾说,要死一起死,到另一个世界去相互理解。”他顿了顿,眼神冰冷,“可我根本不想死。那时的我,恨意难平。只想把那残酷、扭曲的世界,搅的天翻地覆。现在……也恨。”
他补充了更残酷的细节:“樱……那个女人,带着虚伪的笑容靠近,说什么‘喜欢我’、‘要跟我一起走’。”佐助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可笑的事实,“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藏在背后的苦无上的杀意。她是真的想杀了我。”
提到卡卡西,他语气依旧平淡:“卡卡西……我的老师,也亮出了他的写轮眼。他选择了木叶,选择了‘正确’的一方。” 最终,他被突然出现的“宇智波斑”带走。
“被‘斑’带走后,他给了我……鼬的眼睛。”移植过程被一语带过,但那份被迫接受兄长遗物的沉重感却弥漫开来。
兄弟两的眼睛彻底融合,重获光明。
“不久后,第四次忍界大战爆发。幕后黑手,就是那个自称‘斑’的人——宇智波带土,以及他背后真正的操控者,传说中的忍者——宇智波斑。”
佐助的声音带着冷意,“带土……一个被虚假的梦吞噬的可怜虫,妄图发动‘无限月读’,将所有人拖入没有痛苦的幻梦世界,否定现实的痛苦与真实。而宇智波斑……一个更冷酷、更强大的棋手,视众生为棋子,追求的是更极致的、以他意志为绝对中心的‘和平’。他们的理想,一个虚幻,一个霸道,都令人作呕。”他简单提及了带土的醒悟与死亡,以及斑最终被辉夜取代、彻底失败的结局。
参与第四次忍界大战。与秽土转生的鼬并肩作战。提到鼬临终前的话语,什么后悔没有正视你……还有那句彻底消散前说下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永远爱你。”的“告白”。佐助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那只永恒万花筒深处,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不解。
他不明白鼬的选择。于是,他利用秽土转生召唤了木叶的五位火影,质问他们:何为家族?何为村子?何为忍者?从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口中得知了木叶建村时宇智波与千手的恩怨,以及后来的对宇智波一族的猜忌与排挤。
“现在回想起来,”佐助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疏离,“那些道理,听起来冠冕堂皇,但也只是……既得利益者的虚伪作态吧。我们立场不同。”
参加四战,在濒死之际,见到了传说中的六道仙人,得知了因陀罗与阿修罗转世千年的宿怨恩怨。
“当时没什么想法,”佐助的眉头微蹙,显露出一丝真实的厌恶,“现在的话……很讨厌,很憎恨这种所谓的‘命运’。”
打倒辉夜后,继续战斗。
“最终之战,又是在终结谷。我和鸣人,理念不同。”佐助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提到“理念”时,眼底深处翻涌着暗流,“他身后……站着木叶的忍者,站着他的同伴,站着……那些支持他所谓‘火之意志’的人。”佐助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羡慕,只有冰冷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孤高。
“他拥有很多。很多人的信任,很多人的力量,很多人的……期盼。”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本丸的结界,投向遥远的、充满血腥记忆的终结谷战场……
“而我……只有哥哥。”
这四个字,他说得很轻,却重逾千钧。不再是一年前在天守阁对髭切膝丸描述时的旁观者语气,而是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无比复杂的亲历感。
“只有那个……被我亲手杀死,又接受了他的眼睛,最终只能以秽土转生这种亵渎死者的方式短暂重现于世间的……宇智波鼬。”佐助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压抑的波澜,那并非软弱,而是恨意与某种更深沉情感剧烈交织的体现。
“恨他吗?”佐助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在场的刀剑男士,永恒万花筒深处翻涌着激烈的红光,“恨!恨他的欺骗,恨他自以为是的安排,恨他留下那句‘原谅我’和永远无法兑现的‘下一次’,恨他让我背负这双眼睛和这永远无法解脱的宿命!”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那是属于宇智波佐助的、从不回避自身情感的骄傲。
然而,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异常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却依旧维持着那份绝不低头的高傲:
“但是,这份恨意有多深,那份……被强行剥离、扭曲、却从未真正熄灭的爱,就有多重。”
佐助直视着前方,没有看在场任何一位付丧神,仿佛在与虚空中的幻影对话。
“他是我在世间唯一血脉相连的至亲,是我童年仰望的光,是我刻入骨髓的执念。即使他死了,即使我亲手杀了他,即使我恨他入骨……他的存在,他的选择,他最后那句‘永远爱你’……也早已成为我灵魂的一部分,无法分割,无法否认。”
佐助微微眯起眼,那份复杂的情感在他冷峻的脸上沉淀为一种沉重而骄傲的承担,“这份爱恨交织的孽债,我认。它沉重,它痛苦,它扭曲,但它属于我宇智波佐助。我不需要任何人理解,也不需要任何怜悯。它是我力量的一部分,也是我……存在的证明。”
这份对兄长复杂情感的剖析,比任何血腥的战斗描述都更震撼人心。那份不回避恨、不否认爱、坦然承受其重的高傲姿态,让所有刀剑都为之动容。
髭切蜜糖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他微微颔首。佐助对兄长这份“认”的态度——不逃避恨,不否认爱,坦荡承受其重——正符合他对“强者”的理解。这并非卑微的挣扎,而是对自身存在与情感的绝对主权宣示。
膝丸金瞳中盈满泪水,他完全理解了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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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在天守阁那番关于“爱恨交织”的话语。那份沉重,那份骄傲的承担,让他对主君的敬仰更深了一层。
宗三左文字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他看向佐助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敬畏的共鸣。那份对兄长无法割舍的爱恨,那份骄傲地承担一切的态度,让他看到了一个真正强大的、直面自身深渊的灵魂。
江雪左文字周身的寒气似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那沉重目光中的悲悯,此刻更多了一份对这份直面深渊之勇气的认可。
三日月宗近的脸上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那笑意中带着深深的赞许:“直面深渊,接纳其重。主上,您的器量,比老爷爷我想象得更为广阔。”这并非安慰,而是对佐助那份强大内心的最高评价。
佐助继续他对自己过往直白的剖析:
“我为了复仇,为了寻求答案,我舍弃了太多。村子,同伴,甚至……曾经可能的道路。”佐助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自身宿命般的清醒,“兜兜转转,最终发现……”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落在了因陀罗和宇智波斑那遥远的背影上。
“因陀罗,六道仙人的长子,天才,追求力量与秩序,认为力量带来和平,却因理念不被理解而与弟弟阿修罗决裂,开启了千年的争斗轮回。宇智波斑,继承了因陀罗的查克拉,同样强大,同样执着于自己的理念,同样站在了全世界的对立面。”
佐助的语调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在审视镜中的倒影,“尽管我无法认同月之眼的虚假,无法理解斑的极端,甚至厌恶那所谓的轮回转世之说……但最终站在终结谷,与阿修罗的转世决一生死时,我才明白……”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纷落的樱花,永恒万花筒中的光芒深邃难测,带着一种近乎高傲的认命与清醒的疏离。
“我宇智波佐助,果然……还是和他们很像啊。” 这句话并非自怨自艾,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自我认知。他承认了这份血脉与宿命带来的相似性,承认了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独、偏执与追求力量的本质。
这份“像”,不是认输,而是一种站在更高层面审视自身后的、带着高傲的确认。他理解了自己的位置,理解了自己为何会走到那一步,并且——并不以此为耻。这份相似性,是他力量与痛苦的根源,也是他作为“宇智波佐助”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接受它,如同接受永恒万花筒带来的力量与诅咒。
三日月宗近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悲悯与了悟。“命运之轮,沉重如斯啊。无论如何,主上,辛苦了。现在,您并不是孤身一人。”他轻声叹息,明白了佐助那份清醒的孤独从何而来。
髭切蜜糖色的眼眸清澈无比,带着千年时光沉淀下的理解:“强大的血脉,沉重的宿命……主上,您能如此清晰地看清自身,这份力量与觉悟,本身就已超越了轮回的桎梏。” 他看到了佐助那份高傲下的清醒,并非沉沦,而是掌控。“主上,之前您给予的信任,此刻更显其重。这份真实,无论多么沉重,都由我们兄弟,以及整个本丸,共同承担。”他微微颔首,姿态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您并非孤身一人。”
膝丸用力点头,金瞳中充满对主君这份自我认知的敬佩:“主君!您就是您!独一无二的宇智波佐助!”他看着佐助,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主上!我们……源氏重宝,定当为您斩断一切阴霾!连同那份……未能实现的‘下一次’的份一起!”
压切长谷部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炽热的忠诚:“无论如何,您都是我们的主上!您所选择的道路,长谷部誓死追随!”
加州清光擦着着眼泪,带着鼻音喊道:“主上就是主上!才不是什么别人的影子!我们……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的!” 他无法完全理解那深奥的宿命论,但他认定了眼前这个人。
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而坚定:“认清宿命而不被其束缚,主上,这才是您强大的地方。”
在人群稍后的阴影处,小夜左文字静静地站着。他深蓝色的僧衣仿佛吸收了周围所有的光线,让他像个沉默的剪影,几乎与廊柱的阴影融为一体。
小夜的脸庞依旧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靛青色的短发桀骜地翘着,几片粉白的樱瓣落在他发顶和肩头,他却毫无所觉。从佐助开始讲述那残酷的七岁灭族之夜起,他那双空洞如枯井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主君的身影。
当佐助提到“复仇”二字,当他说出“复仇的滋味……我知道”、“很复杂”、“苦涩”时,小夜空洞的眼底,那永不熄灭的冰冷火焰,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剧烈地摇曳、晃动起来!那并非认同,而是一种被强烈共鸣所激起的、灵魂深处的震颤。他小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藏在宽大僧袖下的手死死攥成了拳。
佐助讲述他十三岁时因弱小和痛苦选择叛逃,那份挣扎和对“活着”感觉的贪恋,让小夜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困惑,仿佛在思考“活着”除了复仇还能意味着什么。
当佐助详细描述团藏的罪行——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写轮眼,那卑劣的窃取与亵渎——小夜周身那股冰冷尖锐的复仇气息瞬间暴涨了一瞬!虽然极其短暂,却让旁边的江雪和宗三都下意识地侧目,感受到了弟弟身上那股纯粹的、针对“亵渎者”的冰冷杀意。
佐助平静地陈述第七班来杀他,樱的假告白与真杀意,卡卡西的选择……小夜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死死盯着佐助的脸,仿佛要穿透那层平静的表象,看清其下翻涌的、与自己同源的恨意与孤独。
当佐助清晰地说出“那时的我,恨意难平。现在……也恨”时,小夜空洞的眼底,那冰冷的火焰骤然凝实、稳定下来!如同得到了某种终极的确认——原来,恨意可以如此漫长、如此深刻,可以跨越时间,永不熄灭!这份认知,让那空洞深处燃烧的火焰,似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共鸣的炽热。
最后,佐助说到离开木叶,成为审神者。小夜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佐助身上,仿佛其他人都已不存在。他小小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比之前急促了一分。
纷飞的樱花雨中,佐助静静站着,承受着刀剑男士们复杂目光的洗礼。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穿透了落樱的簌簌声和压抑的气氛,从阴影处传来:
“……恨……”
是小夜左文字。
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声音依旧像从冰窟深处刮出的风,带着冻结灵魂的重量,但那个字,却无比清晰,无比坚定,仿佛是对佐助最后那句“现在……也恨”的回应,也是对自己存在意义的再次宣告。
宗三左文字猛地转头看向弟弟,脸上还带着泪痕,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更深的心疼。江雪左文字周身的寒意也为之一滞,沉重如山的目光第一次从佐助身上移开,落在了弟弟那苍白却执拗的小脸上。
佐助似乎也听到了。他那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扫过阴影中那个深蓝色的、燃烧着冰冷火焰的小小身影。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深邃的异瞳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极快的了然。
小夜没有再说话。他只是依旧站在那里,如同复仇本身凝聚成的冰冷雕像,空洞的眼底,那火焰因为得到了某种确认而显得更加纯粹、更加执着。他不再看任何人,目光重新垂落,仿佛凝固在脚下的阴影里,只有那一个冰冷的“恨”字,如同烙印,留在了寂静的空气中。
纷飞的樱花雨中,佐助静静地站着。他深蓝色的身影仿佛融入了樱树的阴影。平静地回望着他的刀剑们,深邃的异瞳中,翻涌了整场叙述的激烈情感似乎沉淀了下去,留下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以及……一丝极淡的、卸下重负后的微光。他没有回应那些承诺与泪水,只是任由那带着暖意与痛楚的复杂气息,将自己包围。
阳光透过纷扬的花雨,斑驳地洒落在众人身上。本丸巨大的樱树,沉默地见证着这份沉重过往的坦诚,见证着各种痛楚、悲悯、忠诚与共鸣的交织,也见证着阴影中,那一道冰冷火焰无声的燃烧与确认。一种新的、更加复杂的羁绊,在伤痕与理解中悄然生长。
————————————————————
7. 反差感
Summary:时间线接迈向新的未来
一个小型小群像
迎新晚宴的温暖与喧嚣渐渐沉淀为本丸日常的底色。随着时间推移,本丸确实如清光所愿,陆陆续续迎来了新的伙伴。每一次新的光芒亮起,新的身影凝聚成形,佐助都会亲自站在锻刀炉前,如同初见清光、安定他们时一样。
他会安静地、专注地聆听每一位新付丧神的自我介绍。无论对方是带着骄傲、忧郁、迷茫还是欢脱,那双深邃的异瞳都会平静地注视着对方,给予最完整的倾听。随后,他总会用那清冷的嗓音,说出自己的名字并给予简洁却直指核心的回应——或是对能力的认可,或是对身份的接纳,或是对期望的明确,一如他当初对安定他们说“证明给我看”、“实力即是帅气”、“随你”。
每一次新人到来,本丸都会举办一场欢迎会。烛台切光忠的料理手艺日益精湛,清光作为初始刀和“前辈”,总是热情地张罗气氛。佐助也必定会出席,坐在主位。当气氛渐入佳境,他往往会放下筷子,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刀剑,重申那个核心的理念:
“我成为审神者,”他的声音不高,却能让喧闹的餐厅瞬间安静,“并非仅为守护历史轨迹。”他微微停顿,异瞳在灯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泽,仿佛映照着无尽的时空,“是为了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寻求…改变。”
“改变”二字,他每次都说得极轻,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每位付丧神心中激起不同的涟漪。新来的刀剑们或振奋、或沉思、或好奇,但最终都会像最初的六位一样,以自己的方式表达追随的意愿。佐助会看着他们,然后极轻地颔首,端起茶杯:“嗯,一起。”
佐助的神秘与独特,如同磁石般吸引着本丸的刀剑们。他强大的力量、冷峻的气质、以及那似乎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沉重过往感,都让付丧神们在完成任务后的闲暇时,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他。
总而言之,在闲暇时,本丸的刀剑男士会观察他们的审神者。
………
宇智波佐助常在天守阁顶层回廊远眺,背影融入暮色或晨曦,孤寂得像一座沉默的山峰。有时会在训练场或者后山的瀑布进行着非人的高强度体术修行,动作凌厉精准,汗水在月光下闪烁,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
在面对狐之助送来的文件或战报时,眼神专注锐利,下笔或口述指令简洁高效,毫无冗余。
和刀剑付丧神相处时,多数时候沉默,但会认真倾听报告,对合理的请求(如资源分配、出阵调整)基本都会点头应允。
佐助自然知道这些目光的存在。他对周遭的感知早已敏锐到极致。但他不在意。只要不越界,不干扰正事,他任由这些带着好奇、探究甚至一丝敬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份坦然的“不在意”,反而让观察者们更放松。
渐渐地,基于各自的观察和与佐助有限的互动,每位付丧神都得出了自己的“佐助结论”。而一个核心的共识在悄然形成:宇智波佐助,适应并享受被照顾,且对此毫无自觉,放松下来的样子意外地“可爱”。
烛台切很快发现,主上似乎对“温度”和“口感”有着近乎本能的挑剔,只是从不言说。他精心调整了茶水的温度,略低于常温,更清冽解渴和点心的甜度(微甜,不腻)。
第一次奉上时,佐助看着精致的茶点,微微一怔,似乎对这种“额外”的照顾有些陌生。他沉默地端起茶杯,浅浅啜了一口。
几乎是瞬间,烛台切敏锐地捕捉到——主上握着杯壁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些许力道,那总是微微绷紧的下颌线似乎也柔和了一丁点。他小口吃着点心,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异瞳中,锐利的光芒似乎被茶水氤氲的热气稍稍软化,流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满足和放松。
烛台切站在一旁,看着主上无意识地多喝了一口茶,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主上……其实很享受呢。这份发现让烛台切充满了干劲。
一次高强度训练后,佐助的手臂肌肉因过度发力而轻微拉伤。药研带着伤药和绷带出现在天守阁。佐助本想拒绝,但看着药研冷静锐利、不容置疑的眼神和“大将,放任小伤可能影响后续任务效率。”的话语,他沉默地伸出手臂。
药研的动作专业而轻柔,涂抹药膏时,那带着清凉镇痛效果的药力渗透进去。起初,佐助身体有些僵硬,但很快,在药力舒缓了肌肉的酸痛后,烛台切观察到的那种细微的放松感再次出现了。
佐助靠坐在椅背上,受伤的手臂任由药研处理,原本因疼痛而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眼神也放空了些许,甚至在那清凉舒适的感觉中,极其轻微地、几不可闻地呼出了一口气。那样子,像一只终于找到舒适角落、卸下些许防备的大型猫科动物。药研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温和。‘果然,再强大的身体也需要照顾。大将他……其实很习惯被照顾。’
清光则是在日常琐事中感受到的。比如,当他发现佐助习惯在深夜处理公务后,会默默地在旁边放上一杯温水。佐助从文件中抬头,看到水杯,会微微一怔,然后极其自然地伸手拿起杯子喝掉。
没有道谢,但那瞬间微微放松的肩膀和不再那么锋利的眼神,就是最好的回应。清光觉得,那一刻的主上,有种卸下了“忍者”外壳的、奇特的柔软感,让他心里暖暖的,充满了“被需要”的满足。他甚至偷偷给那杯水命名为“主上放松水”。
乱虽然经常在“可爱攻势”上碰壁,但他有一次无意中撞见了佐助刚结束药研的换药,正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样子。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平日里冷峻的线条被柔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罕见而宁静的松弛感。
乱瞬间捂住了嘴,大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啊啊啊!主人这个样子…太、太可爱了!像睡着了的黑猫大人!’ 他激动得想尖叫,又怕惊扰了这份宁静,只能捂着嘴原地无声蹦跳了好几下。
安定也注意到了佐助在享用烛台切精心准备的餐食时,进食的速度会不自觉地放慢,眼神也会比平时专注一点在食物上,那是全身心投入享受的表现。
宗三则在佐助偶尔独自品茶远眺时,捕捉到他身上那份沉重感被茶香和宁静暂时抚平的瞬间,觉得那是一种带着脆弱感的真实。
鹤丸虽然热衷于制造“惊吓”,但他也承认,看到主上因为一杯恰到好处的茶或一块合口的点心而流露出那不易察觉的放松神情时,比任何成功的恶作剧都更有趣,也更…暖心?
#“天然呆”与“反差萌”的共识#
当笑面青江这振言语间总喜欢撩拨人心弦的胁差来到本丸后,他与乱藤四郎一拍即合,共同发现了佐助的另一大特质——在情感表达和理解上的“天然呆”。
乱再次尝试送花:“主人~这朵花代表乱对您的敬仰哦!”
佐助看着花,异瞳中清晰地浮现出一个短暂的“?”,似乎在解码这个行为的意义。最终,“嗯”了一声接过,然后…放在了一旁的文件堆上,继续处理公务。
乱:“……”
内心OS:主人根本没听懂啊!
但他没有放弃。
于是乎,在某次内番,乱故意穿着新换的、更精致的小裙子在佐助面前晃悠,转了个圈:“主人主人,你看乱今天是不是特别可爱迷人?”
佐助的目光扫过他的裙子,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似乎在评估这种服装在战斗或劳作中的实用性?,然后平淡地回应:“嗯,活动方便就行。”
乱的内心:重点不是这个啊主人!
当笑面青江这振带着暧昧笑容、言语间总喜欢撩拨人心弦的胁差来到本丸后,情况变得更加有趣了。
青江很快注意到了佐助身上那种奇特的矛盾感——强大冰冷的外壳下,似乎藏着某种…不通世故的纯粹?这让他想起了同样观察细致、话语和他有些相似的乱藤四郎。
一天午后,青江在庭院樱花树下“偶遇”了正在喝茶,但其实是观察主上的乱。
“哟,乱君。”青江笑眯眯地坐下,扇子轻摇,“不介意我打扰吧?关于我们那位神秘的主上…我有些有趣的发现,想和前辈探讨一下呢。” 他故意把“前辈”二字咬得有点玩味,毕竟乱比他先来到本丸。
乱眼睛一亮:“青江殿!你也注意到了吗?主人他…在某些方面,好像特别……嗯……迟钝?”
“迟钝?”青江的异色瞳闪过一丝兴味,“这个词用得妙。比如呢?”
乱立刻来了精神,开始分享他的“血泪史”:“比如我送花给他,他只会‘嗯’一声拿走,完全不懂我的心意嘛!还有我问他我是不是很可爱,他只关心裙子方不方便活动!气死我了!”
青江听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呵呵呵…原来如此。看来不止是我呢。” 他摇着扇子,分享了自己的观察:“我试着用稍微…暧昧一点的言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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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说话。比如夸赞他的异瞳如同吸引灵魂的深渊,询问他是否愿意与我共赴黄泉比良坂之类的…你猜主上什么反应?”
乱好奇地凑近:“什么反应?”
“他看着我,”青江模仿着佐助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和眼神,“眼神里是纯粹的疑惑和…一丝评估?仿佛在判断我是不是精神不稳定或者中了敌人的幻术。最后,他非常认真地回答:‘不需要。任务为重。’” 青江摊手,“完全把我的‘情调’当成了工作汇报。”
乱噗嗤一声笑出来:“对对对!就是这样!主人他好像完全分不清什么是客套话、玩笑话,什么是真心话,什么是……嗯……调情?” 他压低声音,“感觉他理解感情的方式,特别……直接?或者说,有点…呆?”
青江用扇子掩着嘴,笑声低沉而愉悦:“正是如此。‘呆’这个字,用得极其精准。我们这位强大的主上,在人情世故、尤其是细腻情感的表达和理解上,似乎有着一块天然的…空白?或者说,他的感知雷达,完全避开了这些‘无谓’的信号,只接收最核心的指令和事实。”
两人越聊越投机,仿佛发现了本丸最大的秘密。他们兴致勃勃地分析着各自与佐助相处的片段,以及从其他刀剑那里听来的轶事:比如清光抱怨主上完全没注意到他特意换的新发饰,烛台切发现主上会把所有夸他料理“帅气”的话都当成对实用性的肯定。
很快,这个由乱藤四郎和笑面青江“共同研究”得出的结论——“审神者宇智波佐助,强大、神秘、背负沉重过往,但在情感理解上天然呆、被照顾舒服了就会无意识的放松这点很可爱。” ——迅速传开。
在一次傍晚的例行汇报后,几位刀剑男士聚在回廊下小憩,樱花飘落。
“所以,主上他其实很享受烛台切先生的茶点和药研殿的照顾?”乱捧着脸,眼睛亮晶晶地问。
烛台切优雅地微笑:“是的。主上虽然不说,但他的身体反应很诚实。一杯温度刚好的茶,能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少。”
药研点头:“嗯。他对舒适的感知很敏锐,只是不习惯表达需求或感谢。接受照顾时,那种不自觉的放松状态…很能说明问题。” 他想起佐助换药时那放空的眼神。
清光一脸骄傲:“对吧对吧!我就说主上其实很柔软的!只是需要我们去发现!”
安定抱着手臂,看着天守阁的方向,语气温和:“这份‘适应’,恰恰说明主上并非真的拒绝温暖。他只是在一条过于孤独和艰难的路上走了太久,忘记了被好好照顾的感觉。能让他感到舒适放松,是我们的荣幸。”
宗三低语:“能窥见那份沉重之下偶尔流露的安宁…亦是幸事。”
鹤丸笑嘻嘻地总结:“总之!强大又天然呆,冷漠又会在被照顾时无意识放松的主上——这可真是本丸最大的、最可爱的‘惊吓’宝藏啊!比任何恶作剧都让人开心呢!”
笑声在樱花树下轻轻回荡。付丧神们达成了奇妙的共识:他们的审神者,宇智波佐助,是强大而神秘的守护者,是背负沉重过往的旅人,是寻求改变的探索者,同时…也是一个在情感世界里有点迷路、笨拙得可爱,并且会在被精心照顾时无意识放松、流露出罕见柔软一面的“天然呆”。
这份认知非但没有削弱佐助的威严,反而让那份冷峻之下的真实更加动人,也让围绕在他身边的羁绊,增添了一份温柔的保护欲、细心的照料和会心的暖意。
天守阁上,佐助似乎感应到了下方聚集的目光和隐约的笑声。他微微侧头,深邃的异瞳扫过回廊下那群聚在一起的付丧神。他们立刻像被老师发现开小差的学生一样,或咳嗽、或望天、或假装喝茶,但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佐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似乎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但最终,他什么也没问。他端起手边烛台切新换上的、温度刚好的茶,浅浅啜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间,带来熟悉的舒适感。几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向椅背,目光重新投向远方的天际线,那总是挺直的脊背,在无人注视的此刻,微微松弛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温暖着、照亮着、也“研究”着那位在改变之路上踽踽独行,却又被他们悄然环绕的审神者。属于宇智波佐助和这座本丸的物语,在磨合、理解与带着暖意的“反差萌”共识中,缓缓铺展开更丰富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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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旅人
Summary:我是小龙景光,为了寻找主人而流浪的旅人……
时间线在“反差感”事件发生不久后
宇智波佐助的本丸,在时光的雕琢下早已褪去初建时的冷硬。付丧神们围绕着那位沉默的审神者,构筑起一种带着暖意与默契的日常。
烛台切光忠的茶点依旧在恰好的时间奉上,佐助端起茶杯时,指尖那几不可察的放松,以及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被舒适抚慰的微光,都逃不过细心刀剑们的眼睛。药研藤四郎的药箱里永远备着应对高强度训练后损伤的特效药膏,而佐助在药力渗透后,那微微向后靠去、眉宇舒展的瞬间,也被乱藤四郎激动地称为“黑猫大人的慵懒时刻”。加州清光的“主上放松水”成了天守阁的固定风景线。
“天然呆”、“面冷心软”、“会在被照顾时无意识放松显得很可爱”——这些由乱藤四郎和笑面青江“研究”得出,并被本丸广泛认同的共识,成了刀剑们理解并呵护这位强大又有些“笨拙”的主君的秘密信条。
就在这样温暖而略显喧闹,尤其在鹤丸国永在场时的氛围中,新的灵力波动在锻刀室凝聚。当耀眼的光芒散去,一位姿态华丽优雅、气质却带着疏离与审视的太刀现身。
他有着如同上好丝绸般的浅金色长发,随意束起,几缕垂落颊边。深紫罗兰色的眼眸含着笑意,却像蒙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华丽的服饰上点缀着精致的纹路,整个人如同从古老画卷中走出的贵公子,却又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倦意和深藏的锐利。
“我是小龙景光。”他的声音如同醇酒,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目光第一时间精准地锁定了站在前方的宇智波佐助,那含笑的眼底深处,是毫不掩饰的、评估猎物般的审视。“为寻找主人而流浪的旅人……”他微微拖长了尾音,仿佛在品味这个称呼,“……你就是这次的主人吗?”
本丸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这位新同伴的气场与众不同,那带着笑意的审视感,让习惯了佐助式沉默和自家主君“天然呆反差萌”的刀剑们感到一丝新奇和……微妙的压力。
乱藤四郎和笑面青江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神‘啊啦!新的神秘系同僚!和主上完全不同的感觉!’,而加州清光则下意识地往佐助身边靠了半步,红眸里带着点小动物般的警惕——这位新刀,感觉好“厉害”,会抢走主上的注意力吗?
佐助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异瞳对上小龙景光那双带着探究笑意的紫眸,仿佛两泓深不见底的潭水相遇。
“宇智波佐助。”他报上姓名,声音清冷无波。
“宇智波佐助……”小龙景光轻笑着重复,舌尖仿佛在品味这个名字的韵味,“嗯哼哼哼……听起来就充满了故事呢,主人。”他微微歪头,笑容加深,那“充满了故事”几个字,像一根带着倒刺的细针,精准地刺向佐助心中那些被层层封锁、不愿示人的过往。佐助的眼神瞬间冷冽了一分,周身的气息也沉凝下来,方才可能因新伙伴到来而略微松弛的氛围荡然无存。
小龙景光似乎并未在意这细微的变化,或者说,这正是他想要观察的反应。他优雅地抚过自己华服上的纹路,仿佛不经意地抛出一个诱饵:“我啊,可是有很多别名呢。楠公景光啊,窥龙景光什么的……”
他紫眸流转,带着一丝玩味看向佐助,“选你喜欢的叫就好啦。” 这是一种身份的模糊展示,也是一种试探,想看看这位“充满故事”的主人会如何应对这种不确定性,是否会好奇,是否会追问。
佐助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那双深邃的异瞳只是平静地扫过他,没有任何探究的欲望,仿佛那些别名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标签。
他直接问道:“你希望被如何称呼?” 直白,高效,毫无迂回。
小龙景光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准备好的华丽说辞被这记直球堵在了喉咙里。他第一次在一个“主人”面前,感到了一丝措手不及。
“呵……”他很快调整过来,笑容恢复,带着点无奈和更深的好奇,“随您喜欢,主人。‘小龙景光’就不错。” 他选择了最广为人知的那个名字,暂时收敛了试探的锋芒。
小龙景光很快融入了本丸的日常,但他与佐助的互动,始终带着一种微妙的张力。他像一只优雅的猫,总在佐助放松的时刻悄然靠近,用言语的爪尖轻轻试探。
一次午后,佐助在天守阁回廊下小憩,手边是烛台切刚换上的、温度恰到好处的清茶。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让他因高强度文书工作而紧绷的神经难得地松懈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眼神放空地望着庭院里的樱花。这正是刀剑们最爱的“主上放松时刻”。
小龙景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侧,距离不远不近,带着他特有的神秘香气。
“主人似乎很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呢。”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如同耳语,带着一种刻意的亲近感,“不过,男人可是充满秘密的……”他紫眸微眯,目光仿佛要穿透佐助放松的侧脸,“您这样毫无防备,不怕被我……‘窥龙’景光,窥探到什么吗?” 他故意用了自己“窥龙”的别名,带着一丝暧昧的威胁。
佐助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惊扰的猛兽。他猛地转头,轮回眼中冰冷的紫芒锐利地射向小龙景光,方才的放松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戒备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意。空气仿佛凝固了。
面对这几乎实质化的冷意,小龙景光却轻笑出声,仿佛刚才的试探只是个小玩笑。他优雅地摇了摇手指:“啊呀,别紧张,主人。开个玩笑罢了。”
他的目光落在佐助瞬间绷紧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在气自己放松警惕的脸上,紫眸深处掠过一丝奇异的光,“只是觉得……您刚才放松的样子,很珍贵。” 这句话他说得异常真诚,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叹息。
佐助微微一怔。珍贵?他放松的样子?这对他而言是个完全陌生的评价角度。眼中的锐利稍缓,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熟悉的、属于“天然呆”范畴的茫然。他无法理解小龙景光这句话背后的逻辑,只是本能地觉得这评价奇怪又……有点突兀。最终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回头,但握着茶杯的手指,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放松了。
小龙景光看着他那副困惑又强装冷漠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更深的笑意,心中对这位主人的评分,悄然添上了一笔“有趣”。
当被安排出阵时,小龙景光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倦怠。他看着指向时间溯行军的坐标图,低声自语,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佐助耳中:“战争……战争吗……” 他顿了顿,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带着历经沧桑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算了。” 那语气,仿佛认命,又仿佛带着深深的无奈。
正准备下达命令的佐助,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小龙景光瞬间变得有些沉郁的侧脸。
终结谷的雷声仿佛又在血脉深处低鸣。佐助同样厌恶无意义的战争,厌恶那些因私欲而起的杀戮。成为审神者,守护历史轨迹,对他而言是寻求“改变”的一种途径,是责任,但这不代表他喜欢战场。这份对战争根深蒂固的厌恶与疲惫,在这一刻,跨越了时空和身份的鸿沟,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间形成了第一次无声的、沉重的共鸣。
佐助在部署具体战术时,目光在小龙景光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下达指令的语气,似乎也比平时更简洁冷硬了几分。
那句“不是清廉洁白的人不行啊”,如同悬在两人关系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小龙景光无时无刻不在观察佐助,评估他是否配得上自己挑剔的标准。
他看到佐助面冷心软的证据:一次演练中,五虎退的小老虎被模拟战的火光惊吓跑散,是佐助不动声色地用引力将它们一只只轻柔地“吸”回五虎退身边,动作快得几乎没人察觉,只有小龙捕捉到他眼中那细微的查克拉波动和看向小短刀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温和。
他也看到佐助背负的沉重:深夜训练场上,佐助独自一人进行着近乎自虐的体术修行,汗水浸透衣衫,喘息沉重,每一次挥拳踢腿都带着要将骨头碾碎般的狠厉。那身影在月光下孤独而偏执,周身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气息和深沉的痛苦。这绝非“清廉洁白”之人该有的模样。
他更看到那份被本丸精心呵护出的“可爱”:当烛台切端上精心调制的茶点,佐助在无人注意时,会无意识地微微眯起眼,像被顺毛的猫;当药研为他处理训练拉伤,药膏的清凉让他紧蹙的眉头舒展,甚至会在极度舒适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满足般的轻哼。这些瞬间流露出的、毫无防备的柔软,让小龙景光感到一种奇异的心悸。
矛盾感在小龙景光心中堆积。
这位主人,强大而脆弱,冷漠而温柔,身陷黑暗的泥沼却又被本丸的暖意小心托起,执着地寻求着某种他称之为“改变”的微光。他手上沾满的血腥和内心的黑暗是真实的,但他守护同伴的意志和对“改变”的坚定,同样不容置疑。他究竟算不算“清廉洁白”?
考验的契机来得猝不及防。一次针对重要历史节点的护卫任务,遭遇了时间溯行军精心策划的埋伏。敌方投入了远超预计的强大战力,战况瞬间陷入胶着。为了保护被重点针对的药研藤四郎和几振短刀,佐助独自引开了敌方最强的几振大太刀和枪兵,陷入苦战。小龙景光就在他不远处的战团。
激战中,佐助为了替来不及闪避的秋田藤四郎挡下一记致命的劈砍,后背硬生生承受了敌大太刀的重击。骨骼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鲜血瞬间染红了黑色的外袍。剧痛让佐助闷哼一声,身体踉跄,但他眼神中的凶狠与决绝却燃烧得更加炽烈!轮回眼疯狂转动,不顾自身伤势,以更狂暴的攻势将敌人死死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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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为同伴争取脱离险境的时间。
那一刻,他像一头浴血的孤狼,用伤痕累累的身躯为幼崽筑起屏障。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再是平日的冷冽,而是混合着血腥、黑暗、痛苦以及一种近乎悲壮的、守护的意志!
小龙景光挥刀斩杀眼前的敌人,紫眸死死盯着佐助浴血奋战、摇摇欲坠却绝不后退的背影。巨大的震撼冲击着他的心灵。这绝非“清廉洁白”的圣人姿态。这姿态沾满血污,浸透黑暗,充满了暴戾与痛苦。然而,正是这份在深渊中挣扎、不惜燃烧自己也要守护他人的决绝意志,像一道撕裂黑暗的惊雷,狠狠劈中了小龙景光!
他明白了。
“清廉洁白”……并非指一尘不染的完美无瑕。
而是在经历过最深沉的黑暗与污浊后,灵魂深处依然挣扎着不肯熄灭的、指向光明与守护的微光!
是在泥泞中依然选择向上攀爬的、沾满污迹却无比坚韧的意志!
佐助的“清白”,不在于他过去的干净,而在于他此刻的选择,在于他内心那份永不放弃的、寻求“改变”的信念!这份在绝境中迸发的、带着血腥味的“清白”,比任何表面的纯净都更震撼,更……符合他小龙景光所寻找的“主人”!
战斗结束,本丸付出了代价,但成功守住了历史节点。佐助的伤势很重,药研和歌仙兼定忙碌地为他处理。
小龙景光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神秘的笑容旁观,他主动上前,沉默而熟练地协助药研递送药物和绷带。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和……敬意。
当佐助因剧痛而冷汗涔涔、眉头紧锁时,小龙景光看着他苍白的脸,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佐助耳中:“您做到了,主人。守护住了……重要的东西。” 这不是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可。
佐助疲惫地抬眼,那双异瞳中带着伤痛和倦意,看向小龙景光。在那双深紫罗兰色的眼眸中,他第一次没有看到审视和试探,而是一种深沉的、近乎虔诚的理解与认同。
佐助读懂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任由药研处理伤口。紧绷的身体,在药力和这份无声的理解中,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时间流逝,本丸的樱花开了又谢。
一次盛大的收获祭在本丸举行。烛台切拿出了看家本领,料理的香气弥漫。清光、乱、鹤丸带着短刀们玩起了游戏,笑声和喧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一期一振微笑着照看着弟弟们,歌仙在吟咏应景的和歌。连宗三左文字的脸上都带着一丝难得的平和。
佐助依旧站在稍远的回廊下,安静地看着这热闹的景象。他依然不习惯融入其中,但眼神不再像最初那样冰冷隔绝,而是带着一种安静的包容。
小龙景光悄然走到他身边,没有靠得太近。他同样看着庭院里喧闹的场景,看着那些在佐助庇护下得以绽放笑容的付丧神们。他惯常的神秘微笑挂在嘴角,但眼神却异常柔和,仿佛卸下了所有伪装和试探。
“大家都很吵呢,”小龙景光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佐助耳中。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清光快乐的笑脸、乱飞扬的发丝、鹤丸夸张的表演,最终,那柔和的目光落在了佐助同样注视着众人的、沉静的侧脸上。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温暖与满足,“不,这是好的意思。”
这句话,不再有丝毫的轻佻或试探。它是对本丸这个“家”的喧嚣与生机的最高赞美,是对同伴羁绊的肯定,更是对他自己漫长“流浪”的终结宣言。
他找到了。不是完美无瑕的主人,而是一个在黑暗与光明中挣扎前行、值得他奉上忠诚的灵魂。他不再是“寻找主人”的旅人,而是属于这里的“小龙景光”。
佐助听到了。他没有立刻回应,也没有转头。他依旧望着庭院里喧闹的景象。然而,在他握着茶杯的手指上,那因常年握剑和背负沉重过往而略显僵硬的关节,在听到那句“这是好的意思”时,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放松了下来。杯中的茶水,倒映着庭院温暖的灯火,也倒映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近乎释然的微光。
他依旧沉默,只是端起茶杯,浅浅地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带来熟悉的、被精心照料后的舒适感。廊下的喧嚣,身边同伴的存在,以及那份无需言说的理解,如同暖流,悄然浸润着他坚硬外壳下依旧在寻求答案的灵魂。
小龙景光看着佐助放松的手指和那极其细微的饮茶动作,紫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佐助身侧稍后的位置,如同守护着一个珍贵的秘密,也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属于他们的“好的意思”。
流浪的旅人,终于在这座喧闹的本丸里,在彼此的理解与认同中,找到了各自的“归处”。
—————————————————————
9. 烙印之下
Summary:这阴影之下挥刀的意志,属于谁?它指向何方?
