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别怕,窝神算小锦鲤带你躺赢!》 第1章 来,叫声姑奶奶 “欢儿,欢儿你醒醒,别吓娘亲啊,欢儿....都是娘亲不好,没能保护好你....” 说话的这个女子叫林听晚,她原是侯府千金,却在七年前说她是个冒牌货。 真千金回归后,林听晚在侯府的地位一落千丈,更是名声扫地。 只因那一日,同样被寻回的林听晚已经被人玷污,名声尽毁,更是在三月后查出怀孕。 若不是当时的老太太心疼,恐怕林听晚便会被灌下红花,丢弃在农庄自生自灭。 一年后,林听晚生下一个女婴,取名林岁欢,母子二人得府中老太太护佑,生活的一直都是谨小慎微,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但老太太在去年冬日没熬过,殡天了。 侯府真千金林婉婉迫不及待地报复,央求侯府主母,将她们赶到了侯府最破败的院子住着,更是抢走了林听晚为数不多的首饰拿去发卖,克扣她们的每月例银。 嫡次女林瑜一样恶毒,不仅将自己的衣物全部扔给林听晚洗,还让厨房克扣她们每日吃食,嘱咐她们只能吃侯府不要喂猪的残羹冷饭。 才小半年时间,年仅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林岁欢生活质量骤减,变得枯瘦如柴、面色蜡黄,明明都已经六岁了,看着跟三四岁孩童一般。 林听晚自己也差不多,但到底从前滋补的底子还在,她生的是一副菩萨心肠,性子向来都是逆来顺受。 她被侯府众人唾弃,整日念的便是她不要脸,霸占侯府千金这个位置数十年,让真千金在外流落漂泊,居无定所。 而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她活该,林听晚一一受着,只是可怜了她的女儿。 破败的屋子四处漏风,寒冬腊月,雪粒子顺着破洞争先恐后地钻入,让本就冰冷的屋中变得更加刺骨。 林听晚双眼哭得肿胀,浑身冻得哆嗦,却也不忘将屋中所有能御寒的棉被给床上小小一团的人裹上,双手不停揉搓小孩子的手。 心痛到无以复加,见林岁欢面颊泛红,心中愈发担忧,哭道;“欢儿别怕,娘亲这就去求侯府主母,让人去请大夫,看了大夫欢儿就会好的....” 说罢,女人大步跑出了破屋,跌跌撞撞往侯府福苑走,侯府主母李氏便住在那里。 林听晚不知,她刚出去,床上原本紧闭双眼神色痛苦的小人就睁开了双眼,眼中全是迷茫。 ‘娘亲?’、‘欢儿?’、‘侯府主母?’这些词在林岁欢脑中闪过,她眨了眨眼,脑中刚运转,便头疼得厉害。 屋中陈设简单,除了床便只剩下一个断了腿的桌子,和一个豁口很大的瓷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寒酸得连小偷进来都会摇头的地步,缓了缓神,林岁欢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真相,她怕是死后穿越了。 只是眼前这幅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她死前看过的一本狗血复仇文,她不会这么倒霉穿书成了同名同姓的女主林岁欢了吧? “林岁欢,你给本少爷出来!”一个胖成球的锦衣小娃叉着腰,昂着小下巴,一脸得意。 啧,还真是。 林岁欢爬起身,看着自己小手小脚,一副风都能吹跑的架势,努了努嘴,好啊,这巴掌终于是能伸进书中,好好收拾这群牛鬼蛇神了。 她跳下床,穿着破布棉鞋出门,就看见嫡次女林瑜的儿子,林之樾一个快要被养废了的富家公子。 整日在府中无所事事,每日唯一乐趣就是来这破院子欺负林岁欢,小孩子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而林岁欢谨言慎行惯了,愣是没跟林听晚说过,甚至还刻意隐瞒,只因母子二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白日洗脏衣,夜里缝刺绣的林听晚,每日为了活着早就花光了身心。 反观这个林之樾,在不久后竟成为人生躺赢家,凭借自己母亲的无耻,拿着信物竟说这林之樾是摄政王的孩子,明明就是那酒囊饭袋侯府世子的种,却冒认女主的身份。 不要脸! 想着,林岁欢小小身子如同猎豹跑了过去,伸腿狠狠踢了一脚小胖墩,而后跨坐在他肚腹上,抡圆了双手,左右开弓。 “啪!”左一下。 “啪!”右一下。 “小胖子,我让你欺负我,不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吗...啊....” 林岁欢用尽吃奶的力气,丝毫不客气,她身量小,但小胖子身体臃肿,并不如林岁欢灵活。 被踹倒在地的林之樾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脸颊上的疼,还没还手,接二连三的巴掌便落在了他圆润的脸上。 他被打得一愣,平常都是他打,这小妮子从不还手的,今日怎么变了? 好可怕! 他呜呜哭出来声,骂道;“你这个野种,你竟然敢打本少爷,我要告诉我娘去,让她杀了你。 小贱蹄子...贱种,你住手...呜呜...我要告你...” 林岁欢被这小胖子给骂笑了,她冷笑;“只会哭着找娘的废物,你也好不到哪去.... 住手是不可能的,姑奶奶我不打得痛快,是不会停手。” 就是这个感觉,爽死了。 娘的,在看书的时候,都气死她了。 气得她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恨作者为何要将女主觉醒写得那么晚。 最后女主爹不亲,娘又去世,复仇完剩她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来得爽快! 大冬天的,林岁欢打出了一身的汗,风寒都好了。 她喘着气,看着被自己打成猪头的林之樾,哼了声;“来,小胖子,叫声姑奶奶听听,喊了,我就不打你了。” 这身子太弱,根本承受不住高强度的运动,方才一番已经花光了自己的力气。 如今看着放弃抵抗的小胖子,恶趣味上头的她不禁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要求。 高墙处,一个锦衣华服浑身散发金贵气质的孩子冷眼看着,嘴角勾了勾,明明年纪不大,气场却十足。 “有意思。” “太子殿下,我们该回了。” 第2章 不要脸 “姑...姑奶奶...” 小胖子林之樾委屈巴巴,绿豆眼中全是恐惧,这会儿抽噎着,瞧着还有几分好笑。 只是下一瞬,林之樾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毒。 肚子一挺,将身上的林岁欢给震了下去,伸出脚准备狠狠踩在林岁欢的肚子上。 这一脚看着就力道不小,原本就枯瘦的林岁欢根本受不住,要是来这么一下,估计得提早见阎王了。 暗处的人看得紧张,捡起石子刚准备动手,却见林岁欢如动作迅猛,翻身一躲,躲开了,旋即利落起身。 怒道;“好啊,贼心不死,看来还是没打疼。” “你...” 林之樾下意识转身就想跑,今日是他大意了,忘记带奴仆;“你给本少爷等着,等叫了人,定要你好看。” “是吗!” 林岁欢提了提气,小身子一扭,几步跑了过去,伸手拧着他耳朵高高提起;“方才还亲热的叫姑奶奶,才一会儿功夫就有忘了?” “啊...疼...疼...本少爷那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还好汉,屁大个小屁孩,知道什么!” 林岁欢忘了,此刻自己也才六岁,扬手刚准备再扇巴掌时,一声暴怒呵斥住了她的动作。 “住手!” “欢儿,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见侯府主母李氏、娘亲林听晚带着不少下人匆匆赶来,而她娘亲额头上还有磕头留下的血痕,看着着实凄惨。 林之樾顿觉帮他的人来了,立马哭道;“外祖母,救救孙儿...林岁欢她疯了...你看她把孙儿打的...” “闭嘴!” 林岁欢一巴掌拍在了林之樾脸上,在看见林听晚对她摇头时,林岁欢还是将手中的小胖子放了。 侯府主母李氏赶紧将林之樾护住,看着他肿成猪头一样的脸时,怒不可遏;“混账,林听晚看看你教的女儿,将之樾打成什么样了。 竟还好意思求我找大夫救这贱蹄子,瞧瞧她如今生龙活虎哪有要病死的样子...... 依我看,你就是成心报复我们侯府!” “夫人,我没有。” 林听晚泪如雨下,却也下意识护住了林岁欢,虽不知道为何欢儿会打林之樾,但她自己的女子什么脾性她知道,绝不是随便打人的孩子。 定然是林之樾做了什么,欢儿才会如此。 她有些心疼地摸着林岁欢;“欢儿告诉娘亲,方才发生了什么?” 林岁欢芯儿可是换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女性,这会儿娘亲二字实在是喊不出口。 但为了让林听晚觉醒,她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在侯府遭了什么罪。 她不顾寒冷,撸起袖子,撩开上衣,身上纵横着不少鞭痕,新旧交替,青青紫紫。 林听晚看得心都碎了,她红着眼,抖着声儿;“欢儿,这些是....” 往常她做工时,总是让林岁欢自己去玩儿,每次林之樾要找欢儿玩时,她想着都是同龄孩子,况且每次林之樾都是带着吃食来找欢儿的,所以两个孩子定是玩得好才会如此。 她并未多想,任由林岁欢跟着去玩儿。 却不曾想过,林之樾背地里是这样对她的女儿的。 “娘亲,这些都是林之樾打的,她说只要我替娘亲受罚了,娘亲就不会被二姨母欺负...” 是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小的林岁欢就被林之樾以这样粗劣的谎言欺骗,一次次无论被打得多惨,她都咬牙忍着,从不敢说与林听晚听。 甚至在林听晚发现她身上青紫,问起缘由时,她也只说是玩耍是不小心弄伤的。 说着,林岁欢挤出几滴眼泪哭道;“娘,昨日林之樾还推我下水,那水好冰,冻得欢儿浑身都疼,根本不是像林之樾说的那样,是我自己不小心掉入湖中的。” 不然小小的林岁欢也不会在今日高烧不退,差点因为风邪入侵死在这个冬日。 书中原文是林听晚求侯府主母寻人医治,大冬日跪在雪地,磕头无数才得到了侯府主母所谓的‘恩赐’。 也是林岁欢命大,熬过了那次要命的风寒,可过了不久侯府主母李氏就提出条件让林听晚嫁给一个六十多岁贪念她美色的国子监祭酒做填房。 只为让李氏那不成器的弟弟科举时能将名次再往上,排名不至于太差,届时在运作运作混个京官做。 想到此,林岁欢哭得小身子一抖一抖的,那里还有方才凶神恶煞的样子,甚至指着林之樾控诉道;“方才他还想趁娘亲不在,欲要杀了我。 还...还骂我是野种,小贱蹄子...娘,我们不要在侯府了,我们离开这儿吧...” 林听晚早已哭得泣不成声,抱着林岁欢的身子却有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她还没说什么,李氏怒道;“小小年纪就敢如此胡乱攀咬,当真是没有半点礼教规矩,还敢唆使自己的母亲离开侯府。 想都不要想,你们母女即便是死也得死在侯府!” 林岁欢蹙眉,林之樾听得呆愣,他没有准备杀了林岁欢啊... “祖母,她说谎!”林之樾道。 “之樾乖,外祖母替你做主,别急。” 李氏面容稍霁将林之樾交给身边的嬷嬷,自己则三两步上前,看着林听晚母女二人,冷哼;“别忘了你答应的我条件,安心待在府中,别想着出府,这都是你欠我们侯府的。” 条件? 还欠侯府? 欠什么了? 林岁欢磨牙,依她看是侯府中的主子才真是欠。 一个个吸着林听晚身上的血,还要不停地对她口诛笔伐,搞得林听晚像是欠了他们整个侯府千八百万似的。 林岁欢暗自郁闷,原来今日所谓的‘恩赐’,是林听晚同意那门婚事带来的。 她可真想当场骂一句不要脸! 书中可是说了原因,当初明明就是李氏认错自己的孩子,错把林听晚当成自己的骨肉,才千般万般宠着。 那日若不是李氏横插一脚,怕是林听晚已经与统领百万黑骑卫兵的云南王相认,何必来当这什么劳什子的侯府嫡女。 她娘亲明明就是云南王失散多年的女儿,云南王府唯一的女儿,也是身份地位高了一大截的明月郡主! 第3章 娘亲, 你不能嫁! 主母李氏带着林之樾走了,临走前还将院门锁上,美名其约是保护,实则是囚禁,她绝不能让林听晚离开侯府。 否则她的计划便落空了,至于大夫。 李氏冷哼,都将他外孙儿打成这样了,估计一时半儿的也死不了,况且那小野种死了也好,省得出嫁后祸害旁人。 李氏原本也想狠狠鞭打那小贱人,可是见她浑身是伤,瘦弱得像个病弱小猫似的,要是真当场打死了,那林听晚怕是不会再听她的话。 遂只是将院门锁了,什么东西都没留下,任由其自生自灭。 林听晚抱着林岁欢一个劲儿地说着对不起,她没想到这侯府欺辱她也就罢了,竟还不放过一个孩子。 她的欢儿才六岁,但身上的新旧上瞧着跟牢狱中被严刑拷打过后犯人没两样。 林听晚心痛到无以复加,根本无心去管主母李氏说了什么。 “娘,欢儿不痛了...” 林岁欢心也揪疼,许是原身的情绪作怪,刚说了这话,林听晚便吐出了一口心头血。 乌黑乌黑的,双眼一番晕死了过去。 “娘亲....” 林岁欢在现代怎么说也是个中西双休的医学博士,天才中的天才,见此她立马探脉,小眉头皱着。 “咯吱...” 踩雪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林岁欢猛地回头,只见有两人站在她身后,瞧着比她大个四五岁,算是半大的少年。 一人锦衣华服,一人黑衣黑靴,一眼便能看出谁是主子。 “你们是谁?” 林岁欢浑身不自觉紧绷,一脸警惕。 锦衣华服的是天圣朝太子商序,黑衣黑靴的是长公主之子,齐玉世子,二人是来侯府做客的。 偶然见到了这破败的地方,原本都准备走了的,却看见了这样有趣的一幕。 商序勾唇;“你很好。” 非常的惜字如金,小小少年高冷的不行,让林岁欢砸舌,却下意识的觉得这两人比侯府的人好多了。 “你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起的?” 林岁欢的声音稚嫩,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敏锐,她依旧没放松浑身戒备,盯着他们二人,不错一眼。 “你运气很好,遇上了我们。 林岁欢是吧,此刻你不该质问我们,而是该求我们,兴许就帮你渡过眼前的难关了呢?”齐玉声音有些欠揍,暗示她身边那人身份的尊贵。 林岁欢白了他们两人一眼,算了收回刚才的话,他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旋即她便不在看他们两人,而是利落的拔下林听晚挽发的发簪,将细细长长尖锐的部分刺入她某处穴道,扭着小身子将林听晚身子放平,小手在她身体各处揉捏。 方才探脉的时候,她就发现林听晚中毒了,方才又是气血攻心,这次误打误撞的吐出心口的那摊黑血,现在只要施针救治。 那毒便会被清除不少,只可惜手中只有一根发簪,工具少得可怜,只能暂缓。 齐玉没想到这屁大的女娃娃尽然敢无视他们二人,难道是他的魅力减少了? 他刚欲张口还说些什么,就被商序一把拦住,旋即他不声不响的走到了林岁欢身后,常年喝药的他知晓。 这是在施以针灸,只是一个看着才五岁大的女娃娃,竟然会这些,谁教她的。 看着这居住环境,和方才侯府主母李氏的种种话语,这母女二人过得并不好,怎么她还会医术? 商序活的十一年里,生活都是一成不变。 他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武功学习都不用操心,因为他自身天赋,从小各种成绩都是拔尖,可谓过得相当无趣,还是第一次对一个还未长大的女娃娃感兴趣。 林听晚嘤咛了一声,似是要苏醒。 “神了,林岁欢,你居然会医术?” 齐玉目瞪口呆,对他来说面前这一幕简直堪称奇迹啊。 林岁欢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有些嫌弃,忙也不帮也就算了,竟然还留在这儿,想干嘛! “你们还不走,是热闹还没看够?” 商序在齐玉越发震惊的表情下,面无表情地将一块刻着龙纹的血色玉佩扔进了林岁欢怀中,并对齐玉道;“将你身上的银子都给她...” “我...你...这...这....”不对吧。 迫于面前商序的威压,齐玉不情不愿地将身上的银子掏出扔了过去,没好气道;“林岁欢,还不说谢谢?” 然而,商序却拉着齐玉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最好别被他们给玩儿死了!” 两人莫名其妙的来,又施施然地离开,让林岁欢有些摸不着头脑。 “欢儿,他们是谁?” 林听晚刚一睁眼,就看见两个少年翻身离开了小院,不由出声问了一句。 “两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 “富二代?” 林听晚心口处有些疼,一处穴道还扎着簪子,神色有些疑惑。 林岁欢也不解释,而是拔下簪子,将林听晚扶起,小身子一起身便觉有些晕眩,好在被林听晚扶了一把,这才没跌入雪地里。 “欢儿...” 难母难女的相互搀扶进了破屋,林岁欢让林听晚坐在床上。 自己倒腾小短腿去将地上的银两拾起,那血色龙纹玉佩被她放在怀中,想着实在熬不下的时候,还是当了比较妥当。 放在心口处时,竟有些微微暖意,没想到还是一块上好的暖玉,也是难得,想必他们二人身份不凡吧。 林岁欢旋即将他们抛之脑后,这些暂时跟她无关。 要紧的是,得要林听晚自己觉醒,否则她在怎么帮,也会导致最后的结果。 “欢儿,这银子...” 林听晚几乎是瞬间想起了方才两个离开的少年,生怕她答应了他们什么。 她连忙握住了林岁欢的双手,眼中顿生泪意;“欢儿,娘亲即便是在穷,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银子...你还是..”还回去的话还没说完。 林岁欢便反握住了林听晚的手,忙出声;“娘亲放心,都说了是他们人傻钱多,施舍给我们的,我们便留着用呗。” “这...” “娘,你听我说。” 林岁欢的面色郑重了几分,她低声道;“你不能听外祖母的话,嫁给徐祭酒,否则你会抱憾终身,甚至连我都可能会死。” 第4章 夜半小贼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听晚有些震惊,她是才答应侯府主母李氏这个条件的,欢儿怎么知道? “昏迷的时候,我得到了神仙点播,知道了很多往后会发生的事...娘亲,你信欢儿吗?” 才六岁的孩子,说出太过惊世骇俗的话,林岁欢怕她承受不住,便想着用怪力乱神来解释。 “我信,可是欢儿,娘亲欠侯府太多了... 这些年我一直愧疚,甚至想过就这样死去也好。 但是一想到你,便又熬了下来...况且,这些都是娘亲应得的报应。” 林岁欢最见不得她这样,在看书的时候就气得牙痒痒。 但这人是她娘,总不能像对付小胖子一样,对着林听晚左右开弓给打醒吧。 “难道娘亲宁愿看到欢儿被他们害死,也要听外祖母的? 娘亲,难道你也不爱欢儿了吗?”林岁欢红着眼,一副被抛弃的模样,抽噎着,胳膊上还有未好全的伤疤。 看得林听晚一阵心疼,她将林岁欢抱在怀中;“不是,不是的,娘亲怎么会不爱欢儿。 这诺大的侯府,娘亲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娘亲如何能不爱...” 两人谁也没说服谁,还是林听晚最终妥协,答应不在出嫁。 今夜连残羹剩饭都没有,想来是府中她那位好二姨母做的,毕竟她的儿子被她扇得那样惨。 林岁欢饿得不行,想起破院后方有个狗洞,从那里离开去厨房偷摸拿些吃食也快。 “娘,你等着,我去找些吃食回来。” 林岁欢捂了捂肚子,饿得有些难受,本来就没有什么油水在肚中,今日又没吃什么。 这会儿五脏庙有些受不住。 林听晚皱眉,院门都被锁住了,欢儿要怎么去找吃食? 刚欲要伸手阻止,小家伙倒腾着小短腿跑得飞快,她也只来得及嘱咐一句;“欢儿,注意安全...” 林氏的话散在风雪中,远远的小黑点消失。 她叹了口气,麻木地从床头拿起刺绣对着屋中唯一的光亮,绣了起来。 另一边,身量小,动作快的林岁欢偷摸到了厨房。 这会儿冬日,在厨房当值的下人早早地便钻进了被窝,只有一个瞎了双眼的老婆婆在厨房守着,却也是浑身裹满棉被,守在灶台处取暖。 林岁欢其实不是第一次来厨房了,这小半年经常饿得不行时,便会偷偷地去厨房偷吃的。 而那瞎眼老婆婆心好,每次都当做没看见,甚至还会留好一份放在她能够得着的吃食放在灶台。 听见动静的老婆婆,嘴角勾了勾;“小老鼠又来了?” “婆婆~” 林岁欢笑了笑,心道侯府还是有好人的。 “来了...“ “嗯,我又来了...” 老婆婆抿嘴低笑了声,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样。 说道;“今日有不少肉食,全是宴席剩的,你要是不嫌弃,就都拿回去吧... 这大冬日的,放几日也不会坏...”老婆婆眼也未睁,笑着指了指身边不远处的瓷碗。 她双眼的眼珠被挖了,只剩下空洞的眼眶。 第一次来厨房偷吃的林岁欢曾被黑洞洞的双眼吓哭过,回去后更是做了好几日的恶梦。 可受不了饿的她,还是会来厨房,一来二去,老婆婆便会习惯性地阖眼,尽量露出和蔼的神色。 “谢谢,谢谢婆婆。” 林岁欢对于帮助过的好人,真诚道谢,随后拿起瓷碗便走,临走时瞧了一眼在灶台取暖的老人。 心道,等她明日出府,定要配几副止疼痛的药,这老人被挖去双眼,没得到好的治疗,每夜怕都是很难熬的。 回去的路上,她将瓷碗搂在怀中,这样回去吃的时候就还带着余温,想着,她的步伐便快了很多。 约莫一刻钟左右,林岁欢再次从狗洞爬了进去,耳廓微动听到了声响,还是从屋内传来的。 “别,别过来了...再往前一步,我会杀了你...” “啧啧,都不是侯府千金了,还端着架子呢。 二叔知道你不敢的...好侄女过来,让二叔好好疼爱疼爱... 你都答应嫁人了,趁如今还在府上,可不能便宜了外人,也得让二叔好好尝尝你是什么滋味儿...啊...哈哈哈。” 林府有二房,大房兴旺些,二房虽差,但到底是殡天老太太亲生的孩子。 第一任明节候的老爷子曾有祖训,林氏子孙不得纳妾,所以他便只有老太太一个。 可等二老一死,林府便早已不复从前荣光了。 尤其是二老爷林石,在老太太死后,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从前被压迫狠了,一但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 林岁欢连怀中的瓷碗都顾不得,将其扔到一边,拔腿就往屋中跑。 娘的,一个个当在这儿逛后花园呢! 在柴堆处随意拿了一根结实的木棍,林岁欢吭哧吭哧地提着进了屋。 屋中,林听晚已经被逼到角落,手中拿着破瓷碗,手已经被划伤,流出殷红的血滴落在地上。 但这更激发了林石的兽欲,他狞笑着上前欲要抓住她的香肩。 下一瞬,一根木棍准确无误地击中他的后脑勺。 “嘭~” 一声闷响,他双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林听晚这次看见站在凳子上的林岁欢,她正脱力地大口喘着气。 “娘,你没事吧。” “没,没事,欢儿,你怎么样?” 林听晚惊吓之余,连忙快步去看林岁欢,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见她额头出了不少细密的汗,不由替她擦拭,眼泪不争气地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林听晚经常哭,可这一次,她哭自己不中用,需要她的欢儿来救她,明明她还那么小。 欢儿跟着她受苦受罪,如今还要撞见如此污秽的一幕。 林岁欢喘了几口气,见林氏哭得伤心,不由小手上前替她擦拭,小大人般安稳道;“好了好了,娘亲不怕,欢儿在呢...” 林氏破涕为笑;“你啊,真是越发天不怕地不怕了。” 母子二人相识一笑,难得温馨,地上男人嘤咛一声似要醒来。 林氏吓了一跳,忘记林石了。 “娘,我有个主意,你愿不愿帮我?” 林氏一呆;“欢儿想要如何做?” “嘿嘿,咱们扒光衣服,将他倒吊在树上,只要保证他不死就成了....” 第5章 林府一奇观 “啊~” 一声划破天际的惊叫声,吵醒了这座正在沉睡的林府。小丫鬟惨白着一张脸,细看之下,脸还有些泛红,捂着双眼跑开了。 “喂...” 倒是救他下来啊! 一个穿着裤衩,被冻得嘴唇哆嗦的男人被倒吊在府中花园中最大的一棵树上,双颊泛着诡异的红色,若不是胸膛还起伏着,小丫鬟甚至觉得这人定是死了。 等林府主母李氏闻声赶来时,倒吊在树上的男人已经被放了下来,他唇抖得不成样,一个劲儿地喃喃。 挨得进的,能听到一二。 “给...给...老...子...等着...” “非...非...非要了...你...不可...” 府中大夫蹙眉,替林石针灸,而后写好药方让下人熬一碗给他喂下,他道;“快,准备温水让二爷泡上...” 李氏掩唇,面露嫌弃之色,这酒囊饭袋的东西,这是又抽什么疯,一大早的。 她压下怒色,问;“二弟,你这是被谁害的? 怎的别吊挂在了树上,还...还连衣服都被扒了。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告诉我,我定要让害你的人好看!” 林石这会儿脑袋是嗡嗡的,被吊的后遗症,脑袋充血,双眼红得吓人,此刻还有些不太清醒。 他疑惑惨了,怎么自己明明很冷,被冻了半宿怎么着也该晕死过去才是,怎么会一直保持着清醒呢? 这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会儿被李氏问起。 他抖着声儿,张嘴想说一定是那对母女做的,可大半夜他去那破院干什么? 这又解释不清,总不能说半夜去看她们母女的吧。 李氏见他欲言又止,蹙眉;“二弟这是怎么了...难道还要替伤害你的人掩盖一二?” “不...不...不是...” 林石颤得不行,但就是死活晕不过去,面对这位大嫂,他多少是有些怕的。 但一句话说起了又很费劲,他抖着嘴角。 哀叹道;“嫂...嫂子,我...我...是被...一个...黑衣人...挟持了...醒来...就这样了...” 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这是林石想得最好的一个掩盖的法子了,反正他是受害者,自己没瞧见。 至于那对母女,他心中暗恨,等他好了,有她们好果子吃! 竟敢如此对他,哼! 李氏闻言也不好说什么,只吩咐下人将林石伺候好,旋即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福苑。 刚坐下不久,林婉婉便进了福苑给她请安。 “母亲,今早可是发生了何事? 我一大早便听到了一声惨叫,吓得女儿生怕是母亲这边有什么闪失,这才连忙赶来...” 林婉婉生得像几分李氏,面容俏丽,巴掌大的脸,肤白如玉,模样是李氏觉得她生得最好的一个。 不然当初也不会认错闺女,将林听晚错认成自己的孩子。 “婉儿有心了....” 李氏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的笑了笑,身边的张嬷嬷便说起林石的事,说完总结了句;“定是那二爷不老实,在外得罪了人,这次才有此祸端,真是作孽。 就怕有朝一日连累了咱们侯府,那才真真是家门不幸!” 府中之人都知道二爷林石的脾性,尤其是老夫人死后,愈发没规没矩。 张嬷嬷是李氏的陪嫁,陪了她大半生的老嬷嬷,这会儿说的话,也是李氏心中的担忧。 李氏蹙起了眉,轻叹;“谁让他是婆母亲生的呢。” 若是庶子,这会儿还能有他命在? 林婉婉提议道;“要不跟父亲说说,让二叔出府后另开府,往后该他的分例银子不变,府中中馈在贴补一二,让二叔觉得看似分家,实则还是在一起的。 但往后他一旦惹出什么天大的祸事时,咱们侯府也有说头。母亲觉得如何?” 李氏仔细一想,顿时开怀,摸了摸林婉婉顺滑的脸,笑道;“婉儿真是母亲的好女儿,嗯...这主意不错... 虽然府中这样开销会变得大些,但总归比往后招惹上麻烦要好得多。 回头,我就去跟你父亲说说这事...这事儿啊,还得慢慢来,可别让旁人看出端倪...” 林婉婉颔首,母女二人相识一笑。 这时,林瑜牵着林之樾前来请安,见两人谈笑正欢,不由苦了面容;“母亲,你怎的罚得那样轻,你都不心疼心疼你的外孙儿,瞧瞧他脸上的伤,现在还肿着呢...” 李氏砸吧了一下嘴,方才的好心情全然没了,这女儿就是被她给宠坏了。 “还要怎样,你儿子做了什么事你不清楚吗? 何况那小贱蹄子瘦得一折就跟要断似的,我哪里还敢重罚,要是她死了,往后你娘我如何让林听晚替咱们侯府卖命? 一天天就知道诉苦,你何时能像你姐姐这般懂事就好了!” “母亲!” 林瑜跺脚,当初要不是李氏说那薛氏一门是一处好亲事,她也不必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丈夫,如今需要带着孩子在侯府过活。 当初为了躲避要陪葬的下场,林瑜便找了勇毅侯府的周世子借种,让自己怀孕,这才避免了自己落得惨死的下次。 这些李氏当然知道,所以她才格外偏疼了些林瑜,见她如此便道;“好了,那母女二人如何处置随你好了吧... 但是记住,不能让她们死了,我留着她们还有大用处!” 林瑜顿时笑了,她道;“自然,母亲放心便是,女儿什么手段,母亲还能不知吗...” 等林瑜母子二人离开后,李氏深深一叹。 心中不由再次将早已经死去的薛少将军骂了一遍,那么早死干嘛,剩下这烂摊子,还得她来收拾。 林婉婉妥帖端上一碗茶,声音温柔;“母亲,二妹妹是这样的性子,她发完这一通脾气便也就好了。” “还是我的婉儿好。” 李氏握着她温润的手,眼神示意张嬷嬷,她低声道;“开年后临近婚期,你便要嫁与勤王殿下了。 往后便是王妃,这手中钱财可不能少,这些是母亲能给你的,你好好收着,往后好好的,母亲还等着享福呢。” “是,母亲,女儿往后一定好好孝顺母亲。” 林婉婉面上带着一丝羞红,等了多年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第6章 小姑奶奶这暴脾气 今日难得天晴,出了一丝阳光。 破院中,林听晚早已起身,生怕有人来找麻烦,毕竟昨夜那事... 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听到那声惨叫时,她还在心中反复琢磨措辞,她不能让人伤害了欢儿。 只是左等右等,都未曾等到有人寻上门,破院中难得安静。 林听晚这才松了一口,旋即便开始忙碌,先是将昨夜屋中残留的血迹清理干净,而后在将林岁欢带回来的吃食在小锅中热好。 一大早不易吃太多肉食,况且林岁欢这小半年身子不好,林氏便用屋中仅剩的一点小米用来熬粥,粥中放些剁碎的肉。 昨夜胡乱吃了些东西的林岁欢闻着饭香,一下子就醒了,揉了揉眼睛,起身穿衣洗漱好便去了隔壁的破屋。 见林氏正在熬粥,不由欢快地跑了过去;“娘,好香啊...” 林氏温柔一笑;“你啊,可算是醒了,娘还以为你生病没好,这才贪睡了些...” 林岁欢吐了吐舌,她是早醒了,还是被现实打醒,她还是没回去,依旧在这个世界中。 而且肚子也好饿,昨夜还忙活了一个时辰,可累死她了。 不过想到林石的惨样,还有那有苦说不出神情,她不由捂嘴直乐。 林氏瞧见了,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她的欢儿被鬼神附体,昨日表现得过于沉稳老练了。 “没事,娘我的身体板硬着呢。” 林岁欢象征性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笑得见牙不见眼。 林氏无奈笑了笑,将一碗稠米粥递给她,而后自己则将锅中剩下了喝了。 旋即掏出怀中绣刺绣得来的银两算了算,接下来她们母女二人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还是得尽早做打算才好。 林岁欢边喝粥,边瞧着,一眼便知林氏准备干嘛。 生活在破院,若是仅靠残羹剩饭,她们母女二人怕是早就饿死了。 这小半年,林氏自己努力刺绣,用赚来的钱给那个侯府采买的下人,一般会顺带给她们带些米面油之类的。 但那下人克扣得厉害,一两银子能买好多东西,可每次带的都是很少的米面。 林氏也不敢争辩,怕这唯一的路子便没了,所以一直都是银子给得多,东西拿回来的少。 有时需要买些布料棉花,还要求上半天。 林岁欢对府中各处狗洞很熟悉,从前的林岁欢不敢出府,可她不一样,她可是心智成熟的大人。 见此她眼睛咕噜一转,拉了拉林氏的衣袖;“娘,我有办法出府,要不交给我去买物资?” “这...欢儿,不可。 府外危险,况且你又从未出过府,万一迷路了可怎么办... 没关系,咱们就让小卓去买,他虽然克扣的厉害,但是也不会少太多。”林氏担忧,一脸不认可。 但林岁欢可不想顿顿吃饼了,她狡黠一笑;“娘,你就信我一次,保证超额完成任务,好不好? 再说,你女儿我脑瓜子聪明着呢... 昨夜的事,娘不也见过? 若是这次不成,娘下次就不让我出去便是。何况...娘我可是能预知未来的....谁能让我吃亏啊~” 这话,让林氏有些犹豫,想当昨日之事,她心下叹了叹,她也不该总是拒着欢儿的。 “若是有把握,娘便信你一回。 但千万小心,遇到贼人便跑,往人堆里跑.... 要是有人觉得你是小孩,想要讹诈你,你便不要了,买不回来也没关系,明白吗? 别让娘担心,娘宁愿你平安,知道吗?” 见林氏细细嘱咐的这些,这从小失去的娘的林岁欢有些怅然,她吸了吸鼻子,一摆手一脸自信;“放心,我都知道。 娘在屋中等着我回来便是,往后我们就不用过苦日子了。” 话虽如此,但林氏依旧很是担忧,亲眼看着林岁欢利落地爬出狗洞后。 这才揣着满腹担忧回了屋,今日虽没有脏衣要洗,但刺绣不能落下,能多绣些便多绣些。 出了侯府的林岁欢问路人,一路直奔药堂。 昨日那人给的银子不少,况且她惦记着林氏手上的伤,还有婆婆的止疼药材,这些都需要先买才行。 还有便是,她准备买个小丫鬟,要买那么多东西,她一个人可带不走。 虽不知要花多少,但怀中还揣着那价值不菲的玉佩,当了总归是够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她便不知不觉来到了京中最大的‘寿安堂’。 林岁欢看着牌匾上的几个字,是这儿没错了,只是进出的人都是华衣锦服的,里面的药材必定很贵。 她歪头沉吟半晌没进去,转眼她瞧见了不远处卖炊饼的老爷爷。 “老爷爷,这儿有没有便宜一些的药材铺店,家中有重病的人需要长期吃药,这寿安堂的药,我怕是买不起。” 林岁欢身量小,她努力扒着桌子,垫着脚才能让人看到她。 卖炊饼的老农年纪有些大,眼中浑浊,却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家伙,他笑道;“这寿安堂的药啊,对穷苦人家来说是有优惠的,你只管进去便是... 那儿可是药王谷开的,小姑娘尽管放心。” 闻言林岁欢一愣,药王谷开的吗。 见老农说得陈恳,且她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骗的。 何况自己穿的也像是农家女一样,也没必要说慌。 她道谢后离开,倒腾那个小短腿往寿安堂走。 在门口却被小二拦住;“诶...瞎跑什么...要是冲撞了贵人们可怎生是好! 去去去...小孩去一边玩去!” “我要买药,让我进去...” 林岁欢的声音软糯,说话声量却很大,让不少人纷纷侧目。 小二不由轻咳;“嚷嚷什么,走侧门,那里是你们穷人买的地方,别耽搁了我们寿安堂做生意!” 小二一边推搡着林岁欢,一边低声说着,还不忘用眼神警告她走另外一边。 嘿,小姑奶奶这暴脾气。 她皱了皱小鼻子,趁着小二回头招呼之际,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冷哼一声,扭身进了侧门。 第7章 要不,你跟我混 “唔...” 林岁欢才一进门,就被人撞得跌坐在地。 “滚滚滚,没钱还看什么病,真是晦气!” 一小二将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姑娘推搡着让她走,正好撞到了刚进屋的林岁欢。 她捂着屁股起身,苦着脸,难道今日没看黄历? 啧,这真是老爷爷口中说的,对穷苦人有优惠的药王谷开的。 “求求你们了,我娘亲咳得厉害,浑身滚烫,只需要一副散高热的药就好了,药渣也行。 求求了,我做牛做马都行....各位爷们行行好...” 小姑娘跪地,一个头磕得实实在在,听得林岁欢头疼。 一连磕了数十下头,周边的人都是麻木求药的穷苦人,见此也只是暗自摇头,无心搭救一二,自己也都是泥菩萨过江了。 那小二一脸嫌弃,伸腿就要踹过去。 “住手,我来付她的药钱就是!” 林岁欢实在是看不过去,她挡在了小姑娘面前,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身量都没有小姑娘高,却昂着小下巴,与小二对视。 眼神凶狠瞪了小二一眼,再次强调;“她需要什么药,我来付,你直接带路就行。” 小二闻言砸吧了一下嘴,这才收回了腿,上下打量,暗自撇嘴,见过发烂好心的人不少,还是头一次见一个四五的女娃娃发善心。 “跟我来吧。” 抓药的掌柜看了两人一眼,眉眼上挑,问;“要什么药?” 小姑娘这会儿额头流血,她跟在林岁欢身后,有些胆怯,紧张的扯了扯衣角,低声道;“散高热的就好,不用太好的药,药渣都行,别太贵了...” 她怕她还不起。 林岁欢却皱起了眉,既然都选择帮了,自然要帮到底,她道;“听我的,今日我出钱!” 说着,她回想方才小姑娘说她娘的症状,虽未把脉,但应该是风寒所致,线下冷得邪乎,熬不住也正常。 她将自己需要的和小姑娘需要的药材一一说了,软糯的童音念了一长串的药材名字,有的甚至很拗口,但林岁欢就怎么水灵灵地说完了。 见掌柜有些愣,她不由提醒道;“抓吧,按最好的抓,我不差钱的!” 掌柜的一笑,应了声,心道等下看你怎么出糗。 见她穿的衣服便知,身上定是没有什么钱的。 林岁欢说的药材,有几味名贵的被她用有相同药性的便宜药替代了,所以按照这个世界的物价来说,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总共是八百五十文,给钱吧。”掌柜一伸手,脸上带着笑。 小人得志! 林岁欢暗啐了一口,还是有些肉疼,她将林氏给她的一两银子拍在了桌上;“补我一百五十文钱或者卖我一副银针也行!” 掌柜一见有钱,态度立马变了,不过却道;“剩下的钱不够买一副银针,你再补些就够了。” 娘的,林岁欢再掏出一两银子,这也是林氏给的,还是她攒了两个月的。 拿到东西后,林岁欢将自己的药材以及银针收好,将三幅医治风寒的药递给了小姑娘,声音清脆;“姐姐拿好,一日三顿都要饭后喝药,等这三幅药喝完,你娘亲应该就好了。” “多谢...小姐...真的谢谢...”小姑娘一张黝黑的脸,双手上布满细密的茧,她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下,却又倔强地擦了。 “小姐你叫什么,往后我要如何寻你?” 林岁欢没想过要报答,她这副药花不了多少钱,她笑道;“林岁欢,我的名字,姐姐可以喊我欢欢,你呢?” “欢欢...”小姑娘咀嚼着这两个字,见小女娃粉粉嫩嫩的,虽有些瘦小,但脸上扬起的笑格外美好,她不自觉笑了;“翠儿,娘都是这么唤我的。” 林岁欢点头,自己又是个医者,想着帮人帮到底跟‘来都来了’是一个道理,她拉着翠儿的手;“走,带我去瞧瞧你娘,我会看病,说不定能帮上忙。” 翠儿点头,方才她小小年纪便能说出那一番药材的名字,定是很厉害的人。 莫名的,她有些信任眼前的小女娃,一大一小消失在街头巷尾,往更深的小巷走,不多时便看见了一处破败的小院落。 比她住的破院,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还没进去,将听到一个粗狂的男人骂道;“晦气,真是晦气,都快过年了,竟然死了,妈的,真是死了都给我找不痛快!” 说着,男人将一个已经没有气息的女子往外拖,边走边骂,嘴里全是一些污秽的话,让人听了不由直皱眉。 翠儿扔了手中药,飞奔过去,立马抱住男人的双腿,哭道;“爹,爹你不能这么做,娘还没死,她喝了药就会好的,爹,翠儿求你...” “滚开!” 男人一脚将翠儿踢飞出去,对她哼道;“你娘早死了,若不是因为你,她怕是还舍不得咽气....幸亏让你去买药,否则她还不愿去死!” “你,是你,你...害了我娘....” 翠儿捂着胸口,哭得撕心裂肺,她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娘要嫁给这个好吃懒做,还喜欢赌博的男人。 如今还平白没了命.... “我呸,老子才不屑杀了她,是她自己不中用,我说要把你卖了做贵人府上的奴婢,往后好吃好喝,还有月钱拿。 嘿~她不愿意,非要自己去干活挣钱,让你留在家中,这才熬坏了身子。 如今死了倒好,你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去一趟人牙子处,卖了好价钱,老子好去将输了的赢回来。” 男人说着,欲要上前抓住翠儿。 翠儿却拿了一根身边的木棍,眼神发狠地打了男人手臂一下;“不,我不要去,我才不听你的,你不配做我的爹!” “你...” 男人的力气很大,伸腿就想踹过去,那力道绝不是翠儿能承受的。 果然是没看黄历。 林岁欢小大人般叹了口气,旋即她看着早已没有呼吸的女人,惊声疑惑道;“诶,她是不是得传染病去世的啊,你方才抓住她手那么长时间,想必早已经沾染上了。 还不赶快去医馆看看,晚了,怕是小命不保哦~” 男人顿时松手,蹙眉看着林岁欢,却觉得不可能,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她是得风寒死的,能有什么传染病!” 林岁欢冲着翠了眨了眨眼,翠儿便扬声;“她是我请来的小大夫,你爱信不信。” 男人眉头皱得更深了,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起无。 他看了二人一眼,拔腿便往外跑,顺带扔下一句狠话;“给我等着!” 翠儿抱着她娘的尸体,这才痛哭出声。 不多时,林岁欢叹了声;“我这里有些银钱,你先将你娘葬了,而后....” 要是继续留下,怕是也躲不过被卖的命运。 她想了想;“要不,你跟我混?” 第8章 赚小钱钱 京城中,丧葬一事已经非常成熟的,只要付了钱,办事速度那是杠杠的。 原本是想让翠儿守完孝期的,只是穷苦人家,并没有大操大办的,都是草草收场,翠儿也清楚留下来,只会被自己的父亲发卖,银子还会被他拿去赌博输了。 所以不等林岁欢说什么,她便道;“小姐,往后翠儿便只认你为主,你说什么奴婢...都去做。” 翠儿在说奴婢时,有些停顿,但眼神坚定,在方才一瞬间,她像是长大了。 眼中全是对自己冷漠父亲的失望,已经伤透了心,这个家没了娘,便已经散了。 而且眼前这个小女娃,虽穿着朴素,但翠儿知道,她是个顶顶善良的人,跟着这样的人,她这一辈子不会差。 林岁欢小手握了握她的,摇头;“翠儿姐姐,往后这种话可再不说了,什么主啊奴的,平白都生疏了。 往后你就跟着我,保证将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以后长大再学一门技艺,往后日子就好过了。” 林岁欢这会儿已经将出门时,想要买过小丫鬟的事儿抛之脑后,欢喜地拉着翠儿去买物资。 耽搁了大半日,什么东西还没买呢。 临走前,林岁欢留了一块银锭,在地上歪七扭八地写了几个字,大致意思就是翠儿拜别的意思。 翠儿原本是想要阻止的,但林岁欢坚持,还说;“好歹是生父,再怎么说也养了你这些年,这个全当还了今生的恩,你与他便不欠什么了。” 翠儿这次收了手,心中默默发誓,往后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妹妹。 有翠儿在,很多商贩们给的价格倒也良心。 林岁欢买了猪肉,还买了一只活的老母鸡,想着留着下蛋,而后又去成衣铺子买了几匹花色好看的布料以及柔软的棉花。 这钱也不能只出不进,所以林岁欢又去买了些山楂,到时候做些山楂拿出来卖。 看到很多生活用品也都买了些,东西多到翠儿双手不得空,林岁欢也是如此。 在路过典当行的时候,林岁欢微顿,犹豫半晌,到底是没有去当了那块玉佩,只是身上的钱花得确实有些快。 为了回去不让林氏担忧,林岁欢拉着翠儿去了一处生意很好的酒楼,名唤‘食鼎楼’。 小二见两人年纪小,却带着很多东西,不由热情上前;“二人是想吃些什么?” 这会儿还不忙,酒楼人比较少,林岁欢在进门前跟翠了嘀咕了几句,这会儿翠儿壮着胆子,轻咳;“我来是跟掌柜的谈生意的,还望小哥带路。” 食鼎楼接待的都是形形色色的食客,很少有直接找酒楼来谈生意的。 但小二受过专业培训,脸上依旧带笑;“哦,不知是什么生意?” “大生意!” 翠儿在林岁欢的眼神鼓励下,勇敢地说了出来。 其实她也不明白是什么生意,不过她信林岁欢,无脑的就是相信。 掌柜的这时探出头;“小庄子,让她们二人进来吧。” 掌柜的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且快要到饭点,他也怕二人站在门口挡了生意,这次让两人进,随意听听便是。 林岁欢甜甜地喊了声;“伯伯,我们要借用一下厨房,不知可不可以? 若是担忧我们用了食材,可以提前付了银子,总之保证你们不亏,如何?” “你们所说的大生意就是食谱?” 掌柜的是个中年人,家中有孙女的人,见林岁欢长相讨喜,便问了句。 “嗯,是的,伯伯待会儿试试就会知道,定然是大生意。” 林岁欢说得信誓旦旦,掌柜的想着现在不忙,且这小女娃娃着实可爱得紧,他便一笑;“行,只给你们用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可就不能再用了。” 他有些好奇,难道是这个稍大一些的小姑娘做? 掌柜的让人带着二人去了酒楼的小厨房,这里常常做些贵人们想吃的新奇吃食,所以算是安静少人,且食材也丰富。 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她可以做好多了。 想着林岁欢捂着嘴乐了,面前都是飘着的银子,白花花的,这下可是要发了。 翠儿有些担忧,紧张得不行;“小姐,我不会做什么好吃的吃食,这...” “没事,你听我的便是,保证你以后就是大厨。” 林岁欢从前很是挑嘴,于是在吃食上就格外用心了些,很多都是平常闲来无事练出来的,不过味道,她敢保证,必定是好吃的。 半个时辰后,掌柜的看着桌上色泽鲜艳的辣子鸡丁、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菜。 他问;“这是?” “白斩鸡,掌柜的尝尝,还有用这鸡汤煮的面食,这算是送你们的福利。” 林岁欢眨巴大眼,一脸期待,方才她与翠儿还吃了一碗,香得不行。 掌柜的一闻便知不错,仔细将两道菜都尝过后,不由面色一喜,连连说;“好好好,好啊!” “这生意可做。” 翠儿当即便笑了,紧张的心落了低,本来还担心被自己搞砸了。 林岁欢仿佛早就知道,她得意地昂着小下巴,要是身后有尾巴的瑶起来。 “掌柜的觉得满意就好,这两道菜的菜谱可买断,往后绝不会出现在旁的酒楼,掌柜的可愿出高价买了?” 林岁欢声音清脆,娓娓道来,让人不觉她是一个孩童,让掌柜的高看了几眼,他想也没想颔首;“那就一言为定。” 翠儿很激动,但也没说话,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开价,还是少说话的好。 林岁欢也没做过,她想了想伸出三个指头,小小的。 心道,三十两银子得要吧? 哪知掌柜的蹙起了眉,半晌没说话。 以为就这样黄了的林岁欢刚想要收回一个指头,掌柜的一拍大腿起身,说道;“三百两便三百两,算是初次交易,往后有好的食谱可在来,若是好,我定收下。” 食鼎楼不止有酒楼,还经营着花楼,茶馆,画舫、客栈等等,这些临近年关正是需要新奇食物来吸引食客的。 所以三百两,他还是可以做主的,毕竟背后的东家可不差钱,那可是天圣首富。 掌柜的直接给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笑眯眯地送两人出门。 林岁欢笑得见牙不见眼,乐欢了,心里更是美滋滋儿的。 只是开心的二人没注意到,暗处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们,正伺机而动。 第9章 世子顺路的话送我一程? 林岁欢将三张银票踹进了里衣,本还欲再买些什么,只是二人实在拿不下,两人便往林府走。 只是当二人拐弯时,一个大汉挡住了二人的去路,声音粗粝,吼道;“将银子都交出来,否则将你们两个都卖到窑子了里去。” 呦,这光天化日的,小偷都这么猖獗吗? 林岁欢正欲上前理论几句,面前翠儿却挡在了她身前,急道;“小姐你先跑,去报官! 我在这儿挡着...你快...” “今日一个也被想跑。” 两人身后出现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面容有些消瘦,脸上露出十分猥琐的笑意。 他狞笑道;“呦,这小女娃娃长得不错,卖到窑子中,倒是能卖个好价钱,正好有人还就好这一口。” “来人啊,救命啊...” 翠儿扯着嗓子就喊道,一手紧紧护着林岁欢,今日就算是她死,也不能让人伤害了林岁欢。 “哈哈哈,喊啊...老子还真不怕!” 说着面前的大汉与身后的猥琐男两人同时向前。 翠儿一手拿着包裹,眼神凶狠,像是他们敢动手,那她便也敢冲上去与他们厮打在一起般。 林岁欢不禁哀叹,果然果然没看黄历啊... 她不动声色将买的面粉提在手中,另一只手捏着银针,伺机而动。 不远处的茶楼,正在喝茶的齐玉还抱怨着国子监的生活如何如何的差,一转眼,见商序站了起身,他不由一愣,还从未见过如此紧张的商序。 “你怎么了?那边是有什么...新鲜事吗...” 齐玉顺着他的视线往暗巷瞧去,见有两个男人正在围着两个小姑娘,有个甚至年纪很小。 不过看那身形,怎么像是在哪见过? “林府那个小丫头?” “无相,救人!” 齐玉与商序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暗处一黑衣人在话音落下时便弹射了出去。 几乎是瞬间,林岁欢便做出了动作,面粉对着身后的猥琐男一扬,旋即瞬速转身一枚银针扎进了前面男人的痛觉处。 翠儿只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等烟尘散去,地上便躺着两个男人,而不远处立着一个黑衣人,手中抱剑。 “啊...” 翠儿惊叫一声,下意识就想拉着林岁欢跑。 林岁欢却没有动,冷静地看着他,问;“方才是你救了我们?” 黑衣人准确来说是无相,他来的时候其实就给了猥琐男一脚,至于这个大汉不是他做的。 但他还没出声,翠儿便感激道;“多谢,多谢大侠救命,小女子无以为报...”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林岁欢跳到包裹上踮起脚而后捂住了翠儿的嘴。 心道,还好捂得快,不然就得是‘以身相许’了。 “咱们有时间请大侠吃顿饭就得了,别动不动就以身相许的。” 这会儿的童颜稚语冲散了不少方才生起的恐惧,林岁欢见翠儿似有话要说,这才放开了手。 其实翠儿不是想说这句的,她想说的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得报答来着。 “我不是...” 翠儿话未说完,只听有人道。 “小丫头,你要谢的是我。” 齐玉年纪不大,却学着那些酸乳公子哥,在这大冬日的手拿折扇,在手中瑶了瑶,施施然出现在小道入口,笑得自以为自己很潇洒。 今日穿着一身湖蓝长袍,身上挂着好几个香包。 林岁欢不由嘀咕了句;“宝气!” 商序前后脚的出现,他看了眼林岁欢,见她无碍,心中莫名松了松,旋即他冷声道;“无相,将他们二人扭送官府,定要好好审审!” 最后二字他加重了语气,身边的齐玉都感觉到了寒气,不由浑身一抖,轻咳了声;“内个,小丫头,其实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他,他最先看见你。” 其实没有他们出现,林岁欢也能解决,就是会耽搁些时间,想到此,她便躬身道了句;“多谢。” “就如此?” 方才还说要请客吃饭呢,怎么到了他们这儿,就没了? “不然...”呢,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小厮跑来,对齐玉恭敬道;“世子,家中主母寻你,你还是赶紧回去一趟吧。” 林岁欢挑眉,没想到这厮竟然是世子,那另一个人必定身份也不凡了。 她换了语气,甜糯地说了句;“不然去我家,我请客吃饭,正好今日买了不少菜。” “不去了。” 齐玉摆手,转身便准备离开,但被商序拉住了;“我去。” 齐玉震惊,那破屋子能有什么可招待的,他一个堂堂太子,竟然愿意屈尊去哪儿? “世子顺路的话,不若就送我们一程?” 正好,这些东西不用费力地搬回去,至于吃嘛,当然是她们做什么,他俩就得吃什么啦。 “那我也去!”齐玉哼了声。 小厮张了张嘴,只是被齐玉给无情地瞪了回去。 翠儿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二人,没想到竟然有一日能见到世子。 就这样,四人同坐一辆马车往林府走,只是林岁欢让车夫赶路赶到了后门处。 她出来这事可不能被发现,所以只好委屈一下那两人了,跟她一起钻狗洞。 看着林岁欢带的路,齐玉越发觉得不好,当看见那个狗洞时。 他天塌了,就他俩这身份,去侯府定是走大门,何时需要去钻狗洞了。 “你....你...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齐玉气道,脸都红了,这辈子他还没钻过狗洞呢。 林岁欢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没办法,我是偷溜出来的,正大光明...诶...等等....” 话还没说完,就被商序提起命运的后脖颈领着飞身,利落地翻墙而入。 “太瘦了。” 商序提着林岁欢根本没有任何感觉,轻得就像是领着一件衣服一样。 齐玉在墙外跳脚;“诶,我怎么进去啊...” “还有翠儿...” 林岁欢被平稳地放在地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方才就怎么轻飘飘地过来了? 下一瞬,两个黑衣人一人带一个直接翻身入内,将两人放下后便又消失不见。 “啧啧,这就是古代轻功啊...” 她想学,林岁欢自己嘀咕了声,却不想身边的小少年却听到了,他低声道;“你太瘦,学不会的。” 额.... 林岁欢默默挪开了步子,随后见她买的东西也被送了进来,便转身,轻车熟路地带着三人往破院走。 只是临近听到了林瑜的声音;“说,那小贱蹄子去哪儿,不说便打断你的腿,让你往后都别想在走路!” 第10章 整治二姨母 “娘~” 林氏脸上被打得不轻,双颊肿得老高了,嘴角出有血流出,身影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被左右两个嬷嬷一左一右地架着。 而她面前,林瑜趾高气扬地站着,破院院门打开,不少下人都在。 小胖子坐着椅子上,看得直乐,手边还有丫鬟端着糕点,吃得满嘴都是。 显然,她们来了很久了。 林岁欢扔了手中东西,倒腾着小短腿快步飞奔了过去,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左右架着林氏的嬷嬷给撞开,抱着林氏,眼泪便落了下来。 她出府的时候想过,或许她们会遭到报复,但她又想着只会针对她,毕竟李氏还需要林听晚出嫁,而她是不会吃亏的主。 所以她们母女顶多会被饿几日罢了,所以她才想着自己出府买物资。 却不想,这李氏这么偏袒自己的女儿,竟任由她打骂林听晚。 “欢儿,娘没事....” 林听晚声音虚弱,轻抚林岁欢的小脸,见她哭了,便替她擦拭。 方才的担忧全部散去,只是此刻的场景,她宁愿欢儿没有回来,是她无能,保护不了欢儿。 林听晚蹙着秀发,心中越发苦楚,只是她不能让欢儿看到她的脆弱。 “怎么会没事。” 林岁欢这话一出口,便有些忍不住眼中泪意。 她不想哭的,她想。 “好啊,小贱蹄子竟然回来了,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偷偷出府厮混,还将两个处男给带回了府中,你果然跟你娘一样都是浪荡货,不要脸!” 林瑜恨极,当初要不是发现她是假千金,当初与薛府之间的联姻怎会变成她,如今她又如何会年纪轻轻便成为了寡妇,都是这个贱人给害的。 “不要脸!”小胖子林之樾附和。 林岁欢张嘴欲怼回去,却不想林氏突然爆喝;“住口,你怎样说我都行,唯独不能这样说我的欢儿!” 林氏双目赤红,将林岁欢护住怀中,眼神看着比恶鬼都可怖,尤其是现在双颊肿胀,嘴角溢血的样子。 林瑜被吼得退后了几步,站定后便冷哼;“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娘亲,快让嬷嬷打那林岁欢,不然儿子昨日的伤便白受了!” 林之樾站起身,指着林岁欢气愤地说了句。 林岁欢狠狠瞪了他一眼,看来这小子根本不记打,还是打轻了啊! “乖儿子,娘亲这就为你报仇。” 说罢,林瑜指着几人下了命令;“今儿正好正一正家风,将他们都给我打,狠狠地打,也好让他们都知道,我们侯府家风严正,眼里容不得脏东西!” 齐玉鼻子都气歪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刚张嘴说什么,被商序一把捂住了嘴。 翠儿这会儿已经跑了过去,护在了母女身前,她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也知道林岁欢过得不好,先前见那样阳光爱笑的小女娃娃,还以为家中虽不富裕,但也是被宠着呵护长大的孩子。 却不想,与她有着差不多的境遇。 她既心疼,又担忧自己护不住她们。 只是几人还未靠近齐玉与商序就被踢飞了出去,他们周边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冷冷的看着那几名小厮。 “啊~” 听到小厮惨叫声的林瑜不禁回头全看,待看见几个黑衣人后,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方才没仔细瞧这二人,如今细看之下,却觉得有些熟悉。 还不等林瑜想起。 齐玉便跳脚怒道;“我可是宣武侯府世子,你也敢动我?” 商序这会儿没在拦住,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有两名黑衣人立在了林岁欢他们身边,气势骇人,让几个魁梧的婆子不敢动。 “世子?” 林瑜见过不少京中贵人,可面前这两人瞧着尊贵是尊贵,可是林岁欢那丫头怎么会认识世子? “你要是世子,我就是太子了.....娘,怕他们做什么,让他们都上!” 小胖子林之樾起身,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指挥着下人。 他在或许在学院见过,但他记性不好,也记不清谁是谁。 “你敢!”齐玉冷冷看着小胖子。 “有什么不敢的!”林之樾哼了声,在林府他可是小霸王。 方才那话,让齐玉都哆嗦了,心道还真是不知者无畏,他旁边这位还真是太子,只是不愿露出身份而已。 林瑜不相信林岁欢能遇到这样的贵人,她也不信,暗暗对身边的人使眼神,伺机而动。 “去,将明节侯提过来见我!” 商序周身散发着寒气,只对身边的暗卫说了句,随后便不在开口,惜字如金。 明节侯就是这侯府的当家人,林大郎林向荣,也曾经是林如晚的父亲。 林瑜听到这话,浑身抖了一下;“你,你们....”真是世子? “不可能,若真是世子,我应该见过。”林之樾不信,他怎么不记得。 “蠢货!” 齐玉骂了声,这会儿就等着看戏吧。 毕竟商序这小祖宗很少发火的,这会儿算是这林家碰上钉子了,竟然敢说他们是‘野男人’! “娘,他骂我....” “闭嘴!” 林瑜偃旗息鼓,捂着自家儿子的嘴,她倒要看看。 根本就是一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模样,就等着。 林岁欢全程冷着一张小脸,好在买药的时候,多买了些伤药,这会儿正在跟林氏上药。 翠儿也在帮忙,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将他们请来做客了,不然今日怕是难逃一顿打。 “欢儿,他们是?” 林岁欢怕林氏着急,便小声在她耳边嘀咕;“昨日送钱的两个富二代....” 这话,让林氏立马就想了起来,不过方才听有一人是世子,她拍了拍林岁欢手;“欢儿,下次不能这样说帮我们的人,我们该好好谢谢他们才是。” “嗯,会的,娘放心。” 林岁欢处理的每一步都很细心,见她身上有不少鞭痕,不由越发小心,生怕碰疼了她。 “碰~” 这一声,让人的注意力顿时拉了回去,其实暗卫来回很快,一炷香的时间都未曾用到。 明节侯林向荣便真的被暗卫提着扔到了地上,灰尘扬起,他却是顾不得,只一个劲儿磕头道歉;“小女不懂事,还望世子海涵。” 