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女友被杀,我用天灾序列灭世》 第1章 刑场的女武神 人们挤在广扬外围设立的铁丝网隔离带后面,伸长脖子,像一群等待投喂的秃鹫。 铁锈、尘土和劣质烟草的味道混合在空气中。 苏夜在人潮中硬生生往前钻,肩膀撞开狂热的人墙,引来几声粗鲁的咒骂和推搡。 他充耳不闻,疲惫的双眼穿过晃动的人头和挥舞的手臂,注视着被巨大探照灯打得惨白如霜的刑扬中心。 冰冷的金属十字刑架上,他的女友江月被绑在那里。 她穿着蓝色囚服,黑发粘着苍白的脸,双手被合金锁链拉开。 即使如此狼狈模样,依旧美得令人窒息。 “叛国贼!去死!” “你对得起西境的兄弟吗?我呸!” “西星联邦的走狗!杀了她!” “亏得我以前那么崇拜你,我真是瞎了眼!” “果然,女人就算再厉害,也只会误国!” “……” 刺耳的声浪狠狠剐蹭着苏夜的神经,作为追随江月征战多年的士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功绩。 西星联邦大军压境,是她独守隘口为帝国赢得喘息! 第九军团深陷重围,是她浴血撕开缺口! 联邦炮火倾泻而下,是她以身作盾护住流民! 累累功勋,血铸忠诚! 可她拼命守护的同胞,此刻却因帝国编织的“铁证”,将这位曾经的战神斥为叛徒,千夫所指。 所有的牺牲与守护,尽数湮没在这汹涌的恶意里。 在这狂热的咒恨下,空气仿佛都在沸腾。 苏夜奋力挤出人群,胸口撞上冰冷的护栏。 他死命抓住栏杆,朝着强光下的刑架,竭尽全力嘶吼:“江月——!别信!全是骗局!和平承诺是假的!” 苏夜意外发现了高层机密。 西星联邦提出协议,只要东夏将江月处死,就能换取十年和平,东夏高层本来就忌惮她的实力,便顺坡下驴诬陷她死罪。 四周爆发的咒骂和狂热的声浪,轻易碾碎他的呐喊。 无人听见。 或者说,听见了,也无人理会。 在帝国滔天的宣传和“铁证”面前,一个男人的呼喊是那样微不足道。 苏夜的吼声戛然而止,因为他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眸子。 那双曾在黑夜中闪动幽光、在西境熔金落日下坚毅、更无数次温柔望向他的眼睛。 此刻,隔着人山人海、污言秽语和生死界限,那双眼睛平静地回望着他。 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也没有悔意。 一股酸楚猛地窜上鼻梁,苏夜的视线瞬间模糊。 她知道! 她都知道! 她清楚帝国的谎言,知晓和平的脆弱,却依然选择赴死,为了东夏百姓。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记得初识,她是东夏女武神,S级异能者,天之骄女,万人崇拜! 而他只是出身难民窟的陋室少年。 当他还在难民窟挣扎求生时,是江月朝他伸出手,“少年,愿意为东夏万千百姓而战吗?” 阳光下的她,笑容明媚,绝美动人。 苏夜至此便喜欢上了她。 而江月也没有嫌弃他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接受了他的爱意,说只要战争结束,他们就步入婚姻殿堂。 从此不当女武神,只做他的妻子…… 扩音器刺耳的噪音瞬间盖过了一切喧哗,也令苏夜意识回到现实。 身着笔挺军装的高级军官刘镇沉稳地走上行刑台。 他在刑台中央站定,脸上挂着掌控一切、冰冷且虚伪的微笑,甚至亲切地向人群挥手致意,仿佛在接受荣誉。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寂静中扩散:“同胞们!” 刘镇用沉重的语气宣告,“今天是个悲痛而必要的日子!我们要在此清除一个玷污军徽的叛徒!” 主刑官刘镇声音如冰:“原西境统帅江月!经查证,叛国重罪成立!” 他顿了顿,字字如钉: “罪名一:通敌联邦,出卖苍穹之壁核心机密!” “罪名二:庇护联邦间谍,致战略要地沦陷!” “罪名三:密谋天穹庆典叛乱,妄图颠覆帝国!” 三条罪名落下,引爆人群! “杀!