时间线在樱雨下的独白后
巨樱树下的落樱似乎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残留着佐助话语的重量——宇智波的灭族之血,写轮眼的诅咒,被窃取亵渎的族人眼眸,对“天下”虚名的唾弃,以及那份清醒背负宿命却执意寻求改变的孤高……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块,投入本丸寂静的池塘,激起的涟漪久久未平。
几天后,暮色四合。宗三左文字并未像往常一样静坐于回廊,而是独自站在本丸边缘的瞭望台上。粉红的僧衣几乎融于夜色,异色的双瞳失焦地望着远方,并非在看风景,而是在消化那场颠覆性的坦白。
佐助的经历,像一面冰冷又灼热的镜子,狠狠照进了他灵魂深处最幽暗的角落。
“被当作象征……被占有……被刻上印记……”宗三左文字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腰间本体刀上那象征着魔王的金印刻痕。团藏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写轮眼,那令人作呕的亵渎画面,与他自己被魔王重新打磨、强行赋予新身份的屈辱记忆,产生了惊心动魄的重叠。他们都曾是纯粹的力量,却都被贪婪和权欲扭曲、物化,成为他人彰显权力与野心的符号。
佐助对团藏毫不留情的斩杀,那句“任何挡在这份复仇之前的障碍……都必须清除”的冷酷决绝,以及他斩钉截铁否定“天下人”虚名的态度,让宗三左文字第一次感受到一种近乎战栗的共鸣。那是被理解的战栗!有人真正懂得他对“被当作摆设”、“被当作战利品”、“被当作不祥象征”的深恶痛绝!这份憎恶,并非软弱,而是源于对自身存在被彻底否定的痛苦。
然而,佐助并未止步于憎恶。他承认了与因陀罗、宇智波斑在血脉和宿命上的相似性,那份孤独、偏执、追求力量的本质。但他没有沉沦!他清醒地认知,甚至带着一丝高傲地接受了这份相似,然后,他选择了转身离开。离开那个充满背叛、利用和符号化他的旧世界,来到时之政府,寻求“见识”与“改变”。
“做你自己该做的……”
佐助当初唤醒他时,那句平淡无奇的话语,此刻在宗三左文字耳边轰然回响,带着前所未有的重量和启示。这不再是敷衍的命令,而像是一把钥匙,指向了一条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一条挣脱“倾国之刀”符号的枷锁,寻找“宗三左文字”自身存在意义的道路。
佐助做到了。他背负着比山还沉重的过去,却依然在尝试撬动自己冰封的心墙,接纳新的伙伴。他证明了,改变是可能的,即使起点是绝望的深渊和根深蒂固的抗拒。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刺痛与渴望的热流在宗三左文字沉寂的心湖深处涌动。他不能再沉溺于“笼中鸟”的自怜,不能再被动地接受“无论变成什么样都会被重新锻治放回手头”的宿命预言。他必须去面对那个将他推入这命运漩涡的根源——那个赋予他金印、让他成为“魔王之刃”、成为后世“天下人”竞相追逐之象征的存在。
决心,如同淬火的刀锋,在夜色中无声地凝聚。
翌日清晨,宗三左文字找到了正在庭院中静立、似在感受查克拉流动的佐助。
阳光穿透薄雾,落在他粉红的僧袍上,却驱不散他眼中那份沉淀了一夜的复杂情绪——忧郁仍在,但深处燃烧着一簇陌生的、名为“决心”的火焰。
“主上。”宗三左文字的声音依旧带着他特有的、仿佛看透世事的淡淡疏离,但语气却异常清晰坚定。
佐助缓缓睁开眼,平静地转向他。
宗三左文字微微垂眸,避开了那仿佛能洞悉灵魂的目光,却又抬起头,异色双瞳直视着佐助:“我……想要进行极化修行。”
空气安静了一瞬。佐助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宗三左文字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凝聚勇气,引用了自己曾说过的话:“……为什么大家都如此执着于我呢?”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锐利,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安土城那燃烧的幻影,“我曾以为,这执着源于魔王刻下的金印,源于那被强行赋予的‘象征’之重。它如影随形,让我觉得自己……和笼中鸟并无二致。”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自嘲,但随即又扬起,那份决心之火在眼中跳跃:“但您与他们不同。您对我说,‘做自己该做的’。”
宗三左文字的目光紧紧锁住佐助,仿佛在寻求一种超越主从关系的理解,“这句话,在您讲述完您的道路之后,对我而言有了全新的意义。我不能再被过去的印记所定义。要真正‘做自己该做的’,我……必须先直面那个将我变成‘执着对象’的根源。我需要去安土。”
他省略了“魔王”二字,但“安土”这个地名,已足够说明一切。这并非寻仇,而是溯源,是破茧。
佐助的轮回眼中中,那深邃的紫色缓缓流转。他看到了宗三左文字眼中那份被自己过往点燃的、寻求蜕变的火焰,看到了那份试图打破符号枷锁的决绝。这与他当初站在锻刀炉前,选择接纳新羁绊时的心境,有着微妙的、跨越刀剑与人类界限的共鸣。
沉默持续了片刻。
佐助没有问“为什么是安土”,也没有问“你打算怎么做”。他只是看着宗三左文字,仿佛在确认那份决心的纯粹与重量。最终,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认可:
“嗯。变强后回来。”
没有多余的嘱咐,没有虚假的祝福。一句“变强后回来”,便是最大的信任和期许。宗三左文字心头一热,那份被理解的暖意瞬间冲散了最后一丝忐忑。他郑重地躬身:“是,主上。”
宗三左文字的旅程并非坦途。他穿越时空的乱流,踏过荒芜的古战场,循着历史残留的微弱灵脉,一步步靠近那个在他灵魂深处烙下金印的地方——安土。
主上:
此刻提笔,驿外风声萧瑟。想必您对我的突然离去,多少感到意外。毕竟,我素来展现的,不过是笼中鸟般的忧郁,而非渴求锋芒的渴切。您或许会想,这忧郁之刃是否终于不堪重负,选择了逃离?
请不必作此想。行至此处,愈发明白,天下之大,却无一处能容下“宗三左文字”作为纯粹的“宗三左文字”而存在——除了您所在的本丸。逃离,对我而言,是比面对更奢侈的无望。
我踏上此途,并非为了逃避过去,恰恰相反,是为了能更有力量地……归来。为了能真正担得起您那句“做自己该做的”。
沿途所见,荒村野冢,断刃残甲,皆诉说着权力更迭的虚妄与残酷。那些曾为“天下”流尽鲜血的亡魂,最终也不过是史书上的寥寥数笔。这更坚定了我的念头:符号的意义,终将被时间碾碎。
只是,前路晦暗,归期几何,连我自己亦无法断言。望您……勿念。随信附上途中收集的几味草药(几株晒干的、具有止血镇痛效果的药草被仔细包好夹在信中),或可交由药研君备用。
宗三左文字 谨上
信由狐之助送达时,佐助正独自在天守阁,指尖轻拂过冰冷的书桌。他展开信笺,那双深邃的异瞳平静地扫过字句。
读到“逃离是比面对更奢侈的无望”时,他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已料到。
当看到“符号的意义,终将被时间碾碎”一句,他几不可察地抬了下眼皮,似乎想起了团藏手臂上那些被时间遗忘、最终随他一同腐朽的写轮眼。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随信附上的草药上。佐助沉默片刻,将信纸仔细折好收起,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转身走向药研的房间,将草药递了过去:“宗三寄回的。”
主上:
我已行至琵琶湖畔,安土城的轮廓在暮霭中若隐若现,如同蛰伏的巨兽遗骸。写下这个字,您是否会觉得讽刺,甚至……可笑?一个被魔王印记束缚至今的刀,竟主动回到这印记诞生的地方。
城下町的旧址依稀可辨,石板路的缝隙里顽强地钻出野草。我曾听人描述过它昔日的繁华,商贾云集,武士如织,皆为那山顶的威权所吸引。如今,只剩风声呜咽。那些追逐“魔王之刃”虚名的人们,与当年蜂拥至此的人们,何其相似?他们所追逐的,不过是一个强大幻影投射下的符号。
但您一定能理解我为何执意前来。正如您需要直面宇智波的灭族之夜,直面那被窃取亵渎的族人眼眸(字迹在此处有极其微小的凝滞),才能斩断缠绕自身的部分枷锁;我也必须回到这“金印”烙下的源头,去凝视那个赋予我“倾国之刀”宿命的起点。唯有凝视,方能理解其阴影的边界;唯有理解,方能在阴影之外,找到属于我自己的立足之地。
这不是复仇,主上。这是……如同您寻求“改变”一般的,一场必要的“溯源”。为了能真正作为“您的刀”,而非“魔王的遗物”或“天下的象征”而挥动。明日,我将登山。随信的是一些此地特产的矿石(几小块泛着奇异光泽的安山岩),或许对锻造刀装有微末之用。
宗三左文字 谨上
这封信送达时,佐助正坐在回廊下,对着庭院中新栽的幼樱出神。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展开信纸,目光在“被窃取亵渎的族人眼眸”处停留了一瞬,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零点几秒,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冷意掠过眼底。读到“凝视…理解…在阴影之外寻找立足之地”,他缓缓抬眸,望向天际残留的晚霞,眼中倒映着流云变幻,仿佛也在凝视着自己灵魂深处的烙印。他沉默良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上提到“矿石”的地方,最终将信仔细收起,没有言语。
主上:
今夜,我立于安土城天守阁的废墟之巅。残月如钩,清冷的银辉洒满断壁残垣,昔日的巍峨壮丽早已化为齑粉,融入脚下沉默的山石。风声穿过空洞的窗棂石框,发出呜咽般的回响,似在吟唱一曲早已被遗忘的霸业悲歌。
我曾无数次在梦魇中重返此地,想象着金铁交鸣、烈焰焚城的景象,心中充斥着愤怒、悲凉,或是对解脱的渺茫期待。然而,真正站在这里,指尖抚过冰冷粗糙、带着烈火焚烧痕迹的石基(信纸上似乎沾了一点极细微的、深色的尘土),心中涌起的,却是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尘埃落定后的荒诞。
魔王,那个曾以绝对意志重塑我命运的存在,他的名字曾令天下震颤。但此刻,他不过是一捧黄土,一段传说。他的强大毋庸置疑,那份足以扭曲时空、让他人命运为之起舞的“存在感”,即便死后数百年,其阴影仍如这月下的废墟,沉重地笼罩着我这样的刀剑。
那些不惜将被烈火焚烧得扭曲变形、灵光几乎溃散的我重新拾起,耗尽心力锻治修复,然后珍而重之供奉于重器库中的人们——丰臣、德川……他们所追逐的,所迷恋的,或许从来不是“宗三左文字”本身,而是这份强大存在感投射下的、名为“魔王遗物”或“天下象征”的幻影。如同孩童执着于神龛中褪色的神像,祈求着早已消散的神力。
我曾以为,极致的“强”便能像您斩断团藏窃取写轮眼的手臂那样,彻底斩断这宿命的锁链。但此刻,立于这象征起源与终结的废墟之上,沐浴着亘古不变的月光,我明白了。
魔王也好,他留下的金印也罢,乃至后世强加于我的“倾国”之名,都已成为我刀身之上无法磨灭的刻痕,如同宇智波的写轮眼之于您,是血脉与历史交织的烙印,是无法剥离的、构成“我”的一部分。真正的“跨越”,并非抹杀或遗忘这阴影。
主上,我终于领悟。或许终我一生,都无法彻底摆脱“魔王之刃”的阴影。这阴影,是我存在的一部分。但是——!
这阴影之下挥刀的意志,属于谁?它指向何方?
答案从未如此清晰,如同这穿透废墟的月光:我是宗三左文字。我带着魔王的印记与倾国的虚名,但我现在,是您的刀。这便是我在安土的残月与废墟间找到的答案,也是我即将归去的唯一理由。
变强,不仅是为了力量本身,更是为了能更好地承载这份认知,以“宇智波佐助之刀”的身份,履行我的职责。归期在即,愿本丸的樱花未谢。
宗三左文字 谨上
信纸的角落,用极细的笔触勾勒了一弯残月,映照着一片断壁的剪影。
这封信在深夜送达。佐助独自在天守阁顶层,窗外是清冷的月光。烛火在桌案上跳跃。他展开信纸,目光沉静地扫过字句。读到“被烈火焚烧得扭曲变形、灵光几乎溃散…重新锻治修复”时,他眼前仿佛闪过终结谷自己濒死破碎的身体,以及被移植鼬的眼睛后重获新生的冰冷触感。当看到“如同宇智波的写轮眼之于您,是无法剥离的烙印”,他的指尖在信纸上停顿了一瞬,轮回眼中紫色的波纹似乎流转得更快了些。
读到“这阴影之下挥刀的意志,属于谁?它指向何方?”这一问时,佐助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高悬的明月。终结谷与鸣人死斗的画面,秽土鼬最后的告白,六道仙人的低语……无数片段在脑中闪过。最终,画面定格在宗三左文字那双带着忧郁却异常坚定的异色瞳孔上。
当看到最后的答案“我是宗三左文字…我现在是您的刀。”时,佐助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确认和一丝几不可察的……释然。
他的目光落在信纸角落那抹残月与废墟的简笔勾勒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他极其小心地将信纸折好,收入一个古朴的木匣中,与之前的两封信放在一起。他吹熄了烛火,天守阁陷入黑暗,唯有清冷的月光洒在他静立的身影上。良久,一声极轻的、仿佛叹息又似低语的“嗯……” 消散在寂静的夜里。
当宗三左文字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本丸结界边缘时,他身上那股沉静的忧郁气质仍在,但内里却仿佛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淬炼。那份曾经如影随形的、带着宿命感的绝望气息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坚韧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他的步伐沉稳,目光不再飘忽,异色的双瞳深处,沉淀着安土的风尘与领悟。
他径直走向天守阁。佐助正站在窗边,看着庭院里新栽的幼樱,轮回眼映着初春微寒的天光。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
宗三左文字在佐助面前站定,深深躬身,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不再是过去那种带着疏离的优雅。“主上,宗三左文字,完成极化修行,归队。”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特有的低沉,却少了那份虚无的缥缈,多了一份沉实的重量。
佐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从发梢到足尖,仿佛在评估一柄重新打磨归来的利刃。片刻后,他淡淡开口:“你的刀,变重了。” 这不是物理上的重量,而是指那份经过淬炼、承载了觉悟与决意的“存在”的分量。
宗三左文字直起身,迎上佐助的目光,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是。承载之物不同了。” 他没有解释承载了什么,但彼此心照不宣。
短暂的沉默后,宗三左文字像是想起了什么,异色瞳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试探的微光,语气带着一丝极化前残留的惯性思维,却又像是在进行最后的确认:“主上……您也想要天下吗?” 他微微停顿,目光紧锁佐助,“不然,似乎没有理由……将我这把象征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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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身边?”
佐助闻言,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那双轮回眼中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仿佛能刺穿一切虚伪的红芒,如同他当年看穿团藏卑劣行径时的眼神。他直视着宗三,声音清冷如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天下?” 那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无聊的玩具。” 他向前一步,无形的压迫感自然流露,目光锐利地钉在宗三左文字身上,重申了最初的、也是最终的答案:“我说过,那些虚名与我无关。你的价值,不在‘象征’,而在于此——” 他的目光扫过宗三腰间的本体刀,“在于你的刀本身,更在于你选择为何而战。”
佐助的话语,如同最后一锤,彻底砸碎了宗三左文字心中那点残留的、关于“倾国之刀”身份的旧壳。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和更深的确认。
“看来,” 佐助看着宗三左文字眼中那最后一丝试探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澄澈的坚定,他微微颔首,轮回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认同,“你找到了自己的路。” 他停顿了一下,补上两个字,分量极重:“很好。”
宗三左文字再次躬身,这一次,是纯粹的敬意与归属:“是。我名为宗三左文字。我带着魔王的印记,但此身此刃,此刻只为效忠主上而挥动。”
月光与烛火曾见证的书信往来,废墟与领悟淬炼的归途,最终都化作了此刻天守阁内无声的默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静谧,那是历经创伤的灵魂相互理解后的平静,是挣脱符号枷锁后的自由,是主君与刀剑之间,基于最深沉的共鸣与认可,建立起的、坚不可摧的羁绊。宗三左文字,终于以“宇智波佐助之刀”的身份,牢牢锚定。阴影仍在,但挥刀的方向,已然清晰。
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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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你嘟~还有,诶嘿~
彩蛋:(灵感来源,宗三左文字·极 新年语音)
本丸迎来了宇智波佐助成为审神者后的第四个新年。
檐下挂起了崭新的注连绳,门松散发着清新的草木气息。空气中弥漫着烛台切光忠精心烹制的年节料理的诱人香气——烤得恰到好处的年糕、金黄色的炸虾、寓意吉祥的昆布卷、还有堆成小山的红白鱼糕。餐厅里难得坐满了人,粟田口的短刀们兴奋地叽叽喳喳,鹤丸变着花样逗大家开心,连江雪左文字周身的寒气似乎都被这节日的暖意驱散了几分。
佐助坐在主位,面前摆着精致的菜肴。他并未参与热闹的谈笑,只是安静地用餐,异瞳偶尔扫过满室喧闹,眼底深处那惯常的冰封似乎也被这人间烟火气融化了一点。加州清光坐在他旁边,正眉飞色舞地向大和守安定描述着上次出阵的“惊险”经历,红色的指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宗三左文字坐在稍远些的位置,面前是一杯清茶。他安静地品尝着年菜,异色的双瞳沉静地观察着周围。极化归来后,他身上那份沉郁的绝望感已被一种沉淀后的坚韧取代,但那份洞悉世事的疏离感仍在。他看着眼前这温馨热闹的景象,感受着与过去被供奉于重器库中截然不同的“存在感”——不是作为象征,而是作为本丸的一份子。
午夜将近,外面隐约传来了远处神社的钟声。一期一振温和地提醒弟弟们注意时间。餐厅内的气氛更加热烈,大家互相祝福着“新年快乐”。
就在这新旧交替、喧闹渐歇的微妙时刻,宗三左文字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他的目光越过热闹的人群,落在了主位上面色平静的佐助身上。那双异色瞳中,没有试探,没有忧郁,只有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调侃,以及更深层的、了然的确认。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他特有的、仿佛能穿透喧嚣的沉静感,清晰地响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
“新的一年到了吗?” 他微微停顿,目光依旧锁在佐助脸上,唇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带着点自嘲又无比释然的弧度,说:“你不会趁着过节兴致,说什么今年要夺取天下之类的吧?”
话音落下,餐厅里瞬间安静了几秒。新来的刀剑们有些不明所以,加州清光则想起了宗三左文字过去“倾国之刀”的身份,表情有点微妙。鹤丸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这“惊吓”来得有点突然。烛台切和药研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佐助正夹起一块年糕的手,在空中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连零点一秒都不到。
他那双深邃的异瞳缓缓转向宗三左文字,紫色的波纹在眼底无声流转,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他并未立刻回答,只是将那块年糕稳稳地放入了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餐厅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主君的反应,连清光都忘了说话。
佐助咽下食物,拿起手边的清酒壶,给自己斟了一小杯。他端起那杯清酒,并未饮下,只是用指腹缓缓摩挲着冰凉的杯壁。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宗三左文字身上,那双异瞳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看到对方灵魂深处那份彻底的释然和善意的调侃。
然后,佐助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带着十足轻蔑的表情。他迎着宗三的目光,声音清冷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锋,将那“天下”的虚名斩得粉碎:
“……夺取天下?” 他重复了那四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无聊。”
说完,他甚至懒得再看宗三左文字,仿佛“天下”这个话题本身都是一种浪费时间的愚蠢行为。他微微抬手,将杯中那点清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此事到此为止”的决断。
“噗嗤……” 鹤丸国永第一个没忍住,低笑出声,打破了寂静。随即,低低的笑声在餐厅里蔓延开来。大家明白了,这并非真的质问,而是宗三殿对自身过去身份的一种彻底解构和调侃,而主君那冰冷又嫌弃的“无聊”二字,则是对此最完美的、也是最“宇智波佐助式”的回应。
宗三左文字看着佐助那嫌弃的表情,听着那斩钉截铁的“无聊”,异色双瞳中最后一丝旧日的阴霾也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澄澈的、带着暖意的笑意。他轻轻放下茶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极其放松的叹息,仿佛卸下了最后一点无形的重担。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对着佐助的方向,无声地举了举。不需要言语。他明白了,主君也明白。这“倾国之刃”的旧壳,连同那“夺取天下”的虚妄期待,早已在安土的废墟月光下,在佐助冰冷而真实的“无聊”二字中,化为了真正的齑粉。
三日月宗近坐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那双盛着新月的眼眸中流转着温和而洞悉的笑意。他轻轻端起酒杯,对着身边的烛台切低语,声音带着千年时光沉淀下的了然:“哈哈哈……看来,笼中之鸟,终于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天空。不是天下人的天空,而是……独属于他自己的归处啊。”
烛台切微笑着点头,看着宗三释然的侧脸和主君冷峻却不再显得疏离的背影:“是啊。这大概就是……最‘帅气’的新年伊始了。”
新年的钟声悠悠传来,宣告着崭新的开始。本丸的喧嚣再次响起,而在这份热闹之下,是两颗曾背负沉重宿命的灵魂之间,那份无需言说、却坚不可摧的理解与羁绊。宗三左文字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带着淡淡的回甘——这是属于“宇智波佐助之刀”的,真实而自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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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了……
10. 狐狸?! 狐狸
Summary:本丸里来了三只狐狸……
时间线大概是佐助成为审神者的第五个月
本丸的庭院沐浴在午后慵懒的阳光下,新栽的枫树在微风中舒展着嫩叶。佐助斜倚在天守阁敞开的缘侧,一卷关于异世界地理的卷轴摊在膝上,深蓝色的高领长袍衬得他身影沉静。然而,这份宁静被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了。
“主上!新来的伙伴到了!”加州清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活泼,领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来。
佐助的目光从卷轴上抬起,掠过加州清光,落在了他身后的两人身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银白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月光,随意披散在肩头,发尾带着狂放不羁的弧度。红色的眼眸锐利如刀,带着野兽般的野性与洞察力,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身着简洁的白色狩衣,身形挺拔,气势迫人。
“初次见面,主上。”银发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我是小狐丸。虽然很大但却是小狐丸。不,不是开玩笑。并且也不是赝品。”他微微躬身,红色的眼眸直视着佐助,带着一丝坦荡的探究,“名字带小!但是很大!请多指教了!”
几乎是同时,佐助的视线被另一个身影吸引。那是一个沉默的付丧神,穿的是带有粟田口特色的军服,脸上覆着半张精致的面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肩头那只活灵活现的金色小狐狸,正用圆溜溜、充满灵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佐助。
“呀呀!”小狐狸先开口了,声音尖细而充满活力,“咱是镰仓时代的打刀,名为鸣狐!吾乃追随其身的狐狸!主上大人好!”它甩了甩蓬松的大尾巴。
戴着面甲的鸣狐本体,只是朝着佐助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请多指教”后就没有过多的言语。额发下的眼睛,平静无波。
狐狸?!
佐助的呼吸在无人察觉的瞬间凝滞了半拍。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深处,一丝极淡、极快的红芒掠过,快得如同幻觉。一股熟悉的、混合着强大力量、聒噪执着、以及爱恨交织的复杂气息,如同无形的针,瞬间刺穿了刻意维持的平静。九尾的狂暴查克拉,漩涡鸣人那张咋咋呼呼、固执得令人火大的脸——这些被深埋的记忆碎片,被眼前这两把带着“狐”之名的刀瞬间勾起。
他周身的气息仿佛沉入冰水,虽然表面依旧不动如山,但敏锐如三日月宗近,或是药研藤四郎,都捕捉到了那瞬间逸散的、沉重而冰冷的异样感。
佐助垂下眼睑,目光落回膝上的卷轴,声音是惯常的清冷,带着一丝距离感:“小狐丸,鸣狐。欢迎。任务安排,稍后由长谷部告知。”他甚至没有多看那只活泼的小狐狸一眼,仿佛那金色的毛团只是空气。
小狐丸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像真正的狐狸在评估猎物。他清晰地捕捉到了主上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波动——并非敌意,却异常沉重复杂,甚至带着一丝……排斥?这让他感到好奇。他咧嘴一笑,带着点野性的狡黠:“是,主上。小狐丸随时听候差遣。”他特意加重了“小”字。
鸣狐依旧沉默,只是再次微微颔首。肩上的小狐狸却缩了缩脖子,蓬松的尾巴也卷了起来,小声嘀咕:“呀呀……主上大人的气息……好厉害……又有点熟悉又有点可怕的说……”它本能地感知到佐助查克拉深处残留的、与强大“狐”力相关的烙印。
佐助的指尖在卷轴边缘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熟悉?可怕?呵。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陌生的地理名词上,试图驱散脑中那个金发蓝眼、吵吵嚷嚷的吊车尾影像。
战场的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灵力的焦灼气味。这次的溯行军异常难缠,仿佛被某种狂乱的力量驱使,攻势如潮。月光被浓厚的云层遮蔽,只偶尔透下几缕惨白的光。
“左边!”药研藤四郎冷静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
一道巨大的身影如同银色闪电般掠过,正是小狐丸!他高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手中太刀裹挟着破空之声,狠狠斩向一个体型庞大的敌大太刀。刀刃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强大的冲击力让小狐丸银白色的长发瞬间炸开,如同月光下盛放的狂野之花,在高速移动和激荡的气流中恣意飞扬。
佐助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冷静地捕捉着战场每一个细节。就在小狐丸挥刀斩落敌太刀头颅的刹那,那飞扬的银发,那充满野性力量的跃动姿态,那在幽暗月光下勾勒出的、带着非人气息的轮廓——
轰!
记忆的闸门被粗暴撞开!
终结谷——狂暴的九尾查克拉冲天而起,金红色的巨爪撕裂大地,漩涡鸣人那双被兽性充斥的竖瞳!那毁天灭地的咆哮与眼前小狐丸充满力量的战吼诡异地重叠!
佐助的瞳孔骤然收缩!永恒万花筒不受控制地瞬间开启到极致!瑰丽的六芒星图案疯狂旋转!一股冰冷狂暴的查克拉如同失控的野兽,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将脚下的碎石碾成齑粉!他的右手猛地抬起,雷光在掌心疯狂凝聚,发出危险的“滋滋”声,方向无意识地偏向了小狐丸的侧翼!那完全是对待“九尾级威胁”的本能反应!
这失控的波动只持续了不到半秒,便被一股更强大的意志力狠狠摁了回去。雷光消散,永恒万花筒恢复平缓旋转,佐助的气息重新变得冰冷而内敛,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但那份刹那的杀意与警惕,如同冰冷的针,刺入了战场。
战斗结束得很快。溯行军的残骸化作黑烟消散。
小狐丸甩了甩刀上的黑气,高大的身影走向佐助。他没有立刻汇报战况,而是微微歪头,红色的眼眸直视着佐助那双深不见底的异瞳,带着狐狸般的敏锐和一丝坦率的探究:“主上?方才……您的视线,还有那股力量……”他顿了顿,银发在夜风中拂动,“是在警戒在下吗?”
佐助的视线冷冷地移开,落在远处正在收队的药研身上,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错觉。专注战场。” 语气生硬,带着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
小狐丸看着佐助冷硬的侧脸,红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了然。错觉?不,那瞬间的敌意和力量波动,真实得如同实质。主上的心里,藏着与“狐”有关的、沉重的秘密。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是,主上。小狐丸明白了。” 那笑容里,有探究,也有一种奇异的包容。
不远处的阴影里,鸣狐安静地擦拭着本体刀。肩上的小狐狸耳朵抖了抖,刚才佐助爆发的那股带着熟悉“狐”之威压的气息,让它的小心脏到现在还怦怦直跳。“呀呀……好可怕……又出现了……”它小声对鸣狐本体说。鸣狐只是用指腹轻轻点了点小狐狸的脑袋,目光沉静地投向佐助的方向,无声胜有声。
小狐丸在不久后的一次突袭中受了不轻的伤,手臂被敌短刀淬毒的利刃划开一道深长的口子。经过药研的精心治疗和手入室的休养,伤口愈合了大半,但失血和毒素的影响让他那身引以为傲的银发失去了些许光泽,显得有些黯淡蓬乱。
这天午后,他径直找到了正在庭院枫树下冥想的佐助。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在佐助深蓝的衣袍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主上。”小狐丸的声音少了平日的张扬,多了几分郑重。他微微低下头,高大的身躯在佐助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姿态是臣服,却也带着一种奇特的、狐狸般的坚持。
佐助缓缓睁开眼,异瞳平静无波地看向他,等待下文。
“虽然很大但却是小狐丸。”小狐丸再次强调了自己的名字,红色的眼眸清澈坦荡,直视着佐助,“如今伤体初愈,这身毛发却实在有碍观瞻,更失了刀剑的体面。”他伸出手,掌心托着一把古朴精致的木梳,递到佐助面前,“可否……劳烦您帮我整理一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
梳理毛发?佐助的视线落在那把木梳上,又掠过小狐丸那头黯淡却依旧茂密的银发。一股强烈的、源自本能的抗拒感瞬间涌上心头。狐狸……梳毛……这画面太容易与那个吊车尾联系在一起。那个总是不顾一切冲上来,用他的力量、用九尾的力量,用他那套“相互理解”的歪理,试图把他拉回“光明”的漩涡鸣人!烦躁感如同细小的毒蛇,啃噬着神经。
然而,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轻易吐出。
眼前的小狐丸,眼神中没有鸣人那种令他烦躁的执着光芒,只有纯粹的、对自身本体(头发)的珍视,以及一种……将他视为唯一依赖对象的信任。这份郑重其事的请求,关乎刀剑的尊严与舒适,是他作为主上无法推卸的责任。
更重要的是,小狐丸那坦荡的眼神,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自己内心的某种……怯懦?对一段过往的逃避?
佐助的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沉默在枫树下蔓延,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许久,就在小狐丸以为会被拒绝时,佐助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下头。他伸出手,并非接过梳子,而是直接指向旁边回廊下的缘侧,声音依旧冰冷:“……坐过去。仅此一次。”
小狐丸红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捕捉到猎物的狐狸,嘴角勾起满足的弧度:“是!多谢主上!”他立刻走到缘侧坐下,背对着佐助,银色的长发如月光织成的瀑布垂落下来,带着一丝期待微微颤动。
佐助拿起木梳,走到小狐丸身后。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他伸出手,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将手指插入了那银色的发丝之中。
触感……意料之外。
并非想象中的、如同九尾查克拉般的灼热狂暴或令人厌恶的黏腻。指腹传来的,是一种沁凉的、如同上等丝绸般的柔韧顺滑。发丝坚韧而有弹性,带着生命特有的温润感,如同月光凝成的实体。这份宁静、纯粹的生命触感,与他记忆中“狐狸=鸣人或者是九尾=吵闹/憎恨”的刻板印象,产生了剧烈的、颠覆性的冲突。
佐助的动作起初有些僵硬和笨拙,带着刻意保持的距离感。但梳齿划过发丝的顺滑感,以及小狐丸毫无保留的放松姿态,让他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松弛下来。他机械地、一下下梳理着,动作渐渐变得平稳。
小狐丸感受着头顶传来的、带着主上体温的、略显生疏却坚定的力道,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满足的喟叹,如同大型猫科动物被顺毛时的呼噜声。他全身心地放松下来,微微眯起红色的眼眸,毫不掩饰这份被主上亲手梳理毛发的巨大愉悦和信赖。这份纯粹的、不掺杂质的舒适与信任感,像一股温暖而坚定的溪流,无声地冲刷着佐助心防上冰冷坚固的壁垒。
佐助低垂着眼睑,专注地看着手中流淌的银色月光。心中的烦躁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
“这家伙的毛发……和那个吊车尾的狐狸……完全不一样。”
这份认知,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细微却持久的涟漪。或许,“狐”并非只有他记忆中的那一种模样。
几天后,沉默的鸣狐也在一次潜行侦察中遭遇伏击,肩部被敌薙刀狠狠斩中,伤势比小狐丸更重。回到本丸时,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连走路都有些踉跄。肩上的小狐狸焦急万分,金色的毛发都炸了起来。
药研处理完伤口后,小狐狸立刻像一道金色的闪电,窜到了正在天守阁处理公务的佐助脚边。
“呀呀!主上大人!主上大人!”小狐狸急得团团转,蓬松的尾巴扫过佐助的裤脚,“鸣狐!鸣狐他伤得好重!药研大人说伤口处理好了,但是……但是……”它仰着小脑袋,圆眼睛里充满了水汽和恳求,“梳理毛发!对鸣狐来说这很重要!拜托了!主上大人!求求您!”
佐助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向门口。鸣狐正倚着门框站着,脸上依旧覆着那副面甲,看不清表情。但他微微佝偻的身体和虚弱的姿态,无声地诉说着伤势的沉重。那双金色的眼睛,平静地看向佐助,没有言语,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的请求。
佐助沉默地看着这一主一狐。鸣狐的沉默,小狐狸的焦急代言。这奇特的组合,在此刻显得如此清晰而沉重。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鸣狐面前,伸手扶住了他微微摇晃的手臂,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比上次给小狐丸梳理时更自然的力道。他示意鸣狐在缘侧坐下。
这一次,佐助的动作虽然依旧沉默,却明显比上次流畅和沉稳了许多。他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地避开鸣狐肩部的伤处,开始梳理他那头比小狐丸稍短、颜色也更浅淡的白色短发。
过程更加安静。鸣狐本身沉默寡言,佐助也非多话之人。只有梳齿划过发丝的细微声响,在午后的阳光里流淌。这份无声的默契中,佐助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鸣狐本体那份内敛沉静的气质,如同深潭之水。每一次梳理的动作,都像是在拂去尘埃,露出刀身原本的澄澈光华,传递着刀剑对主君无言的信赖与臣服。
小狐狸安静地蹲在一旁,看着佐助专注而平稳的动作,眼中的焦急渐渐被安心取代。它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向前挪了挪,然后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了舔佐助放在鸣狐肩头稳定他身体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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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手腕上传来温热的、带着细小倒刺的触感,并不讨厌。他低头,对上小狐狸那双圆溜溜、充满感激和依恋的眼睛。它身上没有九尾那种毁天灭地的压迫感和令他烦躁的喧嚣,只有一种灵性的、纯粹的温暖和依赖。
就在这一刻,看着安静地任由他梳理、仿佛在享受这份宁静的鸣狐,再感受着手腕上小狐狸小心翼翼的亲近,佐助心中豁然开朗:
鸣狐的沉默,或许正是他守护心声的方式;而小狐狸的存在,恰恰弥补了他无法表达的缺憾。它们是一体两面,共同构成了“鸣狐”这把刀的灵魂。
这让他无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和鸣人,一个沉默寡言,背负着血海深仇和沉重秘密,将一切深埋心底;一个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呐喊、去追逐、去表达他那份永不放弃的执着。
形式截然不同,甚至走向了截然相反的道路,但那份想要守护某些东西:家族、村子、或者仅仅是某个人、渴望被理解、渴望与世界建立连接的炽热内核……在本质上,竟是相通的。
佐助梳理的动作没有停下,但永恒万花筒深处,那亘古不变的冰冷似乎被这无声的顿悟融化了一丝。他破天荒地、用食指的指节,非常非常轻地,在小狐狸凑过来的、毛茸茸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力道轻得如同羽毛拂过。
“呀!”小狐狸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励,惊喜地叫了一声,开心地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更安心地趴在了佐助的脚边,尾巴愉快地扫动着。
时光在平静与战斗中悄然流逝。本丸庭院里的枫叶绿了又红。
小狐丸会定期、并且越来越理直气壮地捧着他的宝贝木梳找到佐助:“主上,虽然很大但却是小狐丸。毛发乱了,有劳了!” 佐助通常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偶尔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但最终都会接过梳子,动作也从最初的生疏变得熟练而稳定。小狐丸则会惬意地眯起眼,享受这专属的“梳理时光”,有时甚至会舒服得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当佐助独自在庭院冥思,或在天守阁处理公务时,鸣狐偶尔会安静地选择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擦拭他的本体刀,或是静静地望向远方。而那只金色的小狐狸,则常常蜷在佐助手边的阴影里,或是趴在他的衣摆上打盹,像一个温暖的、毛茸茸的脚炉。佐助对此从未表示欢迎,但也从未驱赶。
他们在战场上的配合也越发默契。小狐丸那狂放不羁、大开大阖的战斗风格,总能在佐助精准的雷遁支援或写轮眼的洞察引导下,爆发出更可怕的破坏力。
鸣狐如同暗影中的刺客,他的潜行与一击必杀,与佐助那双能看穿一切虚妄的永恒万花筒堪称绝配。
甚至有一次,当佐助因某个溯行军唤起了过于黑暗的记忆,气息出现剧烈波动的刹那,一直安静待在他肩头的小狐狸猛地竖起耳朵,发出了急促而尖锐的预警叫声!正是这声预警,让佐助瞬间回神,避开了侧面袭来的致命一击。
一次任务归来,大家稍显疲惫地在庭院休息。小狐丸伸展着他高大的身躯,银发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再次强调:“主上,记住了吗?名字带小,但是很大哦!”
佐助正用布巾擦拭着草薙剑,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目光依旧落在剑刃上,口中却极其自然地、用那惯常的清冷声线,吐出了几个几乎没人听清的字:
“……大狐狸。”
小狐丸红色的眼眸瞬间瞪圆了,随即爆发出爽朗的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得逞的愉悦和某种被认可的满足:“哈哈哈!主上果然慧眼!”