他认出了暗卫暗标,那分明就是小太子身边的人。 这下侯府非要刮层皮不可... 第11章 她是我朋友 天圣朝的太子商序,乃天圣的第一神童,自小天赋异禀,机智若妖,是皇上心中宝,自生下来便是太子。 近几年更是喜欢出宫,行踪隐秘,极少数人才知他面貌如何。 但都说他身边一直有齐玉世子跟随,暗处更有无数暗卫保护。 那暗卫徽章,他是不会看错的,况且那暗卫称的是殿下。 明节侯林向荣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这会儿狼狈地跪在两个半大少年面前,神色惶惶。 “侯爷还是听听你府中忠仆说方才发生的事,在来与我说错在何处吧!” 商序的好心情在踏入这小破院的时候,便荡然无存。 “亏老侯爷还是读过圣贤书的人,竟说一个生过孩子的人,说是不懂事。” 齐玉啧啧了几声,旋即自顾给自己寻了一处坐下。 那里方才是小胖子坐过的位置,他也不嫌弃,懒散地躺了下去,别提多悠哉了。 “爹,我...” 林瑜怎么也说不出自己错了的话,她此刻吓得脸都白了,林之樾躲在她身后,也不敢看明节侯。 自小他便是最怕这位外祖父了。 “混账,跪下给两位殿下请罪!” 林向荣方才听几句仆人的描述,便气得不行,狠狠瞪了眼不知所谓的两个蠢货。 林瑜双膝一软,老实地跪下,林之樾稀里糊涂地也跟着跪下。 商序看都不看二人,径直走过她们身边,这会儿林氏已经被搬到了破屋子,伤口被林岁欢细细处理好了。 翠儿在所谓的小厨房熬药,林岁欢刚出门,两人便迎面碰上。 商序高了不知她多少,林岁欢只得昂着小脑袋看人;“谢谢...嗯,殿下,今儿这顿饭怕是只能往后再请了,今日许是做不了饭了。” 声音软糯清脆,头发是梳得包子头,一边一个还系上了红色的丝带,一张不大的脸上,水灵灵的大眼眨啊眨,灵动得不行。 商序瞧着她,莫名觉得她像是只小猫,只是太瘦弱了。 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她发顶;“无妨,你记得便好。” 她不是小孩子啊,喂... 林岁欢头一偏躲开了他的手,皱了皱鼻子问;“你真要处置他们?” “你心软了?”商序微挑眉。 心软? 林岁欢的字典里就没有心软这回事,况且林瑜和那个小胖子欺负了她们多少次了,每次到最后都是草草了事。 今儿她要是不狐假虎威一把,她的名字就倒着写。 林岁欢哼了哼,林氏喝了药便会昏睡过去,她得让她们在侯府过得自在些。 “心软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心软。 对付这群牛鬼蛇神,就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得打到她们怕,打到她们不敢为止!” 林岁欢说得咬牙切齿,鼓了鼓双颊,伸着自己的小拳头挥着,边说边带着这些小动作。 这送上门的打脸,不打白不打,谁让她们一个个还是太闲,成日竟想着怎么欺负旁人了。 商序眼神微亮,若是这小丫头说心软,让他放过,他会如此做,并往后都不在关注这小丫头了,因为他不喜性子软弱的人。 况且在他看来,别人欺负了你,若你还说原谅的话,太假,也不痛快。 可这样的想法,才和他一致,才能和他做朋友。 “你们聊什么呢...” 齐玉走了过来,看着院中跪着的两人,问;“还不去瞧瞧,看这明节侯如何处理此事?” 这会儿林向荣怒不可遏,给了林瑜一巴掌,骂道;“混账东西!” 平时出席的宴会不少,难道都不长脑子记住一些贵人的样貌,这会儿稀里糊涂的就给得罪了,让他如何收场,这会儿林向荣满脑子都是这些话,但他却没说。 侯府主母李氏也匆匆赶来,身边林婉婉也跟着到了这小破院。 林婉婉很少来,因为她早给林听晚下了致命的慢性毒,本就活不长的人,她也不介意死之前活得舒坦些。 况且林瑜那个蠢货经常来光顾这个破院,所以林婉婉一次也没来过,这会儿还有些嫌弃这个破落地方。 李氏听闻的时候都吓了一跳,门房说老爷是被人提着来的后院,这会儿看着这样的场景,差点没吓得背过气。 “侯爷,侯爷,这是怎么了? 你为何要这样对你的外孙儿和女儿啊....侯爷...” 李氏心道,不就是打了一顿林听晚吗,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还让两人跪在这冰天雪地的,这地多冷啊。 李氏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几步到林瑜面前,就想将两人扶起,却不想林向荣却上前又给了李氏一巴掌。 斥道;“无知蠢妇,要不是没教好她,今日何至于此!” 林向荣鼻子都气歪了,直喘着粗气,这什么外孙儿。 简直是丢了他老脸,竟说自己是太子,这是说他们家准备造反呢,还是准备篡位呢。 还太子,即便是篡位也轮不到这样愚蠢的人当。 李氏被打得头一偏,脑子空白了一瞬,这些年李氏为他生下了三个孩子,两女一儿,夫妻间和睦,相敬如宾。 林向荣也从未打过她,今日他居然还打了她。 “林向荣,你打我?” 李氏怒瞪了回去,捂着脸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一脸不可置信。 “打的就是你,看你教的好女儿,还外孙儿,我不仅要打你,还要家法伺候这孽女。” 林向荣收着力道的,眼角余光一直在看商序与齐玉二个少年的脸色。 在他看来,今日无非就是辱骂了两个殿下而已,并未犯太大的错,况且林瑜与林之樾二人已经跪下请罪了。 所以他无非就是做做样子给他们看的。 林瑜拉了拉李氏的裙摆,冲她摇摇头,低声道;“娘,是瑜儿有错,不知世子身份,这才言语冲撞,甚至....” 甚至想要暴打他们一顿来着.... 所以她不冤,只是后悔没当时打断那贱人的双腿,下一次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们母女。 “世子?” 李氏这才准头去瞧,林岁欢身边站着两位少年,还是昨日来侯府宴席上的两个贵人。 她一愣,旋即气焰消了一大半,脸上顿时换上了一副笑;“老爷说得对,该罚。” “行了,做戏也不做得逼真一些,本世子瞧得牙酸。 还有她可是我的朋友,今儿只是为了感谢本世子,这才来的贵府,却不想被府中小少爷给教训了一顿。” 齐玉冷笑;“本世子长这么还从未受过如此侮辱,明节侯就打算如此敷衍了事?” “不若,赏她们三十个耳光,打到往后不敢乱说胡话为止,如何?” 第12章 道歉,换院子 齐玉是宣武侯的独子,其母更是大长公主老来得子,皇上是他舅舅,皇后是舅母,连太子说起了也是他的侄儿。 身份贵重,且备受荣宠,说是长公主的眼珠子也不为过。 明节侯抹了抹额间冷汗,林岁欢何时攀附上了这等人物,他竟不知。 侯府到了他这一代早就落魄,世袭三代,到了他这儿是第二代,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但他儿子林琰却是空有世子之名,却无什么官职在身。 如今府上这两个祖宗,他们侯府如今得罪不起。 想到此,林向荣咬了咬牙,一狠心;“打,给我狠狠地打,绝不能手软,让人看了笑话!” “侯爷~” 李氏顿时有些心疼,林瑜也就罢了,但林之樾怎么会受得了。 好在是自己府中下人打,一个个收着力道,并未打多狠,一个个手都是哆嗦的。 林岁欢瞧得直皱眉,刚要张嘴,她去打。 “你们去!” 商序看着暗卫,使了一个眼神。 两个暗卫领命,亲自上阵。 左一声;“啪~” 右一声;“啪~” 林瑜痛的惨呼出声,奈何左右胳膊被人钳制住动弹不得,眼泪哗啦啦地流,委屈巴巴地看着林向荣。 林之樾更是疼得他一直叫唤,牙齿都有松动的迹象,嘴角流血,含糊不清地喊;“祖母,娘....救救我啊....樾儿好疼...” “之樾....忍忍....忍忍就过去了啊...” 林瑜神色痛苦,心中越发很林听晚和林岁欢了,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才肯罢休。 见此场景,明节侯张了张嘴欲说什么。 商序瞧了他一眼,意味深长;“明节侯,你要知道,如今算是轻的,若是我扣下一顶帽子,你这侯府撑得住吗?” 林向荣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顿时脸一白,干脆背过身,不在看。 李氏听得心都在哆嗦,她心疼坏了,想要说些什么。 这时林婉婉上前,在一侧搀扶着她,小声宽慰;“母亲,想来是发生了咱不知道事,既然父亲都管不了,母亲还是忍忍,事后再算也不迟....” 这话成功让李氏心安不少,闭了闭眼,心中骂了小贱蹄子无数遍,这才罢休。 林之樾双颊高高肿起,一双绿豆眼几乎都要看不见,牙齿也被打落了好几个,早已经疼晕了过去。 林瑜强撑着没有晕过去,却也没好到哪里去,原本俏丽的面容,这刻惨不忍睹,愈发后悔方才打林听晚的时候,没使劲。 暗卫打完后便消失在原地,但林向荣知道,都在暗处,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呢。 他勉强笑道;“如今这般二位殿下可满意?” “你满意吗?” 商序转头问林岁欢。 林岁欢眨眨眼,很不客气地提出自己的要求;“让二姨母给我娘道歉,还要赔我娘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以及养伤期间的伙食费。 还有最好是换个舒适的地方养伤,炭火要烧得足足的,这样我娘才会好得快些。养病期间,不许任何人踏足。” 软软糯糯的话,让听的人不禁咬牙,而这狐假虎威算是被她玩儿明白了。 “小欢儿,你住的地方的确够寒酸的,是该换换,不然下次来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齐玉有些嫌弃。 商序暗笑,还真是不客气。 他抬眼看明节侯;“这些不算过分,侯爷便照办吧。” “对,小欢儿是我们的朋友,她满意了,我们就满意了。”齐玉哼了声,斜眼瞅着明节侯。 林瑜当场晕了过去,被气的。 李氏也一阵头晕目眩,这小贱蹄子,有人撑腰竟敢如此猖狂。林婉婉在一旁安抚,小声劝慰;“稍安勿躁,这可是林府。” 她咬了咬牙,将涌到嘴边的怒骂咽下,恨恨地盯着林岁欢。 林岁欢察觉,不客气地反瞪了回去,小小年纪气势不小。 林向荣假笑颔首;“是,殿下说得对,本该年后再换院子的,这院子是破败了些,如今正好..... 只是这什么精神损失费这些是该给多少?” “三千两银子即可。 不知外祖父准备的是什么院子给我们住,记住我们要的是最好的!” 林岁欢昂着小下巴,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有人撑腰,不用白不用。 今儿,黄历还是挺好的。 “三千两,你这小贱蹄子,还真会坐地起价呀....啊... 我还你是皮子紧了.....” 李氏登时将林婉婉方才说的所有话都忘在脑后,张嘴就骂了出来。 林岁欢一副害怕的样子躲在了齐玉和商序身后,眨着眼问;“二位殿下,你们有闻到什么怪味儿吗?” “有吗?”齐玉疑惑,使劲闻了闻。 “有,当然有,好像是有人满嘴喷粪,好臭啊...” 林岁欢捏着小鼻子,一副很是嫌弃的模样。 “噗嗤~” 齐玉捂住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这小丫头真有意思,难怪商序要帮她。 商序勾了勾唇,李氏没反应过来,还是李婉婉提醒,她才恍然,欲准备再骂,却被林向荣给瞪了一眼,这才老实。 “好,我这就安排。” 林向荣说了句后,便让人将三千两的银票拿给了林岁欢,而后安排她们住侯府的东厢院‘春锦阁’。 至于道歉,看着已经晕过的林瑜,林向荣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人将晕过去的林之樾和林瑜给抬回去。 “等会儿,我有办法让她醒过来,这道歉必不能少!” 林岁欢身子一转去了后院一个角落,用树枝夹着一坨狗屎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蹲下放在林瑜鼻尖,让她闻。 小手不经意地用银针刺中她的一个穴位,让她不能轻易地再晕过去。 外人只瞧见她是用狗屎唤醒她神志的,却不知林岁欢做的小动作。 林瑜嘤咛了声,睁开了眼,先是鼻尖闻到一阵臭味,她一看,看到了一坨狗屎。 “啊~滚开~” 林岁欢捂嘴直乐,轻咳了声;“二姨母,道歉吧!” 第13章 咱可不差钱 林瑜恶狠狠的看着林岁欢,恨不得上去掐住她的脖子,咔吧一下给她脑袋拧下来。 明节侯也没想到,这林岁欢小小年纪却如此睚眦必报,不由拧起了眉,却是说了句;“瑜儿,去...道歉!” “爹~!” 林瑜才不想去跟那个贱人道歉,她凭什么道歉,她没有做错,该道歉的是她才对。 “嗯?” 林向荣看着林瑜,尾音上扬,充满威严,这时的他是压着怒火的。 林瑜也看出来,不得不低头。 屋中,翠儿没敢出去,而是在一侧照顾着林听晚。 林氏并没有喝下药,而是一直忐忑的等着,她怕林岁欢受欺负,但是听着翠儿的描述,心安了不少。 更是听到欢儿一定要林瑜给她道歉时,泪悄然落下。 她的欢儿长大了,学会了保护娘亲,可要是自小被人宠着爱着的孩子,怎么会受这样的委屈。 “夫人,你别哭,小姐会心疼的。” “翠儿,好孩子,你比欢儿大不了多少。 往后你多费心...要是,要是....往后她有做得不多的地方,你只管跟我说。” 林氏摸着她的手,方才翠儿已经跟她说了她的经历,对她只有心疼。 她的欢儿何尝不是有个不争气的娘,这才拖累的她。 林氏对自己的身子很是了解,方才她咳出了一口浓黑的血,那定是中毒的迹象,许是她活不长了.... “夫人,别这样说,我要多谢小姐,她很好,我没跟对人。” 翠儿眼角湿润,她想自己的娘亲了。 二人在屋中听到脚步声,两人默契地转身拭泪。 “娘....” 林岁欢进屋,见她果然没睡,不由上前在她耳边将方才对林瑜做的事说了,笑得眉眼弯弯;“这次先让她给你道歉,从前的事,咱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林听晚不知该如何说,又想哭了,只是她忍住了,摸摸了她的发顶,语气温柔;“娘都听欢儿的。” 她其实早就麻木了,只是如今欢儿还未长大,有些事方才一瞬间她也想通了,她不能再如此软弱下去了。 否则她的欢儿迟早有一天会跟她一样,什么时候中毒而亡都不知道,她不能如此自暴自弃下去了。 林听晚这一瞬间,神色变了。 林瑜嗫嚅着,还是踏进了这间破屋,声若蚊蝇地说了句;“对不起!” “娘,方才我怎么像是听到了蚊子叫,是屋中有蚊子吗?” 林岁欢一副天真模样歪头问。 林听晚觉得好笑,暗自摇头;“这大冬日的,哪来的蚊子。” 齐玉进屋就听到这样的话,不禁再次捧腹大笑;“小欢儿,你挺损的呀~” 林岁欢冲他做了一个鬼脸,不管,她这会儿可是一个小孩儿。 林瑜刚欲发火,眼角余光看到林向荣的眼色,不禁暗自咬牙,闭了闭眼;“对不起。” “方向错了哦,二姨母你该对我娘在的方向说,还得鞠躬,这才算有诚意。” 林岁欢笑得想过小恶魔,哼哼道;“不然,谁知道二姨母是不是真诚道谢,万一是背地里在骂我们呢?” “你...” 小贱人,给我等着! 林瑜喘着粗气,吭哧半晌,这才转身对林听晚躬身,大声说了句;“对不起!” “二妹,你对不起谁?” 林听晚看着林瑜,面上冷得可怕,神色淡淡。 林瑜不可置信抬头,两人对视,何时有着任人搓扁揉圆性子的林听晚也会露出这样一副神情了? 好啊,母女二人都是一样的性子,仗着有人撑腰就耀武扬威了。 林瑜瞪了回去,直起身,冷声道;“我可不是你的二妹,你这个冒牌货!” 林岁欢这次没出声,方才她感受到了林听晚强硬起来的性子,暗暗鼓劲,就要这样才对,不能让人随意欺负。 往常说这话的时候,林听晚听了免不了一顿神伤,这次也是一样,林瑜想着。 只是却不想,林听晚听了,只是轻笑了声;“只要我还在侯府一日,就还是你的姐姐,依旧可以唤你二妹。 除非....你将我赶出去!” “你...” 真是不要脸! 林瑜皱了皱眉,要是她可以将人赶出去,早在七年前就这样做了,又何必等到现在,令她没想到的事,林听晚竟然敢反驳她。 “道歉吧,侯爷还在等着。” 林听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间只有漠视般的冷漠,平白让林瑜觉得自己气势矮了一大截,甚至莫名有种威压。 她有些不服气,却还是忍了忍低头再次躬身;“对不起,姐姐。” “我知道了,但林瑜,你对我们母女做的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是的,她不原谅。 这些年的折磨真是够了,加注在她身上的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还要如此对她的女儿,她明明就是无辜的。 六岁大的孩子,如今看着不过四五岁大,身上的新旧伤痕纵横,她可是个女儿家啊..... 身上的肌肤却不如一个生在农家的农女,虽不一定能吃饱穿暖,但好歹不会动辄打骂,以至于小小年纪,身上便不少疤痕。 林听晚每每想起便自责不已,她当初即便是拼死也该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吃人的侯府才对。 林瑜才不稀罕林听晚原谅,本就是她活该,是她欠自己的,合该她对自己道歉才对。 她勾唇,转身就离开了屋内。 有明节侯做主,小厮们干活也非常利落,不过一个时辰便将春锦阁收拾了出来。 李氏早已经走了,她的宝贝外孙儿还晕着的呢,她还得让府医好好医治一番。 林婉婉也跟着离开了,只是离开之际看了眼破屋,心中略略有些不舒服。 只有林向荣一直陪着,知道她们母女二人搬进了春锦阁后才识趣退下。 “小欢儿,这恩情可不是一顿饭就能解决了。” 等人走后,齐玉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见不错,便问起他们之间的事了。 林岁欢将林氏安顿好,刚关上屋门,闻言一愣,这才想起还有这两小祖宗在。 “这事好办,一顿不行,就两顿三顿,只要你们不嫌来回跑累得慌,尽管来便是。” 林岁欢豪迈地一挥小胳膊,那叫一个豪横。 毕竟,咱可不差钱! 第14章 你想不想去国子监读书? “这....” 恐怕不行吧。 齐玉这话没说出口,被商序一把捂住了嘴,商序代替了他的回话;“好,一言为定。” “啊~” 林岁欢长大了嘴,她也就随口一说而已。 “欢儿,照顾好两位恩人。” 屋内林氏不放心地嘱咐了句。 “好,娘放心,我会好好招待的。” 说完,她就看见齐玉冲她叽咕眼睛,都快抽筋了,她不由笑了声;“那往后说好了,你们要来提前让人来跟我说,我好让人准备着。” “那是....自然...” 这爷想干嘛啊! 齐玉挣脱开商序的怀抱,笑了笑;“今儿不成,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可要注意,别又被欺负了....怎么说也算是我们的好朋友了不是....” “好朋友?” 是哦,方才的确是如此说的,林岁欢有些高兴,来了这个世界终于是有些脚踏实地的踏实感了。 如今有娘亲、有朋友、还有一个姐姐。 挺不错的。 “嗯,好朋友。”林岁欢说。 齐玉拍了拍林岁欢,想到这个小丫头如此有趣,何不去国子监,这样往后就有乐子瞧了。 他忽而问;“小欢儿,你想不想去国子监读书?” 读书? 她上辈子大半时间都在读书,难道这辈子还要继续? 林岁欢赶忙摆手;“不,不想去。” “读书多好玩啊,往后有我和他罩着,你在国子监可谓是横着走,不比在这侯府和她们一群牛鬼蛇神都好玩儿多了?” 才怪,读书只有痛苦,齐玉在心中暗暗补了句。 “暂时不想去,多谢你的好意。” 林岁欢摇了摇小脑袋,一脸拒绝。 “行吧。” 齐玉无奈,还说往后多些乐子呢。 “你要去,不过得等你娘亲好了,你再去,你这个年纪是该读书的。” 商序却一锤定音,当即做了决定。 方才他怎么没想到,这样就能每天就瞧见这个小丫头了,那日子该多有趣啊。 林岁欢见二人执着,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随便吧,到时候再说。” 她想二人即便是身份尊贵,总不会能大到影响国子监收学生吧,那地方连林之樾都未曾进去,还是后来李氏给某位朝臣塞了大价钱才将人送进去。 林岁欢并未当回事。 林岁欢将人送到院门口就回去了,丝毫没有将二人送到侯府门前的意思。 她心疼自己的小短腿,来回倒腾太累了,还饿。 齐玉有些呆愣;“她这是在送客?” 怎么有种被她用完就扔了的干脆感,是他错觉吧... “你不是说,咱们三人是朋友吗?”商序斜眼看了他一眼,随后率先迈步离开。 “话虽如此....” 但他每次送商序的时候,他娘都非得要他将人送到门口不可,怎么到这小丫头这儿,都变了? 不过想到今日看到的一出好戏,齐玉忍不住发笑,这嘴忒损了。 哼着小调,一蹦一跳回去的林岁欢心情放松极了,翠儿瞧见了,不由笑问;“这么开心?” “当然。” 今日收获多多,尤其是银子,而且今日林氏觉醒了一些,她当然高兴了。 “我煮了粥,这会儿先吃这些,晚些时候等夫人醒了,再做好吃的。”翠儿很是自觉,将买的东西规整好。 林岁欢笑,勾了勾手指,贼兮兮;“翠儿姐姐你来,我有话要说。” 翠儿不明所以,弯身。 “吧唧~” 林岁欢捧着她的脸,再上面盖了一张专属印章;“谢谢,有你真好。” 翠儿的脸瞬间就红了,红到了脖子跟儿,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亲密对待,即便是她娘对她也不曾有过。 翠儿想,不,不是她好,是岁欢好,是妹妹好,是夫人好。 你们都好,是我有福气。 娘,我往后会过得很好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翠儿抿了抿嘴,她发誓她不想哭的,可就是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林岁欢已经蹦蹦跳跳去了小厨房,她饿惨了。 至于方才的‘亲亲’,那是她表达喜爱的独特方式,嘿嘿。 两人才吃完东西,侯府管家姓王,在侯府伺候了两代主子,年过四旬,这会儿领着不少丫鬟小厮入春锦阁中。 “小小姐,这个老爷吩咐的,既然小小姐跟两位殿下走得近,那这身边伺候的人便不能少,这是刚从人牙子那儿领来的,小小姐可要挑几个留着用?” 王管家态度恭敬,脸上笑容像是尺子量好的尺度,不谄媚,却生疏。 “不要钱?”林岁欢问。 小丫鬟年岁的也不大,看着跟翠儿差不多,这会儿排排站着,足足两排人这么多,还有些年纪稍大些的,应该是伺候林氏的。 “不要。” 王管家尴尬地笑了笑。 “那就好。” 林岁欢转头问翠儿;“我们一起看看吧。” 翠儿摇头,她不会看。 林岁欢也不太会挑,可是让王管家挑,她有不放心。 便随意点了两人,一个年纪稍小些,胖乎乎的一看就很有福气,还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看着也沉稳,伺候林氏刚好。 “请主子赐名。” 二人生疏的行礼。 “嗯,一个名唤...汤圆。 一个便叫海棠吧。” 林岁欢说完,二人行礼,这就算是成了。 只是,林岁欢伸出小胳膊冲着王管家抬了抬;“她们二人的身契呢,给我吧。” “这....一般是主母收着,没有各房主子自己收着的道理。 除非主母仁慈,给了才能自己收着。”王管家有些为难之色。 林岁欢才不管这些,她哼了哼,说的非常不客气;“外祖父都说了是给我的,自然是得由我自己收着,还是说王管家是想越阻代刨,故意曲解外祖父的意思?” 到底是谁在故意曲解老爷的意思啊~ 王管家头一见如此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暗自咬牙;“小小姐还是去跟主母说吧,老奴做不了主。” “既如此,那我不要了,自己出去买。 不过倒时丢脸的是侯府也是外祖父,反正又不是我...” 林岁欢作势要出去,刚抬脚,王管家便出声阻止;“给,老奴这就给你。” 真是怕了这小祖宗了,想着林瑜母子二人的惨状,王管家也是抖了抖。 “王管家记得调遣几名府中侍卫看着院门,别让脏东西进了春锦阁,这也是外祖父答应我的。” 王管家脚步一软,这脏东西能会是什么,想也不用想就知道。 第15章 嘿嘿,下下猛药 翠儿默默低头忍着笑,肩膀耸动。 年纪稍小的汤圆也笑了笑,她很喜欢自己的名字,汤圆,团团圆圆的多好。 海棠抽了抽嘴角,低着头,眼中又对未知的恐惧。 林岁欢看着王管家的背影,不由暗自撇嘴,这么胆小,怎么管侯府。 “海棠,汤圆,你们二人出府买些药材回来,药方我写好就给你们,再买些成衣。 嗯...就按照翠儿和汤圆的身量买两身,你自己再买两身吧。”林岁欢这会儿有钱,豪气得很。 二人应是,不多时等二人出门后,林岁欢偷偷地跟翠儿嘀咕;“姐姐,麻烦你跟着她们二人瞧瞧,看看有没有跟可疑的人攀谈,若是没有你就回来。” 翠儿也听过关于大宅子里的营私手段,面色不由郑重了几分;“好,你放心,我一定仔细瞧好了。” “嗯。” 等人都走后,林岁欢选了一间房,专门留着自己捣鼓药材,上午买的有些还没用。 至于林瑜母子二人决不能如此就善罢甘休了,还有给林氏下毒的人,她也得揪出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不是说着玩的。 一些必备的痒痒粉、泻药、麻沸散、还有让人伤口很难愈合,反复发作的。 嘿嘿~ 林岁欢狞笑了声,在小房间中自己忙翻了。 西院瑞雪楼。 林之樾的惨叫声比猪叫得都欢实,得四五个小厮才能摁住,府医上药上的胆战心惊。 林瑜这边也没好到哪去,疼得龇牙咧嘴,要不是身边伺候多年的奴才上药,她恐怕都忍不住怀疑她是故意的。 太疼了,林瑜眼泪就没歇过;“爹,娘,女儿咽不下这口气,她林听晚凭什么! 她不过就是一个贱婢,一个冒牌货....” 凭什么接受她的鞠躬道歉,她根本不配,要不是当初被侯府收留,她说不定早就饿死街头了,如今不知感恩,还敢蹬鼻子上脸。 “二妹妹,话可不能这样说。” 林婉婉镇定自若,声音温柔;“如今她可不一样,生了一个好女儿,攀附上了权贵,往后这林听晚,咱们可轻易得罪不得,说不得往后还得当成祖宗供着、哄着。” 林婉婉这话,让屋中三人都变了变脸色。 李氏不由看向明节侯,疑惑问;“侯爷,今儿这两个少年,一个是宣武侯的独子齐玉世子。 还有一个是谁,我瞧着好像侯爷忌惮那小少年多些。” 明节侯林向荣叹了口气;“若本侯没猜错的话,那是当今太子商序。” “什么太子?” “太子?” “那死丫头竟认识太子?” 李氏、林婉婉、林瑜三人同时震惊开口,有些不敢置信。 看着三人如此震惊,林向荣心中微微好受了些,他叹道;“你们心中知道便好,往后可不能瞎了眼胡乱攀咬,小心惹火上身,牵连了整个侯府。” 林瑜心下不愤,脸上的伤更疼了。 “爹,那往后我们岂不是要像大姐姐说的那样,对那对母女供着、哄着?” 林瑜想都不敢想。 李氏也直犯膈应,这真是运势不济,侯府的好运怕都被那对母女耗光了,这会儿李氏有些后悔,当初留下林听晚或许是个错误决定。 想到林听晚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当初就是打着让她再为侯府做些什么才留下的,左右不过是多两张嘴吃饭而已,他们侯府还养得起。 这如今看,倒像是留下了两个小贼。 “这倒不用,不过往后瑜儿你不可再招惹她们母女了,这二位殿下既然说跟她是朋友,那咱且先看看,等年后你大姐姐出嫁后再说。” 明节侯看得清楚,这林岁欢瘦巴巴的一个孩子,如何能长久与二位殿下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无法就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父亲说的有理,这林岁欢不过一个六岁娃娃,瞧瞧她身无二两肉的,没什么可吸引二位殿下的,无法就是同情罢了。 二妹妹且先忍忍,等姐姐出嫁后,再给你撑腰,让你收拾个痛快,如何?” 林婉婉的话总是说得很漂亮,也很熨贴。 李氏颔首,觉得很有理,还是这个女儿省心啊。 “我听爹的话,且先让她们过几天好日子!” 林瑜咬牙咽下,抬眼看着一家三口温馨的模样,顿觉这个大姐姐也很碍眼。 一入侯府便深得爹和娘的疼爱,瞧瞧为了她能攀上王府,爹都不惜站队,也要让林婉婉嫁去王府。 林瑜也恨林婉婉,只是从不敢言明罢了。 “夫人,方才可打疼了?” 林向荣心疼的看着李氏,李氏哼了哼却也知道当时那种场景,的确该如此。 “侯爷多多补偿我便是。” “是,夫人说了算。” 林向荣笑了笑,将人揽入怀中,有些嫌弃她粗壮的腰身,所以手便放在了她肩头,他道;“关于林听晚的婚事,夫人可有打算?” 李氏转了转眼珠,若说是为了李家,那他定是要不高兴,她想了想道;“侯爷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看?” “这林听晚样貌不错,如今不过二十五岁,正是好年华。 要是按照夫人说的嫁给徐祭酒,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了。 我听闻那吴将军去年死了夫人,今年跟着摄政王又打了胜仗而归,正是盛宠。 不若夫人去说说看,若是成了,对咱们侯府岂不是更有益处?” 明节侯想法不错,想要两头都沾,这样往后侯府也能百年不衰。 “那便听侯爷的,过些日子等林听晚好些我在让人安排安排!” 李氏自然分得清利弊。 娘家可以帮衬的她自然帮衬,可事关侯府,关于她儿子甚至是往后的子子孙孙,她当然是将侯府利益摆在前的。 夜半时分。 林岁欢带着翠儿架着梯子往外爬,这事得避开所有人,奈何如今新搬的春锦阁没有狗洞。 改明儿一定得挖一个,方便进出。 翠儿年纪大,力气也不小,两人虽弄得一身汗,却也是顺利离开了春锦阁,摸黑一路顺到了西院瑞雪楼。 两人猫腰蹲在一处阴影处,翠儿不解;“我们来这儿准备做什么?” “嘿嘿,当然是下药,得给他们下下猛药才行。”最好是没空去作妖。 第16章 脱毛膏+碎碎膏 一想到接下来后面要发生的事,林岁欢便忍不住偷着乐。 虽然药效可能不会太好,但是也还是有些效果,至少能让他们母子二人提心吊胆很久了,甚至恐惧多日。 翠儿有些不太能理解,只担忧道;“那你小心,我在外面等着。” 狗洞。 当然是林岁欢最是了解,尤其是这瑞雪楼的,她来过不止一次,都是被林之樾给拉过来的,好几次都将她当人肉靶子。 若不是命大,林岁欢早被射死了。 翠儿看着林岁欢利落地爬了进去,不由扶额感叹,这的是爬过多少次啊,不然怎么会如此熟练。 林岁欢先是摸黑去了林之樾的房间,好在今夜的月光给力,这会儿借着月光,她摸到了膏药放的位置。 床上的林之樾睡得正香,微微打着鼾。 脸上包成了一个大球,唯有嘴和鼻子,还有一双绿豆眼露了出来,要是不知情况的来了,准保被吓一大跳。 林岁欢瞅了眼,啧啧了声,换成她来的话,不会包得这么松。 得死死缠上几圈才行,她冲他吐了吐舌。 将自己的准备的药拿了出来,一个是她独家秘制‘脱毛膏’。 前世研究很久的东西,自己没怎么用过,没想到用处在这儿等着。 还有一瓶是她取名的‘碎碎膏’,作用就是粉碎药性,让伤口迟迟不见好,药效减缓,原本半月就能好的,要是用了这个。 至少得一个月,且中途长肉发痒时还不能去挠,否则会更慢,她为了效果更好。 特地为了他们母子量身准备,往里面加了一些少量的痒痒粉,不会让人察觉出来。 只会偶尔不自觉地发痒,效果奇佳且童叟无期。 做完这些,她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转身又去了林瑜的房间,照样做了一番后,又在屋中搜寻了一遍。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有一个物件在林瑜这儿,是当初她瞧着好看,直接夺了的。 那是一枚玉佩,夜光中会散发淡淡的光晕,里面有一个片凤尾的图案,做法精巧,很是好看。 林听晚当时挣扎过想要取回,却被林瑜打了一顿,直接将其收入囊中。 而玉佩就是摄政王当初给林听晚的,只是没怎么描述二人是怎么....咳咳...那啥的,就是信物。 找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找到,正准备放弃的林岁欢眼尖地看到了林瑜枕头之下,那微微散着幽光的东西。 不由一喜,轻手轻脚地上前,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蹑手蹑脚地伸出小胳膊去拿。 林瑜砸吧了一下嘴,翻身。 这期间,林岁欢便僵着身子,等东西到手仔细看过后,确认这就是那枚玉佩。 等林岁欢再次钻出狗洞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翠儿等得着急,差点就跟着钻进去找找了。 可她对这儿不熟悉又怕届时将人给招惹来了,那岂不是帮了倒忙。 见林岁欢终于爬了出来,不禁松了口气,心也跟着落了地。 “走,我们去厨房。” 翠儿这会儿满身防备卸下,身心疲惫,现在只想睡觉,看林岁欢如此有精力,有些感慨。 等两人见到瞎眼老婆婆时,翠儿才知自己一直揣着怀中那些药是为了什么了。 “你今儿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搬院子了,日子想来也不难过了才是....” 老婆婆显得有些局促,今日她没有备下吃食,会不会饿着这孩子了? “今日不是来拿吃的,婆婆,这是能止痛的药,你的双眼夜半时分是不是经常疼得睡不着? 该是很疼的....” 要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老婆婆也不会每次她一到,她便能知道。 老婆婆一愣,手指有些颤抖地摸索上前,细细摸着这双骨瘦如柴的小手,明明瘦得跟枯柴一样,却那样让人暖心。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好孩子...婆婆我老了,活多久都一样,何必花那钱.....” 她知道,她都知道,林岁欢和她娘过得都不好,银钱合该好好留着才是,何必为了她一个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老仆人花。 “不该的...不该的啊...好孩子....婆婆知道你心善....你是个好孩子....” 老婆婆想哭,但双眼空洞,只是悲伤的情绪哽住喉间,说不出话,唇哆嗦着。 她在厨房听多了言语辱骂,有骂她的,有骂她们母女的,也有骂旁人的。 却独独没听过,那样软糯温柔的童言。 ‘该是疼的...’ 是啊,她都快要忘记的疼如潮水涌来,此刻她好想好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林岁欢理解,小手摸了摸老婆婆那褶皱遍布的脸,轻轻呼气;“婆婆,欢儿呼呼就不疼了...” 咦。 她可真是个幼稚鬼,现在已经能自动带入自己小孩子的身份了。 林岁欢为了老婆婆吃药省事,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将药熬好,制作成一粒粒药丸,每日痛时吃上一粒就会有所缓解。 这样晚上也能好睡些,至少能减少一半以上的痛感。 等二人走后,老婆婆细细摸着手中药瓶。 良久,良久没说话。 空洞的双眼半阖着,怔怔看着一个地方出神。 半晌后,她低低地呢喃出声;“错了,错了啊,上天啊.... 我知道我做错了啊....” 等二人再次回到春锦阁时,翠儿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见林岁欢还要折腾,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她连忙摆手;“小姐,累了,真的累了,我们睡吧。” “嗯,你睡吧,我把我的发财大计再写一个,往后我要成为天圣首富!” 嘿嘿,这就是个伟大的想法啊。 林岁欢脑子活泛,这会儿睡不着,翠儿是熬不住了,回屋倒头便睡。 脑中都想好了,她要好好的大赚林瑜母子的银子,而且她已经想好要卖什么了。 “嘿嘿~” 这古代,秃头掉发的问题应该是不少吧! “嘿嘿....嘿嚯嚯....生发膏发财大计....” · 第17章 林府大小姐林听晚 熬夜的结果就是,次日林岁欢直接一觉睡到了下午。 要不是翠儿提前跟林氏说昨夜的事,估计林氏还得让人请大夫。 雕花木梨的大床上,林岁欢毫无形象地呼呼大睡,直到肚子饿得咕噜噜响时,她才揉揉双眼迷瞪地爬了起来。 想在现代一样,到处摸索着到吃的。 “小姐,你醒了?” 汤圆本是应林氏的嘱托,过来看看林岁欢醒了没。 见她双眼未睁开,却在屋中摸索着,她不由疑惑。 林岁欢在听到那声小姐时,身子僵了僵,很好,还是在这个世界。 她睁眼,见是汤圆,笑了笑;“我饿,在找吃的,有没有现成的吃食?” “有,夫人早早的就让备下,这会儿吃应当还是热的,奴婢这就去拿来,小姐等着。” 汤圆说完往外走,很是灵活。 等林岁欢洗漱好,吃完饭后,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林氏在屋中做衣服,昨日买的布料和棉花被她细细缝制,许久未曾给自己做过针绣活,这次她做得格外认真。 见林岁欢一蹦一跳地走进屋中,她不由一笑;“欢儿,来,正好试试,看合不合适。” 那是一块碎花布,是林岁欢买来想着做桌布的,却不想被林氏做成了衣服,还是给自己的。 林岁欢脚步微顿,眨眨眼,算不算自己搬自己的脚? “好嘞,娘...” 她今日自己给自己梳了两个麻花辫,用红绳系好,此刻在配上一身小碎花的棉袄。 嗯....还的确像是那么回事。 她自己先在铜镜中瞧了一眼,不由自给儿唱到;“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花,穿得好看又可爱....” “噗嗤~” 林岁欢回头,就见林氏笑出了声,眼中盛满星星,脸颊上虽还有淤青,但林岁欢给她用的是最好的药,这会儿消了大半。 林氏还是美的,就是过于瘦了。 “欢儿,你过来,这袖口的改改有些长了....” 一句话,让林岁欢怔住,好吧好吧,她还小,也是需要长身体的时候。 等林氏改完,林岁欢便拉着翠儿一起出了门,二人走的是正门,一路畅通无堵,院中则留汤圆和海棠照看。 她的生财大计还没实施呢。 “小姐要做什么?” “做生发膏。” “用了能长头发的?” “聪明!” 两人再次来到了寿安堂,此刻二人都有些感慨,一日而已,却不想两人的变化都很大。 “掌柜的,我要最好的何首乌。” 为了柜台后的掌柜能瞧见她,林岁欢干脆搬了一个凳子,站在凳子上,小手一拍。 显得很是豪气万丈。 掌柜的一瞧,皱眉想起了昨日之事;“是你?” 听闻要的什么后,他勾唇,上下打量;“上好的何首乌可是价格不菲,你买得起?” “翠儿,给掌柜的看看,免得往后再瞎眼认错了贵人。” 林岁欢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再说‘翠儿,开门放狗’一般。 翠儿低头忍着笑,将怀中昨日才赚的三百两的银票拿了出来。 掌柜的眼睛都看直了,他抿嘴,立马换了一副表情;“诶...好好好,我这就去拿,贵人要多少有多少。” 何首乌对穷人来说的确是贵,但对于有钱人来说,那即便是买了一箩筐也算是花了小钱而已。 林岁欢不与看人下菜碟的掌柜计较,她又报出了一连串的药材名,各自都要了五十份之多,其中一些是做生发膏的,一些则是她准备做其他用的。 也是为了避免被人瞧出生发膏的配方,等掌柜的配好后,声音都多了几分兴奋的颤抖;“贵人的府邸在何处,届时我让人送上去便是。” “林府!” 林岁欢想了想,眼睛一转,笑兮兮的道;“记住是这个林府大小姐林听晚的,明白吗? 可别送错了...” “贵人放心,绝不能错。”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想到竟是侯府的小小姐,还好没有计较,否则他怕是饭碗不保。 恭敬将人送出门口后,掌柜的心才落地,就听到的那童言童语。 “翠儿,你等着,我迟早有一日会开一家比寿安堂还要大的医馆,往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挂羊头,卖狗肉’的奸商出现。” 林岁欢想起那老伯说的‘这寿安堂的药啊,对穷苦人家来说是有优惠的’,她就忍不住生气。 那是半点没少,而是将穷人与富人看病的位置隔开,亏这些人还对这寿安堂还推崇之至。 真是白瞎了,还药王谷开的,分明就是敛财的一个噱头罢了。 翠儿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掌柜的给骇得不轻,脚步都有些虚浮了,这会儿脑子清醒,他方才听那小女娃娃说的什么。 ‘林府大小姐林听晚’, 林听晚的名字好熟悉,他摸了摸头,忽地想起七年前的事。 一拍额头,哎呦了声。 随后林岁欢又去了成衣铺,买了好多她穿的成衣,以及林氏的,还有院中汤圆、海棠、翠儿的。 临近过年,买新衣是必不可少的。 依旧是送到林府大小姐林听晚手中,还有茶具、锅碗瓢盆、以及装生发膏的小瓷瓶,还是定制的。 这些东西统统都是送到林听晚那儿。 而不少掌柜的将贵人送走后,都在兴奋后的一瞬间,都想起了那个名字,不由跟寿安堂掌柜的一个神情。 皆有些震惊加不可置信。 林府大小姐林听晚发达了,所有人都这样想。 包括府中主母李氏,听闻门房报的那些,她只觉头疼,一边揉着额角,一边叹气;“这都是侯府的钱啊···· 这小贱蹄子还真是不客气,今日竟花了大半,也不怕撑得慌...” 她真是心肝脾肺无一处不疼的,一瞬恍惚,只觉天地都昏暗了。 原本李氏还想着等事情风波过了,去春锦堂好好敲打一番,却不想这小贱蹄子动作那样快,今日就给花了。 “造孽啊!” “母亲,多想想好事。” 林婉婉宽慰着,一边替她揉着头,一边温柔道;“我听说母亲已经跟吴将军的母亲说好了,年前会来府上小叙,想必那吴将军应当也会来吧,毕竟这摄政王都已经回朝了。” “那林听晚就像父亲说的,相貌不错,这吴将军瞧了定会满意的。 届时那聘礼自是不会少,母亲尽可全收了... 至于嫁妆,她们母女收了侯府三千两银子,全当侯府给的嫁妆不就好了。” “嗯....有理,甚为有理。” 第18章 有爹爹的,对吗 春锦阁。 林氏被海棠搀扶着出了房门,就见满院子的东西,有衣服、碗盏、药材,基本都是几箱子几箱子地往院中搬。 她有些呆住,问身边的海棠;“这些都是送我们院子的?” “夫人,都是门房引来的,说是给府中大小姐林听晚的,是夫人没错。”海棠也有些懵。 难道是下聘? 可是还没到日子,况且这些也不该送到她们的院子中才是,且这些聘礼中也不能够有这些药材吧。 林氏没想通其中关窍,只得坐在院子,却也没去动这些东西。 心中多少有些忐忑,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后,就见林岁欢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拎着没吃完的糖葫芦回来。 吃的是满嘴油光,面上带着欢快的笑意。 “娘,我回来啦~” 说吧,迈着小短腿往林氏怀里扑,却被林氏制止,问;“欢儿,告诉娘,你哪来的这些钱?” 昨日给的,想必早就花完了,怎会还有钱买这些? 林岁欢眨眼;“外祖父给的。” 她看着院中没动的东西,笑道;“这些都是,娘放心用,不会出事的。” 不可能,林氏了解林向荣,从前她还是林府嫡小姐时,林向荣都少有给她什么,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林氏拧眉,心中深深担忧,莫不是昨日的两位少年。 似乎林府的人对那两位少年都很是恭敬,还称呼为殿下。 “欢儿,你是不是跟人做了什么交易?” 林氏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林岁欢不懂事,将自己卖了还不知道。 林岁欢转了转眼珠,大概猜到林氏在想什么,不由假模假样地哭了,她将昨日的事说了一遍,还拉着翠儿一同作证。 她总结道;“娘,若非如此,我们还住在破院,外祖父不会好心地给你请大夫,也不会好心买奴仆照顾,更不会拿出银子给你滋补身子...... 娘,这些都是欢儿争取来的,不然,娘以为外祖父会可怜我们,从而施舍给我们这些吗?” “不能的,娘,这些年了,娘还没看清吗?” 林氏半晌没说话,良久她才动了动身子,蹲身抱住了小小身子的林岁欢,哭着笑道;“欢儿,娘的欢儿,都是娘不好,才会让你跟着娘过苦日子,往后不会了,娘发誓。” 林岁欢也就深情说了这么一通,没想到把林氏给说激动了,她小手拍了拍;“欢儿相信娘亲。” 海棠、汤圆、翠儿三人将东西归置好。 林氏则回了屋,她想到自己中的毒,往后欢儿决不能在侯府,若是她死了,欢儿怕是下场不会太好。 想到此,林听晚的思绪被拉远,想到了七年前的那个雨夜。 听说有人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林听晚混乱中来不及思索什么,便朝着那人说的位置寻去。 那夜。 侯府的人都派了出去,因为李氏得知自己的千金另有其人,所以迫不及待的去寻。 命运反转的二人,一个是真千金,被林府寻回。 一人则在青楼中被寻回,衣衫尽退,裸露的肌肤青青紫紫,都是暧昧痕迹。 那夜电闪雷鸣,雨势很大,林听晚到了地方就被人下了蒙汗药。 只在中途感知到被人抬上床,不多时便闯进了一个男人,那人身上血腥味儿好重,身体魁梧有力,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上气。 后来耳边是他低沉嘶哑的声音;“对不住了,有些疼,忍着些....” 再后来便是无边无际的情潮将她淹没,一次又一次,让她在中途睁开了迷蒙的双眸,只来得及看见了一双如鹰般让人恐惧的深潭。 她再次醒来,便成了人人口中那个不要脸的假千金,手中握着一枚玉佩。 后来被林瑜夺走,而她得老太太庇佑,活着生下了林岁欢。 至于那个男人是谁? 林听晚不知道,却隐隐觉得那人不简单,可大半夜出现在青楼的人,能有多大的身份,无分都是寻乐子的。 所以林听晚一直很排斥去想那夜的细节,甚至从未想过要找。 如今.... “娘,快尝尝,我做了黑芝麻糊糊,可香了....” 林岁欢端着一碗黑乎乎的吃食,欢快的入了屋,嘴边还残留着没擦的芝麻糊糊。 双眼都在冒光,林氏被拉回思绪,见此微微一笑;“好,先放着。 欢儿娘有话....想要问你,你先去将门关上。” 林岁欢见林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乖巧地去将房门掩上,而后走到林氏身边,趴在她身上。 昂着小脑袋问;“娘说吧,欢儿都听着。” “你....欢儿有没有.... 想过你的爹是谁?” 这话,林氏问得有些艰难,眼神一瞬不瞬看着林岁欢,她有些怕。 林岁欢很小的时候,曾问过,那时只想证明自己不是野种,可那时的林氏是沉默的,并且告诉林岁欢,她没有父亲。 所以时隔多年,林氏是有些愧疚的。 林岁欢可不是从前的林岁欢,听到林氏的问话,只觉得,这林氏是开始觉悟了。 她歪头;“娘,欢儿是有爹爹的,对吗?” “有,当然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爹娘,欢儿也不例外,只是娘记不清你爹的模样了···” 林氏有些赧然,摸了摸林岁欢的头,她为了不让林岁欢失望,便道;“欢儿的爹爹是大英雄,只是他不知道有欢儿的存在,往后欢儿一定要去寻你的爹爹明白吗?” 怎么寻? 林岁欢心中叹了声,听出了林氏的担忧,不过她身上的毒虽深,却也不算什么难事,只要从现在起调理,还是可以彻底拔出的。 只是,林岁欢不打算说。 这会儿林氏还在说,她低声道;“你爹留了一个东西,往后你一定要从你二姨母手中拿到,那是一枚玉佩,质地上乘。 嗯....你往后对光之下会瞧见一个凤尾....很好看....是块质量上乘的玉佩。 欢儿记住了吗?” 林岁欢颔首,下意识地捂了捂胸口处,那个玉佩正在她脖子上挂着呢。 但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娘放心,我记下了。往后会找到爹给咱们撑腰的,这侯府我们不会待太久。” 第19章 母子二人烂脸 一连几日都未曾有人来光顾春锦阁,林岁欢却还是没有闲下来。 而是拉着翠儿和汤圆捣鼓她的生发膏,万事俱备,只要做出来后,卖出去是迟早的事。 林氏也没闲着,虽说林岁欢买了很多成衣,但她还是拿了很多布料,给林岁欢做了很多衣服、小手套、小帽子什么的。 海棠便陪着林氏,多半时间都在熬林氏要喝的药,以及替林氏上药。 尤其是去痕膏,是林岁欢嘱咐的,每日涂抹三次,这样才好得快,如今林氏身上的陈旧疤痕淡去了不少,人也越发的圆润有气色。 林氏开始时是抗拒的,但抵不过林岁欢的碎碎念,也只得无奈答应,任由她折腾,并未报太大希望。 至于林岁欢,那更是变态,几乎每日都会用光一瓶。 甚至药效不好,她还自己改良多次,更是日日洗头,用的还是什么鸡蛋清啦、羊奶什么的,还拉着翠儿、林氏一起。 梳头都要梳一百来下,美其名曰;“养发,要养出乌黑亮丽的黑发,必须要如此。” 早上一碗燕窝粥,晚上睡前一杯羊奶,午膳则要好吃好喝,最好的有老母鸡汤加鱼肉,如此才能养护身体,补回亏损的气血。 林岁欢吃什么,林氏就吃什么,为了让林氏的肠胃能受得了这样的大补,她还制作了一系列的药膳。 连带跟着翠了、汤圆、海棠都长肉了。 就更别说林氏与林岁欢了。 而生发膏在这几日做了足足五十多瓶,林岁欢看着屋中摆放的成果,仿佛眼前全是银灿灿,白花花的银子在跟她打招呼。 跟她说;“嗨~” 这几日的食补花了不少银子,当然成效的是显著的,毕竟古代空气好,好东西也不少。 花销大,银子便像是流水一样流没了。 林氏被养得白里透红,气色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林岁欢更是,感觉自己都好像长高了不少,当然少不了她每日的晨跑锻炼,加之吃得好,玩得好。 她跟翠儿说了该如何来卖生发膏后便不管了,营销套路,那便是头一批先送,只需一个周后,再去,保证能收获不少。 毕竟效果好,见效快,而且没有副作用。 这是林岁欢敢打包票的,而且她相信,她会迎来自己的大顾客。 她正悠闲地坐在院中晒太阳,想着自己的大顾客,不由嘿嘿发笑。 “大财主呀~大主顾~哈哈哈.....” 西院瑞雪楼。 “啊~” 一声惊叫划破天惊,林瑜看着大把大把掉的头发,不由气地摔了不少屋中瓷瓶。 府医站远了些,心中也疑惑,好好的,怎么会掉发掉的如此厉害反常。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他已经仔细检查了林瑜的衣食,甚至连房间都细细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异常。 莫不是自己开的药? 府医声音有些抖;“二小姐,不如让老奴瞧瞧之前敷的活血化瘀的药膏?” 林瑜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府医,怒道;“给他!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害我!” 这话,让府医抖了抖身子,屋中丫鬟们一个个更是噤若寒蝉。 “娘,娘,不好了。 我的头发掉了好多,娘....” 林之樾手中抓着不少的头发,惊慌失措地往林瑜的屋中跑。 林瑜顺着声儿往屋外看,就见林之樾也同她一般,掉了不少头发,她一惊;“之樾,你....” 原本就要好的双颊,此刻被抓得面目全非,不少横七竖八的血痕,让原本胖乎乎、白嫩嫩的双颊,此刻变得比之前更加红肿不堪。 她都快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娘~” 林之樾哭着扑进了林樾的怀中,手还在抓挠着自己的脸上的肌肤,那样子别提都骇人了。 林瑜莫名觉得自己身上也有些痒,她挠了挠自己的脸,旋即反应过来却还是控制不住。 屋中伺候的丫鬟们看呆了,这是..... “都愣着干嘛,还不想小少爷拉开。” 林瑜忍不住去挠自己的脸,丫鬟实在不忍去看,小声提醒;“二小姐快别挠了,小心破相。” 林瑜不由狠狠瞪了那小丫鬟一眼,以为她不想嘛! 她抬眼见铜镜中的自己,发狠地挠着自己的脸,她不由怒喝;“还不将我和小少爷捆起来,快!” 林之樾年纪小,控制不住自己的,却也知道不能再挠了,脸上传来的刺疼,让他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林瑜同样被捆得难受,只是尚顾及自己的脸,咬牙忍着没动。 府医擦了擦额头冷汗,悄摸让小丫鬟去喊主母来,这药他没看出端倪,但是两人都是脸上出了问题,想来就是这膏药的问题了。 李氏和林婉婉赶来的时候,瞧见母子二人那样一副神色后,不禁吓了一跳;“之樾和你都怎么了,这脸....” 这脸怎么烂成这样,不应该啊。 林婉婉皱了皱秀眉,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站在了李氏身后,生怕传染给了自己。因为她瞧见了二人掉落满地的头发,发间都稀疏了不少。 “娘,定是有人要害我们母子,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娘!” 林瑜恨恨说道,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祖母,孙儿痒,好痒啊,祖母快让人替孙儿挠挠~” 林之樾这会儿要不是被绑在凳子上,说不定都已经蹦到了李氏跟前。 李氏被母子二人吵得头疼,她怒瞪府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母子二人怎么会变成这般?” “这...这....这恐怕是,怕是有人下毒,这样活血化瘀的药是不能用了....” 府医被李氏瞪得浑身一哆嗦,立刻跪到了地上,脸都白了三分。 “废物!” 林瑜骂了声,但也知道不知府医做的,毕竟他的一家老小可都在府上,绝不可能对他们动手。 唯一可能就是... “娘,娘一定是林听晚母女做的,她们这是趁机报复,娘你一定要杀了她们。 一定是的,她恨侯府,所以才要借机报复侯府.... 说不定上次二叔的事,也是她们干的.... 娘,别听爹的,你可一定要杀了她们...” 林瑜口不择言,这会儿被浑身的痒意给刺激的,来回扭动身体,面目变得愈发阴狠可怖。 第20章 古代相亲VS没好心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氏当场就否决了,想到她的儿子,往后的侯府,眼前这些算什么,尤其还是一个生过孩子嫁过人的寡妇。 李氏在大事面前从不糊涂,她看着林瑜,目光温柔又心疼。 她安慰道;“娘给你找最好的大夫,再忍忍就好了啊~ 听娘的话,等过段日子,娘在许你报复,可好?” 话是这样般说,但却给王管家使了一个眼色,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林瑜背后。 下一瞬,林瑜瞪着眼,不甘又哀伤的双眼微微阖上。 被王管家瞬间下了迷药,母子二人双双昏厥。 李氏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她声音平淡;“去寿安堂请周神医来看看,要用最好的药,务必保住二小姐的脸。” 王管家听令后离开,李氏由林婉婉搀扶着离开了瑞雪楼,对门口的婆子道;“二小姐没好之前,不能让她出院子。 还有去国子监向夫子告假,就说之樾感染风寒咳得厉害,不便去上学,等开年好些再去。” “是,老奴明白。” 回福苑的路上,李氏心情不是很好,她问身边的林婉婉;“婉儿可觉得娘做得太过心狠了,那样对瑜儿?” “母亲怎会,婉儿知道母亲心中所想,能理解母亲,只是二妹妹可能还没理解到,所以才这般,往后她想通了便好了。” 林婉婉轻轻握住了李氏手,头依赖般地靠在李氏肩头,她勾唇;“二妹妹兴许还未想通一个理,只要侯府好,她往后的日子才会好过,且给二妹妹一些时日吧,她会想通的....” 就如同她一般,从踏入侯府的一年后,便看轻了所谓的亲情。 不过是权贵之间的利益纠缠,你来我往,大家早已经迷失在权利的漩涡之中了,连她也渴望至高的权利,不是吗。 李氏拍了拍她的手,欣慰不少,同时也不在纠结。 二人各揣着心思回了各自的院中。 春锦阁,翠儿将所有的生发膏送出去后才回来,一进屋先喝了口水,她面上带着笑。 这辈子都没有被那么多人围着,她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的信手拈来,学着买卖的东家将带的二十罐生发膏都送完了。 这会儿还有些兴奋,眼神很亮,她很喜欢做生意的感觉。 地点特意选在了寿安堂的对面,这也是林岁欢提议的。 她虽有些肉疼,但还是送完了所有,更是再回来的时候听到了一则消息。 这会儿林岁欢就在她身边,见她喝完水后,便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推销? 送的人中有没有有钱人?” 林岁欢等了一上午,有些慌,虽想着在古代应该很多秃头,但就怕这些人不敢买,怕丢人。 “嗯,送得很顺利,而且我还说了七天之后会在去,就在原来的地方。” 翠儿颔首,这会儿坐下,看林岁欢,只觉得她很厉害,她凑近道;“小姐,我方才回来的时候听说,二小姐和小少爷都掉发了,而且脸都被自己挠烂了,还被主母关在了院中,说是没好不能出院子。 你说,她们会不会查到我们身上?” 林岁欢笑了,眉开眼笑,她摆手;“不会。” 既然李氏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就证明她不会去查谁做的。 翠儿放心不少,想着七日之后的事,她便转身回屋,想着多做些生发膏。 林岁欢老神在在,撑着下颚,喃喃道;“该会是什么样呢.... 好想看看啊~” 腊八节这日,林岁欢早就让人准备好了食材,她想吃涮羊肉,蘸上调料,又鲜又辣,吃上一口。 林岁欢吸溜了一下口水,林氏看得好笑;“这么想吃涮羊肉?” “嗯嗯。” 林岁欢猛点小脑袋。 翠儿出去卖生发膏了,这会儿院中就林氏和林岁欢,还有汤圆和海棠。 院中有个小亭子,中间一个炉子正烧着火,而炉子上面放了一个铁盘,林岁欢将橘子放在上面烤,还煮了一壶茶。 石桌上放了不少零嘴,有她爱吃的糯米团子,软软乎乎,里面是她弄的果酱。 一口咬下,美着呢。 “夫人,小姐正是长个的时候,自然比不上我们爱吃肉。 奴婢虽来得不久,但也看出小姐比从前简直是两个模样。 而且小姐最近蹿个儿了不少,上次夫人做的花袄子都短了些,夫人怕是做不赢衣裳,开年了,小姐怕是得又换尺寸.....” 海棠待久了,也熟悉了,这会儿开口笑道。 林氏笑,瞧着歪头歪脑在吃甜食的林岁欢,头上戴的虎皮帽子一晃一晃的,多了这个年纪的天真可爱,她心情好了不少。 这才是她欢儿该过的日子。 “是啊,我得多做些才行。” 把从前亏欠的补回来。 今日并无风雪,王管家领着两个丫鬟来了春锦阁,恭敬地行礼后道;“大小姐,夫人让你去福苑小叙,夫人有话要说。” 林氏怔了怔,眉心微拧,却没有拒绝,她起身;“好,等我换身衣服再去。” 她心中隐隐有猜测,这会儿面色不变。 林岁欢起身,跟了上去。 “大小姐,这是夫人给大小姐添置的衣服,还望夫人选一套换上。 除了衣服,还有一套头面,大小姐一并换上吧。” 王管家的声音不疾不徐,只站在远处,淡淡看着林氏。 林氏抿了抿唇,还是接过,她道;“有劳王管家。” 屋内,林岁欢皱着小眉头;“娘,可是为了那事?” 林氏见林岁欢猜了出来,她便也不隐瞒;“欢儿放心,娘既然答应你了,就绝不会食言,这次去见夫人,就说清楚好了。” 林岁欢却难免有些担忧,她拉了拉她的裙子,小声道;“娘,我跟你一起去。” 去福苑的路上,王管家频频回头,这小祖宗非要跟着去,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王管家头疼。 就这么一路头疼着,到了福苑。 院中有不少丫鬟伺候着,屋中时不时传出笑声。 林氏牵着林岁欢的手,临进屋时脚步顿了顿。 “听说你这养女有个女儿? 不知样貌如何,可有许配人家?我这儿刚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不知李夫人可考虑?” 吴府孙老夫人是武将之家,并不在乎二嫁带子女的,况且吴府中还有一个让她头疼的存在。 她的二儿子喜欢年纪小的姑娘,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想着来林府相看那林听晚。 第21章 古代相亲VS没好心 2 “娘,你就少说两句吧!” 吴将军吴争不由皱眉出声,他知道孙老夫人说的是谁,只是听闻那林听晚的女儿年纪尚小。 不过六岁,他二弟都已经是成年男子了,怎么与之相配。 何况,将来他要是娶了林听晚,那他二弟与他妻子的女儿再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孙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旋即淡定地喝了杯水,只是话既出口,断然是收不回来的。 李氏与孙老太太对视,两人心中都有了成算。 就在这时,厚重的门帘掀开,林听晚的神色比外面的雪粒子还要冷然三分,她淡淡道;“我和我女儿的婚事就不劳烦李夫人做主,何况我这辈子是断然不可能再嫁,至于我的女儿,她往后婚嫁是我这个娘做主,还劳烦不上李夫人。” 