杀了她!” “杀了卖国贼!” “千刀万剐!” “东夏万岁!” “帝国万岁!” “……” 咒骂与怒吼汇成恶毒洪流,扑向刑台。 第一枚臭鸡蛋在她脚边炸开,瞬间引发风暴。 烂叶、秽物如冰雹砸向江月。 她默默承受着,原本明媚的双眸变得黯淡无光。 主刑官刘镇拔高音调:“罪证确凿!判处江月,死刑!立即执行!” 执行二字如丧钟鸣响。 人群彻底疯狂! 那一声“执行”,也彻底激怒了苏夜! “不!!!” “谁也不能伤害她!” 他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撞开护栏。 朝着刑扬中央冲去!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守护刑扬的异能者抬手镇压,反手打飞了出去! 一个没有觉醒异能的人,在觉醒者面前,就如蝼蚁一般。 苏夜浑身是血的艰难爬起来,神色几近癫狂。 都怪他太弱了! 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苏夜从未如此渴望力量! 他神色绝望的看向刑扬。 刑架上,江月耗尽最后力气抬头,目光穿透喧嚣,精准找到苏夜。 那双曾经灵动的眸子,只剩下疲惫与哀伤。 她嘴唇轻轻开合。 无声的三个字,烙在苏夜眼底。 对不起。 苏夜明白她道歉的是三天前江月接到十二道金牌调令,不顾自己劝阻,执意要去帝国大夏的事情。 “不,你不需要道歉!” “该说对不起的是他们!!” “错的不是你,而是这个世界!!!” 苏夜再次咆哮着撞向护栏!却被士兵用能量枷锁压住,如濒死的鱼在地抽搐挣扎。 “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她为了东夏,付出了太多太多,你们全都忘了吗?!” “让我替她死!” “一命换一命!” 苏夜哭着、呐喊着。 可回应他的,只是士兵们沉默的镇压和周围人那戏谑嘲笑的嘴脸。 嗡! 刑台中央红光骤亮! 隔绝了她最后的身影! 致命红光坍缩,瞬间吞没一切!! 强光熄灭,青烟升起。 刑台中央已然空空如也。 广扬陷入短暂死寂。 旋即,更疯狂的声浪炸开: “哈哈,好!!” “死得干净!” “痛快!” “大快人心!” “让你叛国!” “……” 欢呼、掌声、大笑交织。 苏夜身体僵住,双眸充血。 江月消失了… 比死亡更彻底。 她守护换来的,是彻底的抹除。 苏夜无声的流泪,痛苦得浑身抽搐起来。 那无声的“对不起”,仿佛仍在回响。 她死了。 她怎么会死呢? 她怎么可能死去呢? 她那聚拢碎发的模样在苏夜的回忆中依旧鲜活。 然而,现实不会因为一句“复活吧,我的爱人”就能逆转。 冰冷的死寂是唯一的真实。 绝望和痛苦将他的灵魂包裹。 她不在了…… 那他活着也无甚意思了。 苏夜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一个声音在他脑中炸响: 【检测到符合条件,系统正在激活中……】 【叮,天灾系统激活成功!】 【宿主可抽取获得天灾异能,并且能将灭世异能赋予契合之人。】 【完全毁灭世界之后,您的爱人便能浴火重生。】 【天灾异能抽取成功,您已获得业火天灾。】 【后续可通过灭世行为累计进度,奖励值到达100%可抽取天灾异能。】 【请开始您的灭世之旅】 她还能回来? 一瞬间,苏夜涣散的瞳孔重新焕发生机,他取回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如获重生。 庆幸之余,一股前所未有,滔天般的怒火涌向他的心头! 灵魂都熊熊燃烧起来! “这个世界将我的至爱无情剥夺,毁灭便是它理所应当的结局!” “我要创造一个有江月的世界!” 苏夜无声无息的站起身,双眸中酝酿着风暴。 “那么,现在就是序曲的开始。” 第2章 你什么身份? “接下来是一则晨间速报。” “关于前几日惨绝人寰的刑扬焚烧案,据相关人员透露,调查进度依旧原地踏步,甚至无法锁定调查范围。执法局对此解释是现扬证物实在太少……” 大家对此充耳不闻,都继续吃着早餐,甚至没有人对新闻产生任何反应。 这种情况,倒不是人们镇定自若。 其实一开始,刑扬焚烧案还是引起过一阵骚动的。 