鸣狐肩头的小狐狸也“呀呀”地笑起来,在鸣狐身上跳来跳去。而鸣狐本体,虽然依旧沉默,但佐助似乎感觉到,那副狐狸面具之下,似乎也掠过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又是一个慵懒的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洒在缘侧。佐助斜倚着廊柱,一本异世界的典籍摊开在膝上。微风拂过庭院,带来新叶和泥土的气息。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阳光。小狐丸大大咧咧地在他身边坐下,带来一阵清新的草木气息。他自然而然地递过那把熟悉的木梳,声音带着理所当然的期待:“主上,麻烦您了。今日的毛发似乎格外需要您的打理呢。”
佐助的目光从书页上抬起,扫过小狐丸那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银发,又瞥了一眼蜷在自己脚边阴影里、睡得正香、发出细微呼噜声的金色毛团,最后落在不远处枫树下,安静地、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的鸣狐身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合上书卷,放在一旁,然后面无表情地接过了那把木梳。
手指穿过那如月光般柔韧顺滑的银发,熟悉的温润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生命的韧性和宁静的力量。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小狐狸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毛茸茸的尾巴无意识地扫过佐助的脚踝。
佐助梳理的动作平稳而专注。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深处,那仿佛亘古不变的冰冷与深邃中,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被任何外人察觉的暖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悄然扩散开来。
他想起了那个同样有着一头张扬金发、体内封印着巨大狐狸、总是吵吵嚷嚷、固执得能把人气死的家伙。
“……吊车尾的狐狸,”他心中默念,这一次,那曾经尖锐如刀、焚烧五脏六腑的恨意,被漫长的时光和眼前这份新的羁绊磨去了最锋利的棱角,沉淀为一种复杂而沉重的底色,“……比这里的麻烦多了。”
这份“麻烦”,在此刻指尖流淌的宁静银光里,在脚边熟睡的金色毛团的温暖中,在远处那个沉默守护的身影上,竟也带上了一丝遥远的、属于过往的、奇异而酸涩的温度。
新的羁绊,如同这梳理顺滑的发丝,并未覆盖旧的伤痕,而是让那些盘根错节的爱恨、背叛与执着,在心底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放、可以共存的位置。他依旧是宇智波佐助,背负着宇智波的宿命与写轮眼的诅咒,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只是这条路上,多了来自异世之刃的、沉默而坚定的身影。
梳齿划过最后一缕银发。佐助放下木梳。
“好了。”他的声音依旧清冷。
小狐丸满足地呼出一口气,红色的眼眸弯起:“多谢主上!果然,只有主上的梳理,才能让小狐丸恢复最佳状态!”
佐助没有回应,只是重新拿起了膝上的书卷。阳光落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永恒万花筒的深处,那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宇宙中,仿佛有星辰在无声地、缓慢地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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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心之楔
Summary:我是,白山吉光。由吉光所锻造的,剑。是嫁妆,也是祈求冥福之物。请多多关照。
时间线是佐助成为审神者的第三年
宇智波佐助成为审神者已经三年了。
粟田口一派早已成为本丸最热闹的大家庭。除了传说中如同神迹般的白山吉光和另一振同为天下五剑、尚未实装的鬼丸国纲,藤四郎兄弟们、小叔叔鸣狐以及温柔可靠的长兄一期一振齐聚一堂。
地下城活动开启,目标直指那最后的拼图——白山吉光。
整个粟田口家族都沸腾了,连最沉稳的药研和一期眼中都燃烧着势在必得的火焰。
佐助的指令依旧简洁:“目标白山吉光。资源点已标注,谨慎推进,安全第一。” 无需更多言语,他的支持便是最强的后盾。
数日的探索与资源收集,气氛紧张而充满期待。终于,在一个灵力波动异常活跃的深夜,探索队带回了至关重要的核心物品——并非显现的付丧神,而是一个被粟田口家小心翼翼守护着的、散发着微弱圣洁气息的狭长刀盒。
一期一振双手捧着刀盒,神情庄重地走到站在锻刀室前的佐助面前。他的兄弟们屏息凝神地围在四周,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好奇。
“主上,”一期一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带回白山吉光了。”他将刀盒呈上。
佐助的目光落在刀盒上,轮回眼似乎能穿透木质的外壳,感受到其内蕴含的、与他认知中所有付丧神都截然不同的纯粹而冰冷的灵性。他伸出手,指尖并未直接触碰刀盒,而是悬停其上,精纯的审神者灵力如同无形的钥匙,注入其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爆发。刀盒无声地开启,一道柔和却异常空灵的纯白光晕流淌而出,在空气中逐渐凝聚、塑形。
光芒散去,一个身影静静立于众人眼前。
浅淡的白色长发,发梢如同凝结的冰晶,微微翘起。一身设计极简、杂糅日式和西式、线条流畅、带有粟田口派特色的军装,仿佛不属于任何时代,带着超越世俗的洁净感。最令人屏息的是那双眼睛——如同最顶级的蓝宝石,澄澈透亮,却空洞得没有任何情感涟漪,平静地倒映着周围的世界,包括站在他正前方、气势沉凝的审神者。
他微微歪了歪头,动作精确得如同设定好的程序。视线缓慢扫过激动得眼眶微红的粟田口们,最终落回佐助身上。一个平铺直叙、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清脆却冰冷,如同精密仪器的提示音:
“我是,白山吉光。由吉光所锻造的,剑。是嫁妆,也是祈求冥福之物。请多多关照。” 自我介绍完毕,他便如同待机般安静地站着,蓝眸空洞地注视着佐助,似乎在等待下一个指令。
庭院里瞬间安静下来。粟田口兄弟们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们知道白山特殊,但亲耳听到这毫无人气的自我介绍,亲眼看到那非人的空洞眼神,冲击力还是远超想象。
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充满审视。一期一振温润的笑容下藏着深深的忧虑。乱藤四郎张了张嘴,那句“欢迎”卡在喉咙里,最终化为一声低低的叹息。骨喰藤四郎紫灰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白山,若有所思。其他短刀们更是面面相觑,小声交换着困惑的眼神。
他们的担忧如同无声的涟漪扩散:
白山像一个完美的造物,一个执行指令的终端,唯独不像一个拥有“心”的付丧神。
佐助大人本就寡言少语,气场强大。面对白山这种毫无情感、直白如汇报程序的交流方式,主上会作何反应?会不会觉得被冒犯,或者干脆无法沟通?他们担心白山会被主上疏离。**
本丸的同僚们性格各异,但都充满了“人”的气息。白山这层冰冷的“外壳”,他能打破吗?其他人能接纳他吗?粟田口们害怕他被视为异类,孤独地存在。
佐助看着眼前的白山吉光,轮回眼深处有细微的查克拉流转,仿佛在解析着这为特殊的刀剑付丧神的内在构成。他脸上没有任何不悦或惊讶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嗯。白山吉光。你的房间在粟田口部屋旁。日常的事务,问药研或一期。”
这是佐助式的接纳——告知位置,指明负责人,默认、接纳其存在。简洁,直接,没有多余的寒暄。
“指令接收:居所位置确认。监护人:药研藤四郎、一期一振。信息已存储。”白山流畅回应,语调毫无波澜。
药研立刻上前:“白山,我是药研藤四郎。跟我来,我带你去熟悉环境。”他试图引导白山进行一些基本的社交互动。
白山转向药研:“监护人药研藤四郎,确认。请求环境数据更新。导航模式:跟随。启动。”说完,便安静地等待药研带路。
药研压下无奈,对佐助和一期点头示意,转身带路。白山迈着精准、无声的步伐,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紧随其后。粟田口们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白山的存在,为本丸的日常注入了一种奇特的“非日常”感。
几日后,训练场上。骨喰藤四郎沉默地走到正在安静观察,或者说扫描训练木桩的白山面前,言简意赅:“比试吧。”
白山吉光蓝宝石般的眼睛转向骨喰,分析着对手数据:“虽说是练习,那也是比赛。就算是兄弟也……”
话音未落,骨喰的刀锋已至!白山以令人惊叹的精准和效率格挡、闪避,动作如同教科书般标准,毫无多余,也毫无激情。他的剑术是纯粹基于最优化的物理轨迹计算。
切磋结束后,骨喰收刀,看着白山依旧平静无波的脸,点了点头:“很不错。”
白山也收起了架势。如果那能称为架势的话,平直地回应:“和兄弟……很难进行。” 没有抱怨,只是陈述一个基于数据分析的事实——兄弟间的“情谊”因素干扰了纯粹胜负的判定逻辑。骨喰沉默片刻,紫灰色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理解,转身离开。
某个傍晚,一期一振在回廊尽头找到了独自“待机”、望着庭院,可能在进行环境扫描的白山。
他刚走近几步,白山头也未回,清冷的声音响起:“背后感受到刀剑男士的气息……判别为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温和地笑了:“哦呀哦呀,在打招呼之前就被注意到了呢。”
他走到白山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庭院里嬉闹的弟弟们:“因为兄弟一个人在这里,我很担心。”
白山蓝眸转向一期,空洞的目光映出一期温柔的脸:“兄弟……的确,我们同是出自藤四郎吉光之手。但是,我是剑。” 他的语调依旧平直,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一期一振的笑容依旧温暖:“这么说来,我是太刀,弟弟们是胁差和短刀。大家都不一样呢。”
白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处理这句话的信息,然后说道:“刀和剑不同。大家一定认为我很怪异。”
一期一振毫不犹豫地摇头,语气无比认真:“怎么可能会认为兄弟怪异呢?”
白山那双非人的蓝眸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我和身为刀的刀剑男士不同,无法像人那样说话。”
一期一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山挺直却显得有些僵硬的肩膀,白山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没有避开,声音柔和而坚定:“有个不善言谈的兄弟也没关系。我是这样想的哦。”
白山看着一期一振,蓝宝石般的眼睛倒映着兄长温柔的笑意,程序化的核心似乎经历了一次微小的、无法定义的数据扰动。他最终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言语。但一期一振感觉到,那一刻,这个孩子似乎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白山吉光与本丸的同伴#
加州清光试图用他擅长的撒娇拉近距离:“白山君~你看我这个新涂的指甲油,是不是超可爱?”
白山扫描:“加州清光,指甲涂层成分分析完成。色号:标准红,光泽度:高,视觉吸引力:强。综合评估:符合使用者‘可爱’定义参数。结论:可爱。”
清光:“……虽然被夸了但感觉好奇怪!”
烛台切光忠在被藤四郎兄弟们拜托后,在一次和白山的出阵中搭话:“白山君,你觉得今天的出阵服搭配如何?够帅气吗?”
白山调出数据:“烛台切光忠,服装剪裁符合人体工学效率最大化,色泽搭配反射率在战场环境中具备中等隐蔽优势。‘帅气’为人类主观审美概念,缺乏统一量化标准。建议参考历史文献中关于‘威严’、‘震慑力’的视觉要素研究。”
烛台切光忠:“……咳,受教了。”
鹤丸国永一如既往地试图制造“惊吓”,突然从房梁倒吊下来出现在白山面前:“哇哈哈!吓到了吗?!”
白山平静地抬头,蓝眸扫描:“鹤丸国永,出现方式:重力加速度结合绳索悬挂。意图分析:制造意外刺激(惊吓)。生理反应监测:目标——白山吉光无心率、血压、瞳孔变化。结论:惊吓失败。建议:提升创意复杂度或利用环境光声干扰。”
鹤丸:“……啧,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不过,这样才更有挑战性啊!”
他反而更来劲了。
#白山吉光与佐助#
白山会定时出现在天守阁,向佐助汇报本丸事务。
“审神者宇智波佐助,灵力网络运行状态:稳定。节点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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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7%。”
“修复材料储备:砥石(特上)库存:723000单位;玉钢(特上):723000单位;冷却材(特上):579000单位;委托符:472张。预计消耗速率……”
“今日环境灵力波动峰值出现在辰时三刻,波动等级:C,已记录。无异常溯行军反应。”
佐助通常只是看着文件,“嗯”一声,或者在他汇报关键数据时简短抬眼看一下。偶尔在数据出现微小偏差时,他会直接指出:“灵力节点T-7,效率下降0.3%,检查。” 白山会立刻回应:“指令收到。立刻执行诊断。” 两人的互动冰冷、高效,如同精密的齿轮咬合。
改变发生在一次意外的出阵后。
出阵队伍遭遇强敌,虽取胜,但作为侦查的秋田藤四郎被敌大太刀的冲击波震伤,内腑受到灵力震荡,普通手入效果缓慢,小家伙脸色苍白,强忍着不适。
药研眉头紧锁:“大将,秋田的伤需要更温和的持续净化灵力,或者……” 他话音未落,那道纯白的身影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手入室门口。白山吉光空洞的蓝眸精准锁定秋田身上紊乱的灵力波动。
“检测到内部灵力回路震荡损伤,等级C。目标:秋田藤四郎。启动修复协议。” 他径直走到秋田身边。
佐助的目光也落在白山身上。只见白山伸出手,指尖泛起柔和而神圣的纯白光芒,轻轻悬在秋田的胸口上方。那光芒如同温暖的清泉,缓缓渗透进去。秋田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灵力震荡平复。损伤修复中……修复完成。生命体征恢复稳定。” 白山收回手,光芒消散。
他转向佐助,例行公事:“修复程序执行完毕,消耗灵力单位:1.2。是否需要生成详细报告?”
秋田虚弱却惊喜地开口:“谢……谢谢白山哥!感觉好多了!”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拉白山的衣袖。
白山却在他动作之前,程序化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了接触:“职责所在。非必要身体接触增加交互风险。建议避免。”
秋田的手停在半空,有些无措。
佐助的目光从秋田恢复红润的小脸移向白山。他的洞察力捕捉到了在白光笼罩秋田时,白山那双空洞蓝眸深处,似乎有极其短暂、如同数据流中一点异常跳动的微光。不是程序运行的指示灯,更像是对“修复生效”、“目标状态改善”这一结果本身的……一种极其原始的“确认”?
佐助沉默地看着白山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片刻后,清冷的声音响起,却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肯定的意味:
“做得很好,白山。”
这是佐助第一次对白山吉光说出带有明确褒义色彩的话语,并且称呼了他的名字。
白山吉光似乎瞬间“卡顿”了。他那双蓝宝石眼睛极其细微地睁大了一瞬,仿佛接收到了超出预设范围的指令。体内原本平稳流动的灵力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短暂的数据流紊乱。零点几秒后,他恢复了平直的语调:
“指令‘做得很好’接收。分析:正向评价。对修复程序执行结果的认可。数据记录存档。感谢反馈,审神者宇智波佐助。” 他微微躬身,动作标准依旧。
但在场付丧神,尤其是药研和一期一振,都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停顿和那句“感谢反馈”中,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试图模仿“被夸奖后应表达感谢”这一人类情感行为的笨拙努力?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第一次尝试运行一个全新的、名为“情感回应”的子程序。
佐助没有再说话,只是对药研点了点头,示意照顾好秋田,便转身离开。
白山站在原地,望着佐助离开的方向,停留的时间似乎比往常汇报完毕后长了那么几秒,才像解除了待机状态,转身离开,步伐依旧精准无声。
手入室里,药研长长舒了一口气,与一期一振交换了一个充满希望的眼神。乱藤四郎小声欢呼着抱住了还有些懵懂的秋田。
“主上他……刚才夸白山了!”乱的声音带着雀跃。
药研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上扬:“啊,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被认可’的数据,似乎成功写入了他的核心。”
一期一振望着门口,眼神温柔而坚定:“嗯。无论需要多久,我们都会陪着他。直到他找到属于自己的‘声音’和‘温度’。”
冰冷的程序外壳下,一丝名为“灵性”的微光,在审神者那简短的肯定与粟田口家人无言的守望中,悄然点亮。白山吉光作为“剑”与“付丧神”之间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
12. 御神刀
Summary:本丸来了把奇怪的神刀,开口就问我是否“病气缠身”。
总而言之,是佐助和石切丸的故事
时间跨度大……
暮春的薄暮为庭院披上了一层浅紫的纱衣,空气里浮动着泥土湿润的气息与白日残留的暖意。佐助斜倚在主殿敞开的门框上,深蓝色的高领长袍仿佛融入渐深的暮色,纹丝不动。他的目光越过庭中那株落樱缤纷的古树,投向结界边缘缓缓开启的时空波动。
新的灵力波动很奇特。不同于刀剑惯有的锐利或沉凝,它像山涧清泉,带着一种近乎澄澈的平稳,缓缓漫入本丸的空气。不是锋芒毕露,而是温和的浸润,无声无息地抚平着角落里因频繁出阵而躁动不安的灵子。
一个身影在传送的光晕中逐渐清晰。
来人异常高大,穿着庄重的深青色神官狩衣,袖口与衣摆绣着繁复的白色神纹。一头浅棕色的短发柔顺地垂落,他的面容平和宁静,眉宇间沉淀着岁月也无法磨损的温润光泽,仿佛一块被溪水冲刷了千年的卵石。最令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着的那柄大太刀,刀鞘古朴厚重,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隐隐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绪安宁的沉静气场。
他踏过庭院铺满落樱的小径,步伐沉稳得不带一丝烟火气,径直来到主殿前。在佐助面前站定,他微微欠身,动作带着神社特有的古雅韵律。开口时,声音温厚平和,如同庙宇里低沉的钟磬余音,不急不徐地穿透了傍晚的宁静:
“我名叫石切丸。虽然都说我是利断坚石的神刀,结果干的全是些驱散病魔或是斩除脓肿之类的事。毕竟在神社生活了很长时间。导致现在比起战斗来,更擅长去做祭祀之类的事了。”
那双温和的、仿佛能包容万物的眼睛,平静地落在佐助身上,带着一种专注的审视。那目光并无冒犯,更像医者观察病灶,带着洞悉本质的清明。
“您……”石切丸的语调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如同发现了某种与预期不符的存在,“似乎承载着深重的‘病气’。”他斟酌着用词,指尖下意识地虚点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怨念、悲伤、愤懑……如同顽疾郁结于灵台。需要为您祈福祛除吗?”
“病气”?佐助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个陌生的词汇,带着神社特有的疏离口吻,精准地戳中了他灵魂深处那片被血与火反复灼烧过的焦土。他体内奔涌的查克拉,那永恒万花筒深处永不熄灭的冰冷火焰,在对方这直白到近乎冒犯的“诊断”下,竟有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他习惯的是警惕、是敬畏、是如三日月那般带着悲悯的了然,而非这种……仿佛看待一种需要清理的“病灶”般的超然。
“不需要。”佐助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斩断了石切丸温和的话语。他深不见底的异色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拒绝探询的漠然。
石切丸并未因这冰冷的拒绝而显露出丝毫窘迫或坚持。他只是再次微微颔首,姿态依旧恭谨而疏离:“明白了。祛除灾祸,净化污秽,本应随缘而行,不可强求。”他不再看佐助,目光转向庭院,“那么,请容我告退。此间积累的‘尘埃’,也需要稍作清理。”
他转身,宽大的神官袖袍拂过门槛,无声地融入庭院渐浓的暮色里,仿佛一滴水融入宁静的湖面,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石切丸在本丸的存在,很快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天光初破晓,露珠还挂在草叶尖上时,他便已出现在庭院。并非练剑,而是手持一把朴素的长柄竹帚,极其认真地清扫着青石板小径上零落的樱瓣与夜尘。他的动作舒缓而专注,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韵律。竹帚扫过之处,偶尔会逸散出极其微弱的、珍珠白般的柔和光点,如同晨曦中消散的薄雾,无声无息地融入空气。当他粗糙的指尖拂过石灯笼冰冷粗糙的表面时,那微光会稍稍明亮一瞬,仿佛在驱散附着其上的无形阴翳。
“此乃祛除灾祸之仪。”某次被蹦蹦跳跳跑过的五虎退好奇地问及时,他温和地解释,脸上带着神职人员特有的、抚慰人心的宁静笑容,仿佛看不见不远处廊下佐助那双异瞳眼中审视的冷光。
更多时候,他安静地待在那间靠近本丸边缘、带点神社厢房风格的静室里。空气中常年弥漫着淡淡的、清冽的线香气味。他很少参与刀剑们的喧闹聚会,对加州清光兴致勃勃展示的新款指甲油,或是鹤丸国永精心策划的、意图吓人一跳的恶作剧,他总是回以温和却带着明显困惑的微笑:“外面的事物,真是令人目不暇接啊。”那份因长期隔绝于神社而生的疏离感,在他身上显得如此自然。
然而,这份温和疏离之下,是他悄然展开的职责。当出阵部队带着硝烟与伤痕归来,药研藤四郎在医疗室忙碌时,石切丸会静静地出现在伤者身旁。他并不插手药研的包扎与敷药,只是立于稍远处,双手笼在袖中,低垂眼睑,口中无声地念诵着什么。指尖有时会凝聚起一点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极其温润的乳白光晕,随着他庄重的手势,如同细雨般轻柔地飘向伤处。效果并非立竿见影的治愈神迹,但被笼罩的刀剑男士总会感到伤口处顽固的刺痛感似乎减轻了些许,淤塞的灵脉也仿佛被温热的泉水浸润过,流转得更为顺畅。
“石切丸殿……感觉很舒服。”乱藤四郎曾揉着刚被净化过淤伤的手腕,小声对药研说。
佐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那柄名为石切丸的御神刀,其力量的核心并非战斗的锋锐,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净化”与“抚慰”。那份源于神社的纯粹“清净”之力,如同投入深潭的一缕月光,虽无法照亮整个黑暗,却清晰地映照出他自身灵魂被写轮眼和千年恨意反复浸染的斑驳痕迹。
石切丸偶尔投向他的目光,依旧带着那种悲悯的注视——并非居高临下的怜悯,更像庙宇中俯视人间悲欢的神像那恒定而包容的目光。这目光让佐助感到一种奇异的“被看透”,不同于三日月的洞察,这是一种更本质的映照,隐隐触动了他灵魂深处被仇恨和伤痛掩盖的、连自己都几乎遗忘的疲惫。
陈年旧伤,如同蛰伏在骨髓深处的毒蛇,总在意志稍懈的深夜亮出獠牙。
这一次的发作来得毫无征兆,却异常凶猛。并非筋骨撕裂的锐痛,而是源自更深的地方。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自脊椎深处猛地炸开,顺着神经脉络疯狂穿刺、灼烧。
剧烈的疼痛瞬间攫住了佐助的整个头颅,视野中永恒万花筒瑰丽的六芒星图案疯狂闪烁、扭曲,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查克拉在暴走的经脉中冲撞,发出无声的尖啸,却丝毫无法缓解那深入骨髓的酷刑。他闷哼一声,强健的身躯因剧痛而瞬间绷紧如弓弦,指关节死死扣住身下榻榻米的边缘,用力到泛白,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沿着冷峻的侧脸线条滑落。
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沉浮,终结谷咆哮的瀑布声、骨骼碎裂的闷响、鸣人染血的脸、死去的族人们、鼬那双流着血泪的眼睛……无数破碎而灼热的记忆碎片被痛苦点燃,化作滚烫的岩浆,灼烧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他想凝聚查克拉压制,但那蚀骨的疼痛如同无形的锁链,死死捆缚住他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股温凉如山中清泉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靠近。它如此平和,如此稳定,穿透了室内因他痛苦而变得粘稠沉重的灵压。佐助猛地睁开眼,猩红的永恒万花筒在剧痛中亮起骇人的光芒,本能地锁定了闯入者。
是石切丸。
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门边,不知何时到来。神官狩衣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沉静。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惊惧,只有一种近乎专注的悲悯,如同医者面对顽疾。他无视了那双足以冻结灵魂的永恒万花筒,无视了空气中因佐助痛苦而弥漫的、令人窒息的负面能量漩涡,径直走到榻榻米旁。
“长肿包了吗?”石切丸的声音低沉温和,如同安抚惊悸的孩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圣感。他并非询问,而是陈述一个观察到的事实。
话音未落,一只宽厚、带着薄茧的手掌,带着微凉的触感,已稳稳地、轻轻地覆在了佐助滚烫的额头上。
“由我来替你消除吧。”
嗡——
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随着那只微凉的手掌,瞬间涌入!
那并非查克拉狂暴的冲击,也不是医疗忍术精准的修复。它像初春解冻时最清澈温润的山涧水,带着难以言喻的洁净与安宁气息,温柔却无比坚定地渗透进来。这股神圣的灵力没有试图压制佐助体内暴走的查克拉,更没有触碰那些被仇恨烙印的灼热伤痕。它只是如同最耐心的溪流,轻柔地冲刷着、抚慰着那因剧痛而扭曲痉挛的神经脉络,浸润着被灼热恨意反复炙烤的灵魂焦土。
佐助身体猛地一颤,永恒万花筒中的红光激烈地闪烁了一下,本能地想要排斥这外来的“侵入”。然而,在抵抗的意念升起的刹那,写轮眼那洞穿万物的视线,却“看”到了石切丸灵力中蕴含的本质——那不是攻击,不是评判,而是纯粹的、如同阳光融化冰雪般的“净化”与“抚平”。那光辉中蕴含的,是对“痛苦”这一存在本身的包容性理解,无关善恶,超越爱恨。
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感觉席卷了佐助。并非疼痛消失,而是那蚀骨钻心的酷烈感,如同被投入温水的坚冰,边缘开始融化,尖刺开始钝化。那死死啃噬着神经的灼烧感,第一次……有了舒缓的迹象!紧绷到极限的身体,在温润力量的包裹下,竟不由自主地松懈了一丝。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叹息的低吟,抵抗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任由那股温和的神力在自己痛苦的泥沼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漫长如永恒。石切丸收回了手。他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这看似简单的“祛除”对他而言亦是消耗。
“一次无法根除,”他声音依旧平稳,带着微微的喘息,“但‘脓’已放出些许。”他看着佐助依旧苍白但眉宇间痛楚稍缓的脸,缓缓道,“掌握分寸最重要,忠于职守在其次。”
佐助躺在榻榻米上,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额上那微凉的触感仿佛还在,体内那股令人发狂的灼痛虽然未能尽消,却如同退潮般平息了大半,留下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和……一丝奇异的清明。他没有说话,只是永恒万花筒的光芒沉寂下去,深邃的异色瞳孔望着昏暗的天花板,里面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复杂难辨的情绪。
本丸边缘那座小小的、由石切丸布置得带点神社意味的静室前,几株晚开的樱花树在微风中簌簌落下粉白的花瓣。佐助靠在廊柱上,深蓝的袍角垂落。距离那夜的“净化”已过去数日,他体内的暗伤虽未根除,但那种濒临崩溃的剧痛再未出现。石切丸坐在廊下矮几旁,正用一块洁净的白布,仔细擦拭着供奉在刀架上的本体——那柄古朴厚重的神刀。
沉默在落花间流淌,却并不显得压抑。
佐助的目光落在石切丸专注的侧脸上,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你口中的‘病气’、‘肿疡’……我的‘污秽’,早已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他微微抬起右手,指尖仿佛有细微的查克拉电弧无声跳跃了一下,永恒万花筒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光,“剥离它们,等于剥离我的存在。”
石切丸擦拭刀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抬起眼,目光温和地迎向佐助那双深不见底、蕴藏着无尽往事的异瞳,如同仰望亘古不变的星辰。
“力量本身并无垢净,主上。”他的声音如同静室中常年不散的线香烟气,平稳而悠远,“垢净在于心念流转之间。”他指尖轻轻拂过神刀冰冷的刃身,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您看此身。供奉于神社的神刀,世人期许它祛除病魔、净化污秽。然而,”他话音微顿,那温和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属于兵器的、沉淀千年的冷冽锋芒,“它亦未曾遗忘斩断坚石的本分。是斩除病肿,还是斩破顽石,只系于一念。”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佐助心中漾开圈圈涟漪。佐助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柄看似古朴无华的神刀上。斩病?斩石?力量……只系于一念?
石切丸的目光再次变得悲悯而辽远,仿佛穿透了佐助,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片被复仇之火反复烧灼的荒原。
“仇恨如肿疡,强行割除,恐伤及命脉根本;放任淤积,终将侵蚀灵体生机。”他缓缓道,每一个字都带着神谕般的重量,“您当日在五影会谈,刺破那‘肿疡’,是您彼时掌握的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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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提及香磷的名字,但那“刺破”二字,已道尽了一切选择的沉重与无奈,“神明不会责备河流奔涌的方向,只会涤荡其中淤积的泥沙。您能感知血脉的宿命长河,承认它的存在,这本身,已是涤荡的开始。”
佐助沉默着。落樱无声地飘过两人之间。石切丸的话语,没有评判,没有劝解,只有对“存在”本身的观察和一种近乎神性的理解。这份理解,如同他掌心的微凉神力,不试图抹去伤痕,却让那伤痕带来的灼痛,变得……似乎可以忍受,甚至可以被纳入一种更宏大的秩序中去审视。
就在这时——
呜——!
凄厉尖锐的警报声骤然撕裂了本丸午后的宁静!结界边缘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空间剧烈扭曲,浓稠如墨、散发着不祥恶意的灵压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灌入!
“敌袭——!!” 压切长谷部的怒吼声从远方传来,“目标是……边缘神社区域!大量时间溯行军!!”
佐助和石切丸的目光瞬间交汇。佐助的永恒万花筒瞬间亮起,猩红的六芒星在眼中急速旋转,冰冷而锐利。石切丸脸上的温和悲悯在警报响起的刹那已消失无踪。他猛地起身,一步跨到刀架前,宽厚的手掌稳稳握住了那柄古朴神刀的刀柄。
动作没有丝毫迟滞,带着一种与平日洒扫祈福截然不同的、沉淀了千年的凛冽!
“随我来,主上!”石切丸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种斩钉截铁般的金属质感,不再是神官的温和,而是属于兵器的鸣啸!
神社区域已化为战场。腐朽的刀光与时间溯行军扭曲狰狞的身影交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令人作呕的污秽戾气。这些溯行军似乎受到某种指引,疯狂地冲击着那座小小的静室和周围布设的净化结界,意图污染那纯净的神力源头。
数名刀剑男士正奋力抵抗,但溯行军数量众多,且悍不畏死,散发着污染灵力的黑气让普通刀剑的锋芒都显得黯淡。加州清光的黑红身影在敌群中穿梭,刀光凌厉,却已被几道污秽的黑气擦中,动作明显迟滞,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大和守安定奋力护在他身侧,身上也挂了彩。
“清光!小心!”安定格开一柄劈向清光后心的锈刀,急声大喊。
一道凝练着浓郁污秽气息的黑紫色能量箭矢,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射向被短暂迟滞的清光后心!速度太快,距离太近,清光瞳孔骤缩,已然来不及完全躲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祛除灾祸,净化污秽!”
一声低沉浑厚的敕令如同惊雷般炸响!一道高大的青色身影如同山岳般骤然挡在了清光身前!
是石切丸!
他双手紧握那柄古朴神刀,高举过头顶。刀身之上,不再是之前祈福时的柔和微光,而是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如同正午烈阳般的纯白神光!那光芒如此神圣、如此炽烈,所过之处,空气中弥漫的污秽黑气如同冰雪般滋滋消融!
面对那支疾射而至的污秽箭矢,石切丸沉腰立马,巨大的神刀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威势,毫无花巧地、庄重无比地一刀劈下!
没有精妙的招式,只有纯粹的力量与神性!
嗤——!
刺耳的声音响起,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那支凝练了污秽力量的箭矢,在接触到纯白神光的瞬间,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污雪,连挣扎都未能发出,便寸寸瓦解、湮灭,化为几缕带着恶臭的黑烟彻底消散!
神刀去势不止,沉重的刀锋裹挟着净化万邪的神圣光芒,狠狠斩入紧随箭矢扑来的几名溯行军之中!
轰!
刺目的白光爆开!被刀锋直接命中的溯行军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在圣光中如沙塔般崩塌、消解。周围被光芒扫过的敌人,身上也如同被泼了强酸,冒出浓烈的黑烟,发出凄厉的哀嚎,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迟缓!
这庄重如祭祀、却又凌厉无匹的一刀,瞬间清空了一小片区域!神圣的光芒驱散了阴霾,照亮了战场,也照亮了石切丸此刻凛然不可侵犯的侧脸。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神圣灵压,狩衣在能量激荡中猎猎作响,眉宇间那份温润被一种属于神之利刃的肃杀威严所取代。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扫过身后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眼的加州清光,又望向不远处静立观战、永恒万花筒光芒流转的佐助。
石切丸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并非笑容,更像是一种确认。他低沉而清晰的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传入佐助耳中:
“看来……我仍未忘记——”
他手腕一振,巨大的神刀再次嗡鸣,指向那些因畏惧圣光而暂时退缩、却又蠢蠢欲动的污秽敌人,声如洪钟:
“——斩石的本分!”
话音未落,他高大的身影再次前冲,神刀挥舞间,圣光煌煌,每一次斩击都带着净化污秽的伟力,将胆敢靠近的溯行军如同斩断朽木般劈开、净化!
佐助站在原地,深蓝的衣袍在激荡的灵压中微微拂动。他看着石切丸在污秽敌群中如同磐石般推进的身影,那庄严的刀势,那纯粹的净化神力,与记忆中那夜渗入骨髓、抚平剧痛的微凉力量奇妙地重叠在一起。
斩病?斩石?力量……只系于一念。
永恒万花筒中猩红的光芒微微流转,佐助缓缓抬起了右手。漆黑的天照之火,无声无息地在他掌心上方凝聚,跳跃着毁灭性的幽光。他的目光锁定了石切丸侧翼,几股狡猾的污秽能量正试图绕过那煌煌圣光,如同毒蛇般噬向神官的后背。
意念微动。
呼!
漆黑的火焰如同有生命的魔物,精准地扑出,瞬间将那几股污秽能量吞噬、燃烧殆尽,只留下一缕青烟。佐助的动作举重若轻,仿佛只是拂去了肩头一片落樱。
石切丸似乎有所感应,劈开面前最后一名敌人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在圣光爆散的间隙,那温润平和的目光极其短暂地、带着一丝了然,回望了佐助一眼。
纷飞的樱瓣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轻轻拂过燃烧的余烬、散逸的神光、以及静立对视的两人肩头。
—————————————————————
13.名刀观月录
Summary:有形之物,终将消逝。
时间跨度大……总而言之,爷爷也是本丸的元老成员~
新雪初霁,薄薄一层白霜覆盖了本丸的飞檐与枯枝,在正午的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冷光。天守阁顶层,寒意顺着敞开的拉门缝隙悄然侵入。
佐助独自坐在案前,堆积的文书在宽大的桌面上投下阴影,他执笔的手悬在纸面,墨汁凝聚在毫尖,却迟迟没有落下。窗外,枯枝的影子如同鬼爪,在雪地上缓慢爬行。
就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悠然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木质回廊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紧接着,是拉门被轻轻滑开的声响,带着一股料峭寒气,还有另一种更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千年的幽微气息。
“哈哈哈,主上,打扰了。今日雪光甚好,老爷爷我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得了些京都上好的抹茶,若不嫌弃,可否共饮一杯,赏赏这初雪后的澄澈天光?”三日月宗近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如同古寺檐角的风铃,在寂静中荡开一圈圈涟漪。
他走进来,宽大的深蓝色狩衣袖摆拂过门槛,衣料上细密的金线在室内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内敛的光泽。他手里稳稳托着一个黑漆木盘,上面放着一套素雅的白瓷茶具,袅袅热气正从茶壶嘴中逸散开来。那张被称作“天下五剑最美”的脸上,新月形的眼眸弯着,含着一种似乎能看透一切、却又漫不经心的笑意。
佐助搁下笔,墨滴终究还是落在宣纸上,迅速晕开一小团深黑。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窗外某处虚空,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随你。”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欢迎,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这位古老刀剑付丧神我行我素的闯入,已成为这审神者居所里一个既定的、需要容忍的背景。
三日月仿佛没察觉这份冷淡,自顾自在佐助斜对面的位置跪坐下来,动作行云流水,带着平安时代遗留下来的贵族风仪。他慢条斯理地开始点茶,竹筅在茶碗中划出规律的声响,翠绿的茶粉渐渐被搅打出细腻的泡沫。茶香混合着雪后清冽的空气,在室内弥漫开来。
“主上请看,”三日月将一盏碧色茶汤轻轻推到佐助面前,自己则端起另一盏,目光却透过敞开的拉门,投向庭院里积雪的枯枝和澄澈如洗的碧空,“这雪后的天空,干净得像是被最锋利的刀锋刮过一遍。有形之物,譬如这雪,譬如这枝头的枯叶,终将消逝,化为尘土。可这光,这风,却总能周而复始,亘古常在。您说,是也不是?”他抿了一口茶,新月般的眼眸转向佐助,笑意依旧,但那深蓝眼底却仿佛沉静的深潭,映不出任何情绪,只等着对方投下的石子。
佐助的指尖在温热的茶杯壁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异色的双瞳依旧沉静地凝望着窗外。庭院里,枯枝的影子在雪地上缓缓移动,拉长变形,如同某种无声的挣扎。他沉默着,那寂静几乎要凝成实质。三日月似乎也毫不意外,只是安然地啜饮着茶,仿佛方才那番话不过是闲谈风月。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佐助端起茶杯,微苦的抹茶香气钻入鼻腔,他浅啜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中,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却丝毫无法触及那深埋于骨髓的、早已凝结成冰的寒冷。他放下杯盏,瓷器与黑漆木盘轻轻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叮”。
“雪会消融。”佐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波澜,“光会隐没。万物皆在流转。”他顿了顿,异色的眼眸深处,那片沉沉的黑暗似乎更深邃了些,“唯有刻下的痕迹,无法抹去。”
三日月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新月眼眸中的笑意似乎更深邃了一些,如同水底暗流。“诚然如此。”他缓缓颔首,目光落在佐助搁在桌沿的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蕴含着爆发性的力量,指腹和虎口处有着经年累月磨砺出的薄茧,“如同名刃上的铭文,无论经历多少次研磨,其神髓,其过往,早已融入刀身肌理,成为它独一无二存在的证明。这痕迹本身,便是一种……永恒。”
他不再追问,也无需佐助更多的回应。一时之间,室内只剩下茶水的微沸声,雪光透过门窗,映照着相对而坐的两人。一个如沉默的刀鞘,包裹着内里淬火千次的锋锐;一个如流动的月光,看似轻柔,却能映照出万物最幽微的轮廓。
那场突如其来的“小夜左文字”显现事件,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狂澜瞬间席卷了整个本丸。压抑、混乱、狂暴的灵压如同实质的飓风,撕扯着空气,让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复仇的火焰在那新显现的短刀付丧神身上疯狂燃烧,纯粹的恨意几乎凝成墨色,扭曲着周围的光线。
佐助站在风暴的中心。
他强行压抑着体内同样翻腾咆哮的查克拉,轮回眼与写轮眼同时开启,猩红与淡紫的光芒在混乱的灵压漩涡中剧烈闪烁。然而,那双永恒万花筒的深处,属于宇智波佐助自己的、被岁月和鲜血层层包裹却从未真正熄灭的恨意与悲恸,在那份纯粹复仇之火的灼烧下,如同坚冰被投入熔炉,骤然迸裂、沸腾!