李氏没想到方才话,她听了去,她只是冷冷勾唇;“这还由不得你,对外说起来,你还是我侯府的千金,即便是个假的,养了十多年,难不成你一个养女还想违背主母不成?” 天圣朝向来遵守礼教,尤其是家中辈分高位者,为人子女是不能反抗的。 就比如林听晚这个养在侯府十多年的‘养女’,同样不能,除非,她有自己的亲生父母,才会不受养母的桎梏。 林岁欢咬了咬牙,没想到她来改变了书中走向,李氏竟然换了一人,竟想要利用她们个彻底。 吴争眼神有些怔愣,从前只是听闻这女子长得美,生得一张芙蓉面,肤白如玉,如今一瞧更是美得出神。 他一时看得就有些直白露骨,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二嫁妇’,不过听说是被人玷污,她也不知是谁。 吴争便也不计较,青楼楚馆的美人他睡了不知凡几,如今这位更貌美,身份更好,何况也才被睡过一次,也算是黄花姑娘一个。 想着,吴争眼中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雄心,胸腔中的心也跳动得厉害。 林岁欢这会儿瞧见觉得有些恶心,她悄无声息来到吴争身后,惊讶出声;“呀,大叔你身后怎么好似着火了·····” 林岁欢的声音打破了屋中的对峙,孙老夫人原本也在打量着母女二人,见样貌是顶好,脾气虽有些差,但她的大儿子可是武将,难道还收服不了一名弱女子? 正要说什么,却被林岁欢这话给吓到,她与吴争挨得近,这会儿忙不迭起身,走得太急还踩到了自己的衣裙。 “哎呦喂~” 她一个狗吃屎摔趴在了地上,李氏顾不得其他,赶忙去扶,同时让人去灭火。 只是好好的,怎么会燃起来。 屋中几人退到了屋子外,林听晚将林岁欢护住怀中,方才她瞧见了自己女儿动的手脚,不由暗暗斥责;“下次不许这样,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你这样得不偿失,还会让娘担心。” 林岁欢拍了拍林听晚的后背,暗自勾唇;“娘,不怕的。” 好一会儿,才将火势扑灭,只是再接着谈是不成了,孙老夫人便告辞,临走时瞧了眼自家的儿子,心中有了计较。 她对李氏道;“李夫人,今儿见面不算周到,赶明儿个吴府设宴,你可一定要带着家眷来瞧瞧。 咱们都是厚道殷实的家庭,有些事啊,得慢慢商议才是,你说呢?” 李氏当然听明白了,她捂着孙老太太的手,连忙颔首应是;“老夫人放心,我一定将事儿办得漂亮,往后咱多走动走动是好事。 我啊,便在这儿提前恭喜吴将军了,赶明年便是侯爷了,身份可了不得。” 孙老夫人笑,自然知道李氏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她并不在意,毕竟往后的吴府说什么还是她来当家做主的,若李氏趁机想要捞些好处,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将人送出大门后,李氏的笑才敛下,想到方才的火,以及那小贱蹄子并不在林听晚身边,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转身提步就往春锦阁走。 春锦阁中,刚回来的林氏心情不佳,一时没说话,林岁欢迈着小短腿上前,将林氏蹙起的眉抚平,声音软糯,像是嘴里含了块糖; “娘,别担心,这不你还有我吗,放心,你只要不想嫁,就断然不会嫁,欢儿会保护你的。” 这话听得林氏心中一阵感动,她抱住林岁欢,好一阵稀罕,看得院中几个奴婢都跟着心情好了起来。 当然,今夜的重头戏,涮羊肉可不能少。 只是林岁欢早就将之前的两个朋友,抛之脑后。 却不想,正当她撅着屁股在院中桂花树下正专注埋酒的时候,齐玉冷不丁出声;“哟,小欢儿,你这是在给自己埋女儿红吗?” “哎呦~” 一声,林岁欢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昂着小脑袋往上,就看到了她的两个朋友。 见她发现,商序这次带着齐玉足尖一点,跳下了树干,二人稳稳落地。 “啧,几日不见,你倒是圆润了不少,是不是背着我们吃了不少好吃的?” 齐玉挑眉,太欠揍了。 林岁欢撸起袖子,抓了一把身边的雪就朝他扔了过去,哼道;“好好的,作甚要吓我!” 商序摸了摸鼻子,其实是他没带齐玉下来的,可是他不说,还默默离齐玉远了些。 “你···小欢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齐玉方才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见她还要继续,连忙躲开。 “哼,谁让你吓我的~ 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林岁欢长了一头,但想要追上齐玉还是有些困难,她跑得气喘吁吁。 商序站着原地背手而立,听到林岁欢的那句话,心中默默道了句‘知道了’。 这动静引起了小厨房忙碌的林氏,她手也未洗便走了出来,一眼便瞧见了商序,以及被自己女儿追着赶着的齐玉,她无奈一叹,上前对商序点头;“多谢殿下上次帮助我们,这份恩情,我们都不会忘的。 还有欢儿还小,性子难免孩子气了些,还望殿下不要与之计较。” 林氏知道二人身份不一般,却也想不通为何要帮助欢儿,但她见二人并无其他意思,便也接受他们与欢儿一道,毕竟欢儿都六岁了,她还从未见过她如今开怀自在的模样。 “伯母多虑了,她就这样很好。” 商序淡笑,眼中是雪地中追逐的二人,像是他无趣而又枯燥的生活中多了一抹亮眼的彩色。 第22章 正好缺肉,外祖母你来的正好 等做好了汤底后,林氏与海棠便将前几日前林岁欢特地去定制的汤锅放在院中的炉子上备着,而后将新鲜的羊肉片、猪肉片、还有少量的牛肉片等新鲜蔬菜放在了石桌旁。 由于奴婢与主子不同席,翠儿、海棠、汤圆便在小厨房吃。 原本也是大家一起吃的,这不来个两个身份贵重的人,林氏便没有让翠儿几人一起,而是单独备了一份。 三人刚坐下,齐玉对那口特制的锅就十分感兴趣,他也不计较方才林岁欢追着他打的事儿了,而是眼眸亮晶晶地问;“这是什么,好奇特,看着像是又能烤肉,又能涮肉吃...” 他低头闻了闻,不禁感叹;“这汤底也好香,小欢儿,你想出来的?” 齐玉自认也是见过世面的,唯独没见过这个,商序也有些疑惑。 林岁欢刚想要好好说一番,春锦阁外却来了不速之客。 “混账东西,竟然还有脸吃东西!” 李氏气得不轻,到了门口就开骂,这会儿也没注意背对她坐着的人是谁,对着林听晚母女二人就是一顿输出。 “要是这桩婚事搞砸了,你就收拾包袱去嫁给那六十多岁的老头,到时折磨完老的再折磨你这个小的。免得整日里白日做梦,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当初要不是我,你如今什么都不是!” 李氏越是骂,越是得劲,心中也越是恨。 要不是当初她霸占了婉儿的身份,婉儿何至于在外流浪十多年,又何必在如今才嫁给勤王,都是这贱人的错。 “哎呀,小欢儿,今儿这狗吠着实厉害,你们院中养狗了? 是公的还是母的,不过,本世子听声儿,像是一条母狗来着,你们听到了吗?” 齐玉学着林岁欢先前的口气,照猫画虎地问了句,眼中皆是笑意。 “太过聒噪!” 商序的声音很冷,跟冰碴子似的。 李氏走进,这才发觉背对她的两人是谁,只是没想到这么这二人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了。 “这狗吠声经常出现,你们习惯就好。 何况好狗是不吠的,殿下还是不要侮辱了狗了....” 林岁欢眨眨眼,看着不远处的李氏,她疑惑; “哎呀,外祖母怎么来了,这大晚上的,难道不会饿吗?” “你....” 小贱蹄子! 李氏的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这会儿五彩斑斓很是精彩,一时哑了声。 齐玉默默朝她比了比大拇指,他没想到林岁欢这么能损,比他还能损人。 林听晚起身,做出赶人的姿态,她道;“夫人还是回吧,你所说的任何婚嫁我都不会同意的,除非你想要的只是一具尸体!” “你们...” 李氏气得浑身哆嗦,之前那话的言外之意她怎么没听出来,只是碍于两人身份,她没有当场发作,憋得脸通红。 林岁欢歪了歪头,看着桌上的吃食,她问;“外祖母难道是饿了? 不过我们如今缺肉,外祖母倒是来得正好,不若辛苦外祖母让人在送些过来,也得让两位贵客吃得尽兴才是。”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祖母?” 这林岁欢的童言在李氏听来无异于恶魔之音,她一阵头晕目眩,要不是身边丫鬟扶着,怕是早已经晕了过来。 她死死捏着丫鬟的手,低斥了句;“还不快去准备!” 丫鬟吃痛也不敢出声,低着头忍着泪快步离开,李氏瞪了眼林听晚,转身带着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啧~” 齐玉摇头,这李氏段位还是不够啊,居然被一个小女娃给气走了。 商序在桌下踢了他一脚,齐玉吃痛,却也鼓着脸没吭声。 林岁欢瞧着二人相处的模式有些好笑,而且有这二人当挡箭牌似乎很好使啊。 林氏也笑了笑,方才忍着才一直没笑出声,她点了点林岁欢的额头;“你啊,真是个鬼机灵。” “嘿嘿,有吗?” 林岁欢笑的脸颊边出现一个淡淡的酒窝,从前不显,自从长了些肉后,脸上慢慢浮现出婴儿肥。 商序看得有些手痒,但林氏在场,到底是没好伸出手去捏。 三人在林岁欢的示范下,吃了一顿痛快的涮羊肉,末了,林岁欢还准备了冰酥酪,这会儿吃正好。 林氏在中途去了小厨房,不动声色地将小亭留给三人。 这会儿商序起身离开,齐玉和林岁欢吃得躺在摇椅上,不肯动弹半分,眯着眼瞧着月明星稀的夜空,似睡未睡。 林氏屋外回廊之下坐着,身边海棠整理着丝线,不远处放着一个炭火盆,并不觉得冷。 见商序径直往她这边来,林氏有些不解;“殿下,可是需要什么东西?” 商序摇头,从怀中拿出了一份信封,他看着远处的林岁欢,面上带着严肃。 他道;“这个是入国子监的推荐信,伯母要是想往后的林岁欢能过得更好,就该让她出去见见更广阔的天.... 而不是拘在后宅一辈子....” 国子监想要进去很难,里面都是官家子女,且大多都是身份显赫,在里面读书的是机会也是一种挑战。 林氏的确想过,只是没有门路,进不去,可如今她想不到这样的一个少年,是如何轻易拿到了推荐信。 她有些不敢接,犹豫着问;“如此帮助欢儿只是觉得,她很好?” 商序原本觉得没什么,被林氏这么直白地问,少年面上一红,不知作何解释,只推荐信放在了回廊边便快步离开。 转身之际,他有些局促的声音传来;“我只是希望她往后是能做个自由自在的人。” 林听晚怔住,她何尝不是这样想。 她拿过推荐信捏在手中,看着惬意自在的欢儿,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她的女儿该是如此,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才是。 这一夜。 三人的友谊似乎又往前了一步,林岁欢看着二人消失在夜色,一阵怅然,还对着商序的背影说道;“喂,下次再来记得带上武功秘籍,我想学~” 从前都是母女二人睡一张睡,自从搬到了春锦阁,还是第一次林氏提出让林岁欢睡她屋。 林氏爱极了现在她这副小模样,双颊粉红,圆圆似葡萄一样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好似你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提林岁欢掖了掖被角,屋中炭火很足,比不得从前,二人要依偎在一起才能取暖,身边还四处都漏风。 林氏声音温柔;“欢儿,娘想让人去国子监读书识字,你愿意吗?” 第23章 发了发了 晨起,林岁欢已经晨跑完了一圈,这会儿脑子还有些懵。 昨夜她是怎么答应去读书的? 现在想想,真的好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会受不住林听晚的蛊惑,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肯定是昨夜太困了,不然林听晚今日再问她,她绝对满口拒绝。 林岁欢信心满满,转头就去找林氏。 这会儿林氏已经好了,脸上乃至身上的疤痕都淡了不少,面容沉寂,坐在屋中正绣着小布包。 见林岁欢进屋,便笑道;“娘按着欢儿所说,做了这样一个小布包,往后你就往里装书,笔墨纸砚我今早便让海棠去买了,你手小怕是握不住,毛笔的尺寸小些应该就可以了.....” 林岁欢张了张嘴,没想到林氏速度怎么快就办好了。 她一阵郁闷,拉着林氏的衣袖撒娇;“娘,往后欢儿若是去读书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不会,娘不会再被他们欺负了,欢儿放心....” “那要是娘想我怎么办?” “你下午放学就回来了,娘又不是见不到你,往后娘就在家做好吃的,到时候等你回家第一时间就能吃了....” 林岁欢再次哽住,面色有些红,她怎么像是幼儿园小朋友不想上学一样,拉拉扯扯、絮絮叨叨说这么多就是不想去上学。 啊呸,你可是个大人,怎么能学小孩子。 林岁欢有些唾弃自己,不就是上学嘛! 那她就上好了,不仅要样样第一,还要做第一孩子王,想到往后的生活,她不禁又兴奋了起来。 林氏抬眸瞧了她一眼,心中不禁暗笑,好在算是哄好了。 “火了....火了...小姐...火了....” 翠儿一回到春锦阁便大声说着,一脸兴奋,脸上都笑开了花儿,一路跑回了屋中。 汤圆连忙上前扶住翠儿,生怕她一激动摔倒了。 林岁欢一脸懵;“什么火了?” 这会儿,还没想到自己的生发膏,她还在做梦国子监孩子王的事。 翠儿连喘了好几口气,林岁欢看得着急,赶忙去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 忙道;“别着急,喝完歇口气再说~” 翠儿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卑了,就着林岁欢的手,将一杯水喝下肚,缓了缓,才指手画脚地说道; “小姐,咱们的生发膏火了,好多预定的,今日拿出去的五十多瓶不到一刻钟就卖光了。 更是有不少人出大价钱想要预定....我.....我担心做不过来,所以还没应下。 但是...小姐,就方才...刚刚,我们赚了五百两银子....” 林氏是知道林岁欢一直带着翠儿在捣鼓什么东西的,却不知是‘生发膏’这种东西,更是在听到翠儿的话后,她直接呆住了,手中针线都落了地。 反观林岁欢,她很是淡定,她拍了拍翠儿的肩,给了句很中规中矩的夸赞; “嗯,很棒,往后继续保持!” 她拼命压着嘴角,才没笑出声,脸都憋得有些扭曲。 发了,发了,真的要发了。 就说古代谢顶的人不少吧,这个生僻的赛道也是被她给闯进去了。 林岁欢真想叉着腰仰头大笑三声,大声说道; ‘姑奶奶要发了...’。 然而她很克制,只是在屋中来回踱步,面上时而抽动嘴角,时而眼睛放着贼光,一会儿搓着手,显得格外‘稳妥’。 翠儿都被林岁欢给转晕了,她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高兴吗?” 翠儿一直是按照林岁欢说的去售卖,这两次都非常顺利,甚至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毕竟当初林岁欢说出,十两银子一瓶的时候,她都惊呆了。 她想莫不是金子做的,哪里会有冤大头来买,却不想....结果是意料之外的。 “不,不是,很高兴,特别高兴。 今年每人发十两银子作为奖励,这段时间都辛苦了,但是这生发膏暂时不卖了,咱们等过一段时间再卖!” 林岁欢摆手,思绪异常活络,生发膏卖的是达官贵人,是那些被酒色掏空的酒囊饭袋,用过一段时间的生发膏,他们会发现头发长起来了,然而想要继续长下去,这玩意得持续用下去。 而她们要等的,就是那个时间段。 林岁欢看向西院,不知他们有没有买呢~ 西院瑞雪楼。 林瑜刚发现自己被李氏关在院中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屋中能摔碎的都被她砸了,只是都无济于补,掉了的头发长不回来,连寿安堂请来的周大夫都没能做到,只是让他们母子二人少遭些罪。 脸上的伤开始结疤,可头发是长不回来了。 再后来林瑜听说了市面上很火的‘生发膏’,刚开始当成是狗皮膏药不顶用,没买。 后来听说效果奇佳,等到第二次售卖,她早早的就派人去。 结果是没抢到,一瓶都没买到。 林瑜那个气啊,把那采买的小厮打个半死,若不是他说; “二小姐,奴才发现买生发膏的人就是春锦阁的那个丫头,翠儿,二小姐可以去找她要....” 那小厮怕是当场就没了命。 翠儿打了个喷嚏,她情绪有些激动;“小姐,为什么,为什么不卖了? 不是卖得好好的,况且这么赚钱·····” 林岁欢摇头,有些高深莫测; “别急,且先等等,咱有不缺钱花,往后有机会赚大钱,先别急....” 就在她话落,院子中就传来了林瑜暴躁的声音; “林听晚,你给我出来!” 春锦阁外的护院早就没守了,因为林氏的伤已经好了,而林瑜也解了禁闭,这会儿领着一群丫鬟婆子正在春锦阁外。 翠儿闭了嘴,皱了皱眉,她就说感觉到有人跟踪她,没想到还真是。 “小姐,我...” 她想说都是她的错,却看到林岁欢比方才还要兴奋,一溜烟从她身边跑了出去,那样子像是有一座金山在等她一样。 林氏慢了一步,院中,林瑜蹙眉冷声道; “听说生发膏是你们做的?” 第24章 卖你,生发膏要两百两一瓶 林岁欢很想傲娇地点头,但她克制了。 她不答反问;“二姨母也对生发膏也感兴趣? 咦~ 二姨母的头发·····怎么看着不对劲····像是比先前少了不少头发·····好奇怪啊···” 这话,让林瑜下意识的捂住了头,她呵斥;“看什么看,直接说,你这儿有没有生发膏!” “翠儿,我们还有吗?” 林岁欢转头问翠儿,背地里对她眨眨眼。 翠儿再熟悉不过了,她点头;“有。” “嗯,有的。” 林瑜面上神色和缓了些,直接伸手;“拿来,我要二十瓶先用着!” “嗯?” 林岁欢装作听不懂,她问;“二姨母不应该先给钱,再交货吗?” “我会差你那几个钱?”林瑜道。 “那可不一定了,我听说有很多这样的亲戚都是这样,拿了东西就不给钱了,那跟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 林岁欢狡黠一笑,她看着林瑜,俏皮一问;“二姨母不是这样的,对吧?” “我····” 她想说方才她还真是那样想的,只是这会儿被这小贱蹄子当场一问,她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红桃,给她二百两,就当我提前给她们母女的礼金了,免得旁人说我与她姐妹不和。” 林瑜可是听说那吴争将军与这林听晚甚为满意,而吴府孙老太太的心思,她也从李氏那里得知一二。 这会儿反倒是不气了,她居高临下看着林岁欢。 满脸鄙夷,这小贱蹄子许久未见,长得越发水灵了,也难怪孙老太太对她们母女有这样的打算。 这倒是省得她在出手,她也乐得自在。 林岁欢显自己气势不够,要是让人抱着她又不好意思。 于是她转身回屋搬了一个凳子,踩上凳子垫着脚瞪眼,哼了声;“不好意思二姨母,今儿价格变了,二百两可不够!” “你想要讹诈我?” 林瑜不可置信,她又重复了句,语气加重,咬牙切齿;“你敢讹诈我?” 林听晚站到了林岁欢身后,虽没说什么,但是态度摆在那儿,她支持林岁欢所说的话。 林岁欢郑重点头小脑袋;“如何不敢,二姨母都打算白拿了,侄女我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呵~” 林瑜被说笑了,半点没有别看穿心思的尴尬,反而理所当然;“那样怎样,即便是我今日白拿,你也说不出什么。 别忘了,你们还在侯府住着,吃穿用度都是用我们的,还有我爹给你们的三千两银子,说起来,你们才是那个白吃白拿的土匪强盗!” “是吗?” 林岁欢眯了眯眼,勾唇;“二姨母看来跟林之樾一样,不记打,脸上的伤,不疼了?” “你~!” 林瑜气得浑身哆嗦,她怒指着她;“小贱人,我从前怎么没瞧出来,你小小年纪,心怎么那么狠,别不是遗传了你那个不知名的野爹的吧!” 林岁欢有些生气,双颊气鼓鼓的,她心道,好啊,原本打算卖你一百两一瓶的,现在好了,她要涨价! “按照二姨母这样说,那是不是林之樾也是遗传了他那个野爹的。 不然怎么会那么蠢,整日就只知道吃喝,养头猪也不过如此吧!” 林岁欢哼了哼,小拳头握着,一副随时要冲上去干架的模样。 林听晚拍了拍她后背,声音淡然;“欢儿,别和她一般计较,她那是没脑子,说也说不到一处去。” “娘亲说的是,我才不计较呢。” 才怪,她心眼小着呢! 林瑜气得就想上前扇林岁欢几个巴掌,却被红桃死死拉住,小声劝解;“二小姐,记住夫人说的话,她们的苦日子在后头,这会儿何必逞一时之快,扰了夫人的盘算,咱们往后有的是机会!” 林瑜这才生生止住,只是依旧面色不善,她盯着林岁欢,问;“痛快的开个价!” “好啊,原本定价十两银子一瓶,都是卖得正常友好的顾客。 但是卖你,二姨母就在刚刚,我涨价了,生发膏要两百两一瓶,爱要不要。 反正脱发严重厉害的又不是我,往后出门丢人的也不是我,我的头发多着呢,乌黑乌黑的,又浓又密,好得可了不得~” 林岁欢突然的臭屁,让林氏有些忍俊不禁,想起前些时日的折腾,她忍不住想笑。 翠儿和汤圆听得目瞪口呆,方才自家小姐说什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二百两一瓶的生发膏。 二人张着的嘴,半天没收回去。 林瑜也惊呆了,没想到林岁欢这个小贱人竟然开价这么恨! 可不买又不行,之前没抢到,用高价同旁人买时,都买不到,人家压根不缺那点钱,根本不卖,要的就是生发膏这个东西。 林瑜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用上这东西。 她气得咬牙,恨不得冲上去撕烂林岁欢的嘴,让她胆敢如此跟她叫板,她非要让她好看! 天知道,红桃到底用了多大的劲儿才将林瑜给拦住,想到夫人的嘱咐,红桃咬牙,眼神示意了几人一同拦住林瑜的动作,生怕她冲出去。 林岁欢看得想笑,怎么像是过年老家杀猪的场景,非得要几个人才能摁住。 “噗嗤~” 林氏瞪了她一眼,小声提醒;“别逼太过火,小心引火上身。” “嗯,好。” 林岁欢话这样说的,但却半分不让,说好二百两一瓶的生发膏,就二百两,半分不退。 林瑜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复自己的心情,一想到游历江南的周世子周彦就要回京了,二人少不了要见面。 从前都是晚上见面居多,往后应该也是如此,要是他发现自己头发稀疏····· 林瑜不敢想,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却也不恨恨道;“去拿,将我箱笼的银票都拿来!” 林岁欢捂嘴乐了,林氏无奈,面上却带着笑意。 翠儿与汤圆不敢想象。 但林岁欢将四千两银票拿在手中时,眼睛别提有多亮了,黑葡萄似的双眼亮晶晶的,拿着银票爱不释手。 “生发膏呢!拿来!” “二姨母且等等,过年前一定送到瑞雪楼,如今没有现货!”林岁欢回答得头也不抬。 “碰~” 林瑜整个人倒了下去,彻底晕死,气血上涌,心气儿不顺,白眼一翻没了动静。 第25章 除夕夜 “诶呀呀~” 林岁欢赶忙从凳子上跳了下去,看着被红桃抱在怀中的林瑜,摇摇头;“二姨母,承受力有些差啊,这才哪儿跟哪儿~” 红桃按着林瑜的人中,瞪眼看着这个小女娃,低声道;“来人,将二小姐抬回去,快喊府医来~” 林岁欢闻言,小手一挥;“不用这么麻烦,我来帮帮二姨母,说来还是我的金主呢。” 红桃刚想阻止,却没来得及。 就见小女娃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尖夹着一根很粗很长的银针,眼前一闪,银针就刺了进去。 红桃都被她这举动给吓得呆了呆,等反应过来时,耳边就听到了林瑜的一声惨叫。 林瑜痛的眼泪瞬间盈满眼眶,睁眼就见林岁欢那邪笑的脸,以及她迅速从自己的身上拔出的一根银针。 “你....你...你...” 林岁欢感动地握住了林瑜指着她的手,淡然点头;“知道,我都知道,二姨母不用感谢,侄女都是应该的....” 林瑜心口痛,她捂着心口,眼前阵阵发黑,只拿眼睛一眼一眼去剜林岁欢。 “二姨母可要坚持住,可别在春锦阁晕了,不然....嘿嘿~” 林岁欢在她眼前晃着银针,让红桃都抖了抖身子,什么时候这小丫头变得这样凶悍了。 林瑜也有些恐惧,方才那一针太疼了,她用仅剩的力气抓住身边红桃的衣袖,咬牙;“走,带我走...快...” 红桃听令,和其他丫鬟夹着林瑜便往外走。 林岁欢摆手相送,扬声道;“二姨母慢走啊,雪天路滑,可别摔了....” 林瑜四肢无力,却也加速自己的双腿往前倒腾,生怕走慢了一步。 见她这样,林岁欢有些无辜地眨眨眼,回身看着林氏以及翠儿、汤圆问;“难道我很可怕吗?” 林氏笑,翠儿汤圆点头,有一点点可怕。 林岁欢想,她还没下猛药呢,不至于吧。 腊八节一过,就是除夕夜。 往年母女二人没那条件,能吃饱都不错,烟花热闹都是旁人的,她们住的那小破院仿佛与世隔绝,安静得很。 今年发达了,林岁欢早早地就拉着翠儿去街上买了不少东西,更是听说有灯会,兴奋得不行。 一回到春锦阁就拉着林氏看她买的新衣,那是一件火红的斗篷,围脖上一圈白色狐狸毛,下摆绣着大片大片的海棠花,随着林岁欢的转动像是火了一样,很是好看。 头上带着虎头帽,正好也是红色,林岁欢像是一团热烈的火,在雪地绽开。 林氏眼中充满喜爱,她笑着点头;“欢儿样貌好,穿什么都好看。” “娘,我也给你买了一套,你要不要试试?” 林岁欢将买的东西扒拉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件成衣。 淡紫色的斗篷,一看就很暖和,围脖上同样一圈狐狸毛,两件一起有优惠,却也花了不少的钱。 林氏虽有些心疼,但手抚摸上衣服的时候,眼中也露出了久违的欢喜,她道;“欢儿有心了,娘很喜欢。” 不止如此,翠儿、汤圆、海棠都有新衣。 过年就得如此,穿新衣、守岁、放炮仗这才有意思。 一晃到了晚上,林岁欢拉着林氏出门,央求了半日才让林氏同意出去看灯会。 所有人都去,刚出门就遇到了齐玉以及商序,两对人马碰了头。 齐玉跳下马车,他一身淡蓝色长袍,身子挺拔,似乎又长个了,这会儿看着林岁欢,笑道;“小欢儿,正准备去找你呢,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 商序在马车中露出了个脑袋,他道;“伯母你们上车吧,我们正好一起,也方便。” 林氏见有人陪林岁欢了,便想着不去,刚转头对上林岁欢恳求的眼神时,话到嘴边又顿住,她无奈点头。 “今日花销,世子殿下出,可好?” 林岁欢紧跟其后,在跟齐玉咬耳朵,小声提议。 齐玉很大方地挥手;“没事,你们尽管买。” 他的银子可是足足的,何况女儿家无非买的就那些东西,能贵到哪儿去。 林岁欢笑得很鸡贼,她很认同齐玉的大方,想要拍拍他肩膀,却忘了自己的身量小,一下拍到了他胸前。 二人都呆住,齐玉摸了摸头;“你这是干嘛?” “够义气~” 林岁欢说着又拍了一下,嗯这次平衡了。 马车中商序眯了眯眼,放下了车帘。 侯府正厅中,原本是一家人和乐地吃年夜饭,然后聊聊今年的趣事,一同守岁。 可桌上,好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明节侯不由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难不成也想去看灯会? “今儿除夕夜,一个个拉着一张脸作甚!” “爹~” 林瑜委屈巴巴地喊了声,便再说不出其他话,脑袋上裹着厚厚的绷带,这是林岁欢将生发膏给她时,嘱咐的用处,说是这样能长得快些。 同样包成球的,还有林之樾,他吸了吸鼻子,绿豆眼看了眼明节侯,浆糊一样的脑袋,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岁欢她们出府玩儿,外祖父都不阻止。 李氏看着林瑜母子二人心中就来气,怎么能被那小贱人欺负成那样,但李氏忘了那日自己去找林听晚时的模样了。 也是半点好处没讨到,最后还是狼狈离开,也吃瘪了。 林婉婉面色也不太好,勤王今日竟然差人送信,说今年除夕就不带她出去玩儿,他要陪同云南王义女去逛京城今夜的灯会。 云南王义女,那可是云南王唯一爱护的人,虽被拘在京城,但听闻样貌好,还是京中第一才女。 勤王想干嘛? 明节侯林向荣蹙了蹙眉,放下筷子,问;“你们今年难不成也想去看灯会?” “可以去吗,父亲?” “不去!” 林婉婉与林瑜同时出声,两人对视,还是头一次这么默契,但想法却是天差地别。 李氏一锤定音,她哼了声;“去,全家人都去!” 那林听晚都去了,他们有什么不能去的。 第26章 摄政王燕时 花灯初上,街旁各色的纸灯如繁星般璀璨,交织成了一幅繁华盛世。 人群踏着光影,穿梭其中,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齐玉早早地就定了一家茶楼,在二楼包间雅室,林听晚坐在窗边,看着街上的热闹,神色有些恍惚。 当年她还是侯府嫡女时,也曾名动京城,京中第一贵女,人人求娶,侯府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后来一招落魄,林听晚看尽了世态炎凉,心思越发沉寂,只有在面对林岁欢的时候,面上才是温柔的笑意。 平常是的时候,都是娴静而淡然的。 这会儿她在二楼瞧着林岁欢欢快的模样,心情舒畅了许多。 “娘~” 林岁欢朝她挥手,林听晚便回以笑意,点了点头。 林岁欢并不勉强林氏同她一样在街上逛,能跟她出来都不错了。 齐玉本不想去,但让他与林氏面对面坐着,他有些尴尬,所以还是跟了出来。 商序在林岁欢旁边护住,生怕她被挤倒了。 汤圆翠儿都各自去逛,买的东西都是有齐玉出钱,所以他让小厮跟着。 林岁欢看什么都新鲜,一会儿去看看这个,问问那个。 “老板,这个多少钱?” “诶,这个做工好别致...” “我要吃这个....” 她身边像是立了两个门神,齐玉在林岁欢逛到一半的时候,终于是顶不住,他摆手;“不行了,我不行了,你们继续逛,太累了....” 林岁欢嘲笑他;“世子殿下身子板还是得多练,不然往后跟女孩子上街可怎么办哦~” 齐玉不敢想,若每个女子都像林岁欢这么喜欢逛的话,那他不如这辈子都不要成婚了,太恐怖了。 少了一人,并不影响林岁欢,她在一个面具摊上扒拉,拿了一个老虎面具,带着脸上冲着商序。 “嗷呜~”了一声。 商序面无表情,林岁欢顿觉无趣,还是齐玉有意思些,不过... “嘿嘿~” 林岁欢找了一个类似猪八戒的面具递给了商序,挑了挑小眉头;“小哥哥,不若试试?” “嗯?”商序若是没听错的话,方才林岁欢唤他‘小哥哥’? 他下意识接过面具戴在了脸上,遮住了那张棱角已经张开的脸上。 “噗嗤~哈哈哈....” 林岁欢顿时笑出了声,捧腹大笑,一想到面具之下是一张冰块脸,就好想笑。 商序顿时脸黑了黑,刚欲拿下,可旋即想到,算了,想笑就笑吧。 透过面具露出双眼的位置,商序看着林岁欢脸上欢快肆意的笑,自己也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笑得有些僵硬。 身侧人潮川流不息,商序视野中,只见那张明媚的笑意。 下一瞬;“小心,欢儿!” 商序拉住了林岁欢,这才避免被人撞到。 林岁欢只踉跄了下,扶着商序的手站稳,老脸一红,这厮的声音还蛮好听的嘛。 啊呸,林岁欢啊,林岁欢,你现在只是一个孩子,想什么呢。 她轻咳,歪头问;“对了,还没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一直喂喂的,是不是不太好。 “商序。” 商序拿下面上却没有再放回去,而是付了银子后带着林岁欢离开了原地。 等到了没人出后,林岁欢点头,很是哥们儿地拍了拍他肩侧;“方才谢谢,商序。” “不客气。” 嗯,还是惜字如金,不过林岁欢从商序口中得知了那齐玉的身份,没想到他这么金贵,也难怪侯府的人会这么忌惮他。 林岁欢又买了很多零嘴和一些笔墨纸砚,想到林氏,她又去卖琴的商铺。 “商序,你懂琴吗? 我想要买一架好一点的琴....” 林氏从前可是最爱弹琴的,只是后来从未再碰过,一双手上布满老茧,冬日里还会生冻疮,早已经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的手。 可经过这段时间,林岁欢带着她保养,手也慢慢恢复了从前的莹润。 商序颔首; “你要学琴吗?” 我可以教你... 林岁欢摇头;“不学,送我娘的。” 茶楼这边,林听晚怔怔看出一处,有些出神,并未察觉又两道视线亦在看她,看得有些出神。 对面的酒楼,摄政王燕时喝得有些醉,面上浮现淡淡的绯色,他蹙眉看着对面的女子,总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 坐在燕时对面的陆星澜不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含糊问;“喂,你看什么呢,看到这么入神?” 二人年岁相仿,不过二十八九岁,有五六年的交情了,陆星澜也算是摄政王燕时的半个幕僚,这会儿两人都有些喝醉。 燕时回神,摇头;“没什么,还喝吗?” “呵...呵呵...喝啊,今日不醉不归~” 陆星澜神色间有着淡淡的哀伤,当年要不是他,他的妹妹也不丢,她还那么小,长得那样乖巧,他怎么就那么混账,竟然将自己的妹妹弄丢了,还害得娘伤心过度也去了。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没找到自己的妹妹。 燕时自然是知道的,二人能相处在一起不是没有道理的,七年前他找人,他亦找人,刚好凑到了一起。 看着陆星澜已经喝趴在桌上,他无奈摇头,将杯中酒喝尽,放下酒杯对身边的侍卫道;“金鳞送陆世子回去,他喝醉了。” 金鳞领命离开,燕时也起身准备离开,眼角余光不经意看到一个小姑娘,浑身穿得像是一团烈火,脸上是欢快的笑容。 身边还跟着一个熟人,他喃喃;“太子怎么会做一个小女娃娃的跟班?” 瞧瞧他手中拎着的,怀中抱着的东西不少,反观小女娃娃,手中就拿着糖葫芦和小零嘴,偏那小子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他目光不由被吸引,看着他们上了二楼,二人恰巧去了那个女子所在的雅间。 看唇形,那女娃娃唤那女子为娘亲。 “竟是有孩子了吗.....” 燕时神色有些复杂,不知为何总被那女子吸引,心中不由嗤笑自己。 燕时啊,燕时,你是怎么了。 竟看上了有父之妇,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第27章 偶遇熟人 “诶,娘,齐玉没回来吗?” 林岁欢巡视屋中一圈,并未发现其他人的影子,不由问。 林氏摇头,顺带将窗户关了,她倒了一杯茶,伸手擦了擦林岁欢的额头;“瞧你,玩儿得一额头的汗,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丫头竟然让商序提着,林氏无奈,对商序道;“辛苦你了,这丫头,也不知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东西要买,竟瞧什么都新鲜。” “娘,商序可是我的好朋友,他不会说什么的,对吧?”林岁欢冲他眨眨眼。 商序回神,方才,他似乎看到了皇叔,摄政王燕时在对面的酒楼。 不过也只来得及看到一片划过的衣角,听到林岁欢的话,他下意识地点头,将东西放下才道;“伯母这些东西都不算多.....” 毕竟他皇妹买起东西来更为吓人些。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齐玉从门外走进屋中,身边跟着一个年岁跟林岁欢差不多的小女孩。 “三哥~” 小女孩里面扑了过去抱住了商序。 小女孩就是商序的亲妹妹,名唤商景汐,今年四岁。 “景汐怎么出来了?” 这话是商序对齐玉说的,齐玉摸了摸头,看向一旁,含糊道;“就....就是遇到了嘛~” 齐玉离开林岁欢二人不久,便想着去看一看旁人猜灯谜,却不想再路上遇到了自己母亲,长公主商然。 还被教训了一顿,然后这小家伙就从长公主商然身后窜了出来,还非要让他带着去找商序。 他母亲更是一副看热闹的神色,淡淡道;“还不带七公主去,今儿你可要好好护着她,否则回府要你好看。” 齐玉心里苦啊。 “这是?” 林岁欢见这个小女孩怯生生的,躲在商序身后,就拿眼睛去瞅她,仿佛她做了什么事一般,眼中有防备。 “我妹妹,商景汐。” 姓商? 站在一则的林氏心中一跳,这不是皇姓吗? 这二人难道是皇氏中的皇子、公主,林氏先前想不通的,方才一瞬彻底想通,难怪,难怪侯府的人会忌惮两个少年。 原来单单不止一个世子这么简单,林氏心中既高兴,又忧心,一时没说话。 林岁欢最会哄孩子了,她拿起零嘴,分享给商景汐;“尝尝,可好吃了...” 商景汐看向商序,商序微不可察地对她颔首,低声道;“去吧,要说谢谢姐姐。” 商景汐眼神喜欢,不过也迈着小短腿过去,拿了一个吃了,吃相很是像小松鼠,面颊一股一股的。 声音清脆;“谢谢姐姐。” 林岁欢感动不已,终于有人比她还要小了,她摸了摸商景汐的脸蛋;“乖,往后姐姐罩着你,绝对不让人欺负你。” 本来也就是没人敢欺负她啊~ 商景汐撇了撇嘴,小跑着回到了商序身后。 林岁欢手顿了顿,尴尬一笑;“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去食鼎楼吃饭,我请客!” 林岁欢这会儿又很大方了,毕竟方才那琴那么贵,商序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付了,还有齐玉,总不能一直薅羊毛吧。 “我要去,三哥~” 商景汐拉了拉商序的衣摆,她还没吃过宫外的吃食,好奇的紧。 就这么的,一行人去了食鼎楼,掌柜的一眼就认出了林岁欢,无他她穿得实在太过扎眼。 一身火红的衣服,比上次来圆润了不少,也好看了不少,掌柜的也差点儿没认出来。 “是你,今儿是来吃饭还是?” 掌柜的连忙上前,问。 今夜虽忙碌,但还在人多,倒也井然有序。 “吃饭,有包间吗?”林岁欢笑眯眯地问。 掌柜的正欲开口,不远处一个略带酒意的声音便传了来;“诶,好巧~林大小姐也来吃饭?” 吴争喝得有些醉,面上酡红,身边还有一个佳人相伴。 林听晚皱了皱,下意识没搭理吴争。 林岁欢也蹙起了小眉头,嘀咕道;“他怎么也在!” “怎么,小欢儿,你们认识?” 齐玉看着吴争,有些印象,如今正得圣宠,听闻开年便宣旨要成为侯爷了。 “不熟。” 林岁欢转头问掌柜的;“有吗?若是没有包厢那就下次再来。” 掌柜的咬牙点头;“有,我带你们去,这边来~” 想到前段时间林岁欢提供的两个菜谱,如今已经成为各个店铺必点的菜品之一了,为此他今年得到的赏银不少。 今日无论如何都得满足这个小主顾,掌柜的将一行人领到了二楼最里间,那里是食鼎楼从未开放过的包厢,一般是招待尊贵客人的。 很多老食客都知道,自然也包括吴争,在林听晚经过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林小姐,何不与我一桌,跟他们一群小孩子有什么意思~” “放开!” 林听晚声音冷了三分,面上带着愠怒,奈何两人之间力量相差太多,林听晚没能甩开。 林岁欢本就一直注意着男人,见此,她像是一个小豹子,冲上去狠狠踩了一下吴争的脚背,骂道;“渣男滚开~” 吴争喝了些酒,方才被狠狠踩了一下,吃痛后抬脚就准备朝着林岁欢踢过去,千钧一发之际,被商序护在怀中,而暗卫出手,将吴争撂倒在地。 “没事吧?”商序担忧地问。 林岁欢摇头,嘀咕道;“我也要学武,不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光会医术还是不行,危机时刻根本反应不过来,一次可能是侥幸能躲过,二次三次呢? 林岁欢不是一个喜欢逃避问题,以及躲在人后的性子。 商序默默将这话记在了心中,林岁欢想学,那他便教好了。 掌柜的没想到这吴将军品行竟如此恶劣,要不是这为小少年反应机敏,林岁欢怕是受不了那一脚之力。 吴争被压制在地,下意识骂道;“谁啊,敢收拾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商序冷眸睨着他,俯身凑近吴争耳边。低声道;“吴将军,孤想你的侯爷之位怕是要因此不保,你确定今夜要如此行事?” 第28章 好一个林听晚 一行人走后,吴争身子虽未被压制住,但却仍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动作,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传闻太子行踪隐秘,从无人知晓,皇上念及年岁尚小从未让其上过早朝,只有几位内阁大臣见过太子面貌。 传闻太子机智若妖.... “吴郎,他们都走了,你还怕什么....” 花楼花魁不解问,顺带将人扶起,实在不知方才他究竟听到了什么,以至于那行人走后就未曾起身。 吴争酒醒了大半,心中思忖,莫不是太子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了? 可是不可能,他将尾巴都断干净了,怎会~ 花魁依偎在吴争怀中,二人回到了包厢,却不想下一瞬被吴争扼住了喉咙,他勾唇,冷声警告;“今日之事不可透露半分,否则~” 他没说下文,手却暗暗发力,花魁脸瞬间通红,死命想要扒开吴争的手。 吴争没说话,沙场上练就的煞气让花魁心凉了半截儿,她顾不得其他,拼命点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会说。 吴争这才放开了花魁,眯了眯眼,原本以为娶了那林听晚,不过是一个花瓶,既能享受,也能藏于内宅。 却不想,她养的女儿还有这等关系在,他阴鸷地勾了勾唇;“好一个林听晚,本将军娶定了!” 包厢中,林岁欢就林听晚的神色不对,她暗骂了声吴争,小手捂住林氏的,安慰道;“娘,别怕,有欢儿在呢,往后欢儿会保护你的。” 林氏笑,方才太过惊险,若不是商序护得及时,她的欢儿.... 林氏不敢想,只紧紧抱住了林岁欢,她眼中有泪意,却也没让众人瞧见,只点头,含糊道;“好,娘知道,娘的欢儿最是厉害了。” 是娘,拖累你了,欢儿。 林氏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欢儿的亲手父亲,至少她死后,欢儿还会有人护着。 一顿饭,有林岁欢这个活宝,还有商景汐对什么都稀奇的神情,倒也算是吃的欢乐的。 吃完饭的众人在食鼎楼共同看了一场烟花,绚烂又璀璨,美丽却又转瞬即逝,持续不到半个时辰,就没有了。 “真好看,三哥往后我生辰的时候,也要放~” 商景汐被商序抱着,小脑袋一点一点地,眼睛困得都快要睁不开了。 商序无奈点了点她的额头,他道;“好,三哥往后给你放最好看的烟花~” 他的眼神不经意看着同样昂着头看着烟花的林岁欢,不知她生辰是什么时候,也是喜欢烟花的吧~ 齐玉负责将林岁欢一行人送回林府,而商序中途便与他们分开了。 等母女二人回到春锦阁时,已经临近亥时末,林岁欢困得不行,强撑着勉强睁着眼,神色恹恹地趴在林听晚腿上。 似睡非睡间,她听到了林氏的喃喃;“新年快乐,欢儿~” 嗯,新年快乐,算是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今天过得很开心。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在某一出画舫中,暧昧的声音不绝于耳,碧波荡悠,船内动静不小。 昏暗中,从帷幔后缓缓伸出了一条白嫩如玉的胳膊,声音有着云雨后的沙哑;“王爷,我该回去了...” 帷幔后,男人一手支额,衣襟大氅,裸露的胸膛肌肉饱满,妥妥的八块腹肌,面容隐在暗处,伸手握住了林婉婉的脚踝,声音慵懒;“别忘了本王同你说的事,回去好好找找·····说不定你还能成为本王的助力....” “是,王爷放心。” 林婉婉娇艳欲滴,声音婉转,美眸含情。 就在烟花盛开时,她交出了自己最宝贵的第一次,也终于完完全全地拥有了这个男人,勤王。 林婉婉的贴身丫鬟夹竹在岸上,神色有些焦急,也有些担忧,见画舫终于靠了案,心中不由一松。 “小姐,你可算是出来了,再晚些回府恐夫人会有所察觉。” 夹竹将披风披在了林婉婉身上,见她脖颈间的红痕,她面上不由一红。 护着林婉婉回到了马车上,林婉婉面上还带着潮红,身子多少有些不适,她道;“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小姐,奴婢知道。” 夹竹有些担忧,她问;“可是小姐,这般做,会不会太快了些?” 林婉婉摇头,面上娇羞,她声音沉稳;“迟早都会是勤王的人,我只要确定他的心意就好了。” 夹竹张了张唇,拧眉还是没说什么。 想起先前见到勤王和云南王义女在一起的场景,心中莫名不安,总怕自家小姐被人利用了。 画舫中,男人披着外袍起身,屋中暧昧气息还未散尽,他面色便已经恢复如常,暗处暗卫躬身;“主子,咱们寻了那么久的云南王之女真的会在明节侯府中?” 勤王商珩愧叹了声,看着夜色,勾了勾唇;“错不了,这消息可是当年云南王府的老仆人给的消息。” 商珩若想要成就大事与摄政王燕时分庭对抗就必须要拿下云南王,他的百万黑骑卫兵将会成为他皇权路上的最大助力。 而找到他的女儿,无疑是最大的筹码。 对此,他势在必得。 “那云南王的义女云彩姑娘....” “且先留着,在没找到真正的明月郡主前,她们对本王都还有些用处....实在不行,这林府嫡女林婉婉也可成为云南王的真千金...” “王爷好成算。” 夜很长,幽会的林瑜正与许久未见的周世子周彦一同颠鸾倒凤,两人干柴烈火,一点既着,只是屋中未曾点烛。 周彦体验不是很好,他不禁问;“阿瑜许久未见,难道你不想让本世子好好瞧瞧吗?” “世子,往后有的是时间,何必急这一时...” 林瑜得空回了句,伏在他肩头,吐气如兰;“我们的婚事,你跟你母亲提了吗? 眼瞧着之樾越来越大了,怕是要露馅....” 好在事情已经办完,周彦拥着林瑜,轻拍他后背哄着;“阿瑜,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名分吗~ 何况这些年本世子得知了一件趣事,听闻摄政王自七年前就一直再查一个人。 还是女人,最最让人震惊的是。 我听说.... 那是和摄政王有过一夜情的女人... 你说这事稀奇不稀奇?” 第29章 上学啦 国子监开学早,一般是跟着大臣们上朝的时间一起来的。 早早的,林氏就从被窝中将林岁欢拉了起来,语气温柔却不容置喙;“欢儿,起床了,该去国子监了~” “啊~娘,你让我在眯一刻钟,一刻钟就好~” 林岁欢死命拽着被子就是不肯起,像是一个躲避早八要早起上班的人一样,只要在被子中在呆一会儿就能起。 林氏却不想让林岁欢怎么耽搁下去,毕竟是第一天去国子监,总不好迟到的。 她与翠儿对视一眼;“我来给欢儿穿衣洗漱,你去将要带的东西准备好。” 翠儿郑重点头,年后的日子她都快无聊地发霉了,又不能做生发膏,一来二去的,翠儿就成了林岁欢身边的小跟班,她做什么,翠儿便亦步亦趋跟着。 年后过了不到半月时间,翠儿就知道了林岁欢的一些小毛病。 喜欢熬夜,喜欢赖床、喜欢倒腾药材。 等林岁欢被林氏强制送上马车时,林之樾也才慢腾腾地挪着步子出府,一边还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 门口林氏租了一辆牛车,没办法马车在京中很难租到,而且价格贵得吓人,林氏舍不得花银子。 刚开春的天,早上还是有些冷,林岁欢被林氏细致地用棉被包裹好,翠儿驾牛车,这个她很是在行。 林之樾瞧了眼,嗤笑了声;“穷鬼,真是丢脸。” 林岁欢还迷瞪着,下意识冲着林氏挥了挥手,翠儿便驾起牛车离开。 林氏转身回去,方才林之樾的话她听到了,心道,还是租马车吧,即便是老马也好,欢儿能少受些苦。 李氏身边的嬷嬷在门口恭候林听晚多时,见她回来,便上前;“林氏,夫人寻你,跟奴婢走一趟吧!” 林氏想要拒绝,可她身边左右不知何时站了两个粗壮的婆子,看来这躺是非去不可了。 福苑屋中。 李氏端着茶低头浅啜了一口,抬眼见林听晚安静地站着,她问;“想必你也猜到今日为何寻你来了.....” “夫人,我不知!”林听晚淡淡回了句。 李氏扯了扯唇,这贱人。 她给张嬷嬷递了一个眼色,张嬷嬷会意,将屋中的人都赶出去,屋中顿时就剩下李氏和林听晚二人在。 “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身世?” 林听晚原本不在意的姿态,这会儿抬眼,眼中有不可置信,难不成当初是她设计自己失去贞洁吗! “夫人又想用同样的招式来哄骗我吗,在夫人眼中我就那样傻....?” 又? 这怎么和婉儿说的不一样? 李氏蹙了蹙眉,她哼了声;“你听着,如今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世,若你还想认祖归宗..... 明日便我一同去赴宴,事后我会跟你说....” “只是赴宴?” 林听晚心中不安,却也纠结,她问;“赴谁的宴?” “吴家,你该知道,如今你的婚事依旧是我做主,若我有意,即便是你的尸体,我也会配冥婚,让你死后都别想安宁。 还有你生的那个小贱蹄子,别看她已经攀上贵人,但若是我这个明面上的祖母想要她嫁谁,她就得嫁谁.... 那吴家孙老太太可是满意得很,急着给她家二郎寻亲!”李氏说完,看着林听晚的神色。 见她脸色白了白,这才满意,低头再次浅啜了一口浓茶。 林听晚不担忧自己,但她担忧欢儿,线下没有半点关于那男人的线索,唯一的玉佩还被抢走,她的欢儿.... 她若是死了,欢儿恐怕也难逃侯府魔爪! 林听晚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春锦阁,海棠有些担忧;“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将晚上要做的菜准备好,今夜我亲自下厨。” 国子监离皇宫近,离侯府也不算远,但在这里读书的都是贵人子弟,出行都是马车,或是坐软轿,还从未见过,有哪个学子是坐....牛车来的。 “小姐,到了,快醒醒~” 翠儿有些紧张,这会儿推着熟睡的林岁欢,心中默默想着,往后绝对不能让林岁欢熬夜了。 林岁欢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使劲揉了揉眼;“到了?” “嗯。” 入眼是一座高大的琉璃牌坊,上面写着国子监几个大字,旋即就是来自不同人的审视。 林岁欢穿的是林氏做的粉色袄子,脸蛋这会儿红扑扑的,一双葡萄似的大眼还带着迷茫,却坐在一堆干草铺就的牛车里,这怎么看怎么违和。 “喂~你是从哪里来的乡巴佬,在国子监门口挡什么路!” 一个半大孩子,瞧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不满地哼哼。 身边站着林之樾,一副瞧好戏模样。 “你来干嘛,我就来干嘛。” 说罢,林岁欢下了牛车,翠儿则去将牛车安顿好,线下就只有她一人。 出声的人,是相府三公子李由,年纪不小,气派却大,他身后跟着四五个书童,都是少年模样,这会儿一群人将林岁欢围住。 林之樾就在李由身边,对他道;“大哥,就是她,就是她欺负我,害得我去年年底都未能来上学,只能待在家中。” “啧,从前不都是你欺负她的嘛!” 李由打量了眼小姑娘,满脸鄙夷;“听闻你娘是娼妇,还是个不要脸的女人,那你又是谁的野种? 你爹别不会是什么臭烘烘的破落户吧.... 瞧你这一身穷酸样....” 李由在家中就听过不少这样的话,如今说起来也毫不费劲,何况林府的事,他多少也从林之樾口中知道一二。 林岁欢冷着一张小脸,看着李由嗤笑;“你长得这样胖,前世莫不是猪投生的? 嘴这么臭,一大早就喷粪,是昨夜住的茅房还是早上直接喝粪水了?” “还有···往后不准说我娘,还有我爹,他很强.... 强到你爹害怕!” 软软糯糯的童音,这会儿听着只会觉得滑稽,没人会在意,周边围观的人变多,大多都是看林岁欢笑话的。 毕竟,这李由算是一个小霸王。 “哈哈哈哈....你嘴挺利啊~” 李由脸都黑了,强忍着,看着周边,他冷哼;“给我上,打到她求饶为止,本公子从小到大还没被这样侮辱过!” “是吗,那姑奶奶就教教你怎么做个人!” 第30章 暴打相府公子 三个书童围上前,这样的事他们做多了,这会儿虽是对着一个小姑娘,但几人丝毫没有办法愧疚感,反应脸上带着狞笑。 这小女娃娃长得可真白嫩,不知待会哭起来会是什么样。 翠儿冲了进来,护小鸡仔一样护着林岁欢。 “翠儿,待会儿就对准他们的下身踢,要用力,不然很难达到效果。” 翠儿闻言来不及思索,只点了点头,林岁欢则指尖捏着银针,他们一冲上来,林岁欢便精准地刺进那人的痛觉。 翠儿也是下的死手,脚下生风,她从前就是干粗活的,后进了林府虽没在干过粗活,却也每天跟着林岁欢晨跑的人。 这一脚的力,可想而知。 观战的李由和林之樾下意识地夹住双腿,围观的男孩子同样,眼中带着震惊。 “啊~” 两声惨叫,让人能深切地体会到他们的痛,翠儿这会儿才意识到方才她踢的那儿,脸不由泛上一丝薄红。 还有一人痛得说不出话,躺倒在地满地乱滚。 李由面露震惊,林之樾下意识往后退,就是这样的表情,要来了···· 林岁欢俯身,姿势像是一个小豹子一般往前,短距离的爆发惊人,将李由撞倒在地,而后翻身坐在了他身上。 林岁欢哼笑了声,低头看着李由,一手揪起他耳朵;“方才不是挺狂的吗····啊~” “啪~”左一下! 林岁欢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皮孩子就得打,不打不会长记性! “啪~”右一下! 李由被扇得脑瓜子嗡嗡的,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不由破口大骂;“野种滚开,本少爷也是你能打的~” “啊~” 林岁欢见他还不服气,不由加大了劲儿,狞笑道;“当然能打,打的就是你,如何?” “你····我要告诉我爹去,让我爹收拾你。 还要去你们林府,赏你二十大板···· 呜呜···痛····好痛···你们都是吃屎的吗···· 还不来将这个野种拉开·····” 翠儿护住旁边,眼神凶狠,她不懂什么阶级,只明白一个道理,被打了,就要打回去。 林岁欢听到李由的话,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这不就是林之樾那胖子爱说的话吗,动不动就要找父母的,感情是在这儿学的啊。 “啧啧,还以为真遇到真老虎了,却不想是纸糊的~” 林岁欢这话,引起不少人的暗笑,觉得甚为贴切,这李由可不就是纸糊的老虎吗,欺负不过就只知道回家告状。 这边被围得水泄不通,有几个经常被李由欺负的,暗暗帮忙摁住那几个书童,这就导致了李由只能被迫挨打。 他莫名的双手使不上劲儿,左右脸颊被打得都出现了林岁欢的手掌印,不大不小刚刚好。 “祭酒来了····” “是徐祭酒··· 这小女娃娃怕是惨了···” 人群让开了一条道,徐祭酒是出了名的偏颇,尤其是对位高权重着更甚。 “是何人在国子监门口打架斗殴啊~” 徐祭酒年过六十,在旁人眼中就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师,可背地里可干了不少龌龊事。 林岁欢被人拉开,李由则被人扶起,一个脸高高肿起,却也不忘了啐了一口;“一个没爹的野种!” “李公子!” 声音略略拔高,带着威严,徐祭酒看了二人一眼。 “学生见过徐祭酒” 徐祭酒名为徐纪淮,在国子监沉浮是三十余年,还未升迁,怨气重,所以面容上看着就有些阴鸷。 “即将要到早读时间,你们都堆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回去上课!” 人群一哄而散,原地顿时清净不少,就翠儿和林岁欢在原地,还有李由和他的书童,林之樾跑得比谁都快。 “齐世子昨日说今儿会有一个女娃娃来上学,名唤林岁欢,说的是你吗?” 徐纪淮眯眼打量林岁欢。 “是我,我就是林岁欢。”林岁欢举手。 “哼!” 徐纪淮冷哼了声,面色不善;“今日第一天入学,何故殴打他人?” 林岁欢顿时满脸委屈,眼泪珠子在眼中打转,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无处发泄的样子,控诉道;“是他,他辱骂我爹娘,说我爹娘坏话,还言语粗鄙······ 也是他先让人动手,还让一群牛高马大且死忠书童欺负我一个才六七岁的女娃娃的。” “徐祭酒,我可没说错,她娘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而且她爹说不定就是那个嫖娼的恩客——” 李由说话虽有些含糊不清,但还是能让人听清他在说什么。 “李三公子!慎言!” 徐纪淮的声音冷了下去,李由不由暗自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别处。 见他如此,徐纪淮蹙了蹙眉,却也没什么,而是道;“汝等行径有为读书人,败坏国子监门楣,念在你双颊受伤严重,便罚抄《礼记·孝经》百遍以儆效尤。” “徐祭酒····” 李由张嘴欲要反驳,‘凭什么’三字在触及徐纪淮的眼神后,闭上了嘴。 这孝经足足有三百篇,要是抄写一百遍,岂不是会要了他命。 但徐纪淮的眼神中并无多少盛怒,李由不由安慰自己,自己抄不了,可以雇人抄,学院里可少不了愿意帮他之人。 如此一想,李由面色才好了些。 “那她呢,方才她可是扇了我好多下,我的人可没讨到好处····” 徐纪淮不由瞪了眼李由,心道这蠢货,看不出他这是在维护他的吗! 林岁欢全程冷着一张小脸,淡淡道;“祭酒公正严明,自然不会有失公允。 今日之事,是你有错在先,如今难不成还想将屎盆子扣在我头上?” “你···” 李由不由一噎,心中回过味儿来,自知有亏,一阵无言。 “好了,你先回去上课!” 李由愤愤转身就走,临走时狠瞪了眼林岁欢,心道,‘臭丫头,你给我等着,在这里我有一百种方式收拾你。’ 等李由走后,徐纪淮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道;“走吧,随我去办入学手续。 今日之事,你也有过错,办好之后便罚站一个时辰。” 第31章 谢太师 说是办入学手续,其实就是带着林岁欢去领了两套学子服装,而后带着她去了自己所在学堂。 国子监分为六堂教学,每堂又按照学习阶段,分为初级,中级,高级。 屋内男女席地而坐,分坐两边,中间用一张竹席隔开,座位从上往下,分六桌,一桌两人,共二十四人一个学堂。 不过,这间学堂并未坐满,尤其是女孩子这边,明显空缺很多。 年纪都相仿,不过六七岁的孩子,最大也不过八九岁。 林之樾便在其中,这会儿手拿书,也不知有没有再看。 众人见徐纪淮进屋,便纷纷起身行礼;“见过祭酒。” 徐纪淮微微颔首;“都坐吧,林岁欢你个子矮,便坐在第一排,东西放好就出去罚站一个时辰。” 翠儿在屋外,心中有些愤愤,这祭酒怎么分不清是非,她们明明才是受压迫的那个。 林岁欢没动,而是歪了歪脑袋,不解地发问;“祭酒,不知我何错之有?” 徐纪淮没想到林岁欢竟然当面问他,他不由蹙眉;“身为女子言行不当,还当街与男子厮打在一起,难道不该罚吗?” “那祭酒若是有人当街对你言语侮辱在先,而后喊人打你在后,你是反抗还是不反抗?” 林岁欢挑眉,又问;“若是先言语侮辱你父母,而后又想殴打你己身,你是忍受还是抗争呢? 弟子甚为不解,《孝经·天子》中‘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 我很爱自己的父母,自然不会说出李三公子那样的话,可李三公子对我父母言语侮辱,难道我不该反驳吗? 还是说,祭酒认为,我该默默承受,任其继续侮辱? 如此作为,那弟子算是对父母不孝,使父母被人言语辱骂,无所作为。 况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我让人白白打了一顿,岂不是身体受损,让父母担忧,更为不孝。” 屋内都是小朋友,一个个都还在背《三子经》呢,这会儿听得云里雾里的,可见祭酒的神色,青一阵,白一阵,再红一阵,他们知道是这个看着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女娃娃胜利了。 “好哦~” 林之樾听得目瞪口呆,这林岁欢何时学会的这些酸儒书生的话了,听得他云里雾里的,但心中却很为不安。 徐纪淮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林岁欢,竟然懂得引经据典,还拿《孝经》中的话来反驳他。 他脸色漆黑,冷哼了声;“伶牙俐齿,巧言令色! 顶撞师长难道就不算违背孝道了吗? 小小年纪身为女子竟坐上男子腰腹,对其进行殴打,就是孝道了吗? 简直是不知礼义廉耻!” 林岁欢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了一声冷斥;“徐祭酒是眼瞎,还是耳聋,伤人者在先,反抗在后,若按照祭酒的逻辑来说,小姑娘是该嬷默默忍受了无所作为了?” 