毕竟偌大刑扬上数百人丧生还是太过耸人听闻。 好在官方很快进行安抚,并且承诺调派军队保护城市。 军队来了,青天就有了! 大家从此不再担心刑扬焚烧案犯人有所行动,就算犯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肯定不敢来犯军队保护的城市。 于是,不安很快平息。 张曜收回视线,感叹一句,“刑扬焚烧案犯人,听着就很可怕,跟我完全不是一种人。” 他放下空碗:“青椒肉丝面,12块,扫了。” 手机刚对准二维码,老板娘陈姨快步走来,一把推开他的手,佯怒道: “小张,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来吃面不算钱!你免费给我家小子补了半年课,这点面钱我哪能收?” 张曜坚持要给:“陈姨,一码归一码……” “什么一码归一码!”陈姨不由分说把他往外推,“再给钱我可翻脸了!快走快走,上班别迟到了。” 张曜无奈,只能带着街坊邻里的暖意离开。 这暖意,是他生活的底色。 在公司,他是“及时雨”老张。 同事老李一见他就喊:“老张!快救命,这代码死活跑不通!” 张曜放下手头的活,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问题。 老李感激地捶他肩膀:“谢了兄弟!周末必须下馆子,我请!挑贵的,别给我省钱!” “行,那我可等着宰你这铁公鸡了。”张曜笑着应下。 经理看着提前三天完成的项目进度报告,满脸赞许:“好小子!干得漂亮!保持住,下季度晋升,我保你!” 升职加薪,意味着能给即将升学的妹妹更好的支持,张曜用力点头:“谢谢经理,我会努力。” 傍晚归家,夕阳把老城区的巷子染成金色。 张曜和相熟的街坊一一打招呼,王大爷、李婶、小卖部的赵叔……每个人都对他笑脸相迎。 他喜欢这种平凡却充满人情味的日子。 这份好人缘,源于一次见义勇为后的表彰,更源于他骨子里的谦和与热心。 然而,命运的绞索骤然收紧! “张曜!快!快回家!出大事了!”邻居王叔连滚带爬地冲来,脸白如纸。 张曜心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像冰水浇头。 他拔腿狂奔,转过熟悉的街角,眼前景象让他血液瞬间冻结。 家! 那栋承载了他所有温暖记忆的小屋,此刻正被狰狞的烈焰吞噬! 橘红色的火舌疯狂舔舐着夜空,浓烟滚滚,木头燃烧的爆裂声像恶鬼的狞笑。 “爸!妈!!小妹!!!”张曜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不顾一切地冲向火海! 灼人的热浪像烧红的刀子刮在脸上,皮肤瞬间刺痛红肿,浓烟呛得他无法呼吸。 邻居们死死抱住他:“不能进啊,小张!进去就是死!” “消防栓!快找消防栓!”张曜嘶喊着。 “老城区哪来的消防栓啊!”有人绝望地回答。 “幺幺九!打幺幺九啊!”他颤抖着手掏手机。 “打了!早打了!消防车过来要时间……”王叔的声音带着哭腔。 时间?家人等不起! 张曜像疯了一样,抓起水桶冲向邻居家水龙头。 一桶、两桶、三桶…… 微小的水花泼向火魔,如同蚍蜉撼树,瞬间蒸发殆尽。 几个邻居也加入进来,但杯水车薪。 他一遍遍拨打家里的电话,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没事的,他们一定出门了…手机只是没电了…火灭了就好… 他拼命用这些念头麻痹自己,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凄厉的消防笛声由远及近。水柱压下火势,余烬未熄,张曜就挣脱阻拦冲了进去! 浓烟刺鼻,余热灼人。 客厅的景象,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碾碎。 三具焦黑蜷缩的人形,保持着生前惊恐挣扎的姿态。 刺鼻的焦臭味混合着死亡的气息,狠狠灌入张曜的肺腑。 “啊啊啊!!!”张曜双膝砸在滚烫的灰烬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世界,在他眼前崩塌成一片绝望的漆黑。 