灭族之夜的血腥气息仿佛再次弥漫在鼻腔,族人的哀嚎、鼬那双沾染鲜血的手与脸上的泪……所有刻意沉埋的黑暗记忆被这同源的火焰彻底点燃,汹涌地冲击着他理智的堤坝。
他下颌线绷紧如刀锋,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细微的颤抖却无法抑制地透过衣料传递出来。
就在这片混乱与沉重的漩涡边缘,回廊的阴影深处,一道身影静静伫立。三日月宗近。他深蓝色的狩衣几乎融入昏暗,只有衣摆上流淌的金线在混乱灵压的激荡下,偶尔闪过一道微弱的流光。他脸上惯常的“哈哈哈”笑容消失了,新月形的眼眸在阴影中却异常清晰,如同两轮沉入深潭的冷月,穿透了混乱的灵压风暴,穿透了复仇火焰的扭曲光晕,精准地、毫无阻碍地落在了风暴中心那个竭力支撑的身影上。
那双盛着新月的眼睛,清晰地映出了佐助此刻竭力压制却汹涌欲出的所有情绪——那刻骨的恨意,那深不见底的孤寂,那与眼前复仇之火同源的共鸣,以及那几乎要将自身撕裂的痛苦挣扎。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也没有任何试图上前安抚的姿态。三日月只是那样沉静地站着,隔着混乱的距离,投去一道目光。
那道目光,沉静得如同万古长存的寒潭,却又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了然。它没有温度,没有重量,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穿透力,如同冰冷的月光,瞬间刺穿了佐助那层摇摇欲坠的、名为“审神者”和“掌控者”的坚硬外壳,直抵他内心那片燃烧的废墟。
佐助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混乱中,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侧过头,迎上了那道来自阴影深处的目光。那双新月之眸中的沉静和了然,像一瓢冰冷的雪水,兜头浇下,瞬间将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狂乱心绪压下去一丝。
一种极其复杂的感受攫住了他——不是被冒犯的恼怒,也不是被窥破的狼狈,而是一种……被彻底看透,却又被无声容纳的奇异感觉。仿佛在这混乱喧嚣的天地间,终于存在一个坐标,一个不会因他的黑暗而惊骇、不会因他的痛苦而退缩的、绝对安静的锚点。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微微平复了一瞬,紧握的拳头松开一丝,指尖却仍在微微颤抖,泄露着内心的余震。
阴影中,三日月对上佐助骤然投射过来的目光,新月般的眼眸深处,那点沉静的了然仿佛微微漾开一丝涟漪,极淡,极快,如同石子投入深潭后转瞬即逝的波纹。随即,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无法察觉,但那其中的意味,佐助却瞬间读懂了——一种确认,一种无需言语的“我知道”。然后,那道深蓝色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向后退了一步,更深地融入廊下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风暴仍在肆虐,小夜的复仇之火依旧在咆哮,但佐助心中那片被引爆的黑暗深渊,却因那一道沉静目光的映照,奇异地不再那么灼热、那么令人窒息。他缓缓转回头,重新面对那复仇的烈焰,异色的双瞳中,翻涌的狂澜深处,多了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清明。
粉白色的花瓣如雪片般纷纷扬扬,在微风中打着旋儿飘落,织成一场盛大而温柔的祭奠。树下,聚集着本丸所有的刀剑付丧神,他们的目光或担忧,或好奇,或沉静,都聚焦在立于樱树主干前的审神者身上。
佐助站在那里,一身深色的便服几乎要融入樱树虬结的深色树干投下的阴影。纷扬的落樱拂过他的肩头、发梢,有几片甚至沾上了他浓密的睫毛,他也未曾拂去。他开口了,声音并不高,甚至比平日更低沉几分,却清晰地穿透了花瓣飘落的簌簌声,回荡在每一个付丧神的耳畔。
他没有修饰,没有煽情,只是用最平直、最冰冷的语调,将那尘封的、浸透血色的过往一字一句剖开:宇智波一族的盛名与骄傲,一夜之间被至亲之手彻底抹除的灭顶之灾,那浓稠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族人倒毙时无法瞑目的眼睛……然后是漫长的、被仇恨驱动的流亡,在黑暗与背叛的泥沼中挣扎,追逐力量,最终亲手斩断那份扭曲的羁绊……直至终结谷那场毁天灭地的对决,以及在那之后,于永恒的孤寂中背负起整个世界的黑暗,独自徘徊在深渊边缘……
当他提到“身后只有哥哥”时,声音里终于泄露出一种极其压抑的、几乎要将灵魂撕裂的疲惫和悲怆。那并非怀念,更像是一种被刻入骨髓的、无法摆脱的沉重印记。
樱花树下,一片死寂。
唯有落花无声地堆积在众人肩头、发上、脚边。付丧神们神情各异,震惊、悲悯、困惑……种种情绪在空气中无声交织。唯有角落廊下,三日月宗近安静地倚着朱红的廊柱。他脸上那仿佛亘古不变的“哈哈哈”笑容完全敛去了,新月形的眼眸深处,沉淀着一种超越时光的肃穆专注。他凝视着樱树下那个剖开自身、将淋漓伤口展示于月光下的身影,眼神深邃如同古井,映照着千年来兴衰更迭中无数灵魂的挣扎与陨落。
当佐助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冰冷,坦承自己与因陀罗、与宇智波斑在灵魂轨迹上的惊人相似——“很像”——时,三日月垂在身侧、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新月般的眼眸微微抬起,目光似乎越过了纷扬的樱花,投向了虚空深处某个无法触及的点。
那里,或许也曾有过相似的、执着而强大的灵魂,在爱恨的漩涡中燃烧殆尽。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淡、极微妙的弧度。那不是笑意,更像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印证,一种对宿命轮回那庞大而冰冷轨迹的无声喟叹。
他的声音很轻,如同梦呓,几乎被樱瓣落地的轻响掩盖,只有离他最近的歌仙兼定隐约捕捉到了几个字眼:
“……强大的灵魂啊……其轨迹……总是惊人地相似……” 三日月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从时光长河的彼端传来,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与慈悲,“……却也……独一无二……”
自樱花树下的坦白之后,本丸里某些无形的壁垒似乎悄然溶解了一角。三日月宗近出现在佐助身边的频率明显高了起来,方式却依旧带着他鲜明的“我行我素”烙印。
天守阁顶层,佐助正凝神处理一份关于时间溯行军异常活跃区域的报告。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室内染成一片暖融的金红。
拉门毫无预警地被轻轻滑开,伴随着那熟悉的、温和中带着点慵懒的笑声:“哈哈哈,主上还在忙碌吗?老爷爷我新得了一罐据说是宇治川源头采摘的玉露,茶汤清冽,最是解乏,可愿赏脸品鉴一二?”
佐助的笔尖在纸面上顿住,留下一点墨渍。他没有抬头,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打扰”。“放下吧。”声音听不出情绪。
三日月从善如流,将精致的茶具一一摆放在桌角空处,动作优雅得如同在表演茶道。清冽的茶香很快弥漫开来,冲淡了室内墨水和纸张的味道。他并未立刻离开,反而在佐助对面安然坐下,宽大的袖摆拂过榻榻米。他端起自己那杯茶,目光却飘向窗外沉落的夕阳,仿佛陷入了某种古老的回忆。
“说起这宇治川,倒让老爷爷想起平安京时的一桩旧事。”三日月的声音带着一种讲故事特有的悠缓腔调,“那时有位公卿大人,出身显赫,文采风流,尤爱和歌。毕生所求,便是能作出一首足以流芳百世、冠绝古今的绝唱。为此,他踏遍名山大川,访遍隐士高人,耗尽心血,废寝忘食……”
茶烟袅袅,模糊了他新月眼眸中的神色。
“可您猜如何?”三日月抿了一口茶,语气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淡然,“直到晚年病榻缠绵,他才蓦然发觉,那些他苦求不得的‘绝唱’,那些他以为能承载永恒荣光的东西,其实早已在他不顾一切追寻的过程中,被他亲手遗落在身后,如同被战火焚尽的诗篇残稿……他毕生追逐的‘最美’,或许恰恰是他最初不经意间错过的那抹晨光,那声鸟鸣,那份……触手可及的温暖吧。”
他的话语在此处微微一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佐助紧抿的唇线,随即又飘向远方,仿佛真的只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他人的故事。
佐助执笔的手依旧悬停在纸面上,墨汁在毫尖凝聚成沉重的一滴,迟迟未能落下。窗外,夕阳最后的余晖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冷硬的弧光。
三日月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湖深处激起了沉闷的回响。追逐力量、追逐真相、追逐复仇……那一路被他抛在身后的,何尝不是无法挽回的温暖?木叶的第七班……鸣人聒噪的叫嚷,小樱担忧的眼神,卡卡西懒散却可靠的身影……那些曾经唾手可得的羁绊,在灭族的血海和复仇的烈焰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么轻易地就被他舍弃了。但他不会后悔。
一丝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掠过他异色双瞳的深处,快得如同错觉。他最终没有回应,只是手腕微沉,那滴凝聚的墨终于落下,在纸页上晕开一团深重的痕迹,像一块无法愈合的伤疤。
另一次,是在庭院僻静的角落。佐助独自坐在廊下,目光落在池塘中几尾缓慢游动的锦鲤身上,水面倒映着天空流云,也倒映着他沉默的侧影。三日月悄无声息地在他身边坐下,手中并无茶点,只是静静地看着同一片水面。
池水清澈,几片落叶打着旋儿沉浮。三日月新月般的眼眸注视着水底光滑的鹅卵石,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探讨一个纯粹的哲思:
“主上以为……”他缓缓问道,“是永不愈合、时刻作痛的伤痕更令人煎熬?还是彻底遗忘过往,包括那些曾经珍视过、欢喜过的一切,如同这水底的石头般无知无觉……更令人恐惧?”
水面倒影里,佐助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针刺中。遗忘?他从未想过遗忘。宇智波的骄傲,鼬的牺牲,那份刻入骨髓的恨意与爱意交织的痛苦……这些是他存在的基石,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他背负的十字架。遗忘?那意味着背叛!意味着他宇智波佐助这个人,连同他所有的痛苦和执着,都将彻底湮灭,变得毫无意义!一种近乎本能的抗拒和冰冷的怒意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遗忘?”佐助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打破了周遭的寂静。他并未看三日月,目光依旧钉在水面自己的倒影上,那倒影中的双眼仿佛燃烧着幽暗的火焰。“那是懦夫的逃避。”他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冰凌,“伤痕……是活着的证明。”
三日月侧过头,看着佐助紧绷的侧脸线条,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深藏的痛楚。新月眼眸中的笑意缓缓漾开,带着一种了然的通透。“哈哈哈,”他轻轻笑了起来,声音如同风拂过檐角的铜铃,“原来如此。主上的答案,真是如同出鞘的名刀般……锋芒毕露啊。”
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试图反驳,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池塘,看着一片红叶悠悠沉入水底,仿佛刚才那个触及灵魂核心的问题,不过是一阵吹过池塘的微风。
佐助紧绷的下颌线,在三日月的笑声中,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
日子就在这些看似不着边际的茶会、突如其来的“老爷爷的絮语”中悄然滑过。
佐助发现自己竟渐渐习惯了这份“打扰”。有时,当繁杂的公务压得心头烦闷,或是某个不经意的场景触动了深埋的记忆,思绪如同乱麻般郁结难解时,他的脚步会无意识地偏离原本的路径,走向那条熟悉的、通往庭院僻静回廊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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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多时候,当他走到那里,那道深蓝色的、缀着新月的身影,已经安然地坐在廊下,面前摆着一壶刚沏好的茶,仿佛早已预知他的到来。
三日月对此心知肚明,新月般的眼眸中总含着那抹洞悉一切的笑意,却从不点破。
他只会适时地将一盏温热的茶推过来,说些诸如“今日的云像不像奔跑的兔子”或是“廊下的风铃声音似乎比昨日清脆了些”这样毫无意义的闲话。
佐助通常沉默以对,偶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但那份无言的陪伴,如同无声流淌的月光,悄然浸润着他内心那片荒芜焦灼的土壤,带来一种奇异的、无需言语的安宁。他默许了这一切,甚至开始依赖这份沉默中的理解。
朔风凛冽的冬夜。出阵队伍在时空夹缝遭遇异常强大的时间溯行军。形态扭曲,散发腐朽不祥气息,力量远超寻常。战斗胶着苦战。刀剑锐响、灵压轰鸣、伤者闷哼在冰冷异空间回荡。
佐助身处战阵核心,轮回眼与写轮眼光芒在黑暗中交替闪烁,如不祥灯塔。草薙剑挥出撕裂空间的紫电雷光,精准致命。他旋身格开侧面巨大骨刃,剑势用老、新力未生瞬间——
一股冰冷刺骨、浓烈腐朽死亡气息的灵压,如毒蛇自视觉死角猛然爆发!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惨绿能量光束,速度超越思维,直刺他毫无防备的后心!
时间溯行军中形似巨大骸骨法师的存在,枯骨手指正指向他,空洞眼窝燃烧恶意绿焰!
致命危机感如冰水浇遍全身!佐助瞳孔骤缩至针尖!旧伤!左肋下方,终结谷之战鸣人螺旋丸留下的旧伤,在极限闪避中被猛牵动!撕裂剧痛伴短暂麻痹窜过神经,动作出现致命迟滞!身体反应跟不上意识命令!他能清晰“看到”死亡光束在轮回眼视野急速逼近,感知毁灭性能量即将触及皮肤,听到远处惊骇呼喊——“主上!”
死亡冰冷吐息贴上后背!
就在此刻——
佐助异色双瞳深处,那冰冷残酷的清明瞬间压过剧痛!永恒万花筒猩红骤亮,六芒星图案疯狂旋转!左眼眼角,一缕刺目鲜血蜿蜒流下!
“天照!”
无声无息,骸骨法师枯骨指端、燃烧绿焰的眼窝、以及那道已触及佐助衣角的惨绿光束源头——漆黑的不灭之炎凭空燃起!火焰无声吞噬,所触之物瞬间化为虚无!那毁灭光束如同被无形巨口咬断,能量溃散湮灭!骸骨法师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便在黑炎中无声消融,连灰烬都未留下!
战场瞬间死寂!所有目光骇然聚焦于那抹立于虚空、衣角微焦的身影。宇智波佐助缓缓站直身体,左眼血痕未干,猩红万花筒冷冷扫过战场残余敌人,那目光中的冰冷杀意与绝对力量,让空气都为之冻结!他周身查克拉如实质紫焰升腾,轮回眼淡紫光芒流转,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碍事的东西,清理掉。”他声音不高,却如寒冰坠地,清晰传入每个付丧神耳中。草薙剑再次嗡鸣,紫电雷光比之前更盛,悍然扑向残余敌军!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战斗在佐助爆发的绝对力量下迅速终结。残余时间溯行军在狂暴雷光与精准刀术下灰飞烟灭。
战场归于死寂,唯余冰冷能量残余的波动。三日月宗近收刀入鞘,深蓝狩衣在激荡后气流中缓缓垂落。他并未立刻看向佐助,新月眼眸反而饶有兴致地投向那骸骨法师消失之处——那里空间微微扭曲,残留着天照黑炎那霸道无匹、焚尽万物的恐怖余韵,以及一丝……属于佐助轮回眼的、冰冷而宏大的时空波动。
“哎呀呀……”三日月轻轻感叹出声,新月眼眸弯起,笑意重新回到脸上,却比平日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力量啊。” 他的语气并非惊叹力量本身,更像一位鉴赏家,在品评一件绝世艺术品那惊心动魄的锋芒与独一无二的灵魂烙印。他缓缓转身,目光终于落在佐助身上。
佐助已平息查克拉,草薙剑归鞘。他抬手,指尖随意抹去左眼下的血痕,动作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漠然。他迎上三日月的目光,异色双瞳深处,翻涌的杀意与力量风暴已然平息,重新归于那片深不见底的沉静。
但那份沉静之下,是经历生死一线、爆发绝对力量后的、一种更加内敛的锐利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那疲惫并非身体,而是源自灵魂深处,动用永恒万花筒与轮回眼这等禁忌之力时,无可避免触及的黑暗记忆与沉重负担。
三日月新月般的眼眸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疲惫。他脸上的笑容未变,缓步走近,宽大袖摆拂过冰冷地面。“主上无恙便好。”他停在佐助身侧半步之遥,目光并未停留在佐助抹去血痕的手或衣角焦痕,而是落在他那双沉静却仿佛承载了太多重量的异色眼眸上,“方才那一瞬的光华……老爷爷有幸得见,实乃幸事。”
他顿了顿,新月眼眸中流淌着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评判的欣赏,如同在月光下凝视一柄绝世名刀上每一道淬火留下的独特纹路。
“只是,这般锋锐无双之力,其锋芒所向,亦会映照自身吧?” 他的声音很轻,如同耳语,却精准地触及了佐助动用瞳力时那无可回避的灵魂反噬。
佐助的目光微微凝滞。他看向三日月,对方眼中没有对力量的敬畏或恐惧,只有纯粹的洞悉与理解,仿佛在说:我看见了你的强大,也看见了这强大背后的代价。那份疲惫,无需隐藏。
佐助没有回答。他只是极其轻微地侧了下头,目光掠过三日月,投向远处本丸的方向。那细微的动作,却像是一种无声的确认。随即,他迈步向前,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力量感:
“回本丸。”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唯风铃叮咚。佐助独坐天守阁顶层敞开的廊下,背靠冰冷廊柱。下弦月清冷,为庭院砂石草木镀上朦胧银辉。
白日激战烙印脑海:濒死一瞬的冰冷,永恒万花筒燃烧的灼痛,天照吞噬一切的霸道,以及……三日月那洞悉一切、不含评判的欣赏目光。
他微微抬手,修长手指在月光下张开。掌纹如命运沟壑。他凝视着。仿佛依旧残留灭族之夜的血腥粘稠,终结谷的灼热剧痛,背负世界黑暗行走深渊的冰冷孤寂……这些伤痕,深可见骨,烙印灵魂。从未愈合,永不会消失。永恒印记,是宇智波佐助存在的证明,力量的源泉,无法摆脱的沉重宿命。
他不需要被治愈,也无人能治愈。
身后细微衣物摩擦声。佐助未回头。清幽茶香混合古老沉静木质气息弥散夜风。一只素雅白瓷茶杯无声放在他身侧廊板,温热杯壁散着暖意。
三日月宗近在他身旁不远处随意坐下,深蓝的和装在月光下流淌幽暗光泽。他未说话,只仰头望天幕下弦月,新月眼眸盛满同样清辉,宁静悠远。
佐助目光从手掌移开,落在那杯热气氤氲的茶上,白气在清冷月光中盘旋消散。然后,视线越过茶杯,落在一旁的三日月身上。月光勾勒完美侧脸轮廓,那弯新月倒映眼底,似与天上月轮交辉。
这一刻,佐助彻底明白。
三日月,这千年古刀,所予非廉价安慰,非自以为是拯救,非试图磨平棱角伤痕。他所予,是一个空间。一个无需佩戴“审神者”或“复仇者”面具的空间。在此,他可只是宇智波佐助,伤痕累累、背负永恒黑暗与复杂过往的个体。他可沉默,可流露疲惫,可短暂卸下坚硬隔绝世界的盔甲。
而三日月,如洒满庭院的月光,安静存在,温柔包裹,映照他身上每一道锋利棱角、每一处深刻伤痕,让它们于清辉中呈现奇异真实的美感。
他不需要他改变。他只需要他存在。
佐助伸出手,端起那杯温热的茶。指尖暖意驱散夜寒。他低头,看澄澈茶汤中晃动的月影,然后,缓慢地,饮了一口。微苦回甘的茶香弥漫,带着沉淀的安宁。
廊下,两人一坐一靠,再无言语。清冷月光无声流淌,笼罩庭院,笼罩古老刀剑,也温柔包裹那带着永恒伤痕、却于黑暗中坚定前行的灵魂。月光如水,漫过木质地板,在佐助深色衣袍边缘镀上流动银边,悄然浸润他脚下通往未来的、漫长孤寂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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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恶鬼在此
Summary:我在梦中看到,鬼将来到你的身边……
可以看作是接 “心之楔”
宇智波佐助成为审神者的第五个年头,本丸的时间如同被灵力浸润的溪流,沉稳地流淌。
距离那振散发着圣洁而冰冷气息的白山吉光降临,已悄然过去两年。粟田口部屋旁那间曾显得格格不入的房间,如今也沾染上了日常的暖意。白山吉光那空洞的蓝眸,在粟田口兄弟们锲而不舍的温柔浸润下,偶尔会闪过一丝近似于“困惑”或“模仿”的微光,虽然依旧精准如仪器,却不再令人感到彻骨的疏离。佐助与他之间特殊的指令式互动,也成了本丸高效运转中一个被默认的齿轮。
平静之下,新的波澜正在酝酿。
时之政府的指令光幕在议事厅展开,幽蓝的光芒映照着佐助沉静的侧脸。新的地下城活动开启,目标直指另一振传说之刃——天下五剑之一,鬼丸国纲。
与寻找白山时描述的“圣洁”与“祈愿”不同,关于鬼丸的情报字里行间透着“凶煞”、“漂泊”与“寻觅”的气息,仿佛一把渴饮恶鬼之血的凶刃在黑暗中低鸣。
消息如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粟田口派中激起了比当年更复杂的涟漪。
“鬼丸国纲!”乱藤四郎眼睛亮晶晶的,“是国纲锻造的,也是我们粟田口的‘长辈’呢!”
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审慎:“嗯,同属粟田口刀派。但根据记载,他辗转多家,以斩杀恶鬼闻名,性格……似乎相当孤高。”他想起语音中那句冰冷的“斩杀恶鬼以外的事,我没兴趣”和“不吉利的太刀”。
一期一振温润的笑容下藏着不易察觉的忧虑:“是啊,他漂泊已久,寻找着‘主人’和‘恶鬼’。不知本丸的日常,能否成为他的归处?”
一期一振担心这位“长辈”的煞气与疏离是否会影响他融入本丸,也有一丝忧虑那“不吉”之说是否会让本就背负沉重的佐助心生芥蒂。
平野和前田安静地听着,小脸上也浮现出既期待又忐忑的神情。骨喰藤四郎紫灰色的眸子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白山吉光站在角落,蓝眸平静地扫描着光幕信息,数据流无声划过:“目标:鬼丸国纲。属性分析:高攻击性,传说契合度:斩鬼。危险评级:待评估。”
佐助的目光扫过活动简报,在“斩杀恶鬼”和“我的主人到底是谁”的字眼上略作停留。漂泊与追寻……轮回眼的深处,一丝沉寂的涟漪无声漾开,快得无人能察。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清冷简洁,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目标鬼丸国纲。资源点坐标已同步。安全第一,警惕深层异常灵力波动,尤其是怨念聚集点。” 无需多言,他的意志便是刀锋所指的方向。
探索队再次集结,队长由沉稳冷静的药研藤四郎担任。这一次的地下城,气氛与寻找白山时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粘稠的灵力,仿佛无数怨魂在低语、哀嚎,黑暗中潜藏着令人不安的躁动。曲折的通道深处,扭曲的阴影不时凝聚成充满恶意的形态,攻击性远超寻常敌刀。
“小心!左侧通道,怨念反应强烈!”药研厉声示警,手中短刀划出凌厉的弧光,击溃一团扑来的污秽灵体。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不仅要收集散落的资源箱,更要时刻警惕那些仿佛被“恶鬼”传说吸引而来的怨念聚合点,压力如山。
在一次深入核心区域的遭遇战中,他们被一个由无数破碎记忆与憎恨凝聚成的巨大“怨念集合体”堵住了去路。它没有固定形态,扭曲蠕动着,发出刺穿耳膜的尖啸。苦战!刀光与灵力碰撞,爆发出刺目的火花。药研的冷静指挥、骨喰的沉默突袭、其他队员的奋力协作,终于撕开了那扭曲怪物的核心防御。
当那令人作呕的集合体轰然溃散,一个散发着深沉、锐利、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血腥气的狭长千两箱,静静躺在污秽的残骸之中。药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小心翼翼地用布帛包裹好箱子,如同捧着一块灼热的烙铁。“任务完成,撤退!”他沉声下令,归途比来时更加警惕。
本丸的锻刀室前,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下水来。粟田口兄弟们屏息凝神,目光紧紧锁定药研呈上的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箱子。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白山吉光那恒定的扫描光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佐助站在最前方,黑衣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孤高。他伸出手,指尖并未触碰箱体,精纯的审神者灵力如同无形的探针,注入其中。
和白山降临时的柔和光晕不同。
一道凌厉、暗沉、带着金属撕裂感的乌光骤然爆发!光芒如利刃般切割开凝滞的空气,带着令人心悸的煞气席卷整个庭院。光芒散去,一个高大、压迫感十足的身影矗立在原地。
几缕不羁白发地垂落额前,鬼角面具遮住了他的右眼。另一只锐利如鹰隼的红色瞳孔,冰冷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所及之处,仿佛有实质的寒意蔓延。贴身的战斗装束,勾勒出强悍的轮廓。他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孤寂与历经杀伐的凶戾之气,仿佛一柄刚刚出鞘、渴饮敌血的凶刃。
最终,那只红瞳定格在气场最强的佐助身上。低沉、带着金属刮擦般质感的声音响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是鬼丸国纲,天下五剑之一。为了寻找恶鬼,我四处徘徊。我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他微微偏头,红色的瞳孔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扫过本丸的屋檐与庭院“……这里,似乎有‘鬼’的气息……但很淡。”
开场白如同宣战檄文,宣告着一个与白山吉光截然相反的存在的到来——一个为斩鬼而生、携带着无尽煞气与漂泊之意的古老凶刃。
粟田口兄弟们准备好的欢迎词瞬间冻结在喉咙里。乱藤四郎张了张嘴,那句热情的“欢迎”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化作一丝不安的抽气。本丸的温度,仿佛随着鬼丸国纲的降临骤降。
最初的磨合期,比白山那时更加艰难。鬼丸国纲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千年寒冰。
乱藤四郎鼓起勇气,试图用亲缘拉近距离:“鬼丸先生!今天也要加油做任务哦!因为你是出自我们粟田口刀派的天下五剑嘛!”
鬼丸红色的瞳孔转向他,带着审视的意味:“……你,看起来跟我很亲近呢。” 那语气并非疑问,而是陈述一个他感到些许不解的事实。
乱连忙解释:“当然啦!你看,你和一期哥、平野他们不是也在一起待过很久吗?”
鬼丸沉默片刻,承认道:“……是啊。虽然我辗转各家,但确实也跟他们在一起待了很长时间。”
然而,当乱更进一步想表达“我们就是很亲近”时,鬼丸只是淡淡地纠正了刀工和时代的差异,精准地划开了距离,让乱的笑容僵在脸上。
一期一振以长兄的包容试图靠近:“鬼丸殿,若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告知。”
鬼丸只是微微颔首,红瞳中并无亲近之意,只余审视。
某日在回廊偶遇。
鬼丸国纲脸上带着几分无奈,轻叹道:“……哎呀哎呀。在这里也要跟你在一起吗,鬼切。”
髭切略略偏头,语气悠然:“嗯?啊——是啊。有人想要把我们凑齐呢,就像斯波一样。”
鬼丸国纲眉头微蹙,接话道:“嗯,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有着斩鬼的传说吧。”
髭切似乎并不太在意,淡淡回应:“这点我就不太清楚了。斩杀妖怪的传说不是很常见吗?”
鬼丸国纲立刻反驳:“我觉得倒是罕见……不对,在这个本丸里还有其他的……”
髭切笑眯眯地打断了他:“是啊。所以说,也不用太过于强调这一点,不是吗?”
鬼丸国纲的红眸中闪过一丝不悦:“……那是因为你对传说太不注意。”
髭切轻笑出声,搬出弟弟的话:“啊哈哈。弟弟也经常这么说:‘兄长对传说和名字都太不上心了。’”
鬼丸国纲注视着对方那副随性的模样,忍不住问道:“这么说来,你现在不是鬼切,是叫髭切吗?”
髭切依旧那副无所谓的表情,答道:“嗯,确实如此。其实我倒是无所谓,但名字换来换去的,人类好像会很困惑呢。”
鬼丸国纲长长呼出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呼。跟你说话真让我头疼呢。”
两人的气场格格不入,却又因斩鬼的传说与被人为凑对的命运,无形中交织在一起。
汇报时,鬼丸的关注点极为单一:“审神者,西南方向时空节点有异常怨念波动,强度B级,疑似‘鬼’之征兆,请求探查。”
或者:“昨日出阵区域,残留戾气指数上升0.8个单位,需警惕后续异变。”
佐助的回应永远简洁至极:“已知。”“无异常。”“继续观察。”
一次汇报结束,鬼丸并未立刻离开,低沉的声音近乎自语:“……虽然我能斩杀恶鬼,但若把我放在手边,可是把不吉利的太刀啊。”
佐助从文件上抬起眼,轮回眼平静无波地看向他,声音清冷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不吉?力量本身无善恶。用之正则正。” 鬼丸的红眸骤然一缩,深深看了佐助一眼,未再言语,转身离去。
又一天,两个“异类”在训练场擦肩而过。
白山蓝眸精准扫描:“目标:鬼丸国纲。灵力属性:暗属性倾向,攻击性评级:S,斩杀传说契合度:99.8%。行为模式:高度警戒,社交意愿:极低。”
鬼丸则感受到白山那非人的、空洞的洁净气息,本能地产生一丝排斥,如同凶兽排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存在。然而,当他看到白山在模拟战中那毫无冗余、精准到可怕的剑术轨迹时,红眸中又掠过一丝近乎于“认可”的微光——纯粹基于战斗效率的评判。
冲突在一次出阵归来后悄然爆发。
队伍遭遇了一振被强大怨念彻底侵蚀、陷入疯狂、身体呈现诡异“鬼化”特征的敌方太刀。它力大无穷,嘶吼着毫无理智的杀意。鬼丸国纲如同终于找到了猎物的凶兽,眼中燃起兴奋的金焰。他身化乌光,刀锋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以令人胆寒的精准和力量,将“鬼化”敌太刀彻底斩杀。当那扭曲的躯体化为黑烟消散,鬼丸收刀而立,红眸中残留着满足的战意,仿佛完成了一次神圣的净化。
目睹全程的药研藤四郎,在战后手入时,一边擦拭刀刃,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鬼丸殿,关于前主……比如关白大人,或是右府大人您有何看法?”
鬼丸擦拭刀身的手顿了顿,声音冷硬:“我很快就被转赠了。至于右府大人……” 他红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厉色,“听说他轻易就会手刃家臣。”
药研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说到信长,虽然后世之人众说纷纭,但他是个非常有分寸的人哦。也经常反省自己年轻时候的所作所为。”
鬼丸猛地抬眼,锐利的目光刺向药研:“你说什么?手刃家臣,这还叫有分寸?”
药研直视着他:“啊,他确实做过。不过这在那个时代也算是常有的事了。”
鬼丸沉默下去,红眸深处翻涌着冰冷的怒火与更深的警惕。人……人心中的恶念与疯狂,是否才是真正的、更值得警惕的“恶鬼”?他所追寻的,到底是什么?
真正的考验在一次高难度出征中降临。
由一期一振担任队长,鬼丸、药研、鲶尾、骨喰、五虎退组成的队伍,在时空夹缝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时空乱流裹挟着一个由纯粹历史负面情感与绝望怨念凝聚成的无形“鬼”。
它没有实体,却能直接攻击心灵,唤起刀剑男士内心最深沉的恐惧与痛苦记忆。五虎退的小老虎虚影在哀嚎中消散,鲶尾紧握着本体刀的手因重现被烈火灼烧的过往而颤抖,骨喰紫灰色的眼眸因闪回的记忆碎片而失焦,连一期一振温润的脸上也因强行抵抗幻象和精神冲击而布满冷汗,守护弟弟们的动作渐显迟滞。
鬼丸国纲引以为傲的斩鬼之刃的身份,面对这无形的“心鬼”,第一次感到了无力。他红色的瞳孔因愤怒和焦躁而收缩,挥出的刀光只能勉强驱散一些外围的怨念黑雾,却无法触及核心。
那句“我可没有精力去保护其他人哦”的宣言,在此刻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他看到鲶尾为了掩护骨喰,被无形的精神冲击震得踉跄吐血;看到一期一振强撑着挡在弟弟们身前,甲胄上灵光闪烁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焦灼”的情绪,如同冰冷的藤蔓缠上了他的核心。
就在绝望蔓延之际,一股庞大、冰冷、带着终结万物般沉重压迫感的力量,通过审神者契约强行降临战场!
是佐助!为了定位并击溃“鬼”的核心,他短暂地、有控制地释放了自己灵魂深处那滔天执念、刻骨孤独与吞噬一切的黑暗——一个巨大的、由纯粹负面情感构成的“心鬼”虚影,如同魔神般在战场一角轰然具现!那虚影带着宇智波鼬的傲慢与鸣人燃烧的查克拉残像,纠缠着佐助自身的痛苦与决绝。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连无形的“鬼”都发出尖利的嘶鸣,被这更强大、更纯粹的黑暗所吸引,核心暴露无遗!
鬼丸国纲的红眸骤然收缩到极致!他死死盯着佐助具现化的“心鬼”虚影,又猛地看向虚影后方,佐助本体那因强行释放力量而略显苍白却依旧坚毅沉凝的脸庞。瞬间,无数碎片拼凑完整——缠绕在佐助身上的深沉气息,那漂泊者的孤高背影,那不为“不吉”所动的力量观……原来如此!那是最深沉的人之执念,是业障,是黑暗!但同时……
这句冰冷的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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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丸脑中轰然炸响!眼前的“鬼”是鬼!佐助释放的“心鬼”是鬼!而他自己追寻的,不正是这些吗?但更关键的是——佐助释放这足以令人窒息的黑暗,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守护!为了吸引“鬼”,保护这些信任他、呼唤他为主人的刀剑男士!黑暗的核心,竟是为了守护?
没有犹豫!在佐助的“心鬼”虚影牢牢牵制住“鬼”核心的刹那,鬼丸国纲动了!他将千年漂泊的孤寂、对恶鬼的无穷执念、以及此刻心中翻涌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命名的激荡,全部化作斩断一切的意志,灌注于刀身!他化作一道撕裂时空的乌光,目标并非佐助的虚影,而是被那虚影锁定的、暴露无遗的“鬼”核心!
“斩——!”
一声低沉却仿佛来自幽冥的断喝!乌光如裁决之刃,带着斩断一切业障、涤荡所有污秽的决绝,精准无比地贯入那蠕动的怨念核心!
“嗷——!!!”
凄厉到超越听觉极限的尖啸响彻时空夹缝!庞大的“鬼”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剧烈地扭曲、膨胀,最终在刺目的乌光中轰然崩解!混乱的灵力乱流如同失控的潮汐般向四周猛烈冲击!
一块凝聚着最后怨毒的巨大碎片,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直直砸向离得最近、因精神冲击尚未完全回神的五虎退!
“退——!”一期一振目眦欲裂,却被另一股乱流阻挡。
千钧一发!一道深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飞扑而至!是鬼丸!他用宽阔的后背和坚硬的刀鞘,将吓呆的五虎退严严实实地护在身下!
“砰——咔嚓!”
沉重的撞击声伴随着甲胄金属扭曲的刺耳刮擦声响起!鬼丸闷哼一声,身体剧震,抱着五虎退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卸去力道。他深色的甲胄后背,赫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凹痕和蛛网般的裂痕。
混乱平息,时空乱流渐渐稳定。佐助第一时间收敛了力量,“心鬼”虚影消散,他脸色苍白,额角沁出细汗,轮回眼却锐利如初,迅速扫过战场确认每个人的状况。目光落在用身体护住五虎退、甲胄受损的鬼丸身上时,那深沉的眸底,一丝极快的东西闪过——是认可,亦是了然。
“谢、谢谢……鬼丸先生……”五虎退在鬼丸怀里惊魂未定地小声道谢,声音带着哭腔。
鬼丸僵硬地松开手,站起身,动作牵扯到背后的伤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没有看五虎退,只是侧过身,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往日的冰冷,多了一丝不自在的沙哑:“……恶鬼已除。”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任务结果。
一期一振快步上前,不顾自己身上的狼狈,对着鬼丸郑重地、深深地鞠躬:“鬼丸殿!万分感谢!若非您及时出手相救……” 他的声音充满了真挚的感激和温暖。
鬼丸沉默地受了这一礼,红眸低垂,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他迈步走向佐助。
佐助也正看着他。两人在尚未完全平息的灵力乱流中对视。鬼丸红色的瞳孔深深地看着审神者,仿佛第一次穿透了那层孤高的外壳,直视其灵魂的底色。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如同拨开了千年迷雾:
“宇智波佐助……你心中盘踞着强大的‘鬼’。” 这是对初次见面时感知的确认。
佐助没有否认,轮回眼平静无波,坦然而直接:“啊。那是我的过去,我的业障,也是我的力量之源。” 他承认自己的黑暗,如同承认呼吸。
鬼丸的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带着劫后余生庆幸与对他关切目光的粟田口兄弟们——一期眼中的感激,药研镜片后放松的神情,五虎退依赖的眼神,鲶尾那毫不掩饰的敬佩……最后,他的目光落回佐助身上。
“……但你用它,” 鬼丸的声音带上了一种近乎顿悟的沉凝,“斩向了更凶恶之鬼。守护了……这里。”
他顿了顿,仿佛在咀嚼一个全新的定义,“斩杀恶鬼以外的事,我没兴趣……但守护此处安宁,亦是斩鬼之责。” 他将“守护”二字,郑重地纳入了自己千年追寻的使命之中。
他微微垂下眼帘,又抬起,红色的瞳孔中,那漂泊千年的迷茫与寻觅,第一次沉淀下来,化作一个明确的落点,直视着佐助深邃的眼眸:
“我的主人,到底是谁呢……或许,我已不必再去他处寻找了。” 他没有直接称呼“主人”,但那份归属的承诺,那份对眼前之人作为“主君”资格的最终认可,已然清晰无比。他选择了留在这片有需要斩杀的“鬼”,无论有形无形,也有他愿意以刀锋守护之人的土地。
自那以后,鬼丸国纲依旧是本丸中沉默寡言的存在。他依然会在感受到异常怨念时,用那低沉的声音说出“等鬼来了,再叫我吧”。然而,当他独自坐在回廊的阴影下,看着庭院里嬉笑追逐的粟田口短刀们时,那双锐利的红色眼眸深处,不再只有冰冷的审视,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微弱的柔和。
他依旧会和髭切在回廊偶遇时话不投机,听着对方那散漫的发言而眉头紧锁,发出“跟你说话真让我头疼”的抱怨。但那份“头疼”里,似乎悄然掺杂了点无可奈何的熟稔,甚至……一丝微不可查的容忍?