说话的是太子太师,姓谢,名晏尘,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便已经是名东京城,文采斐然,为人高傲,若不是太子聪慧,恐怕都不会入京做太子太师。 而徐祭酒不过是暂时管理国子监,最有说话权的是这位谢宴尘。 “哇,是神仙吗....” 林岁欢给昂着小脑袋看着谢宴尘,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出尘飘逸的男子。 一身的仙气,她都忘了自己方才的生气。 徐祭酒方才还嚣张的气焰顿时一泄,他拧眉;“太师以为该如何?” “让李由过来给小姑娘赔礼道歉,而后让其父亲去林府向其母亲道歉赔礼。 否则李由便永不录用,从此不得入国子监大门!” 谢宴尘方才听到小姑娘的低语时,差点绷不住自己的神色,好在他还是有些道行在的,这才没露出什么不该有的神色。 不然,一世英明,得毁! “这....这...谢太师这会不会罚得过重了?” 徐纪淮心中拿不定,李由的父亲可是当朝丞相,若真个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道歉,怕是有损威严。 况且不过是两个孩子之间的言语争辩罢了,上升不到父母之间吧。 这会儿徐纪淮还在衡量两家的实力,这根本不对等。 “重?” 谢太师勾唇;“难道祭酒平时就如此教学生的? 也难怪皇上要我来监管国子监一切事宜,原来如此,我懂了.... 祭酒是想早点退休,好回家养老吗?” “不若我成全...”你还没说,徐祭酒连忙摆手,躬身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啊~” 等徐纪淮走后,谢宴尘带着林岁欢走出了教室,在不远处停下。 蹲下身问;“如此处理可好?” 这小丫头,一见面,他便觉喜爱,方才那番话也说得很好,谢宴尘像是看见了第二个神童,这会儿都是星星眼,他有了想要收徒的心。 “多谢太师,不过太师为何要帮我?” 林岁欢年纪小,心又不小,她可不是傻子,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帮她。 “你和商序还有齐玉那两臭小子是什么关系?” 戒心不小,不错,不错。 谢宴尘若是此刻有胡须,都想要捋一捋了。 “我跟他们是朋友。” 林岁欢恢复了天真,眨眨眼,疑惑问;“呀,今日怎么不见他们...要不是他们,我怕是都不会来国子监读书....” 读什么劳什子书,一大早就这样,心情一点儿都不美丽。 “这就对了,他们两人被留在宫里了,太后生病,二人侍疾,暂时出不来,所以摆脱我来关照关照你。” 谢宴尘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圆乎乎的脸,手感还挺好。 林岁欢没躲过,她鼓了鼓脸,礼貌地给他鞠了一躬;“那今日多谢太师了,我先回去上课了,来都来了,总不好耽搁了。” 可爱,挺可爱,谢宴尘转了转眼珠,哄小孩般问;“要不你跟我混,往后我来教你,如何?” 这话莫名熟悉,林岁欢看了眼翠儿,心道,真是苍天饶过谁。 不过,他是太师,身份比是很高,不然徐祭酒也不会怕成那样。 不过一个头衔,这人想要就给他呗。 “好啊,那往后你就是我师父了....” 林岁欢冲他俏皮地笑了笑,露出脸颊边的一个酒窝,冲着他伸出手,歪头问;“不知师父可有见面礼给徒儿,徒儿穷得很,就缺钱....” 额.... 第32章 答应我三个愿望 他这是把自己就这么卖了? 谢宴尘还从未如此草率地就收了徒弟的,想当初他不过十九便收了太子为徒弟,齐玉一个世子都只是连带着旁听的,还没有被他收为徒弟,毕竟人有点蠢。 可这女娃娃,是他主动要收为徒弟的,这会儿谢宴尘低头看着伸到他面前的小手,白白嫩嫩的,向他要东西。 他顿时一阵无言,以手捂额,半晌低低笑了出声。 “有趣,有趣.....小欢欢当真是有趣得很,也难怪.....” 难怪那冷脸商序在提及时,会显得温和很多。 “难怪什么?”林岁欢问。 有什么好笑的嘛,这不是古代很正常的嘛。 谢宴尘轻咳,他背着手,假装严肃道;“礼物肯定是有的,而且你随便提,只要为师有的,但是小欢欢你得完整背诵加默写出《三字经》来,不然你可要挨罚。” 林岁欢很想笑,《三字经》是认真的吗,在现代,这就是儿童启蒙用的。 她低头,憋得脸通红,林岁欢问;“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话很熟悉,谢宴尘顿时想到了那个家伙,当初也是这样问的,不过很是冷傲,他点头。 这样会不会对一个从未读过书的孩子来说,太过困难了? 谢宴尘正想开口,说太难就算了,他换一个。 结果他还没说出口,林岁欢扭身去捡了一根树枝,当即在地上写了起来。 写得那叫一个行云流畅,丝毫不待停顿的,感觉比当时商序写得还要快。 一眨眼的功法,林岁欢拍了拍手;“师父,你可要信守承偌哦~” 谢宴尘尴尬的背过身,他点头;“嗯,不错,为师一定说道做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林岁欢其实也不算太过缺钱,她来了国子监后,又多了一个想法,不过却一间铺子,但是对待这位白捡的师傅。 她嘿嘿了声,凑上前,搓了搓手,笑问;“师父要不你答应我三个愿望如何?” “三个?” 谢宴尘方才还觉得值,这会儿突然又觉得不值了,他默默退后,捂住自己,眨眨眼;“小欢欢,你认真的吗?” 一个不成,怎的一下变成三个? 林岁欢真的不能再真的点头,很是诚恳;“放心师父,我绝对不会再外跟你丢脸的。” 话虽如此,但谢宴尘看着她有些贼兮兮的神色时,有些犹豫,问;“不会太过分?” “不过分~”林岁欢挥了挥手。 “那你第一个愿望是什么?” “在东街挨着国子监附近,要一个店铺,怎么样,不过分吧?”林岁欢眼中冒着星星,眨啊眨,灵动得不行。 谢宴尘顿时松了口气,他还真有,而且那铺子他本来也就准备盘出去的,生意不好,差点被他经营的给倒闭了。 “简单,为师带你去!” “可现在是上课时间,不好吧····” “我是你师父,现在我说了算~” “哦~” 老师带头逃课,可还行? 林岁欢嘴上说着不行,身体却跟着谢宴尘的脚步,亦步亦趋半分都不敢不跟上。翠儿有些懵,怎么好好的,要出去。 她小声问;“小姐,不读书了吗?” 夫人可是嘱咐了,说是务必要让林岁欢安分地读书识字,这样往后才不至于别人骗,这怎么.... “读,当然读,只是换了种方式,我们学社会大学。”林岁欢捂嘴乐。 “社会大学?” 那是什么? 谢宴尘的侍卫刚将马车安顿好,转头就见自家主子带着一个女娃娃从国子监出来,这.... “墨香,快将马车赶来,我们要去一趟茶楼。” “......” 东街位于皇宫左侧,离国子监不过一刻钟的路程,马车行驶更快,等到了谢宴尘所说的茶楼后。 翠儿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小姐,这.....” 这真的是一间茶楼吗? 满屋杂乱,一个掌柜得在后台打瞌睡,店中连一个跑堂的都没有,若不是牌匾上写着,翠儿都已经他们这是来错的地方。 墨香请扣柜台,轻咳了声,提醒道;“东家来了,还睡....” “东家?” 掌柜的一激灵,连忙起身;“不知东家来了,小的有失远迎~” “近来可有人问店铺转让之事?”谢宴尘捂了捂眼,简直没眼看。 掌柜的摇头,他年纪也不大,不过三十来岁,却是最会算账和管事的,本是谢宴尘出高价聘请的,如今茶楼生意惨淡,掌柜的自然开始偷懒。 林岁欢看了看茶楼标价,差点没喷笑出声;“什么茶如此金贵?” 二十两一盏,普通人怕是根本就喝不起,即便是有钱的达官贵人怕是经常喝也着不住,何况国子监都是学子,怎么会有人来喝茶。 这不扯吗! 谢宴尘摸了摸鼻子,小声反驳;“我,我定的价,怎么了?” 怕林岁欢说出别的,谢宴尘又补了两句;“那可是顶级的西湖龙井、还有九曲黄梅、洞庭湖碧螺春,都是名品,皇上赏赐的茶,我都没舍得喝.....” 其实他只是不爱喝茶而已,这次想着开一家茶楼,将茶叶都卖了,哪成想...... “嗯.....茶是好茶,但也要人能喝得起呀,师父啊~ 你针对的对象错了,这条街什么最多?” 林岁欢摇摇头,深感自己这师父是不是脑子还是有点问题,也不知是不是读书给读的。 “学子多.....”翠儿连忙回答。 “伺候的下人也多.....”墨香默默补了句。 “额.....” 好像也有理,谢宴尘大手一挥;“既然小欢欢你有想法,不若你来,这店铺往后就交给你了,做什么我不管,就是不能败坏我的名声!” “那是当然。” 林岁欢方才就看了看这店铺的位置,见地势是好的,而且这一条街都没有做过这样的生意。 大多都是酒楼、书厮以及客栈之类的。 林岁欢心中顿时豪气万丈,又想到了一个发财大计,她对谢宴尘叽咕叽咕眼睛,问;“师父要不要现在入股,保证你入股不亏,如何?” 第33章 开什么,开玩偶店 “你准备开什么店....?” 毕竟投资需谨慎,还是问清楚点安全。 林岁欢勾了勾小手指,示意谢宴尘过来。 “师父,我准备开一个玩偶店.....” “玩偶店....是....什么?” “女孩子喜欢的。” “会有人....买吗?” “当前,且稳赚不赔,如何?”林岁欢笑得眉眼弯弯,睫毛扑闪扑闪的。 谢宴尘默默算了算自己的家财,应该还是够折腾的,何况他这个徒弟....有点儿本事。 他点头,两人击掌为誓,旋即当场立下契约,店面所得营业额,两人五五分,林岁欢也不想让这个便宜师父吃亏。 接下来的时候,便是林岁欢说什么,掌柜得记什么,谢宴尘默默坐在一个角落瞧着,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压根儿没参与。 翠儿跟着忙前忙后,墨香站在门口,像个门神。 “这二楼接待贵宾,一楼接待普通顾客,我要装修得好看.... 要充满少女心.....各种鲜花...珠帘....彩色丝绦....” “小零食....小珠宝也可以卖些....” “雇的人需要长相端正,最好是年纪不算大的....” 掌柜的姓王,这会儿虽然都记下了,但很多都不明白.... 只是天色已晚,翠儿早已经将牛车赶来接林岁欢,王掌柜欲言又止。 林岁欢摆摆手;“别担心,装修的时候我会来的。” 王掌柜这才放心,听了一下午,他觉得这小姑娘点子真多,好多都是天马行空且很多店铺都未曾有过的,他想,这次或许真的能成。 “主子,她们走了。” 墨香请晃熟睡的人,谢宴尘一个激灵,迷茫地眨眨眼;“谁....谁走了?” “你的女徒弟。” “哦~”说完,又趴了下去,下一瞬想到什么立马又弹坐起身,连忙出门,就来得及看到一个牛车走远的背影。 “牛车?” 谢宴尘又想捋一捋不存在的胡须了,喃喃道;“改明儿,我也要做牛车,这多与众不同啊.....” 墨香默默望天,他这主子什么都好,就是经常性发疯.... 林府,门房见林岁欢回来,头也不回地就往宴客厅走,这反常的举动,翠儿看得一愣又一愣,往常没有这样过吧。 “小姐,会不会是夫人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不然,怎么一副见鬼的样子,见她们回来了却往回跑。 林岁欢都不用想,摆摆小手;“怕是国子监今日之事已经传遍京城了,走吧....” 翠儿担忧,但也跟着,反正有她在,即便是要受罚,也是她在前顶着。 宴客厅中,明节侯坐在主位,身边是李氏,两人面色都不是很好,林婉婉站在李氏身后,林瑜与林之樾二人面色不善地看着踏步而入的林岁欢。 方一才入门,就听得一声怒吼;“孽障,还不跪下!” 林岁欢没动,翠儿差点就双膝一软给跪下了,不过她连忙站直了。 “外祖父,不知我做错了什么?”林岁欢疑惑问。 林向荣还没说什么,林之樾就迫不及待地告状;“林岁欢你在国子监门口殴打相府三公子李由,这事闹得这么大,你难不成还想装傻不成? 哼,何况我都看见了,你别想糊弄过去!” 这话一出,林瑜得意,林向荣面上怒气再添三分,李氏一脸凶狠。 “侯爷,还废话什么,这小妮子不知好歹,能去国子监读书都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偏偏就是一个爱惹事的,今儿不用家法伺候,她是不会长记性的,这往后还不知给咱们侯府惹出什么样的祸事呢!”李氏道。 “是啊,爹,之樾跟相府三公子自小关系好,这被咱家的这扫把星打了,往后二人可如何相处..... 何况爹你与丞相爷在一个朝堂上,往后.....” 林瑜的话就说到这儿,林向荣面色都青了,是气的。 “造孽啊~林府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李氏拍着桌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他怒拍桌子,冷道;“来人,请家法。” 春锦阁中林氏原本还在等林岁欢放学归来,却不想等来的是神色不安的海棠说;“夫人,侯爷要家法伺候小姐,你还是快去看看吧。” 林氏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穿着一身沾着油荤的衣服就往宴客厅赶。 刚一踏入,就看到林府一群主子都在,一个个凶神恶煞,正要对她的欢儿实施家法。 林府的家法可是带着荆棘的短鞭子,一鞭下去就足以皮开肉绽。 当年她是受过的,差点就性命不保,肚中的孩子也差点失去。 林听晚看得眼前一黑,稳了稳心神,连忙护住林岁欢,质问明节侯;“不知欢儿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她!” “她可是捅了天大的娄子,今夜谁也不能阻止这小贱蹄子挨罚!” 林瑜笑,林之樾更是哼哼了句,补刀;“李大哥的脸都被她给扇肿了,还说会回去告诉他爹,让他爹来收拾林岁欢。” “啧啧,瞧瞧,这样的孩子,可要不得。 在家内横也就罢了,如今还在外面丢人现眼,在国子监的读书的能有几个是简单的孩子,要是都像她这样,怕是整个京城的贵族都得得罪个遍,可是留不得。” 林瑜的声音带着嘲讽,以及淡淡的杀意。 她的头发如今长起来了,可是很是难看,一想到被这妮子坑了四千两,她就心肝脾肺都疼。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她的错处,自然得狠狠地猛踩几脚,非要这小妮子知道痛才好。 林听晚紧紧护住林岁欢,虽听着她们如此说,但她还是想听欢儿自己说。 林岁欢没有等林听晚问,她眼神丝毫不惧怕,昂着头看着林向荣,又一一看着屋中人的面孔,她勾了勾唇,声音变冷;“外祖父不问问,我为何要打那李由吗? 还是说,外祖父认定,在这件事中,我就一定是那个犯错的孩子?” “不必知道,家中就敢打林之樾,在外你能做出这样的事,便一点儿不意外!” 林向荣鞭子狠狠朝下抽去,带着十足的力道。 短鞭带着劲风,近了,似乎还能闻到血腥之气。 第34章 李丞相道歉 “咚~” 林向荣的短鞭落地,手臂一阵发麻,他不由看着门口处。 李丞相风尘仆仆,身边的侍卫收回手紧跟着入了宴客厅。 “慢....慢着....明节侯.....错了...错了...” 李丞相身子有些微胖,这会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林听晚母女身边时才停下。 眼神意识身边的小厮,小厮会意,连忙赔着笑,将两人扶起。 他猛喘了几口气,才道;“打得好,打得好啊....” 明节侯不明所以,可以说在场的林府主子没有一个不蒙的,他问;“李丞相这会儿来可是要亲自收拾着孽障..... 对了,府中三公子可好....丞相放心,本侯对这孽障定不会轻饶的.... 罚过家法后,定是要压着这孽障上府亲自赔罪的......” “不.....不用。”李丞相摇头,一脸拒绝。 这让人更是看不明白了,李氏问;“可是觉得这样罚轻了? 还是说这三公子被打得不轻,这会儿要....不行了?” 李氏心中坠坠,这要是牵连侯府可怎生是好。 “娘,定是丞相要亲眼看着那扫把星受罚才对。”林瑜道。 林婉婉却觉得不是这样,她问;“丞相爷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她话才落,外面就传出阵阵惨呼,一个人被下人搀扶着进入了林府宴客厅,等走进一瞧,林府的主子们吓得不轻。 这....这.....这李由被打得不轻啊,瞧瞧这走路都得让人扶着。 李氏不由转眼去看被林听晚护住怀中的林岁欢看,这妮子,怎么那么凶狠,将人打得这么狠,瞧瞧,这李由都需要被人搀扶的程度了。 林听晚也拧了拧眉,却下意识护着林岁欢,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无缘无故地殴打旁人,定然是那人说什么,或是做了什么。 她小声问;“欢儿,你今日可有受什么伤吗?” 林岁欢摇头,小手拍了拍林听晚的,她被她抱得有些喘不上气,她道;“娘,没事,你放心。” 林听晚看着这架势哪能放心,带着林岁欢默默往后退。 “这是那孽障打的?”林向荣有些不敢相信。 “天啊,这李公子该有多疼,之樾啊,往后对你李大哥好些,瞧瞧他被林岁欢那臭丫头给打成了这样,你可得好好弥补....” 林瑜摸了摸他儿子的脸,心道,还好还好,林岁欢没有对她儿子下死手。 “这死丫头!”李氏捂住心,那里在哆嗦。 林婉婉沉默,觉得这事不对。 这会儿,李丞相不得不出面澄清,他喘匀了气,无奈道;“错了,你们方才说的都不对,本丞相是带着李由过来道歉的,他是刚在府中挨了二十大板,我这才带着他来给林岁欢道歉的。” “啊~” 五人张大了嘴,满脸写着‘我不相信,我听错了...’ 林婉婉不由去看被林听晚护住怀中的林岁欢,眉心微拧,‘这孩子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林听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明白,她看着林岁欢。 林岁欢无辜地眨了眨眼,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她摊手;“是他先辱骂我爹娘,后又让他身边的三个书童来打我.... 那我自然不能站着挨打啊.....我又不傻。” 翠儿点头,一脸愤愤;“夫人你不知道,他骂得可难听了,当时小姐都气哭了,还以多欺少,一个个书童年纪都是小姐的两倍,真是不要脸.....” 林岁欢默默低头,想笑,她可没哭,不过.....那胖子快哭了。 所以,你家小姐是怎么赢的? 新的问题,出现在众人脑中,是啊,怎么那么多人怎么会打不过一个小孩,还让李由脸上被挨了那么多巴掌,这会儿双颊都是肿的。 李由无辜地眨眨眼,他不知道,反正当时就这么挨打了。 李丞相越发看不起这个庶子,想到今日正事,他不由看着明节侯,问;“不知谁是林大小姐,林听晚啊?” “丞相你真是来道歉的?” 林向荣还是觉得有些魔幻,这世界怎么了? 李丞相很是无奈,他拧眉,声音冷了几分;“不然呢,明节侯你当本丞相闲得慌吗?” 他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刚下朝,接连接到谢太师的警告,还有来自太子的,皆说他教了一个好儿子,在国子监耀武扬威,带着一群书童,在国子监称霸王。 他当时坐在椅子上,手里是滚烫的茶水,听到这消息后,直接滑落在地,手中茶水泼了他一身,烫得他当时差点在幕僚面前失态。 处理完自己身上的烫伤,再去处理这个孽子,这时间就给耽搁了。 方才看到明节侯扬鞭要抽那林岁欢时,李丞相差点在门口就给绊倒。 “我是。” 林听晚牵着林岁欢站了出来,听到了翠儿的详细讲明,她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会儿胸前中涌起一股怒火。 她气自己,也恨整个林府。 若不是欢儿聪慧,侥幸逃过,那么今日她看到的就会是欢儿浑身是伤的回来,而整个林府说不定还会怪欢儿得罪了丞相。 林之樾也在旁边,当时却没有帮欢儿,而是在看戏。 亏欢儿还一口一个‘外祖父、外祖母、二姨母....’ 她的欢儿那样懂事,可爱。 但在这侯府,却永远是那个被欺负的对象,林听晚自己也就罢了,可是她的欢儿还小,人生还长。 林听晚低头温柔地对林岁欢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欢儿,往后林府没有你的外祖父,外祖母,也没有二姨母,只有侯爷、夫人、二小姐、明白吗?” “好,我听娘的。” 林岁欢点头,她也不想喊,但就怕林听晚看出端倪。从小林岁欢是最渴望亲情的,所以即便是林府的人再怎么对她们母女,她都还是唤他们。 因为这样,小小的林岁欢才会有家的感觉,即便这个家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 林府众人脸色不好,李丞相轻咳,也觉得有些对不住,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他躬身一揖到底,态度陈恳;“今日之事,确是我那孽子做的不对,再此我向夫人请罪,只是孽子已经被打了二十大板了,夫人可否原谅这孽子?” “欢儿,你原谅他吗?”林听晚俯身问林岁欢。 林岁欢当然是不原谅,但是收拾可以暗地里来,明面上嘛,她甜甜的笑了笑,人畜无害;“今日我也出手了,并未受伤,就原谅他了。只是....” 她话锋一转;“我师父说,打人者若不严惩,只会助涨他的气焰。 所以为了他好,便罚他往后见到我,都要喊我一声姑奶奶,往后我就是他的姑奶奶了.... 若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第35章 你的师父是谁? “混账,哪能乱喊了辈分。” 明节侯呵斥了林岁欢后,又仰着笑对李丞相陈恳赔礼;“这孩子不懂礼数,今儿之事本就是误会,定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 何况小公子都已经受罚了,这事今日就算是过了。” “对啊,丞相不必与一个小孩子计较。 诶... 不知这小公子身子可需要府医瞧瞧,这有没有伤及筋骨,要是有的话,那就罪过大了....”李氏张罗着就想让人去将府医请来个那李由瞧瞧,毕竟这人看着脸色着实不好看。 李由就知道这林府是这样的态度,偏他父亲非要打他一顿,还让他也跟着来,也不知抽什么疯。 “父亲,孩儿身上的伤的确很疼,还没上药呢。” 李由出声提醒李丞相,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李氏眼神示意李嬷嬷赶紧去找府医过来,林瑜则上前很是关怀地安抚李由,林之樾也在一旁,神色小心翼翼。 姑奶奶的这称号,着实让他吃惊不小,他太熟悉了。 可林之樾觉得,李由绝对不喊,毕竟他有爹,且他爹的身份还不低,所以对林岁欢这个野种来说,怎么看都是李由胜。 所有人都像是搞错了对象,李丞相虽然对林氏道歉了,可心中却也如同李由白日里一样的看法,他知道林听晚是谁。 一个丢了明节还生下野种的女人,还是一个冒充侯府嫡女的无德之人,他堂堂一朝丞相肯亲自带着庶子来道歉,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所以当听到明节侯与李氏的话时,他便顺坡下驴,很快起身,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堂中,只当自己是来做客的。 林听晚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握紧了林岁欢的手,冷笑道;“原以为丞相是个品行端正知礼仪的好父亲,却不想,是一个上梁早已经不正的父亲! 想想,还真是替府中孩子感到悲哀.....” “你....” 李丞相刚坐下的屁股,蹭的一下又起身,看着林听晚,气得嘴都歪了。 林向荣蹙了蹙,上前就想扇林向晚一巴掌,竟敢如此说一朝丞相,当他们是死的? 只是巴掌还没扇到,自己的脚背就挨了一下狠踩;“侯爷准备做什么,打我娘吗,我娘亲说的又没有错,错的是这个叔叔,本就是来道歉的,如今倒好,还没求得原谅,自己就把自己当成大爷了。” 林岁欢年纪小,气势却不弱,这开了年就七岁了,身量也高了不少,加之身子也胖了些,这一脚,让林向荣疼得额头登时就见了冷汗。 “真是反了天了,来人,将林岁欢给我摁住! 我倒要看看,她骨头能有多硬....” 李氏气得就想上前踹一脚林岁欢,但碍于李丞相在场,生生给忍住了,只让伺候的下人上前。 混乱中,林婉婉却制止了她母亲的动作,她扬声;“慢着,我且先问一句话。” 李氏疑惑,但自己的婉儿向来是个明事理的,她不禁摆了摆手。 李丞相暗自松了口气,他是来道歉的,可不是挑事的,如今这般就很好。 李由和林之樾两个小胖子看得一阵着急,暗自期待林岁欢能倒霉。 “你何时有的师父,你的师父又是谁?” 林婉婉觉得这丫头身上秘密太多,不过一天的时间,得罪了丞相不说,还能让人上门道歉。 这很反常,丞相的态度也不明,说是道歉,却更像是走个过程,那李由身上的伤瞧着并不严重,更像是做给谁看的一样。 还有就是林岁欢的反应,按理说这丫头该害怕的,可从一开始就镇定自若,说明她有底气,那又是谁给的? 这话像是一记重锤,垂着在场人的心中,明节侯一下子清明,猛地联想到了太子,以及丞相今日的反常。 李氏也想起了那两位少年,李丞相更是感同身受,他也不坐了,立马站起身,看着林岁欢,他方才就忽略了一件事。 这林岁欢如何会认得太子,亦或是说能让太子亲自派人来警告他,还有从不管事的太师也很反常。 会不会.... 李丞相还没想所个所以然,林岁欢便已经张口回答了他们想要知道的;“我师父当然是国子监的谢太师,话说,你们都认识吧?” 还是找上门收徒的便宜师父。 “谢太师?” 林向荣震惊,他知道,如何不知道,那可是太子太师,天子近臣,这怎么就成了他的徒弟了? 太魔幻了..... 李丞相也是如此想,只觉得这世界都颠了,那谢宴尘是什么人,名下就一个徒弟,那就是太子,他当初想法设法的拉拢都没有成功。 如今却不想,自己的儿子得罪的是谢太师的徒弟,那往后太子就是她的师兄,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甚至二人都不觉有什么不对,半点没怀疑这是假的,毕竟一个是看见过太子跟在林岁欢身边过,一个一日之内受过两次警告,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太师,这还不明显吗? 通了,都通了,统统都对上了。 李丞相踢了一脚被人好生伺候的李由,不过一个庶子,如今看来已经算是废了,往后别想有太大的出息。 “孽障,还不给林姑娘道歉,你今日所做,简直是给我们李府蒙羞,让我往后没有脸见人!” 这一脚是下了狠劲儿的,李由被踹得匍匐在地,后腰疼,嘴里更是尝到了血腥味儿,他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见他盛怒,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李由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哎呀呀,这姑奶奶还没喊,怎么能晕过去?” 这关头,林岁欢还关心起李由起来,方才那一脚可谓是十足十,比打的那二十大板可狠多了。 “叔叔方才可是大义灭亲?这一脚,我瞧着都疼....” 林向荣在从新审视林岁欢,一时没说话。 李丞相何尝不痛心,不过他还是笑了笑;“这孽子不打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何等错,今日之事是我们李府做得不对,补偿明日我就让人送到府中,今日天色太晚,我就先带着这孽子回去了。” 说罢,他转身又对林听晚行了一礼,陪着笑;“林夫人,今日多有叨扰,我们便走了。” 李丞相全程都未曾和林府真正的主子一个眼神,黑着脸,转身便离开了林府。 临出府之际,身后传来了林岁欢响亮而清脆的提醒;“叔叔,别忘了让李由往后见到我都喊我‘姑奶奶’,否则我可是要见一次打一次的哟~” 李丞相背脊有些僵硬,身影有些狼狈地逃离林府。 第36章 林府的天要变了 宴客厅中,一个个神色都有些复杂,唯独林岁欢是最开心的一个,她马上又有银子进账了,她像是听到了‘红包到账’的叮咚声。 林听晚握住了林岁欢的小手,她蹲身;“欢儿,开心了吗?” “嗯,开心,当然开心,今日算是有惊无险....” 往后多来几个,她觉得自己都能给干趴下,而且她没想到便宜师父的身份如此好用。 瞧那李丞相的态度变化得有多快,那变脸速度,不去唱戏可惜了。 林听晚心却被吓得不轻,天知道,当她知道欢儿被四个半大少年欺负的时候,她的心又多害怕。 她抱住了林岁欢,眼角有些湿润,这才露出了自己的害怕。 林岁欢噤了声,小手拍了拍林听晚的,小大人般安慰;“没事哒,没事哒,娘....我都已经长大了,往后只会更厉害。” “嗯,娘相信欢儿。” 林听晚的声音有些哽咽,看得翠儿也有些心酸,今日那一幕的确很危险,若不是她们自己厉害,恐怕她们二人回来就不是这幅场景了。 这边上演慕母女情深,林府中的主子们却一个个面若菜色,尤其是林之樾... 他躲在林瑜身后,身体抖得不行。 他害怕了,害怕这个小魔王。 林瑜既震惊又愤恨不甘,这死丫头究竟是凭什么,运气怎么好? 林向荣叹了口气,暗自摇头,这林府的天怕是要变了。 李氏不甘心,但今日之事她们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于是一个个的只能干瞪眼看着她们母女走远,林婉婉在安静中,忽然问了一句;“父亲、母亲,你们觉不觉得这林岁欢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怎么突然就.... 就像是开窍一样?” 林婉婉这话,让宴客厅中无端端地吹进了一阵阴风,每个人心中都想到一个词‘鬼上身’。 “莫不成被妖怪附体了?”林瑜问。 李氏眉心拧起,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手中拿着的菩提子飞快地转着;“赶明儿还是去寺庙上拜一拜,请法师来瞧瞧,不然,侯爷,我心中实在是不安啊~” 林向荣何尝不是,不过他不信什么神神鬼鬼之事,一摆手;“这事不可让外人察觉,只能在暗地里进行....” 思忖间,林向荣看向李氏,冷声说了句;“今晚之事也绝不可传出去,否则对咱们侯府不利,往后有外人的场合,你们一个个都注意些,别对那对母女太过苛责.....” 林瑜这会儿没发驳,而她不说,其他人就更不会说什么。 春锦阁,林听晚一眨不眨地看着林岁欢吃东西,看得林岁欢都有些尴尬,她小声问;“娘,你是不是生气了?” 这是对她的酷刑吧? “不是。” “那你怎么不吃饭,光是看着我吃?” “看你吃得很香,娘很高兴。” 林岁欢默默无言,饭后她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并举手示意;“娘,我今日真的谁都没招惹,是李由受林之樾教唆,这才对我...那样的...绝不是我故意找茬...” 翠儿的记性很好,李由辱骂的话,她也一字不落地说给了林听晚听,那会儿林听晚神色麻木,心中却越发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欢儿。 见林岁欢极力想要说自己的是个好孩子,林氏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道;“娘知道,娘都知道,那他们说的话,欢儿可曾在意过?” 林岁欢想了想,其实从前的林岁欢或许是在意的。但现在的林岁欢,呵呵,不服就打回去好了。 她摇头,想了想又点头;“在意的,在意他们那样诋毁娘亲,明明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要将所有的错都推在娘亲身上,所以欢儿是在意娘亲清誉的。” “娘不怕,就是怕欢儿在国子监会过得不好.....” 怎么可能,她可是要做小霸王的,何况现在她可是有一个便宜师父做挡箭牌,谁敢欺负她。 “不会,娘忘了,今日我所拜师的人是谁了吗?” 闻言林听晚神色和缓了些,点了点头额头;“你啊,就是一个鬼机灵,往后可不能给你师父惹事,知道吗?” “放心,我不会的。” 现在二人可是合伙人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嘞。 晚间,洗漱好的林岁欢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睡得那叫一个香甜,隔壁的林氏则是一夜无眠,熬到天亮便起身,动作利落地给林岁欢准备早膳。 到时辰便去叫林岁欢起床,替她梳洗好,并嘱咐道;“谢太师既收你为徒,对你也好,往后你可不能忘了这份恩情..... 还有你们虽没有正式拜过师徒礼,可他既已认你为徒,你就要好好学,别辜负了这一场师徒情谊.....” “还有,吃饭别吃太快,容易消化不好,也不要吃完就跑跑跳跳..... 晚上早些睡,别吃太凉的东西,夏日不可贪水···” 林氏在林岁欢耳边絮絮叨叨,听得林岁欢越发想要进入梦乡,她含糊答应,稀里糊涂地被抱上马车,翠儿拿着东西向林氏挥手告别。 马车是林向荣安排的,既然林岁欢这孩子都成了太师的徒弟,那往后明面上的事,林府该做还是得做。 林氏并未感恩戴德,回想起从前在林府过的日子,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坚持很是可笑。 见林氏看着远去的马车看了很久,半天都没动静,李嬷嬷砸吧了一下嘴,上前提醒;“林大小姐,该回去收拾收拾,咱们也要出发去吴家,这时间可耽搁不得,夫人还在等你。” “知道了。” 林氏淡淡回来句,转身回到了春锦阁。 海棠有些担忧,一边替林氏梳妆,一边问;“夫人为何不同小姐说,或许她能有办法......” 可能有什么办法呢? 现实摆在这儿,李氏那日说的话没错,林听晚如今还算是林府的女儿,即便是养女,那也是。 那么李氏就有权利决定林岁欢的婚事,京中有不少王公贵族就有自小订婚的,要是李氏真的许配了一家不好的姻缘给欢儿..... 林氏不敢想,所以她一定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为别的,就为往后欢儿能摆脱侯府,真正的自由。 且她的身子..... 林府门口,林婉婉扶着李氏上了马车,在马车中,林婉婉小声问;“母亲可都准备妥当了?” “婉儿放心,她今日注定会成为吴家的媳妇。” 第37章 吴家风波 吴家今日大摆宴席,说是庆生,但来的人都心照不宣,知道是为了庆贺吴争凭借战功博得一个侯爷位。 在吴家正经主子就三人,大爷吴争、二爷吴律安,以及孙老太太。 后院中,孙老太太见林府的李氏来了,便迎上前,热络地招待;“李夫人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 李氏拍了拍孙老太太的手,二人同时往后看,今日林听晚虽打扮得不是很隆重,却也能看出倾世之姿。 “老夫人还不相信我?”李氏笑。 孙老太太颔首,二人热络地去了小花厅,林听晚跟林婉婉便跟着一同走了过去。 有人疑惑问;“诶,李夫人,你何时多了一个女儿,竟出落的这样水灵,还看着很是熟悉....” 说话这人才回京城不久,有些事只是听说过,却没有放在心上,这会儿旁边有一个人小声提醒;“不知道就别乱说,那人是李夫人的‘养女’。” 说是养女,但明眼人都知道其中是怎么一回事,暗自嗤笑。 李氏维持着表面的笑意,微微颔首。 见此,孙老夫人便拉着李氏去了更为清净的地方说话。 林婉婉挽着林听晚的手,私下却暗暗使劲,面上维持着笑意;“好妹妹,母亲还等着我们呢。” 林听晚皱了皱眉,还是跟着去了花园。 几人刚坐下,孙老太太便说;“李夫人咱们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今日特意设了这小宴,为的就是让咱们呐····能多说说体己话,你说呢?” 李氏笑,端起一杯酒,笑道;“老夫人有心了,我敬你一杯。” 李嬷嬷便将酒每人都倒了一杯,林婉婉举杯,林听晚无奈跟上。 一杯薄酒下肚,孙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看着林听晚说起年前见面的那次,她有些抱歉地说;“上次见面匆忙,并未准备什么见面礼.....今儿说什么都要补上...” 她上前拉起林听晚的手腕,给她套上了一个玉镯,质地温凉,是上乘的翡翠镯子。 林听晚想要取下,却被孙老太太握住了手,一脸笑意却不容置喙;“这见面礼莫不是林姑娘不满意,还是不给我这个老太婆面子?” “听晚,收下吧,这可是孙老太太的一片心意,婉儿都没有.....”李氏面上说着酸溜的话,脸上却带着笑。 林婉婉摸了摸那镯子,恭喜道;“好妹妹,这镯子质地可是很不错,姐姐我可羡慕得紧。” 林听晚看着李氏,瞧见了她眼中暗含的警告,她想着回府时在退也不迟。 忍了忍,她低声道谢。 “这才是乖孩子。”孙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旋即坐回原位子与李氏扯着有的没的。 林听晚却渐渐地感到不适,头脑发胀,有些眩晕,她起身,身子有些踉跄;“我....我身子不适....可否先回去....” “诶,林小姐既然身体不适,不如我扶你去客房小憩片刻吧....林小姐放心,我家客房多着呢,我这就带你去。” 不知何时,吴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听晚身后,一把扶住了她的双肩。 林听晚晕过去前,看到了李氏那得意的笑。 可是那杯酒,她并没有喝啊... 去国子监的半道上,林岁欢猛然惊醒,她揉了揉眼,去拿自己的小布包,她记得里面有她放的小零嘴。 只是摸索了半天,没摸到,她不由睁眼问;“翠儿,你看到我的小布包了吗?” 翠儿左右找了找,一拍额头;“完了,小布包还在书房,我忘记去取了...” 小布包里有昨夜她画的店铺装横草图,这个今日还要用。 “回去拿,待会儿到了再跟师父解释。”林岁欢心跳得厉害,莫名心慌。 翠儿闻言点头,可赶车的车夫却猛地加快了速度,这让马车中的二人被晃得跌坐在地。 林岁欢意识到不好,与翠儿对视一眼,这马车可是林府给准备的。 翠儿一掀门帘,一脚将车夫踢了下去,随后迅速地勒紧狂奔的马,可是马儿像是不听使唤,双目赤红。 细看之下,马屁股上被狠狠扎了一下,鲜血直流。 林岁欢看了一眼,就果断决定;“翠儿,咱们弃车!” 翠儿也是个果断的人,立马跳车,好在昨夜下过雨,土地柔软,翠儿跳下后翻滚了几圈便停下了,身上最多就被擦伤了几处。 可林岁欢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跳车后,后背撞上了一个树,疼得她半天没缓过来。 “嘶~” 翠儿连忙跑了过来,将林岁欢扶起,担忧问;“小姐,你撞到哪儿了?” 林岁欢咬牙,真疼,她白着脸,摇摇头;“没事,不过...府中定是出了变故....” 林府敢如此做,定然是对她娘也有动作,不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对她。 林岁欢这会儿走路都困难,她抽着气,瘪了瘪嘴;“翠儿,只好你背我了。” 两人都迷瞪,在马车中昏昏欲睡,竟然被车夫给带出了城,这会儿二人走着官道,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 约莫走了一个刻钟左右,远远的地面震动,像是前面有大部队正往她们的方向疾驰而来。 翠儿面上一喜;“小姐,我们有救了。” 林岁欢却担忧,万一.....来的是土匪可怎么办? 好在临近,二人瞧见了来的是什么,一队黑骑兵,约莫二三十人,一个个骑着大马疾驰,为首那人面容冷肃,一双眼如鹰隼般锐利。 一看就不好招惹。 翠儿咽了咽口水,眼看越来越近,这可是她们唯一的机会。 “小姐...” 燕时本在城外军营中训练营中将士,可得到消息,寻到多日的证据在手,那人便该死了。 遂带着人马立马入城,片刻不曾耽搁。 远远的,他就看见了林岁欢二人,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在除夕夜一身火红衣袍的小女孩。 他猛地勒紧缰绳,马儿嘶鸣重重踏下马蹄。 林岁欢见此,有些惊讶,不过这可是个机会,她拍了拍翠儿的背,示意让她下去。 “叔叔,可否送我们一程?” 小女孩昂着小脸,面上虽有些脏污,但····那眉眼五官像极了摄政王燕时,金鳞有些震惊,来回打量,心中直泛嘀咕,难不成王爷有流落在外的血脉? 第38章 吴家风波2 “你是何人?” 见燕时没说话,金鳞便主动上前问道。 “我是国子监的学生,名唤林岁欢,遇到歹人将我们二人掳到了城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林岁欢说着抹了抹眼睛,有些委屈,双眼微红。 燕时心中莫名一揪,没有怀疑,翻身下马,一伸手,声音温润,少了几分冷冽;“没有马车,乘马回去....你可以吗?” 林岁欢心慌的厉害,这会儿也顾不得背后的伤,她咬了咬牙点头;“可以。” 金鳞见自家主子这样,心中便有了主意,今天这事耽搁不得,但是另派两人送她们回去还是可以的。 他刚欲上前抱起林岁欢,哪知有洁癖的燕时竟然一伸手将小女娃娃抱在了怀中,利落翻身上马。 金鳞傻眼,旋即一拍自己脑门,连忙把翠儿抱上马车,低声说了句;“坐稳。” 而后快马跟上。 一行人行驶的速度很快,并没有因为带上了两个姑娘而特意减慢速度。 路上林岁欢被颠得不行,后腰处隐隐作痛,但她却一声不吭,许是察觉到了面前小人的不舒服。 临进城时,燕时放慢了速度,林岁欢也不那么难受了,她指着一个方位,道;“叔叔,我家在正街林府,麻烦了。” 吴府与林府都在一条道上,只是一个近一个远,燕时颔首,并未将她单独交于下属,而是去了林府。 林府大门外,海棠神色焦急,有些不安。 原本她是想要一起去的,但是却被林婉婉的丫鬟夹竹而拦下了,二人就在门口僵持着。 “海棠奉劝你一句话,最好看清在这林府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虽说你的身契在那小妮子手中。但你可是林府的丫鬟,最好别多管闲事!”夹竹唇边泛起一抹冷笑,死死捏着海棠的手臂,不让她走。 海棠连去国子监报信都做不到,她听到夹竹的话,也只是缄默不语,她只知道,这府中谁对她好。 在春锦阁当丫鬟的这一段时间里,比在家做姑娘时要轻松惬意很多,而且夫人对她比她娘对她都要好。 正在焦急时,远远地看到一对黑骑兵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二人不由循声望去。 “海棠,我娘呢?”林岁欢在门口看到海棠的那一刻,小眉头便不由蹙起,不由扬声问。 问完后,一阵咳嗽,被迎面灌入口腔的风给呛得。 海棠听到这话,当即欣喜,一把推开了夹竹跑上前几步,扬声便担忧道;“小姐,夫人跟李夫人一起去了吴家,说是今日有宴会....” 吴家,去年那个被他弄得屁股着火的那人? 不好。 林岁欢焦急道;“叔叔快放我下去,我要去吴家救我娘亲.....” 燕时却将她扶稳,低声道;“正好我也去吴家,刚好一起。” 林岁欢一愣,马儿嘶鸣了一声,再次出发。 “海棠别担心,我会把娘亲带回来的....” 林岁欢只来得及说完这一句,他们的身影便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海棠的视线之中。 吴府客房中,吴争欣赏着床上美人的面容,一手轻抚她面颊,只是他不喜欢去睡一个没有感觉的女子。 所以将解药给她灌了半碗下去,而后静静等待林听晚的醒来。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林听晚嘤咛了一声,蹙眉睁眼,正好与俯身下来的吴争对视上,她一惊,连忙伸手推开了。 吴争也不在意,而是立马握住了那双柔夷,放在鼻尖闻了闻;“听晚,你好香.... 闻得我一阵心神荡漾。 你都不知道自除夕夜一别,你我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我当真是想你想得紧,却只得夜夜在梦中与你幽会....” “滚,你这个小人!” 林听晚挣扎着欲要将手抽出来,却被握得更紧,吴争一用力,便将佳人抱了个满怀。 吴争摇头;“听晚说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小人,你可是丈母娘亲手奉上的,我顶多算是成人之美罢了....” “何况今日过后,你就是我的了。即便是你那女儿跟太子有关又如何,等你我生米煮成熟饭后,太子能耐我何....哈哈哈哈...” “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林听晚手中死死捏着一根发簪,那是她临出府时就绑在手腕上的。 只是想着早做准备,却不想真的能用上。 要是这人欲行不轨,大不了杀了他,自己再赔上她这条命罢了,就是可怜了她的欢儿。 不过此时她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吴争笑,指尖摩挲着她绯红的唇;“听晚说得不对,不能说是串通,不过是丈母娘有意撮合罢了,我自然也不能拂了长辈们的好意...” 说罢,见怀中美人眼波流转,虽在瞪着他,却也好看得紧,他迫不及待地俯身下去,想要一亲芳泽,然而就在他放松之际。 林听晚找准时机,手中簪子寒芒一闪,狠狠朝着他心脏位置刺下,但到底吴争还是一个武将,提前发觉,身子一偏,簪子擦过他肩膀划过一条长长的血痕。 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他闷哼了声,立马甩手给了林听晚一巴掌。 “啪~” 力道很大,林听晚被打的脸往旁边一偏,嘴角溢出血,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夺目的巴掌印。 “贱人,竟然还想谋害本侯!” 吴争怒极,却反应迅速地撕烂衣服将伤口缠住,防止再次流血。 林听晚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若是不怕死尽管上,那簪头被我涂上了毒药,侯爷再不去医治,怕是性命不保!” 吴争低头一看,那血竟然呈现暗红之色,他不由盛怒大步上前一把掐住了林听晚的脖子,咬牙切齿;“贱人,你不想活了吗!” 林听晚被掐得眼前阵阵发黑,脸上讥讽却未退却半分,她冷淡道;“是啊,不过有你这个替死鬼陪着,想必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了......” 门外突地想起脚步声,争前恐后朝着这边走来,更有林听晚熟悉不过的焦急呼唤;“娘~娘亲,你在哪儿...” 林听晚本欲求死的心,像是涌入了无穷尽的力量,手下用力再次对准他的腰腹狠狠刺了一下,趁他吃痛放手之际,她嘶哑着嗓音朝门外大喊;“欢儿,娘在这儿....” 第39章 她真的是你娘? “嘭~” 房门被燕时一脚踢开,林岁欢第一个冲了进去,见吴争手捂住腹部流血的位置,手上还拿着匕首欲要对林听晚刺下。 她不惊大骇,还没做出反应,身后的燕时反应极快,一脚便狠狠踹了过去。 “救人!” 燕时吼了一声,迷糊中林听晚只觉这声音很熟悉,只是眼皮沉重,她彻底陷入了昏迷。 吴争被燕时制止在地动弹不得,他没想到来的竟然是摄政王,难不成事迹败露了? 孙老夫人与李氏匆匆赶来,见此场景不由一惊,孙老夫人嗷的一嗓子嚎道;“大胆,你们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带兵闯入西平侯府....” 燕时是背对众人的,所以无人看清他的面貌,只瞧见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黑骑兵把守在门口,甚至迅速将整个吴府都给包围了起来。 宾客们一下慌了神,一个个被赶到了院中。 林岁欢没搭理这些,她迈着小短腿上前查看林听晚的神色,先是把了脉,而后掀开她眼皮看了看,半晌呼出一口气。 暗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好,还好没事。” 只是林听晚晕的蹊跷,林岁欢秀眉微蹙,在林听晚身上寻了一圈,最终眼神锁定在那只翡翠镯子上。 她不由低头凑上去闻了闻,才靠近,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迷药香,才闻了一下,便觉得头脑发晕。 林岁欢赶忙给林氏退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将其仍在了床上。 她的这些动作,都被不远处的燕时看着眼中,不觉这小女娃娃很是有意思,瞧着似乎会医术。 院外很快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不过都被黑骑兵给拦在了门外,也瞧不起里面是具体什么情况。 熟悉黑骑兵的人,不由嘀咕;“这些人的装扮,难道你们不觉得熟悉吗?” 被人这么一说,众人的视线不由转移,看向这些黑骑兵,连哭嚎的孙老太太也怔了怔,下意识瞧去。 只见每个黑骑兵肩头都有一个暗色花瓣的纹绣,听闻那是彼岸花,而纵观整个天圣,唯有一人的亲兵身上会有这样不详之花。 “这么一说,倒真是....” “这....这是摄政王的亲卫吧...” 孙老太太也想起来了,不由捂住了心口,有些心气不顺,李氏原本还在一旁假装好心地搀扶,这会儿也默默往后退后几步。 这黑心罗刹王燕时在京城可是有着杀神的名头,他专门帮先皇清除异己,后又护新皇登基,更是经历过一番血雨腥风。 即便如今天下太平,可依旧做着同样的事。 如今大刀阔斧的带着这么多人来吴府,想来这吴府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不少人暗自退后,离吴家人远了些,生怕沾染一二。 李氏更不想沾染半分,林婉婉同样如此,不过就在二人后退之际,林婉婉忽而想起屋内的林听晚,她不由脚步一顿。 小声提醒;“母亲,林听晚可还在房中,我们可不能不管,否则连累的可是咱们整个侯府。” 虽说一个养女而已,但要是跟吴家牵连上,那也是得脱层皮的。 李氏不由浑身一哆嗦,她就说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一大早的就眼皮直跳,她手紧紧握住了林婉婉的,嘴唇有些哆嗦地问;“婉儿,这...这可...这可怎么办啊?” 那摄政王可是阎王杀神啊... 谁招惹谁就倒霉。 林婉婉美眸流转间,她想到了一个主意,便俯身同李氏嘀咕了几句。 李氏眼眸一亮,忙点头。 外面人声嘈杂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不过有黑骑兵在,倒也无人敢闯入。 屋内,林岁欢将林听晚的衣服整理好后,小身子往后一缩,抬眸就与燕时对视上。 林岁欢眨眨眼;“叔叔,你咋了?” 凑这么近干嘛,虽然你长得帅,但是也不能随便去盯着一个熟睡的女子看啊? “她就是你的娘亲?” “嗯,她就是我的娘亲。” “看上去很年轻,不像是你娘....” 燕时与林岁欢同时看向床上躺着的女子,神色出奇的相似,金鳞在一旁是越看越是觉得二人相像。 他轻咳了声提醒着两人;“主子,这人好像快要死了...” 所以,你们一大一小讨论好了吗? 吴争一脑门的冷汗,唇上泛着青紫之色,已经陷入了半昏睡状态,这样子一看就是中毒了。 二人回头,金鳞忍了忍,没忍住笑了下,是真像啊.... 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主子,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 “....大夫呢?” 燕时直起身,随意看了眼地上的吴争,眼中满满的冷意。 “在门外,没您的旨意,他不敢进来。” 金鳞摸了摸鼻子,这府医是吴府的,不过一听是摄政王在里头,便腿打哆嗦转筋,死活不愿意进屋。 这会儿还在门外站着,燕时皱了皱眉,刚欲不耐的开口。 他就见林岁欢倒腾着小短腿走到了吴争面前蹲下,先是观察了一番,后又伸出腿踢了几脚,像是在泄愤。 随后才把脉,再然后嘀咕了句;“命还真大....” “你会医术?”燕时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林岁欢莫名觉得他是可信的,便点头,伸出一根小指头,眨了眨眼;“叔叔,我会一点儿医术哦。” “哦...那他怎么样?” 林岁欢撇嘴,哼了声;“叔叔放心,这祸害暂时死不了,不信....你看....” 说着,林岁欢一根长长的银针狠狠地刺入他脑袋的某个地方,一摊小手。 下一瞬,一声惊恐凄厉的惨叫声划破空气,那音量直达上厅,激起外院花园中不少鸟四散飞逃。 好在林岁欢提前捂住了耳朵,屋中燕时与金鳞二人下意识皱眉,眼神不由自主看着一侧看着捂嘴偷乐的小姑娘。 心道,她绝对的是故意的。 “你凭什么抓我,我可是皇上亲封的西平侯!” “就凭你杀害了薛将军全家老小一百多口人、冒领薛将军所得军功、谎报军情,这些...都足够你们吴氏全族死一百次了....” 燕时的声音很冷,像是冰碴子一般砸向地上如同死狗一样瘫着的吴争。 第40章 我要状告林府 “王爷,下官来迟,还望王爷赎罪。” 大理寺卿冯大人带着侍卫匆匆赶来,路上紧赶慢赶,却不想还是慢了。 孙老太太一看大理寺卿来了,眼神一亮,觉得自己的主心骨来了,不由上前一把扯住冯大人的衣袖,哭道;“大人啊....我们吴家究竟犯了何事,需要如此兴师动众,难道是王爷他仗着自己权势高,所以才敢如此恃强凌弱吗?” 冯大人才歇口气,不想竟然窜出了一个老太太死命拉着他的衣袖,听到她的话,他更是吞了吞口水,拼命扒拉,想要将她的爪子给扒拉开。 他低声警告;“放开,快放开我,你们家可是大案子,那是王爷亲自查的....你以为我想沾染这烂摊子?” 孙老太太闻言一愣,手上松了力道,一脸惊骇,‘大案子’能会是什么,她怎么不知道? 冯大人趁此机会,赶忙从她手中解救出自己的衣袖,正了正神色。 在衙门接到报案的时候,他就开始哆嗦了,这案子,他根本就不想插手。 “冯大人,还不滚进来,是准备让本王请你吗?” 燕时的声音很冷,听得冯大人脊背发寒。 身后孙氏紧跟着入内,黑骑兵见此没有阻拦。 李氏在门口看着,她扬声;“王爷,可否也让我进去,我那不争气的女儿也在里面.....” “让她进来!” 林婉婉搀着李氏,二人进屋,林婉婉小声提醒;“母亲,别忘了该如何说。” 屋内,原本坐在一处的林岁欢听到外面的人唤燕时王爷时,眨了眨眼,昂着小脑袋看着他。 小声嘀咕;“也不知是什么王爷....” 要是是摄政王就好了,主要是长得不错,而且一看就是一个浑身充满正能量的一个男人。 瞧瞧这气场,这身高,这五官。 林岁欢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是爹娘都好看,那想必自己长大后,也不会差。 她坐在床边角落,本就小小一团,李氏与林婉婉进屋根本没注意到。 李氏心中又默念着林婉婉说的话,这会儿埋着头,眼角余光一见床上林听晚正昏迷着,还盖着被子,心中便一惊,看来事情已经办完了。 她双膝一软就跪在了摄政王燕时面前,林婉婉同样也跪了下去,一边的孙老太太与冯大人都被这操作给看呆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犯事儿的那人。 李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假装拭泪,低声道;“王爷明察,那床上的人,是我那府中不争气的养女,臣妇不知她竟然趁臣妇不注意便去勾引了西平侯。 如今....如今....如今竟不要脸地爬上了他的床... 这都是臣妇管教不严所导致的,王爷可不能将我们看作是同西平侯一伙的,那我们可算太冤枉了啊.... 王爷....” 燕时挑眉,没说话。 孙老太太气急,指着李氏就骂道;“李翠花你个势利眼,难道不是你与我密谋亲手将你养女送上我儿子的床嘛,现在吴家还没落败呢,你就急着撇清关系..... 我算是看清了,把我从前送的礼都给我吐出来.... 你个不要脸的老贱人!” “孙春凤你别血口喷人,我何时收过你的礼了。 事实本来就是这样,我说错什么了,你不要胡乱攀咬,显得你像条疯狗似的,真是晦气!”李氏当即就怼回去。 林岁欢原本听得很是生气,小脸气鼓鼓的,她就知道是李氏搞的鬼,可在听到孙老太太说出的那句。 ‘李翠花?’、‘老贱人?’、‘孙春凤’嗯....? 就很好笑,她忍了忍,捂嘴乐了。 李氏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林岁欢,顿时一噎;“你....你不是...”该和马车一起坠亡才对啊。 “夫人怎么一副见鬼的模样瞧我?”林岁欢歪了歪头,笑得像个小恶魔似的。 翠儿这会儿走进来,跟着一名黑骑兵压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路过李氏的时候哼了声,对林岁欢道;“小姐,害我们的车夫抓住了。” 李氏没想到这妮子命这么大,还有这该死的车夫,怎么这么容易就别抓住了。 她一惊,连忙撇清关系;“这人不是我们府上的人,我不知道是谁!” “夫人,我有说这人是林府的吗? 你这样急于撇清关系,难道是真与你有关?” 林岁欢站起身,走到冯大人面前,有模有样的躬身;“大人,我要状告明节侯府蓄意谋杀我,还有害我娘亲差点失去贞洁,如今证人就是他。” 小手一指,便指向了摄政王燕时,冯大人就见这小姑娘小嘴叭叭,接着说又说道;“刚好这两件事,这位王爷都瞧见了,也都是见证人,大人不可能不给我做主吧?” “胡说,大人,她一个孩子的话,可相信不得啊...”李氏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 林婉婉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她可不是这样教李氏的,如今越走越偏,她低头,默默流泪,哭道;“大人明鉴,妹妹的事我们也是才知道,还有岁欢.... 我们当真不知你怎会被人谋害,这车夫我们都不认识,如何能与林府攀上关系呢... 说到底我们终归是一家人,怎会害了你们母女。 何况当初是你母亲做下那等丑事,若不是当时祖母心软,如何会留下你们母女在府中... 可见,林府中人个个都是怀揣善意的,这样的人家,如何会去再谋害你们母女啊....” 冯大人头疼,左右袖子被拉扯着,他求助的眼神看向燕时,迟疑开口;“王爷,你看....现在这.....” 吴争早又晕了过去,体力不支,又失血过多,还中了毒,当时被燕时罗列出来的罪名给弄得气血上涌,白眼一番就晕了。 所以错过了这场大戏。 燕时捏了捏眉心,心道这小姑娘,小嘴可真会叭叭,偏又说的没错,这两件事,他好似好真的参与了。 不过大事要紧,他一挥手做了结论;“吴争所犯之事,证据确凿,只待皇上发落,如今便暂时将人押入大理寺天牢听候发落,而吴家上下不得放出一人,违令者立斩。至于你们....” 燕时扫了一圈,勾了勾唇;“既然两件事本王都参与了,不如去大理寺说个清楚,孰是孰非,一审便知。” 第41章 公堂对峙 “啊~大理寺?” 李氏没想到今日之事还要去大理寺一趟,她连忙摆手;“不必,王爷你日理万机,我们这说到底就是家事,上升不到去大理寺当中审.......” 燕时低头看着林岁欢问;“你也认为是家事吗?” 林岁欢摇头;“今日我差点死了,如何能算是家事,何况方才我娘的情况,叔叔不也瞧见了?” 燕时颔首,笑了笑,无奈对李氏;“本王既然都瞧见了,这事怕是算不了家事。 冯大人,你说呢?” 冯大人正在看戏呢,没想到突然喊到自己,他一愣,反应过来后轻咳点头;“对,下官也觉得如今这事牵连了吴家一案,的确已经算不了家事了!” “啊~” 李氏脚步不稳,眼前发黑,若不是身边的林婉婉扶着,这会儿已经跌坐在地了。 “母亲,别担心,我们本就没有对那丫头下死命令,不过是想让她去京城外待上一待罢了。 再说林听晚怕是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中招了,即便是想查,也不知从何查起.... 母亲放宽心便是,可别让人觉得咱们这是心虚,平白让人看了笑话。”林婉婉声音温柔,一下下拍着李氏的后背。 李氏缓缓呼气,前后事情一想,底气足了些。 冯大人可不管这些,将吴争押回了大理寺,至于吴府一大家子人自然有摄政王的黑骑兵在,用不着他操心。 林岁欢跟着燕时同坐一辆马车,至于林听晚已经被送回了府。 李氏与林婉婉在后面一辆马车中,两辆马车往大理寺走,有些喜欢看热闹的京中权贵也跟着去了大理寺。 马车中,燕时看着十分悠哉游哉的林岁欢,不禁有些好奇问;“待会儿公堂对峙可不是小事,你害怕吗?” “叔叔我怎么可能会怕,该怕的是坏人,我又不是。” 林岁欢哼了哼,今日要不是自己命大,怕是咋死的都不知道。 原本以为,自己好歹是太师的徒弟,还有两个身份尊贵的朋友,怎么说侯府中人在做坏事之前还是得掂量一二地,却不想一个个如此着急。 还是说他们已经知道什么了? 林岁欢最近还察觉自己从前的记忆力在衰退,很多现代的事情正在逐渐遗忘,所以每晚她都会刻意去想从前的事,亦或者将从前在书中看到过的一些重要的事记下来。 