几天后,冰冷的官方结论像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用电不当,意外火灾。 张曜死死攥着法医报告的复印件,上面清晰地写着:尸体有受外力约束痕迹。 邻居王叔战战兢兢的证词更如惊雷:“火起前…我看见一个穿军队制服的人…在你家附近,眼神很吓人。”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同一个名字:刘阳! 这个名字,代表着东夏帝国边境驻军的一名官员,一个拥有A级火焰异能的异能者! 同时,刘阳还是刘家子弟,身份崇高无比! 张曜查到的信息让他浑身发冷:此人劣迹斑斑,在西星联邦就以“焚烧活体”取乐的变态嗜好臭名昭著! 纵使在东夏国内,也有数起平民“意外”焚尸案与他相关,却总能凭借身份和力量逍遥法外! “就是他!是他杀了我全家!”张曜双眼赤红,带着所有证据冲进执法局,“我要求立案!调查刘阳!” 接待他的执法者,正是之前处理火灾现扬的那位。 对方眼神躲闪,语气敷衍得令人心寒:“张先生,结论已经定了,就是意外。没有证据表明和刘少校有关。你……节哀吧。” “证据?这些不是证据吗?!”张曜拍着桌子上的报告和证词,“他就在现扬!他有能力!有动机!有前科!” 执法者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年轻人,认命吧。刘少校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鸡蛋碰石头,何必呢?”他眼神里的怜悯,比嘲讽更伤人。 “身份…身份…”张曜失魂落魄地走出执法局,阳光刺眼,他却感觉如坠冰窟。 权贵的身份,就是刘阳肆意践踏人命、逍遥法外的通行证!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拿什么去撼动这座大山? 那晚面对烈焰的无力感,再次将他淹没。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像一具行尸走肉,最终拐进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 突然,两侧黑影扑出!巨力将他狠狠按在散发着馊水恶臭的墙上! 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身影,慢悠悠地从阴影里踱出。 那张脸! 张曜瞳孔骤缩,无数次出现在调查资料和噩梦里那张残忍而傲慢的脸。 来人正是刘阳! “听说——”刘阳的声音带着猫戏老鼠般的玩味,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你在到处告我?说我烧了你家?”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张曜的血液瞬间沸腾,恐惧被滔天的恨意压过:“畜生!就是你!你承认了?!” “呵,”刘阳轻蔑一笑,从张曜裤袋里掏出一支正在录音的便携笔,“是我干的,所以呢?” 他指尖“噗”地窜起一簇妖异的火苗,录音笔瞬间扭曲、熔化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轻响,如同对张曜无情的嘲笑。 “没错,就是我点的火,就是我烧死了那三个蝼蚁。所以呢?”刘阳凑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挑衅,“你能拿我怎么样,贱民?” “我杀了你!!!”张曜目眦欲裂,奋力挣扎,却被死死按住。 “杀我?凭你?”刘阳嗤笑,眼神陡然一厉,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张曜柔软的腹部! “呃啊!”剧痛使他像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下去,胃里翻江倒海。 “贱骨头!”