他开始指导粟田口的短刀们剑术,尤其是平野和前田。他的指导严厉近乎苛刻,动作要求精准到毫厘,话语简洁冰冷:“太慢!”“角度偏移!”“力量不足!” 平野和前田练得满头大汗,小脸紧绷,却咬着牙一丝不苟地执行。一期一振在一旁看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知道,这是鬼丸殿表达“亲近”的独特方式。
训练场上,白色的身影与深色的身影偶尔交错。白山吉光蓝眸精准地分析着鬼丸的招式:“鬼丸国纲,斩击路线优化建议:角度偏移3.5度可提升破甲效率7.2%,灵力消耗降低1.8%。” 鬼丸收刀,冷哼一声,金眸瞥向白山:“哼,花架子。能斩到鬼才是真本事。” 然而,下一次他挥刀演练时,那斩击的角度,似乎真的微妙地调整了那么一点点。一种基于对彼此强大本质的认可而建立的、别扭却稳固的共存。
某个黄昏,佐助独自立于天守阁的窗边,血红的夕阳将本丸染上一层暖金。他的目光越过层层屋檐,落在庭院一角那个如同守护影武者般静立的深色身影上。鬼丸国纲抱着双臂,倚靠在廊柱的阴影里,红色的眼眸半阖,仿佛在假寐,又仿佛在敏锐地感知着整个本丸的气息。
佐助的薄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一句低语,消散在渐起的晚风中,唯有他自己能闻:
“……漂泊之刃,终寻得值得停驻之鞘么。” 轮回眼中,倒映着沉落的夕阳,和那道孤高、锋利,却不再迷茫的身影。凶刃已归,斩鬼之契,于此方庭院,无声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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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星契
Summary:你对星宿有何祈愿?
宇智波佐助成为审神者的时光已经走向第七年。
一天,时之政府的警报如同撕裂夜空的彗星,带着不祥的尾焰撞入每个本丸——大侵寇。字面意义的大规模入侵,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洪流同时冲击着多个脆弱的时空节点。
佐助的本丸,这座在主人沉静力量下运行了七年的堡垒,也感到了地基深处传来的、令人不安的震颤。时空的涟漪扭曲了庭院惯常的景致,樱花飘落的轨迹变得诡异,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臭氧混合的焦灼。出阵部队的调动频率陡然提升,归来时往往带着硝烟与疲惫,连最喜爱热闹的鹤丸,金眸里也多了几分少见的沉凝。
夜已深,天守阁的纸门映着烛火,勾勒出佐助沉静如渊的身影。他并未安坐,而是立于窗边,深蓝的袍袖垂落,轮回眼那复杂瑰丽的纹路在幽暗中流转,穿透本丸的结界,投向更深处混乱的时空涡流。
“主上,”三日月宗近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带着千年古刃特有的从容,却也掩不住一丝凝重,“东线‘桶狭间’节点,时空结构出现异常裂痕,波动烈度……远超预估。”那双盛着新月的眼眸落在佐助侧脸上,“其源头,似有非比寻常之物正被这狂潮裹挟……古老,浩瀚,如星辰坠渊。”
佐助没有立刻回应。他的感知早已捕捉到那一点在混乱洪流中挣扎的“星光”。那不是敌人腐臭的恶意,而是一种…秩序本身在濒临崩解时发出的、纯净却濒危的尖啸。它宏大,带着“契约”与“死亡”双重神性的冰冷回响,如同宇宙法则在痛苦呻吟。若放任其湮灭或彻底失控,引发的连锁反应恐怕会撕碎邻近的时空。
髭切无声地出现在三日月身侧,蜜糖色的眼眸在烛光下清澈见底:“哦呀,看来是位了不得的‘客人’被卷进来了呢。”
膝丸紧随兄长,金瞳锐利:“主君,这股力量本质似与维护秩序相关,或可成为锚点?”
佐助的目光从混乱的时空图景上收回,落在这对源氏重宝身上。
七年的时光并未磨去宇智波的冷峻轮廓,但那份深入骨髓的孤高里,已沉淀下统御者的决断与对力量的绝对掌控力。“锚点?”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它本就是。”轮回眼的紫芒微微一闪,“引导它,不能看着它引爆更大的灾难。”
决定已下。无需繁复的论证。
地点选在本丸最核心的庭院。巨大的古樱树下,七年来见证了无数樱花盛开与凋零的土地,此刻被清理出来,勾勒出一个以星辰轨迹为蓝本的巨大召唤阵图。阵纹由最精纯的灵力混合着佐助指尖引出的、带着细微雷弧的湛蓝查克拉刻写而成,在渐浓的夜色下幽幽流转。
本丸所有刀剑都接到了指令,无需靠近核心,但需各守其位,维持本丸灵力场的绝对稳定。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每一个角落,活泼的短刀们也屏息凝神。
加州清光站在回廊边缘,指甲无意识地抠着廊柱,红眸紧紧盯着庭院中心那个深蓝的身影。大和守安定按着腰间的刀,神色肃穆。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分析着阵图能量流向。压切长谷部更是如同标枪般挺立,灵压全开,仿佛要以身为盾。
子夜,星斗满天。北斗七星高悬北天,勺柄直指紫微。
佐助立于阵眼中心,闭目凝神。下一刻,永恒万花筒和轮回眼猛然睁开!浩瀚如海的瞳力汹涌而出,不再是毁灭性的破坏,而是化为最精密的引导与稳定之力,如同无形的巨手探入狂暴的时空乱流。与之呼应的,是他体内精纯的阴属性查克拉混合着本丸汇聚而来的庞大灵力洪流,沿着星辰阵图的轨迹奔涌注入!
嗡——!
整个本丸的空间发出低沉共鸣。地面刻画的阵纹骤然爆发出冲天的靛蓝色光柱!光柱之中,北斗七星的虚影清晰无比地旋转、投射,星光被疯狂地吸引、汇聚!时空的乱流被这股沛然莫御的秩序之力强行抚平、梳理。
光柱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有一瞬。当刺目的光芒如潮水般急速退去,庭院中心,古樱树下,一个身影取代了光柱的位置,清晰地显现出来。
黑发如夜,沉静垂落。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左瞳如凝固的鲜血,深邃、冰冷,蕴藏着裁决与终结的权柄;右瞳则似最深沉的夜空,倒映着无垠的星辰,是观测与秩序的象征。红与蓝,死亡与星空,在他身上达成了奇异的和谐。
他身姿挺拔,穿着样式古朴而庄重的玄色狩衣,衣襟和袖口隐约可见星辰运转的暗纹。周身散发着一种非人的古老气息,如同自时间长河源头走来的神祇化身。他缓缓抬眼,目光穿透渐散的星光尘埃,精准地落在阵眼中心、力量尚未完全平复的佐助身上。
“始即是终,终即是始。”他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奇异的回响,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震荡,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契约的神圣与星辰的浩瀚,“我乃镌刻死亡的北斗之剑。”他微微一顿,那双红蓝异瞳锁定佐助的双眼,发出古老而直接的叩问:“你对星宿有何祈愿?”
庭院一片死寂,唯有夜风吹过樱枝的细微声响。所有旁观的刀剑都被这降临的神性与直指核心的诘问所震慑,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佐助身上的查克拉波动缓缓平息,深蓝色的高领长袍在星辉与残留的灵力光屑中纹丝不动。他并未被对方的神性威压所撼动,轮回眼中反而燃起一丝遇到同等量级存在时才有的、棋逢对手般的审视光芒。他迎着那双洞悉万物的红蓝异瞳,向前踏出一步,声音清晰、平稳,带着宇智波佐助特有的、历经战火淬炼出的绝对自信与高傲:
“祈愿?”他重复着这个词,嘴角牵起一个极淡、近乎没有弧度的表情,是强者对强者宣言时的了然,“秩序得以维护,历史不被扭曲。” 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扫过对方,仿佛在确认彼此对“秩序”二字的理解是否在同一层面,“此即吾道。”
没有卑微的祈求,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对目标的直白陈述,以及那份“吾道即真理”的、不容置疑的强大意志。这意志如同无形的洪流,与七星剑身上散发的契约与秩序之力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七星剑那非人般沉静的脸上,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动掠过。红蓝异瞳中的审视,渐渐被一种“确认无误”的了然所取代。他微微颔首,动作带着古老仪式的庄重感:
“约定永恒,契约神圣,不守法者视为蛮夷。” 每一个字都如同法则的宣告,掷地有声。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道由纯粹星光凝聚成的、繁复玄奥的符文虚影在掌心浮现,缓缓旋转。“此契约,吾应允。”
无形的力场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流动。一道看不见、却重逾山岳的星光契约,在“变革者”与“契约化身”之间,在古樱的注视下,庄严缔结。星光的余晖温柔地洒落,将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也照亮了周围刀剑男士们脸上混合着震撼与敬畏的表情。本丸的夜空,仿佛因这颗新星的归位,而显得更加深邃璀璨。
七星剑的降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深水炸弹,其涟漪无声却深刻地扩散至本丸的每一个角落。
他并未急于融入那由加州清光的热情、粟田口短刀的活泼、烛台切光忠的“帅气”料理香气构筑的日常烟火气。他更像一颗遵循固有轨道的行星,沉默地运行在自己的维度。
夜晚是他活动的主要时段,常立于本丸最高的望楼或最开阔的庭院中心,仰首“观察星宿”。玄色的狩衣融入夜色,唯有那双红蓝异瞳倒映着浩瀚星河,专注而疏离。
白日里,他遵循内番安排,效率无可挑剔,只是那审视的目光偶尔扫过嬉闹的短刀。
当乱藤四郎嬉笑着试图扑上去抱他时,他只是平静地侧身,声音无波无澜:“契约里没有说过可以抚摸。” 乱吐吐舌头跑开,他却转向训练场中挥汗如雨的短刀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微澜。他并非苛责,只是陈述事实,如同星辰运行自有其律,这种基于本质规则的“提醒”,反而比怒斥更令人凛然。
这份特殊的“存在感”,自然逃不过本丸“小祖宗”小乌丸的眼睛。某个午后,阳光正好,小乌丸“恰巧”出现在七星剑惯常观测星象的回廊转角。
他今日的姿态格外不同,惯常那种俯瞰后辈的悠然收束得干干净净,代之以一种近乎夸张的恭敬,甚至微微欠身,声音也拔高了一个调子,充满了表演性的惊叹:
“哦哦——!” 他双手拢在袖中,脸上是精心雕琢的、混合着崇敬与恰到好处距离感的笑容,“这可真是稀世之景!竟是上古之剑都大驾光临了吗?”
“上古”二字,咬得清晰。既是至高的尊崇,亦是隐晦的疏离——将对方推入历史迷雾的深处,暗示着彼此并非同源共流。小乌丸漆黑的眼眸深处,是千年沉淀的戒备与试探,静待着对方的反应。
七星剑缓缓收回仰望星空的目光,黑发在微风中拂动。那双红蓝异瞳平静无波地落在小乌丸身上,仿佛早已看穿那恭敬表皮下的所有机锋。他并未动怒,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涟漪,只是用一种陈述星辰轨迹般平稳的语调开口:
“飞鸟飞越万叶之时,即便身姿已然变换。”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小乌丸,投向了本丸葱郁的庭院与更远的时空。姿态变换,本质恒常。他接受一切变迁,只看当下存在的意义。
随即,他话锋自然一转,目光扫过沐浴在月光下的本丸屋舍与远山轮廓:“嗯,自古以来南都就是诞生了众多刀剑的灵秀宝地。” 轻描淡写间,将小乌丸抛来的“高度”稳稳接住,又反手将这份“灵秀”的荣耀归于对方脚下的土地。
小乌丸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真诚,仿佛真心为对方对本土地域的赞美而欣喜。他立刻顺着台阶下,姿态依旧恭敬,话语却转向了更宏大的层面:
“所言极是!”他抚掌,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自豪,“大和之地乃天然要塞,更尊崇和睦之道,实乃我等的摇篮与根基。” 他刻意引用了圣德太子《十七条宪法》开宗明义的核心——“以和为贵,无忤为宗”。这既是自夸本土文明底蕴深厚,更是隐晦地再次试探:您这位曾侍奉“圣德太子”的神剑,是否还认可并遵循您旧主所倡导的、我们赖以生存的“和”之法则?是否愿意融入这个以“和”为基的群体?
七星剑的红蓝异瞳微微转动,似乎看穿了这层深意。他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目光扫过庭院一角正被乱藤四郎追着跑的五虎退,以及不远处廊下安静擦拭本体刀的加州清光。他那万年不变的平静面容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几乎无法捕捉的缓和。
“啊,”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小乌丸,语气依旧平淡,却似乎多了一丝几不可闻的温度,“那位大人的后继之人便是你,还有后来的那些孩子们。”他微微一顿,声音里难得透出一丝几不可闻的温和,“还有后来的那些孩子们。”
话题被不动声色地转移了。从追溯过往的试探,落到了当下蓬勃的“未来”身上。试探已无必要。
小乌丸何等人物,立刻心领神会。
他朗声一笑,那笑声充满了如释重负的真诚与达成共识的愉悦:“哈哈!这还真是让人发自内心地高兴啊!” 他顺势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共舞的优雅姿态,姿态洒脱自然,“那么,良辰美景,不可辜负。七星剑阁下,可愿与我共舞一曲?”
七星剑看着小乌丸伸出的手,再抬眼看向对方眼中那份了然与默契。他没有丝毫犹豫,微微颔首,唇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如同冰封湖面掠过的一缕春风:
“呵呵,”低沉的笑声如同古琴轻抚,“这是迦陵频吗?” 迦陵频伽,佛国妙音鸟,能歌善舞,象征祥和与美好。此刻以鸟喻舞,以妙音喻和谐,既是对小乌丸舞姿的期许,更是为这场无形的交锋画上了一个完美而祥瑞的休止符。过往试探,皆如云烟,此舞之后,唯有当下共处之契。
小乌丸眼中笑意更深:“正是此意!” 两人之间无形的张力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基于互相理解与定位确认的、新的平衡。
这场发生在回廊下的无声交锋,每一句话都暗藏玄机,每一个转折都妙到毫巅。
远处天守阁的窗边,佐助的身影不知何时悄然伫立。轮回眼那深邃的紫芒将下方庭院中的一切尽收眼底,包括那无形的灵力碰撞与最终达成的微妙平衡。他并未介入,只是静静地看着。
七星剑所展现出的那份对力量本质的洞悉、对契约的绝对尊崇、以及面对试探时那份基于规则而非情绪的超然与智慧,都与他灵魂深处的某些特质产生了清晰的共鸣。一抹极淡的、近乎没有的认可之色,在他冷峻的眼底一闪而逝。
“大侵寇”的余孽如同最污浊的潮水,裹挟着时空的碎片与扭曲历史的疯狂意志,再次冲击本丸守护的一个关键历史节点时,七星剑与佐助之间那份基于“秩序”与“契约”的共鸣,终于化作了撕裂黑暗的雷霆。
战场是一片正被强行撕裂的战国古战场。天空被撕开紫黑色的裂缝,污秽的时空能量如同脓血般从中涌出,腐蚀着大地,扭曲着历史的投影。溯行军如同蝗虫般从裂缝中倾泻而下,其中更夹杂着数个由纯粹怨念与时空畸变融合而成的巨大“蚀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压切长谷部浴血奋战,怒吼着斩断一头蚀兽的触须;药研藤四郎的身影在敌群中穿梭,短刀精准地刺入能量节点;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背靠背,刀光织成一片赤红与浅蓝的死亡之网,清光鲜艳的指甲在血污中依旧刺目。
然而,蚀兽的核心仿佛连接着深渊,普通的攻击只能暂时延缓,无法真正湮灭。空间裂缝在不断扩大,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啧,没完没了!”鹤丸国永一个灵巧的后翻,避开一道扭曲的能量冲击,纯白的狩衣已沾满污迹,金眸却亮得惊人,“主上!这样下去结界撑不了多久!”
就在此刻,一道沉静如渊的身影越众而出,立于战线最前方,直面那最大的空间裂缝与从中探出的、如同山岳般的蚀兽头颅。靛青的狩衣在混乱能量的狂风中猎猎作响,正是七星剑。他没有看身后奋战的同伴,只是仰起头,那双红蓝异瞳锁定裂缝深处混乱的源头。
“约定永恒,契约神圣。”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宣告法则的钟鸣,瞬间压过了战场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个刀剑男士的耳中,“不守法者,视为蛮夷。” 最后四字,带着裁决万物的冰冷神性。
他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玄奥的印记,口中吐出低沉晦涩的音节,仿佛在呼唤星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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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名。
“北辰敕令·星轨定锚!”
轰——!
以他为中心,七道无比凝练、璀璨夺目的湛蓝星光骤然爆发,直冲云霄!并非简单的光柱,而是清晰地化作了北斗七星的巨大虚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颗星斗在混乱的紫黑色天幕上熠熠生辉,按着亘古不变的轨迹缓缓旋转。
一股浩瀚、古老、纯粹到极致的秩序之力轰然降临!如同无形的天规铁律。疯狂扩散的空间裂缝猛地一滞,仿佛被无数星辰锁链强行捆缚、固定!汹涌而出的污秽能量流如同撞上无形的堤坝,瞬间迟滞、紊乱。连那几头咆哮的蚀兽,动作都出现了明显的僵硬,核心处翻腾的怨念仿佛被投入了冰海,发出痛苦的嘶嚎。
“机会!”压切长谷部精神大振,怒吼道。
“就是现在,大将!”药研藤四郎眼神锐利如刀。
然而,这星轨定锚虽强,却只是束缚与镇压,如同最坚固的囚笼,还不足以彻底净化这源自时空根源的扭曲与污秽。
就在此时,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七星剑身侧。佐助的永恒万花筒早已开启,繁复的六芒星、瑰丽的紫色波纹在眼中急速流转,倒映着天空中那璀璨的北斗星图。他没有言语,只是将右手按在了七星剑结印的右手背上!
滋啦——!
并非血肉的接触,而是两种至高力量的瞬间交融与共鸣!佐助精纯浩瀚的查克拉——融合了阴遁的深邃与雷遁的毁灭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流,毫无保留地注入七星剑的星辰之力中!
七星剑的身体微微一震,红蓝异瞳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佐助的力量并非简单的叠加,而是一种本质的激发与转化!轮回眼的力量如同最精密的转换器,将他引动的、代表秩序与净化的星辰之力,瞬间转化为一种更趋近于“法则层面抹除”的终极伟力!
佐助的左手抬起,掌心遥遥对准了天空中被北斗七星虚影锁定的最大裂缝与蚀兽核心。他口中低喝,声音带着引动天威般的威严:
“地爆天星·星尘归寂!”
不再是召唤陨石,而是以星辰秩序为骨,以轮回伟力为引!
轰隆隆——!
被北斗七星锁定的那片空间,包括裂缝与蚀兽的核心,骤然向内坍缩!并非物理的挤压,而是时空结构本身被强行“抹平”、“归零”!无数闪烁着星辉与紫黑色雷弧的能量碎片被疯狂地吸入坍缩点,如同宇宙尘埃被黑洞吞噬。那巨大的蚀兽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核心便被彻底分解、湮灭,庞大的身躯如同沙堡般崩溃,化为无数闪烁着微光的星尘碎片,被卷入那坍缩的核心!
天空中的北斗七星虚影爆发出最后也是最耀眼的星光,随即缓缓消散。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已然消失无踪,只在原处留下一个散发着微弱净化气息的、缓缓旋转的星尘漩涡,如同宇宙创生时留下的温柔伤疤。污秽被涤荡一空,扭曲的历史投影恢复了稳定,阳光艰难地穿透残留的尘埃,重新洒落在这片饱受蹂躏的古战场上。
战场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所有刀剑男士都震撼地看着天空那渐渐平复的星尘漩涡,以及漩涡之下并肩而立的两道身影。深蓝与玄色,如同支撑天地的双柱。
七星剑缓缓放下结印的手,侧头看向佐助。佐助也收回手,轮回眼恢复平日的深邃。两人目光交汇,没有胜利的狂喜,没有劫后余生的激动,只有一种力量碰撞后达成的、更深层次的相互理解与确认。
“契约得以维系。”七星剑的声音依旧平稳,却仿佛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笃定。他是在陈述结果,更是在确认彼此共同守护的秩序基石依然稳固。
佐助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战场,确认再无威胁。“嗯。”一个简单的音节,是对结果的认可,也是对七星剑所言的回应。星辰的尘埃如同温柔的雪,无声地飘落在他们肩头,也飘落在每一个见证者的心头,烙印下这神威相契的一幕。
自那场星尘之战后,七星剑在本丸的存在,愈发如同那颗悬于北天的北斗,清晰、恒定、不可或缺。
他依旧习惯在深夜“观察星宿”,立于望楼之巅,玄色狩衣融入夜幕,唯有那双红蓝异瞳倒映着无垠天河。本丸的短刀们最初只敢远远偷看那道神秘的身影,直到某个夏夜,五虎退追逐一只发光的流萤,不小心撞到了静立庭中的七星剑。吓得小脸煞白,几乎要哭出来。
七星剑只是稳稳地扶住了他踉跄的小身子,异色的双瞳在月色下显得不那么冰冷。“契约未禁止奔跑,”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并无责备,“但需注意轨迹稳定,莫要偏离。”
五虎退怔怔地看着他,似懂非懂,但也没有过多的惶恐。渐渐地,当短刀们夜巡,远远望见庭中那仰望星空的沉静身影时,心中涌起的并非疏离,而是一种奇异的安心——仿佛有他在,本丸运行的轨迹便不会出错。
他的力量是定海神针。当复杂的时空任务需要精准定位、当强大的历史修正者布下难以破除的结界、当战场上弥漫着需要彻底净化的怨念瘴疠时,“七星剑阁下”的名字便成为任务简报上最可靠的保障。他的加入意味着效率与终结,意味着混乱必将重归秩序。
某个星辉格外璀璨的夜晚,佐助立于天守阁的露台,目光沉静地投向庭院中那道观星的身影。七年的时光,足以让终结谷的风雷沉淀为心底最深处的烙印,却无法磨灭那份烙印的重量。
无声地,七星剑出现在露台边缘,如同星辰投影。他并未行礼,只是与佐助并肩而立,同样望向深邃的夜空。
“契约与失约,”七星剑忽然开口,声音如同穿过亘古星风,“爱恨交织。” 他的话语没有主语,却精准地刺穿了佐助心中关于鼬的那份纠缠——那份以爱为名、以守护为约,却最终以欺骗和死亡划下句点的沉重契约。
“此乃星轨交错之常象,光暗相生之必然。” 他平静地陈述着宇宙的法则,仿佛在解读星图,“汝已,”他微微侧首,红蓝异瞳映着佐助的轮廓,“踏出己身之轨。”
这并非安慰,而是基于观测的结论。如同确认一颗星辰脱离了旧有引力,驶入了新的宇宙象限。
佐助沉默着。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轮回眼中倒映着漫天星河,也倒映着身边这位契约化身的身影。鼬的笑容、族地的血月、终结谷的轰鸣……那些炽烈的情感在冰冷的星轨法则下,似乎被赋予了一种更宏大的、宿命般的注脚。他并未感到解脱,却奇异地获得了一种抽离的平静。
许久,他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融入夜风:
“啊。”
一个单音,是回应,是认可,亦是强者之间无需多言的默契。契约维系,星轨并行。古老的星剑与追寻变革的忍者,在这座守护历史的本丸里,他们的道路在“秩序”的基石上,交汇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七星剑微微颔首,墨色身影无声融入更深的夜色,继续他永恒的守望。庭院深处,只留下那句古老的箴言,如同星轨刻印在流动的夜风中:“契约永恒。”
北斗的光辉温柔地洒落,笼罩着沉睡的本丸,如同为这方小小的、挣扎于时空洪流中的天地,恒定地指引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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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光忠之名
Summary:总而言之,咪酱!你哥来啦~
时间线是佐助成为审神者的第七年
暮春的樱花已过了最盛的时节,零落的粉白花瓣如同无声的雨,将本丸的庭院染成一片温柔的残雪。空气里浮动着草木萌发与泥土湿润的气息,混合着若有似无的血与铁的硝烟味——出阵部队刚刚归来。
脚步声沉稳地踏过吱呀作响的木桥。宇智波佐助走在队伍最前,深蓝色的高领长袍上纤尘不染,唯有衣袂拂动间,沾染了几片飘落的樱瓣。七年的时光并未磨去他眉宇间的冷峻,却沉淀出一种渊渟岳峙的沉静。那双异瞳扫过熟悉的庭院,深邃无波,仿佛刚结束的并非一场鏖战,而是一次寻常的散步。
压切长谷部紧随其后,步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腰背挺得笔直,声音沉稳清晰地向主位汇报:“主上,本次联队战最终清算完成。我方累计获取御岁魂——”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丝克制的激动,“突破十万!”
“十万?”加州清光正心疼地检查自己指甲上被溯行军骨刺刮出的细微白痕,闻言猛地抬起头,红宝石般的眼睛瞬间睁大,“长谷部,你没算错吧?十万?!”
“事关主上功勋,岂容差错!”长谷部斩钉截铁。
“哇哦!”鹤丸国永纯白的狩衣下摆还沾着几点泥泞,金色的眼眸却亮得惊人,他夸张地张开双臂,“十万!这可真是……比鹤的羽毛还要闪亮的数字!吓到我了呢!主上,是不是该有个大大的‘惊吓’奖励?”
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佐助沉静的侧脸上:“大将,十万御岁魂,在时之政府的记录里,也属罕见功勋。”
佐助尚未回应,庭院角落的空气一阵细微波动,狐之助小巧的身影凭空跃出,轻盈地落在佐助脚边,蓬松的尾巴激动地摇晃着。
“恭喜宇智波大人!”狐之助的声音又尖又亮,充满了由衷的喜悦,“您率部达成十万御岁魂之伟业,功勋卓著!时之政府给予稀有奖励——名刀‘福岛光忠’的契约之机!请大人即刻前往接收!”
“福岛……光忠?”烛台切光忠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他站在稍后些的位置,黑色的内番服衬得身形挺拔,那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此刻表情却有些微妙的凝滞。金眸微微睁大,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混杂着惊讶、了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麻烦”即将到来的预感——飞快地掠过眼底。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覆盖着黑色眼罩的那边眼眶。
佐助的目光掠过烛台切那一闪而逝的僵硬,轮回眼中无波无澜,只极轻微地颔首。“知道了。”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平淡,如同陈述天气。
本丸中心,灵力汇聚之处。古老的锻刀炉沉寂着,炉膛内并无火焰,只有空气中弥漫的、被十万御岁魂牵引而来的精纯时空能量在无声流淌,形成一个稳定的漩涡。
佐助独自立于漩涡中心,深蓝的衣袍在无形的能量流中纹丝不动。他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朝下。不再是七年前初遇加州清光时那份带着破釜沉舟意味的引导与唤醒,此刻奔涌而出的湛蓝色查克拉,凝练如实质的液态雷光,沉静、磅礴,带着时光打磨而沉淀下的绝对掌控力。它如同拥有生命的光河,温柔而坚定地注入那由御岁魂光芒构成的契约核心。
嗡——!
刺目的白光瞬间爆发,将整个本丸中心映照得如同白昼。光芒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迅速凝聚、成形。
光芒渐敛。
来人舒展了一下筋骨,动作间带着一股不羁的豪迈。他身披长船派标志性的笔挺西装,然而内衬的衬衫却毫不低调——繁复华丽的玫瑰图案在领口与袖口间盛放,透着一股张扬的生命力。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压切长谷部、好奇探头的鹤丸、冷静观察的药研……最终,那双锐利而豁达的眼睛,落在了几步之外、神色有些微妙的烛台切光忠身上,嘴角咧开一个爽朗至极的笑容。
“哟!”他声音洪亮,如同撞响的钟,震得回廊下栖息的雀鸟扑棱棱飞起一片,“我是福岛光忠!因为曾经是福岛正则的佩剑,所以就叫福岛光忠啦!福岛也好,小福也好,随你喜欢怎么叫!”
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了几步,视线越过烛台切,精准地投向漩涡中心的佐助,右拳在左胸心脏位置不轻不重地一叩,动作干脆利落,带着武者的豪气与敬意。
“长船派之祖——光忠所造一振,前来报到!以后请多指教啦,主上!”
“宇智波佐助。”佐助收回手,湛蓝的雷光隐没于掌心。轮回眼平静地审视着这位新来的“光忠”,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豪爽的表象,丈量其灵魂的深度与锋芒。简单的四个字,气场沉凝如山。
气氛有一瞬的微妙停滞。
烛台切光忠适时地走上前,步伐依旧优雅,脸上已然挂回了那副完美的、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他在福岛面前站定,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同僚之礼:“你好啊,光忠。” 语气是恰到好处的礼貌与初见时的生疏。
福岛光忠眼睛骤然一亮,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珍宝。虽然这珍宝的表情管理堪称完美。他毫不客气地伸出大手,重重拍在烛台切光忠的肩膀上,那力道让烛台切挺拔的身形都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几片刚落在肩头的樱花簌簌飘落。袖口微微上滑,隐约露出其下臂一道深色的烧伤旧痕。
“哈哈!”福岛的笑声更响亮了,带着长船血脉天然的亲近与毫不掩饰的欣喜,“想来,你不也是光忠吗?烛台切光忠!是我可爱的兄弟!” 他刻意咬重了“兄弟”二字,眼神促狭,“叫我声哥哥……也是可以的哦?”
烛台切嘴角的完美弧度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以更完美的姿态恢复。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被拍得有些歪斜的肩线,金色的独眼迎上福岛坦荡的目光,温和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调:“但做为刀剑男士的话,我才是前辈呢。” 巧妙地避开了“哥哥”的称呼。
福岛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或故意无视了烛台切的回避,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兴致勃勃地接上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我们去找找能装点餐桌的花吧?我专攻摘花装饰,修整好了送人,看着舒心!”
烛台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此。他点点头,姿态优雅:“这样啊,你也……” 语气带着点“找到同好”的了然,也带着点对这位“兄弟”特殊爱好的无奈接受,“先保留期待吧。我不讨厌惊喜。” 言下之意:花可以摘,但别太离谱;惊喜可以有,别变成惊吓。
“好啊!”福岛欣然接受,兴致勃勃地搓了搓手,目光扫过庭院里开得正盛的晚樱和点缀其间的各色野花,“我们去找找能装点餐桌的花吧?我专攻摘花装饰,修整好了送人,看着舒心!”
烛台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此。他点点头,姿态优雅:“这样啊,你也……” 语气带着点“找到同好”的了然,也带着点对这位“兄弟”特殊爱好的无奈接受,“先保留期待吧。我不讨厌惊喜。” 言下之意:花可以摘,但别太离谱;惊喜可以有,别变成惊吓。
长船派特有的放任主义在空气中弥漫,夹杂着烛台切无声的叹息和福岛浑然不觉的爽朗。佐助站在几步之外,轮回眼将两人之间这微妙的、带着兄弟之名的牵引又彼此较着劲的互动尽收眼底,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近乎玩味的流光。
日子在福岛光忠带来的“热闹”中流淌。
午后,天守阁。
烛台切光忠端着黑漆托盘,步履无声地走入。托盘上,一盏素白茶碗氤氲着清冽的白气,旁边是一小碟精致得宛如艺术品的和果子,莹润的淡青色,点缀着细小的金箔,甜香极淡,似有还无。
“主上,请用茶点。”烛台切的声音低沉温和,将托盘轻轻放在佐助手边的矮几上。动作行云流水,带着这些年磨合出的、无需言语的默契。他微微退后半步,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佐助的手上。
佐助的目光从手中卷轴上抬起,落在茶点上。那茶水的温度,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一丝恰到好处的微凉,正是能最快解去喉间燥意又不失茶香的清冽。他沉默地端起茶碗,指尖触及温润的瓷壁——微凉,却非冰冷,是烛台切无数次试验后确定的、他最无意识放松的临界点。
浅浅啜饮一口。清冽微甘的茶汤滑入喉中,仿佛一道无声的清泉,瞬间抚平了查克拉运转带来的些微燥热。
几乎在同一刹那,烛台切清晰地捕捉到——主上握着杯壁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那总是带着一丝蓄势待发力道的指尖,极其轻微地松弛了一丝。紧绷的下颌线,也在茶汤的润泽下,微不可察地柔和了那一丁点冷硬的弧度。
他拿起一枚和果子,小口吃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向来锐利如鹰隼、仿佛时刻在审视世界的深邃异瞳,此刻被茶碗上升腾的、若有似无的白色水汽氤氲着,眸底深处那万年不化的寒冰,似乎被这恰到好处的温度悄然融化了一角,流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妥帖抚慰后的满足与放松。
烛台切垂手侍立一旁,看着佐助无意识地、比平时多喝了一口茶,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温柔的弧度。那份无声的熨帖感,那份被主上身体本能接纳的“温度”,是他这些年来默默耕耘、细心揣摩,最终融入每一份茶点中的“帅气”,也是独属于他们之间无需言说的羁绊证明。这份发现,让烛台切心中充满了动力。
就在这时,门口探进一个大大咧咧的脑袋。福岛光忠高大的身影倚在门框上,他已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标准园艺内番服,裤脚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手里随意地拈着一支刚修整下来的、带着露水的紫阳花,深蓝的花球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格外饱满。他好奇地看着佐助手里的茶碗和矮几上的点心,又看看烛台切脸上那抹尚未完全敛去的温柔笑意,浓眉微挑,若有所思。
烛台切察觉到视线,瞬间恢复了完美的待机姿态,笑容无懈可击:“福岛,有事?”
“没事,路过,闻着茶香了。”福岛咧嘴一笑,晃了晃手里的紫阳花,视线在佐助放松的指尖和那碟精致的点心上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烛台切身上,眼神里多了点了然和促狭,“烛台切,你这‘帅气’,是下在厨房里的功夫啊?” 他意有所指。
烛台切面不改色,金色的眼眸温和依旧:“为审神者奉上合宜的茶点,是近侍的职责所在。力求完美,仅此而已。” 将“体贴”完美包装在“职责”与“完美主义”的外壳下,是他面对这位兄弟时惯用的策略。
福岛哈哈一笑,也不深究,迈步走了进来,将那支新鲜的紫阳花随手插入佐助书案一角一个原本空着的素白瓷瓶里。深蓝的花球瞬间点亮了略显冷硬的案头,带来一股山野的生机。
“光看着卷轴多闷,添点颜色!”福岛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对佐助笑道,“主上觉得如何?”
佐助的目光从卷轴移向那支突兀又生机勃勃的紫阳花,再掠过福岛沾着泥土草屑的指甲和烛台切一丝不苟的仪态。他沉默了一瞬,既未称赞也未让人移走,只是极其轻微地,再次端起了那杯温度恰好的茶。
烛台切看着那支花,又看看佐助的反应,眼中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放任主义……长船派的烙印,终究是避不开的。
本丸宽阔的演武场上,沙尘在阳光下飞舞。一次高强度的模拟对抗演练正进行到关键处。溯行军模样的符咒傀儡如潮水般涌来,嘶吼着扑向防线。
“左翼缺口!短刀组,补位!”佐助清冷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清晰地落在每一个刀剑付丧神耳中。他站在后方稍高的土坡上,轮回眼缓缓转动,冷静地俯瞰全局,如同掌控棋盘的神祇。
“了解!交给我们吧,大将!”药研藤四郎冷静的回应响起,带着短刀特有的锐气。
就在此时,右翼的符咒傀儡群中,猛地爆发出几股异常强大的能量波动,数个体型庞大、身披重甲的“精英头目”被激活,咆哮着朝阵型核心冲来,沉重的脚步踏得地面微微震颤!
“哦?来点硬菜了?”一个洪亮豪迈的声音带着兴奋响起,如同平地惊雷。只见一道高大迅捷的身影猛地从侧面阵线中脱离,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悍然迎向那几头最凶悍的符咒傀儡!正是担任右翼先锋的福岛光忠!
他手中的本体刀寒光暴绽,在阳光下划出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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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动魄的匹练。
“长船派之祖——光忠所造一振,上阵!”
吼声如同战鼓擂动,气势磅礴!没有烛台切光忠斩击时那种精妙到毫巅的优雅轨迹,福岛光忠的刀法大开大合,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与一力降十会的霸道。刀光过处,符咒傀儡坚硬的外甲如同纸糊般被撕裂,能量核心被狂暴的刀气直接震碎!他像一头闯入羊群的猛虎,所向披靡,硬生生在汹涌的“敌潮”中撕开了一道狂暴的口子!