且她能明显感觉到,自从她来后,这里的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不少,所以她不能确定往后的事会不会发生。 “你就不怕,她们将黑的变成白的,让你有口难辩?” 燕时挑眉,发现她竟还在走神,不由觉得这小姑娘还是心大。 林岁欢闻言抬眼,与燕时对视,她眨眨眼;“她们不敢吧.....不是还有叔叔在?” 难不成当你是死的? 瞧瞧之前的一身正气,她可是没看错。 燕时被逗笑,以手掩唇,用轻咳来掩盖自己的笑声,他暗自好笑地摇头,没想到这丫头如此有趣。 马车不多时停下,燕时率先下了马车,转身欲要扶住林岁欢时,却不想她自己跳了下去,完全没有自己是个淑女的觉悟。 燕时伸出去的手有些尴尬,金鳞在一侧看到了全过程,不由低头闷笑。 林岁欢抬眸,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歪了歪头;“叔叔,你是要去忙别的事吗?” 燕时摇头;“没有,走吧。” 冯大人早就先行一步,这会儿在高堂坐着,一侧准备了一把椅子,一看就知道是给燕时准备的。 李氏与林婉婉前后脚地进入高堂,林岁欢和翠儿站在不远处。 冯大人见人都到齐了,轻咳了一声,看了眼燕时这才出声;“堂下何人,所告何人?” 林岁欢将在吴府的话再说了一遍,稍显稚嫩的声音道;“大人不信,可传那名车夫一问究竟。” “传!” 车夫被套上了一个黑色布袋,身边两名衙役将人带了上来,冯大人有些疑惑;“为何不将他头套取下,直接与本官面对面?” “冯大人,这是为了不让他受旁人威胁,放心,这人绝对没换,待会儿便可摘下头套。” 林岁欢说着,转头就问车夫;“方才为何要给马儿下药,还有又是为什么要把我带到城外?” “不....不....不是的,一开始就是说去城外....”车夫咽了咽口水,他的确不是林府的车夫,而是临时请的。 “是什么人,给了你多少银子,你是在哪儿见面的?”林岁欢语速很快,问得车夫根本来不及思考。 他道;“一个丫鬟,她给了我四两银子....就在城东街边....” 四两银子就让他杀人? 林岁欢不相信,她眼轱辘一转,回身对冯大人道;“大人,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 冯大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眨眨眼,转头看着李氏二人,一拍惊堂木;“你们有什么话可说?” “这人,的确是我们请的。 但地方.....并没有说要去京城外,只是临时让他做林岁欢的车夫而已。”李氏说的是实话,所以她并不慌。 “是你们说的去城外,我记得很清楚,你们衣服都穿得一样!”车夫害怕担责,连忙大声反驳。 “你们?” 林岁欢抓住了关键词,她连声问;“是不是还有人找了你,也是林府的丫鬟?” “不....不是,不对,是....不....” 车夫一会儿摇头,一会儿有点头,视线受阻,眼前一片黑暗,他心跳得有些快,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林岁欢可不想放过,她凑近几步,连声又问;“那人又给了你多少银子,说的是不是让你将车中的两人弃在荒野?” “你....你怎么知道?”车夫声音有些疑惑。 林岁欢却勾了勾唇,回身对冯大人道;“大人,我又问完了。” “这....所以是这车夫说谎,还是李氏说谎?” 冯大人听得云里雾里,只是觉得这小丫头嘴可真快。 林婉婉蹙了蹙眉,还有人找了这车夫? “两人都没有说谎,说的都是真的....” 林岁欢看着李氏,笑道;“不过,还有一人也参与了今日这事,大人不妨让人去请她过来。” 第42章 公堂对峙2 “你说的,是谁?” 冯大人有些疑惑不解,燕时全程都看着,眼中的光越来越盛,这小姑娘在对峙时,表现出了超出这个年龄所有的智慧。 李氏有些紧张,她的确没想过要害林岁欢,但是却也是吩咐车夫故意绕远路,让林岁欢晚些在去国子监,这样吴家这边的事情一办完,届时就算这小妮子得知消息赶过来都迟了。 但这会儿听说参与的还有另外一人,她便有些坐不住。 林婉婉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小声道;“母亲,我已经让丫鬟去将父亲喊来了,母亲放宽心,我们什么都没做。” 李氏颔首,镇定自若地坐着。 林岁欢却没有当场说出那人的名字,而是小跑到了冯大人身边,凑过去小声嘀咕;“林府丫鬟,红桃,大人先将她带过来。” 冯大人颔首,接近着又瞧着小家伙转身去了燕时的身边,同样附耳过去嘀咕了几句。 冯大人心中顿时一阵舒爽,这丫头还分得清主次,知道先同他说。 他不由暗自一笑,一大早不愉的心情好了些。 要是林岁欢知道冯大人如此想,她大概会当即反驳‘不是哒,冯大人你想多啦,不过是抓人要紧而已。’。 好在没多久,衙门的人便将不知所以的丫鬟红桃给带了过来。 林愉也跟了过来,不过是在大理寺外的马车中,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李氏与林婉婉被带到了隔壁单间中等候,林岁欢则留在了堂中,见红桃被带来,她便问;“红桃姐姐,你可认识他?” 红桃瞧了一眼,面色镇定摇头;“我不认识。” 车夫的头套摘下换成了蒙眼的眼罩,五官清晰可见,当听到了红桃的声音后,当即反驳;“你说谎,昨日我们才见过,你还给了我一块银锭!” 红桃皱了皱眉,反问;“你怎么确定你见的人是我,难道就凭我的声音吗?” 车夫被问得一愣,低下头一时没说话。 林岁欢忽然在红桃身边蹲下,惊讶出声;“呀,红桃姐姐,你的荷包掉了。” 红桃闻言立刻弯腰下去捡,只是在半空的时候顿住,那荷包.... “红桃姐姐怎么了?这难道不是你的荷包吗?” “不,不是。” 红桃镇定的面容一丝皲裂,林岁欢却没有放过,她将荷包捡起来在红桃面前晃了晃;“如何不是了,我记得红桃姐姐最喜欢在荷包上绣荷花了,府中可没有人能绣出这样栩栩如生的荷包了.....” “对,对了,她给我的银锭就是装在荷包中给我的,我有一个荷包也是绣的荷花。”车夫在身上搜寻,只是半晌都没摸到,他不禁一阵焦急。 “不用找了,这个荷包在我手上,如今只要从红桃姐姐身上拿出她的荷包一对比就知道了。”林岁欢晃了晃手中的东西,面上笑得如同一只小狐狸。 这荷包是拜托燕时让人去车夫身上摸下来的,他自己不知道。 冯大人顿时明白了,他一拍惊堂木冷喝;“说,是谁让你如此做的?” 红桃跪下,拧眉摇头;“奴婢不知,我做了什么? 难道就凭一个荷包就要认我的罪吗?奴婢不认这莫须有的罪!” “杀人未遂,的确不是什么大罪,可是红桃姐姐,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何况我听说红桃姐姐有个正在读书的弟弟,若是红桃姐姐坐实了杀人未遂这样的罪名,那往后不知会不会对你弟弟的仕途有异?” 林岁欢缓缓说着,手中荷包转来转去,面上很是轻松惬意,她又道;“你也不必抱有侥幸心理,这荷包的确不止你一人可以绣。 但我记得林之樾每日都要吃城东街一家糕点铺子,只要让人去问问门房红桃姐姐是什么时候去的,又是时候回来的,以及糕点铺子哪儿有没有见过红桃姐姐...... 这些都可以印证,你究竟是不是在说谎!” “姐姐莫不是不顾你要科考的弟弟,也要维护你身后的人?” 红桃面容有些松动,她低头咬唇,半晌她才道;“是,我见过他,也说了让他带你去京城外转一圈,可没说其他,但这也不算是谋杀吧?” “只是转一圈?” 林岁欢挑眉,转一圈给一个银锭,这买卖挺划算啊。 车夫这时才道;“对,就是这样的,没错。 当时,我并不知道马儿被下了药,那时我也吓坏了,所以才扎了马屁股一下。 哪知你的丫鬟却将我踹了下去,我当时就晕了过去,想要去救都来不及了,不是谋杀。” 一个常年赶车的车夫会不知道马儿何时受得惊吓吗? 林岁欢并不相信,只是她还没说什么,明节侯便来了大理寺。 “冯大人,王爷。” 林向荣先是见礼,而后才说起来的缘由,他道;“冯大人,勤王在府中遇刺,事情可大可小,而今最要紧的是抓住刺客,而不是在这里审这样芝麻大小的案子,孰轻孰重,大人应当知晓。” 大理寺卿冯大人闻言当即起身,官帽都忘了带,提步就走了下台,连忙问;“勤王受伤可严重,这....这....” 他两头看着,一边是摄政王,一边是勤王,正犹豫不决时,燕时淡淡开口;“冯大人先去忙,这里有本王在,如今事情明朗,想来是这小丫头大题小做了。” “是是是,下官多谢王爷,这就去,这就去.....” 明节侯临走时,瞧了眼林岁欢,眼中暗含警告,更是带走了李氏与林婉婉,红桃也跟着回去了。 堂中就剩下车夫,还有林岁欢以及燕时。 燕时走上前,看林岁欢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没有说话,不由问;“不甘心吗?” “有点。” 林岁欢老气横秋地背着手,轻叹了口气。 看得燕时忍不住脸上的笑意,他伸手摸了摸她发顶,听她如此回答,燕时便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今日是定不下罪名的。 他蹲身,与林岁欢平视,问她;“你很聪明,这次也不能说是输了,往后再赢回来便是。” “小家伙,记住,你的敌人越是强大,你就要越是要比他们还要强大才行。” “嗯,我知道啦。” 第43章 通了,都通了 燕时还有别的事要忙,所以只让金鳞将林岁欢送回去。 途中,金鳞问林岁欢;“小丫头,你今年几岁了?” “七岁了,叔叔问这个做什么?”林岁欢歪头问他。 七岁,如此说来,时间上算,是吻合的,金鳞暗自点了点头。 “好奇,你方才表现得太聪明了,我都差点以为你是个成年的大人了.....” 林岁欢抽了抽嘴角,没搭话,金鳞自知无趣,他转而问;“诶,你知不知你的父亲是谁,有没有找过他?” 林听晚的事,他听过一二,但是当年王爷受伤严重,足足昏迷了小半年才醒来,醒来后便说找一女子,他当时没和那件事联系在一起。 如今看到林岁欢的面容,他不禁觉得当初王爷要找的女子,或许就是林听晚。 只是在一切还不清楚之前,他还不能如此草率地下了结论,毕竟王爷的血脉纯正也是很重要的。 林岁欢有些奇怪,不过并不打算说自己是知道的,她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啦,叔叔要帮我找爹爹吗?” 这话,让金鳞一噎,他轻咳抬眸道;“你到了,至于帮你找爹这件事,我有空会帮你找找的。” 说罢,驾着马就飞速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林岁欢抖着嘴角,呵呵了声。 回到春锦阁中,林听晚已经转醒,见林岁欢终于回来了,不由松了口气,连忙起身便想下床,只是身子太虚弱,脚步一软又跌了回去。 林岁欢赶忙迈着小短腿上前扶住了她;“娘,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今日之事,娘....”林听晚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出林氏的欲言又止,林岁欢不由将人都喊了出去,屋中就剩下了母女二人。 她低着头,睫毛颤动,眼中一滴泪落下砸在林氏手背,烫得林氏心下一颤,只听到林岁欢小声抽噎;“娘,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林氏一下失了声,她抱着林岁欢,那种劫后余生和心痛让她一时红了眼眶,声音不由哽咽;“欢儿,都是娘不好,以后不会了....” 林岁欢眨了眨眼,小手一抹眼泪,咧了咧嘴,从海棠口中得知,林氏最近都闷闷不乐,她便猜测,许是知道了自己活不久,林氏才会如此。 而今见林氏哭得伤心,林岁欢拍着她的后背,声音软糯;“娘,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欢儿长大了,今年已经七岁了,娘不能什么都瞒着我。 上次明明都说好了,不听夫人的,为何....” “欢儿,娘只是不想往后你的婚事也由她做主这才....” 林氏还是没说自己的中毒之事,她抬手擦了擦泪,声音中带着一丝后怕;“今日之事,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可····哪成想她们会再次给我下毒!” 林岁欢心中轻叹了声,很认真地看着林氏;“娘,这么多年了,她们是什么样的人.... 娘你还不清楚吗?” “我...”林氏张了张唇,一时哽住。 “何况,娘你觉得我会任由让她们摆布吗?” 林岁欢看着林氏,虽不忍心,但她还是说了;“今日,娘你知道吗.... 欢儿差点死在了城外,若不是我提前醒来,恐怕娘,你再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林氏面色惨白,双手紧紧抓着林岁欢的,醒来后只是听海棠说,欢儿骑着马回来的,还是一对黑骑兵护送回来的。 当时,她便猜想以为是谢太师帮忙才是这样。 后来听闻那人是摄政王燕时,她也并未多想。 如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岁欢便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都说了,包括去公堂对峙,以及明节侯的漠视。 “娘,这侯府,从娘不是侯府真千金开始,便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如今我是谢太师之徒,又认识两位身份高的朋友.... 这侯府才开始对我们和颜悦色,可一旦不在明面上,暗地里他们其实一直没变.... 何况我们一味地忍让,只会让她们觉得,你本就是欠了她们的。” “可娘,你好好想想,当初你被侯府主母认回的时候,自己也还小,能知道什么? 是她认错了,将你抱回。 娘可曾想过,你真正的家人也在焦急地寻你,这侯府何尝不是做错事的一方? 若非她将你认错抱回侯府,娘,你怕是早就回到你真正家人身边了....” 林岁欢谆谆教导,见林氏面上松动,她便继续;“何况当初娘你又是如何失去的贞洁? 为何那么巧,偏偏是那一日,为何侯府的人能那么准确地找到你? 这些....娘难道从未想过吗?” 林氏怔住,这些,她从未想过,真的从未想过.... 林岁欢其实很早就怀疑当初老太太选择庇护她们孤儿寡母的真正原因,只是没有依据。 她小手握住林氏有些微凉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还有,娘难道不觉得奇怪,为什么当初曾外祖母要庇护我们? 你并不是她真正的孙女,当时还失去了贞洁.... 若说曾外祖母是因为善良,那她为何从不曾说过,让你去找真正的亲人,而非是将你留在侯府。 对我们母女的态度也是,任由下人欺辱也从不插手,在过去的七年中,与其说曾外祖母是庇护我们,不如说是圈禁,不让你出门露面,她又想要掩藏什么?” 林氏闭了闭眼,眼中皆是过往的事,经过林岁欢的点播,仿佛困在她眼前的迷雾顿时散开,从前一些说不通的,都能说通。 她喃喃着;“除非,她知道,我的亲手父母是谁,但是她不能让我与之相认。 因为我失去贞洁这事,是林府中人所做.... 而我的父母.... 他们权柄很高..... 不能得罪!” 第44章 蠢货 林听晚不是不聪明,只是很多事情,她不愿意去深想,宁愿是自己的错,也不愿意相信疼爱了她十多年的亲人,一转脸就对她算计谋害。 在她还是侯府千金时,主母李氏、老太太以及明节侯对她都不错,尤其是小时候的时候,万般心疼,后来有了林瑜,虽说疼爱被分走,可那也是她妹妹。 府中二人渐渐长大,林瑜爱争,她偏喜静,什么都由着她。 可自从得知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林听晚闭了闭眼,在睁眼时,眼中的懦弱、温和退去,变得坚毅,她握着林岁欢的手,轻叹了口气;“欢儿,跟着娘...很累吧,娘性子软....” 林岁欢不等她说下去,便打断摇头道;“不累,欢儿很幸运,若非娘当初拼死生下我,如今我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呢.... 娘如今能想明白就好,就如同娘当初说的一样,这世上我和娘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不对,往后还会有更多,林岁欢却不想说那么早。 她趴在林听晚双膝上,声音很轻很淡;“娘要相信欢儿,往后定能寻到真正的外祖父、外祖母、还有爹爹,那些才是娘和欢儿的亲人。” “至于如今府中的所谓‘亲人’、‘养育之恩’什么的,娘~这些年咱们受的苦早都该偿还清了,娘不该在困在过去,自怨自艾,我们不欠他们什么了。” 林岁欢忙碌半日,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在林氏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中,缓缓闭上了双眼,沉沉睡了过去。 林氏动作轻柔,将林岁欢给抱到了床上,看着她睡得香甜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看了许久,才喃喃出声;“嗯...不欠了,娘往后不会在这样了.....娘的欢儿费心了....” 福苑中,一行人刚到院中,林向荣回身就给了林瑜一巴掌,骂道;“混账,我有没有说过,别去动那对母女?” 林瑜原本就走在最后,低着头,心中本就有些不安,所以这一巴掌挨得结实。 她不由捂住被打的半张脸,又惊又害怕,哭道;“爹,我没有做过!” 林向荣见此,扬起手又要扇下去,却被李氏拦住;“侯爷,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打她做什么,今日要怪就怪那吴家,谁能想到他们今日会成那样,真是作孽!” 林向荣狠狠瞪了眼林瑜,一挥手屏退了左右,这会儿院中就他们几人,他哼道;“去问问你养的好女儿,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李氏见林向荣不似在说假话,不由看向林瑜,见她低着头,面容躲闪,李氏蹙眉,声音也冷了几分;“瑜儿,你又做了什么?” 林婉婉也有些疑惑,林瑜这蠢货莫不是真想害了那小妮子? “我....我...娘...我不过就是跟相府三姨娘说了一嘴,今儿那小妮子会去城外罢了.... 全程我又没参与进去,你们不相信可以问红桃....真不知父亲又何必这样!”林瑜开始说得支支吾吾,到最后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她低声嘀咕了句;“何况,那小贱人不也没死成嘛!” 红桃跟在身后,这会儿低着头。 “红桃,你说!”林向荣眯着眼看着她,眼中有审视与淡淡的杀意。 红桃不敢对视,扑通跪地,她低声附和;“的确如二小姐所说.....侯爷放心,方才在堂上,奴婢也没有透露什么.....” 李氏冷哼,看着林瑜和红桃,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指着林瑜的脑袋;“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蠢货,今日之事若不是你父亲,要真查下去,可还了得!尤其是今日摄政王还在,你又不是没听过传闻.....” “摄政王怎么会给她一个小丫头撑腰!”林瑜不愤顶嘴,看得林向荣一阵头晕,连连喘着气,怒道; “要不是你姐姐派人来寻我,我竟不知你今日所做之事会如此蠢! 那相府三姨娘的娘家什么人,你不知道? 那是个两面三刀的势利眼,那三姨娘能有今日全是依仗娘家,今日之事多少弯弯绕绕,你可看出? 可知今日那车夫就是他们放出来的,要是我在晚一步,就一步,那车夫必反水,不咬掉你一层皮,你觉得那些人会善罢甘休吗?” 林向荣说得捂住心口,一阵血气上涌,林婉婉不由去扶,疑惑问;“可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林向荣微微闭眼,深呼吸后,才淡淡道;“丞相昨日反常,恐怕只有这个蠢货没看出来。 那三姨娘又不是一个傻的,这蠢货既然主动送上门,她便顺水推舟报了昨日她儿子被打的仇。 这样一来,后面即便是要查,她也可咬死不承认,事后要是太子与太师查起来,无论如何最终都是我们侯府遭殃! 利大于弊的事,换成是我,也会做。” 李氏听完,倒抽一口冷气,后果不能想,一想就心口疼。 “不可能,是我出主意,让她安排的车夫,她怎么会骗我。”林瑜是知道那车夫是她的人的,正因为如此,她才坚信自己不会牵连进去。 一见这蠢货还没想明白,且还是她提议让那三姨娘去安排的车夫,他就更加来气,气得林向荣抬脚就踹了过去,直踹得林瑜翻白眼,口中溢血。 李氏虽心有不忍,却没有上前去扶,转头不看也罢。 “那车夫其家人都在三姨娘手中,你觉得公堂之上,是听你的,还是听她的!”林向荣怒斥,冷眼看了林瑜一眼,转身便离开了福苑。 “二小姐行为不端,罚禁足在瑞雪楼,半年内不许出院门一步!” “不,不...爹...我知错了,爹....”林瑜挣扎起身试图拉着林向荣的衣角,但却什么都没抓住。 李氏闭了闭眼,带着深深的疲惫,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啊~张嬷嬷去将之樾的东西搬到福苑来,往后由我亲自教导,以免孩子被这孽障教坏了。” 张嬷嬷也是看着林瑜长大的,这会儿虽然不忍心,却还是点头离开了。 “娘,娘你不能这样做,之樾可是我的心肝啊....娘~” 无论林瑜如何哭闹,李氏都未曾在看一眼,方才之事,还让她有些心口不顺。 第45章 这是他送的生辰礼 春锦阁的两个主子很早便睡下了,一整日的疲惫,让林岁欢睡得很是踏实。 一大早的,她起来得比谁都早,先处理了一下自己背后的伤,对着铜镜她看到后腰处的一片青紫,上药更是上得龇牙咧嘴。 林听晚是听到动静起身的,一进林岁欢的屋中,在瞧见她后腰的伤时,还是红了眼眶;“欢儿,我来吧。” 林岁欢也不拒绝,任由林听晚上药。 林听晚动作轻柔,这一上药就用了半个时辰,好在海棠与汤圆做好了早食。 众人吃过后,翠儿便和林岁欢去国子监,林听晚照常送到大门外。 林之樾早早的就走了,他才不想和林岁欢同路,总觉得还是离她远一些才好。 这会儿门口停着一辆很是豪华的马车,齐玉在马车上冲她招手;“嗨,小欢儿,好久不见。” “齐玉?你怎么....” 林岁欢有些意外,不是说在宫中侍疾吗,他怎么出现在林府,难不成是太后的病好了? “先上马车,我们去一起去国子监,待会儿迟到了可是要挨罚的。”齐玉招了招手,林听晚便对林岁欢颔首;“你快去吧...” 见是与齐玉同乘去国子监,林听晚安心了不少,今日她本欲让她不去的,但拧不过林岁欢。 林岁欢便对林氏挥手告别,而后上了齐玉马车。 上了马车才知是真的很豪华,有小桌子,上面茶具一应俱全,还有点心以及可以翻转供一人休息的小塌。 上了马车不见商序,她不禁问;“商序呢?不是说你们在宫中侍疾吗?” 齐玉摆手;“他不放心你,所以让我出来罩着你点儿!” 额....人还怪好的。 齐玉上下打量,撇了撇嘴;“听说你被相府那庶子打了,我们在宫中都听到消息了,你是不知道,当时他那张脸有多黑.....” “哦....那你们是怎么知道?” “还记得他妹妹商景汐不,她说的。” “好吧....” 齐玉有些好奇,不由问;“不过,原本是让谢太师去帮你解围的....后来你怎么让他成了你师父的了?” 他当初也想拜师来着,可他死活都不肯收,还说今生就收商序一个徒弟,这变卦变得有些快啊。 “白捡的。”林岁欢眨眨眼。 齐玉傻眼;“什么叫白捡的?” 于是林岁欢就说了说那日她与谢宴尘的相遇和对话,而后一摊手;“很简单啊....” “.....呵呵。”齐玉抽了抽嘴角。 要是简单就怪了,他怎么没进去。 “太后她的病怎么样?”林岁欢想着他们都帮了自己怎么多,自己怎么着也得帮些忙才对。 “时好时坏,要是太后一直这样,商序恐怕得留在宫里了。”齐玉叹气。 “你能带我进宫吗?”林岁欢问。 “你想进宫干嘛?不会是想见那小子吧?”齐玉神色有些古怪。 林岁欢无语,很想给他脑门来一下,不过她忍住了,撑着下颚淡淡道;“只是想看看太后的病,说不定还能跟着太医学习学习....” “对哦,你也会医。” 齐玉一拍额头,想起了他们的初次见面,他眼神一亮;“好,就这么说定了,放学后,我就带你去慈宁宫,正好商序也想你来着....” 林岁欢白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能有想这个字吗。 齐玉丝毫不觉有什么,二人到了国子监后直奔谢宴尘所在的院落,那里就是他平常教课的地方。 这会儿商序在宫中侍疾,他得每日花两个时辰去宫里授课,可累死他了。 昨日更是回到自己的住所倒头就睡,醒来便听说自己的小徒弟差点受人欺负,不由气急。 好在后面有惊无险,这会儿见到两人时,谢宴尘的神色就有些夸张;“小欢欢,你怎么样,昨日有没有狠狠欺负那些人?” “嗯,欺负回去了。”林岁欢点头,齐玉抖了抖,这还是那个对他和商序十分严格的谢太师吗,他觉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师父知道你脾气好的,即便是受欺负了也会狠狠欺负回去的。”谢宴尘这才像是才看到齐玉,不由挑眉;“听说,这几日你都贪玩儿去了,没有做功课,是吗?” “我.....我不是在侍疾吗....哪有时间....”齐玉往后一缩,就像跑。 谢宴尘像是知道一眼,伸手一抓就将他提溜着他的后脖领;“长公主可是交代了,要是科考你没有名次,那往后都别想出去玩儿!” “我....我补上不就成了....小欢儿,你得帮我....”齐玉眼神求助,林岁欢眨眨眼,头偏向一侧,假装没看见。 “你们学得能一样吗,就算小欢欢知道,也不许跟他说。”谢宴尘看了眼齐玉,只觉额头凸凸地跳。 齐玉哼了哼;“自己做就自己做。” 他也是有骨气的好吧。 谢宴尘见此,嘴角勾了勾,激将法真是百试不爽,林岁欢也暗暗发笑。 等齐玉坐着不远处开始书写谢宴尘给他留的功课后,谢宴尘才带着林岁欢去了后院,他指着院子里的马车。 对林岁欢道;“这是商序拖我给你的,听说你没有马车,就命人打造了一辆,可以放很多东西.... 你这个师兄倒是也是有心了,怕你不收,还说是提前给你的生辰礼” 谢宴尘暗自摇头,这臭小子,早熟得很,如今不过才十二岁的小子。 林岁欢闻言,心中默默反驳了一句‘不,不要钱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干嘛不收。’。 她笑了笑;“那就多谢师兄啦。” 林岁欢爬上了马车进去里面瞧,外面看不出什么,但在里面却另有乾坤,跟齐玉马车内部有些相似,但也有些不一样。 每个隔间里面都有东西,小桌上还有一封信以及一柄黑色的鞭子。 信中内容不多,是商序的风格。 鞭子名字叫‘灵蛇’,最有趣的是商序在末端说的;“武功必须我来教你,不能找其他师父了。” 这是不满,她成了他的师妹了? 第46章 他他他,是太子? 进宫的马车中,林岁欢穿着小厮的衣服,显得格外违和,御林军在盘问时都不禁有些狐疑;“齐世子,这...真的是你的书童?” “当然。” 齐玉昂了昂下颚,旋即指着端坐在马车中稳坐八方的谢宴尘道;“你不行可以问问谢太医,他可以为我作证。” 谢太师轻咳,若无其事颔首。 御林军这才放人,马车缓缓驶入宫门,在不远处停下,三人下了马车往后宫中走。 有嬷嬷前来领路,瞧见林岁欢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不过她没说什么。 齐玉世子和谢太师带的人,自不会有什么危险。 “嬷嬷,今日皇祖母可有好好吃饭?”齐玉问。 陈嬷嬷摇头;“还是吃不下,不过有太子殿下的陪伴,太后方才喝了一点儿汤,这会儿才睡下。” “哦。” 太子殿下? 林岁欢眨眨眼,这说的是谁,难不成....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陈嬷嬷将三人领到了书房,屋中商序正在练字,身边的商景汐也在跟着,学得有模有样的。 “太子殿下,齐世子和太师来了...”陈嬷嬷站在门外说了声,而后示意几人进去。 小碎步跟上几人身后的林岁欢惊讶的长着嘴,偶买噶,他他他真的是太子。 商序抬眼,先是看见齐玉,而后明锐的瞧见了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小身影,不由一愣;“你怎么来了?” 齐玉知道不是再问他,他眼神示意了一下陈嬷嬷。 商序会意,他轻咳;“嬷嬷你先下去,老师来了,孤该学习了。” 陈嬷嬷点头,也不觉得奇怪,以往都是如此,她应了声,而后去将商景汐带了出去。 商景汐在路过林岁欢的时候歪了歪头,小小的嘀咕;“唔...是那个姐姐?” 陈嬷嬷没注意商景汐说了什么,出门时还贴心的将门掩上。 等屋中都是熟人后,林岁欢轻呼口气,她看着商序,眼中还有未散的震惊;“商序,你竟然是太子....” 齐玉摸了摸头,这丫头知道商序是太子了,竟然还这样称呼。 “小欢欢,你不知道啊?”谢宴尘坐在主卫,比她还震惊,他还以为她是知道的呢。 林岁欢无辜的摇摇头,她已经跟齐玉一样是世子,不过是太后最宠爱的世子。 现在看来,她还真是傻的可以,早该在明节侯的发应之下就该猜到一二的。 “难道孤是太子后,就不是你的朋友了吗?”商序问林岁欢。 “怎么会,当太子的朋友不挺好的,往后京城横着走,还是你的小师妹....”想到这个林岁欢嘿嘿笑了笑,看得一旁的齐玉直搓胳膊。 “说吧,你非要进宫想做什么?” 谢宴尘一想到自己说要进宫给商序上课时,这两货的眼神,尤其是林岁欢,一副很想进宫参观的模样。 偏齐玉还在一边帮忙游说,这让谢宴尘很是好奇。 “小欢儿会医术,她想看看太后的病。” 齐玉说完,见无人搭理他,反而一个个去看林岁欢。 林岁欢没想到齐玉就这么说了,她扶了扶额,伸出一个小指头,谦虚道;“一点点,只会一点点医术而已。” 商序眼中有笑,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的确能看出她会一些医术,还有上次在街上,无相对他说的话。 “主子,那两人,有一人身上的有一根银针,问了医师,说是人体痛觉所在。” 种种迹象都表明,林岁欢是会医术的。 “小欢欢,你不会还有师父吧?”谢宴尘还以为她是林岁欢唯一的师父,却不想,这样好的苗子,早就有人收下了。 商序脸微黑,所以他要教她武功,只能算是第三个师父? 林岁欢摇头,想了想又点头;“大概是有师父的吧···可是他已经不在了....所以也算不上吧....” 在现代老师可多了,但现在不是在古代吗。 所以,她算是没有师父的吧.... 她摆手,感觉越解释越乱,不由问;“太后的病御医说什么,我可以看看以往诊断的脉案.....” 谢宴尘默默的想,要是往后自己也不在了,小欢欢是不是也觉得自己不算她师父? 这样一想,心情顿时就有些不是很美丽。 商序心中好受了些,他点头,低声换了声;“无相去太医院将脉案拿来。” 众人只看见一个黑影窜出去,齐玉大字型摊在软榻上,他累了,一上午都去补课,现在他要好好休息。 但是伤心的谢宴尘可不能让他如愿,他拍了拍桌子;“小欢欢看脉案,你们俩跟我来,今日咱们学习任务加重,尤其是你...齐玉....” “不,不要,我还是个孩子....” 齐玉哀嚎,但与谢宴尘眼神对视后,他败下阵,想起他母亲,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谢太师说上一句他上课不认真,回去就别想在出去玩了。 林岁欢偷笑,不过她也没闲着,在书房找了一些这个朝代的历史看了看。等脉案到了便认真看起了太后近这个月的脉案。 时不时还能听到齐玉挨手板子的声音,她听得都疼,小声嘀咕;“今儿怕是师父大姨夫了....” 毫不知情是自己方才那番胡乱解释惹的祸,林岁欢认真看脉案,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两个时辰后。 陈嬷嬷在门外敲门;“殿下,茶水点心送来了,要不要吃点儿?” “要,嬷嬷,我要吃~” 齐玉迫不及待出门,他不想学习了,好累,尤其是谢太师今日不对劲。 陈嬷嬷笑,放下茶点后,眼角余稍注意到了坐在太子书案后的林岁欢,小丫头还对她笑了笑,她心下一惊,蹙了蹙眉,却没说什么。 而是对商序道;“殿下,太后醒了,这会儿精神头很好,说是想要跟你说说话,还有齐世子,皇后也在,还有明樱郡主也来了....” 谢宴尘前一刻被皇上喊走,这会儿屋中就三人在,商序下意识看向林岁欢。 林岁欢摆了摆手;“殿下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 第47章 那里来的野丫头 陈嬷嬷瞧了眼,心中暗惊,不过面上不显,带着太子商序和齐玉便往太后寝殿走。 屋中就她一人,瞬间轻松了很多,太后的病,她瞧了一眼,不难治,难的是心病,反反复复即便是用再好的药,长此以往,还是命不久。 只是,当着他们二人的面,林岁欢并未说,未免显得自己太过聪颖不是一件好事。 装了那么久的认真,她着实有些累,打了个哈欠,便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太子哥哥呢,在书房吗?” 明樱郡主刚好和去慈宁宫的商序错开,这会儿走到书房外,门口的太监刚欲回答。 她已经先一步推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趴在书案后的林岁欢,她一惊;“大胆狗奴才,竟然敢坐太子哥哥的位置,还不给本郡主滚下来!” 明樱郡主将腰身的鞭子抽了出来,对着林岁欢就狠狠地抽了下去,带着劲风呼啸而过。好在林岁欢在她出声的时候就提早醒了,不然这鞭子得挨得结结实实。 不过她还是躲得很狼狈,一边躲一边扬声;“不,我不是奴才,是齐世子的朋友。” 林岁欢一听这小姑娘方才那话就知道,她是极其在意商序的,所以说是齐玉的朋友,比说是太子朋友保命得多。 果然,明樱郡主手中的鞭子停了停,问;“你这小太监还是个女的?” 她看向身后的太监,声音拔高;“她真是齐世子带来的人?” 太监点头;“回郡主,的确是跟着齐世子来的。” 明樱郡主就比商序小一两岁,算是跟他们同龄之人,看着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女娃娃,她拧了拧眉,手中的鞭子未收,哼了声;“你方才说,你是齐玉的朋友?” “嗯,他们方才去了慈宁宫见太后。”林岁欢还是戒备着,此刻睡意全无。 “哼,放肆,哪里来的野丫头也敢冒充世子的朋友!”说罢,明樱手中鞭子再次挥了出去,林岁欢狠狠蹙眉,她一边躲,一边大声道;“你爱信不信。” 她瞅准机会,将一边调试好的墨汁给全部洒了出去,明樱下意识用手去挡,林岁欢便抽出自己身上带的鞭子‘灵蛇’。 她虽然不会用,但是挥舞着鞭子将她的鞭子打落,还是能做到的。 明樱盛怒,惊声尖叫;“啊....来人,还不将这个野丫头给本郡主拿下!” 身边跟着宫女反应过来,连忙去捉林岁欢,可林岁欢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拿下,她勾唇;“来啊,来一个我抽一个!” 真当她软柿子呢。 明樱眼神好,一眼就认出了她手中的鞭子‘灵蛇’,那是她央求商序好久的东西,一直都没有给她。 没想到竟然在这个野丫头手上,她红了眼,让伺候的太监也上;“她来历不明,当心是刺客,还不将她拿下,一个个都愣着干嘛。” 林岁欢上蹿下跳,像个猴子,这会儿满额头的汗,可是鞭子在她手中却越来越灵活,渐渐掌握要领;“有本事你自己来追我,摇人算怎么回事,不会是你不行吧!” “啊....你个野丫头,竟然敢说我不行!” 明樱火了,拿过鞭子亲自冲了过去。 留在书房的暗卫一个个面面相觑,还是之前见过林岁欢,知道她对太子来说不一样,这才赶忙去慈宁宫报信。 慈宁宫中。 太后坐在床上,脸上还有些苍白,不过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她嘴角含笑喊着商序,问皇后;“序儿也长大了,不知哀家....有生之年还能否见到他成婚...” 皇后笑了笑;“能的,当然能,太后尽管放宽了心便是。” 齐玉看了眼商序,暗自偷笑,他可是从他母亲那儿得知,皇后和太后有意立明樱为太子妃。 今儿怕是让明樱来宫中相看的,没想到能被他给撞见。 商序蹙眉;“皇祖母,母后我的婚事还早,往后再说也不迟。” 太后只笑笑,没说什么,皇后却皱了皱眉;“序儿,你可知跟你同岁的,如今府中都有通房丫头了,就你,本宫纵容,这才迟迟没有提起此事.....你也不小了,如今定下太子妃,往后你们二人才不会生了嫌隙...” “他不是也没有!” 商序最烦他母后如此说,不由拉出了他的挡箭牌,齐玉。 齐玉无辜地眨眨眼,好好地看戏,怎么说起他来了。 “嘿嘿,皇祖母,我不急,母亲哪儿还希望我能多陪陪她呢...”齐玉摸了摸头,一脸憨厚。 太后不由笑出了声,想起了自己的大女儿,叹了口气;“你多陪陪她是好事....哀家不催你。 不过序儿你的婚事牵连着国事,如今你也慢慢接触朝政了,有些事,你该知道....” “孙儿知道,不过婚事上,我希望皇祖母能让我自己选。” 皇后闻言气得不行,不过碍于太后在场,没有发作,只是哼了声;“哪有这样好的事!” 齐玉见商序实在是难受,作为他的朋友,齐玉冒着挨骂的风险,不由打岔;“诶...皇祖母怎么没见明樱那妮子,不是说她也来了慈宁宫吗?” 太后不由看向陈嬷嬷;“是啊,那丫头去哪儿了?” 陈嬷嬷叹了声;“方才是在慈宁宫的,不过在奴才去请太子和齐世子的时候,她就出去了,说是自己去找太子殿下,许是我们错过了,她此刻怕是在书房那边....” “什么?”齐玉坐不住了,他登时起身,神色有些担忧。 商序面色也变了变;“何时去的?” “你们二人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还藏了人在书房?”皇后狐疑,无心的话,却让两人面色都有些古怪。 太后皱眉,看向陈嬷嬷,陈嬷嬷便将方才看到的事说了。 太后面色稍霁,却也不太好,叹口气;“走,去瞧瞧,哀家的乖孙儿藏了什么人在书房,能让他如此紧张的人..... 哀家倒是好奇的紧,毕竟还是头一次见序儿如此神色。” 第48章 皇宫中大大出手 “野丫头说,你的鞭子哪来的!” “要你管,反正又不是你的....” “你...你竟敢与本郡主如此说话....信不信我让父亲砍了你的脑袋...” “呀~我好怕啊....你让他来啊.....只会哭着找爹的小丫头....略略略....” 林岁欢与明樱郡主扭打在一起,两人周围围着不少宫女,一个个无从下手,只能干看着。 等太后、皇后、商序等一行人赶到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皇后冷声呵斥;“明樱你在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齐玉傻眼,没想到他和商序才离开了这么一会儿,这小妮子就跟人打起来了。 明樱郡主身子一僵,林岁欢却管不了这么多,她翻身骑到了她身上,左右给她来了两个大耳刮子,哼哼道;“往后别仗着身份就随便拿鞭子抽人,很不礼貌的,懂不懂!” 太后和皇后对视一样,这小女娃娃是谁? 都说了住手了,竟还敢在她们眼皮子地下伤人,当她们不存在? “放肆!” 皇后怒斥,几名宫人迅速上前将林岁欢拉开。 两人浑身脏污,头发凌乱,尤其是明樱脸上还残留着两个耳光的印记,反观林岁欢,看着虽然狼狈了一点儿,但并没有明显的伤。 商序松了一口气,齐玉心中却一直嘀咕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皇后娘娘,这人来历不明不说,还敢趴在太子的座位上呼呼大睡,我本来是想教训她一二的,哪曾想她竟然那么猖狂,与我大打出手。 方才....方才你们都看见了的...”明樱说着抽了抽鼻子,一脸委屈,眼睫毛还挂着金豆子,好不可怜。 “序儿,说说吧,这孩子是谁,又为何来皇宫啊?” 太后的声音冷了几分,毕竟皇宫中不是随便一人就能进的,如今这人不仅进了,竟还和明樱郡主大打出手,若是身份低家的孩子,少不得一顿罚,还会祸及家人。 商序担忧心安定下来,张嘴欲要解释。 就听得林岁欢清脆的声音,扬声道;“我是太子殿下请来的神医,专门来看老奶奶您的病的,不信可让御医过来,让他听听我说的对不对。” “神医?” 皇后狐疑,转头看着商序,带着询问的意味儿。 “嗯,她医术了得,我见皇祖母迟迟不见好,所以想让她来看看,本来是不想惊动皇祖母的。” 商序说着,看了眼委屈落泪的明樱,声音冷了三分;“却不想被明樱郡主给当成来历不明的人,还让这么多人去对付一个小姑娘!” 齐玉左右看看,他是真担心林岁欢要是治不好,那这神医之名岂不是欺君罔上吗,倒时更加麻烦。 正在心中坠坠之时,抬眸恰巧与林岁欢对视上,她正在冲他眨了眨眼睛,一副很自信的模样。 “是啊,皇祖母,你都不知道,太子花了多大力气才将人给请来,您可不要辜负太子一番心意啊~”齐玉说得夸张,却让太后心软了几分。 “齐玉你不要乱说,这野丫头哪里看就像是神医了,何况你见过七八岁的神医吗?”明樱当即怒斥,她才不信。 皇后也不信,但看太后神色缓了缓,她便道;“是与不是,让御医过来与之计量一番不就知道了吗? 何况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皇后说完,看着商序,眼中带着愠怒,孩子越大越不好管,看来是真的。 在皇后眼中,商序无疑是叛逆期到了,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 “序儿,你说呢?” “母后说的是。”商序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 林岁欢被宫女们放开,她舒展了一下筋骨,一脸轻松,对太后笑道;“老奶奶,可否能让我先把一下你的脉?” 太后有些犹疑,不过见她孙儿对她点头,她便对身边的孙嬷嬷道;“那就让她过来瞧瞧。” 皇后的人已经去喊太医来了,这会儿众人都在园子中等待。 明樱好歹是郡主,这会儿由着皇后安排的人下去偏殿换衣服,至于林岁欢,皇后没有安排。 所以这会儿林岁欢还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小厮服,一头秀发披散,白净的脸蛋上脏兮兮的,像是乞丐又不像是。 毕竟这小脸蛋很是白净,加上那双葡萄似的眼睛,更为灵动三分。 皇后不会在太后有兴致的时候扫兴,索性并未开口阻止。 “小丫头,你几岁了,学医多久?” 太后好奇问,见一旁的两个少年都紧张,她脸上的笑意便又深了三分。 “今年七岁....至于学医...”林岁欢总不能说,自己学医十多年了吧。 她冲着太后眨眨眼,调皮一笑;“老奶奶这个是秘密,不能说哦....” 太后一愣,继而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丫头倒是有意思。 没有京中贵女教养出来的俗气,反而通身有股子灵气,像是从小就养在深山中,身上带着难驯的野,又有着精灵般的灵。 也难怪她这孙儿会上心了,只是.... 太后微微一叹,见小姑娘收回了手,不由笑问;“小神医,你瞧哀家这身子,还能活多少年啊?” 林岁欢方才把脉,在结合先前的脉案,心中大概有了底,不难治,却也不好治。 见太后问这样的话,她便是像是哄小孩一样,甜甜笑道;“自然是长命百岁,最最最重要的是得由我来治。” “你还真敢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明樱换好衣服出来就听到她这大言不惭的话,不由冷嗤。 林岁欢冲她做了一个鬼脸,哼哼道;“我是大人,才不和一个打不过就只会找爹的孩子计较。” “噗嗤~”齐玉死命捂着嘴,可笑声还是溢了出来。 商序也勾了勾唇,皇后没表态,可见明樱的神色间少了几分喜爱,做太子妃,这丫头还是不够稳重。 看来她得另寻他人了。 丝毫不知的明樱,差点没当场发火,只是死死忍住,阴阳怪气地哼了声;“要是治不好,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死丫头!” 第49章 与太医辩驳 一刻钟后,太医院副院正贾太医便到了园中。 他先是行礼,而后上前替太后把脉。 其实太后病一直反复都是因为思虑过重,心思郁结导致的,太医院的御医们也只是一直调理,根本无法根治,所以才导致太后的病情一直反复。 这些都是太医们心中有数的,所以把完脉后,贾太医再次说出从前的病症,而后又道;“太后应当保持心情舒畅,少思少虑才是。” 他去写了一张方子,刚准备给药童,却被皇后制止,她道;“贾太医,你在看看这张药方,太后可用的?” 那是方才林岁欢写的,原谅她字写得不好看,没办法练也练不好,看着被草书还要草书。 贾太医接过,认真看了其他,半晌他点头;“这药方开得妙,不过...太后的身体贵重,有些药量过于凶猛,怕是会损害到太后的气血,还是用老臣这张药方,相对温和一些。” “哦,是吗?” 皇后不由抬眼看向林岁欢,没想到还真有些本事,不过还是太嫩了些。 “若是一味求稳,反而适得其反。 殊不知是药三分毒,长期以往病非但没好,反而越来越反复,且情况复杂,导致病人身体受累。 老奶奶年纪大,根本受不住长期喝药,而且你的那几味药看似保住了气血,实际不过是提前透支老奶奶最后仅剩的生机,一切就像是昙花一现罢了....” 林岁欢老神在在,背着小手,说得头头是道,末了,她哼了哼;“大夫治病不能一味求稳,还要因地适宜。 需要根据病人变化、年龄、所处环境而制定合适的药方,而不是循规蹈矩,毫无新意,最终害人害己!” 七岁的女娃娃,声音还未脱稚气,带着独有的孩童稚气,听得人却心中一跳又一跳。 贾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张嘴欲反驳,却也说不出错在哪里。 皇后见此,蹙了蹙眉;“院正何处,让院正也来瞧瞧。” 太后却下意识信那小丫头的话,她伸手;“来,过来,再与哀家说说,哀家这病是如何?” 林岁欢点头,欢快地跑了过去。 商序虽不懂药理,却觉得林岁欢说得有道理。 齐玉眼睛放光,这林岁欢可以啊,说不定还真能担起‘小神医’的名头。 贾太医默默低头,手中拿着药方,反复观看,的确开得很妙,也是根据太后如今身体来开的药方。 且药材与药材之间相互相融,减少彼此药材中本身含的微量毒素,还能有益太后身体,细说起来,的确比他开的那张要好些。 他低声喃喃;“莫不是药王谷的?” “贾太医,你嘀咕啥了,这药是那野丫头开的,当真如此神奇?”明樱郡主也犯了嘀咕,难不成还真会医术不成。 “郡主是说这方子,是那女娃娃开的?”贾太医抬头,眼中有不可置信。 明樱却有些不舒服,她哼了声;“当真很好?” “这···这也不能说不好,只是她用药把控精准,细看之下才能发觉其精妙之处。”贾太医在明樱郡主的瞪视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下了头,补了句;“不过,院正来看看是好的,毕竟他曾是药王谷的人。” “哼,没用的东西。”明樱冷哼了声,转身便走。 皇后跟前,明樱小声问;“娘娘,真就任由这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替太后治病?” “不然你想怎样?” 皇后冷睨了她一眼;“明樱郡主,本宫似乎还与你还不熟。” 额,这话,让明樱的一张小脸直接爆红,不是母亲说的嘛,皇后有意让她成为未来的太子妃。 怎么进宫后,就变了? 正当她疑惑之际,就见皇上匆匆赶来,身边还跟着谢太医以及摄政王燕时一同来了。 “皇后,这么急着喊院正过来,可是皇额娘身子有碍?”皇上问。 太后摇头,这会儿握着林岁欢的小手,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她看着商序道;“序儿在宫外找了一个小神医,说是来给哀家看病的,方才开了一个药方,贾太医分辨不出好坏,皇后这才想着让院正过来瞧瞧。” 皇上闻言,这才看向太后身后穿着小厮服装的女娃娃;“皇额娘说的小神医莫不是这个女娃娃?” “嗯,是我皇上。”林岁欢冲皇上一笑,露出一个小酒窝,也瞧见了燕时和谢太医,不由跟他们打招呼;“叔叔,师父。” 皇上朝身后两人看去,挑眉;“你们二人也认识这小女娃娃?” 燕时颔首,却不知,谢宴尘什么时候成为这小丫头的师父了。 “有过几面之缘。” 谢宴尘同样疑惑,不过他还是想皇上解释了句;“瞧这丫头聪明,所以便收徒了,算起来还是太子的师妹。” 皇上还是头一次见谢宴尘夸过除太子以外的旁人,稍显意外地看向林岁欢;“哦,你是哪家的女娃娃,在哪里学的医术啊?” 院正行完礼后边去看林岁欢开的药方了,这会儿看得认真。 “回皇上的话,我名唤林岁欢,是林府大小姐,林听晚的女儿。”林岁欢大方说完后,便乖巧地站在一旁。 身上换了一身衣服,是一身粉红色襦裙,外罩了一件翠绿小衫,头发规整地梳着两个包子头,缀上珠花,加上有些圆润的脸,瞧着很是灵动可爱。 “林府的丫头,朕怎么...”从未听说过。 掌事公公徐公公连忙在皇上耳边嘀咕了几句,皇上的眉头拧了拧,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太后和皇后在听到林岁欢的名字时,都下意识地蹙起了眉,一个担忧,一个带着微不可察的厌恶。 竟是个野种! 明樱郡主在身边嬷嬷的提醒下,也知道了林岁欢的身世,不由面上带着嘲讽,刚想开口调侃几句。 就听到了院正的惊叹。 “这药方,妙....妙极,以老臣来开,也开不出这样的药方....” 院正眼睛放光,不由看向林岁欢,一脸捡到宝贝的样子,上前几步握住她的小手,问;“女娃娃,愿不愿意成为老夫的徒弟?” 第50章 替太后治病 “不愿意。” 林岁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众人也未曾想到她拒绝得如此干脆。 院正面色有些尴尬,不过也不勉强。 太后闻言,不由问院正;“这药方,哀家用可好?” 院正点头;“太后放心,这药方没问题,甚至比老臣先前开的温补的药方都还要好,用量很精准,老臣惭愧啊~”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样的精妙的药方是一个女娃娃开的,看着不过七岁,医术却在他之上,真不知道要是药王谷的那群老家伙知道后,会不会相互争抢。 他暗自好笑摇头,这丫头绝不是池中物啊。 皇后与皇上对视,双方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齐玉更为夸张,上前抱住了林岁欢;“小欢儿,没想到你真的是神医。” 额···所以你之前那番话是糊弄他们的? 太后扶额,一脸无奈,不过看着林岁欢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天赋,也不由暗自心惊。 “说不定她是懵的呢,皇上,太后你还是不要被骗了的好,不如让太医院正考考她药材的药性以及习性如何,不然仅凭借一个药方,何以见得?” 明樱郡主这话完全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明显的挑拨。 但太后的身体到底是贵重,皇上思量一番后,偏头问院正;“你意下如何?” 院正颔首,他正有此意,也想看看这女娃娃实力究竟如何。 林岁欢皱了皱小眉头,看着明樱郡主,她哼道;“郡主说得倒是轻松,不如郡主也懵一个? 何况,我也不是太医院的人,今日治不治都看我,这药方既然你们都不相信,不如还给我,医病救人最忌讳的就是病人的不相信。” “小欢儿说得没错!” 齐玉瞪了眼明樱,商序虽然没说什么,却也默默站在了林岁欢身后。 一个个不就是欺负林岁欢身后没人撑腰嘛! 这是急了? 太后莫名觉得林岁欢此刻像是一个炸了毛的猫,还需要捋顺才行。 她轻咳;“既然方才的药方,院正也觉不错,那便让哀家试试,若是效果好,那往后林岁欢这丫头可常入宫瞧瞧哀家。 一月为期限,在试药期间,院正全程参与,不得出任何纰漏。病症上的事,院正你可去和林岁欢相互讨论。” 太后说完,看向皇上,笑了笑;“哀家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何况哀家不想寒了序儿的一片心意,既然这小丫头医术了得,不若就让她试试罢了。 哀家这病是老毛病了,即便是治不好,哀家也不会失望。 左右不过少活些岁数,不过哀家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瞧见序儿大婚的时候。” 皇后欲言又止,但太后一般觉得了的事,很难改变,皇上亦是知道,他叹了声;“也罢,不过小姑娘你可知若是医治不好,你会有怎样的下场?” 林岁欢本就是解方才的围才说出自己是来替太后医治的,如今发展成了这样,她也喜欢这个和蔼的老奶奶。 她看着皇上,陈恳地摇头;“我不知,不过我既然是商序的朋友兼师妹,也有那本事能医治好太后,那我自当尽力。” 林岁欢看着明樱笑了下,又道;“不过,我看话本上有不少说后宫之事中有很多下毒谋害的腌臜事,皇上可要在太后试药期间看好那些手脚都不干净的人,不然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一边好转,一边中毒的。” 这话让皇后黑了脸,皇上也怔了怔,很少有人如此直白地告诉他后宫那些阴私之事,他刚欲发火。 太后却笑道;“皇上,这孩子童言无忌,难不成你还要与一个孩子计较不成?” “太后,你这是爱屋及乌,太过偏袒商序了! 今日之事,本就序儿有错在先,今日怎能带一个宫外的人入宫呢!”皇后很是不赞同。 皇上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一甩衣袖,摇头失笑;“罢了,随皇额娘去吧,难得今儿皇额娘心情好。” 他旋即对院正嘱咐;“太后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老臣明白。” 院正想着,既然明面上探究不成,那二人探讨太后病情的时候,何不私下再考究一二。 想必皇上也是这样的想法,思及此,院正神色顿时开怀不少。 只有明樱郡主神色郁郁,她恨恨地瞧了眼林岁欢,却不想她却对她做了个鬼脸。 明樱忍着没有发脾气,今日她察觉到了皇后对她的不喜,回到家还不知如此被父亲说。 这会儿脸色不好。 燕时全程都没说话,只静静看着林岁欢的一举一动,脑中不自觉回想起金鳞问他的话。 “主子,你觉不觉得林岁欢那丫头与你有几分相似?” “还有,她今年七岁,算起来时间上算是吻合.... 就是不知是不是主子的孩子,还有当年她母亲林听晚出事的那天,正好是主子你失踪的那夜.... 这一切未免都太巧合了些....从前怎么从未察觉。” 林岁欢,会是他的孩子吗? 出宫时,原本林岁欢该和齐玉一同回去的,只是刚出宫门就被长公主商然给拧着耳朵走了。 “皮紧了是吧,回府在好好收拾你!” 齐玉只来得及回头冲着林岁欢摆手,连声抱歉;“小欢儿,今儿怕是得你自己回去了....” 林岁欢站在原地,眨眨眼,心中默默替他默哀一秒。 谢宴尘被留在宫中,而商序也被皇后带走,翠儿在宫门外等着,这会儿见到了她,担忧一日的心才落了地。 不过翠儿也瞧见了被拧着耳朵上马车的齐玉,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看着就疼啊。 “小姐,我们只能走回去了。” 金鳞却冲着她们招手;“小丫头这边,我们送你一程。” 有人送,自然比自己腿着回去的强,她与翠儿便上了燕时的马车,翠儿在外面跟着金鳞坐着,马车中就燕时与林岁欢。 林岁欢冲着燕时道谢;“叔叔,昨日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城。” “无碍,顺路的事罢了。” 尴尬地聊完两句话后,林岁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谢谢未免太过干巴。 她眨了眨眼,试探地对燕时道;“叔叔,你要是不介意,我请你吃一顿饭如何,算是谢你昨日的相救之情。 不过,叔叔要是不....”愿意二字还未出口。 燕时却好像就在等着这句话一样,在她话还未落,便颔首;“好,那就今日吧。” 第51章 你是摄政王?我那活爹? 林府门房远远瞧见王爷车驾的时候,腿肚子有些转筋,惊讶之余,却也反应迅速地连跪带爬跑去书房报信。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呀....摄政王来咱们府了...” “什么?” “你是说摄政王来林府了?” 门房点头,擦了擦汗,一脸苦相。 原本坐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林向荣惊讶起身,顾不得其他,连忙出门边问;“快去,让府中的人都去大门迎接,还有...摄政王到哪儿了?” 不到一刻钟,李氏和林婉婉便出现在府门口,三人可谓是盛装打扮了一番,时间虽仓促,但效果是好的。 在万众瞩目下,一双小手掀开车帘,站在马车上,看到林府众人时,一时傻了眼;“翠儿,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这还是林府吗?” 至于盛装打扮,迎接她回府吗? 翠儿也疑惑,摸了摸头;“没有吧,那的确是府中李夫人和侯爷啊。” 金鳞低笑,他才道了林向荣为何如此,解释道;“走吧,他们这样,怕是害怕我家主子。” 哦~也是。 林岁欢有些受宠若惊地下了马车,对林向荣打招呼;“嗨,侯爷。” 三人傻眼,不是说摄政王来了吗。 怎么下来的是这个孽障! 李氏不过狠狠瞪了眼门房,骂道;“怎么看的,不是说摄政王来了吗!这是摄政王吗?” 门房委屈啊,那马车的确就是摄政王的啊。 他没有看错,当门房就是要将京中各个贵人所乘坐的马车都要记清楚徽标,那马车上的徽标的确是摄政王的啊。 林向荣眼尖地看到了金鳞,顿时认了出来,不由转头狠狠瞪了眼李氏,低喝;“住嘴,马车中的确是摄政王。” 什么,摄政王? 林岁欢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马车,再看看自己。 “谁是摄政王啊?” 她此刻内心压抑不住的兴奋、复杂、以及戏剧性。 昨日救了她和她娘的人,就是她那活爹,摄政王燕时,手握大权,残暴嗜血的‘阎王杀神’? 不会吧。 李氏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妮子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渐长,都跟着摄政王同乘一辆马车了,还不知道马车中的人是摄政王? 唬弄谁呢,昨日还狐假虎威地耍威风,要说不认识摄政王,谁信! 翠儿不认识什么摄政王,但听过传闻,不过昨日骑着高头大马的,的确很吓人。不过他不是一个王爷吗? 翠儿迷茫,不由与林岁欢对视。 但林岁欢此刻呆立当场,表情比翠儿还夸张。 无人知道,她此刻内心的心理活动,要是有一张超级大床,估计她能来回翻滚,顺带发出阵阵类似土拨鼠的惊叫声。 妈诶,摄政王诶,她活爹,长得好,权势大,这两日相处下,也不觉得这人有多嗜血。 妈妈诶,亲娘诶,你知不知啊。 金鳞轻咳了声,疑惑问林岁欢;“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她该知道摄政王就是燕时?还是知道他是自己那个活爹? 林岁欢眨眨眼,仍处于兴奋中,一双星星眼,上前几步抓住了金鳞的胳膊,问;“你家主子,就是那个人···” 她小手一指马车中的人,神秘兮兮,低声问;“他真的是摄政王?” 李氏都看不下去的了,这死丫头要不要演的这么逼真。 她翻了翻眼皮,冷哼了声;“死丫头,别演了,瞧得我恶心。” “你闭嘴!”林岁欢瞪了眼李氏,还真把李氏吼得一愣一愣的。 “金鳞哥哥,你说,你说。” “额..我家主子的确是摄政王...这有什么问题?”金鳞便是头顶上大大的问号,这丫头是不是傻了。 “噢耶~” 林岁欢欢呼了声,见燕时走出马车,不由小腿一倒腾,一个健步跳到了燕时身上,双手抱着他脖子,吧唧就是一口,亲在了燕时脸上。 “嗨,爹的。” 在场的人,被林岁欢这一通操作下来给整懵了,尤其是林府的三位主子,嘴角都不可抑制的抖动,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翠儿也吓的不轻,头都不敢抬。 小姐她亲自己的也就罢了,如今....如今竟然还敢去亲摄政王,那个有杀神名头的王爷。 金鳞浑身一抖,他害怕待会儿看到血腥的场景。 然而燕时,只是皱了皱眉;“你方才,唤本王什么?” 林岁欢这才意识到,自己热情过了头,慢慢从他身上缩了下来,眨眨眼,不好意识的挠头;“没,没什么。” 激动过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个,什么,叔叔走吧,我们回春锦阁,娘亲怕是等得都着急了。”林岁欢觉得自己不能表现得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不然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好在,方才喊的不是‘爹’,而是‘爹的’,应该没察觉吧。 