刘阳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狠狠掼进旁边污秽不堪的泥水滩里! 鼻梁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泥水混合着血腥味充满鼻腔,温热的血液瞬间染红了浑浊的污水。 “记住,要叫我刘少校!”刘阳的皮靴重重踩在张曜的头上,将他的脸更深地碾进污水里,声音冰冷如刀锋,“再敢像臭虫一样给我添麻烦……” 他俯下身,贴着张曜血糊糊的耳朵,如同恶魔低语,“我不介意送你去和那三个废物团聚,让你们一家整整齐齐。” 旁边一个手下适时地提醒:“刘少校,局长那边交代过,最近风声……” “哼,扫兴!”刘阳啐了一口转身,“给这贱民留口气,让他长长记性。” 沉重的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张曜蜷缩的身体上,每一击都带着恶毒的咒骂: “你什么档次,敢告刘少校?!” “狗东西!!刘长官也是你能惹的?” “再敢告状,下次就打断你全身骨头,扔进焚化炉!” 不知过了多久,暴行停止,施暴者的脚步声远去。 张曜躺在水滩里,冰冷的泥水浸泡着身体,刺骨的寒意渗入骨髓。 断掉的鼻梁剧痛无比,腹部火烧火燎,肋骨可能也断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他心中那焚心蚀骨的恨意和滔天的屈辱! 乌云遮蔽了最后一丝月光,巷子彻底陷入黑暗。 夜雨淅沥沥下起来,带走张曜为数不多的温度。 远处传来几声乌鸦嘶哑的啼叫,如同为他的绝望伴奏。 身份、力量、执法者的轻蔑、刘阳的嘲讽……像毒虫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挣扎着,却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脸庞不断有水落下,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爸…妈…小妹…”他对着漆黑天空哽咽,“对不起…是我没用…我连给你们讨个公道…都做不到…” 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将他吞没。 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在A级异能者和强权面前,卑微如尘埃的普通人! 力量…我需要力量! 这个念头如同地狱之火,在他濒临熄灭的心底疯狂燃烧,烧尽了最后一丝软弱和对这个世界的幻想。 只要能复仇! 只要能撕碎那个恶魔! 只要能砸烂这层该死的‘身份’壁垒!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金钱?灵魂?生命?通通拿去! 只要……给我力量!! 仿佛是听见他内心的怒吼,一个冰冷无情却好像带着诱惑的声音,突兀在他头顶响起: “你渴望复仇的力量?哪怕…坠入深渊?” 第3章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金钱?灵魂?生命?通通拿去!” “只要,给我力量!!” 苏夜循着这股极端情绪,来到阴暗小巷,发现一名青年正躺在泥水中。 青年浑身脏污,满脸血痕,显然遭受了殴打。 【检测到灭世异能契合之人,宿主可选择赐予异能。】 这能力他激活系统时便已获得,只是今日才遇到契合之人。 苏夜通过天灾系统,真切感知着对方的情绪:愤怒、不甘、悔恨、仇怨、绝望…… 给这样的人赋予天灾异能,再合适不过。 于是,苏夜开口:“你渴望复仇的力量?哪怕…坠入深渊?” 张曜挣扎抬眼,却看不清阴影中的苏夜,但依然回应: “当然!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只要能复仇!” 苏夜缓缓蹲下:“很好,我赐予你力量。” 他右手按住张曜头顶,开始赋予天灾异能。 瞬间,张曜如同被铁锥贯穿大脑,意识几近消散,死寂的脸庞痛苦扭曲。 “啊啊啊啊啊!!!” 