佐助的轮回眼精准地锁定着福岛的身影。那狂野不羁的战斗风格,那纯粹依靠力量与速度碾压的霸气,那在激战中依旧不忘用刀柄格开袭向侧翼队友流矢的本能守护……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映照在那双能洞察查克拉流动与灵魂波动的异瞳之中。
与此同时,左翼一道优雅迅疾如黑色闪电的身影也同步切入战场。烛台切光忠的刀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每一次斩击都落在符咒傀儡最脆弱的能量节点,高效、致命,带着一种冰冷的“帅气”。两股截然不同的刀光——一者狂暴如雷,一者优雅如月——在混乱的战场上奇异地交织、互补。
“哼。”佐助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目光扫过战场另一端,日本号正手持本体长枪,枪出如龙,势大力沉地清扫着漏网的敌人。福岛每一次狂暴突进的间隙,眼角的余光似乎都下意识地扫过日本号的方向,确认着那杆“日本第一枪”的安稳。
战斗结束的号角响起。演武场上遍布着符咒傀儡破碎的残骸和逸散的灵力光点。
福岛光忠扛着本体刀,大步流星地从弥漫的烟尘中走出。他脸上沾了点尘土,额角带着激战后的薄汗,几片被刀气绞碎的樱花残瓣粘在他豪放不羁翘起的发梢上。他走到佐助面前,气息微喘,笑容却灿烂如同正午的太阳,带着完成使命的痛快淋漓。
“主上!队长先锋任务完成!那几个硬骨头,啃得还算利索吧?” 他抬手随意地抹了把脸,反而把尘土抹开了些。
佐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从沾着草屑的肩头,到粘着花瓣的发梢,再到那把寒光未敛的福岛光忠。轮回眼中,七年前审视烛台切、大和守安定、药研他们时的那种冰冷评估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后的、了然于胸的洞悉。
短暂的沉默后,佐助开口,声音依旧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刚刚平息下来的演武场上,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实力尚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福岛,又似乎不经意地掠过不远处正优雅收刀、向这边望来的烛台切光忠,最终落回福岛脸上,补上了至关重要的一句,
“光忠之名,不虚。”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多余的夸赞。一句“实力尚可”,是宇智波佐助式的高度认可;一句“光忠之名,不虚”,则更微妙地将眼前这位豪迈不羁的“福岛光忠”,与那个早已融入本丸生活点滴、代表着“温度”与“职责”的“烛台切光忠”,在名号与价值上,无形地联系在了一起,共同纳入了这座本丸“光忠”的范畴。
烛台切光忠正用一方素净的手帕仔细擦拭着刀身,听到这句话,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起头,金色的独眼望向佐助,又转向一脸“果然如此”般灿烂笑容的福岛。那总是完美微笑的嘴角,先是抿了一下,随即,一丝真正的、带着释然和淡淡欣慰的笑意,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缓缓地在那张英俊的脸上扩散开来。
他隔着战场的沙尘与光点,迎着福岛看过来的、坦荡又带着点小小得意的目光,幅度极小,却无比清晰地——点了点头。一个无声的“还不错”,在长船派放任的血脉里悄然传递。
福岛光忠的笑容更大了,露出一口白牙,扛在肩上的本体仿佛也嗡鸣着发出愉悦的清响。
晚风拂过本丸巨大的樱树,卷起一阵粉白的花雨。
佐助独自站在树下,手中握着烛台切光忠奉上的那杯永远恰到好处的清茶。微凉的杯壁贴合着掌心,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轮回眼深邃的轮廓。他微微低头,看着杯盏中澄澈的茶汤,水面上倒映着漫天飞舞的落樱,也倒映着庭院里鲜活的身影——
烛台切正和药研低声讨论着什么,侧脸认真;鹤丸似乎在和清光、安定比划着刚才演练的招式,笑声隐约传来;不远处,福岛光忠正站在回廊下,小心翼翼地将一大把刚采摘下来的、带着山野气息的雏菊和不知名紫色小花,笨拙却充满热忱地插进一个粗陶罐里。日本号抱着他的长枪,斜倚在廊柱上,看着福岛忙碌的背影,脸上带着无奈又包容的笑意,偶尔低声说一句什么,换来福岛一声更响亮的“号酱!”。
花瓣无声地飘落,沾在佐助深蓝的肩头,落进他微凉的茶杯里。
他端起茶杯,送到唇边。
茶水入喉,清冽微甘,恰到好处的温度从喉间一路熨帖至四肢百骸,驱散了暮春傍晚最后一丝凉意。那熟悉的味道,是烛台切光忠七年如一日、无声融入他生活的“温度”。
目光抬起,越过杯沿,落在那只被福岛插满野花、生机勃勃的粗陶罐上。热烈而质朴的色彩,带着山野的风与阳光的味道,粗粝的陶罐与娇嫩的花叶形成奇异的和谐,如同福岛本人闯入这座本丸带来的那股无法忽视的生命力。那是属于福岛光忠的“色彩”。
轮回眼中,映着这满院的喧嚣与温暖。七年前被加州清光那抹深红火焰点燃的微光,早已不再是冰封荒原上孤独摇曳的火种。它被烛台切的茶、药研的冷静、安定的陪伴、长谷部的忠诚、三日月宗近的洞悉、鹤丸的“惊吓”……以及此刻福岛光忠带来的、如同他摘下的野花般蓬勃的生命力,一点一点,滋养壮大。
杯中的茶水还剩小半,佐助却不再啜饮。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深蓝的身影仿佛融入了巨大的樱树,沉静如墨竹。然而,在那双映照着落樱、茶汤、野花与同伴身影的异瞳深处,那被无数羁绊温暖的光,却比杯中氤氲的热气更加明亮,更加真实。
重返人间的路,依旧漫长。但同行者的温度与色彩,已足以照亮前路。改变,就在这每一次无声的妥帖、每一次豪迈的冲锋、每一次笨拙却真挚的插花中,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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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晨光重铠
Summary:还记得佐助给药研的“权限”吗?是的,前田藤四郎是第一把粟田口家的短刀。这是属于他们的故事~
冰冷的时空乱流撕扯着意识,药研藤四郎的感官在混沌与杀意中绷紧如弦。溯行军扭曲的黑影在废弃城垣的阴影里蠕动,腐朽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他矮身疾冲,短刀在手中划出致命的银弧,精准地刺入一个时间溯行军的核心。污秽的灵力轰然溃散,留下令人作呕的灰烬。
尘埃簌簌落下。就在那污秽灵子即将彻底消散的漩涡边缘,一点温润的微光,如同沉入淤泥的珍珠,固执地闪烁着。药研的脚步一顿,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那点异常。并非溯行军污浊的残余,也非废墟中常见的碎片。那是一种……纯粹而坚韧的灵力呼唤,微弱却清晰,带着藤四郎血脉特有的、令人心安的熟悉感。
他毫不犹豫地矮下身,拂开浮尘。一振短刀安静地躺在那里,刀拵古朴,刀身在晦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内敛的光华。指尖触及冰凉的刀鞘,一股温和的共鸣顺着指尖流淌进他的灵核——没错,是藤四郎兄弟!
药研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被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攫住。他小心翼翼地拾起短刀,拂去鞘上最后一点尘埃,动作珍重如同对待失落的珍宝。这绝非被遗弃之物,而是在激烈的时空震荡中被“解放”出来,等待着重归人间的兄弟。
“大将,”药研的声音在空旷的锻刀室响起,打破了惯常的寂静。他单膝跪地,双手将那振温润的短刀呈于宇智波佐助面前。佐助的目光从手中的卷轴上抬起,那双轮回眼平静无波,落在药研捧着的刀上,也落在他沉静却隐含期待的脸上。“战场所得。是藤四郎兄弟的气息。”药研简洁地陈述,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请您将他唤醒。”
短暂的静默。佐助的视线在药研专注的神情与那振蕴含生机的短刀之间逡巡。本丸初建,力量尚薄,而“藤四郎”之名,代表着潜力与传承。更重要的是,眼前这振沉稳的短刀,是药研主动带回的兄弟。他想起自己给予药研的权限——“你的兄弟,若有到来,即可唤来。” 信任无需赘言。
“嗯。”佐助的回应一如他本人,简洁到极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交给我。”
召唤仪式安排在庭院一隅。月光清冷地洒在青石板上,周遭的寂静更添几分庄重。佐助站在月光下,身影挺拔如松。药研恭敬地将那振短刀——前田藤四郎,轻轻放置在佐助面前,随即后退半步,侍立一旁,眼神专注地凝视着主君的动作。
佐助垂眸,目光落在那古朴的刀拵上。他缓缓伸出手,掌心朝下,悬于刀身之上。没有繁复的咒语,没有多余的动作。凝练的湛蓝色查克拉如同苏醒的雷龙,自他掌心奔涌而出!这力量强大无匹,却不再带着狂暴,而是被一种强大意志驯服,化为一种引导与唤醒的纯粹能量,温柔而坚定地包裹住沉睡的刀灵。
庭院中的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前田藤四郎的刀身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那光芒并非刺眼的白炽,而是如同深邃夜空中凝聚的星核,蕴藏着温润而坚韧的生命力。光芒越来越盛,剧烈地波动着,勾勒出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
药研屏住了呼吸,镜片后的紫眸一瞬不瞬。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强大而独特的查克拉正精准地牵引着沉睡的灵核,如同最精密的钥匙开启了尘封的门扉。
光芒渐敛,一个身影清晰地显现出来。
少年身量不高,穿着藤四郎家族标志性的军装,浅棕色的头发柔顺地贴着白皙的脸颊。他缓缓睁开眼,眸色是温润的琥珀棕。第一眼,便撞入一双深邃如渊、流转着幽紫轮回纹路的眼眸——那是将他从漫长沉眠中唤醒的力量之源,是本丸至高无上的主君。紧接着,他看到了侍立主君身侧、眼神沉静却带着关切与沉稳的兄长——药研藤四郎。
“我叫做前田藤四郎,在藤四郎家族中居于末席,虽然没立下什么大的战功,”前田藤四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向佐助,恭敬地、深深地俯下身去,额头几乎触到冰凉的青石板,声音清澈温和,带着藤四郎特有的谦逊,却字字清晰,蕴含着磐石般的忠诚,“但我会永远侍奉于您……长长久久,侍奉于您。”
月光勾勒出佐助冷峻的侧脸轮廓,他静静注视着庭院中恭敬俯首的少年,那双轮回眼中映着对方温顺却坚韧的姿态。片刻的沉寂后,一声简短的回应打破了宁静。
“嗯。”
这一声,如同印章落下,正式确认了前田藤四郎在这座本丸的位置。他抬起头,温润的眼中是纯粹的感激与决心。药研适时上前一步,伸出手,稳稳地将他扶起。兄弟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无声的默契悄然流淌。前田的目光在药研脸上停留了一瞬,那份将他带回并见证他重生的情谊,深深烙印在心底。
本丸的日子,在前田藤四郎到来后,悄然增添了一份温润的底色。他的存在感并非喧哗,而是如同庭院角落悄然生长的青苔,无声无息,却不可或缺。
“您的身体还好吗?”清晨的问候总是带着他特有的关切,声音轻柔。佐助有时在回廊下看卷轴,有时只是望着庭院出神。面对这温润的询问,他往往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下头,或是一个极淡的“嗯”。前田便不再打扰,安静地退开,或是在稍远的地方,也安静地坐下,听着檐下风铃的轻响和偶尔掠过的鸟鸣。
“都说和平是最好的。”他会在午后阳光和煦时轻声感叹,擦拭着刀架,或是整理着内番服的衣角,动作细致而专注。这份对安宁的珍视,如同无声的溪流,悄然浸润着本丸曾被遗忘的角落。
他的体贴细致更是无处不在。
烛台切光忠在厨房忙碌时,总能在需要时发现清洗干净的蔬菜或摆放整齐的碗碟;鹤丸国永的“惊吓”道具偶尔散落一地,第二天总能发现它们被分门别类地收好;连宗三左文字那间过于清冷的房间,也不知何时起,窗边多了一小瓶带着晨露的野花。当有人训练归来带着疲惫,尤其是药研,前田总会适时出现,递上温热的毛巾和茶水:“要休息的话,我来为您整理床铺吧?”眼神真诚,毫无作伪。
这份温和,在战场上则化为一种沉静的守护意志。最初几次出阵,药研刻意申请将他编入自己带领的小队。
“记住位置,前田,”药研的声音在激烈的刀剑碰撞中依旧冷静,如同磐石,“观察敌阵的薄弱点,短刀的优势在于速度和切入时机。”
“是,药研尼!”前田紧跟在药研身后,琥珀棕的眼眸锐利地扫视着混乱的战场。他的刀光不如药研那般带着一往无前的锋锐,却胜在稳定和精准,总是在最需要的时机格开袭向同伴侧翼的攻击。
当担任队长时,那份温润便沉淀为一种令人安心的责任感。“我会为您保护大家的!”他的宣言并非响亮的口号,而是每一次格挡、每一次掩护的实际行动。
一次与强敌的遭遇战中,药研为掩护稍慢一步的乱藤四郎,肩胛处被溯行军的骨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深色的内番服。
“药研尼!”前田的惊呼带着撕裂般的焦急。他几乎是瞬间放弃了眼前的目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身挡在药研身前,短刀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光幕,死死架住后续追击的数把骨刃!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手臂剧震,虎口发麻,但他半步未退。
药研捂着伤口,剧痛让他脸色发白,额角渗出冷汗,声音却依旧稳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做得好,前田。只是皮外伤,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 他试图稳住身形,却被前田用身体死死护在后方。前田没有回头,只是死死盯着前方狰狞的敌人,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出字来:“非常抱歉……是我大意了!”那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守护的意志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不可摧。
药研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定的背影,眼中锐利的光芒微微闪动,最终化为一片沉静的暖意。
前田藤四郎的极化修行申请,是在一个平静的午后提出的。他跪坐在佐助面前,姿态一如既往的恭敬,但那双温润的琥珀棕眼眸深处,却燃烧着一种前所未见的、近乎悲壮的火焰。
“主君,”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磐石般的重量,“我想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守护住想要守护的生命。”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佐助深不可测的轮回眼,“人类……他们太脆弱了。总是……自说自话地就离开了。”话语的末尾,带上了一丝极力压抑却无法完全掩饰的颤抖,那是深埋于骨血、源自前主人前田利政的、永恒的遗憾与无力感。
佐助沉默着。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少年付丧神灵核深处翻涌的复杂情绪——对逝去主人的深切怀念,对生命易逝的悲伤,以及由此淬炼出的、近乎献祭般的守护誓言。那份沉重而纯粹的觉悟,与他自身背负的某些东西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他看向侍立在一旁的药研。药研微微颔首,眼神沉静,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信任。
“嗯。”佐助最终应允,一个字,重逾千钧。
药研送前田到本丸门口。“去吧,”他拍了拍前田的肩,力道沉稳,“带着你的决心回来。藤四郎的名誉,等着你我一同守护。”
前田用力点头,深深看了一眼兄长和主君,转身踏入时空转换器的光晕之中,背影决绝。
狐之助叼着信纸,小心翼翼地放在佐助处理公务的矮几边缘。佐助的目光从卷轴上移开,瞥了一眼那折叠整齐的信纸,并未立刻拿起。直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他才在回廊下就着清冷的月光,展开了信笺。字迹是前田特有的温润工整:
致主君:
为了践行守护的誓言,今天我来到了京都。
距离上次侍奉于此,岁月流转,连道路都已陌生。在暮色四合中迷失方向,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暂无奈何的惶惑。夜色如墨,将古老的街巷吞没。真暂无奈啊,天色越来越暗了。唯有心中默念您的名讳与兄长的嘱托,方能在黑暗中辨明一丝前行的方向。
前田藤四郎 谨上
佐助的目光在“惶惑”与“黑暗中辨明方向”的字句上停留片刻。迷失…这是寻求力量之路上必经的考验。他合上信纸,望向庭院深处沉沉的夜色。前田能否找到他的“方向”?
第二封的信纸略有些褶皱,仿佛曾被用力握紧过。佐助在药研询问前田近况时,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在京都,迷路,被旧主收留。” 他并未详述。当晚,他独自在书房再次展开信件:
致主君:
昨日暮色深重,未能好好写信,实在万分抱歉。
瑟缩于紧闭的朱漆大门前,寒意与茫然交织时,一个苍老而迟缓的身影停在了我面前。是前田利政大人。岁月在他身上刻下了太深的痕迹,眼神浑浊,反应迟缓,似乎并未认出眼前这振曾日夜相伴的旧刃。
他沉默地将我带进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宅邸。炉火微弱,映着他佝偻的背影,空气里弥漫着沉沉的暮气与挥之不去的消沉。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主君如此模样,心口仿佛被冰冷的铁块堵住。
今日,我翻找出尘封的旧物,寻到了那套他曾引以为傲的盔甲。我仔细拂去尘埃,默默捧到他面前。利政大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像是沉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他伸出枯瘦颤抖的手,抚摸着冰冷的甲片,然后,在我无声的协助下,缓缓地、一件件地穿上了它。
奇迹般的,那沉重的甲胄仿佛驱散了他身上的暮气。虽然身躯依旧佝偻,但当他戴上头盔,挺直脊背的瞬间,一种久违的、属于武士的锐气竟短暂地回到了他的眼中!他笑了,那笑容干涩却明亮,像破开阴云的微弱阳光。他摘下那顶头盔,郑重地递到我手中,声音沙哑却带着暖意:“拿着吧,小家伙。”
头盔沉甸甸的,带着他残存的体温。虽然感觉与我的体格是如此不相称,但这份失而复得的暖意,却让我心中充满了酸涩的喜悦。我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住了那个即将再次消逝的旧梦。
前田藤四郎 谨上
佐助的指尖划过“酸涩的喜悦”和“即将再次消逝的旧梦”。轮回眼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重逢的温暖与注定失去的预感交织……这便是前田寻求的力量所要对抗的宿命么?他将信纸折好,放入抽屉深处。那顶头盔…或许会成为某种象征。
第三封的信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药研敏锐地感觉到主君在收到这封信后,周身的气息似乎凝滞了一瞬。佐助没有立刻拆阅。他独自登上本丸最高的瞭望台,夜幕低垂,繁星点点。他展开了那封字迹略显潦草、仿佛被泪水晕染过的信:
致主君:
利政大人……又一次丢下我离世了。
人类,真的很讨厌啊。
总是这样……自说自话的……就死去了。
盔甲还带着昨日的微温,人却已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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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寂静的灵前,看着那张被岁月和死亡彻底抚平了所有情绪的脸。巨大的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灵核,窒息般的痛苦让我浑身颤抖。泪水无法抑制地滚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碎裂开来。为什么?为什么无论多么努力,多么想要守护,最终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这份无力感,比任何敌人的刀锋都要锐利,切割着灵魂。
哭声在空寂的灵堂里回荡,无人回应。只有头盔冰冷的触感硌在胸前,像一块烙铁。不知过了多久,当眼泪流干,只剩下心脏被掏空般的钝痛时,一个念头如同穿透厚重云层的惊雷,骤然劈开了所有的迷茫与悲伤!
我无法阻止死亡。
但我可以在他们活着的时候,用尽每一分力量去守护!守护他们的笑容,守护他们的安宁,守护他们存在过的每一寸光阴!这份守护之心,不仅是为了弥补利政大人的遗憾,更是为了此刻在遥远本丸的您,为了兄弟,为了所有并肩的同伴,为了这历史长河中每一个值得守护的瞬间!
我猛地抬起头,擦去脸上冰冷的泪痕。目光落在怀中那顶沉甸甸的头盔上。它依旧与我的体格格格不入,显得笨拙而突兀。但我将它缓缓地、无比郑重地戴在了头上。
冰冷的金属贴合着额头,沉甸甸的重量压迫下来,却带来一种奇异的、磐石般的安定感。仿佛利政大人最后的力量,跨越了生死,灌注其中。主君,我想保护人类。想保护所有我想保护的存在。所以,请您答应我——
请您一直使用我,直到我折断为止吧!
这头盔,便是我的誓言与盔甲。我将带着它,回到您和兄弟们的身边。
前田藤四郎 谨上
夜风吹拂着佐助的黑发。信纸在他指间发出轻微的声响。轮回眼倒映着信纸上力透纸背的字迹,尤其是那最后一句近乎悲壮的誓言——“直到我折断为止吧!”。他仿佛能透过字句,看到那个跪在灵前恸哭的少年,感受到那份被绝望碾碎后又从灰烬中凝聚出的、更为纯粹坚硬的意志。守护的觉悟,终究要在直面失去的剧痛后才能完成。那顶不合尺寸的头盔,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笨拙的装饰,而是一面以生命为誓言的、沉重的盾牌。他缓缓收起信纸,望向京都的方向,轮回眼在夜色中流转着深邃的紫光。
当传送的光芒在本丸庭院中彻底散去,那个重新踏足故地的身影,让所有熟悉前田藤四郎的人都感到了瞬间的凝滞。
依旧是浅棕色的短发,白皙的面容。然而,那份曾经如同温玉般的柔和气质,被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经历过淬炼的坚毅所取代。眉宇间沉淀着一种看透离别后的沉静与不容置疑的决心。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上那顶明显大了一圈、显得略有些笨重的古旧头盔。头盔的金属在阳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与他清秀的面容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却奇异地融合成一种全新的、不可撼动的气场。
他径直走到静立廊下的宇智波佐助面前,单膝跪地,动作沉稳有力,头盔的护颊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主君,”前田藤四郎抬起头,琥珀棕的眼眸透过头盔的阴影,直视着佐助那双深邃的轮回眼。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金石交击,蕴含着一种破茧而出的力量,“我回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凝聚某种誓言,“之后,我会大展身手的。为了前田、为了加贺百万石,”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不!是为了守护人类而战斗!我是藤四郎之一,名叫前田藤四郎。”
他的目光坦然而坚定,带着经历生死彻悟后的澄澈与沉重:“我全新的身姿,您还满意吗?”
佐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轮回眼深邃的纹路缓缓流转,仿佛能穿透那顶象征性的头盔,直视少年付丧神灵核深处发生的翻天覆地的质变。那份悲伤已然沉淀,化为守护意志的基石;那份无力被彻底斩断,取而代之的是以身为盾的觉悟。他能清晰地“看”到前田灵力中那份前所未有的坚韧与守护的锋芒,与书信中那泣血的誓言完美重合。片刻的审视后,佐助的唇角似乎牵动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几近于无。
“嗯。”依旧是那个字,却比任何嘉奖都更重。他看到了承诺的践行,也看到了值得托付的力量。他看到了那顶头盔下,一个真正守护之刃的诞生。
前田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他起身,转向一直站在廊柱阴影处的药研藤四郎。
药研靠在廊柱上,双臂环抱,姿态看似放松,镜片后的目光却锐利如鹰隼,将前田从头盔到足尖每一丝变化都尽收眼底。那顶略显突兀的头盔,那眉宇间沉淀的坚毅,那周身散发出的、如同出鞘利刃般沉稳而锐利的气息……都与他记忆中那个温润细心的弟弟不同。
前田走到药研面前,距离一步之遥停下。他再次开口,声音沉稳依旧,却多了一份并肩的底气与郑重:“药研尼,我回来了。”
药研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在前田戴着旧主头盔的脸上停留了数秒,仿佛在确认什么。空气安静得能听到风吹过庭树的沙沙声。前田坦然迎接着兄长的审视,眼神清澈而坚定。
终于,药研放下了环抱的手臂。他向前一步,伸出手,并非拥抱,而是用力地、结实地拍在前田的肩上。那力道很大,带着一种“试试你斤两”的意味。
“唔!”前田肩头微微一沉,脚下却如生了根般纹丝不动。头盔下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更加明亮。
药研的嘴角,缓缓地、清晰地向上扬起。那不是温和的微笑,而是一种属于战士的、锐利而充满赞许的弧度,如同寒冰乍裂,锋芒毕露。他镜片后的紫眸中,欣赏与骄傲的光芒一闪而逝,快得几乎抓不住,随即又沉淀为更深的沉稳。
“啊。”药研应道,声音低沉而有力,“看出来了。”他的目光扫过前田头上的头盔,最终落回他淬炼过的眼眸,“期待你的表现。藤四郎的名誉,”他再次拍了拍前田的肩膀,这次是纯粹的肯定,“我们一起守护。”
守护的誓言,在兄弟交握的目光与沉稳的击掌声中,再次铿锵回响。那顶来自旧主的头盔,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从此成为本丸一道象征守护的独特风景。而廊下阴影中,佐助的目光掠过这对兄弟,最终停留在前田那顶略显笨拙的头盔上,轮回眼深处,一丝几不可察的认同悄然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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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利刃与神影
Summary:本丸早期的故事~
初秋的风裹挟着灵力的余烬,拂过本丸新筑的回廊,吹动审神者漆黑的额发。
宇智波佐助静立廊下,轮回眼幽深如古井,倒映着庭院里忙碌的刀剑付丧神:加州清光正对一群短刀比划着什么,烛台切光忠端着茶点走向檐下对弈的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
“我是压切长谷部。”
低沉而饱含热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某种斩钉截铁的质地,瞬间切断了庭院的嘈杂。
佐助没有回头,只是略微侧过脸,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抹棕。
来者单膝跪地,姿态恭谨得近乎虔诚,深棕色的发丝垂落,遮不住那双紫灰色眼眸中灼烧的火焰——那是纯粹的、毫无保留的、亟待燃烧殆尽的忠诚。
“只要是主公的命令,”长谷部的声音如同锻打中的钢铁,坚定无比,“无论什么我都为您完成。”
佐助转过身。目光掠过对方紧抿的唇线,挺直的脊背,最后落在他腰间那柄名为“压切”的打刀上。这把刀的经历,他略有耳闻,一个名字本身便缠绕着血腥与暴力的过去。此刻,这份沉重的过往似乎尽数化作了眼前付丧神眼中炽热的专注。
“起来。”佐助的声音不高,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内务文书、资源调度、出阵编队协调,即刻接手。”
没有多余的试探,没有温情的寒暄。只有最直接的命令与最明确的职责划分。
长谷部猛地抬头,紫眸中的火焰瞬间爆燃,几乎化为实质。“是!谨遵主命!”他霍然起身,动作利落如刀出鞘,一种被需要的狂喜和巨大的使命感从他紧绷的肩背线条中透出来。那“连名字都取了,却还是赐给了连直臣都算不上的人”的怨念,仿佛在这一刻被赋予的重任彻底抚平,化为更汹涌的动力。
效率,严谨,绝对的服从。
长谷部如同一柄骤然出鞘的利刃,精准地切入本丸运转的每一个环节。堆积如山的文书以惊人的速度被梳理得条理分明;复杂的资源配给在他手中变得井然有序;每一次出阵编队,他都力求完美,将每一个刀剑男士的特质发挥到极致。佐助的桌案前,永远摆放着最需要他过目的核心卷宗;他踏入庭院时,长谷部必然已无声侍立一旁,准备汇报或等待指示。
佐助默许了这份沉默而高效的追随。
他需要这样一柄刀,一块基石,将繁杂俗务从眼前扫清,让他能专注于更重要的目标——对时空裂隙的观测,对历史扭曲的追踪,以及自身力量的打磨。
长谷部完美地扮演了这个角色,成为他意志延伸的“右手”。当长谷部因过度操劳或战斗中为护主而负伤,强撑着说“我还能继续战斗”时,佐助只需一句不容置疑的“休养”,便能让这柄倔强的刀暂时归鞘。当佐助在深夜独坐,轮回眼中掠过晦暗不明的思绪时,长谷部会悄然奉上温度刚好的清茶,然后无声退至阴影中。佐助默许了这无声的关切,如同默许刀架上兵器的陪伴。
三年时光如刀锋划过流水。初秋的肃杀沉淀为深冬的冷冽,又再次迎来樱吹雪的绚烂。本丸在佐助的意志与长谷部的勤勉下日益壮大,刀剑男士济济一堂,处处洋溢着生机。佐助端坐于主殿,气息更显深沉内敛,轮回眼开阖间,自有一种洞悉世事的威严。
资源投入,灵光汇聚。显现之阵的中心,并非刀剑,而是一柄颀长的薙刀。光晕散去,人影显现。
灵力的光茧在锻刀炉前消散,显现出一位身量高挑、气质独特的付丧神。他手持薙刀,身姿挺拔,周身萦绕着一种近乎神道的静谧与庄严,与普通刀剑付丧神截然不同。
“我是薙刀,巴形。”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古寺钟鸣,“没有铭也没有世人传颂的逸闻佳话,没有故事的巴形的集合体。这就是我。”
他的自我介绍带着一种奇异的抽离感。从显现的那一刻起,巴形的目光就未曾离开过佐助。他没有像其他新刀那样好奇地打量本丸或同伴,他的世界仿佛只聚焦于一人——审神者宇智波佐助。
巴形的行动模式瞬间颠覆了本丸的认知。他不是来分担工作的,他是来随侍的。他如同佐助的影子,无处不在却又恰到好处地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晨光熹微,佐助踏入庭院准备晨练,一方洁净的毛巾和温度恰好的清水已静静置于回廊边。他凝视着池塘水面沉思,巴形便静立于廊柱的阴影里,身姿挺拔如松,气息收敛至近乎虚无,仿佛本身就是庭院景致的一部分。佐助的指尖刚在桌案上微微一动,青瓷茶杯便已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无声地续满,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他起身走向书库,无需回头,那无声的脚步声便已如影随形,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完美衬托主君威仪的距离。
他的照顾细致入微到令人惊异,却毫无谄媚之感,仿佛这是他存在的天然使命——“别光在典礼上使用啊”,他要在日常的每一刻履行衬托主、服务主的职责。他常说的“我会待在能听到你声音的地方”、“主,有什么烦恼吗?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并非客套,而是他行动的真实写照。他对自身人型的认知似乎极为淡薄,眼中只有侍奉的对象。
佐助初时对这种无孔不入的“溺爱”略感讶异。但巴形极高的分寸感(保持距离、无声行动、绝不打扰思考)和纯粹到近乎神性的侍奉意图,让他很快适应并默许了。这种被无声支持、时刻“衬托”的感觉,对于习惯了独行的佐助而言,竟意外地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宁感。巴形身上的非人特质,也成了他观察这个多元世界的一个独特窗口。?
然而,在长谷部眼中,巴形的出现无异于一场无声的风暴。
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长谷部的心脏。
他无法理解巴形!
长谷部的忠诚是炽热的火焰,是燃烧自己执行主命,是汗水与血泪铺就的道路。他渴望被需要,被重用,用无懈可击的工作证明自己的价值,以此赢得主君身边那独一无二的位置。可巴形呢?他不争权,不夺利,甚至很少主动承担具体事务。他只是“存在”着。如影随形地“存在”于主君身侧。
这种存在本身,就是对长谷部信念的颠覆!
“主上!”长谷部总会试图用繁重而关键的事务填满巴形的时间,“关于下月资源配给的细则,需要巴形协助核对清点……”
巴形会平静地应下,然后以非人的效率迅速完成,将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卷宗交回,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再次如归巢之鸟般回到佐助身后那片特定的阴影里。
“巴形,”长谷部压抑着烦躁,在巴形又一次如影随形地跟在佐助身后穿过庭院时,忍不住开口,“主上需要独处思考时,过于贴近恐怕……”
巴形停下脚步,微微侧首,紫色的眼眸清澈见底:“主需要我在身边。”语气理所当然,如同陈述日出月落般的自然法则。他甚至会微微前倾,声音放得更低,带着一种奇异的关切:“有什么烦恼吗?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仿佛长谷部的提醒并非质疑,而是某种需求的暗示。
长谷部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灰眸中的警惕几乎化为实质的刀锋。这小子,绝对有问题!他越是低调,越是不争,那份“理应如此”的随侍姿态就越发刺眼,像一根无形的针,扎在长谷部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上——那个名为“主身边唯一位置”的神经。
暗流在无声的侍奉与压抑的警惕中涌动,终于在一次重要的时之政府御前祭典后轰然爆发。
祭坛庄严肃穆,灵力如潮汐般涌动。作为审神者随侍薙刀,巴形立于佐助侧后方,身姿挺拔如古松,银发在灵力辉光下流淌着月华。他并非主角,却以完美的仪态和周身萦绕的神性气场,将主君的威仪衬托得淋漓尽致。当一道不稳定的时空乱流悄然擦过祭坛边缘,引起灵力场细微的紊乱时,巴形甚至无需动作,仅是目光微凝,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已将其无声抚平。
典礼结束,佐助在返程途中,似乎无意地提了一句:“方才的灵力扰动,处理得尚可。”
一句平淡的认可,落在长谷部耳中却如同惊雷。他看着巴形在佐助话音落下后,更加“理所当然”地贴近半步,那平静无波的侧脸在长谷部眼中充满了无声的宣告。
积压的情绪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就在巴形跟随佐助即将踏入天守阁前庭的瞬间,长谷部猛地一步上前,高大的身躯带着迫人的气势,横亘在巴形面前,彻底挡住了他的去路。肌肉紧绷,握着本体刀鞘的手背青筋隐现。
“巴形是吧?”长谷部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迸出来,带着压抑到极限的怒火,“你小子……到底有什么企图?”灰眸锐利如鹰隼,死死钉在巴形脸上。
巴形被迫停下脚步,紫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纯然的困惑。“企图?”他微微偏头,仿佛在认真咀嚼这个陌生的词汇,“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长谷部的音量骤然拔高,压抑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出,在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刺耳,“你从被显现出来开始,就一直黏在主的身边啊!!”他几乎是吼了出来,长久积压的猜疑和不安在这一刻赤裸裸地暴露。
巴形静静地看着长谷部因激动而微微扭曲的面容,几秒后,眼中那丝困惑缓缓褪去,化为一种近乎洞悉的了然。“原来如此,”他平淡地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无波,“不知根底的刀待在主的近前,让你看不过眼吗?” 一语道破了长谷部所有不安的根源。
长谷部胸膛剧烈起伏,被对方如此直接地点破心思,反而让他有种破罐破摔的冲动。
“啊!”他毫不退缩地迎上巴形的目光,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我还没有完全信任你!”这是最直白的宣言,将所有的猜忌摆上了明面。
巴形闻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他只是轻轻抬起眼帘,目光似乎穿透了长谷部,望向天守阁的方向,又或许只是凝视着虚空。“长谷部,”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两人之间,“对于没有任何传说的我来说,”他微微一顿,淡紫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某种纯粹到极致的光芒流转,“只有当今的唯一一个主。”
这宣言本身已足够震撼。然而,巴形的下一句话,却像一颗投入滚油的火星。
“但你不一样吧?”他平静地反问,目光重新落回长谷部脸上,那眼神纯净得近乎残酷,却带着洞穿灵魂的力量。无需多言,“压切”之名所背负的、源于前主暴行的沉重过往,便是最鲜明的注脚。
长谷部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种被彻底剖析、被置于危险境地的警觉瞬间攫住了他。前主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心头,让他几乎窒息。“……然后呢?”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预感到了某种更直接的冲击。
巴形直视着他,没有任何迂回,没有任何掩饰,平静地抛出了那句如同宣战般的话语:
“让给我(近侍的位置)。”
空气凝固了。
“我拒绝!!”
长谷部的怒吼如同受伤猛兽的咆哮,瞬间撕裂了庭院的寂静,声音拔高了不止八度,带着被彻底侵犯领域的狂怒和恐慌。近侍之位,那是他耗尽心血、付出一切才得以立足的证明!是主对他价值的最高认可!是他存在的意义所系!岂能拱手相让?
狂怒的火焰在灰眸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眼前的银发付丧神吞噬。然而,在理智彻底焚毁的前一瞬,一个更重要的名字如同冰水浇下——主上!长谷部猛地咬紧牙关,硬生生将几乎冲破喉咙的更多激烈言辞咽了回去。他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紧握着刀鞘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短暂的死寂后,他找回了最后一丝属于“压切长谷部”的理智,声音嘶哑,却强行压下了所有个人情绪,回归到最根本的忠诚:
“……咳,”他重重咳了一声,仿佛要咳出胸腔里所有的愤懑,“而且这也不是我来决定的事,”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巴形,投向那扇紧闭的天守阁门扉,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郑重,“定夺的人是主。”
天守阁幽深的门廊阴影里,佐助背靠着冰冷的木柱,轮回眼中,紫芒如星云般缓缓流转。
方才庭院中那场激烈的冲突,每一个字,每一缕情绪波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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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地映照在这双能洞察查克拉与灵魂本质的眼中。从长谷部压抑的怒火到爆发的质问,从巴形纯然的困惑到平静的宣言,直至那声石破天惊的“让给我”和长谷部孤注一掷的“我拒绝”。
没有惊讶,没有恼怒,甚至没有一丝需要介入调解的波动。佐助的神情依旧冷峻如终年不化的雪峰。
高配得感在他心中早已根深蒂固。他清楚自己背负着什么,经历过什么,拥有着什么。宇智波的血脉,特殊的双眼,足以终结乱世的力量,以及那份矢志改变世界的沉重觉悟。他值得最锋利的刀为他披荆斩棘,也值得最纯粹的侍奉如影随形。长谷部的炽热忠诚,巴形的神性依托,不过是这“值得”的不同形态。
他洞悉那冲突的本质。
长谷部的爆发,根植于对自身位置和价值的深深恐惧,那句深埋心底的“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在巴形那近乎天赋神权的随侍姿态前被无限放大。
而巴形,他的逻辑简单到残酷——侍奉主,就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和目的,“近侍”之位于他,如同呼吸般自然且必须。
调解?安抚?选边站?不,那并非宇智波佐助的行事之道。
他需要的,是掌控。是按自己的意志,将这两份同样强烈却形态迥异的忠诚,安置在它们该在的位置上。
几日后,一个寻常的午后。天守阁内,长谷部正垂首汇报着关于下一次大规模溯行军清剿的详细预案,声音沉稳,条理分明,将敌情分析、队伍配置、后勤补给阐述得一清二楚。阳光透过纸门,在他的身上投下专注的剪影。
佐助端坐于主位,目光落在摊开的战略地图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某个关键的隘口标记上轻轻一点。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卷更为详尽的、标注着该隘口历史灵力波动数据与空间薄弱点分析的卷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无声地递到了佐助的手边。
是巴形。他不知何时已立于佐助身侧后方,如同他降临以来一直所做的那样,精准地预判并满足了主君的需求,动作自然得如同拂过的微风。
佐助极其自然地抬手,接过了那卷轴,指腹甚至没有停顿,顺势就着巴形递来的方向展开。目光依旧落在地图上,仿佛只是接过了自己理应得到的东西。
“长谷部,”佐助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清晰的决断力,瞬间将长谷部从那份被巴形动作微微刺痛的僵硬感中拉了回来,“清剿主力,由你亲自带队。目标地点,东北方时空节点‘落椿涧’。”他指尖落在地图上一个猩红的标记上,“三日之内,我要看到通向核心区域的路径被肃清。”
命令清晰,任务艰巨,责任重大。这是绝对的信任,更是对他能力的最高肯定!长谷部猛地抬头,紫灰色的眸中瞬间爆发出被委以重任的光芒,方才因巴形而起的阴霾瞬间被驱散。“是!谨遵主命!必不负所托!”他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是他的战场,他存在的证明!