燕时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明显地不想说方才的事,他便没有继续追问。 “恭迎王爷,不知王爷来林府是....?”林向荣震惊过后,想起正事,不由问,方才林岁欢说什么去春锦阁,他是不相信的。 在场的就没有一个相信的,李氏也便得出了尊敬之意,瞧得林岁欢有些嫌弃。 “吃饭。”言简意赅,说完,便抬步进了林府。 林向荣便让去厨房吩咐,一边跟着;“如此,我便让人备好饭菜,王爷可有忌口?” “我说侯爷大叔,叔叔是我请来的客人,自然是跟我回春锦阁吃饭了,不需要吃林府厨房做的。”林岁欢点明,说完后朝着李氏哼了哼。 方才说她恶心,她可是听到了的。 林向荣皱眉不悦,刚想开口训斥几句,便听到了那人说;“的确,你们都退下吧,本王应了她的。” 这个她,自然说的是林岁欢。 林向荣顿在原地,李氏脸都绿了,林婉婉疑惑。 三人就怎么眼睁睁看着摄政王进了林府,然而跟着林岁欢进了春锦阁,院门一关,他们甚至还瞧见了林岁欢那死丫头冲他们做鬼脸,吐舌头。 “这林听晚当真是生了一个金疙瘩啊~”林向荣感叹了句,背着手离开了,他得好好想想。 第52章 我们是不是见过? 春锦阁中,林听晚刚做完晚饭,就听海棠说起府中之事。 “夫人,听闻摄政王来了咱们林府,他们都出去迎接了,唯独没喊咱。会不会是府中出了什么事,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海棠有些担忧,毕竟关于摄政王残暴的事情,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既然没喊我们,那便跟我们无关,何必操那份心?”林听晚如今早已将侯府的一切事情看淡,她眼中就只有林岁欢,只要她好,她便好。 汤圆眼尖地看到了林岁欢,她扬声;“夫人,小姐回来了。” 林听晚闻言便将身上的围裙取下,赶忙出去迎接。 “欢儿....”林听晚顿住,抬眼就看见了高大的燕时,此刻他与林岁欢站在一处,远远看去竟像是一对父女。 她一愣,问林岁欢;“这是....?” “摄政王...叔叔...。”还不能喊爹,不是时候,林岁欢差点就秃噜了出来。 林听晚心中震惊不已,他与自己的欢儿怎么会如此相像,难不成.... 想到某中可能,林听晚身体一颤,差点不稳,她被海棠扶了一把;“夫人,你怎么了?” “没,没事。” 林听晚低眸,不在与之对视,那种久违心悸让她忍不住背脊发寒。 燕时眯了眯眼,走近林听晚,声音有些冷,他淡淡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咦,好老掉牙的开场白啊,这会儿不应该上去扶住佳人吗? 林岁欢吐槽归吐槽,如今这事她一清二楚,不由上前握住了林听晚的手,解释道;“娘,昨日是这个叔叔救了我,也救了娘亲,欢儿为了感谢,特地让他来吃饭的。” “多谢王爷。”林听晚仍旧不敢与之对视,她低眸转身便想着逃离。 燕时却不想放过,他问;“欢儿很懂事,也很聪明,你这个当娘的,教导得很好。” “是吗···都是欢儿自己天生聪颖,是我享福了。”林听晚听到有人夸赞林岁欢,心中还是高兴的。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许是自己想多了。 摄政王当时怎么可能会在青楼,一定是自己吓自己。 她对林岁欢笑道;“今晚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如今请恩人吃饭,娘该如何招待啊?” “我喜欢吃的...说不定叔叔也喜欢呢?” 林岁欢俏皮地眨了眨眼,她凑近林听晚耳边低声道;“娘,这个叔叔好厉害,昨日要不是他在,我可能还回不了京城,而且你不知道,昨日你在吴府有多惊险,要不是及时赶到...后果欢儿都不敢想...” 得先让两人擦出爱情的火花,这样往后相处起来,她才不会夹杂中间尴尬。 林岁欢在林听晚耳边说了不少燕时的好话,全当燕时不存在,然而燕时武功好,耳力自然不差。 林岁欢说的每句话,他都听见了。 甚至听到她在林听晚耳边嘀咕;“娘,要是他就是我爹爹可多好啊....” 燕时差点没一口茶水给喷出来,他呛咳了声,拉回了母女二人的絮叨,他道;“不若开饭吧,我也有些饿了。” 林听晚脸颊微红,不知怎么的,她竟觉得,方才的话,他是听了去的。 经过林岁欢的一顿输出,林听晚也想起了昨日的惊险,尤其是后来的事,她临昏睡前,也听到了他的话。 摄政王传闻中能止小二啼哭的恶人,许是谣传。 他有些不一样。 林听晚心不可抑制地跳动了一下,好在她这会儿在小厨房,倒也无人察觉到她的异样。 三人一桌吃饭,林岁欢一会儿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的,小嘴还不停地叭叭,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叔叔,你成婚了吗?” “没有。” “那府中有小妾吗?” “....没有。” “哇,叔叔,你...”考虑我娘不? 这话没说出口,就被林听晚捂住了嘴,她尴尬地笑了笑,对燕时道歉;“王爷,这孩子平常不是这样的,你别放心上....欢儿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半天没说出口,她的双颊却爬上了绯红之色,看得燕时下意识地挪开了眼。 只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嗯’。 林岁欢眨眨眼,拿开了林听晚的手,俏皮一笑;“娘,你的脸好红啊,是不是热的,我拿个扇子替你扇扇吧。” 说完,就不等林听晚拒绝,一溜烟往屋中跑,唇边明明带着笑。 小亭中顿时就剩下二人,林听晚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神也不敢乱看,想了想还是起身,问了句;“王爷,要不我沏壶茶,解解油腻?” 燕时看着她,无奈一叹;“不必,你似乎很怕我?” “没,没有。” 林听晚摆手,旋即又做了回去,她听到男人低声问;“欢儿七岁,那八年前,你···是不是见过本王?” “我...我不记得了。”林听晚摇头。 “那...有没有什么东西在你那儿?”燕时记得,他的随身玉佩不见了,只可能在那夜丢失的。 “东西?” 林听晚抬眼,两人视线相撞,一个慌乱,一个镇定中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王爷...当年你也出现在那个地方吗?”林听晚想知道,他那时是清醒的还是不知情的。 若是知情,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管不顾,要是不知情...现在再次提起是为了什么? “嗯...。” 燕时颔首,很认真的与林听晚对视,细细看着她的眉眼,那一夜更多的是混乱,两人都是想同的,中了药,浑身滚烫,都做出的事都身不由己。 所以事后,他匆匆离开,却忘了,在这件事中,最受伤害的应该是女子,那个无辜的女子。 似乎两人都想起了那夜的事,纷纷错开了视线,燕时启唇;“本王当时受了暗害,无意闯入....事后更是受伤昏迷了半年····醒来后记忆模糊,只记得是有一个女子,她....她拿走了本王的一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林听晚紧张地拧着手帕,手心出汗,一脸紧张。 第53章 所以,是你吗? “小姐,你不过去吗?” 海棠手中端着点心正欲要去小亭,却在转角处看到林岁欢,她躲在柱子后紧张地看着远处。 “嘘。”林岁欢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海棠姐姐你先等等,待会儿再过去。” “可是...”夫人还在亭中。 林岁欢拉过她,冲着她摇头;“听话,现在是关键时刻。” 小亭中,燕时似有所查,看了眼林岁欢所在的地方,唇勾了勾,他起身,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那是一枚玉佩,本王母妃送的。” 玉佩? 林听晚的心停跳了一瞬,耳边嗡鸣,果然,果然他就是欢儿的爹爹。 那一夜是他,他也不知情,跟她一样是受害者。 昏迷半年吗... 林听晚想哭又想笑,只叹命运为何如此折磨人。 她声音有些哽咽,强忍着颤抖;“王爷,那玉佩是不是在夜光中会散发淡淡的光晕,里面有一个片凤尾的图案,是吗?” 燕时回身,瞳孔颤抖,看见林听晚眼中的泪意,他心颤了颤,仿佛有些不敢置信,他缓了缓,声音喑哑;“所以,是你,对吗?” 林听晚摇头,她不知道,声音有些颤;“那玉佩我一醒来就在我手中握着,可····如今那玉佩不在我手中,当年真假千金之事,王爷记得吧?” 燕时点头,醒来后听过一二,但他当时并未在意。 “那夜我被寻回衣衫不整,失了贞洁....也是那一夜,真千金被寻回,我...我被赶到了破院,手中玉佩被府中林瑜抢走,说那是她的东西....我...” 林听晚声音越说越小,几乎不可闻,自责、痛苦、无奈充斥着她。当时她心如死灰,浑浑噩噩地活了三个月,想过去死,却又不甘心。 “后来有了身孕,我才得以活了下来,因为孩子,所以我还活着。”林听晚抬眸,撞进了燕时心疼的眼神中,她一颤,转开了眼。 “王爷,或许我不是。” 毕竟,后来林瑜也有身孕,她的孩子,几乎和自己的差不多大。 燕时一时没说话,上前几步,想将这个浑身散发脆弱的女人护在怀中,那种从心中传来的心疼,让他看起来有些脆弱。 就在这时,林岁欢跑了过来,声音清脆;“娘,你们说的玉佩,是不是这个?” 爹啊,我来了。 林岁欢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取了下来,放在手中举起给他们看。 林听晚一愣,燕时却接过,只看了一眼,便点头;“是,就是这个枚,欢儿是从什么地方拿的?” 林岁欢挠头,该怎么说呢,光顾着认亲了,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从二姨母枕头下拿的,小的时候我就听娘常说这个玉佩...这个是娘的...” 所以她拿回来,不算是偷吧? 林岁欢小小的退后几步,保持戒备,同时冲着二人俏皮地笑了笑。 林听晚无奈地轻叹,燕时却笑了,他蹲身,目光柔和;“欢儿,你做得不错。” “嘿嘿,是吧,我也觉得呢。” 小狐狸的尾巴又翘了翘,看得林听晚也忍不住眼中的笑意,轻斥;“你啊,往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明白吗?” “知道知道。”才怪。 燕时像是看清了林岁欢的心中之言,不由暗笑,对林岁欢发自内心的喜欢,让他感觉血脉之力真的很奇妙。 他明明很讨厌陌生人的触碰,可就在方才在府外,她亲了自己侧脸一下,他非但不反感,反而感受到了小家伙的亲昵。 很奇妙的感觉。 金鳞在暗处瞧着,嘴角翘了翘,喃喃道;“还别说,这样一看,真就一家三口,看来往后王府要热闹了····” 燕时有些不舍离开,但他到底是外男,不宜呆太久。 他摩挲着玉佩,将其又给了林岁欢,摸了摸她的发顶,声音不自觉柔;“这玉佩欢儿好好收着,往后有大用途。” “好。”林岁欢点头。 燕时抬眸,看着林听晚,克制着上前,拉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声音温柔;“别胡思乱想,欢儿便是最好的证明,你且等我些时日,我要你堂堂正正的做我的王妃。” 林听晚脸红到了脖子根,她别过脸,轻嗯了声。 年少时,她曾对还是少年将军的燕时暗许芳心过,如今怎么也想不到,那夜的人,会是他,这会儿身子好似都飘着,回不到实处。 哇哦,磕到了。 林岁欢星星眼,内心咆哮,亲一个,亲一个。 然而并没有什么发生,燕时什么都没做,只是离开时,多少有些依依不舍。 等他离开后,林岁欢看着脸颊发烫的林听晚,拉着她的手,摇啊摇;“娘,那是不是说,他就是我爹爹呀?” “娘~” 两声呼唤,换回了林听晚的母爱,她不好意思地点头;“是啊,咱们的欢儿有爹爹了,高兴吗?” “嘿嘿,娘你觉得我不高兴?” 林岁欢的脸都笑得裂开了,有些贱嗖嗖的,让人看了不由觉得好笑。 母女二人今夜难得好眠,睡之前,二人说了许多悄悄话,大多都逗得林听晚双颊绯红,心跳加速。 某个作怪的小家伙,一脸坏笑。 看来,娘对爹是真爱啊...嘿嘿。 福苑中,李氏与林向荣相对而坐,林婉婉也在,三人脸色不好。 还是李氏打破了沉默;“摄政王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 何止,今日表现的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煞神,神色和蔼,像极了··· 像极了什么,李氏说不上来,林向荣浓眉紧蹙,他叹气;“喜怒不定才是摄政王,要是能猜透,还能是摄政王吗?” 这话,让李氏闭嘴。 “父亲,母亲,如今吴家算是没用了,这林氏说到底还是侯府的女儿,婚嫁之事,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 林婉婉心慌不已,尤其是见摄政王去了春锦阁,有什么似乎要呼之欲出,当年的事,就是她一手策划,林听晚不是被自己安排的男人糟蹋,所以那孩子,她也不是算是谁的种。 “如今林氏的女儿身份不容小觑,这肥水不流外人田。 侯爷,不如...将林氏许配给二房林石,反正那林听晚也不是侯府的血脉,也不算是乱伦。往后分家,明面上荣辱不分,但如何说还不是看二房的造化...” 李氏越说越是觉得这法子不错,何况她勾唇;“侯爷,你是不知,去年她们母女在破院时,那二房林石就打算强占了林氏,如今许配给他,正正好,说不得还得念着侯爷你的好。” 第54章 师娘?是个大侠! “甚好,越早办越好,依我看,就明日吧。”林向荣的直觉一向很准,今日摄政王来林府,这事绝不简单。 还有那小贱种,竟成了太子唯一的小师妹,这样的身份,往后... 想到此,林向荣难得看李氏顺眼了些,这事说得对,肥水不流外人田,往后若是二房发迹了,他们大房又能差到哪儿去。 李氏应下,脸上堆着笑。 林婉婉虽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没说什么,这对母女早日收拾了,她心也安定些。 等林婉婉走后,李氏看着也准备离开的林向荣,不由出声挽留;“侯爷,你都多久未曾歇息在我房中了,今日夜色已晚,侯爷何苦在奔波?” 李氏的挽留,让林向荣背脊一僵,李氏替他生了三个孩子,如今年纪大,身子也越发臃肿,早已不复从前美丽。 现在的李氏,他提不起半点兴趣。 但今日她提议不错,想了想没有直接觉得,他转身,眼神柔和,揽着李氏的双肩,笑道;“夫人,勤王安排了大事给我,我总归不好不认真去办,想想咱们的婉儿,往后她可是勤王妃...” 李氏一下僵住了,她咬牙,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走了。 眼泪无声滑落,张嬷嬷看得心疼,她上前安慰;“夫人,侯爷是要做大事的人,想想咱们的三哥。 等大小姐大婚他就回来了,何况三哥如今空有世子的名头,却无实权,若是得勤王亲赖,往后咱三哥仕途就平稳了。” 李氏擦了擦泪,她怎么不知,就是知道,才会忍让林向荣这么久。 她声音嘶哑;“那养在外面的贱人,找到了吗?” “夫人,别急,只要侯爷露出端倪,那离找到就不远了....” 次日,林岁欢乘着商序送的马车去国子监,老远的就看到了谢宴尘。 等马车停稳后,她便下车,扬声问;“师父,你是在等我吗?” 谢宴尘摇头,看着有些命苦,一双眼睛还带着淡淡的亲自,他道;“我在等一个人,一个能决定你师父生死的人。” “啊....这么夸张?”这话成功让林岁欢好奇,不由跟着站在国子监门口。 林岁欢难得来这么早,这会儿还没有多少学生,两人杵在门口,跟望妻石似的。 谢宴尘狠狠点头,声音有些抖;“很夸张,你是不知道...” 等了不到半刻钟,齐玉来了,一眼就看见了在门口的二人,不由好奇,旋即一想,便想到了缘由,他高兴地问;“你们是在等我吗?也不用这么热情啦,昨日我过得很好,我娘不舍得打我的...。” 林岁欢与谢宴尘几乎是同时翻了翻眼皮,林岁欢哼道;“谁要等你!” “啊,那你们在干嘛···”这不就是在等人吗? 林岁欢勾了勾手指,小声同齐玉咬耳朵;“说不定是师娘....” “真的?” 齐玉一把捂住了嘴,神色有些夸张,不由抬眼看了眼谢宴尘的神色,见他眼底乌黑,一副大祸临头的感觉,觉得有些不像。 但他也没着急进国子监,而是跟着在一旁等着,谢宴尘根本无心去管,他眼巴巴地瞅着老路。 心中默默祈祷,不要来,不要来。 昨日收到他母亲的信时,他差点没带着包袱就逃,这冤家怎么来了,最最最可恶的是,他母亲还告诉了地址。 呜呜呜,他想哭,有木有。 那就不是个女人,是个怪物。 尤记得,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她英雄救美,一拳头砸死了一头猛虎,一想起这一幕,谢宴尘就不由浑身哆嗦。 他这小身板,怕是禁不住折腾。 这次说什么,都要退婚,娘诶,他害怕婚后不如意,他能被她一拳给砸得脑袋开花。 三人形成一副奇怪的画面,引起不少瞩目,但谢宴尘是太师,也无人敢上前冒犯。 一刻钟后,道路尽头出现一道绯红声音,墨发高竖,红色丝绦在风中飞舞,一身劲装,英姿飒爽。 “来了,来了~”林岁欢伸长了脖子去看,帅啊,她以后长大了也要这样,多帅气啊。 齐玉也不由看去,眼眸瞪大,这....就是师娘? 他又看看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的谢宴尘,抖了抖身子,他受得住吗? 一看就不好惹,他也害怕。 “小宴宴~你有没有想我啊~”女子看到谢宴尘在等她,不由欣喜,足尖一点,飞速朝着这边靠近。 那身轻如燕的身影,看得林岁欢心中一阵激荡,她想要。 谢宴尘苦着脸,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往后退,声音有些抖;“墨香,你还不保护我。” 墨香摸了摸鼻子,家主可是嘱咐了,只要少主不死,随少夫人折腾,最主要的是能生下孩子最好,他可不敢管。 来人是江湖门派‘半月阙’的少主,陆栖梧。 自小便和谢宴尘有婚约在身,两家是世交,到了他们这一代的父母,更是从小的朋友,尤其是谢宴尘的母亲和陆栖梧的母亲,二人是手帕交,还一起经历了无数生死,这友谊相当深厚。 谢家是隐世大家族,而陆家,是陆夫人撑起了半边天,一人经营着半月阙。 陆栖梧到了近前就给了谢宴尘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在他脸颊吧唧了一口,眼眸亮晶晶的,眨了眨;“小宴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林岁欢一脸姨母笑,这师娘,不错嘛,她喜欢。 齐玉浑身一抖,默默挪开了眼,没眼看啊。 “你,你,你注意形象,我如今可是太师....你这样...这样有辱斯文,不成,不成。”说着不成,谢宴尘的脸却红到了脖子根。 伸手推开了面前的女人,擦了擦方才被亲的地方,有些嫌弃。 每次都这样,他成什么了。 陆栖梧一脸宠溺的笑,点头;“好,小宴宴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往后绝不再人前这般,如何?” 暗地里,总可以了吧。 “师娘~”林岁欢甜甜地喊了声,冲她眨巴眨巴眼,她很赞同他们在一起啊。 “小宴宴你又收徒了呀~” 陆栖梧蹲身,看着林岁欢,嗯,这姑娘不错,她问;“底子不错,有没有兴趣跟着师娘学武功?” “好呀,好呀。” 正有此意好不好,林岁欢抱上去,吧唧一口,亲了一下陆栖梧的脸颊,她好好看,我好喜欢。 林岁欢早就将商序的那句‘武功必须我来教你,不能找其他师父了’,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55章 娘亲嫁二叔? “你,你们~” 谢宴尘感到了深深的背叛,他的小徒儿怎么这么容易被拐啊。 苍天啊,他是不是收错徒弟了? “师娘~” 齐玉默默喊了声,不过他不想学武,本来学习就够累了,要是再学武,那会要了他的狗命的。 “这也是你的徒弟?可以啊....小宴宴,混得不错。”陆栖梧笑着颔首,牵着林岁欢的手,爱不释手,她好喜欢林岁欢的小包子脸。 齐玉摇头;“不算是徒弟,算半个,还没拜师成功呢....” 齐玉委屈,谢太师不收他,却教他,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师父。 陆栖梧长长的哦了声,斜眼看着谢宴尘,一脸你不是人的模样。 “噗嗤~” 林岁欢给看笑了,齐玉也笑了笑,师娘来了,是不是就有人说说谢太师了? 刚好今日茶楼那边已经装修好了,林岁欢便提议去那里瞧瞧,谢宴尘点头,他可不想在国子监中被旁人瞧见。 齐玉也跟着去了,他之前就听过,林岁欢和谢宴尘合伙来的‘玩偶店’,好奇得很。 陆栖梧是谢宴尘去哪儿,她便去哪儿的性子,自然没有拒绝。 林府。 福苑中,李氏将事情说了一遍,看着林石那一副痴汉样不觉有些嫌恶,她蹙眉;“你要是觉得可以,我便帮你办成这事,你要是觉得她生过孩子,不愿意,就当我没提过。” “不,不,大嫂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大嫂不是准备将她许配给旁人吗?如今怎会想起我?”林石疑惑,李氏什么时候对他如此好过。 他虽不够聪明,但也能察觉到李氏对他的嫌弃。 他的原配夫人前几年便生病去了,若是老太太还在,估计他早成婚了,一直拖到现在,也是因为李氏根本没想到他。 如今····竟然肯将林听晚嫁给自己,还这样着急。 林石防备心顿起,看着李氏,一脸狐疑。 李氏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懒得跟他斡旋,干脆说出实情,她砸吧了一下嘴,道;“近日府中的变化,你可知?” “大概知道些....” 林石点头,尤其是关于那对母女的,以至于他还没找到下手机会,总有些忌惮那个聪明过头的小丫头。 想起上次的经历,他还是忍不住哆嗦。 “你大哥的意思是,反正林氏和咱们侯府也没有血缘关系,我们还养大了林氏。如今既然她孩子有出息,你又对那林氏有意思,何不凑成个好。 往后二弟家也能兴旺些,这些都是你大哥为你考虑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李氏循循善诱,话也说得漂亮,只把林石说得心猿意马,他搓了搓手,有些为难;“可是大嫂,这万一.....林氏死活不愿意,二弟我...该怎么办?” 哎呀,这个蠢的。 李氏没忍住,当场翻了个白眼,她无奈道;“我不是说过嘛,我会帮你,只要你也是愿意的,这事就成了。” “大嫂的意思是?” 林石心中想到某种可能,不由兴奋,多少是冲着林听晚的美貌去的,还有就是上次的羞辱,要是能成,小的动不了,大的往后还不是随他怎么折腾。 想到床上之事,林石愈发躁动。 李氏就没眼看,这林石都一把年纪了,竟还这么好色,也不知是不是祖上传下来的坏德行,他大哥也是这样。 李氏别过脸,冷哼;“知道就行,难不成还让我将细节跟你说清楚?都这么大个人了....真是....” 林石闻言,嘿嘿干笑了两声,他躬身;“那就多谢大嫂了,大哥哪儿也替我说一声...不过,是今夜洞房...还是?” “就那小妮子,还是别等到今夜了,只要你同意,待会儿我就替你安排,你先下去换身衣服,今天好歹算是你的大喜日子,等生米熟成熟饭了,在大摆宴席,放心,你大哥也不允许亏待了你的。” “这么快?”林石惊讶。 李氏扬眉;“怎么,不愿意?” “没,没,怎么会不愿意,高兴,我高兴还来不及,我这就去...” 刚转身的林石有回头问;“大嫂,我哥真是同意的?” “自然。” 李氏不耐烦的点头,而后低声道;“今早就拿着你的八字和林氏的去衙门报案了,只要将你们二人名字写在一张婚书上,这事儿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好,好,我这就去。” 林石喜不自胜,只觉自己是捡到了一个大便宜,生怕晚了就没有了。 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那林听晚可是仙品,比青楼的姑娘可好多了。 等林石彻底走后,李氏呸了声,骂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就当初老太太当宝贝似得宠着!” 张嬷嬷摇摇头,心生厌恶,附和了句;“可不是,这二老爷也太不正经了,唉....老奴总觉得不安,就怕这二爷会坏事。” “能让他娶那林氏,都是便宜他了,难不成他还要反咬我们侯府一口?”李氏哼了声,一脸鄙夷。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迟早有一日得败坏了身子!” 李氏蹙了蹙眉,问张嬷嬷;“事情可都安排妥了?” “夫人放心,昨夜就安排好了,这林氏跑不掉的,这里再怎么说也是侯府。” “嗯,下去安排吧,要快,就怕那丫头回来,那可不得了。”李氏想起那倒霉丫头都头疼,好在去了国子监读书,一时半刻也赶不回来。 张嬷嬷笑应,退了下去。 春锦阁,海棠和汤圆都被叫了出去帮忙,说是昨夜后院一处院子坍塌,需要人手,两人稀里糊涂的就被喊走了。 林听晚丝毫不知情,仍在院中绣着自己的东西,是她想要在有生之年给林岁欢做一件嫁衣,孩子的嫁衣一般都是自己绣,或是母亲绣。 林听晚舍不得林岁欢自己绣,所以她便偷偷地在做这件事,这事对她来说很幸福。 正专注就间,眼前忽然有阴影投下,林听晚以为是海棠,她便道;“海棠,你去沏壶茶吧。” 那人没动,林听晚忽觉不对,一抬眸与王管家对视,他狞笑着伸手,将带秘药的帕子捂住了林听晚的口鼻。 晕过去前,林听晚手中的绣帕落在地上,她也只来得及将针刺入自己的大腿。 “好好做二爷的新娘吧,林大小姐~” 第56章 侯府吃人 皇宫宫门外,金鳞神色有些焦急的等待,一直紧紧注视着宫门内,方才暗卫传来的消息,让他心惊胆战,唯有让人拖住明节侯。 不然要是真要让他办成了,那往后他家王爷该怎么办。 可不能,还没开始就没了媳妇啊。 好在,在金鳞的望眼欲穿中,燕时出现了他的视野中,他不由扬声;“王爷,有急事!” 所以你走得倒是快点啊~ 燕时还是第一次见金鳞如此失态,他拧眉,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 今日入宫就是为了请一道赐婚圣旨,他跟皇上直言坦白了他和林听晚之间的事。 至于为何没在去细细探究一番事情的真假,那是因为,燕时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和林岁欢之间的血脉联系,是做不了假。 何况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林听晚当晚的情况,很多人都知道,随便一问便可知细节。 皇上在燕时的解释下,允了。 “何事如此惊惶?” “不好了,主子~” 金鳞俯身过去,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后,神色担忧不已;“这明节侯不知怎么想的,竟想让林听晚嫁给自己的弟弟,且婚书都递交给衙门了,若不是咱们的人发觉,怕是这事都成了。” 燕时眯了眯眼,冷哼了声,翻身上马,一夹马肚声音裹胁着寒风送进了金鳞的耳中;“准备好聘礼,今儿本王大婚!” “啊...不是,王爷...”会不会太草率了啊.... 金鳞的话被扬起的尘土掩盖,他无奈哀叹;“这开窍的是不是有点快了...” 不过想到,昨夜回王府就有些不正常的王爷,金鳞释然了,他是主子,爱怎样就怎样吧。 金鳞翻身上马,一路直奔王府。 林府,林石换上了一身大红喜服,坐在里李氏准备好的婚房中,有些忐忑。 王管家带着丫鬟将打扮一新的林听晚个架着进了屋中,王管家笑道;“恭喜二爷,贺喜二爷。” “王管家不必如此,她...这,没死吧?” 林石咽了咽口水,看着完全被人架着走的林听晚,有些担忧。 让他睡一个死人,还是有些挑战的。 王管家脸上的笑容僵住,他摇头;“二爷放心,夫人吩咐的,下了些助兴的药,过会儿她便醒了,二爷可要把握机会,别误了吉时啊。” 谁家好人,大中午的入洞房啊。 不过林石也管不了这么多,他点头,旋即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丫鬟们一个个低着头,将昏迷的林听晚放在了床上,安静地退出了门外。 王管家是最后一个出门的,他将房门合上,还吩咐了几个粗使婆子在门外看着,不许林听晚逃了。 这也是怕那林石压不住,李氏才有此吩咐。 屋中,林石看着朝思夜想的美人就在床上,不由咽了咽口水,上前掀开了红盖头,看着双眼紧闭的美人,心中激荡。 “好侄女,从前是碰不得,现在,终于是能随便碰了...” 林石的手覆上她白嫩的小脸,刚一摸上,他浑身一抖,舒爽的愧叹。 “嗯....好侄女,你比从前更好看了...” 林石不得不感叹一句,这生过孩子的人,就是不一样,瞧着这玲珑有致的身体。 林石只觉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烧得他双眼泛红,狠狠舔了一下唇,眼神猥琐看着床上之人。 旋即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脱到只剩下中衣后,又去扒拉林听晚的婚服,一身红色着实扎眼。 看得他心里只痒痒。 林听晚就是在林石开始脱她外衣时,醒了,熟悉的灼烧让她浑身一颤,想也不用想那王管家是得了谁的命令。 林听晚怒火中烧,一睁眼就看见了林石,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来不及多思,伸手拔下发髻上的发钗朝着他的后脖就扎了下去,奈何浑身绵软无力,发钗力道不够,反而还让林石发现她醒了。 “好侄女,是不是浑身难受,需不需要我来帮帮你?” 林石狞笑着上前,脱得只剩中衣的他,看着更为瘦弱,身上还有很多斑斑点点。 看着很是恐怖。 林听晚挣扎着起身,她缓缓往床内侧挪,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别过来,否则我会杀了你!” 她的眼神决绝,透露出从未有过的狠厉。 让林石一怔,他站着原地,忽而一笑;“都被人睡过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 何况,今天就是你我的成婚之日,你还不知道吧。 侯爷已经将你我二人的名字提交给了衙门,只有盖了章,你我便是合法夫妻,届时你还想跑哪儿去?” “你们,无耻!” 林听晚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嘴唇被她咬出了血,身体上蚀骨地痒,心中却是无比的冰寒。 这侯府,一个个都是吃人的魔鬼。 若是她今日不死,来日,她必要让着侯府,血债血偿! “啧啧,谁让你欠了侯府呢,如今这样算是最好的结果了,你好好想想,当年要不是大嫂将你抱回,你还能活? 要不是我娘当初救你一命,你能生下那个小贱种吗?” 林石哼笑,心中无半点愧疚,反而带着高高在上,看着林听晚,只觉她不知好歹。 林听晚死死捏着发钗,听着林石的无耻言论,她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笑,她怒喝;“够了,真的够了,你们真是一群魔鬼,吸血虫.... 你们每一个人,都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就像是臭虫一样,让人心生厌恶。” 媚药混合着秘药,让她此刻看起来有种别样的美,看得林石下腹一紧,他毫不在意,邪笑道;“反正你早晚都是我们林家的人,是养女,还是二夫人,都一样!” 说罢,他迫不及待地上前撕扯她的衣服,双眼如野兽般发狠。 林听晚视线模糊,本能反抗,却是徒劳,喉中甚至不可抑制地溢出让她觉得恶心的轻吟声。 “唔....” 这声音让面前的禽兽更加心猿意马,动作也越发失了理智。 第57章 英雄救美呀——燕时 “嘭~” 房门被暴力踢开,燕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林石被这动静弄得他小兄弟被吓得差点就那啥了.... 他还没回头,后腰就被狠狠踹了一脚,踹得他直接倒地,爬都爬不起来。 “王爷,王爷你做什么啊....” 身后的李氏在身后追,这会儿才扒着门框,猛喘了一个口气,看着燕时,心一个劲儿地乱窜。 好好的,这阎王怎么来了,还直奔这里。 这事办得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李氏伸长了脖子去瞧,正好与被燕时一脚给踢出来的林石对上,林石痛呼,一脑门子的冷汗;“大嫂,救...救我...” 李氏一愣,这...究竟是为何? 屋中,林听晚眼角挂着泪,死死抱住自己,察觉到有人靠近,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双眼泛红。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别...别过来...王爷...我...”很脏... “晚儿...是我来晚了...别怕。” 燕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心脏一揪一揪地疼,原来这就是心疼吗? 林听晚抬眸,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心疼,她浑身一震,多少年了,她都快忘记别人心疼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她忍着泪意,抿了抿唇,敛下眸子;“王爷,别告诉欢儿.....我不想让她知道....” 这些事都太过污秽,她的欢儿还小,不能接触这些。 “好。” 燕时伸手,眼神鼓励,林听晚这模样瞧着太脆弱了,像是一个易碎的娃娃,让人莫名害怕,害怕下一瞬就会离开。 林听晚或许上一次想过同归于尽,但自从和欢儿谈过之后,她便在也没有了轻生的念头。 她要活着,还不能死。 不能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 她伸手坚定地握住了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起身,下床时,脚步一软跌入了男子的怀抱,是温暖且有力的。 燕时忍了忍,旋即将人打横抱起,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可抗拒的霸气;“晚儿,抱紧我。” 林听晚轻嗯了声,没有拒绝。 燕时身边的暗卫现身,问;“主子,这人该如何处置?” “废了他,扔到军妓营中,会有人喜欢的。敢动本王的女人,就要付出代价!” “是!” 林石惨叫求饶;“王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啊,王爷....都是那李氏让我怎么做的....是她....我没有想动她啊....王爷,你不能这样..... 我...错了... 啊~~” 暗卫手起刀落,只听得林石一声惨叫,人在极度惊恐下,晕死了过去。 林听晚埋在燕时胸膛中,听着他的心跳,不安的心渐渐平复。 李氏瘫软在地,脑袋嗡鸣不断,林听晚什么时候成了这阎王的女人了? 他难道不知道,林听晚已经不洁了吗? 还生下了野种,这阎王是脑子不好使了吗? 重重疑惑在李氏脑中运转,但她总是抓不住事情的关键。 林婉婉赶了过来,刚好瞧见了那一幕血腥的画面,地上还残留着林石身上那腌臜之物。 她惊声尖叫,连忙背过身,浑身颤抖不已。 林婉婉的尖叫唤醒了怔愣的李氏,她抬眸,对视上了燕时那想要杀了她的目光,冷冽嗜血,让李氏瘫软在地,犹如一滩烂泥。 林听晚恢复了些力气,她轻拍燕时的肩膀,小声道;“王爷,放我下来,我有话,要对李夫人说。” 燕时拧了拧眉,下意识觉得她这是心软了,但接触她坚定却冷寒的眸时,怔了怔,放开了她。 林听晚蹲身,看着李氏,眼神冰冷,她抬起李氏的脸,看着这张,曾经很渴望得到母爱的一张脸。 李氏老了,眼角余稍都是褶皱,眼神深处还能瞧见疲惫之色。 她启唇,没有狂怒,没有怒骂,而是平静,几乎死一般的平静,面无表情;“母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 李氏蹙眉,林听晚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她觉得有些陌生,李氏冷笑,看,她还是会无条件服从自己,她自诩镇定,温柔道;“听晚,你会原谅母亲的,对吗?” 就在她话落,李氏看到了她高高扬起的手。 “啪!” 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她脸上,李氏眼中充满不可置信,张了张唇,她不相信这个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女儿’,会如此对她。 从前无论怎么欺辱打骂,她都从不还手,这一次....为什么变了? “啪!”又一巴掌。 林听晚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仿佛不知疲倦,心中却是惊涛骇浪,犹如火山爆发,怒火随着巴掌统统宣泄在李氏身上。 ‘欢儿说得对,你根本不配做我的母亲!’ ‘这些年,真的够了,你恶心、自私、龌龊,把我当成工具,想让侯府踏着我们母女二人的尸骨往上爬!’ ‘你们侯府,一个个都是魔鬼,七年的折辱,折磨,还不够,还想要更多,你们太贪了....真的太贪了.....’ 李氏本能想要反抗,不经意抬眸时,却接触到了燕时那双冰冷刺骨的眸。 是警告,也是林听晚的后盾。 像是在告诉她,要是敢还手,那么下一瞬她便该去死了。 李氏心慌不已,比起脸颊的痛,心中更是惶恐,她还不想死。 林婉婉听到响亮的巴掌声回头,见林听晚在扇着李氏的巴掌,她震惊之余,更是心惊于摄政王燕时对她的维护。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唯有那件事,才能解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不寻常。 若是说这个冷面煞神对林听晚一见钟情,打死她也不相信。 可若是说,八年前那夜,与林听晚苟合的男人,就是这摄政王燕时呢? 林婉婉思及此,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她当初竟送了这个贱女人一份大礼,让她攀上了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不,不应该的,她林听晚霸占自己的位置多年,就该卑贱地活着,怎么能让她活得如此舒坦。 她该死,该千人骑万人尝,不够,还不够卑贱。 林婉婉双眸泛红,蚀骨的嫉妒、恨意,几乎烧光了她所剩不多的理智。 手心被她掐出了道道血印,浑身颤抖,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二人。 “娘亲....别打了....” 第58章 哥哥,下次轻点 林听晚麻木转头,见到时林岁欢时,一怔,手就这么顿在了半空。 林岁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远远看到林听晚的状态,便觉不对,不由扬声阻止。 果然,下一瞬,林听晚双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好在燕时就在身后,接住了她往下倒的身子。 林岁欢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去查看,半晌她彻底放松,对同样担忧的燕时笑道;“娘没事,就是极怒之下的虚弱,在晚点儿,怕是会心脉受损....” 她察觉到了林听晚体内的媚药残留还有秘药,眯了眯眼,看了眼罪魁祸首李氏,眼神很冷。 却也没说什么,而是从自己的小布包中拿出了两粒药给林听晚喂下,而后对燕时到;“爹爹,将娘抱回春锦阁,此刻她需要好好休息,身子还是太弱了.....” 经过这两次折腾,之前养回来的气血又散了,林岁欢很生气,这群牛鬼蛇神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燕时闻言,颔首,留下了几名暗卫,临走时吩咐道;“保护好郡主。” 嗯?郡···主? 林岁欢回头,见燕时走远,不由挠头,这么快就是郡主了。 李氏吐出了一口血,耳朵嗡鸣声不断,让她有些弱听。抬眸见燕时走后,这才露出一脸的鄙夷,冷哼了声起身;“贱人!” “还不老实,打她!”林岁欢叉着腰指挥,暗卫听令,一巴掌又扇了下去。 只扇得李氏在原地转了一圈,一颗牙随着血水吐了出来,她环视一圈,这才看到燕时留下的暗卫。 心又凉了半截,捂着脸,愣是本个字都骂不出口了。 林婉婉在听到林岁欢声音时,就收敛好了自己的神色,这会儿赶忙上前扶住了李氏。 “母亲,你没事吧?” 她...这副模样,像是没事吗? 李氏头一次对林婉婉翻了个白眼,脸撇向一边。 林婉婉有些尴尬,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状态,转头温和对林岁欢道;“欢儿,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娘的事,我们虽说有错在先,但说到底也是她的长辈。 如此对自己的长辈,说出去,怕是对名声有损..... 不若,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吧?” 李氏听到这番话,心中顿时好受了些,方才她怎么没想到,说到底,她还是林听晚的‘母亲’,今日这番做法,说出去,说不得会遭受万人唾骂。 李氏底气瞬间足了,她含糊不清冷哼;“婉儿说得不错,你若是还顾忌你娘的名声,就该让你娘给我下跪道歉,还要补偿于我.... 上次你说的什么,精神损失费、医药费什么的、统统都要加上!” 林婉婉很想转捂住李氏的唇,这说的都是什么愚蠢的话,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 果然,下一瞬就听到了林岁欢的声音,犹如恶魔在低吟;“还是不够疼,还没涨记性呢....” 暗卫会意,这会儿两个都都被扇了一巴掌。 打得林婉婉嘴角溢血,李氏再次吐出一颗牙,两人脑袋中回音阵阵,犹如针刺。 “我看你们是长得丑,还想得美,你们是怎么觉得都到了这种场面了,我娘还会顾忌所谓的面子。”林岁欢哼了哼,皱着小眉头,冷冷勾唇;“何况,这脸面,明节侯和你们不是早都不要了吗?” “该有的体面,从前给你们,你们不要,非要狠狠践踏,如今竟然奢求让我们顾忌所谓的面子,这不是说笑吗?” 两人哑了声,一时哽住,不知如何反驳。 这话,林岁欢说得很是讽刺,她撇嘴看向一边犹如死狗一般摊在地上的林石。 这侯府的人啊,真是一个个都不记打。 小小年纪的她,叹了声问一边的暗卫;“哥哥,他...爹爹说如何处置?” 暗卫低声道;“回郡主,王爷让废了他,扔到军妓营中。” 这风格,她好喜欢。 林岁欢点头,笑了笑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蹲身从小布包中再次拿出一个药丸,是粉红色的,很是好看。 林婉婉与李氏对视一眼,觉得这妮子不会好心的去医治那林石吧。 “郡主放心,他暂时死不了,属下有分寸的。”暗卫不由说了句,早就听闻这个王爷的血脉,会医术。 方才给就露过一招了,所以暗卫下意识觉得,林岁欢这是看林石下身流血不止,是担忧他会死了。 林岁欢给林石喂下,勾了勾唇,十分狡诈,她邪笑道;“我知道,他还死不了。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药能让他彻底改变,往后只会越来越像女子...... 谁让他肖想了不该肖想的人呢!” 暗卫一愣,反应过后,默默同情了一秒林石。 心道,这小主子,怎么和主子一样,睚眦必报,且还是让敌人痛苦十倍的法子。 真是让敌人胆寒。 这法子,成功让林婉婉与李氏害怕了,李氏本就被打得眼冒金星,脑子像是一团浆糊,分不清局势,否则方才她也说不出那番话。 经过林岁欢这话一刺激,终归还是双眼一翻,双腿一蹬,彻底昏死了过去。 林婉婉也没好到哪儿去,她偏头,想起方才看到的腌臜之物,张嘴死命地呕吐,仿佛要将胃中所以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林岁欢回头,见二人反应,不由眨眨眼,嘀咕道;“我做什么了,让她们成了这样?” 暗卫默默望天,心道‘小郡主,是你太过凶残了,吓到了她们’。 “孽障,你都做了什么!”明节侯在外处理公务,听得管家来报,说是摄政王来了林府。 开始他还觉得没什么,直到王管家说出了摄政王当时的脸色时,他便隐隐觉得不对。 紧赶慢赶回到府中,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登时大怒,上前就欲给林岁欢一巴掌。 然而手伸到一半,就被暗卫一脚踹出去老远。 “噗~” 鲜血从口中狂彪,白眼一番,晕死。 看见这一幕的林岁欢眨巴了一下眼,摇摇头,对那暗卫斥责;“哥哥~下次能不能轻点,瞧瞧这又晕过去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恃强凌弱呢....那可解释不清了。” 第59章 姨母,你好臭 春锦阁中,晕过去的李氏、林向荣两人排排躺在院中,林婉婉被绑着跪在院中。 这侯府正经的主子都在,唯独林瑜不在,因为她算是躲过一劫,被关在瑞雪阁中,这事她并未参与。 春日日头不算毒辣,却也晒人。 林婉婉口干舌燥,好在已经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找勤王了。 屋中,燕时一直握着林听晚的手不曾放开,眼神也未曾舍得挪开半分,方才替林听晚整理衣服时,发现了她锁骨下方的梅花印记。 他便知道,自始至终都是她,他的直觉也没错。 接连两次,这侯府的人,真是该死!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燕时不敢想,他头一次意识到什么是害怕,从前在战场上面对比自己阵营多十倍的敌人都未曾怕过。 这群人,怎么敢、怎么能如此恶毒。 林岁欢进屋,看到了就是燕时来不及掩饰的心疼,渲染于面上,他声音有些喑哑;“欢儿,你不是在国子监读书吗?” 林岁欢摸了摸鼻子,眼神看向别处,莫名心虚。她其实是回来拿做好的玩偶的,之前就让海棠和汤圆按照她做的草图,将东西给做出来。 却不想,还没到林府门外,就碰到了欲要将汤圆和海棠发卖的张嬷嬷,更是听到了海棠那句撕心裂肺的喊话。 “小姐,别管我们,快去救救夫人....” 她便将翠儿留下,自己则下了马车快步往府中赶。 今日要不是燕时在,估计林氏.... 林岁欢笑了笑;“好爹爹,我学习厉害的不得了,今日早早就下课了,没想到回来就.......” 林岁欢抽噎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大颗往下,搞得燕时一时慌了神,他还从未安慰过女子。 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偏偏还是自己的骨肉。 “爹不是纠错...只是...只是担忧....快别哭了.....”方才还负责无比的心情,被林岁欢这一哭,给冲散了不少。 林岁欢偷偷睁眼,见他手足无措,满足了,哼了声,一抹泪;“原谅你了,毕竟你也是头一次当爹。” 这话,让燕时勾唇,无奈笑了声,想起林听晚评价的林岁欢,果然不愧是‘鬼机灵’。 林听晚在这时嘤咛了一声,缓缓醒了。 二人顿时上前,紧张无比。 “晚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娘,你觉得怎么样....” 来自父女二人同时的关怀,让林听晚一下红了眼眶,她真的很爱哭。 林听晚摇头,看着有着相同面容的父女,这刻早已经空缺很久的心,像是一下子被塞满了。 林岁欢抱住了林听晚,小手轻拍她后背,柔声安慰;“娘,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都在,往后又多了一人保护你啦。” 燕时看着如此温馨的一幕,不禁勾唇,笑了。 林听晚也笑了,她看着燕时。 这人,与传闻中的有点儿不一样。 “主子,勤王来了。”暗卫在门口禀报了一句,旋即隐身。 屋中三人对视一眼,林听晚解释道;“林婉婉的未婚夫,不久二人便要大婚了。” 燕时听过这件事,他点头,旋即起身对她们母女道;“你们待在屋中,外面的事有我。” 燕时出去后,林岁欢对林听晚笑了笑;“娘,万一爹爹搞不定呢,要不我也去瞧瞧?” 林听晚没有拆穿她的话,她点头;“好,你去吧,但是别惹事。” 她有这么不靠谱吗? 不过林岁欢还是满口答应,欢快的走了出去,看人倒霉这件事,她很上心,何况她也想知道,这个爹爹对娘的重视程度。 这侯府的人,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屋外,林岁欢碰到了翠儿,带着海棠和汤圆回来了,三人虽然狼狈,但看着没有明显的外伤。 “对不起,是我们不好,让夫人受委屈了。”海棠年纪稍大些,这会儿一脸愧色。 林岁欢摆手;“这不怪你们,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何况这里是侯府,若是有坏心眼,咱们也防不住。” 这一点,林岁欢看得很清楚,索性这一次有惊无险。而且她还发现,二人之间那微妙的情愫。 算是这件事带来的唯一好处,但不代表她就会原谅这些施暴者。 话虽如此,海棠和汤圆还是自责不已,主动回屋去照看林听晚,翠儿不忍,却也无法。 院中,勤王商珩带着太医,这会儿正在跟李氏和林向荣看诊,院中还支起了遮阳的帐篷。 显然燕时不让他们离开,勤王没有办法,只得就地医治。 但太医的手法上,温和了很多。 林岁欢在燕时身后,小声嘀咕;“这样医治,这人还不知何时能醒,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燕时回身,笑问;“欢儿,你有办法?” “可以吗?” 林岁欢眨眨眼,眼中分明藏着坏笑,还有几分狡诈。 “欢儿只要你想,都可以。”燕时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呀,这是什么霸总语录啊。 “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婉婉早已经被解绑,这会儿也整理妥当,眼泪珠子还挂在眼睫上,她依偎在勤王怀中,控诉;“王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今日之事,我们固然有错,但说到底还是一家人,这本就算是家事.... 如今这摄政王不分青红皂白就废了我二舅,又纵容林听晚伤了母亲,还有那小妮子,竟让人伤了父亲,简直罔顾人伦.....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婉婉说得认真,勤王听得头疼。 以至于二人并没有发现偷摸上来的林岁欢。 “羞羞~还没出嫁呢,大姨母怎么能和男子拉拉扯扯,真是不知羞!” 林岁欢探出一个小脑袋,梳的双环髻,左右坠着流苏,一摇一晃很是可爱。 但话说的林婉婉双颊绯红,迅速退开了勤王的怀抱。 林岁欢的话还没说完呢,她皱着小鼻子,围着林婉婉转了一圈,歪头疑惑问;“姨母,你不知道你身上很臭很臭吗? 是不是方才呕吐的时候,全都吐到了身上.....真是臭死个人.....” 第60章 王爷,她不是你的孩子 “你胡说!” 方才,她明明就是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顶多就酸水罢了。 林婉婉难掩怒色,但碍于两个王爷在,她顾忌着自身形象,这次没口出粗鄙的辱骂。 “怎么胡说了,是很臭啊....” 林岁欢离远了些,看得勤王下意识抬起衣袖闻了闻,难道是自己没察觉到? 看都勤王的举动,林婉婉想杀人的心都有,她瞪着林岁欢,怒斥;“闭嘴!” 林岁欢见此,耸了耸肩,小老头般叹了声;“颠倒黑白的滋味不好受吧? 方才我看姨母那颠倒黑白的本事,比我方才可要狠多了,如今我不过才说一点儿,你就受不了了。 真不知,姨母从前如此诋毁了多少人.....唉,真是替那些人感到冤枉.....” 见林婉婉欲要反驳,林岁欢哼了哼。 这小绿茶段位还不够,手段还是太粗粝了些。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明明是二爷欲行不轨之事,而且还不止一次,这次被废了,那是他自作自受,活该。 还有,要不是李夫人做出那种事,我娘亲那向来温顺的性子,怎会扇她,要我说,合该让她也尝尝那些媚药的威力,省得次次加害,却无半点愧疚之心。” 林岁欢说得渐渐冷了眸子,她看着林婉婉,勾唇笑道;“还有明节侯,若不是他想要殴打我这个孩子,他会受那一脚踹吗? 我看啊,是姨母你,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完全睁眼瞎,看不清事实!” 林婉婉被说得臊得慌,脸颊火烧火燎,尤其是接触到勤王那满脸的失望之色,更是让林婉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林岁欢可不管她如何,本就是去弄醒地上瘫着的两人的,见她无话可说,林岁欢从她身边走过。 嘀咕了句;“本来就长得就不如我娘,没想到这心更是黑得没边儿,还不如我呢!” 瞧瞧,她多好。 现在还要去给那对夫妇治病,将他们唤醒。 不过唤醒后,会不会再被她给气晕,她就不敢保证了。 来的太医听说过这个小神医,她在御花园的那番操作早就传遍了,见她来,太医问;“小神医,你不会是想让他们提早醒来吧?” 接触到林岁欢肯定的眼神后,太医愣了愣,小声提醒;“这好歹是侯爷,若是方式用得太猛了,万一伤到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我管他呢,伯伯,你没见两位殿下都等着呢,总不能让两位日理万机的殿下搁这儿等着他们夫妇醒吧?”林岁欢眨眨眼,那意思像是在说。 ‘你好意思吗?’ ‘他俩好意思吗?’ ‘反正她挺不好意思的。’ 太医挠头,好吧二字还未说出口,就见林岁欢小手捏着一根粗壮的银针刺了下去,选择的还是最痛最直接的方式,让二人唤醒。 太医默默退后几步,离林岁欢远了一些,太恐怖了,这小孩丝毫不手软,下手下得好果决。 下一瞬。 “啊~!” 两声惊叫毫不例外地响彻这不大的院子,林向荣和李氏纷纷如同挺尸一样坐了起来,大眼瞪小眼,眼睁睁看着林岁欢从他们身上抽出银针,脸上带着邪笑,看得两人浑身一抖。 “小贱人,你....”李氏显然脑子还没清醒。 然而下一瞬,一颗石子准确无误地弹中了她的嘴唇,要不是她闭嘴得快,怕是门牙要被打落。 “欢儿如今是本王的血脉,还望夫人嘴巴最好放干净些,否则下一次就不是石子了!”燕时的声音很冷,跟冰碴子一样,让李氏发散的思维回笼,立马偃旗息鼓了。 “不可能!” “不可能。” 两句不可能来自两个不同的人,一个是林向荣,他没有实据,只是不相信那林听晚生的孩子会是摄政王的血脉。 一个是林婉婉的,她听了夹竹跟她耳语的话,唇边露出讽刺的笑意,她解释道;“王爷,你未免太过草率了些.....林岁欢明明就是贱种,怎会是你的血脉,你的血脉另有他人。” 眼见燕时欲要发火,林婉婉下意识躲在了勤王身后,扬声快速道;“我知道王爷的血脉究竟是谁.....” 全场可能就林岁欢最为兴奋了,毕竟....名场面要来了。 她要狠狠打脸那对不要脸的母子。 她跑到燕时身边,拉了拉他衣袖,小小声问;“叔叔,我还能喊你爹爹吗?” 燕时心中一慌,他点头;“当然,你理她作甚,方才你不都说了吗,她最擅长的便是颠倒黑白,何必相信这样一个口蜜腹剑之人的话?” 见此,林岁欢捂着嘴偷笑,冲着燕时勾了勾手指,见他弯腰附耳过来,林岁欢便说了自己的想法。 燕时眼神愈发莫测,沉吟片刻,他点头,不过却嘱咐了句;“有本王撑腰,你尽管放开了做。” “嗯嗯,好。” 林瑜已经在来的路上,她兴奋又不可置信,没想到,真没想到,那玉佩竟是最关键的东西。 虽找不到了,可她还记得细节,想必那贱人根本不知道那玉佩上有凤尾,那也是她当初无意发现的。 何况她的儿子和那贱人的孩子同岁,相差无几。 一想到证实后,她便是摄政王王妃了,她就激动不已,而她的儿子也能顺利成为世子,再也不用担受‘私生子’的名头了。 还有薛家,她要彻底断绝。 她不是寡妇,而是摄政王的女人,是摄政王妃! 至于之樾的亲生父亲,若是碍事,事后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便是。 林瑜越想越是兴奋,整张脸都有了神采,她还特意装扮了一番,林之樾也让人给带回来了,正在路上。 打脸最高境界,当然是让人看似什么都得到了,实际上却什么都没得到。 这样才能最疼,也最是让人印象深刻。 在林婉婉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林岁欢是兴奋的,原以为名场面不会出现,毕竟从她来很多地方都变了。 却不想,该有的还是有。 有句话,说得真的很错,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 “王爷,这些年,你叫我们母子二人过得好苦啊~” 第61章 当年细节,不妨说说? “来了!” 林岁欢瞅准时间,眼看着林瑜快要走到燕时身边,她嘿嘿笑着,伸出腿。 林瑜本就兴奋,满心满眼都是燕时,那可是她未来的通天之路啊。 于是便未曾注意脚下,林婉婉想要出声提醒已经来不及。 “吧唧~” 林瑜华丽丽地在燕时不远处摔了个狗吃屎,整张脸都埋在了土里。 林岁欢就在旁边,看到如此模样,笑得前仰后合,不远处跟来的林之樾霎时顿住脚步,不敢在往前了。 好可怕,林岁欢根本就是恶魔。 燕时看她玩儿得欢快,不由跟着勾了勾唇。金鳞就在回廊,瞧着自家主子脸上的笑意,不觉也跟着勾了勾唇,还是小郡主厉害。 今儿他都数不清自家殿下究竟笑了多少回了,往年王爷脸上的笑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还大多都是冷笑,没有温度的。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恼火。 “啊~你个小贱人!”林瑜起身跳脚骂道。 不过下一瞬腿弯处就挨了一下,她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林岁欢面前,只听得燕时冷冷的提醒;“她是本王的孩子,如今的郡主,二小姐还需要本王来提醒你吗?” “王爷,他不是.....之樾才是,你不要被她骗了!”林瑜气急,慌忙地想要解释。 林向荣起身,他满腹疑惑,林之樾不是薛将军的孩子吗? 李氏可是清楚这孩子究竟是谁的,见此,她惶恐不安,这不是欺骗吗? 她看向林婉婉,小声问;“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母亲放心,二妹妹必定是有十足把握的。” 林婉婉相当夹竹传回来的话,那林瑜竟知道摄政王这些年一直在找一个女人。 最巧的是,那事发生在八年前,而那时林瑜刚好查出怀孕。 但其实林婉婉心中跟明镜似的,林听晚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是燕时的,但那有怎样。 她就是不想让林听晚好过,既然林瑜这蠢货很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她何不成全了她。 李氏虽听她如此说,心中仍旧坠坠。 燕时冷笑;“哦~那二小姐倒是说说,你是哪一日失去的清白,那人身上又有什么特征? 几时结束? 你当夜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林瑜哽住,她想过燕时会问问题,但没想过,他会当众问出这个.... 一个个问题被燕时直白又毫不顾忌地问出,别说林瑜了,就在场的几人都呆住了,唯有站在燕时身后的林岁欢笑得像一朵花。 金鳞捂眼,王爷这是跟着小郡主一起变坏了。 “王爷,这....这当众说,不好吧?” 林瑜试探地问道,她想了想,低头脸颊泛红;“我当时晕了,手中却留着一枚玉佩,那玉佩质地上乘,细看之下还有凤尾,当时不知道是王爷您的..... 如今知道了,还是听旁人说,那玉佩是王爷的贴身之物.....” “听何人说?” 燕时挑眉,知道这件事的人,可不多。 “....” 林瑜有些纠结,毕竟这消息是周世子无意间透露的,她张了张唇,想要搪塞过去;“王爷的贴身之物且又是一块玉佩,自然应该有很多人都瞧见过,我能知道不稀奇吧?” “二姨母的意思是,所有人都该知道爹爹贴身之物是什么吗? 何时每个人都变得如此无聊了?”林岁欢探出一个脑袋,疑惑不解。 额....她是这意思吗! “你不要信口雌黄,歪曲事实。” 林瑜当着燕时的面,还真不敢直接骂那个小贱人,只冷哼道;“王爷,妾身本是好意提醒,这血脉纯正才是大事,若是认错,错将贱民的血脉认成是自己的,那往后怕是会后悔万分,毕竟林府就有前车之鉴!” 林瑜看了眼林婉婉,面容哀戚;“我大姐就是如此,平白受了十多年的苦,让冒牌货享受了十多年的侯府嫡女的待遇...... 所以,王爷,她们母女的话,本就不可信!” 林听晚就在屋中,这些话,她一字不落的都听了个全,海棠担忧,小声道;“夫人,别难过,当时你也还小,怎会知道这些.....” 林听晚点头,对海棠笑了笑。 当日欢儿对她说的那番话,振聋发聩。 如今眼前迷障破除后,方觉,身边的人其实都看得清楚当年一事,唯独曾经的她,陷在迷沼里看不清本质。 当年一事,她没有错,也是受害者。 只是,他也会觉得,自己会是那个冒名顶替的...‘小人’吗? 林岁欢昂着小脑袋,想的却是其他。 燕时说到底也是个古人,对于血脉纯正看的肯定比现代人更加重,可滴血验亲一事,本就不可靠..... 当年之事,细节总归是他们二人才最清楚。 但当年的林婉婉被下了药,根本不知道是谁,若是知道,也不必这么多年了,还在侯府苦苦挣扎求活。 “唉...头大!” 林岁欢小小地叹了口气,背着手,小模样很是逗人。 燕时察觉到后蹲身摸了摸她发顶,带着些宠溺,语气温柔;“爹爹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呢,欢儿要相信爹爹。” 林岁欢当然相信,不过她担忧的事有些偏而已。 她冲着燕时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抱住了他的脖颈,亲昵的蹭了蹭,小声道;“有爹爹的感觉真好....” 燕时轻拍小人的后背,将人抱起,随后看着林瑜,及其他林府中人,语气中无不讽刺的说道; “林府当年真假千金一事,本就是你们蠢,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认错,干晚儿什么事? 当年她亦小,能知道什么? 倒是你们一个个,本就是自己的错,当年却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在一个女子身上,说到底就是欺负她一人,无依无靠,无根无萍,可以任由你们随意欺辱罢了.....” 李氏皱了皱眉,她竟下意识觉得这话没错,不过当年的事过了那么久了,谁还能记得细节。 “王爷,慎言。” 林向荣却是不服气,林听晚不是自己的血脉,难道他还不能随意处置了? 何况这些年,难道不是侯府一直养着一个假货吗! “王爷,皇室血脉至关重要,虽说您只是一个异性摄政王,但终归也是个王爷,你的血脉难道就要如此马虎?” 林瑜眼神不加掩饰的怀疑,她提议道;“不如滴血验亲,也好还我一个清白,毕竟那玉佩可真真实实的在我身上!” 第62章 假的就是假的 “二姨母,说的可是这个?” 林岁欢将脖子上带着的玉佩拿了出来,在他们面前展示,拿在手中晃了晃,笑得眉开眼笑;“这玉佩,爹爹已经送我了,是不是说明,这玉佩原本就一直在爹爹身上? 而不是像二姨母说的那样,从那时起就在你的身上.....” “混账,那是我的,你何时偷了我的东西!” 林瑜暴怒,不管不顾的上前就欲要夺走,燕时直接一脚将人踢了出去,冷喝;“本王瞧,你才是那个混账!” “噗~” 林瑜吐出一口血水,面上白了三分。 林婉婉没眼看,这林瑜还是蠢了些,根本不是那小妮子的对手。 勤王看得无趣,在林婉婉身边低声耳语;“孰真孰假,这是在林府,难道你们还不好动手脚吗?” 若是林瑜不是,那就让她变成真是,这样一来,他在与林婉婉成婚,往后办一些事的时候,会顺畅很多,也会省去很多的麻烦。 林婉婉笑,她也正有此意。 “王爷,当年之事,自然还有人知道真相。 何况,这玉佩原本就是二妹妹的,如今辗转到了林岁欢手中,必定是她偷来的,并不光彩,王爷不信,可传府中下人来对峙,所有人都见过,并不算是稀奇事!” 林婉婉这话,说得漂亮,也没有等燕时下令便让管家去找人来了。 林瑜更是不停点头,连声道;“对,大姐姐就见过,他们都知道,这玉佩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咳咳... 王爷,你为何如此这般执迷不悟,那贱人本就是在说谎!” 燕时头疼,捏着眉心,一脸不耐。 见此,林岁欢小小声道;“爹爹,再忍忍,这林府中的人就是这样不死心,等会儿他们彻底死心了,就好办了..... 嘿嘿....” 燕时无奈一笑,金鳞这会儿已经搬来椅子,他坐在廊下,以手支额,眼神有些散漫,像是在看戏,又像是快睡着了。 林岁欢就在他身侧,也坐在了椅子上,一大一小,远远看去,出奇的相似。 这要是旁人见了,定是觉得这就是父女二人。 但偏偏有人就是不死心,眼前破天的富贵就要来了,这不能就这样平白地失去。 林瑜被丫鬟搀扶着,林之樾始终躲在林向荣身后,嘴角更是念念有词;“不是我要争,不关我的事....” 对于父亲是谁,林之樾并不在意,早年说是将军的儿子,后来又无意间听到娘亲与旁人说,他是一个世子的儿子.... 再到现在,说是摄政王的.... 其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看着远处的摄政王燕时,只有害怕、恐惧,而且远远一看,那林岁欢才更像才对。 不过,这件事又不是他一个孩子能扭转的。 王管家动作很是麻利,找了很多林府中的下人来认证,而林岁欢一直都很配合。 金鳞一直瞧着,时不时看一眼自家主子,见他一副懒散的模样就知道,他并未相信。 反观小郡主,一直是笑眯眯的,看样子很好说话的样子。 等所有人都说是林瑜的玉佩后,林婉婉笑;“王爷,还有一人,当年的事,她曾亲眼见过。” “哦...?” 燕时抬眸,眼神散漫,根本不放在心上。 林婉婉维持着脸上的神色,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滴血验亲的水已经放在了院中,林之樾手指被扎了一下,到燕时时,他很配合地滴了一滴血进去。 毫不例外的,两滴血相融。 林瑜面上更加得意三分,而林婉婉说的当年知晓那事的人,就是张嬷嬷,她道;“当年,府中人都在帮忙找大小姐,却不知那时的二小姐不见了.... 是老奴第一个发现二小姐不见的,于是派人去找,也是最先瞧见二小姐,当时,她手中握着玉佩,当年那逃走的男人,背影老奴瞧见过.... 如今一想,跟王爷很像.....” “哦~是吗?” 燕时看着张嬷嬷,眯了眯眼,问;“嬷嬷能从背影就认出一个人,本事倒是不错,考虑去刑部帮忙吗? 本王可以替你说一嘴,凭借嬷嬷这本事,待遇不会差!” 张嬷嬷脸色一白,她连忙摆手;“不,不必,老奴不合适。” 方才的话,本就是半假半真,是她第一个找到人的不错,但找到的是林听晚,而林瑜小姐是自己的回府的。 那玉佩....也的确是林听晚一直就握在手中的。 只是被林瑜拿走了而已。 不过,她是李氏身边的忠仆,当然是说对林府有利的话。 张嬷嬷默默退到了李氏身后,低着头,有些心虚。 燕时勾了勾唇,微微阖眼不在开口。 林岁欢趁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便跑去滴血验亲的水前,看了一眼,自己忍痛也滴了一滴血进去,惊讶道;“呀,我的血也跟他们的相融,难道.... 我跟小胖子是亲姐弟?” 金鳞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飞速也滴了一滴血进去,比林岁欢更惊讶;“属下的血也跟王爷的相融了.... 难道....” “大哥哥,你的年纪比爹爹小不了几岁,你觉得合理吗?” 林岁欢白了他一眼,金鳞摸了摸鼻子,反应夸张;“是哦,这怎么可能呢.... 莫不是这水不对....?” 燕时暗自勾唇,笑了笑,无奈至极,不过想到往后冰冷王府中,有林岁欢这丫头在....倒也不错。 林婉婉脸僵了一瞬,不过很快调整,质问王管家;“何人竟敢在水中动手脚,还不去换一碗清水过来!” 王管家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汗,连忙应声,转身便欲去准备。 “不必了,本王没空陪你们玩儿!” 燕时起身,声音冷冽至极,看着林瑜,勾唇道;“你的事,本王清楚,你的孩子来历,本王更清楚。究竟是谁.... 冒充本王的血脉,你觉得... 本王能不清楚吗? 还是说,二小姐是想让本王当众说出,让你难堪,你才肯收手?” 林瑜瞬间脊背一寒,双膝一软,差点瘫软在地,要不是身边的红桃一直扶着,怕是都跌坐在地了。 “王爷,这话何意,之樾即便不是王爷的血脉,那也是薛将军的,王爷何必说出这番似是而非的话来侮辱我们林府?” 林向荣本就没抱任何希望,不过勤王默许,他才一直没吭声。 第63章 我是好孩子?! 李氏没说话,心中更是忐忑,当年那事,只有她和林瑜知道,之樾究竟是谁的孩子。 且那件事,还是她促成的。 燕时勾唇,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瑜,旋即对金鳞道;“宣旨吧,本王没空与这群腌臜之物过多纠缠,平白惹得一身腥臊!” “皇叔的意思是,你已经向皇上请过圣旨了?” 勤王很是震惊,怎么对这件事如此草率,不像是他做事风格啊。 “本王不会眼瞎到看不清是非,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和女人!”一句话,说得勤王脸颊发烫。 方才的话,难不成他听到了? 勤王不死心;“皇叔,方才二小姐的一番话,的确说得对。 皇室血脉,到底是要谨慎些的,即便林之樾不是,那也不该是曾经那个京城臭名昭著的林大小姐的孩子是..... 你如此草率行事,往后怕是有损你的威严。” “本王的威严,何时要建立在一个女人和孩子身上了?” 燕时冷笑,抬眸看着勤王,一句话道破他的伪善;“你心中的算盘,本王知道,所以别让本王盯上你.... 从而毁了你的大事!” 勤王一哽,半晌说不出话。 林岁欢简直是一副星星眼,霸气,真霸气,这性格她喜欢。 林向荣转头看李氏,见她从方才开始就一脸心虚,不由开始怀疑方才燕时的话,难不成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见金鳞要宣旨,林岁欢上前阻止,她扬声道;“既然证实二姨母说谎,那是不是该给我一些补偿? 毕竟方才又是说我偷东西,又是言语辱骂我的,怎么说,我也好歹是个小郡主了不是.....” “你...休想!” 林瑜瞪眼,补偿什么,她的银子大半都花在生发膏上了,不都全给她了吗! 燕时想起这小家伙先前的举动,以及那一脸奸诈的小模样,没吭声。 金鳞很是配合地收起圣旨,他也想要看看热闹。 “嗯....我的确在想,要多少合适...” 林岁欢掰着指头算,她道;“前几日,哄骗我娘亲去吴家,用药迷晕我娘,也就是未来的摄政王妃,欲要让她再次失去贞洁这事,得算。 还有我这个未来小郡主,雇马车欲买凶杀人,杀的还是我这个小郡主,这事也得算上.... 还有...还有...还有啊,我娘亲这些年在侯府帮忙洗衣服、干活、这些可不能白干。你们雇的可是摄政王妃,多大的派头啊,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不能少...也不能不算。 你说是吧,侯爷?” 被点名的林向荣看向林瑜,又看看自家的夫人,转头又去瞧勤王,每一个接触到他眼神的人,都避开了。 明节侯顿感无助,他张了张唇,不知如何反驳,这两件虽没接手过,但却也知道是自家做的丑事。 好在林婉婉接过了话茬,她冷道;“这些,恐怕都不能够算,你们从前还不是什么王妃、郡主! 何况你说的那两件事早在公堂之上就说清楚了,你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我们侯府做的!” “对,婉儿说的没错!”林向荣附和了一句,底气足了。 “证据?” 林岁欢歪了歪头,将一个东西从怀中拿了出来,露出里面的玉镯;“你说的可是这个?” 李氏脸一白,有些不安,她拉了拉林婉婉的衣袖,有些慌乱。 林婉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对林岁欢道;“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玉镯能证明什么?” “是啊,就是一个普通的玉镯,不如我送给你?” 林岁欢将玉镯往前递了递,林婉婉下意识后退,避开了。 “我不缺,不需要!” “哦,这样啊。” 林岁欢点头,旋即她自顾自道;“这玉镯质地上乘,成色很好,可是浸泡过不少秘药,至今药性还在....不过要查,还是能查到的。” 林岁欢转头问金鳞;“大哥哥,你说是吧?” “当然能查,王爷手下能人众多,想要查一个玉镯的来历,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能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样啊,既然坏人不承认,大哥哥你还是让人去查吧,查到了就扭送官府,绝不能手软哦~ 至少得让她们付出代价,何况我听说吴夫人还在大牢中,想必她很乐意有人去陪她的!”林岁欢笑,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很是可爱。 可在李氏耳中,无意于魔音泛泛,听得她双膝软了软,连忙道;“不必,不必查,这事传出去,林府成什么了,对自家不好。 岁欢乖,需要什么尽管跟外祖母提。” “那我就客气了!” 林岁欢见目的达到,她笑了笑,转而又有些为难,她嘀咕道;“买凶杀人这件事,要不还是查查吧,毕竟太危险了,我害怕.....” 林岁欢这样哪里像是害怕,但燕时却很配合,他道;“从前害你的人,爹爹会替你做主,将他们一个个都抓入大牢,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谢谢爹爹。” 林岁欢感动,眨巴眨巴眼,燕时忍了忍嘴角还是微微往上翘了翘。 “不,不要,我赔,多少我都陪。 好孩子,说到底我还是你的二姨母,你母亲还是我的大姐姐,要是真查起来多伤姐妹之间的和气啊~” 林瑜尚存理智,那件事决不能查,至于赔偿,也总不能自已一个人大出血,那人也得出点,不是吗! 林岁欢眨眨眼;“二姨母,我真的是好孩子吗?” “当然,在二姨母眼中,你就是好孩子!” 林瑜忍着一脸恶心,整张脸扭曲地笑,看着就丑。 林岁欢笑道牙花子都出现了,她双眼亮晶晶的,转而问;“那二姨母,曾经我娘帮忙侯府做的那些活,算工钱吗?” “算,当然要算,那是大姐姐辛苦了....”林瑜咬牙,心都在滴血。 “嗯,我也觉得,我娘太辛苦了,外祖母,你说是不是?”林岁欢歪头,点名李氏。 李氏浑身一抖,一脸苦笑;“是,岁欢说得对,你说补偿多少,我们侯府都出。” 林向荣也没反驳,毕竟那两件事查起来,可大可小,还牵扯到了摄政王府,他不敢想。 “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岁欢双眼冒星,再次伸出小肉手开始掰扯;“一件事五百两....黄金,那就是一千两黄金... 还有这七年来的,娘亲帮忙侯府做的事,嗯.... 不多,不多,也就是一千六百两...黄金! 你们算是赚了,我今年都没算哦!” 第64章 不甘心又能怎? “嘭~” 嘭嘭两声,林瑜和李氏齐齐翻着白眼,晕死了过去。 晕过去前,嘴中还喃喃着;“一千...六百两黄金....?” “林岁欢,你心肠也太黑了,一千六百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林婉婉死死捏着手,愤怒斥责。 “我不是好孩子吗?” 林岁欢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一脸疑惑。 金鳞默默背过身子,肩膀耸动,眼泪都快彪了出来,要论坑人,还得是小郡主啊。 燕时低头,眼中笑意快要藏不住。 “这...我们侯府拿不出...” 林向荣也没想到,这林岁欢小小年纪,心怎么这么黑。 “不是还有大姨母的嫁妆吗?凑一凑还是有的!” 林岁欢笑,声音轻飘飘的,反问;“还是说,你们觉得,这件事还是直接去查出真相比较重要? 当然,我是不在意的,是查出真相还是赔偿都可以,我还是很大度滴!” “你休想!” 林婉婉气急,她在侯府忙活了这些年,为的不就是能风光出嫁吗! 要是那些嫁妆没了,她嫁入勤王府岂不是成了笑话! 她决不可能交出嫁妆。 林婉婉眼巴巴地转头去看勤王,声音委屈,开口时,眼泪已经落了下来;“王爷....” 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惜勤王没心思,他语气不耐;“婉儿,你要大度些,如今你们林府有难,你不该以大局为重吗?” 真是拎不清的女人,从前不是挺聪明的一个人嘛! 林婉婉哽住,一时没了声儿。 “是为父对不住你,婉儿放心,这些往后都会有的!” 林向荣狠了狠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婉婉是完全丧失了话语权。 这两个男人,一句话,便能决定的事,她一个女人,根本扭转不了。 她的眼神狠厉,看向林岁欢,满眼恶毒。 她还给林听晚下了毒,即便是嫁到摄政王府又能怎么样,还是活不长,胜利迟早都是她的。 勤王说得不错,大局重要。 想到往后谋划的事,林婉婉一抹泪,默默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件事。 林岁欢看的咂舌,什么大局,能一个很在乎嫁妆的人如此就放弃了,那答案简直不要太好猜。 不过以后的事,谁说得定呢! 金鳞见事已经敲定,不由暗暗佩服这小郡主,偷偷地竖了竖大拇指。 而后他轻咳,将手中的圣旨宣读了,大抵意思就是挑个黄道吉日,二人完婚,而林岁欢便封为和乐郡主。 屋中,林听晚早就晕睡了过去,所以不知后面的事。 屋中几个小丫头倒是乐开了花,原来夫人当年之事有隐情,竟是摄政王的女人。 林岁欢也高兴,拿了林府那么多黄金,那些可全都是林听晚的嫁妆。 想想,她就控制不住的想笑。 “就这么开心?” 燕时冷不丁地看了偷笑的林岁欢一眼,眼神中分明藏着宠溺之色。 “当然,这些算是利息,往后若是他们还想作妖,就加倍!” 林岁欢伸了伸小拳头,刚出院门的林向荣脚步一踉跄。 “侯爷....” 王管家苦啊,一万六千两黄金真的给了,这侯府怕是都被掏空了,往后他们的日子只怕会更加难过。 “咱们走!” 林向荣一甩袖,大步往外,两个晕过去的主子已经被抬回了各自的院子。 燕时眸中冷冽了几分,摸了摸林岁欢的发顶;“放心,往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欢儿放心。” “我倒希望多来几次!” 反正她都不在怕的,这都是赚钱的好机会。 燕时汗颜,瞧着她兴奋的小模样,不觉勾唇,有些无奈。 燕时转身去了屋中待了一会儿才离开,离开之际他留下了金鳞在春锦阁把守,美名其约是保护。 但林向荣却觉得,这是摄政王在警告他,那补偿,他得尽快补上。 勤王在他书房,只吩咐了一句;“往后你们可要和那林听晚打好关系,尤其是那小娃娃,侯爷,可别让本王失望!” 而后在林婉婉依依不舍的目送之下,离开了侯府。 书房中,林向荣蹙着的眉就没放下过,林婉婉一张俏丽的脸也布满寒霜,屋中安静异常。 半晌,林向荣咬牙;“让王管家去准备吧,这黄金不得不补上.....” 林婉婉死死咬唇,没吭声,屋中暗卫应声离开。 林向荣心疼地看着林婉婉,不由安慰;“婉儿这事是侯府连累你了,都怪你那愚蠢的母亲和那个没脑子的二妹!往后... 为父会补偿你应得的,婉儿放心。” “是,父亲。 只是就这样白白给了那贱人,女儿不甘心!” 事已至此,林婉婉心知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她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那些可都是她的,怎么能让那个贱人全的了。 “唉....为父何尝又不是....” 林向荣叹气,疲惫尽显,可是当着摄政王的面,他能说什么。 理直气壮说当时那两件事与侯府无关,还是这些年林听晚在侯府的遭遇是她因得的? 他不能,不仅不能,还只得咽下,因为都经不起查,一查便露馅。 届时即便要不了侯府众人的命,却也能褪下侯府的一层皮,最关键的是对景淮的仕途有异。 这是他决不能允许,如今能用钱解决,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委屈了林婉婉。 林向荣的这些考量,林婉婉门清,就是知道,才从一开始对这侯府就没有半点的所谓的亲情在。 “女儿知道,都知道....” 林婉婉再抬眼,眼中已经出现了泪意,委屈至极;“如今嫁妆没了,可女儿还是要嫁给勤王,往后无依无靠.... 女儿便想....要父亲的一个承诺,以待有朝一日,能够帮助女儿,父亲可答应?” 林向荣神色带着怜惜,没多想点头;“好,为父答应你。” 如今既然都已经是勤王这一阵营的,往后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林向荣便很是慷慨。 即便是林婉婉要他立下字据且盖上他的印章,他也照做了。 林婉婉将字据收好放在怀中,神色坚毅了不少,她笑道;“女儿多谢父亲.... 三弟想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有了勤王的帮助,他该升了不少....” 说道自己儿子,林向荣脸上多了些笑意,他颔首;“不错,多亏有勤王帮忙,如今景淮已经是五品的定远将军了! 想必在你婚期前便能到府中,届时你们姐弟在好好叙叙,他会认可你这个姐姐的!” 第65章 豪横的礼物 春锦阁中,比起书房的沉闷,多了很多惊喜。 “这...这些...都是?” 翠儿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汤圆也神色如出一辙,比翠儿好不了多少。 “嗯....主子说这年是他亏欠了王妃还有小郡主,这些身外之物既然小郡主喜欢,那便都给小郡主了。” 金鳞看着林岁欢一个个箱子去看,眼中冒着星星眼,就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还有这两个小丫头的神色更加夸张,一副还在做梦的状态。 他们家王爷,最不缺的就是这些黄白之物,打的仗多了,赏赐就多,缴获的这些东西就更多了,毕竟王爷战绩可观,更是扫灭了不少小国。 这些都是小意思,府中库房就不止繁几,这些还都是犒劳完将士后的。 摄政王府又没有其他主子,他们家王爷也不爱这些,当然也不管。 林岁欢眨巴眼,指着院中陆陆续续抬来的箱子,咽着口水,问;“大哥哥,你说这些都是爹爹给我的?” “当然,不然小郡主觉得是给谁的?”金鳞好笑地反问。 林岁欢很爱,真的很爱这些,有谁能嫌钱多呢。 她小小声问;“那给我娘亲的彩礼....怎么办!” 不会都给她了吧! “噗嗤~” 见林岁欢这发应,金鳞忍不住喷笑出声,忍了忍,他摆手;“府中还在准备,想来明日就能送到了,届时,小郡主可不要吃醋哦。” 毕竟,那些东西更多,有以前老王妃在时准备的,也有这些年太后备下的,多到需要单独放在一个库房。 “啊~” 林岁欢无法想象,她这个便宜爹爹究竟是有多少好东西。 看金鳞一副很是大度的模样,都抬了十多箱的金银了,居然眼睛都不带眨的,这....是有多少啊? “欢儿....这些是....?” 林听晚被海棠扶着出来,她听到外间有些吵闹,这才出来瞧瞧,一看,眼神有些狐疑。 怎么这么多的箱子,且每个箱子中都是各种珠宝,看得人眼晕。 别说林听晚曾见过世面,可这些东西,实在是连她看了都少见。 海棠亦然,比翠儿、汤圆的发应好不到哪去,她喃喃;“我不是在做梦吧?” “嘶...疼!”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发现是真疼,她瞪着眼,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二人就听到了林岁欢秃噜出的一句;“娘,这些都是便宜爹爹给我的,娘的明天才到!” 嗯...?便宜爹爹? 金鳞傻眼,林听晚红了脸,海棠差点晕过去。 林岁欢话出口才察觉,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吐了吐舌有些俏皮,连忙指挥翠儿和汤圆;“先搬到我屋中,我要好好瞧瞧!” 翠儿和汤圆动作麻利,一边搬还一边吆喝王府搬东西过来的侍卫们帮忙。 林听晚都没喊住,林岁欢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她多少有些无奈,轻叹口气对金鳞道;“你被介意,她只是调皮了些,心性不坏。” 金鳞哪敢说小郡主的不是,他连忙摆手,笑道;“王妃别这样说,小郡主这样多好,现在正是生性好动的时候,何况有些小爱好是好事。 王爷也很喜欢小郡主如今这般,你都不知道,主子脸上的笑可比从前多了好多......” 林听晚的注意显然不在点子上,她问;“你方才说的是....小郡主?” 见她有此一问,金鳞一拍额头;“属下忘了解释,王妃,我跟你说说方才之事。” 王妃? 林听晚超长的反射弧现在才回笼,终于意识到称呼。 在金鳞声色并茂的解说当中,林听晚神色却愈发复杂难掩,等金鳞说完,她问;“这事定不容易,不知王爷可有付出什么代价?” 代价? 还真有,金鳞也是回府的时候,听了一耳朵,不过他们家主子已经封无可封了,即便是在添加军功,怕是会被人议论是功高盖主。 最狠的怕就只有那一个郡主之位了,皇上要了主子一半西北军的虎符,这算是剥夺了王爷一半的权利。 不过,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总体来说对王爷影响不算大。 他摸了摸后脑勺,想着这事还是王爷告诉王妃比较好,他就不便多说了。 “王妃放心,这些对王爷来说影响不大,最主要的是,咱们摄政王府终于迎来了他的女主人,往后王府便不会死气沉沉的了......” 金鳞说的是实话,听得林听晚却心酸不已,她红了眼,声音有些哽咽;“其实王爷也不必做到这种程度,我的愿望很小,只盼望着欢儿余生不受他人要挟罢了····” 至于她自己,若陪伴欢儿时间长,那是上天怜惜,若是时间短还连累了旁人,那是她的罪过。 尤其还是那人。 想到昏睡过去之前听到的话,林听晚不觉勾起了唇,他是站着她们这边的,这就够了。 金鳞摆手,笑道;“王妃,你在大胆些,往后京城横着走都没问题!” 这就是他们主子能给的底气。 海棠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看着金鳞那样子,再也不觉摄政王身边的侍卫让人恐惧了,明明就是很好笑。 林听晚也笑了,她笑问;“这可是王爷说的?” 金鳞尴尬,他摇头;“不是,我加的,不过王妃放下,这话不会假,咱们家主子有这个实力在的。” “哇,那爹爹往后会不会头疼.....”毕竟,她可是很能折腾的。 不知什么时候探出头的林岁欢,扒拉着门槛,笑得没心没肺。 金鳞想,他们家王爷大抵是不会头疼的,只会甘之如饴,毕竟这世上他没有亲人了,而他只盼王爷和王妃和和美美,小郡主能让王爷多笑笑,就够了。 “你啊,往后少跟你...跟你爹爹惹事。” 林听晚笑着斥责了一句,旋即问金鳞;“不知这....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主子的意思是越快越好,王府中已经在加急修建王妃住的院子了,还有小郡主的.... 不过主子还说,这些还是要问问王妃和小郡主的意思....” “我....我...我知道!” 林岁欢赶忙举手,她很想看若是二人在同一人成婚,那林婉婉的神色,定是五光十色的吧。 “嘿嘿~甚好,甚好啊~” 第66章 恐怖如斯的财力 “什么时候?”金鳞好奇问。 林听晚还有些不好意思,虽说孩子都已经生了,可她还没成过婚,且还是嫁给自己少时喜欢的人,她双颊顿时绯红。 “越快越好嘛....自然是最近的良辰吉日...嘿嘿....” 林岁欢嘿嘿笑着,显得有些猥琐,看得金鳞龇牙,有些寒意往上冒。 “花朝节好像快到了,娘,不如那一日成亲如何?” 林岁欢眼睛很亮,放着不怀好意的贼光。 “那日不是林婉婉成亲的日子吗?” 林听晚疑惑,若是二人同时成婚,怕是影响不好,何况她本就名声不好,太过招摇会途惹很多非议。 “就是要她成婚那日一同才好,双喜临门不是~” 林岁欢眨眼,笑得如同小狐狸。 “那岂不是没几日了?” 金鳞在心中算了算,不到九天,今日不算的话,也就是说还有八日就是花朝节了。 “对的,那可是好日子。错过了可要等好久.....” 林岁欢上前扒拉这林听晚的衣袖,问;“娘,你不会还心软吧,侯府的人都那样对你了....” “怎会,娘只是担忧,这样做对王爷是不是不太好....” 太过招摇,还是娶她一个在京城中人心中失了名节的女人。 越低调越好,她并不在意那些虚礼。 金鳞心中暗笑,不错,王妃都开始为王府担忧了,这是不是就代表,王妃对王爷也是有意思的? 林岁欢表现的可比金鳞胆大多了,她捂嘴乐,笑眯眯问;“娘亲,现在就开始担忧爹爹了,是不是有些过早了些? 嗯...?” “没,没有,只是....只是有些不太好。” 林听晚错开了视线,耳尖悄悄爬上一抹淡淡的绯色。 林岁欢见好就收,毕竟娘亲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取乐的。 她央求;“娘,可是那一日寓意特别美好,而且等娘亲成婚完后就是欢儿生辰,届时在王府过,岂不是很气派? 还有,还有...我想要邀请师父、商序还有齐玉来玩儿,要是还在侯府,怕他们会过得不开心.....” 林岁欢说这些,也是为了能让林听晚心软答应。 果然,听了这话的林听晚顿时点头;“那就这么办。” 欢儿好不容易想要庆生一回,她怎么着也得好好办,何况这侯府她早就待够了。 金鳞高兴点头,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道;“王妃,小郡主,属下这就回去跟主子说,你们等着,晚些时候我在回来.....” 那样子,像是生怕这二人反悔一样,跑得那叫一个速度。 林岁欢咂舌,林听晚汗颜,一脸复杂。 她是不是太不矜持了,怎么就这样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晚上,春锦阁所有人都很高兴,林听晚身子也恢复了过来,所以她亲自下厨,做了不少好吃的。 众人吃喝了个尽兴,林岁欢更是背着林听晚,偷偷喝了好些自己的酿的果酒,导致双颊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林氏差点以为林岁欢是得了风寒,吓得不轻,若不是翠儿交代了,她怕是能担忧整宿。 次日,天光还未亮,金鳞便指挥着侍卫轻手轻脚地放着彩礼箱子,主要是太多,若是晚一些搬,他怕误了吉时。 海棠是最先睡醒出门的,她本是睡眼惺忪地去小厨房给林听晚熬药的,却不想看到了院中的箱子,她揉揉眼;“莫不是天上掉馅饼儿了?” 怎么院中又有这许多的箱子,昨日不就已经搬了吗? 海棠察觉到身后有人,脊背顿时一僵,第一反应是有贼,张嘴欲叫,被金鳞一把捂住了嘴。 “是我,可别打扰到王妃和小郡主休息!” 金鳞的声音还带着未睡好的喑哑,听得海棠浑身如同过电,她忙点头。 等金鳞放开后,她退后,脸不觉红了,小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时辰前吧,还没搬完,不过院子小了放不下,麻烦你带我们去空屋放一放....” 金鳞也是头一次跟一个大姑娘如此接触,黝黑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之色。 好在二人都低着头,倒也没人察觉。 今日林岁欢是告了假的,所以睡得很晚才去,等她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就是外面那让人无法落脚的箱子。 琳琅满目,看得她直揉眼睛,嘀咕道;“财神来了?” 看到林岁欢也是这样的反应,翠儿和汤圆对视一眼,心中顿时平衡了不少,她们二人受到的惊吓只多不少。 林听晚看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她心脏狂跳,说是不在意,但其实也是在意的,看着自己被这样重视,她的眼泪方才就流过了,那时感动的。 因为金鳞这个嘴替,将燕时那冷冰冰的嘱咐说得声情并茂,让她感动不已。 “主子说,这些有当年主子的母妃准备的,也有太后准备的,还有这些年攒下的一些..... 不多,但希望这些能王妃你感到足够的自信,以及底气。旁人说的任何闲言碎语听听便罢,不必放在心中,只当他们是嫉妒才会如此。 主子还说.... 若是王妃你不自在,成婚也不必那么赶,小郡主的生辰照旧可以在王府中办,届时定会热热闹闹,算是补全对小郡主的这些年万分之一的亏欠。” 其实最后一句话,金鳞本不打算说的,毕竟他很希望主子能早些成婚,不光是他,还有府中的那群兄弟。 他们更是听闻主子有自己的血脉,还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郡主时,一个个男子汉当场就红了眼眶。 他们的主子走的这一路太不容易了,需要有人去陪伴主子,带给主子幸福。 林听晚早就泪如雨下,心疼欢儿,更感动于那人的妥帖,这一切让她有了实感,他是她的丈夫,往后也是欢儿的爹爹。 是她们母女最坚实的靠山,头一次,林听晚才觉得自己有了个完整家的感觉。 林岁欢不知道这些,不然定会笑,这是什么霸道总裁路啊。 这恐怖如斯的财力,在配上一米八的大高个,宽肩窄腰,眉目硬朗,五官无限可击,这男人,换成给谁这样砸,也会心动的好吧。 不过,不得不说,这人当自己的爹爹,她很满意。 虽然给的东西相比她娘的来说,少了些,不过....这也是古代的顶配版了好吧。 第67章 嫉妒在疯涨 春锦阁的欢声笑语与侯府福苑显得格格不入。 李氏头上带着抹额,面色疲惫,眼下更是乌黑一片,昨夜一整夜都没睡,睁眼到天亮。 一大早还被管家吵醒,李氏头疼得厉害。 林婉婉一直在替她揉按着,面色也不太好。 张嬷嬷在外犹豫半晌,还是进屋,见一大一小眼下都乌黑着,她不由叹气,声音压低;“夫人,门房来报,说是今早抬进春锦阁的..... 箱子总共有一百零八抬,每个箱子都分量十足....全部都放在了春锦阁。” “嘶~” 李氏原本微微阖双眼,但身后林婉婉的力道陡然加重,她不由痛呼,转头看她;“婉儿!” “母亲,对不起,我没控制好力道.....” 林婉婉声音哽咽,双眼通红,看得李氏再多苛责的话也说不出了,她都不知叹了多少会气了。 “行了,娘知道你的委屈!” 李氏不耐烦地说了句,看着张嬷嬷,问;“春锦阁那边....什么反应?” 彩礼彩礼不都是给父母的吗? 怎么说她如今也是林听晚的养母,这些东西难道不是应该抬到她福苑! 张嬷嬷抬眼觑着李氏的神色,嗫嚅了半晌才开口;“院门紧闭,不知是何情况..... 倒是摄政王身边的侍卫传了话....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李氏看着张嬷嬷这样就来气,不由朝着她就砸了一个茶杯过去,怒道;“说!” 如今还有什么不能听的。 “彩礼是给林听晚,自然是林听晚处理..... 还有...还有二爷今日便要离京了..... 说是王爷恩准,在府门前拜别!” “什么!” 李氏腾得起身,面容狰狞,一脸晦气。 “应该还有半个时辰,二爷便会经过....夫人要出去送送吗?” 张嬷嬷心中发苦,声音越说越小。 二爷,听闻如今不过几日过去,已经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更是听说在牢房中,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张嬷嬷不敢去想,拧着眉,头死死低着,静静等待李氏的审判。 “送什么送,合该将府门牢牢锁住,让他赶紧滚!”李氏被怒火冲昏了头,加之方才张嬷嬷说的话。 那么多的箱子,竟全数给了那贱人,也不怕撑死她! 这摄政王也是,为何不直接将林石那蠢货悄无声息地送走,偏偏要选这样侮辱人的法子,是生怕旁人不知他们林府做过什么的吗! 林婉婉抹了抹眼角的泪,她抽噎道;“母亲,你是嫌我们林府还不够丢人吗!” “婉儿,你在这儿说什么胡话,丢人什么!”李氏瞪眼。 “母亲方才所说,关上府门,那不就是任由二叔在外随意编排咱们林府吗? 母亲怎么不为我考虑考虑.... 女儿马上要大婚了,母亲是想在宴席上被人指指点点吗?” 林婉婉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没有嫁妆也就算了,曾经勤王送来的彩礼也不如那贱人,她都快嫉妒疯了。 偏偏,偏偏还有这样蠢的母亲,一点儿都不为她考虑。 李氏见林婉婉哭得伤心,自知委屈了她,不由柔了声音安慰;“好了好了,是娘的不是.....去,让人准备一杯送行酒,让二爷好好上路!” 张嬷嬷一惊,有些惊,她抬头问;“夫人的意思是.....”杀了二爷? 后半句话,张嬷嬷说不出口,但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 林婉婉一时也止住了声,看着李氏,她不相信李氏能做到这种地步。 “蠢货,当然是毒哑了他,你以为是什么?” 李氏冷睨了眼张嬷嬷,哼了声;“难不成我还能杀了他不成,好歹也是侯爷嫡亲弟弟,如今他这遭遇也算是替我们侯府挡了灾,何况都流放军妓营.... 晾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是是是,夫人说得对!” 张嬷嬷旋即一想,便明白了李氏的用意,连忙出去准备。 屋中一时就剩下母女二人,李氏心疼的抱了抱林婉婉,轻拍她后背,哄道;“好婉儿在忍忍,过几日大婚后,你便是王妃了。 何况勤王是做大事的人,你父亲和你弟弟都在帮助勤王,娘相信咱们的婉儿往后定会....”母仪天下几个字,李氏是贴在林婉婉耳边说的,声音只有二人才能听到。 林婉婉一时红了脸,她颔首,声音很低;“母亲,我知道,这点委屈我能忍受,不过.... 母亲,我不甘心.... 不甘心那个贱人过得如此好!”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不多时张嬷嬷将东西准备好,三人出了福苑。 大门外,围观的百姓很多,都是跟着侍卫押送的林石一路走过来的。 众人稀奇的不是有人被押送往林府走,稀奇的是被押送的人。 “那...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吧,你看他穿的衣服,是男人的衣服...” “不对吧,是女人,你看她涂了脂粉,胸前还微微隆起,怎么可能是...男人你呢?” 议论声音不断,男人始终低着头,杂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唯有那薄唇漏了出来,不过唇上很多咬痕。 李氏母女二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来的,张嬷嬷端着酒水,三人在看到林石那副模样时,吓得不轻。 林婉婉甚至萌生了退意,她低头道;“母亲,要不我还是避一避吧。” 李氏的好字还没出口,林石原本麻木的神色骤然一变,像是闻到肉味儿的野狗,疯了一样几步冲上台阶,一个飞扑就到了李氏跟前。 众人都未曾反应过来,林石便已经将李氏推倒在地,张牙舞爪地就想要去嘶哑李氏的皮肉。 “啊....啊...啊啊啊....” 李氏尖叫,林婉婉尖叫往后跑,张嬷嬷手中的托盘落地,哐当一声。 侍卫们回神,上前欲要拉开林石。 但他力气奇大无比,抓着李氏的两条胳膊死死用力,根本撼动不了半分。 院墙上,林岁欢优哉游哉的坐着,不远处放着吃食,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翠儿唠嗑;“啧啧,原来这就是书中所说的,临死反扑啊.... 就是差了点什么,要是给他一把刀就好了....” “啊....小姐,咱们这样真的好吗?” 第68章 报应不爽! “是你,你这个恶毒的老妇,活该被我哥厌弃!” “贱人,贱人,你该死!”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要你死....” 林石嘴里一直在骂着李氏,声音像是从喉咙眼里发出来的一样,他一脸狰狞,双手死死捏着她的双肩。 李氏疼得说不出话,眼前阵阵发黑,只能凭借本能喊着;“救命....救命啊....” 侍卫们其实并未过多阻拦,有此一幕,全都是金鳞出发前提前打点过的,所以他们也没怎么使劲拉开二人。 这就导致了李氏身上多处被咬伤,最狠的是脖子处,被林石撕下一块皮肉,看得围观的百姓们,抽气声连连。 纷纷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处,看得龇牙咧嘴。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啧,谁说不是啊....生生咬下血肉也是一个狠人!” 侍卫们当然也不能任由林石将李氏给弄死了,见差不多了,这才将二人分开,分开时,李氏两条胳膊上的衣服被撕下,露出白花花的皮肉。 张嬷嬷早就吓瘫了,不停地哆嗦,来人二字一直来回在嘴中打转。 酒水洒在不远处,冒着白烟,此刻却无人在意。 更多的是注意听林石口中骂的那些话。 “恶毒老妇,我呸,就凭你,当年怎会进侯府....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 “耍尽手段,不就是为了得一个侯府夫人的称谓吗! 要不是老子牵线搭桥,你以为你当年能爬上我哥的床吗..... 我呸...李翠花你个恶毒老妇,活该被我哥给厌弃!” 李氏捂住受伤的脖子,鲜血咕咕地往外流,可听着林石的辱骂,以及谈及当年之事,她不由发了狠,捡起地上的酒壶就朝着他冲了过去。 趁着他被侍卫死死压制之际,将酒壶中剩下的酒水全部灌进了林石嘴里,都顾不得自己流血的脖子。 “哟呦....这就是狗咬狗?” 林岁欢砸吧了一下嘴,原本还想着送一把刀的,见他们打得如此激烈,她也就歇了心思。 翠儿捂着眼睛,却还是没忍住露出指缝认真地去瞧。 害怕的同时又觉得痛快,若不是他们当初想要作恶,如今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活该!” 林岁欢笑;“对,他们这样就叫做....叫做什么来着.... 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真是报应不善啊!” “唔...唔..唔!” 林石喝下不少,喉咙处像是火烧一样难受,他呜咽着,半晌说不出话。 耳边,是李氏痛苦低沉的诅咒;“二弟一辈子做个哑巴也不错,你说呢!” “啊...啊...啊!” 林石想说‘你这个毒妇...’ 可出口全变成了呜咽,让人听不清说了什么。 侍卫们为了不扰乱秩序,便扬声;“时辰到,我们走。” 李氏咬牙强忍着身上的痛,看着林石被押走的身影,痛快地笑出了声,眼角却都是泪。 林府中的护院一个个奔了出来,驱散了围观的百姓。 林婉婉连忙上前去搀扶李氏,眼含热泪,担忧又害怕地哭道;“母亲,母亲你别动,血... 你流了好多的血...府医,府医...” 李氏软软的晕倒在地,失去了知觉,林府门前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娘~” 林景淮冲破人群赶到了林府门前,见到昏迷在地流着鲜血的李氏,眼泪差点流了出来,他怒吼;“是谁,究竟谁如此大胆...竟然敢伤害我的娘!” 林婉婉被突然冲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所以方才不在李氏身边。 见他喊的是娘,她的心才落地。 这不怪她害怕,主要是林景淮留着胡子,穿着兵甲,她也不认识她那个三弟。 “三弟,是你吗?” 林婉婉试探开口。 林景淮看了她一眼,眼中戾气还没退,看着很是骇人;“是你害了我娘?” 张嬷嬷这会儿缓过神,连忙上前解释;“哎呦...三哥你可算是回京了.... 这是你的大姐姐,不是她害夫人这样的,是二爷,是二爷啊....” 真是造孽,张嬷嬷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身下还一片濡湿。 方才阵仗,真的吓死她这个老婆了。 “大姐?” 林景淮冷冷哼了声;“我只认一个大姐!” 说罢,他抱着李氏随着府医赶往了福苑,路过林婉婉时,连一个眼角眉梢都未曾给她一个,冷得吓人。 张嬷嬷张了张嘴,没说什么,连忙跟着回了府。 林府门口,林婉婉站了一会儿,神情有些木讷,扯了扯唇,转身也回了府。 墙头上,林岁欢摸了摸下巴,笑了笑;“有意思,真有意思。” 福苑这边下人们手忙脚乱,只见一盆盆血水往外倒,根本无人注意到角落的两个人悄悄经过。 一离开福苑范围,林岁欢便痛快地大笑,翠儿也乐了。 半晌,二人心情很好地回到了春锦阁,林听晚正在树下绣喜帕,原本是准备给林岁欢绣的,但自己头一次成婚,加之林岁欢的强力坚持下。 林听晚便改为为自己绣了,见二人回来,脸上还带着笑,她不禁问;“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二人笑得怎么这么开心?” 府外发生什么,林听晚在院中根本听不到。 金鳞也去当差了,所以这会儿海棠和汤圆也是懵的。 “嘿嘿,爹爹给的惊喜!” 林岁欢笑的鸡贼,还是金鳞临出去前提醒她出去看戏的,不然绝对看不到如此精彩的‘狗咬狗’! “王爷又送东西来了?” 林听晚一下坐不住,春锦阁这些东西都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还送,这不得把摄政王府给搬空啊。 见林听晚反应这么大,林岁欢捂嘴笑得前俯后仰,她摇头摆手;“不是,不是,娘,你先坐,等我细细跟你说。” 翠儿则带着海棠和汤圆在不远处开始咬耳朵,她记性很好,即便说得一字不差。 等听完描述,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见林听晚沉默,林岁欢拉了拉她衣袖,疑惑问;“娘,你不开心吗?” “开心,怎么会不开心...” 林听晚抹了抹眼角濡湿,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摸了摸林岁欢的小脸;“娘很开心。” “开心就好。” 林岁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唇边酒窝若隐若现,可爱至极,可她紧接着小脸垮了垮,小声道;“可是娘....三舅好像回府了,他还说只认一个大姐....” 第69章 她说不定也是个冒牌货 “快去请周大夫来,老夫资质有限,晚了怕是会不好....” 府医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大喊,一边处理李氏身上的伤口。 身上的伤口还好,就怕那脖子处的伤,那才是最要命的。 王管家不敢耽搁连忙出门,在福苑门口遇到了回来的林向荣。 “不是说,景淮回来了吗?王管家你着急出门是做什么?”林向荣满脸不解。 “哎呀...侯爷啊,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夫人可耽搁不得,晚了怕是会不好!” 说罢,王管家连忙往外走,竟是一刻也不停。 林向荣愣了一下,嘀咕道;“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爹~” 林瑜带着林之樾,哭哭唧唧的跑了过来,她是今早被特许放了出院门,本想去好好接一回放学过来的林之樾。 却在路过临近林府的时候,听到些关于李氏的闲言碎语,这会儿已经哭了很久了。 “哎呦,这究竟怎么一回事,一个二个!” 林向荣发了火,推开扑上来的林瑜大步往福苑中走。 见此,林瑜抽噎着,拉着林之樾也往里赶。 林婉婉在屋外,见二人,连忙上前;“父亲,二妹,还是在门外等等吧,府医正在替母亲医治,这么多人进去怕是会打扰到大夫。” 林婉婉如此说,林向荣便顿住了脚步,拧眉,问;“说,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过就出府半日,筹集黄金,好好的,怎的家中又出事了。 “爹,二姐...” 林景淮洗漱了一番,身上染了血,加之甲胄也不方便,所以张嬷嬷便得着下去洗漱了一番。 林景淮生得高大,在军营历练一番后,身体更加壮实了,五官有三分像李氏年轻时候,二分像林向荣,所以如今把胡子一刮,远远看着不像是武将,倒像是个文人。 林向荣见到了许久未曾见过的儿子,立马红了眼眶,林瑜更是,连忙跑上前一把抱住了林景淮。 “三弟,你怎么才回来,我们都被那贱人欺负成了什么样了....呜呜...”林瑜嚎啕大哭。 林向荣轻叹,一时也没斥责林瑜。 林婉婉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像是一个外人。 林景淮一愣;“二姐说的谁?” 他虽有此一问,可眼神是看向林婉婉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向荣顿时尴尬,连忙道;“景淮不得无礼,这是你血脉相连的大姐姐,先前的那个,不是,爹不是写信告诉了你吗!” 林景淮冷冷勾唇,没反驳,却也没喊。 “父亲,三弟是还没适应,相处段时日就好了。” 林婉婉反而表现得落落大方,一点也不计较,笑得和煦。 “谁知道,她是不是也是个冒牌货呢。” 林瑜闻言,心中很受用,可她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嗔怪了声;“三弟,这回是真的。过几日,大姐就是勤王妃了,勤王就是咱们的姐夫,你可要对大姐尊敬些。” 林瑜这话是在提醒林景淮,毕竟他还在勤王手下做事。 林向荣颔首,林瑜今日这话倒是说道了他心坎上。 “周大夫,周大夫来了....” 王管家速度很快,几乎是拖着周大夫而来,见此几人止住了话。 等周大夫入屋后,忙活了半个时辰后出来,他呼出一口浊气;“还好还好,要是再晚些,夫人怕是后患无穷。” 林府的主子们面面相觑,还是林景淮反应过来后,连声致谢,而后吩咐王管家封了一个厚实的红封,恭敬将人送回去。 林向荣得知了前因后果,一时说不出什么。 毕竟有因就有果,只是林石的疯狂,是谁都未曾想到的。 李氏喝了药,这会儿还昏睡着,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屋中安静,半晌林瑜气愤道;“都怪林听晚那个贱人,若不是她,娘又何必遭这罪!” “二姐,你说的都是什么,怎么能怪大姐!” 林景淮不知先前发生了什么,甚至都知不知道为什么二舅会发疯,咬伤了李氏。 “三弟,注意你的称呼,那个贱人不是大姐!”李瑜一下红了眼,恨恨说了句。 这些时日,都是因为那个贱人,她才会过得如此凄惨,若不是她,她又怎么会跟之樾分开,又怎么会被关在院中。 这些都是那个贱人害的,包括二舅如今的遭遇。 林景淮一脸不可置信,林向荣叹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景淮啊,等你呆的时间够久,慢慢的就知道了,咱们先等你娘醒来吧。” 林瑜因为林之樾吵闹着要睡觉,便退出了福苑。 林向荣有公务也离开了,而林婉婉在林景淮的漠视下,也离开了福苑。 回到自己的院子,牡丹园。 “小姐,你别难过,三少爷只是还没适应,等过些时日就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了。” 夹竹有些不忍,不由出声安慰。 但她却想错了,林婉婉并不伤怀,反而毫不在意。 她勾唇;“无妨,他想认谁为大姐都行....” 这样往后利用起林府,她才会越得心应手。 夹竹沉默,她虽然做了林婉婉多年的贴身丫鬟,可一直都猜不透她。 “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吗?” 冷不丁的,林婉婉突然问起这事。 夹竹愣了愣神,支吾道;“还没,府中丫鬟多,且那胎记....位置也很私密,需要一些时间...小姐你找到的是谁,何不拜托夫人帮忙...那样定会...”事半功倍! “啪~” 夹竹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婉婉迎面而来的手给狠狠扇了一巴掌。 夹竹忍着泪,她连忙跪下;“小姐,夹竹知错!” 林婉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声音冷得仿佛是寒冰;“我说过,这件事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么快就忘了教训了...啊~?” 夹竹身子瑟缩了一下,浑身颤抖的不行,她连忙磕头告罪;“小姐,夹竹真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小姐....小姐,饶命....” “哼!” 林婉婉深呼吸,这才压下心中的杀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要不是身边无人可用,你这条命... 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第70章 同时成婚?! 李氏生病,昏迷了两日,期间不是林婉婉照顾就是林景淮,偶尔林瑜也在。 一时间倒是也没有人去春锦阁找不痛快。 林岁欢照常去国子监,又不同的便是,她给林听晚安排了一件事。 她是这样说滴;“娘,你就帮帮我,只要做出来了,之后就能卖钱,咱们也不能没有自己的产业对不对?” 同时林岁欢还鼓励翠儿,说她很有经商天赋,且往后有不懂的尽管来问她。 甚至大方地给了翠儿一笔启动资金,去盘铺子做生发膏以及一些其他的衍生生意,让她尽情发挥。 至于林岁欢嘛,她整日上课,下了课就去皇宫找商序。 汤圆手中拿着不少吃食,看着林岁欢,苦着脸;“小姐,咱们真的要带这些去皇宫?” “当然,乖汤圆,跟着你家小姐我,往后得学会处变不惊,知道不。” 林岁欢笑得见牙不见眼,马车中放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书,还有一些就是各种小零嘴,被她赛得满满当当的。 汤圆乖巧点头,算是勉强答应,正了正神色。 不久后,她就看到了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和乐郡主~” 齐玉笑,老远的就跟她打招呼。 “齐玉世子~” 林岁欢在这头,也冲着他挥手,二人跟十多年没见的一样,欣喜得不行。 可汤圆傻眼,明明二人上午时还在国子监见过,这会儿到了皇宫了,怎么两人变成了这样。 她不理解,但脑中谨记林岁欢的话,要处变不惊,默默给自己鼓劲儿。 转头,她拎着篮子小跑着跟上,还没到齐玉跟前,就被齐玉出声打断;“慢,慢着,你提得什么,怎么这么臭?” 齐玉捂着鼻子,一脸嫌弃,顿时离林岁欢老远了。 “秘密!” 林岁欢笑得一脸神秘。 等两人折腾到了慈宁宫时,太后正好喝完药,口中喊着蜜饯,鼻尖全是药味儿,她仔细嗅了嗅,疑惑问陈嬷嬷;“是何物,怎的如此臭?” 陈嬷嬷摇头,却吩咐人去找臭源。 商许从偏殿出来,正好遇到了相约而来的两人,他也闻到了一股怪味儿。 等三人都入殿后,太后眉头皱得更深了,陈嬷嬷亦然。 小宫女一脸为难同陈嬷嬷耳语,说完便退下。 “太后,是和乐郡主身边小丫鬟带的东西散发着一股怪味儿....” 陈嬷嬷的声音不大,足够让所有人都听到,齐玉和商序二人都离林岁欢十丈远,看得林岁欢无语。 见太后也不喜欢这股味道,林岁欢不由站出来主动解释;“老奶奶,这个是皮蛋,很好吃的,要不要我坐一道菜,你们都尝尝?” 当然,还有她臭豆腐、腐乳什么的。 太后摇头,果断表示不想尝尝,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陈嬷嬷亦然。 林岁欢觉得好笑,她转头看齐玉,扬了扬眉。 齐玉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甚至为了表示自己的坚决态度,他还往太后身边走。 她又看向商序,见他镇定自若,不由眼眸一亮,上前抓住他的手问;“你是不是想要尝尝?” 商序其实已经后背冒汗了,不过硬着头皮没动而已,低头见林岁欢,发现她又长高不少,都快要到他胸膛了。 眼神有些发散,林岁欢却觉得他这样是默认了,兴冲冲地出去占用了慈宁宫的小厨房,欢快地开始烹饪了。 殿内,太后一脸无奈,转头对陈嬷嬷道;“皇后不是说做了甜点吗,走咱们去坤宁宫坐坐,这里就留得这些小辈们吧。” 齐玉拉紧了太后衣袖,苦着脸;“皇祖母,我跟你一同去,行不行?” 太后闻言砸吧了下嘴,和蔼的笑道;“好齐玉,你跟岁欢是好朋友,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祖母怎么能插足呢?” 这意思就是让齐玉留下来了,齐玉转头去看商序,质问道;“你方才怎么不出声制止,现在好了,那个东西一闻就知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太后已经和陈嬷嬷走远了,宫道上,陈嬷嬷笑;“第一次见面,竟没觉得那丫头长得像是摄政王,如今再仔细打量.... 还真与摄政王相像.... 尤其是那一双眉眼,笑起来的时候,像极了。” “是啊,如今也好,燕时也有家了,终于不用再一个人了.... 哀家也放心了。” 太后叹了声,旋即勾唇笑了笑,那丫头古灵精怪的,倒是和幼时的燕时很像。 “太后说得对,王爷前半生太苦了,如今真希望小郡主能多带些欢乐。” 陈嬷嬷感慨了句,两人越走越远。 宫中的老人都知道燕时的来历,他是先皇收养的皇子,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父子。 只因其父亲立下累累战功,还救了先皇一命,其母又拿自己的生命换得如今太后活到至今。 只是可怜了他们的孩子,尚在幼时,无依无靠,这才被先皇收养,收为义子并保留姓氏,从小便长在太后宫中。 如今的权柄全是他独自一人打拼下来的,先皇不过顺其自然,也是为后来的太子留下最忠诚厚实的盾。 福苑,修养几日的李氏渐渐恢复,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她左右看了眼,不由叹气,对林景淮道;“淮儿,都这么多天了,你竟还不肯喊婉儿一声姐姐吗?” “娘,会不会是你当年弄错了....” 林景淮神色挣扎,看着李氏,就是不肯给林婉婉一个好脸色。 “娘认错一次,难不成还能认错两次?” 李氏说到激动出,咳嗽不断,林婉婉连忙上前替她顺气,一边安慰;“母亲,无妨的,三弟如今还年轻,等再大些就好了。” 林景淮蹙眉还想说什么,见李氏实在是难受,他便识趣地闭了嘴。 李氏却不想放过,她知道林景淮最是孝顺,她压抑住涌入喉间的咳嗽,声音有些沙哑;“还不喊你大姐姐?” 林景淮见李氏如此,他拧着眉,很不情愿地喊了句;“大姐!” 林婉婉笑着应下,并没有计较这些。 等服侍李氏喝下药后,二人出门。林景淮再不复李氏面前的乖巧,凑近林婉婉,勾唇冷笑,无不讽刺的说道;“听说大姐成婚在花朝节,好像不巧。 你也是....那岂不是当日林府的要双喜临门了? 我还听闻你的嫁妆....丁点也没有了吧,可是娘的私产可不少.... 她怎么没给你呢?” 第71章 婚服之争,钱多是大款! “云裳阁?” 齐玉有些傻眼,转头看着林岁欢,疑惑问;“不是说去瞧瞧你的玩偶店吗?” 好不容易商序可以出皇宫了,怎么给带到了京城最大的成衣铺了。 “哎呀,顺路,顺路也进去瞧瞧。” 林岁欢摆摆手,林听晚的婚服还没准备呢,虽说金鳞嘱咐了,说婚服王府准备。 但林岁欢想,古代成婚似乎都是女子这边的娘亲准备,林听晚虽没有娘准备婚服,可也有她这个做女儿的准备嘛! 商序猜到几分,并未跟着齐玉一同抱怨,而是跟着一起进入了云裳阁。 齐玉见此,嘀咕道;“本来在皇宫好好的,非要吃那什么皮蛋...” 说的皮蛋,齐玉砸吧了一下嘴,好像确实还挺好吃的,不过他哼了声,吐槽归吐槽;“林岁欢纯属抽风,将他们拉出皇宫又来这成衣铺做什么....” “齐玉,你一个人嘀咕啥呢,过来瞧瞧这个好不好看...” 林岁欢在里面冲他朝手。 齐玉抬头,立马换了副面容,颠儿颠儿的又跑了进去;“来了...” 商序轻咳,掩饰自己的笑意。 齐玉不免瞪了他一眼,还不都是他给惯的。 