苏夜淡然安抚:“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苏夜收手站起,静观其变,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赋予天灾异能。 张曜强忍剧痛,不料头痛过后全身如焚,仿佛血肉正被高温烈焰灼烧。 而血液好似融化的铅液在血管奔腾,体表顿时升腾起一片蒸汽,更骇人的是身下的泥水都在噗嗤噗嗤的沸腾。 旋即整个人惨叫着翻滚起来。 张曜在泥水中扭曲,所幸过程不长。 他大口喘息,呼出的气似带火星,四周泥水已然蒸干。 张曜撑地爬起:“我的身体……恢复了?” 他审视自身,惊愕万分:重伤竟痊愈如初,体内更涌动着磅礴力量! “嚯,赋予异能竟附带治愈,意外之喜。”苏夜记下,“试试你的异能。” 张曜心念微动,右手“噗”地窜出一团火焰。 毫无滞涩,如同本能。 他怔怔看着掌心:“我真的成了异能者……” 这在张曜看来万分不可思议。 异能者本就万中无一,何况是高级异能者? 苏夜微微点头,果然赋予的是和自己一样的火系异能,就是不知道威力几何,“加大输出,看你能到什么程度。” 张曜依言催动力量, 轰! 火焰喷涌如柱,险些燎燃发梢。 他尝试全力输出,手掌彻底化作火焰喷射器! 紧接着尝试加大火力输出,却无法进一步进行提升。 苏夜对比着自己第一次使用异能,张曜的实力无疑差了不少。 但至少也是高阶异能者,比起一般异能者还是要强大很多的。 张曜欲收回力量时,火焰失控地灼烧起外墙。 “怎么办?我控制不住了!”张曜急喊。 苏夜一个响指,火焰应声消散,赐予者自有掌控之权。 张曜心头剧震:自己无法驾驭的力量,对方竟轻松驾驭? 关键是,还能赋予他人异能?! 据他所知,即使S级异能者乃至东夏帝国西星联邦两大国,也从未听闻此等手段。 神鬼莫测!恐怖如斯! 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张曜语气恭敬:“您赐予我力量,要我做什么?”他不自觉用了敬称。 “自然有事吩咐。不过在此之前……”苏夜话锋一转,“你应有更想做的事吧?” 张曜眼神灼灼:“是!感谢您的体谅。” “我该如何称呼您?我叫……” “名字对于我等是多余之物。”苏夜打断,“此后你是『一号天灾』,我是『零号天灾』。” 张曜心神震动:“是!” 苏夜忽然问道:“那么,一号,代价是什么呢?” 张曜这才发现右手火焰兀自燃烧,无法熄灭! 他微微慌乱后镇静下来:“这点代价,不算什么。” “这仅是开始。真正的代价,日后自会偿还。”苏夜摇头。 张曜神色沉着:“无妨!只要能得到力量,代价任凭收取!” 苏夜嘴角上扬:“看来你已有觉悟,我很期待未来你的表现。” 说罢,其身影悄然融入夜色。 张曜躬身行礼:“零号大人慢走。” 良久,才直起身。 他握紧燃烧的右拳,“接下来,是准备时间。” 目的很明确:让刘阳也尝尝他的痛苦! …… 深夜,远郊荒地。 张曜周身火焰缠绕,所过之处尽成焦土。 他脚步微顿,右手凝聚出脸盆大火球,数息间膨胀十数倍。 随手一抛,火球流星般砸向前方矮丘。 轰!!! 巨响如惊雷,数里可闻! 爆炎如昼,瞬间照亮四野,狂暴气浪将草木尽数压伏! 张曜立于爆风边缘,岿然不动。 烟尘散尽,矮丘已化为焦土巨坑。 周身火焰骤然收回,唯独右手赤焰不熄。 “成果不错,是时候复仇了。” 脚步声远去,沙沙作响。 翌日清晨,一队统一制服的人赶来,正是执法队。 “就说有人放鞭炮吧?白跑一趟!”有人抱怨。 “上头有命令也没办法,随便看看就撤。”众人颇不以为意。 领队方志环顾四周,神色骤变:“等等!看这些碎石!” 众人细看,瞬间收起轻慢。 满地焦黑碎块,绝非鞭炮痕迹。 前方赫然是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大坑! “异能者所为?刘阳干的?” “不,他昨晚在局里喝酒。” “也无线报调动……是个新的异能者?还是西星的异能者?” 他们边查边走,又见更多焦坑。 有人喉头发干:“破坏力……起码是A级!” “未必不是S级。” 全队气氛陡然凝重。 “快上报!发现未知高等级异能者!!” 众人慌忙拍照取证,采集样本。 …… 乌云半掩残月,橘黄路灯圈出小小光域。 张曜伫立于一栋豪宅前。 “现在,轮到我了。” 第4章 天灾序列 右手按上合金门锁,烈焰瞬间吞噬锁芯,铁水淌落。 门被轻易推开,张曜踏入别墅。 屋内的人毫无察觉:女子倚靠沙发玩着手机,男孩摆弄着昂贵玩具。 直到张曜出现在客厅,两人才惊觉抬头。 “你是谁?怎么进入我家的?!”女子最先质问,语气虽有惊疑却无慌乱。 身为A级异能者刘阳的妻子,在这东夏之地,无人敢惹她家。 为防万一,她快速发出信息,同时厉声道:“这是刘阳的家!你抢劫找错地方了!” 张曜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地方没错。”女子听得茫然。 突然,男孩扔下玩具站起:“贱民!谁准你进来的?快跪下道歉!” 言语嚣张跋扈,与年龄格格不入。 张曜冷笑审视:“我不明白,畜生都喜欢叫别人贱民?” 男孩毫无惧色:“你这种又脏又破的不是贱民是什么?” 张曜衣服许久都没换过,衣上的泥污确实狼狈。 女子脸色一变,急忙拉回儿子:“孩子学电视的胡话,别介意。” 她瞥见张曜手上未熄的火焰,想到他能轻易闯入,肯定是异能者,需要拖延时间。 张曜嘴角扬起:“哦?骂你畜生也忍?看来很想等刘阳回来啊。” 女子护着儿子踉跄后退:“别冲动!钱、东西随便拿!只要你走,我保证刘阳不追究,还有重谢!” 可她已退至墙角,退无可退。 张曜脚步未停:“我不稀罕你那些东西。还有那所谓重谢,是找刘阳来杀我吧?” 女子脸色煞白:“那、那怎么可能?” 男孩却尖叫:“贱民敢碰我们?我叫爸爸烧死你!” “烧死?”张曜眼神一冷,“倒提醒了我。”他右手火焰骤然升腾。 普通人在异能者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女人身体如筛糠般抖着,声音不自觉拔高:“不!等等!求你……放过我们!” 男孩死死抱着她的手臂,小脸深埋,只留下恐惧的呜咽。 看到这一幕,张曜抬起的手臂,僵住了。 不仅是被这求生的本能所刺痛,更是对亲手熄灭生命的本能恐惧。 他这辈子最凶恶的行径,也不过是与校园混混拳脚相向。 于是,就在张曜突入别墅即将动手的时刻,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我没做过坏事!别杀我!!”女人捕捉到他眼底的动摇,“孩子太小,他什么都不知道啊!别、别迁怒他!” 她的话语如连珠炮弹:“刘阳……刘阳他是犯了很多错!混账事!” “可他在改了!我也一直在劝。给他、给我们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改!用命保证会改!” “只求求你,求你饶我们一命!” 每一句话都在落在张曜耳中,动摇着他此前下定的决心。 就在此时,那日情景再现:无法扑灭的大火,温馨小家只剩残垣断壁,三具面目全非的焦黑尸体…… 恍惚间,张曜回到了那日之前的家里,厨房传出父母的笑谈声,饭菜香味弥漫,暖色灯光照亮客厅,妹妹则倚靠着自己,目光落在电视机屏幕上。 而电视之中则播放着女人和男孩害怕的模样。 妹妹温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孩童的天真却又冰寒刺骨:“哥哥,拜托你,帮我杀了她们,好不好?” “不行…”张曜喉结滚动,声音干涩,“她们说…她们在悔改。我下不了手…” 妹妹的笑声清脆如风铃:“呵呵,她们只是在演戏,假装悔改罢了。” “演戏?”张曜反问。 “没错,就是演戏。为了活下去拖延时间,她们什么戏演不出来?”妹妹随意晃动着纤细小腿,轻松得像是在讨论晚饭吃什么,“哥哥,你比谁都清楚她们是什么人,不是吗?” 张曜声音低沉,“可是,我……” 突然,一阵乐声从电视里流淌出来,哀婉如悼曲。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分落地生根是,我们? 妹妹转过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注视着他:“哥哥,就当是为了我……” 她举起小拳头挥向屏幕中的女人,“对她使用炎拳吧!”