佐助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地图上,只是几不可察地微一颔首。他并未看巴形,也没有对刚才那份默契的卷轴传递给予任何言语上的回应。然而,他接过卷轴的动作,对长谷部下达关键命令的时机,以及此刻任由巴形静立身后、气息交融的默许姿态,本身就是最清晰的界定。
职能有别,位置不同,皆服务于他宇智波佐助的意志与道路。
长谷部领命退下,步伐沉稳有力,棕色的背影重新凝聚起首席家臣的锐气。经过依旧静立的巴形时,他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灰眸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消失,但那份剑拔弩张的敌意已然沉淀。他深深地看了巴形一眼,目光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大步流星地离去。
巴形对此毫无反应。他的视线始终落在佐助的侧脸上,淡紫色的眼眸澄澈平静,如同映照着月影的深潭。佐助默许的姿态,对他而言已是最大的满足。近侍的名分?他人的警惕?这些凡俗的概念,从未进入他那只为侍奉主而存在的思维。
佐助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望向庭院。轮回眼中,紫芒幽深。他清晰地“看”到长谷部在院中停下脚步,对着等候指令的几名队长级刀剑沉声布置任务,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干练与权威;他也“看”到巴形依旧如一道沉默的剪影,忠诚地立于自己身后一步之遥,气息与这片空间融为一体。
长谷部是基石,是延伸的利刃,支撑着他“见识”与“改变”的沉重实践,将他的意志化为本丸运转的铁律。
巴形是神影,是无声的依托,在他探索时空之谜或静思时提供奇异的安宁,其独特的薙刀的神格特质,未来或许在触及更高维度的力量时,将成为独一无二的钥匙。
月光悄然攀上天守阁的飞檐,清辉洒落,将廊下的三道身影拉长。佐助端坐于主位,轮廓在月色下显得愈发冷峻威严。长谷部坐在稍远处的灯下,眉头紧锁,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处理着出征前最后一批繁复的文书调度,他的身影在暖黄的灯光下透着一丝沉稳的厚重感。
而在佐助身后一步之遥的阴影里,巴形薙刀静静侍立。他身姿挺拔如青松,银发流淌着月华,气息收敛至虚无,仿佛已与廊柱的阴影融为一体。只有那双淡紫色的眼眸,在幽暗处映着一点微光,专注地落在主君的背影上,无声地履行着他存在的唯一使命——随侍,衬托。
佐助的目光掠过灯下奋笔疾书的长谷部,他的身影如同一块沉默而可靠的基石,支撑着本丸的运转。无需言语,那份基于能力与付出的深度信任,是长谷部力量的源泉。他的目光没有特意转向身后的阴影,但轮回眼广阔的视野中,巴形那如影随形的静默存在清晰无比。那份基于其存在本质的纯粹侍奉,如同空气般自然,已被他全然接纳。
月光如水,流淌在静谧的庭院里。利刃与神影,在这清冷的银辉下,各自占据着属于他们的位置,无声地拱卫着中央那不动如山的意志。
宇智波佐助缓缓闭上眼,深沉的吐纳融入夜的呼吸。前路漫长,时空的谜团与历史的阴影依旧盘踞在前方。但此刻,他的基石稳固,他的神影随行。这,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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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一期一会
Summary:一生一次的相遇。
时间线是佐助已经成为审神者的一年半
本丸的锻刀室内,炉火在黄昏的光线中投下摇曳的影子。宇智波佐助站在炉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炉壁,查克拉在掌心流转出幽蓝的光芒。他并非特意想要锻造什么——本丸的刀剑已经足够多,但这一年左右的经历让他保持着定期锻刀的习惯。
“主上,今天的资源已经准备好了。"狐之助蹲坐在一旁,尾巴轻轻摆动。
佐助微微颔首,将材料投入炉中。锻造炉上方的显示屏很快跳出一行数字——3:20:00。他眸光微动,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指尖轻弹,加速符便化作金光没入炉中。炉火骤然升腾,炽烈的光芒在室内炸开,一振太刀在光晕中逐渐凝聚成形。
佐助凝视着那振陌生的太刀——这显然是一把他从未见过的刀剑。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纯净的灵力,轻轻触碰刀柄——
霎时间,太刀整体泛起柔和的金色光晕,如呼吸般明灭。随着佐助持续注入灵力,光点自刀身飘散,环绕升腾,逐渐勾勒出人形的轮廓。
光芒渐渐凝聚成形,一位身着深蓝色军装的男子出现在炉前。他的水蓝色的短发在火光中熠熠生辉,蜜金色的眼眸如同沉淀的琥珀,温和而沉静。当他单膝跪地行礼时,腰间太刀的刀鞘与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是一期一振。出自粟田口吉光之手唯一的太刀作品。"他的声音低沉而优雅,“吉光他是锻造短刀的高手,弟弟们基本都是短刀。曾经的主人丰臣秀吉将我打磨到适合他使用的长度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佐助注意到他话语中微妙的停顿,以及那双蜜色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不过那时候的记忆,都随大阪城一同烧毁了。"一期一振抬起头,嘴角挂着完美的微笑,但佐助的双眸能清晰地看到那笑容下的裂痕。
"嗯。我是宇智波佐助。"佐助简短地回应,目光却若有所思地停留在一期一振的军装上——那上面精致的金色刺绣在火光中闪烁着,与他的眼睛相得益彰。
一期一振站起身,视线不自觉地扫过空荡的锻刀室,似乎在寻找什么。“弟弟们…已经来了吗?"
“在庭院里。"佐助侧身让开通道,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
一期一振微微欠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佐助注视着他的背影,注意到他握刀的手有一瞬间的收紧——那是期待与不安交织的表现。
狐之助跳到佐助肩头,小声说道:“主上,一期一振是粟田口刀派的长兄,所有藤四郎短刀都视他为最重要的兄长。"
佐助轻轻“嗯"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出药研冷静的目光、乱灿烂的笑容、五虎退怯生生的样子…以及他们偶尔望向锻刀室时,眼中掩藏不住的期待。
“他们等很久了。”狐之助补充道。
佐助没有回应,但转身走向庭院时,脚步比平时慢了几分。
粟田口部屋的门被轻轻拉开时,短刀们正围坐在矮桌旁。药研在擦拭本体,乱在给五虎退的小老虎梳毛,厚和前田在下棋,秋田和博多则在整理账本。平静的日常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破。
“一期尼?!"乱手中的梳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蓝色的眼眸瞬间睁大。
下一秒,整个部屋炸开了锅。
“一期尼!!"
“一期尼!!"
五虎退的小老虎们被突如其来的喧闹吓得窜到角落,而短刀们已经蜂拥而上,将一期一振团团围住。前田和平野一左一右抱住他的手臂,秋田直接扑进他怀里,连一向稳重的药研也快步上前。
"我们等了好久…"秋田的声音带着哽咽,把脸埋在一期一振的军装前襟。
一期一振温柔地环抱住弟弟们,能感觉到五虎退小小的手掌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乱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厚甚至偷偷抹了抹眼角。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微微的颤抖。
药研站在稍远的地方,推了推眼镜,但镜片后的眼睛已经微微发红:“欢迎回来,一期哥。"
一期一振的目光与他相接,两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在这个瞬间,一期一振突然意识到——弟弟们都长大了。药研的眼神更加坚毅,乱的身高似乎又长了一些,连最害羞的五虎退都能好好地直视他的眼睛了。
“一期尼,主上对你怎么样?"乱突然问道,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他平时都不怎么说话,但对我们都特别好哦!"
一期一振轻笑出声,揉了揉乱的头发:“主上很...特别。"他斟酌着用词,“但能感觉到是个值得追随的人。"
“一期哥要不要看看我们的房间?"平野兴奋地提议,“我们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
“还有还有!"前田补充,“烛台切先生教我们做了新的点心,一定要尝尝看!"
一期一振被弟弟们拉着参观部屋,每个角落都被热情地介绍。他注意到窗台上整齐排列的小盆栽——那是五虎退细心照料的;墙上贴着的战绩表——药研严谨的记录;角落里堆着的时尚杂志——乱的最爱。每一个细节都诉说着这一年半来,没有他的日子里,弟弟们是如何生活的。
当夜,一期一振躺在弟弟们为他准备的床铺上,听着周围均匀的呼吸声,久久无法入睡。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轻轻起身,来到廊下,发现佐助正独自坐在庭院里的樱花树下。
一期一振犹豫片刻,还是走向了庭院。木屐踩在石板上的声音惊动了佐助,但他没有回头。
“睡不着?"佐助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一期一振在他身旁坐下,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嗯...很多事要想。"
佐助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山影。两人之间的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奇妙的默契。
“主上..."一期一振开口,又停顿了一下,“弟弟们说,您对他们很好。谢谢您。"
佐助微微侧头,黑发滑过肩膀:“他们很优秀。"
一期一振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笑容:“是啊,他们都长大了。"
又一阵沉默后,一期一振轻声问道:“主上成为审神者,是为了什么呢?"
佐助的目光变得深远:“为了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寻求改变。"
“改变..."一期一振低声重复这个词,金眸中映着月光,“是个很沉重的词呢。"
佐助没有回应,但一期一振感觉到他微微绷紧的肩膀放松了一些——这是个愿意继续谈话的信号。
“我有时候会想,"一期一振抬头望着月亮,“如果记忆没有随着大阪城一起烧毁,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佐助终于转过头,写轮眼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记忆不一定要完整才有价值。"
一期一振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位沉默寡言的主上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想到的是,这句话恰好击中了他心中最深的困惑。
“您...也有不完整的记忆吗?"
佐助的目光变得幽深:“我背负着太多记忆。"他站起身,“有时候,遗忘反而是种仁慈。但我不会遗忘。"
一期一振看着主上离去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弟弟们会对这位审神者如此敬重。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藏着比他想象中更多的故事。
半年后的一次出阵任务中,一期一振作为队长带领弟弟们前往战国时代的战场。佐助作为审神者随行,但大多数时候只是站在后方观察。
“一期哥,左边!"药研敏锐地发现敌袭。
一期一振迅速拔刀,太刀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精准地斩落敌首。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挥刀都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佐助注意到,他在战斗中总是下意识地将弟弟们护在身后,即使这意味着自己要承担更多风险。
然而,当一期一振的刀锋刺穿最后一个敌人的胸膛时,他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佐助的写轮眼清晰地捕捉到他瞳孔的收缩,以及手指轻微的颤抖。
——火焰。
——燃烧的大阪城。
——丰臣秀吉最后的笑声。
“一期一振!"佐助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一期一振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刀尖正微微颤动。他迅速调整呼吸,低声道:“抱歉,主上。"
佐助走近,声音压得很低:“大阪城?"
一期一振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您看出来了?"
“你的眼神,和想起过去的人一样。"佐助的语气平静,却带着某种理解。
回本丸的路上,一期一振比平时沉默。佐助走在他身旁,注意到他握刀的手比平时更紧,指节都泛出了白色。
“记忆会突然浮现?"佐助突然问道。
一期一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苦笑:“是的…就像别人的记忆突然闯进来。明明知道那是自己的过去,却感觉如此陌生。"
佐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种感觉——那些被仇恨填满的夜晚,族人的惨叫,鼬的背影...有时候,记忆比现实更加真实。
那天晚上,一期一振敲响了佐助的房门。
“主上,我想去修行。"他的声音坚定而平静。
佐助放下手中的卷轴,抬眸看他:“理由?"
“我想找回完整的自己。"一期一振金色的眼眸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那些零碎的记忆…我想弄清楚哪些是真实的,哪些只是幻影。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守护弟弟们……以及您。"
佐助沉默片刻,点头:“去吧。"
一期一振深深鞠躬:“谢谢您。"
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佐助突然开口:“修行途中,记得写信。"
一期一振回头,看到主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叠信纸和信封。他接过这些物品,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我会的。"
第一封送达时,佐助正在训练场指导短刀们。狐之助叼着信纸蹦跳着跑来,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是一期哥的信吗?"乱兴奋地问道。
佐助接过信,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展开:
致主人:
弟弟们过得还好吗?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
我现在身处一座古老的寺庙,这里的僧人说这里曾经是丰臣秀吉参拜过的地方。说来奇怪,站在这些石阶上,我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僧人们告诉我,丰臣秀吉晚年常在此祈祷子嗣平安,那时他腰间佩戴的正是我的本体。说来讽刺,这把见证了他最后执念的刀,如今却连那段记忆都已模糊不清。
今日清晨打扫庭院时,一片枫叶落在我掌心。那鲜红的颜色让我想起大阪城陷落那天的火光,手指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原来身体的记忆比意识更加诚实。
战斗在不断激化着。作为兄长的我能做的,就只有让自己变得比现在更强这件事了。今天在训练时,我忽然想起大阪城陷落那天的火光。那记忆如此清晰,却又如此遥远,就像在观看别人的故事。
即便借助了修行,我所拥有的也只有残缺的回忆残骸。看过了遗失事物记录的结果,即使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却仍然没有切身体会的实感。如果能将这些残缺的回忆填满,我的力量是否就能变得完整呢……
请代我向弟弟们问好。告诉他们,我很想念大家围在一起喝茶的时光。特别是五虎退泡的粗茶,虽然总是泡得有些苦涩,但那温暖的感觉却格外真实。
一期一振 谨上
佐助读完,目光不自觉地转向粟田口的短刀们。他们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期待。
"一期尼说了什么?"五虎退小声问道。
佐助将信递给药研:"自己看。"
短刀们立刻围成一团,争相阅读兄长的来信。佐助看着他们脸上绽放的笑容,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第二封信是在深夜送到的。佐助坐在回廊下,借着月光读信。
致主人:
这里是大坂。
抬起头,便能看到昔日之城。城墙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我试着触摸那些石块,期待能唤起什么记忆,却只感受到冰冷的现实。护城河的水面倒映着天守阁的残影,恍惚间看到有刀光闪过——那是我吗?还是某个挥舞着我的武士?
然而,即使到了这个时期,我还是没有获得任何现实感。我是有记忆的。但是,那就像在阅读别人所写下的记录,完全不觉得那是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昨夜梦见弟弟们被火焰包围,惊醒时恍惚觉得枕边落着未燃尽的火星。这具由灵力构成的身体,居然也会流冷汗。
今天遇到了一位老武士,他说曾在丰臣秀吉的麾下效力。当我告诉他我的名字时,他的眼神变得很奇怪。“一期一振...那把随着大阪城一起消失的名刀吗?"他这样说道。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在别人眼中,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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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是历史的一部分了。老武士颤巍巍地抚摸我的刀鞘,说他年轻时曾见过丰臣秀吉用我斩断瀑布的试刀石。可我的刀刃上为何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说出这句话,身为刀的我像这样获得人类的姿态,造访回忆中的时代,才如同梦幻一般。
希望弟弟们没有给您添麻烦。药研应该能照顾好大家,但乱有时候会太过活泼,上次他偷偷给您编的发饰,请别太介意;五虎退又太害羞,如果他又躲在马厩里,请让厚去叫他……啊,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一期一振 谨上
佐助抬头望向夜空,轮回眼中映着冷清的月色。他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回到宇智波族地时的感受——那些熟悉的街道,曾经充满生气的房屋,如今只剩下空洞的回响。记忆与现实之间的鸿沟,有时候比时间本身更加残酷……当看到"编的发饰"时,他下意识碰了碰脑后——那里确实有过一根蓝色发带,被他面无表情地收进了抽屉。信纸翻动的沙沙声惊醒了檐下的麻雀,他这才发现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第三封信送来时,佐助正在本丸的厨房准备简单的晚餐(一时兴起的下厨,尽管其他人有些反对)。狐之助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打扰他切菜的动作。
致主人:
丰臣秀吉这位人物,格外热爱名刀,并且热衷于收集。这一定是因为,他通过刀这种象征,来获得全日本的武士都臣服于他的实感吧。今日在史料馆看到他的画像,那个抚摸刀柄的姿势让我本能地后退半步——多么可笑,我居然在害怕一幅画。馆员说这是秀吉晚年画像,画中的刀剑大多已随他长眠地下。那么画外持刀的人,此刻又身在何处?
而这样的人,选择了我作为自己的佩刀。这件事对于从前的我来说,一定是荣耀吧。正因如此,从前的我才在丰臣的时代结束后,随着大坂城一同被烧毁。灰烬中重生的我,是否还是原来那把刀?就像被熔毁重铸的剑,即便形制相同,流淌在刀纹中的记忆也已截然不同。
被重新锻造后的我则无法共享过去的记忆。那些片段如同他人的事一般。今天我站在大阪城的废墟上,试图想象当年那把“一期一振"所经历的一切,却只感受到风穿过指间的凉意。突然明白为何弟弟们总爱牵着我的衣角——原来触碰活着的温度,比回忆死去的火焰更重要。
即便如此,我也得到了共鸣,因为现在,我又身处于收集名刀的主人麾下。我想,在如今的主人身边,总有一天会变得不在意那些欠缺的事物吧。就像弟弟们从不问我“从前的一期哥是什么样子",他们只是笑着叫我“一期尼"。
修行即将结束。我找到了想要的答案——记忆是否完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握刀的手是为了守护什么而挥动。下次出阵时,请允许我为您挡下所有来箭。这把曾被历史火焰灼烧过的刀,终于学会了如何用同样的温度去温暖他人。
差不多该回去了。到了弟弟们开始懈怠的时候了吧?药研的草药笔记肯定又乱放了,烦请主上提醒他收好。
一期一振 谨上
佐助凝视着"灰烬中重生"那几个字,锅里的味噌汤突然沸腾得格外剧烈。他将信仔细折好放进袖中,转身时看到药研正偷偷把随手放的笔记本从厨房拿走。
随后,佐助继续切菜的动作,但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决定明天让粟田口的短刀们也读一读。
当一期一振再次踏入本丸时,正值樱花盛开的季节。粉白的花瓣如雪般飘落,为他的归来铺就了一条花毯。
“我是一期一振。出自粟田口吉光之手最优秀的太刀。"他的声音比离开时更加沉稳,“过去的回忆,已随着城一同留在了历史的远方…即便如此,和现在主人一同创造的回忆,确确实实存在于此。一起共筑不会被烧毁的岁月吧。"
佐助站在廊下,看着被弟弟们团团围住的一期一振。他的气质变得更加内敛,蜜色的眼眸中少了迷茫,多了坚定。当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时,一期一振微微颔首,嘴角挂着了然的微笑。
“欢迎回来。"佐助说道。
“是,主上。"一期一振回答,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天晚上,本丸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会。烛台切准备了丰盛的料理,鹤丸策划了各种“惊吓"游戏,连一向冷静的药研都多喝了几杯。佐助坐在主位,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一期一振走到他身旁坐下,手中捧着茶杯:“谢谢您,主上。"
佐助侧目:“为什么?"
“因为您允许我去寻找答案。"一期一振的目光扫过欢笑的弟弟们,“也谢谢您照顾他们。"
佐助轻哼一声:“他们能照顾好自己。"
一期一振笑了:“是啊,他们都长大了。"他顿了顿,“樱花和我们很相似……虽然花期短暂,但只要根还在,明年就会再次盛开。"
佐助看向庭院里盛放的樱花树,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嗯。"
“所以,我想和主上、和弟弟们一起,看很多次樱花盛开。"一期一振的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佐助没有回答,但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他的眼神柔和了一瞬。
——不会被烧毁的岁月,就此开始。
—————————————————————
彩蛋:
一天晚上,佐助在天守阁处理文件时,一期一振端着茶点敲门而入。
“主上,您该休息了。"他的语气依然恭敬,却多了几分自然的亲近。
佐助抬头,注意到一期一振的军装不再像以前那样一丝不苟,领口微微敞开,袖口还沾着一点面粉——显然刚和弟弟们一起做了点心。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佐助说。
一期一振将茶放在桌上,坦然微笑:“是的。”他顿了顿,“主上,您和我的弟弟们…很像。"
佐助挑眉:“哪里像?"
“都倔强得让人放心不下。"一期一振的语气里带着兄长特有的无奈和宠溺。
佐助沉默片刻,罕见地没有反驳。他端起茶杯,茶水温热恰到好处。
“一期一振,"他最终说道,“你比我想象的麻烦。"
“这是作为兄长的职责,主上。"一期一振笑着回答,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
窗外,樱花悄然飘落,落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像是为这段超越主从的羁绊作见证。
——————————————————
真的没了……
20.伤痕的印记
Summary:咪酱!你哥来了!
时间线是小福来本丸两年后,佐助成为审神者八年啦
海浪低沉的咆哮似乎还黏在耳膜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咸腥与铁锈味。本丸厚重的木门在身后沉重合拢,隔绝了外面呼啸的海风。空气中弥漫着海水蒸发后留下的微涩,混杂着刀剑灵体特有的淡淡冷铁气息,以及激战后尚未散尽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与灵力的灼热。
宇智波佐助站在回廊下,玄色的袍角沾着几处不易察觉的深色水渍和灰白的盐霜。八年时光沉淀在他身上,将少年时的锋锐棱角磨砺得更为内敛沉凝,那份曾拒人千里的疏离感,如今被一种更为深沉的“归属”所软化,如同深海包裹着暗流。他目光扫过庭院,疲惫却锐利依旧的轮回眼确认着每一个归来的身影——
烛台切光忠正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自己微乱的衣襟和袖口,金色的独眼在疲惫中依旧维持着那份近乎本能的优雅;福岛光忠则大大咧咧地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嘴里似乎还回味着海水的咸涩,脸上却带着酣战后的亢奋;宗三左文字静立一旁,极化归来的他气息更加沉潜内蕴,异色的双瞳映着庭院的光影,沉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惊涛骇浪的战斗不过是掠过水面的微风。
“主上!”压切长谷部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打破了庭院短暂的沉寂。他手中捧着一卷散发着微弱灵光的卷轴,深深一躬:“海边联队战最终统计完成,我方累计收集夜光贝……十六万整!”
“十六万”这个数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在疲惫的空气里激起了涟漪。连最为跳脱的加州清光也停下了擦拭自己脸颊的动作,睁大了眼睛。
“十六万?!”狐之助尖细激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它不知何时已蹲坐在回廊栏杆上,蓬松的尾巴高高翘起,几乎炸开,“恭喜宇智波大人!获得时之政府给予深海秘宝——名刀‘实休光忠’的契约之权!大人可以于本丸灵力核心处召唤!”
庭院中的空气骤然变得凝重而充满期待,所有的目光,无论疲惫还是兴奋,都聚焦在佐助身上。
佐助没有言语,只是微微颔首。他转身,玄色的身影穿过回廊,径直走向本丸深处那处灵力最为丰沛的核心之地——一方由青石砌就、灵泉汩汩涌出的池畔。其他刀剑默契地跟随其后,脚步声在寂静的庭院里回响。
他立于池畔边缘,垂眸凝视着池中倒映的、属于他自己的紫色轮回眼。八年积累的磅礴灵力,融合了他自身浩瀚的查克拉,此刻无需刻意调动,便如同沉睡的深海般无声涌动起来。
那力量不再像早年召唤加州清光时那般带着初生的锐气与锋芒,而是变得更为深邃、内敛,如同平静海面下酝酿的万钧之力,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点幽蓝的光华。那光芒并非刺目爆发,而是如同深海孕育的夜光贝,散发出柔和、深邃、带着神秘冷意的辉光。光芒稳定而持久,如同呼吸般脉动。他屈指一弹,那点幽蓝便轻盈地落入池中涌动的灵泉核心。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仿佛从地脉深处传来。整个池子被那幽蓝的光芒浸透,水面不再倒映天光,而是化作一片深邃的、流动的星海。光芒中心,一个模糊的人影开始缓缓凝聚,轮廓由虚化实,如同从深海梦境中浮出水面。
幽蓝的光华如同退潮般收敛,最终完全融入那具凝聚成型的身躯。池畔重归平静,只有灵泉依旧低吟。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却隐隐透出一种历经劫火焚烧后的、独特的脆弱感。深色的服饰带着仿佛水波晕染开来的纹路,衣摆处似乎还残留着深海幽光留下的淡淡痕迹。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睫之下,是一双沉静如古潭的眼眸,初醒的迷茫如同水雾般迅速散去,露出底下深藏的、流水打磨过般的锐利。他的目光扫过池畔一张张陌生或熟悉的面孔,最终,定格在离他最近的玄色身影上。
“我是实休光忠。”他的声音响起,低沉柔和,带着一丝仿佛隔了遥远水波传来的飘渺感,他微微躬身,动作流畅而带着一种沉静的优雅,“冠上主人的名字,过去是三云光忠,接着经过三好实休之手,成为了实休光忠。然后又在本能寺跟大坂城两次被燃烧……嗯,记忆其实很模糊,但你不介意就好。”话语平淡,却像冰冷的铁砧,将“本能寺”、“大阪城”、“两次焚烧”这几个沉重的字眼清晰地锤打在每一个听者的心头。
宇智波佐助的轮回眼静静凝视着他,那深邃的紫色漩涡仿佛能穿透时光的尘埃,清晰地映照出眼前这振刀身上那些无形的、被烈焰舔舐灼烧过的历史痕迹。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对伤痕的感知。
“宇智波佐助。”他报出自己的名字,声音平稳无波。
“欢迎,实休光忠。”烛台切光忠率先上前一步,姿态无可挑剔地优雅。金色的独眼温和地落在新来的同铭刀身上,敏锐地捕捉着对方气质中那份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沉静——
那是一种同样历经焚烧、却沉淀出迥异质感的气息。若说福岛的光忠是烈火淬炼后更为锋锐的刃,眼前这位实休的光忠则像是经火融炼后重新凝铸的琉璃,在脆弱与坚韧之间呈现出一种微妙而独特的平衡。
“哦!又一个光忠兄弟!”福岛光忠的大嗓门紧跟着响起,他一步跨到实休面前,带着海风般的豪爽,蒲扇般的大手热情地拍向实休的肩膀。那力道让实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晃了一下。“我是福岛!以后一起喝酒……呃,”他似乎想起对方刚降临时的沉静,临时改口,“喝茶也行!”
实休光忠的目光转向福岛,脸上并无被打扰的不悦,只有一片沉静的温和。
“福岛你真是可靠啊。”带着一种真诚的初步认可。
随即,他鼻翼几不可察地微微翕动了一下,目光转向一旁的烛台切,那双沉静的眼中掠过一丝带着探究的疑惑:“什么香气?那不是我,而是你身上的吧?……嗯你闻,很甜美。”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指出了烛台切身上那份无形却独特的存在感。
烛台切微微一怔,随即了然。他唇角勾起优雅的弧度,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一旁的佐助:“或许是吧。主上喜欢清冽的茶香。”
福岛则好奇地用力嗅了嗅自己的衣袖,又伸长脖子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甜香?我怎么没闻到?”他一脸茫然地看向实休。实休只是对他露出一个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带着一丝长者般的包容意味,并未解释。
长船派特有的“放任主义”之下,烛台切不动声色的观察,福岛直率莽撞的亲近,与实休静默温和的回应,构成了初次相见的奇异和弦。
实休光忠很快便融入了本丸的日常节奏,以一种沉静而独特的方式。
他很少主动参与喧闹的集会,更多时候是独自一人。或在晨光熹微的回廊下,安静地凝视着庭院角落里一朵野花从盛放到凋零的整个过程;或在清冷的月华之中,坐在石阶上,用一块柔软如云的白布,一遍遍细致地、近乎虔诚地擦拭着自己的本体刀。
刀身在月光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泽,他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拂过刀身上那些极其细微、非细察绝难发现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浅淡痕迹——那是两次焚城之火留下的永恒烙印。
他抬手时,月光同样照亮了他指节间与掌心那些同样细微的、早已愈合却永不消退的灼痕,与刀身上的烙印如出一辙,无声诉说着共同经历的劫火。
当指尖停留在一处稍显深刻的灼痕边缘时,他的动作顿住了。低低的、近乎自语的声音在寂静的月色下流淌,带着一种遥远而困惑的温柔:“呃……曾经有人说遍体鳞伤的我很漂亮。……那是谁呢?”破碎的记忆碎片沉浮不定,带来一丝微凉的怅惘。
一天午后,他正坐在回廊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镡上被火焰燎过的细微凹凸。一个沉静的身影无声地停在不远处。宗三左文字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他那双独特的异色瞳,此刻正静静地落在实休手中那把刀上,落在那些象征着焚烧与劫难的细微痕迹之上。
庭院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片刻,宗三左文字低沉平静的声音响起,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打破了这份静默:“火焰留下的印记……既是伤痕,也是存在的证明。”话语简洁,却蕴含着一种历经彻悟后的通透与力量。
实休光忠指尖的动作未停,仿佛他的存在早已与这寂静融为一体。他唇角牵起极淡的弧度,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更像一道无声的叹息:“正如有些刀痕注定隐于鞘内……它们不诉于口,却成为支撑着刀身不会弯折的脊梁。”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宗三,也像是说给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所有岁月。
宗三左文字的目光从实休身上移开,掠过庭院另一角。福岛光忠正大笑着,试图将一大把刚采来的、带着泥土气息的野花插进日本号腰间的某个空隙里,惹得对方连连后退。那充满生命力的喧闹画面,与回廊下的沉静形成鲜明对比。
宗三左文字的目光重新落回实休光忠身上,异色的瞳孔深邃难测:“执着……有时如烈火,有时如静水。”他意有所指,目光在福岛光忠的炽烈与实休光忠的沉静之间流转。
实休光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着福岛那近乎笨拙的热情,眼神深处似乎有极淡的暖意流过。他轻轻颔首,目光重新投向自己手中映着月光的刀刃,声音低沉而清晰:“兴趣很重要。至少对我来说很重要。”欣赏承载过往的伤痕,观察生命的凋零与绽放……这一切,都归于他沉静的“兴趣”之中。
这份对“兴趣”的探究,最终延伸到了审神者身上。
一次简短的战况汇报结束后,佐助正低头审视着桌案上的海域图。实休光忠并未像其他刀剑那样立刻告退。他安静地立在案前几步之外,目光落在佐助低垂的眼睑上,落在那双被世人敬畏的、承载着血缘力量与诅咒的异瞳上。那双眼眸太过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又仿佛藏着万古的寒冰与不灭的火焰。
“主人,”实休光忠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寂静,低沉柔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也有隐秘的兴趣吗?”
佐助握着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他缓缓抬起头。
那双异瞳抬起的刹那,实休光忠感到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冻结。繁复的六芒星、深邃的紫色漩涡骤然旋转起来,不再是平日无波的状态,而是仿佛打开了通往深渊的门户。根本无需言语回答,一股庞大而冰冷的精神洪流,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直接撞入了他的意识深处!
那并非具体的画面,而是纯粹的情感与感知的洪流:焚尽一切的滔天烈焰,舔舐着木叶的房屋与生命,灼热感几乎烫伤灵魂;冰冷刺骨的雨,无休无止地浇灌在终结之谷破碎的大地上,血腥味浓得化不开,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一个清瘦的背影在黑暗中渐行渐远,最后回首时,那根点向自己额头的手指,带着无法言喻的温柔与诀别的重量……无数被深埋的、染着血与火的“隐秘”,如同被强行撕开的旧创,在佐助那双轮回眼的凝视下,化作最直接、最暴烈的精神冲击,向实休轰然砸来!
巨大的冲击力让实休光忠猛地后退了半步,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那并非物理的伤害,而是直面深渊般灵魂创痛所带来的精神震荡。他急促地喘息着,扶着旁边的刀架才勉强站稳,看向佐助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动与一丝了悟。
就在实休光忠心神激荡、难以自持之际,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温和而坚定的查克拉缓缓流入他的身体,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细致地抚平他方才被剧烈冲击的精神脉络。这股力量带着一种奇异的宁静,与他刚才所经历的暴烈洪流截然不同,却显然同出一源。
实休光忠猛地抬头,正对上佐助已然恢复平静的双眼。那深潭般的眸子里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关切,如同流星划过永夜,瞬间便隐没无痕。佐助很快移开了目光,仿佛刚才那细微的举动从未发生。
然而,那片刻的暖意却真实地留在了实休的感知里,驱散了附骨之疽般的冰冷与战栗。他意识到,那庞大到足以摧毁心防的“展示”,并非惩戒,而是一种沉重到极致的信任;而此刻这无声的抚慰,则是超越言语的体谅。
佐助眼中的漩涡已经平复下去,恢复了深潭般的平静无波。他没有回答实休光忠的问题,甚至没有再看对方一眼。他只是极其轻微地,用食指的指尖,在案几上那杯烛台切刚刚奉上、此刻依旧氤氲着恰到好处热气的茶杯边缘,轻轻敲了一下。
嗒——
一声轻响,如同水滴落入深潭。
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一种对“隐秘”存在价值的最高认同。那茶杯边缘残留的温度,仿佛成了这沉重默许的唯一具象。
实休光忠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震撼与共鸣,那震撼源于所见的沉重过往,而共鸣则源于之后那抹无声的关怀。
他挺直脊背,对着书案后的身影,极其郑重地躬身行礼,这一次,他的动作里除了往日的敬重,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仿佛承接了某种重托的肃穆与温柔。他无声地退了出去。书房的门轻轻合拢,只留下茶香袅袅,以及那一声轻敲的回响,仿佛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大海的考验从未停止。
数日后,针对一股在近海礁盘地带建立据点的溯行军残余力量,一场突袭任务下达。汹涌的海风如同巨兽咆哮,卷起数丈高的浊浪,疯狂拍打着嶙峋的黑色礁石,溅起惨白的泡沫。符咒驱动的傀儡兵在浪涛与礁石的缝隙间鬼魅般穿梭,利用复杂地形发动着刁钻狠厉的袭击,刀光与符咒的爆裂光芒在昏暗的海天之间交织闪烁。
宇智波佐助立于一块高耸的礁石之上,玄色外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混乱的战场,瞬间锁定了右翼一处被溯行军以特殊符咒联结、形成顽固防御节点的礁石群。灵力链接的脉络在他轮回眼中清晰可见。
“右翼突破,切断敌方灵力链接。”他的声音穿透风浪,清晰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实休,交给你。”
被点名的实休光忠正立于佐助下方一块稍矮的礁石上。他刚刚格开一道从浪涛中刺出的淬毒骨刺,闻言猛地抬头。那双沉静的眼中瞬间褪去了所有温和,只剩下流水打磨过般的纯粹锐利。
“责任很重大啊,我知道了。”他沉声应道,语气里没有半分犹豫或推诿,只有被赋予重任时的肃然。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动了!没有福岛那撼动礁石的狂暴冲击,也没有烛台切那精确到毫厘的优雅轨迹。他的动作仿佛融入了呼啸的海风,又似化作了奔涌的浪涛本身,流畅得不可思议。身影几次轻巧的腾挪转折,便已如鬼魅般切入了右翼最为密集的敌阵之中!
“长船派始祖,光忠所作之一……上阵!”一声低吼在混乱的战场中响起,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如同深海的潜流,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同伴耳中。
刀光乍起!
那刀光如同深海涌动的暗流,看似平静无波,实则蕴含着沛然莫御的力量与速度。刀锋所过之处,并非撕裂空气的爆鸣,而是发出一种如同水流被平滑分开的、奇异的“嗤嗤”声。溯行军傀儡坚硬的外壳和挥舞的骨刃,在那行云流水般的刀光下,如同遭遇了无形的分流,攻击轨迹被巧妙地引导、偏斜,而致命的刀锋则沿着那被“分开”的缝隙,精准地切入灵力节点或核心关节!
“如流水般的一击。”实休光忠的声音在刀光闪烁的间隙响起,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每一次挥刀都高效致命,动作衔接毫无滞涩,在狂暴混乱的战场上,硬生生开辟出一条平滑而致命的轨迹。
“实休,支援左舷缺口!”佐助的命令再次传来,左翼一处礁石在溯行军集中轰击下摇摇欲坠。
“让我支援?哎,我知道了。那我努努力吧。”实休光忠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仿佛被临时抓差般的无奈。但他移动的身形快如闪电,话音未落,已如一道贴着浪尖飞掠的幽影,瞬间横跨战场,切入左翼岌岌可危的防线缺口!
然而,就在他挥刀斩断一名傀儡核心,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际,一道隐藏在浊浪之中的巨大骨矛,如同毒蛇般无声无息地刺出!时机刁钻,角度狠毒!
嗤!
骨矛尖端带着幽绿的毒芒,擦着实休光忠的肋侧划过!坚韧的衣料瞬间被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狭长伤口绽开,灵力的光点如同细碎的星尘般从伤口中逸散出来。剧痛袭来,实休的身体猛地一晃,刀势顿时一滞。
“只是擦伤。”他低语一声,声音里听不出多少痛楚,反而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他强行稳住身形,刀光再次如流水般展开,格开后续的攻击,“不是什么大事。”
但左翼的压力并未减轻。更多的傀儡从缺口处涌来,一道凝聚着阴寒灵力的能量冲击波,趁着实休被骨矛擦伤、气息微乱的瞬间,狠狠轰击在他匆忙格挡的刀身之上!
轰!
巨大的冲击力让实休光忠再也无法稳住身形,整个人被撞得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一块湿滑的礁石上!他闷哼一声,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低头看去,手中本体刀的刀身之上,一道崭新的、细长而深刻的裂痕赫然显现!幽暗的灵光在裂痕边缘明灭不定,如同流淌的血泪。这道新痕,与他刀身上那些历经两次焚烧留下的、陈旧而深刻的灼伤痕迹交织在一起,触目惊心。
他挣扎着撑起身体,目光死死盯着刀身上那道新添的创口,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那冰冷的裂痕边缘。低低的、带着一丝奇异恍惚的声音从他染血的唇间溢出:“呃……唔……会成为第十九道、伤痕吗?”他顿了顿,随即那声音里竟透出一种近乎欣赏的淡然,“不……其实无所谓。”
这份在重伤之下,面对新添伤痕时所流露出的近乎病态的平静与淡然,让附近奋力搏杀的药研藤四郎都忍不住侧目,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立于高处的佐助,轮回眼将下方实休光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分神态都尽收眼底。那如流水般适应战场、开辟通道的战斗风格,那份在剧痛与重创之下依旧沉静如水的意志,以及那面对自身伤痕时流露出的独特态度。
并非烛台切追求完美的“温度”,亦非福岛狂野不羁的“野性”,而是一种“流水”般的适应与承载“伤痕”的坚韧。佐助深邃的紫色眼眸中,一丝极其细微的、纯粹的认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细微的涟漪。
演武场上,刀光交错,金属交击的脆响不绝于耳。这是本丸刀剑之间增进了解、磨合默契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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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台切光忠与实休光忠相对而立。烛台切姿态依旧完美,刀尖斜指地面,蜜糖色的独眼带着温和却不容小觑的审视。
“毫无准备却想一蹴而就,只会落得失败的下场。”烛台切的声音清朗,带着告诫的意味,既是提醒对手,也是提醒自己。
实休光忠只是平静地调整了一下握刀的姿势,眼神沉凝如水:“嗯,我觉得很明智。”他坦然接受了这份告诫。
话音落,他的刀光已然展开!没有抢攻的凌厉,而是如流水般绵密、沉稳,构筑起一道看似柔和却难以突破的防御屏障,刀光流转间,精准地捕捉着烛台切每一次试探的间隙,伺机而动。
两道身影交错,刀光如匹练,一个优雅精准,一个沉静流畅。
数个回合后,烛台切率先收刀后撤,动作行云流水,优雅地行了一个礼,金色的眼中带着真诚的赞许:“很好,我也听取你的意见吧。”他认可了实休那份“明智”带来的稳健与后发制人的韧性。
实休也收刀入鞘,气息平稳。他的目光转向场边,福岛光忠正抱着双臂,看得目不转睛,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实休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语气温和地对烛台切道:“不过我不会像福岛那样强求什么……”他坦然接受着这份同铭之间的差异,也认同着长船派那份“放任”的默契。
下一场,福岛光忠迫不及待地跳上场。他大大咧咧地活动着手腕,看向实休的目光充满了兴奋和挑战欲:“我还算是,挺强的吧!”