林岁欢说的是一件放在成衣铺最为显眼的一件婚服,做工精致华美,裙身以金丝为骨,镶嵌珍珠、宝石。 霞帔以大红锦缎为底,绣有祥云与銮凤,边缘缀以金线流苏,行走时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林岁欢最不懂古代什么衣服最好,可瞧着这件就是店中最漂亮的一件。 最细致的就是衣服上的刺绣,当真是栩栩如生,好看的紧。 云裳阁掌柜姓何,见三人看得认真,尤其是那小女娃娃更是,藏不住眼中的欢喜,他不由上前亲自介绍;“三位客官好眼力,这件婚服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花了三十个秀娘共同绣制了小半年才得这一件。 而且用的可是上好的浮光锦,那可是我们少东家自王爷那儿得来的,就织了这么一件.....” 林岁欢听得连连点头,越摸越是喜欢,她问;“有配套的头面没,给我瞧瞧!” 齐玉不由问;“小欢儿,你这么早就要给自己准备婚服了?” 商序白了他一眼,提醒道;“花朝节,伯母和皇叔大婚,你不是知道吗。” 齐玉闻言,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不过他凑近商序小声嘀咕;“可是,那勤王不也是花朝节成婚吗?” “你们两个,大方说出来行不行,我听得见!” 林岁欢无奈摊手,他们三人离得那么近,二人还就在她身后就开始咬耳朵,当她聋了? “小欢儿,花朝节可是勤王大婚,若是....” 摄政王在那日,怕不是少不得被人猜忌二人不和。 后面的话齐玉没说,但林岁欢知道,她哼哼道;“为什么不往好的方面想,二人同时成婚,那是双喜好不啦。 何况当事人都未曾说什么,你搁这儿担忧个什么劲儿.....” 得,这丫头嘴毒又不识好人心,算他瞎操心。 齐玉懒得搭理林岁欢,不由转身坐在了一楼待客的点心区喝茶,他还就不瞧了,反正也看不出好坏,这都是女人喜欢的。 就商序,巴巴地跟着,齐玉都没眼看。 等齐玉走后,商序看中一件衣服,问林岁欢;“这件怎么样?” 是一件粉红的云锦长裙,绣有牡丹、莲花等图案,色彩艳丽,裙身缀以珍珠与金线,云霞流动,轻盈飘逸,很适合肤白的女子。 尤其是大小与林岁欢正合适,细节处还与婚服有些相似。 “不错,商序你眼光不错嘛,正好配套了。” 林岁欢拿着在身上比画,见铜镜中的小女娃娃,五官已经慢慢张开,双眸亮如星,笑起来唇边梨窝深深,双颊泛着淡淡的粉色,妥妥一个软萌美少女一枚。 何掌柜正好拿着几副头面出来,一看他们又瞧上了一件上好的衣服,脸上的笑不由深了几分。 老远就开始吆喝;“客官好眼力啊,这也是我们店最最好的衣服,两件一起,我给客官打折!” “好啊~” “慢着,那件婚服,我要了!” 二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出现,门口的林婉婉带着夹竹踏进云裳阁,并未看见林岁欢,而她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件婚服。 听到掌柜的话时,生怕旁人买走了。 方才林婉婉的声音几乎是盖住了林岁欢的,何掌柜一时间犯了难,他认得林婉婉,那时侯府大小姐,过几日就要嫁给勤王的女人。 也就是未来王妃了,他可得罪不起。 他连忙躬身;“林小姐,这件婚服已经有客官看上了.... 要不你再挑一件,算是我们的赔礼,如何?” “掌柜的,我们家小姐大度,便按照店里的规矩来办事!” 夹竹昂着下巴,有些高傲;“价高者得,如何?” “这....” 何掌柜转头去看里间的林岁欢,小心翼翼的问;“客官,你觉得如何?” “好啊,比钱财,我还没怕过!” 林岁欢与商序从里间出来,面上笑容得意,有种一夜暴富的欠揍样。 一听声音,林婉婉便知道是谁了,只是没想到,竟是太子作陪。 她咬牙;“林岁欢,你买婚服做什么,你娘又不缺,何必与我争!” 何掌柜一听,哟,这二人是认识的,不由赶紧退到一边观战。 “缺,谁说不缺的,你缺的东西,我娘都缺。” 林岁欢笑容浅浅,活脱脱一个小狐狸样。 齐玉边喝茶,边瞧热闹,心道今日又有人倒霉咯。 “你....” 林婉婉气得磨牙,本来今日就心气不顺,没想到伺候了那么多年的李氏,竟然还真藏了一手,留着那些店铺宅子半分都不准备给她。 若是林景淮不说,她还不知道。 如今还能眼睁睁看着她没有嫁妆地嫁入王府,这侯府一个个当真打的好算盘,心不比她还黑! “我什么?” 林岁欢歪头,对何掌柜问道;“这两件一起多少钱?” “五十两银子。” “行,我出一百两!” “一百二十两!” 林婉婉不想错过这件婚服,这是她唯一的体面了,李氏给她准备的婚服是她从前出嫁时穿过的,她才不想要。 “一百五!” “二百两!” 林婉婉瞪了眼林岁欢,想杀人的心的都有了,夹竹有些不安的拉了拉她衣袖,小声提醒;“小姐,咱们带的银子就这么多了...” 意思是不能再加价了。 “二百五!!!” 林婉婉一把甩开夹竹,她不想输给那个贱人,扬声;“三百两,你还加吗?” “不加倍!” 第72章 赚了,我又不是傻子 “什么意思?” 何掌柜的正喜不自胜呢,猛然听到‘不加倍’,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岁欢摆手,一扬下颚,笑眯眯道;“意思是,我不要婚服了,掌柜得将那件粉色裙子给我包上就行了。” “得咧。” 何掌柜的反应了一会,才想明白,方才他报价的是两件衣服一起,而实际上婚服才三十两,如今从三十两变成了三百两,他纯赚二百九十多,毕竟人工加衣服材质,本就没花多少银子。 这哪是顾客啊,纯纯财神爷驾到啊。 林婉婉也反应了过来气的眼前发黑,她很想破口大骂林岁欢,但碍于是在外,且那小贱蹄子身边还有太子在,所以她只得死死憋着那口恶气。 夹竹心慌,荷包中就二百两,真的是囊中羞涩,这还是把家中剩余的银子都拿了出来。 何掌柜可不管这些,店中规矩便是如此,面对两位顾客同时看上一件衣服的时候,只能价高者得,或者一方放弃。 如今林婉婉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毕竟价高者得是她们先提出来的。 但这些都不妨碍何掌柜讨好林岁欢,他将包好的衣服给汤圆,对林岁欢笑咪咪道;“客官,这件衣服算是我们店送给你的,算是补偿。” 毕竟最先看上衣服的是林岁欢,最重要的是,光今日,就赚了云裳阁一个月的银子,还都是林岁欢的功劳,一件二十两的衣服而已。 他还是送得起的,并且他还说的;“其实二楼还有婚服,客官不妨去瞧瞧,比一楼的要更精致些,那些才是真正的精品。” “你,你怎么不早说!” 夹竹气急跺脚,那她们岂不是花了高价,买了件普通货? 林婉婉有些站不住,扶着座椅才勉强站稳,喉间腥甜。 林岁欢冲着二人摆手,笑得狡黠;“嘿嘿,你们当时也没问呀,掌柜的多无辜,他不过就是一个推销员而已,是你们事先没问好的哦~” 而后拉着商序就往二楼走,齐玉早就笑得前仰后合了,见他们都去二楼了,连忙跟上,路过林婉婉的时候,忍不住调侃;“三百两一件婚服,林小姐很奢侈嘛.... 不过都是要嫁给勤王的人了,这点钱想来也不算什么.... 哈哈哈...” 林婉婉耳中嗡鸣不断,看着何掌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气得随手扔了手边的茶杯。 夹竹默默退后几步,这时候的林婉婉靠近不得。 何掌柜也不阻止,站在不远处如同老僧入定,等林婉婉发泄完后,才舔着笑上前;“诶,这个... 林小姐方才总共砸坏了六个茶杯、四个算盘、毁坏一件成衣。 好在都不贵,加之方才的消费,一共是三百零七两银子,茶杯和算盘我都没算,可成衣还是要赔的....” “给他!”林婉婉怒瞪何掌柜。 夹竹默默递上荷包,而后小声同掌柜商量;“今日银钱不足,改日再把一百多两补上可好?” “这...” 何掌柜看向林婉婉,笑道;“一百多两不是小数目,不如留下点什么东西作为抵债,如何?” “啊~” 林婉婉有些抓狂,狠狠跺了跺脚,见门外围观的人渐渐多了,她理智这次回笼,不情愿地拿出自己的玉镯给他。 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转身便往外走,脚步之快,身后的夹竹只能小跑着跟上。 云裳阁的何掌柜这才直起腰身,冷笑嘀咕;“买不起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平白落了身份。” 二楼看着落荒而逃的林婉婉主仆,林岁欢满意收回视线,眼睛笑得像月牙。 汤圆也笑,没想到跟着小姐这么有趣,她兴奋道;“小姐,掌柜的果然没骗在咱们,这二楼的婚服每一件都是精品,比方才那件可好看不知多少倍。” “原本还以为没意思,没想到方才可是看了一处好戏。 不过,小欢儿,我还以为你真的爱不释手,非那件不可,却不想...” 齐玉笑,这会儿歪躺在软榻上,一副公子哥做派。 二楼装修更为精致,摆放不少鲜花,还有每件成衣都有不一样的风格,还有供人休息的小隔间,茶室,算是招待贵客的。 商序摇头失笑,他也没想到林岁欢会临时倒戈,还以为她对那件婚服势在必得呢。 “我又不傻,干嘛花那么多钱去买一件婚服,再说了... 这家买不到不还有下家,何苦吊死在这一家上。” 林岁欢这童言童语刚好被上来的何管家听到,他脚步一个趔趄,差点从楼梯滚下去。 好在反应快,攀紧了扶手,不如就惨了。 何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心脏狂跳,这也是个大主顾,伺候好了,这个月营业额必超额,届时他奖金不少。 一想到这些,何掌柜脸上的笑更欢实了,他轻咳,笑得像朵花道;“客官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我们店还有镇店之宝,不如拿出来给你们瞧瞧?” 三人纷纷转头看去,见何掌柜端着茶点上楼,脸上的笑,得的人多少有些不舒服。 “去拿吧,放心,我们不差钱儿~” 林岁欢摆手,很大方的开口。 回府的路上,汤圆很是兴奋,她一路说个不停;“小姐,小姐,今日我们真的是赚了,才花了一百两就买了他们的镇店之宝.... 而且还白得了一副头面,最关键的是比大小姐的婚服好看多了.... 小姐你真厉害!” “那是,你家小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嘿嘿。” 二人踏着夜色回到了春锦阁,一进院就看到了燕时以及林听晚,二人坐在院中凉亭。 一人羞涩矜持,一人莽撞腼腆,看得林岁欢八卦顿生,默默放慢了脚步,摸索上前。 “王爷,婚前见面不合规矩....” “我不在乎规矩,就怕你在这林府过得不好。” “...王爷,我身无所长,还性子软弱,你若是嫌弃...” “晚儿,你并不是性子软,只是被林府给磋磨的,那日我看到了你眼中的坚毅果敢,敢爱敢恨..... 这些不是假的....” “我...” 林听晚不好意思地低头,双颊绯红,耳垂红得滴血。 正在这暧昧气息越来越浓时,林岁欢不小心踩到了枯枝。 “欢儿,你回来了。” 林听晚率先起身,方才她可真是紧张到了极点,如今见到林岁欢来了,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但林岁欢就不好了,正对上来自她老爹那幽怨的小眼神。 林岁欢汗颜,她眨巴了下眼,笑眯眯问道;“爹、娘,你们是准备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给我吗?” 第73章 大婚前 “林岁欢,你...你真是越发胆大了,连娘也敢调侃了?” 林听晚的脸红了个彻底,一跺脚转身回了屋。 燕时笑出了声,默默给林岁欢点赞,他低声道;“还不去哄哄你娘亲,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林岁欢斜眼瞅着她老爹,哼了声;“怎么不是爹爹去哄,干嘛让我去,这可是好机会。” 燕时尴尬轻咳,虽不想承认,但他还是说了;“你娘还不是适应我的靠近.... 所以,就算是帮爹爹忙了,好不好?” “有好处吗?” 林岁欢笑。 “有,你想要什么,爹爹都给你弄来。” “那还差不多。” 金鳞在两人身后,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家主子真有够卑鄙的,明明就是自己的不好意思开口,而且还不会哄女人。 说什么王妃不适应.... 屋中,林听晚拍着自己的脸蛋,心脏这会儿还在不受控制的乱跳,她深呼吸,自然也听到了父女二人的对话。 唇边不自觉挂着笑意,眉眼柔和。 他会是个很好的夫君吧。 牡丹园。 夹竹跪在院中,左右两侧站着两个老婆子,刚打完巴掌,这会儿二人的手还是发麻。 “小姐,小姐不好了....” 兰心是负责跟勤王联络的婢女,这会儿不顾形象地冲回牡丹园,都未曾注意到跪在地上的夹竹,她哭道;“小姐,王爷他...他...” “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林婉婉本就心情不佳,这会儿坐在廊下,看得一阵火大。 兰心将手中的信递了上去,哭道;“王爷他在花朝节大婚那日,还要取一位侧妃.... 说是云南王义女云彩姑娘....” 林婉婉也看完了信,信上是勤王的安慰之语,说她永远都是勤王正妃,娶云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她能体谅他的不容易。 “呵...呵呵...” 林婉婉笑出了声,将手中的信成了碎屑,一把扬了。 她双目发红,狠狠咬牙;“让我体谅你,谁又来体谅我!” “小姐,小心隔墙有耳...” 兰心红着眼,她心疼她家小姐,她与夹竹不一样,是林婉婉进入林府前的丫鬟,所以知道林婉婉的这一路走得并不顺利。 林婉婉仰头看着并不算烈的日头,涌入眼眶的泪意被她死死憋着,才没落下,她看着春锦阁放心,低声喃喃;“都怪那个贱人,她怎么还不死!” 为什么到最后她还是一无所有,那贱人却可以什么都拥有。 那她这些年算什么? “小姐...” 兰心一挥手屏退了院中的下人,连带这夹竹,也让人带下去治伤,她明白,小姐身边可用的人不多。 兰心拉着林婉婉回到屋中,将房门一关,声音压低;“小姐,在没有嫁入勤王府之前,咱们都得忍,否则这些年吃的苦岂不是白费了....” “我不甘心,兰心我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那贱人命那么好,如今竟然能得到摄政王的青睐,她为什么就不能得到勤王独一无二的宠爱。 “我知道,兰心都知道,可是小姐,你好好想想王爷想做什么...” 兰心一抹眼泪,认真的看着林婉婉,又道;“小姐可不要乱了心性,如今既然王爷还肯写信告知你,就可以说明,王爷心中还是有你的,往后在王府比的就是谁最能成为王爷的助力。” “你有林府,她有什么,一个义女的头衔,根本不能让云南王彻底帮助王爷成大事,如今紧要的是找到真正的明月郡主,让她成为咱们的人才好....” 林婉婉闭了闭眼,深呼吸几次后平复了胸前中暴怒的心情,她眼神恢复清明,声音冷淡;“兰心,母亲可醒了?” 兰心呼出一口气,知道林婉婉这是听进去了,她不由勾唇,躬身道;“一刻钟前醒了,小姐要去福苑服侍可要换身衣服。” 次日一大早,王管家就带着下人将一箱箱黄金抬到了春锦阁,动静弄得很大,扰了林岁欢的好梦。 林听晚比林岁欢先醒,这会儿在院中。 “夫人,这些你还需要清点一二吗?” 王管家依旧带着面上违和的笑意,海棠一个个箱子打开,见的确都是黄金,对林听晚点头。 “还是清点一二比较好。” 翠儿和海棠闻言,便一个个箱子认真地数了起来,二人经过林岁欢的鞭策,已经会算数了。 林岁欢这时撑着懒腰出门,见到黄金,双眼立刻亮晶晶,她问道;“是爹爹送来的?” “不是,是侯爷送来的。”王管家阴阳怪气地补了句。 林岁欢撇嘴,扬声;“是吗,那可得好好数数,要是少了可怎么办,往后可是要不回来了!” “小姐放心,绝不可能少。” 王管家咬牙,这丫头怎么说话如此气人。 等忙活完,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王管家带着人一脸阴郁地离开了春锦阁。 林岁欢冲着他们背影做了一个鬼脸,而后拉着林氏往屋中走,边欢喜道;“娘,昨日尽忙着逗你开心了,都忘了正事,昨儿我买了一件特别好看的婚服,你快穿上试试。” “好,欢儿有心了。” 林听晚早就知道了,昨夜已经感动了一场,也哭了一场。听汤圆说着林岁欢昨日做的那些事,她只觉欣慰,如今很配合地穿上婚服。 “哇~” 四人惊叹同时出声,虽还是普通妆发,可配上这一身婚服,还是很惊艳,林岁欢神色夸张;“娘,要是我是男子,定会为你倾倒的。” “又贫嘴了是不是...” 林听晚有些不好意思,她红着脸嗔怪。 “嘿嘿,我说的是实话嘛。” 正在这时,有人在门外轻声唤;“大姐,你在吗?” 男人的声音,屋中几人面面相觑,林听晚反应过来,这人是谁,脸上的绯红骤然淡去,她冷声道;“你走吧,我是不会见你的。” “娘,他是谁啊?” “林景淮,李氏三子,如今的定远将军。” 林听晚声音很淡,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大姐,娘定然是受人蛊惑,如今的这些都不是她所愿。 而且你和我才是亲姐弟,那人才是冒牌货,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只认你这一个大姐..... 这是恭贺你要成婚的礼物,我放在门口了,你记得拿...” 有故事啊,这林景淮难不成是林府唯一一个根正苗红的‘好人’? 第74章 春锦阁大火 “我不要...” 林听晚说完这话,却无人应答,海棠开门,见门外早就无人了,对屋内几人道;“夫人,他已经走了....这礼物?” “我看看。” 林岁欢兴冲冲地将地上的礼物拿起,是一个小礼包,她转头看着她娘,眼神询问她能不能打开。 林听晚点头;“既然他都给了,那便收着吧。” 对于林景淮的记忆,林听晚还停留在那个矮矮胖胖的小豆丁上,整日找她要糕点吃,说她做得香,那会儿便不爱和林瑜亲近,就喜欢跟她玩儿。 后来林向荣给他铺路,带他去逐鹿学院读书,后又去军营历练,这些年便鲜少见面了。 而今,算是两人最后的告别吧。 林岁欢拆开后,看到了一个木质簪子,她闻了闻,嘀咕道;“檀香...这是檀木簪子。” 林听晚一怔,继而不自觉勾唇笑了笑;“放着吧。” 没想到他还记得,不过对于林府,他们终究是陌路。 时间一天天的临近,林岁欢向谢太师告了假,还递了请帖。 而谢太师忙着和师娘陆栖梧周旋,也没精力教学,除了每日必去皇宫教商序,其余时间不是躲就是跑。 总之有她陆栖梧的地方就绝不可能有他的存在,可怜了墨香被夹在中间,苦不堪言。 而林岁欢除了去国子监请假外,还去了别的地方,汤圆整日跟着,一回到府中,便累得倒头就睡。 林听晚也不知道林岁欢整日里在折腾什么,翠儿也在忙外面的事,春锦阁中就海棠陪着,二人一起捣鼓林岁欢需要的玩偶。 时不时的,金鳞也会代表燕时来这春锦阁送送信什么的,很多不好开口的话都写在了信中。 海棠每次都能看到林听晚读完信,那一脸的羞涩加笑意,那样子哪像是当娘的人,说是怀春少女都不为过。 “娘,明日大婚,你紧张吗?” 这一晚,林岁欢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跑到了林听晚的屋内。 母女二人说着悄悄话,屋中昏暗,唯有明月高悬,点点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中,让林岁欢能清楚地看到她娘的神色。 “说不紧张是假的... 不过,一想到我的欢儿往后能多一人保护,娘便不紧张了。” 林听晚轻拍林岁欢的后背,嘴角勾起,脸上的笑,温柔动人。 “嗯...娘,明日定会让你风光出嫁的.... 欢儿一直...一直都在....” 林岁欢抵挡不住困意,渐渐陷入了梦乡。 林听晚嘴角带着笑,替她掖了掖被角,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她后背,渐渐地也睡了过去。 春锦阁一片死寂,众人都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 金鳞打着哈欠,在树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双眼慢慢阖上,心道,他就打一会儿盹,一会儿就好,实在太困了。 月上中天,已经后半夜了,想来也没什么事。 但春锦阁附近却暗影重重,如同鬼影,来回间,已经泼上刺鼻的火油。 “放!” 一火把骤然扔出,几乎是一点就着,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将整个春锦阁囊括其中。 金鳞是第一个醒的,他鼻翼微动,闻到了火油的味道,还来不及细想,便往那个方面腾空而去,只是可惜抓到的那人迅速咬舌自尽,反倒是身后突然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他扬声连忙喊道;“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救火...” 一边将衣服打湿冲了进去,拍着她们的寝屋大声道;“快醒醒,着火了....” 林岁欢是被林听晚的哭声给吵醒的,她揉着眼,察觉到周边温度的骤升,不由苦着脸;“我去,不会怎么背吧....” “欢儿,快...快拿这个捂住口鼻...” 林听晚已经捂住了口鼻,另一张帕子也打湿了茶水递给了林岁欢。 二人迅速冲了出去,翠儿和汤圆一个屋,这会儿也跑了出来,就剩海棠,好在有金鳞在,冲进去将被烟雾熏晕的海棠给抱了出来。 几人站在院中的空地上,看着春锦阁所有的房屋都着火了,最先着火的便是小厨房连带旁边的库房。 “糟了,做的生发膏还有那些珠宝都在库房里放着....这可怎么办!” 翠儿有些急躁,转身提着院中唯一的水桶就想往里冲,却被林岁欢拉住,她勾唇冷笑,缓缓道;“不必担忧,那些东西早就转移了,就是可惜了那件好看的嫁衣!” 燕时送的东西多,加之还有不少林府赔偿的黄金,这些东西放在林府,林岁欢并不放心,刚好自己又有买一处宅子的想法。 她当时想的是,既然林听晚都不是林府的血脉,那出嫁也不必从林府出发,所以她便将挨着林府不远处的一座大宅子买下,并且吩咐人将春锦阁要紧的东西都搬到那边去,这样出嫁时,林听晚便能从那处宅子出发。 “对,翠儿姐姐,你放心,东西都不在库房,不过嫁衣是在这边的,小姐还没来得及拿过去,本想着明早一起带过去的。” 汤圆面露可惜,这几日可把她和小姐都忙坏了,又是雇人收拾新买的宅子又是让人搬东西的。 “什么时候搬走的,我怎么没察觉?” 林听晚很是疑惑,她一直都在春锦阁,她为何不知道。 “嘿嘿,王妃,郡主说晚上搬最好,就是为了不让你和林府的人察觉,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却不想阴差阳错的.... 倒是躲过一劫。”金鳞挠头,旋即吹了几声口哨,暗处飞奔来了好几个黑衣人。 几人纷纷单膝跪地;“王妃,小郡主!” 林听晚还有些不适应,她点了点,旋即去扶他们起来,几人都不等扶,麻溜的一个立马起身。 “你们快去救火吧。”金鳞吩咐了一句。 可林岁欢却再次阻止,哼了哼,一脸不高兴;“救什么火,如今这春锦阁火势这样大,他们林府的人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出来救火,难不成一个个都耳聋眼瞎!” “郡主的意思的是....?” 金鳞眨眨眼,没懂。 林岁欢勾了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听。 第75章 那就都烧了好了,有仇当场报 牡丹园。 “小姐,这次就算他们都安然无恙,那些东西也定能烧得精光!” 兰心冷笑,看着远处的火光,面露得意。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待会儿还是象征性地带上人去救火吧,别做得太过火了。”林婉婉打了个哈欠,神色恹恹。 “是,奴婢明白。” 兰心说罢,便退了出去,屋中林婉婉看着林瑜送的发钗,不由暗自低笑;“好妹妹,要不是你蠢,今日之事恐怕还办不成....” 林瑜嫉妒疯了,她可是眼睁睁看着那些金银珠宝被抬进春锦阁的,那么多箱子,里面全都是好东西,而那些原本该是自己的。 都怪那该死的小贱蹄子,不知何时偷走了她的玉佩,若不是没了玉佩,当日她又如何辩驳不了。 摄政王又如何会问那些她回答不上的问题,她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休想得到。 但林瑜也是存在几分理智的,并不敢真的要了她们母女二人的性命。 她只雇了一个死士做这件事,却不知道,这件事还有林婉婉的参与,她亦不知道,这件事中她不过就是一个替罪羊罢了。 各院反应不一,但林瑜和林婉婉是一样的想法,等火势在烧得旺些再派人去救火,装装样子便好。 李氏原本被‘走水了’给吓得不轻,匆忙起床后看到了春锦阁大火后,便又躺了回去,对张嬷嬷道;“你带几人去看看情况,别闹出人命便行了!” 张嬷嬷知道李氏的意思,她应了声后,便也瞧着,并不急。 林向荣亦然,他站在书房看着大火,正琢磨着如何趁着这把大火将那些黄金给偷些出来,能少一点损失便少一点。 林府上下主子如此,更别说下人们了,一个个虽然是严阵以待,但是没有主子的吩咐,那是一个也没上。 林府恐怕就除了翠竹轩的林景淮不一样,他在着火的第一是时间赶到,却还是来晚了几步,火势早就变得不可控了。 他住在前院,与后院隔着一个花园的距离。 王管家见林景淮提着水就准备往里冲,赶忙上前拉住他,劝道;“少爷,少爷,这火势太大,根本进不去。 何况春锦阁院中空地占地大,只要里面的人出来后站在那个位置,便不会出什么事的....” 当然,是不会出人命的,这也是为何他们不慌的原因。 “那万一没从房间出来呢....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救火,大姐还在里面...”林景淮转头的功夫,就看到一个个仆从虽拎着水,却不往里泼,不由一阵火大。 王管家摸了摸鼻子,眼神示意下人们动起来。 各院的下人们便也开始救火,但是动作并不算快,毕竟上头不急,他们急个什么劲儿。 林府隔壁的大宅子,因为从新翻修过,所以林岁欢买过来后只简单让人打扫过,更多的是她花的那些心思。 前院很多各色鲜花,被规整的摆放,还有府中各处都装扮了红绸,红灯笼,一派喜庆,窗花也是提前贴好的。 就连新娘出门前的婚房都被林岁欢细细地布置了一番,本就是准备明日给林听晚一个惊喜的。 翠儿和海棠没见过,从进宅子,哇声就不断,不知道还以为这宅子中养了不少青蛙。 金鳞等几个暗卫将他们送到这处宅子后便消失了,所以如今这宅子中就她们五人在,暗处还有燕时留下的暗卫。 “娘,本来准备给你一个惊喜的.... 毕竟第一次成婚,怕你有遗憾,在林府也会不自在,这才.....” 林岁欢小小地叹了声,有些小遗憾。 她抬眸,撞见的就是林听晚感动到泪流满面的脸,她哽咽道;“欢儿,娘一点儿都不遗憾,真的。 可是,娘的欢儿有时你不必如此懂事的,我很心疼。 娘....娘也是真的真的觉得很抱歉,让你这些年跟着娘吃了不少苦,如今....” 林府这场大火,彻底点燃了林听晚的怒,还有怨。 她们母女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以至于林府的人非要致她们于死地。 林岁欢上前垫着脚替她拭泪,如今长高了不少,虽说还没到林听晚肩头,但垫着脚还是能够帮她拭泪的。 “乖乖娘亲,别哭了,明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不是说新娘哭多了不成,往后就不会幸福啦~ 所以乖乖娘亲,你可不能再哭啦,否则幸福都跑光啦。” 林岁欢小手一下又一下擦着林听晚落下小珍珠,脸上笑得甜甜的,尽管此刻她的脸如同花猫一样脏乱,可不影响她可爱。 汤圆和翠儿默默看着,不自觉也跟着落泪,海棠已经醒了,这会儿除了后怕便是庆幸。 她是真的遇到了好主子,逃跑之余也将她这个晕死的人一同带上,若是其他名门大宅便不会如此,将奴婢当人看。 “噗嗤~” 林听晚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她弯腰抱着林岁欢,感受她柔软带着奶香的小身子,一个心被塞得满满当当。 “好,娘亲答应欢儿,不哭了。” 不远处的火光映照着这温馨的一幕,母女二人相视一笑,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未退完的后怕。 “不过,欢儿,你让金鳞他们去做什么了?” 林听晚没听到两人的嘀咕,这会儿难免好奇。 不远处的翠儿和汤圆也好奇看着林岁欢,将她们带到这处宅子,她们大概能猜到缘由,但是吩咐金鳞他们去做的事。 她们猜不到。 海棠狐疑问道;“小姐,你不会让金侍卫也去放火了吧?” “这...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吧,小姐,要是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翠儿和汤圆对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之色。 “嘿嘿,她们都敢明目张胆的烧咱们的院子,我为什么不烧回去,反正又不是我的,我又不心疼。 何况,你们看看这火都烧了多久了,咱们都站在这里说了好一会儿话了,那边才传来救火的动静,这明显就是不让我们好过啊....” 林岁欢撇嘴,一扬小眉毛,十分有派头;“我这人就喜欢有仇当场就报,报不了的,我也要小小惩罚一下,否则真当我的是病猫啊!” “欢儿说得对,既然他们都不怕,我们为何要怕。 那就烧吧,最好一把火都烧光,明日看他们如何体面地成婚!” 头一次,林听晚附和了林岁欢的话,也表现出了支持。 第76章 林府大火 “不好了,不好了...库房....库房走水了.....” 守在库房的护院这会儿惊慌失措地跑到了书房,彼时林向荣还是作画,就着春锦阁的大火,描绘着这一切。 正待收尾,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拿笔的手一顿,墨汁散开,将一幅画给毁了。 可林向荣此刻顾不得这些,连忙上前问;“好好的,库房怎么会着火?” “许是夜里风大,将春锦阁的火种吹到了库房....” 护院也个大高个,浑身狼狈,衣服都被烧毁了大半,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林向荣不信这套说辞,连忙往外走,他要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边走一边吩咐;“让人去喊京兆府来救火,还有让王管家带着人都去库房那边,别管春锦阁那边了....” 想了想,勤王那日临走时提醒的话,林向荣咬牙,一摆手;“算了,春锦阁那边留几人去灭火便好,剩下的人都去库房那边....” 库房那边可烧不得,地下有他埋的东西,还有暗室,这些都不能被发现。 之所以喊京兆府而不是护城卫,就是因为京兆府是自己人,多少能帮着隐瞒一二。 这边,林向荣急吼吼地往库房跑,那边福苑下人们一个个惊叫着四散逃开。 “快,快去喊人来救火....” 张嬷嬷没去春锦阁,好在她留在了福苑,不然也发现不了这里也着火了。 她用湿帕子捂住口鼻,一边吩咐一边提着水去灭火,这火实在是来得蹊跷,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燃起这么大的火了。 可她又不敢冲进去,只好扬声吩咐;“去将三少爷喊过来,还有老爷....” “救命...咳咳...救...救命~” 李氏半梦半醒之间骤然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满屋子的火,那火势还在蔓延,惊骇得她大声求救,吸进去不少浓烟。 她只能一边躲,一边呼喊外面的人。 西院牡丹园和瑞雪阁也着了火,火势凶猛,蔓延速度很快,但林婉婉与林瑜二人本就没睡,这会儿第一时间都跑了出来。 “之樾啊,听娘的话,等这遭事情了了就减肥,娘.... 娘都抱不动你了...” 林瑜艰难地抱着睡得一脸懵的林之樾。 就出院子这几步路,林瑜都跑得十分艰难,林之樾太胖了,她有些抱不住,等好不容易到了空地上,母子二人双双摔在地上。 “娘...我不要减肥...” 林之樾捂住屁股起身,眼泪在眼中打转,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林瑜这会儿没空搭理他,看着林府四处院子都在着火,她心中惊疑不定,一个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害怕极了。 二话没说就拉着林之樾往福苑跑,这会儿正是表孝心的时候,而且这事处处透着蹊跷。 她也担忧自己的被查出来,那样的话,她就死定了。 隔壁宅院因为是挨着林府的,这会儿林岁欢、汤圆、翠儿三人爬上树,正在看着林府的乱象。 “小姐,真是不敢想,要不是金侍卫提前发现,咱们今夜真的会凶多吉少。” 汤圆看着春锦阁那边渐渐少的人,心中后怕不已。 全都跑去了其他院子救火,渐渐地都没有人管春锦阁了,连林景淮也走了。 “不怕不怕啊~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林岁欢磕着瓜子,晃荡着两条小腿,悠闲得不行。 翠儿抱着串好的烤串,一脸无语,真不知道林岁欢咋想的,竟想着就着现在的大火,烤串串吃。 林听晚也不阻止,还由着她胡闹,这要是万一被发现了,她们该怎么解释啊。 “这...要怎么弄?” 虽不赞同,但翠儿还是照做。 林岁欢笑,看着春锦阁离开的下人们,笑眯眯道;“我们回春锦阁烤,今夜要尽兴,要是能喝酒就好了....” “小姐!” 翠儿不由恼了,那么大的火,她们怎么能还回去呢。 “在呢~” 林岁欢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脸淡定;“去搬梯子,然后带着这些东西,咱们去春锦阁。” “这不行吧,小姐,我们就在这儿看,行不行?” 汤圆也怕,那么大的火,去哪儿烤串不是烤,非得去春锦阁。 “哎呀,放心,他们现在无暇顾及咱们,何况,你家小姐不傻,我们离火势大的地方远些,支起柴堆烤.... 不然你们以为什么,进去火场烤啊,你们傻不傻...” 林岁欢一脸说教,旋即背着小手,施施然地从树上下去。 京兆府的人来得不算晚,却也以经见林府的这场大火,火势凶猛,大半的房屋都被烧毁,即便上可以不用救了。 林向荣带着人保住了库房,可出来时听闻整个林府都被烧了时,他一阵恍惚,眼前发黑,一时说不出话,唇哆嗦着;“京兆府的人....来了没有?” “来了,正在外救火。 不过侯府大半都被烧毁了,侯爷,咱们还是快逃吧...” 王管家擦着额头的汗,一脸惶恐不安,好在今夜的风向是北风,他们只要往相反的方向跑就行了。 “....夫人和三少爷呢?” 林向荣闭了闭眼,声音沙哑问道。 “少爷将夫人救出来后就带着家眷往外跑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出了府了,外面有京兆府的人,想来都没事....” 要不是林向荣一心牵挂着库房这边,这会儿怕是也撤退了。 “好,带着剩下的人,咱们走...” 这话,林向荣说得十分艰难,看着侯府漫天的火光,他的心都在滴血。 别让他查出是谁,否则定要让他下十八层地狱。 “这火候还欠佳了些.... 郡主,这林府的人都逃了,咱们要不还是走吧!” 金鳞一遍吃着鸡腿一遍提醒。 “老婆婆救出来了吧?” 在这林府,林岁欢觉得就老婆婆值得她救了,不然她也不会再回到春锦阁来。 这会儿翠儿和汤圆才知,自己是误会林岁欢,一个个地有些不好意思。 “嗯,不过....” 金鳞叹气,他道;“老人家身子不好,先前听说春锦阁着火,她还想着去救火,一时起身有些猛,这会儿已经昏迷了,方才大夫瞧过了....” 见他有些支吾,林岁欢不由扬眉;“怎么了?” “人是醒了,不过大夫说是回光返照.... 老人家还指明要见你一面,说有东西给你!” 第77章 隐秘一角 “东西?” 几人离开了烧得破败的林府,回到了隔壁的宅子,林听晚一直没睡,如今正在老婆婆的房中照顾着她。 原来曾经林岁欢带回来的吃食都是她留的,对此她从不知道,如今看着老人形如枯搞,她有些难过。 “你是林小姐吧....” 老婆婆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她能够感知到周边的事。 “我...不算是吧。” “.....是,不是侯府的林小姐...” 大夫已经出去了,这会儿屋中就剩下林听晚和老婆婆。 老婆婆说这话也没错,林听晚并不觉得有什么。 门外脚步声起,未见人却先闻声;“老婆婆....” 林岁欢进屋,先是看了看老人的情况,看完后,一阵怅然,的确如大夫所说,老人的身体已经破败,如今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不会太久。 “小老鼠来了....” 林岁欢点头轻嗯了声,林听晚握住了林岁话的手,默默给她传递力量。 老婆婆抿嘴笑了笑,带着些自嘲;“不用难过....我本就是罪有应得.... 这些年是我亏欠了你们母女...” 嗯? 什么意思,林岁欢眨眨眼,她曾是看书者,可如今很多书中的内容都不记得了,她也察觉到了自己正在与这个世界相融。 老婆婆费力地从怀里拿出一件小衣,那是绸缎料子做的,粉色小衣带着岁月侵蚀的痕迹,上面还有家人绣的小字。 ‘平安顺遂’,字迹娟秀,署名是昭和。 老婆婆粗粝手细细摸着,神色痛苦,眼中却空洞无泪;“二十多年前,一个女婴被抱回侯府,她不该姓林,该姓陆的...” 林听晚闻言顿时有些激动,她忙问;“老人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的父母他们是谁....” 老婆婆手指颤抖,摸索着将那件小衣放在了林听晚手中,声音虚弱,几乎要不可闻;“我这一生都在忏悔.... 可我只是奴婢,为了活命,为了家人.... 我...我没有办法... 别怪我...别恨我....” 老家人说完这些,便咽气了,神色依旧痛苦,双眼空洞洞的。 林岁欢深深呼吸,拉着林听晚离开了那间房,看着已经泪如雨下的人,她轻声哄着;“娘...我们会找到真相的。” “嗯,会找到的... 一定会的,昭和...陆昭和吗...” 这会是自己的名字吗? 林听晚不确定,只是手死死捏着那一件小衣,当年林府的人定然是察觉到了抱错了,可还是没将她送回去。 她哭着笑,笑着哭,替她这些年的忏悔、自责感到可笑,感到悲凉。 林岁欢一直陪着她,知道现在的她内心触动很大。 不远处,燕时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上前。 “主子,你怎么来了也不露面....” 金鳞摸不着头脑,瞧瞧那王妃哭得多伤心,主子倒好,也不去安慰安慰。 “她现在不需要我...” 燕时其实很不想承认的,他察觉到林听晚那柔软的内心,有多脆弱,其实很不堪一击。 这些时日一直强撑,看似对林府寡淡如水,但她好歹也是林府相处了十多年,怎能没有感情呢。 那十多年里,他们也是将她当做女儿的,定也是有过疼爱的。 一朝跌入泥潭,有的是无尽的痛苦,还有质疑、自责,只因她太过善良了。 等林听晚哭累了后,燕时才走上去抱住了母女二人,轻声道;“林府的人都没事,不过是房子没了....” “爹,娘不是伤心这个....” 林岁欢一阵无语,但她看到了林听晚的眼神,知道她不想让燕时知道。 “.....那方才...”哭那么伤心干嘛? 燕时不解,林听晚抽噎道;“感动的。” 林岁欢有些想要笑,她这娘说谎也不知道说些其他的,有什么可感动的。 不过,她啥也没说,默默退开二人,她才不要当十足十的电灯泡,被喂一嘴狗粮。 她此刻只想睡觉,明天还有重头戏呢。 林府的火,终于被扑灭了,可是林府也烧毁了。 李氏哭得泣不成声,一直唾骂着放火的人,林瑜低着头,那是半点儿都不敢看。 心中也直犯嘀咕,明明就只雇了一个人,怎么能烧起这么大的火,难不成他收了双份钱? 林婉婉一直温声安慰李氏,林景淮则跑进废墟中找人。 “侯爷,这火来得甚是蹊跷啊,可要本官让人细细排查?” 京兆府尹摸着胡须,看着林府的废墟,一阵漠然。 “查,自然要查,不过明日大婚耽搁不得,要查也得过后再查!” 林向荣心都在哆嗦,原本就赔出去不少黄金,侯府库房都被掏空了大半。 如今好好的,侯府连宅子也没了,那可是几代人的心血,全毁在了他手上,他那个气啊,那个怨啊。 可是他还得忍着,毕竟明日可是大婚,总不好再往后拖,再拖,林婉婉便成了老姑娘了,届时勤王还能娶嘛! 他是男人,自然是了解男人的。 所以越快越好,不能耽搁。 “少爷,哎呦,少爷啊... 你别找了,小心房梁倒塌,要是砸到你可怎么办....” 王管家一路跟着,身后带了不少仆从。 “大姐,她们还没有出来....” 林景淮双眼布满血丝,眼中满满的都是担忧之色,他原本只是想去救了母亲在来春锦阁这边的。 却不想,火势越来越大,父亲又不见了踪影,身后还跟着一堆女眷,没办法他只能带着这些人离开危险区域,去往外间。 只是耽搁了些,林府便烧没了。 “哎呦....我的少爷诶,方才那么大的火,她们要么就是烧得连渣都不剩了... 要么就是早就逃出去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王管家很惜命,可是这侯府的父子俩好像都不太惜命的样子。 一个不顾大火冲天也要拼命去救库房的大火,一个疯了一样也要去找或许已经死的了人。 真是搞不懂。 “这是....” 一仆人在春锦阁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已经熄灭的火堆,周边还有残存的食物和签子。 “咦...烤串? 竟还有人悠闲地在这里烤串....?” 王管家一脸见鬼的样子,满脸疑惑转头看着林景淮。 却瞧见了一双通红的眸,以及眼中的盛怒之色。 第78章 大婚·对照组 次日,天不亮,林岁欢便起床了,甚至起得比翠儿、汤圆她们都要早。 府中也忙碌了起来,她请了食鼎楼的厨师做饭,前院后院还摆上了各色鲜花,还有大红喜稠来回穿插。 随处可见喜字贴纸,忙碌的下人们一个个面上带着笑,身上绑着红绸。 林听晚屋中,她早已经沐浴过了,这会儿正在梳发。 “娘,这是梳头顶顶好的婆婆,今日她来替你妆发。”林岁欢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她面容慈和,眉眼舒展,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没想到林岁欢小小年纪,还能想到这些,林听晚红了眼眶,她点头;“好。” 婆婆笑着感叹;“夫人,你生了个好女儿,我本来都不打算在替新娘梳发了的...可是你的女儿打动了我。” 铜镜中,林听晚安静听着婆婆的叙述,眼前似乎出现了那幅温馨的画面。 汤圆跟着林岁欢帮着婆婆做农活,不怕脏也不怕累,田间地里,是三人的笑容,和乐融洽。 屋外,林岁欢小小声地跟海棠咬耳朵;“都准备好了吗?” 海棠笑着点头;“早就准备好了,小姐放心。” “嗯,那就好。” 林岁欢笑,眉眼弯弯,她今日穿着一身粉红色小裙子,发髻半扎,做了一个造型,簪了一只蝴蝶流苏的步摇,行走间一步一响,配上那圆润白嫩的小脸,活脱脱的一个小精灵。 宾客们陆陆续续地来到宅中,有商序、齐玉、还有谢太师。 谢太师主动担任招待的伙计,在府门口迎接,陆栖梧当然不能少,一直在其身侧。 商序和齐玉则另有秘密事情要做,早早的便去准备了。 其实宾客并不多,大多都是百姓,不如食鼎楼的掌柜、云裳阁何掌柜、还有玩偶店的王掌柜,一个个都带着家眷。 意想不到的是,还有徐祭酒也来了,还有一些国子监的学生带着家中的大人一同来了。 比不上林府邀请的人,但也是热闹非凡,足足十多桌的客人。 一个个都被眼前看到的景观给震撼,可以看出布置这一切的人很用心,吃食、回礼,还有府中装扮,是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 “娘,这些花开得真漂亮,好多我都未曾瞧见过....” “还有这个....是点心吧...冰冰凉凉的,入口既化,好新奇,从来没吃过....” “听说世子也来了,怎的没见到....” 后院,三人碰头,林岁欢看着他们,认真嘱咐;“待会儿娘亲一出来后,你们就放这个,明白吗?” “这个是什么?” 齐玉好奇地问了一嘴,长长的一根,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商序也没看明白,不过他没问,感觉问这个问题会显得很傻。 “秘密,待会儿你们就知道啦。” 林岁欢笑的神秘,双眼亮晶晶的。 后厨中,海棠按照前几次林岁欢教的那样,做着一样吃食,汤圆在一边帮忙。 翠儿忙着安排库房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嫁妆,哪些先走,哪些后走,以及人手。 林岁欢嘱咐了,今日,林听晚只是一个待嫁的新娘,什么都不用做,安安心心做新娘就好了。 为此,府中的人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做着手中的活。 而另一边,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大婚的布置,时间仓促,盛在不差钱,倒是张罗的也不算太过难堪。 林府的几位主子们带着奴仆去了李氏的娘家李府暂时居住,是林婉婉的外祖家,在京中官职不大,却实在富裕。 虽然所有东西都临时置办的,但该有的都用,就是那嫁妆,李府不会帮忙往里添置,本来一大家子住进来就要花不少开销。 即便再是李氏的亲娘,也不能如此嚯。 老夫人院子中,这会儿除了林家人在忙,其余李府的人都在这儿。 “祖母,他们不会一直都住在咱家吧?” 李家二姑娘问,她生得娇俏,模样算是李府长得最好的那个。 名唤,李月娆。 老夫人砸吧了下嘴,手中捏着佛珠,抬眼去看李家当家的大郎;“这事得问你爹,我做不了主!” 老夫人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李氏还有一个就李大郎,名唤李武。 “不会太久的,方才妹夫跟我说,勤王会送他们一处宅子,等今日过后他们便搬走。” 李武看着屋中的女眷,嘱咐道;“今儿一个个都给我高兴些,被丧着个脸,你们的表姐嫁的可是王爷,别让旁人觉得我们两家生了嫌隙。” “你们父亲说得对,今儿打起精神,来的宾客都是贵人,尤其是还没订婚的,给我擦亮了眼睛,别瞎了眼!” 老夫紧接着说了句,而后摆手;“都退下吧,前院后院都去瞧瞧,可得招待好了,别失了礼数。” 林婉婉婚房中,李氏正在替她梳妆,见她双眼微微红肿,不由轻叹口气;“婉儿,今儿大婚是喜事,可别在哭了,让人看了笑话。” “难道我们林府还不够让旁人笑话嘛,母亲,林府可是一夜之间全烧光了....”林婉婉三分伤心,演出了七分。 她哭是因为勤王的漠不关心,婚服都是今早临时去买的。 “是啊,都烧完了...” 李氏手微顿,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替林婉婉梳妆,她早已经哭过了,如今剩下的只是对林景淮的生气。 一大早就不见人,管家说是要去找那贱人。 “也不知,那个对母女被烧死没有....这火烧得蹊跷啊....” 李氏前后事情一想,便觉得这火实在是来得诡异至极。 林婉婉一愣,旋即转头问;“还没找到尸体?” “哪有那么容易,昨夜那种情况,你有不是没瞧见,乌漆嘛黑的,能找到就怪了!”李氏撇嘴。 林婉婉心情更差了,要是那样大的火都没烧死那对母女岂不是白白赔上了一处宅子! “对了,林瑜这丫头昨儿神色古怪,慌慌张张的,这事...不会是她做的吧?”李氏狐疑问道。 “娘,林听晚她没死,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咱们隔壁的宅子被买了下来,她们就在隔壁好好的,今日还风光地在办喜宴....” 林瑜迫不及待地入屋说着,并未察觉到二人的神色怪异。 第79章 大婚·对照组2 “主子,你慢点,等等我们呐...” 金鳞看着飞驰的一人一马多少有些无语,从未见过如此心急的新郎,礼官刚说时间差不多了后便立马出发。 连喜轿都不管了。 “别耽误了时辰!” 燕时的话随着风传递过来,人已经飞驰出去老远了。 “就您这速度能耽搁就算怪了...”他一挥手,身后的仪仗缓缓出发,不过速度相较普通人娶妻要快了很多。 等众人跟上,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林府隔壁宅子,一路上跟着不少围观的百姓,还有丫鬟一路上撒这铜钱和喜糖。 小孩子连带着大人跟着的不少,口中的吉祥话跟不要似的往外扔。 府门外,正在迎客的谢太师看着先行过来的一人一马,有些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时辰;“王爷,你是不是来得有些早?” “不会,晚儿她...” “你懂什么。”陆栖梧从他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笑嘻嘻地说了句;“王爷,新娘子还在后院,我让人.....”带你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一花,男人已经往后院方向走了。 “额...咱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流程了?”陆栖梧眨眨眼,谢宴尘白了她一眼,哼了声;“何止,那男人知道后院位置....” 哪里需要你去带。 好在宾客不多,且大多都在赏花,林岁欢简直将这座宅子给做成了一个花园,到处都是鲜花,各色争艳,连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花香。 后院,林岁欢刚忙活完,才到林听晚的屋门外,一抬眼就对上了燕时飞奔来的身影,在门口的时却又顿住了步子。 她还没喊出声,燕时就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男人一身新郎服,眉目舒朗,一双眼睛璀璨如星,他勾唇,脸上笑意温柔,几步上前小声问;“你娘...她可好?” 林岁欢忍不住笑,这是什么问题,马上都是夫妻了,一大早的过来就是问这句话? “爹,你是不是来得有点早?”林岁欢同样小小声问。 屋中,林听晚听到些许动静,不由问;“欢儿可是你在门外?” 父女二人相视一眼,一人狡黠,一人沉默,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红捎。 “嗯,娘,你收拾好了吗?” “好了,早就好了...”这话是老婆婆说的,听声儿,都难掩喜爱之色,她夸赞道;“夫人样貌好,随意一打扮便美得不可方物,老妇我啊,今儿算是沾了夫人的光,算是圆了回梦。” 屋内的林听晚有些不好意识的低了低眉眼,难掩羞涩,她勾唇笑道;“婆婆过誉了,我都是一个生过孩子的人,哪有想婆婆说的那样好。” 林岁欢嘿嘿笑道;“娘亲不急,新郎还没来呢....” 燕时扬扬眉,对林岁欢有些无奈至极,他轻咳唤了声;“晚儿,我来接你了。” 房门应声而开,林听晚一身凤冠霞帔,身姿窈窕,美目盼兮,喜帕在身后老婆婆手中,并未急着给她盖上,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成婚前见面不吉利的话。 两人对视,眼中都是惊艳之色,燕时笑,一伸手;“走吧,我的新娘。” 林听晚鬼使神差地将手放在了燕时手中,微微颔首一脸幸福。 等二人走后,老婆婆感叹了句;“真是一对壁人,也难怪能有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儿。” 林岁欢老气横秋地感慨了句;“谁说不是呢,果然呐,父母是真爱,孩子都是意外啊...” 老婆婆闻言笑了笑,手中的盖头递给她;“还不跟上,不然呐,可就没你位置了。” 林岁欢郑重点头,拿着喜帕跟了上去,临出门前回身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对老婆婆挥手,笑道;“谢谢婆婆,待会儿可一定要留下吃饭哦,保证有很多都是你没吃过哒。” “好。” 燕时领着林听晚穿过走廊,走过花园,二人远远看去格外般配,一人生得高大,一人娇小,在各色的花团锦簇中,真真是一对壁人。 “糟了,盖头没拿上。”林听晚脚步一顿,神色懊恼,方才怎么就像是被蛊惑了般一眼,他说走,就真的跟着走了。 燕时瞧她这幅模样,不由笑,掌心中那团柔夷他舍不得放手,声音温润;“那便不带了,这么好看的新娘就该大大方方露出来。” “这不合规矩...” “今日你我成婚,如何来,我们自己说了算,何况...可不能辜负欢儿的一片孝心,今日她花的心思不少。” 燕时从进府就看过了周边,昨夜他也是瞧过的,只是没有白日里的如此惊艳罢了。 “是啊,可是爹爹、娘亲,你们方才是不是都忘了我的存在了?”林岁欢从回廊走了出来,一脸郁郁,手中拿着盖头。 上面一朵佛莲栩栩如生,那是林听晚自己绣的。 还真忘了,林听晚有些不好意思,双颊红得不成样,还是燕时出面,他笑道;“我们的错,往后绝对不会,欢儿尽管放心。” 林岁欢翻了翻眼皮,哼了哼;“今日你们成婚,就原谅你们好了。” “不过方才爹爹说得对,今日你们成婚,怎么过,你们说了算....”林岁欢说完,转了转眼珠,嘿嘿笑了声;“但是,如今在我的府中,得听我的。” 燕时挑挑眉,稍显意外。 林听晚宠溺地笑了笑,应声;“好,那欢儿打算如何?” 林岁欢勾了勾手指,示意二人过来。 怎么过,当然是来个古代西式版的婚礼啦,不然她准备这些鲜花做什么。 前厅,这会儿宾客们都已经坐满,谢太师便扬声道;“请新娘,新娘入场....” 话落,不远处假山缓缓分开,露出里面的乐师,演奏着古代版的婚礼进行时,宾客们顿时惊讶,这份心思好别致,至少以为的成婚仪式上未曾有过。 紧接着,前面缓缓出现一对壁人,女子挽着男人的手走了出来,女子大方露出面容并不扭捏,两人脸色都是兴奋且温柔的笑意。 谢太师临时充当司仪,笑眯眯地问;“请问王爷,你是否愿意娶林听晚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尊重她,保护她,与她携手共度此生?” “我愿意。” 下一瞬,燕时的声音落下,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第80章 大婚·对照组3 大宅门口,林景淮眼神定定地看着院中的一对壁人,捏着拳头,眼神愤怒又疯狂。 他离家十多年,却一直记得那个大姐姐,对他百般照顾,眼神中都是温柔宠溺,何时她对别的男人也这样了。 还有昨夜的大火来得蹊跷,最先燃起的是春锦阁,为什么她们仍旧毫发无损,一个个跟没事人一样。 还有这宅子,又是什么时候被买下的。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为的就是让林府众人在这一天难堪。 “少爷,我们该回了,大小姐成婚,这日还需要你背出门。”小厮擦着额头的冷汗,小声提醒。 林景淮眼神狠厉,怒瞪了他一眼;“要你说!” 小厮低头,身子发颤,谁说三少爷温和、平易近人来着,回去他一定要换个差使。 院中仪式继续,谢太师又问了林听晚同样的话,不过那句‘我愿意’说得稍显迟疑,无论疾病,她如今身中剧毒,每活一天都像是偷来的一样。 她能够陪他一生吗? “嘭...嘭嘭..” 礼花绽放,齐玉和商序一人一个对着二人上空放着。 鲜花从长筒中喷射而出,纷纷扬扬落下,这一幕场景唯美至极。 林听晚的手被燕时握住,像是在传递她力量,他低头,声音沙哑而低沉;“晚儿,你要相信我。” 他低头轻触碰了一下她的唇角,诉说着他的爱意。 燕时以为,众人都在看礼花,却不想,还有二人看到了这幅场景。 商序将他们二人看作成了他和林岁欢,嘴边得着痴汉一般的笑意,他喃喃;“欢儿,你可要快些长大。” 这样就能嫁给他了。 林岁欢充当花童,一直在二人身后费力地撒花,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她说的环节中可没有亲吻这一栏,没想到她爹自己补上了。 “嘿嘿,还是挺会来事的嘛。” 另一边的李府,林婉婉房中,众人神色有些古怪。 年纪尚小的李月娆忍不住开口;“迎亲的吉时已过了,勤王府怎么还没有动静,莫不是....临时取消了?” “月娆...”老夫人不赞同地喊了句她的名字,带着警告的意味。 “我又没说错。”李月娆撇嘴。 盖头下,林婉婉死死捏着手心,这才没让自己失态。 林瑜哼了声;“王爷日理万机,你以为是普通人,定然是有事耽搁了,月娆表妹还是不要在这儿胡乱瞎猜,省得伤了和气。” 让人没想到,林瑜有一日会替她出头,这让林婉婉有些意外。 李氏同样如此,不过她一个做姑母的也不好多说。 这时有人敲门欣喜道;“夫人,王府来人了,请新娘子出门吧。” 林婉婉顿时起身,却被李氏给拦了一眼,她轻咳问;“景淮呢,回来了吗?” “少爷回来了,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丫鬟恭敬说完,林景淮的声音就出现在门口。 “娘,我来了。” 李氏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她就怕姐弟二人生了嫌隙,如今好在他还愿意背着姐姐出门,就说明,二人关系还能缓和一二。 林婉婉倒是一愣,没想到李氏还有这样的安排,身形未顿。 李氏拍了拍她的手,低声笑道;“婉儿,委屈你了。” 李氏这话说得林婉婉鼻子一酸,差点落泪,她摇头;“怎会,母亲,女儿便出门了。” 门外林景淮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是一脸沉郁之色,她竟然笑得那样该死的好看。 好看到他嫉妒那个男人,若是他早早的回府,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对于当年林听晚失去贞洁一事,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查真相。 她该是他的才对。 房门打开,林婉婉由李氏搀扶着上了林景淮的背,身后家眷们纷纷说着祝福的话,这一刻,林婉婉觉得自己的是幸福的。 然而下一瞬,像是刻意要打破她对美好的幻想一眼。 “你不会觉得,今日来迎亲的是王爷吧。”林景淮的声音充满了讽刺,一语击破她的幻想。 “林景淮你想说什么!”盖头下的林婉婉笑意敛去,一张俏脸冰寒无比。 林景淮勾唇冷淡的说道;“说什么....当然是让你最伤心的话。” “我听说,今日也是王爷侧妃入门的喜日,一大早我就瞧见他去了王府,如今怕是已经迎进洞房了,好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侧妃有孕一月有余。” “你胡说!” 林婉婉气得浑身发抖,颤抖不止。 勤王的第一次,明明是和她一起在花船上的那一次,是他亲口说的。 “是吗,马上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了。” 林景淮脚步加快,背着林婉婉到了李府门口,林向荣已经在府门口,周边又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辛苦景淮了,就送你大姐姐到这儿吧。”林向荣已经愤怒过了,这会儿脸色平静,只是在看到林婉婉时,眼中还是有些心疼。 “爹,怎么不见王爷?”林景淮故意一问,面上带着疑惑。 “王爷....王爷他有公事处理,暂时来不了。”府中管家笑得见牙不见眼,先一步回答了林景淮的问题,而后他低声催促;“林大小姐,还是不要耽误的吉时的好。” “呕~” 林婉婉控住不住的呕吐了起来,还在早上什么都没吃,现在也不过是干呕,眼中的泪终于是大颗大颗地流下。 “林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王府管家疑惑地问,面露不解。 林向荣皱了皱眉,在王府管家欲要说出下一句的时候,他赶忙接话茬;“许是昨夜惊吓的,今早还没缓过神。” 旋即他对夹竹、兰心吩咐;“还不将小姐送上花轿,一个个都愣着做什么。” 两个丫鬟低头应是,小心翼翼地扶着林婉婉上了花轿。 林婉婉死死掐着夹竹的手臂,这才没有哭出声,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却无人看见。 才走没多远的花轿猛地停了,林婉婉还没问,兰心便在外小声地说了句;“小姐,是摄政王的迎亲队。” “十里红妆不过如此,瞧瞧那身后一长串的嫁妆,一抬抬可都是沉甸甸的,也不知这家人是有多富有....” “是啊,我长这么大都还未曾见过真正的十里红妆,感觉如今这阵仗刚为夸张些.......” 十里红妆。 原本该是她的,这一切都该是她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