他自信满满地宣告,话音未落,人已如猛虎般扑出,手中的刀带着一股劈山断岳的狂暴气势,毫无花哨地直劈实休面门!那气势,仿佛要将对手连同脚下的地面一起劈开!
面对这狂猛的攻势,实休光忠眼神一凝。他没有硬接,身体如同柔韧的柳枝般向侧面一滑,刀身同时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那并非格挡,而是引导与卸力!福岛那狂暴的刀势被这流水般的刀意一带,顿时偏离了原本的目标,庞大的力量被巧妙地引向地面。
轰!碎石飞溅。
“福岛你真是可靠啊。”实休的声音在福岛旧力刚泄、新力未继的瞬间响起,带着一种对纯粹力量的真诚认可。他的刀锋却已如毒蛇吐信,顺着福岛力量流转的空隙,闪电般刺向其肋下!
福岛反应极快,怒吼一声,强行扭身回刀格挡!铛!火花四溅!两人瞬间战成一团。
福岛的攻势如同狂暴的海啸,一波猛过一波;实休则如同深海的暗流,看似被压制,却总能找到缝隙,以最流畅、最省力的方式化解或反击,甚至借力打力,将福岛的力量化为己用。
酣畅淋漓的碰撞持续了许久。最终,在一次力量的对拼后,两人各自退开几步。
福岛光忠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满是汗水,但脸上却带着尽兴的畅快笑容。他抬手抹了把汗,目光落在实休依旧沉静、只是呼吸略显急促的脸上,又扫过他衣襟下隐约可见的、火焰烧伤的痕迹。
福岛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关心的话,但看着对方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挠了挠头,有些别扭地嘟囔:“比起战斗……不,这话是不能说的啊……”他想关心那伤痕,想追问那模糊的记忆,但直觉告诉他,那是属于实休的“秘密”。
实休光忠看着福岛那欲言又止、笨拙掩饰关心的模样,脸上那极淡的笑意加深了些许,眼中带着一丝了然与温和。“毕竟有些事一直是秘密更好。”他轻声回应,语气平静而笃定,如同在陈述一条古老的真理。
这句话不仅是对福岛欲言又止的理解,更是对他们之间那份对“隐秘”的共识的再次确认与巩固。
福岛闻言,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些,咧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黄昏温柔地笼罩着本丸。
夕阳的余晖为庭院染上一层暖融融的金红。晚风带着白日的余温,拂过盛放的樱树,卷起几片花瓣,打着旋儿飘落。
宇智波佐助坐在回廊的廊檐下,背靠着朱红的柱子。他手中握着一杯茶,那是烛台切光忠刚刚奉上的。杯壁温热,透过指尖传来恰到好处的暖意。茶汤清亮,氤氲着几缕白汽,散发出烛台切精心挑选的、清冽而微甘的茶香。这温度,这味道,八年来从未变过,早已成为佐助感官记忆里最熟悉、最妥帖的一部分。
稍远些的石阶上,实休光忠安静地坐着。他微微低着头,手中握着那块熟悉的、柔软的白布,正细致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的本体刀。夕阳的金辉落在他深色的发梢上,也落在那冰冷的刀身上,照亮了刀身上那些新旧交织的痕迹——深色的、蜿蜒如老树虬根的灼痕,那是本能寺和大阪城的烙印。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指尖拂过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痕,眼神专注而沉静,仿佛不是在清理武器,而是在欣赏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一阵不成调的、带着海风般粗犷气息的哼歌声由远及近。
福岛光忠抱着一大捧刚从后山采来的野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那些花儿种类繁多,颜色热烈奔放,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和晶莹的水珠,散发着混合了泥土芬芳、青草气息以及阳光味道的狂野生命力。
他看看石阶上安静擦拭伤痕的实休,又看看回廊下静静品茶的佐助,脚步顿了一下。
随即,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走到实休身旁,目光在周围搜寻着,最终落在一个闲置的、朴拙的陶土花盆上。
他笨拙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怀中那捧开得最热烈、颜色最绚烂的几支野花,一支一支地插进那陶罐里,动作有些粗手笨脚,甚至碰掉了两片花瓣。
插好之后,他看了看,似乎觉得不够,又从怀里挑出两支姿态尤其舒展、颜色尤其明艳的,转身走向回廊下的佐助。
佐助书案的一角,总会放着一个素净的白瓷花瓶,里面通常会插着烛台切每日精心挑选、搭配的一两支时令鲜花。
福岛走到书案旁,看也没看那花瓶里原本雅致的花卉,直接将自己挑选的两支野花,带着泥土的根茎和蓬勃的生命力,大大咧咧地、甚至有些蛮横地,插进了那雅致的白瓷花瓶里,挤开了原本的花枝。
那狂野的色彩和姿态,瞬间打破了花瓶原有的宁静和谐,带来一股扑面而来的、属于山野与阳光的原始活力。
宗三左文字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回廊的另一端。他刚刚结束静修,周身还萦绕着一种沉静内敛的气息。他异色的双瞳扫过庭院:
实休静坐石阶,指尖温柔抚过刀身伤痕,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沉静而专注;福岛插完花,正满意地看着自己那“杰作”,带着孩子气的得意;佐助端坐廊下,轮回眼低垂,目光似乎落在杯中晃动的茶汤上,又似乎穿透了这一切,落向某个遥远的时空。
宗三左文字的脚步没有停顿,他安静地走到实休光忠所在石阶的不远处,并没有靠得太近,只是选了一个能感受到对方存在的位置,也安静地坐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刻意转向他,只是周身那份沉淀了修行与彻悟的沉静气息,如同无声的潮汐,温柔地弥漫开来,与实休那份面对伤痕时的淡然,形成一种奇异的、跨越言语的共鸣与陪伴。
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丝甜美的点心香气传来。烛台切光忠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走来,上面摆放着几样新做的、小巧玲珑的和果子,散发着清甜不腻的米香与红豆沙的温润气息。
他看到庭院中这和谐的一幕——实休擦拭伤痕的专注,福岛野花带来的奔放生命力,宗三静默的陪伴,以及佐助在这一切中心那份沉凝的安然。
金色的独眼中漾起温柔而满足的笑意。他将点心轻轻放在佐助手边的矮几上,目光柔和地扫过石阶上实休手中那把映着夕晖的刀,书案上福岛插进去的那两支格格不入却又生机勃勃的野花,以及宗三那沉静如水的侧影。
佐助端起茶杯。温热的杯壁熨帖着掌心,清冽微甘的茶汤滑过喉咙,是烛台切永不改变的妥帖与守护。
他的目光掠过书案,白瓷花瓶里,福岛强塞进去的那两支野花正热烈地绽放着,带着泥土的粗犷与阳光的野性,与花瓶本身以及旁边烛台切精心准备的茶点形成奇异的对比与融合。
目光再移向石阶,实休光忠手中的刀身在夕阳下反射着最后一点暖光,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不是耻辱的印记,而是独特存在的证明,被他主人温柔的手指细细抚过。
而宗三左文字静坐的身影,则像一块沉入深水的玉石,为这幅画面增添了沉静而通透的底色。
一阵晚风穿过庭院,带着樱花最后的芬芳。几片绯红的花瓣被风卷起,打着旋儿飘落。一片沾在了实休光忠低垂的发梢上,像一枚小小的勋章;一片落在石阶旁陶罐里福岛插的野花丛中,红与金交相辉映;还有一片,轻盈地、悄无声息地,落入了佐助手中那杯温热的清茶里,在澄澈的茶汤中微微打着转。
轮回眼底,清晰地映着这一切:伤痕的印记,野花的狂放,茶香的妥帖,流水刀意的沉静,以及无声的守护。八年前那个冰封于终结谷、心若孤峰的少年身影,早已在时光的冲刷下模糊不清。
—————————————————————
21.无宿之刃
Summary:……天下五剑之一,你,不封印我吗?
时间线是佐助成为审两年了
雷暴在天空中翻滚,紫色的闪电如同巨蛇般撕裂夜幕。宇智波佐助站在锻刀炉前,轮回眼中映照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今晚的雷暴似乎预示着不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
“主上,灵力波动已经超出安全范围了!"加州清光焦急地喊道,红色的围巾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佐助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起右手。他的查克拉感知告诉他,炉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这场雷暴。一道特别粗壮的闪电劈下,正中锻刀炉,整个本丸都为之一震。
“轰——"
锻刀炉炸裂开来,碎片四散飞溅。佐助迅速结印,一道查克拉屏障挡在众刀剑男士面前。当烟尘散去,一振被层层封印符咒缠绕的太刀悬浮在半空中,暗紫色的灵力如同活物般在符咒间游走。
“那是..."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天下五剑之一..."
蓝发男子缓缓降落在佐助面前,刀鞘上的纹路在雷光中若隐若现。一个低沉的声音直接从在场每个人的心底响起:
“…天下五剑之一,大典太光世。你,不封印我吗?"
佐助的轮回眼凝视着这振太刀,想起了终结谷之战后自己选择漂泊的过去。那种被世人畏惧、自我放逐的感觉如此熟悉,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
本丸的马厩突然传来惊恐的嘶鸣,紧接着是翅膀扑腾的声音——栖息在庭院古树上的乌鸦全部仓皇飞离。
加州清光试探性地向前一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弹开,撞在身后的柱子上。
“清光!"大和守安定连忙扶住他。
佐助抬手制止了其他想要上前的刀剑男士。他走向那个人,黑色的发丝在风中翻飞。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刀鞘时,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骤然涌现,但佐助的轮回眼中闪过一丝紫光,那股力量竟然逐渐被压制下来。
“跟我来。"佐助简短地说,转身向本丸最深处走去。
大典太光世跟随在他身后,所经之处,庭院里的花草都诡异地低伏下去,仿佛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佐助将大典太带到了本丸最偏远的一处独立阁楼,这里远离其他部屋,四周只有几棵古老的松树。
“暂时住在这里。"佐助推开阁楼的门,里面简洁得一尘不染,只有一张矮桌和一个刀架。
“…这种地方…"大典太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低沉,"对一个应该被封印的刀来说,太奢侈了。"
佐助将太刀放置在刀架上,转身时轮回眼在阴影中泛着微光:“被生灵畏惧,不代表必须被囚禁。"
阁楼外,雨势渐小,但雷声依旧在远方轰鸣,仿佛在呼应着两个孤独灵魂的初次相遇。
连续七天,大典太光世没有离开过阁楼一步。佐助每晚都会带着简单的饭团和茶水前来,却从不进入室内,只是将食物放在门口的木廊上,然后坐在阁楼前的石阶上,望着夜空中的月亮。
第七天的夜晚,月亮格外明亮。佐助像往常一样放下食物,正准备离开时,阁楼的纸门突然拉开了一条缝隙。
“…你为什么这样做?"大典太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对一把应该被封印的刀如此…耐心。"
佐助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习惯而已。"
“习惯?"
“身体自己动的。"佐助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但轮回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阁楼内沉默了片刻。佐助能感觉到大典太的灵力在不安地波动,那种力量让他想起自己使用天照时的感觉——强大却充满毁灭性。
“……带我……去这种地方做什么?"大典太终于再次开口,“我的存在只会带来不幸。过去只在有人病重时才被取出,用完就立刻送回仓库最深处。"
佐助的掌心突然凝聚起蓝色的雷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庞。他转身面对阁楼,将雷光举到面前:“知道这是什么吗?"
“……"
“千鸟,我老师开发的忍术。我用这份力量伤了很多人,无辜的、有罪的。"佐助的声音依然平静。
但雷光在他手中变换着形状,“通过一些事情我明白了,力量的使用方式取决于持有者的意志。"
大典太的灵力场突然剧烈波动起来,佐助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但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轮回眼中的勾玉缓缓旋转。
“你的灵力..."佐助突然皱眉,"在压制我的负担?"
阁楼内的黑暗似乎凝固了一瞬。接着,纸门被完全拉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
“…你的力量…”大典太低声道,“竟然不被我的''不祥''排斥?"
两人在月光下对视,佐助手中的雷光映照在大典太的脸上,而大典太的灵力则环绕在佐助周围,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
远处,本丸的其他刀剑男士们聚集在主屋前,不安地望着阁楼方向那忽明忽暗的光芒。
“大将和大典太阁下…”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他们的力量似乎在共鸣。"
加州清光抱着手臂,难得地没有嬉笑:“两个孤独的家伙……也许正合适彼此。"
那晚之后,佐助不再只是将食物放在门口。有时他会带着卷轴在阁楼前的石阶上工作到深夜;有时他会用火遁生起一小堆篝火,沉默地注视着火焰。而大典太则始终站在阁楼的门内,既不靠近也不远离,赤色的眼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直到第十天的夜晚,佐助在篝火旁展开一张地图时,大典太第一次走出了阁楼,在他对面坐下。
“…这是什么?"大典太指着地图问道。
“下次出阵的路线。"佐助头也不抬地回答,“你跟我一起去。"
大典太的红眸微微睁大:“我的灵力会——"
“控制它。”佐助终于抬起头,轮回眼中倒映着篝火的光芒,“否则就永远做一把被封印的刀。"
篝火噼啪作响,两个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却又奇妙地交织在一起。阁楼前的松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见证着什么新的开始。
晨雾如纱幔般笼罩着本丸。
五位刀剑男士在传送阵前等候。加州清光正调整着红色围巾,看见大典太时手指僵在纽扣上。雾霭中传来马匹不安的嘶鸣,拴马桩上的绳索被挣得咯吱作响。
“全员就位。"佐助结印时灵光在指尖跃动,“目标,文久三年京都。"
时空扭曲的眩晕感尚未消散,腐臭味已扑面而来。六人出现在三条大桥西侧,桥下河水泛着诡异的靛蓝色。二十余振敌刀正在撕扯着什么,听到动静齐刷刷转头,眼窝里跳动着猩红火光。
“啧,检非违使。"药研的短刀已然出鞘,“大典太阁下,请别离开主君身侧——"
话音未落,深蓝身影已如离弦之箭冲入敌阵。大典太的刀光不是直线,而是如同水墨在宣纸上晕开般的弧形轨迹。
首当其冲的三振敌刀尚未举起武器,灵力核心便如遭雷殛般爆裂。但扩散的冲击波扫过河岸柳树,青翠枝叶瞬间枯黄蜷曲,化作齑粉簌簌落下。
“退后!"佐助瞬身至大典太背后,左手按住其肩膀,查克拉如网般覆上太刀本体。敌刀抓住空隙劈砍而来,却在触及大典太衣角时被突然暴起的雷光击碎。
“专心前方。"佐助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我会处理余波。"
接下来的战斗如同精准的外科手术。大典太每斩碎一振敌刀,佐助的雷遁便及时收束四散的灵力。当最后一振敌刀在紫色火焰中哀嚎着消散,河岸已布满放射状的焦黑痕迹——中心翠绿如初,外缘草木尽枯。
归途的时空隧道里,大典太凝视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鸟儿会更怕我了吧。"
佐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举到眼前。袖口滑落处,细小的雷光正在皮肤下游走:“不是排斥,是过度敏感。你的灵力在自发净化秽气,就像人体排斥毒素。"
本丸的夕阳将两人影子拉得很长。佐助在庭院西北角划出半径十丈的圆,千鸟锐□□入地面时,无数电弧沿着刻痕游走,构成繁复的立体结界。
“灵力需要控制,而非压抑。"佐助将一枚落叶抛入结界。叶片在雷光中翻飞,却始终完好无损,“明天开始,每天两时辰。"
大典太伸手触碰结界边缘,赤眸微微睁大——那些足以劈开山岩的雷遁,此刻温顺地缠绕着他的指尖。
万屋的突发事件发生在几个月后。
佐助带着大典太和药研采购物资时,天空突然裂开漆黑的缝隙。七振被怨气污染的刀剑从天而降,其中一振直接扑向惊慌的店主孩童。
“主君!"药研的警告卡在喉咙里。大典太的刀鞘已横挡在孩童面前,污染短刀的刃口砍在包金鞘身上,腐臭的灵力如沸水般翻涌。
令人意外的是,那些黑雾触碰到大典太的灵力后竟发出灼烧般的嗤响,渐渐褪成灰白。
“这是……"药研扶起吓呆的孩童,镜片后的眼睛睁大了,“净化?"
被污染的短刀突然剧烈抽搐,黑雾从七窍中喷涌而出。大典太下意识将刀尖刺入地面,纯净的灵力如涟漪般扩散。所有黑雾在触及这道波纹时瞬间凝固,继而化为细雪消散。七振刀剑叮叮当当落了一地,刀身恢复原本光泽。
药研捡起最近的一振检查,推眼镜的手罕见地发抖:“看来您不仅是''治病的刀''。"
回程的时,大典太看着水洼里自己的倒影。雨水滴落,恰好将那对红眸扭曲成流动的鎏金。
种植垂枝樱那日,本丸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佐助亲自挖开阁楼前的硬土,根系包裹的土球足有六尺见方。大典太站在廊下,封印符咒无风自动。
“会妨碍别人。"他盯着佐助沾满泥土的手套。
佐助头也不抬:“你现在住阁楼。"雷遁从他掌心流入树根,整棵樱树顿时笼罩在淡紫色光晕中,“灵力场会被限制在结界内。"
樱花盛开那天,佐助在树下摆了黑漆茶盘。大典太隔着纸门看落英缤纷,直到茶香渗入木格缝隙。他犹豫着显现人形,深蓝长发垂落在月白袴上,每一步都踏得木板轻响。
“坐。"佐助指了指对面的蒲团。茶碗里漂浮着一枚樱瓣,却在接触到碗沿时诡异地滑开,仿佛有无形的屏障。
大典太突然抓住佐助的手腕。查克拉流动的脉络在他掌心清晰可辨——那些细微的雷遁正持续不断地调节着周围灵力场,让狂暴的净化之力变得温顺。阳光透过樱枝斑驳洒落,他惊觉自己竟完整坐在光晕里,没有引发任何异动。
当晚戌时,阁楼的门第一次被叩响。佐助拉开天守阁的房门时,大典太抱着素布包裹的桐木盒站在月光下。
“…仓库外变成怎样,和我有关吗?"他将木盒放在矮几上,里面是秘藏的玉露茶。
佐助展开卷轴,三维投影显示出正在完善的复合结界:“我需要能斩断''宿命''的刀。"
投影中心有两个光点正在共鸣,正是他们此刻的灵力波长。
万屋事件三个月后,时之政府组织了大规模联合出阵。佐助的队伍在彦根城下町休整时,意外发生了。
“哇!好漂亮的穗子!"五岁左右的男童突然扑上来抓住大典太的刀穗。药研的惊呼卡在喉咙里——预想中的灵力排斥并未发生。孩童欢笑着把脸埋进深蓝流苏,全然不知自己正在危险边缘跳舞。
大典太的红眸剧烈收缩。他感知到熟悉的查克拉正通过地面传导,在自己周围形成微观的雷遁网络。那些比发丝还细的电流精准中和着外溢的灵力,如同给利刃套上无形的鞘。
这不仅得益于佐助的帮助,更是因为数月来的严苛训练让他自身的灵力已不再如往日那般失控外溢。
归途穿过竹林时,大典太突然停下脚步:“三池典太光世锻造我时,说这是把''斩断宿命的刀''。"
佐助的左臂无意识抽搐了一下。他握紧曾经被斩断又接续的肢体:“我的老师也曾这么评价雷切。"
夜风穿林而过,吹动两人交叠的衣摆。竹叶沙响中,某种比契约更深的东西悄然生根。
是时之政府下达的任务。佐助展开卷轴时,投影显示出某个本丸可怖的景象——建筑表面爬满血管状物,刀剑男士们的眼睛泛着不祥的红光。
“暗堕浓度78%。"狐之助的尾巴炸成了毛球,“建议净化之力配合轮回眼……"
大典太的刀在鞘中发出嗡鸣。佐助将卷轴掷入火盆:“准备穿梭装置。"
暗堕本丸的天空是令人作呕的暗红色。他们刚落地,地面就伸出无数黑色触手。大典太的净化领域展开到极致,所过之处黑雾如遇骄阳的雪。佐助的轮回眼突然捕捉到高阁上的身影——那个被怨念完全包裹的审神者。
“心鬼。"佐助的警告晚了一瞬。暗堕审神者尖叫着爆发出滔天黑潮,大典太的刀身瞬间爬满锈迹般的污渍。刀穗无火自燃,封印符咒一张接一张化为灰烬。
“挥刀。"紫色骨架突然包裹住大典太,须佐能乎的手与他共同握紧刀柄,"我负责斩断后续。"
当刀锋刺入暗堕者胸口时,大典太听到了锻造时的锤音。真名在灵核深处苏醒,他第一次完整念出那个被遗忘的称谓:“三池典太光世在此——"
刀身迸发的光华如月华倾泻。待光芒散尽,暗堕本丸恢复了破败但洁净的模样。大典太单膝跪地喘息,发现佐助的袖口已被血浸透——强行调和两种极端灵力的反噬。
“…这次不算被''使用''吧?"他伸手去扶佐助。
黑发青年就着他的力道站起:“是''共同作战''。"
他们的血在焦土上滴出蜿蜒的图案,像某种古老的契约。
……
晨露未晞,本丸的庭院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大典太光世盘腿坐在独立阁楼前的木廊上,深蓝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金色的眼眸半阖。三年来,这里已不再是孤寂的角落——垂枝樱的花瓣飘落在茶席上,雷遁结界形成的微光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突然,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一股陌生又熟悉的灵力波动穿透了本丸的结界,锐利如刀锋,带着斩鬼特有的煞气。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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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大典太低声自语,缓缓站起身。
与此同时,本丸大门处传来一阵骚动。加州清光小跑着穿过回廊,红围巾在晨风中飘扬:“大典太先生!新来的刀剑男士已经到了,是——"
“天下五剑之一,鬼丸国纲。"大典太平静地接话,赤色的眸子望向庭院方向,“我感受到了。"
清光眨了眨眼:“您不去迎接吗?毕竟是同为天下五剑的……"
大典太摇了摇头,转身走向阁楼:“他会来的。"
果然,不到一刻钟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阁楼前的小径上。白发如雪,右眼被鬼角面具覆盖,仅露出的左眼猩红如血。他的每一步都带着刀锋出鞘般的锐利感,所经之处的草木无风自动。
两人隔着十步距离站定,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鬼丸国纲沉默地注视着眼前深蓝长发的太刀。
“……唔。"大典太光世同样无言以对。
庭院里的蝉鸣突然显得格外刺耳。一只蝴蝶飞过两人之间,翅膀扇动的声响清晰可闻。
鬼丸国纲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金属摩擦:“真是阴沉啊。不如说点什么吧。"
大典太赤色的眸子微微闪动:“……你也一样。"
“是说我吗?"鬼丸挑眉。
“……你说的话,那我也说。"大典太别过脸,一缕蓝发滑落肩头。
鬼丸沉默了片刻,红眸中闪过一丝无奈:“那么,还是沉默着吧…"
大典太却突然转头:“……喂,那样就没话说了啊。"
“……………"鬼丸再次陷入沉默。
晨风吹过,垂枝樱的花瓣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大典太盯着那片花瓣:“……你在听吗?"
鬼丸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还挺能说的嘛。"
“……这种算不上说话。"大典太轻哼一声,“叫自言自语。"
鬼丸的红眸微微眯起:“……这样啊。"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这次是大典太先忍不住:“…不要停在这里啊。"
鬼丸突然迈步向前,径直走到阁楼前的茶席旁坐下。他的动作让大典太愣了一下,但很快,深蓝长发的太刀也沉默地坐到了对面。
“……"鬼丸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壶,放在茶席上。
大典太盯着那个壶:“……酒吗?这是怎么回事?"
“喝酒的时候不用说话。"鬼丸简短地回答,“一开始就应该这样做。"
大典太赤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这做法只是在停止思考。"
“偶尔也可以不用追鬼。"鬼丸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了一丝。
大典太伸手接过酒壶,指尖与鬼丸的短暂相触,两人的灵力微妙地共振了一瞬。他仰头饮下一口,喉结滚动:“……只要能到外面来也算好的了。算了……"
“这酒很贵的。"鬼丸盯着他的动作,"你慢点喝。"
大典太却一口气喝完了剩余的酒,将空壶放回茶席:“……酒应该一口气喝完。"
鬼丸的红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你这酒鬼…"
“……确实,你说的对。"大典太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三年来佐助都很少见到的表情,“……感觉这是我们第一次聊得起来的对话。"
鬼丸收起空壶,站起身:“下次就是便宜酒了。"
大典太也站了起来,深蓝长发在晨光中泛着微光:“……不要这么小气。"
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这一次,彼此眼中都多了一丝难以言明的默契。远处,佐助站在天守阁的窗前,轮回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窗框,若有所思。
训练场上,三道人影以惊人的速度交错。佐助的草薙剑裹挟着雷光,大典太的刀锋带着净蚀之力,鬼丸的斩击则充满斩鬼的煞气。
“左侧!"佐助简短地命令。
大典太立刻转向,刀锋划出一道弧光,恰好挡下一波模拟敌袭的灵力弹。鬼丸则如鬼魅般从侧面突进,一刀斩碎了灵力源。
“配合不错。"佐助收剑,黑发因战斗而略显凌乱,“但大典太的净化领域和鬼丸的斩鬼之力还有冲突。"
鬼丸擦拭着刀身,红眸扫过大典太:"你的灵力太圣洁了,影响我感知恶鬼。"
大典太冷哼一声:“……你的煞气干扰净化效果。"
佐助看着两人,突然结印:"再来一次。这次,用我的须佐能乎作为媒介。"
紫色的查克拉骤然爆发,半身须佐能乎的骨架将三人笼罩。大典太和鬼丸同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调和力——佐助的查克拉如同桥梁,将两种相斥的力量连接起来。
“现在。"佐助的声音在查克拉共鸣中显得格外清晰。
大典太率先出手,刀锋绽放出纯净的蓝光;鬼丸几乎同时突进,乌黑的刀芒如影随形。两股力量在须佐能乎的调和下,竟然形成了一道蓝黑交织的能量洪流,将远处的标靶瞬间粉碎。
训练场一片寂静,只有灵力残渣在空中飘散。
鬼丸盯着自己的刀,红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这就是''共同作战''吗。"
大典太收刀入鞘,红色的眸子看向佐助:“……你的力量,比三年前更强了。"
佐助微微颔首,须佐能乎缓缓消散:“明天继续。"
当晚,本丸的屋顶上,三个身影并肩而坐。鬼丸带来了一壶廉价酒,大典太准备了简单的下酒菜,佐助则沉默地望着月亮。
“仓库里的酒比这个好。"大典太啜饮一口,皱眉道。
鬼丸轻哼一声:“说了是便宜酒。"
佐助突然开口:“比仓库的霉味好。"
短暂的沉默后,三人同时举杯,月光将他们的影子融合在一起,拉得很长很长。
***
“大典太先生,这样对吗?"前田藤四郎紧张地握着木刀,额头沁出细汗。
大典太站在训练场中央,深蓝长发束在脑后,红色的眸子严厉地扫过短刀的姿势:“……手腕再低三度。灵力流动要像呼吸一样自然。"
不远处,鬼丸靠在廊柱上旁观,红眸中闪过一丝兴味。当练习结束,短刀们鞠躬离开后,他走到大典太身边。
"没想到你会指导他们。"鬼丸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
大典太整理着袖口:"……他们太弱了。本丸需要更强的战力。"
鬼丸维持着双手抱臂的姿势,但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刚才前田说,''大典太先生和主君一样,其实很温柔''。"
大典太的身体僵住了,耳尖微微泛红:“……小孩子不懂事。"
就在这时,佐助的身影出现在回廊转角。三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大典太和佐助同时别开了脸。鬼丸看着两人的反应,突然低笑出声:
“真是……两个阴沉家伙。"
大典太瞪了他一眼:“……你也一样。"
佐助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轮回眼中倒映着晨光中的两人。一切都在这个樱花纷飞的清晨,显得格外安宁。
—————————————————————
22.幸运之刃
Summary:我叫物吉贞宗!这次我带来的幸运,交给你就可以了吗?
时间线是佐助成为审神者的第二年
锻刀室的炉火熊熊燃烧,橙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宇智波佐助沉静的侧脸。这是他成为审神者的第二年,本丸已经不再是最初那个空荡荡的庭院。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药研藤四郎等刀剑男士陆续到来,为这座曾经沉寂的空间注入了生气。
佐助站在锻刀炉前,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刀架上的资源。狐之助蹲在一旁,尾巴轻轻摇晃。
“佐助大人,这次要尝试召唤新的刀剑男士吗?"狐之助问道,黑亮的眼睛闪烁着期待。
佐助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轮回眼凝视着炉火,思绪飘远。一年前,他刚来到这个本丸时,对所谓的“羁绊"嗤之以鼻。
终结谷的风雷仍在他血脉中低鸣,族人的血、鼬的背影,这些沉重的记忆像锁链般缠绕着他。
但加州清光那笨拙却真诚的陪伴,药研藤四郎冷静而可靠的支持,以及其他刀剑男士们逐渐展现的信赖,让他冰封的心出现了一丝裂痕。
“嗯。"最终,佐助简短地回应,将手中的资源投入炉中。
他双手结印,查克拉如同蓝色的火焰从掌心涌出,注入锻刀炉。与普通审神者的灵力不同,佐助的查克拉带着雷属性的锐利和写轮眼特有的阴之力,让整个锻刀室充满了奇异的能量波动。
炉火猛地窜高,金色的光芒爆发出来,比以往任何一次召唤都要明亮温暖。佐助微微眯起眼睛,轮回眼中映照着那团逐渐成形的人影。
光芒渐渐散去,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影出现在锻刀室中央。他有着微微带点粉的橘色短发,同色的眼睛和睫毛,整个人散发着阳光般温暖的气息。他眨了眨眼,目光很快锁定了站在面前的佐助,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我叫物吉贞宗!这次我带来的幸运,交给你就可以了吗?"少年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佐助微微一怔。
这个叫物吉贞宗的少年身上有种纯粹的明亮感,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他的灵力也不带任何沉重或杀伐之气,反而像是一种祝福,温暖而柔和。
“宇智波佐助。"佐助简短地自我介绍,声音依旧冷淡,但眼神中的锐利稍稍缓和了些。
物吉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是,佐助大人!我会努力为您和本丸带来幸运的!"
站在一旁的加州清光忍不住凑上前,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哇,你就是传说中的''幸运之刃''吗?我是加州清光,主上的初始刀!"
“清光前辈,请多指教!"物吉热情地回应,然后转向佐助,"佐助大人,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我想尽快熟悉本丸的工作。"
佐助看着物吉充满期待的眼神,那目光中没有畏惧,没有怜悯,只有纯粹的善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这种眼神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在还未被仇恨吞噬的年纪。
“清光会安排。"佐助简短地说,然后转身离开锻刀室,黑色长袍在身后轻轻摆动。
物吉望着佐助离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转向清光,“清光前辈,能带我参观一下本丸吗?"
清光拍拍胸口,“当然!跟我来!主上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人很好哦!你看我的指甲,"他炫耀地伸出手,"是他允许我涂的!"
物吉认真地看着清光鲜红的指甲油,点点头,“佐助大人一定很重视您。"
清光的脸微微泛红,“也、也没有啦!不过主上确实……嗯,面冷心软!"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走出锻刀室,物吉好奇地打量着本丸的每一个角落。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洒落,在他橘粉色的头发上跳跃,仿佛给他戴上了一顶金色的光环。
接下来的日子里,物吉贞宗迅速融入了本丸的生活。
他总是很早起床,会在清晨为每位刀剑男士准备好整洁的内番服和热茶。当佐助在天守阁处理文件时,总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刻收到一杯温度适宜的茶和简单的点心。
佐助和本丸里刀剑男士相处一年多了,逐渐适应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但忍者的本能让他对任何陌生人过分的亲近都保持警惕。
可物吉的举止自然而不刻意,就像阳光理所当然地照耀大地,让人难以拒绝。
一个雨天的午后,佐助结束训练回到天守阁,发现桌上除了常备的茶点外,多了一个小巧的木质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几枚手里剑形状的和果子,做工精致得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这是..."佐助低声自语。
“是我拜托烛台切先生做的!"物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端着一壶新泡的茶走进来,“听说佐助大人以前是忍者,我想您可能会喜欢这个造型。"
佐助拿起一枚手里剑和果子,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纹路。这种细致入微的关怀让他想起很久以前,母亲美琴为他准备的便当。一种久违的温暖在胸口蔓延,但他只是淡淡地说:“没必要特意做这些。"
物吉并不气馁,微笑着将茶壶放在桌上,“不是特意哦。烛台切先生本来就在研究新的点心样式,我只是提了个建议而已。"
他倒出一杯茶,热气在雨天潮湿的空气中氤氲,“请用茶,温度刚好。"
佐助接过茶杯,指尖感受到恰到好处的温热。他抿了一口,茶香在口中扩散,紧绷的神经似乎也随之放松了些许。他没有道谢,但物吉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是否有其他吩咐。
“你不必总是这样。"佐助突然开口。
“怎样?"物吉歪着头问道。
“侍奉。"佐助直视物吉的眼睛,“你不是为了这个而存在的。"
物吉的笑容稍稍淡了一些,但眼神依然温和,“我知道,佐助大人。但我喜欢这样做。"
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本体刀,“作为德川家康公的爱刀,我被称为''幸运之刃''。但幸运不是凭空而来的,它需要有人去创造、去传递。我想通过自己的行动,为大家带来幸运。"
佐助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在那双橘粉色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执着——不是盲目乐观,而是经历过风雨后依然选择相信阳光的坚定。这种眼神,让他想起了终结谷之战后的自己,选择了不同于鼬期望的道路。
“随你。"最终,佐助只是这样说道,但语气中的冷漠已经减弱了几分。
物吉似乎理解了这个简短的回应中包含的默许,笑容重新变得明亮,“是!那我去准备晚餐了,今晚烛台切先生说要尝试新的菜式!"
看着物吉轻快离去的背影,佐助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他再次拿起那枚手里剑形状的和果子,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红豆馅在口中化开,带着淡淡的幸福感。
几天后的一次出阵前会议上,佐助注意到物吉站在队伍末尾,神情比平时严肃。当分配任务时,物吉主动请缨担任前锋。
“我能感觉到,这次任务会有危险。"物吉认真地说,"作为''幸运之刃'',我想在最前面为大家开路。"
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根据历史记录,这次战场确实有高强度的时空扭曲。但物吉,你的战斗数据..."
“我知道自己不是最强的,"物吉打断道,声音坚定,“但我的直觉很少出错。请让我承担这个位置。"
佐助审视着物吉。在平常温柔开朗的表象下,此刻的物吉展现出一种战士的锐利。这让佐助想起了物吉的来历——德川家康的爱刀,历经无数战场而不败的"幸运之刃"。或许,那份"幸运"并非偶然,而是百战磨砺出的精准判断。
“可以。"佐助做出决定,"物吉担任侦察前锋,药研和清光负责左右翼,我压后。"
队伍出发后,物吉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像一阵风般穿梭在战场边缘,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避开了时空乱流,为队伍指引出最安全的路线。当遭遇时间溯行军时,他的攻击看似随意,却总能击中敌人最薄弱的环节。
“这就是...''幸运''的真相吗?"清光喃喃道,看着物吉以近乎舞蹈般的优雅动作击败三个敌人。
药研冷静地分析,"不是运气,是经验。他预判了所有可能的攻击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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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接近尾声时,意外发生了。一队未被侦查到的敌刀从侧面突袭,直指佐助的后背。佐助的轮回眼已经捕捉到了危险,但就在他准备转身迎击的瞬间,一道橘粉色的身影闪电般插入。
“佐助大人,小心!"
物吉的本体刀与敌刀相撞,火花四溅。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早已预见到这一刻的到来。佐助看到物吉的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那不是一个单纯乐观的少年,而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危机解除后,佐助走到物吉面前,罕见地主动开口:“你的''幸运'',不是德川家康赋予的。"
物吉收刀入鞘,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是的,佐助大人。所谓的''幸运'',是千百次战斗积累的经验,是对危机本能的感知。"他抬头直视佐助的眼睛,“就像您的眼睛,看似是天生的才能,实际上也需要后天的磨砺。"
佐助微微挑眉。很少有人能如此准确地理解忍者能力的本质。物吉看似天真,却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
回本丸的路上,佐助与物吉并肩而行,落在队伍后面。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为什么选择成为''幸运之刃''?"佐助突然问道。
物吉思考了一会儿,“因为...看到别人因为自己而露出笑容,是件很幸福的事。"他转头看向佐助,"佐助大人呢?为什么成为审神者?"
佐助没有立即回答。终结谷的风雷在他记忆中回荡,鸣人那张固执的脸,鼬临终时的话语……所有那些沉重的过往。
“为了...改变。"最终,他这样说道。
物吉点点头,似乎完全理解了这个简短回答中包含的复杂意义,"那么,我会用我的''幸运'',帮助佐助大人实现这个目标。"
佐助侧目看向身旁的少年。夕阳的余晖为物吉橘粉色的头发镀上一层金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光芒笼罩。在这一刻,佐助感到心中某处坚冰悄然融化了一角。
“嗯。"他轻声回应,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从那天起,本丸的刀剑男士们注意到,佐助对物吉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仍然沉默寡言,但会在物吉端来茶点时微微颔首,会在物吉汇报工作时多停留几分钟倾听,在物吉提出战术建议时认真考虑。
一个宁静的夜晚,佐助在天守阁的露台上仰望星空。物吉悄然出现,手中捧着两杯热茶。
“今晚的星星很亮呢,佐助大人。"物吉轻声说,递过一杯茶。
佐助接过茶杯,没有拒绝这份陪伴。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我有个哥哥。"佐助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他……做了很多事,最后死在我面前。"
物吉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依然停留在星空上。
"他说……要我原谅他。"佐助继续说道,轮回眼中映照着遥远的星辰,"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原谅了他。"
物吉轻轻点头,“家康公也做过很多…有争议的决定。作为他的刀,我见证了其中的一些。"他转向佐助,“但我选择记住他带给人们的和平,而不是战争。"
佐助看着物吉的侧脸。在月光下,这个总是带着笑容的少年脸上浮现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
“选择记住什么,是我们自己的决定,不是吗?"物吉微笑着说,“就像我选择成为''幸运之刃'',而不是''杀伐之器''。"
佐助沉默良久,然后极轻地点了点头。在星光下,两个来自不同世界、背负不同过去的灵魂,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无声的理解。
当物吉准备离开时,佐助叫住了他:“明天…陪我去一趟万屋。"
物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我很乐意,佐助大人!"
佐助看着物吉欢快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他抬头再次望向星空,感到心中某个沉重的角落似乎轻松了一些。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幸运"吧——不是虚无缥缈的命运眷顾,而是一个愿意为你带来光明的人,悄然走进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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