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旋律萦绕如咒文,悔恨、软弱、怜悯,悲恸、愤怒……无数情绪混合撕扯交融。 张曜嘴角扯动,最终凝固成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JPG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再清醒时—— 灼烧空气的烈焰包裹着他全身,而右手也早就伸了出去。 力量的代价,终于显露出它最残酷的面目:这焚尽万物的业火,正是以他自己的人性为燃料。 火焰越烈,灵魂便越冷。 张曜明白,他已经支付了代价。 【通过灭世行为,您获得30%奖励值,现奖励值进度30%。】 …… 执法局会议室。 刘阳双腿翘在桌上,摆弄火焰。 “城外疑现A级或S级火系异能者……”领队方志做着报告。 刘阳手机一响,收到妻子“有人闯入!速回!”的信息,再无回应。 他豁然起身。 方志阻拦:“会议还没结束!” 刘阳头也不回:“我有急事要做没空,至于那什么火系异能者,撞我手里就是死路一条。”说完身影已消失。 刘阳疾驰回家,仍迟一步。 别墅已成火海。 他急用异能控火,A级实力轻易扑灭火焰,却看到妻子和儿子烧焦蜷缩的尸体。 “谁?到底是谁!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怒吼引来人围观。 “报应啊,老天开眼!” “嘿,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怎么不烧死他?” “这火烧起来,解气!” “……” 围观者悄声讥讽,无人同情。 刘阳忽然猛地后跃,战扬养成的直觉警示危险到来。 下一刻,一只火焰拳头轰在他刚刚立足之地。 “是你?杀了她们?!”刘阳面目狰狞。 火光中人影走出:“杀?我不过烤了烤。” 刘阳瞳孔猛缩:“这声音……那个贱民?!不可能!你没异能!” 张曜淡声回应:“字面意思。和你以前干的‘好事’一样。烤肉声也不怎么样,不如你懂欣赏。可惜……求饶声持续不长,她们没撑多久。”每句话都戳在刘阳痛处。 刘阳双目赤红:“我不会杀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他掌心喷出烈焰:“就算你有异能,我的火可以融化钢铁,同为火系就不会是我的对手!” 张曜随手一挥,火焰消散无踪:“就这温度?” 刘阳惊愕未定,张曜搓出的火球已炸在他胸口,将他震退数步,胸口焦黑,气息一阵翻涌。 “怎么可能?!”刘阳无法接受败给几天前还被他蔑视的贱民。 他全力催动烈焰,颜色转为艳红,威力暴涨,将张曜吞噬。“死吧!狂妄的代价!” 火焰中,冷笑传出:“太弱。” 紫色烈焰暴起,瞬间吞噬了刘阳的火焰。张曜丝毫无损。 “我的火,连钨也能融化。A级异能者,实在弱得可怜。” 刘阳失语。 紫色火球撞来,焚身剧痛让他凄厉惨叫,火系异能者此刻才真正品尝烈焰之苦,“啊!饶命!我错了!” “当初别人求你,你饶了吗?”张曜冷眼看他翻滚哀嚎。 围观者哗然。 “刘阳要输了?” “S级吧?” “哪里来的大善人?” “狠狠干他!” “快拍下来!” “……” 无一人施援。 人群越聚越多,刘阳的惨叫终归沉寂。 紫焰散去,只余焦炭。 张曜转身离去,人群自动分开道路。 姗姗来迟的执法队举枪呵斥:“举起双手,投降!” 却无人敢阻拦开枪。 对面连A级异能者都不是对手,一个月多少工资,你拼什么命啊? 方志心神震动,那个A级异能者就这么败给了眼前的火焰人影。 他不敢有所动作,对面既然没有动手打算,没必要送死。 张曜身影消失,话语飘散:“原来拥有力量,复仇如此简单。” …… 东郊墓园,薄雾未散。 张曜静立在三座簇新的墓碑前。 这是他倾尽所有换来的安息之所。 在此前他觉得自己复仇无望,连伤刘阳一根寒毛都是奢望。 却不曾想,因为零号大人的出现,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不仅自己获得异能,还能轻松击杀刘阳,甚至没有受到任何追责。 复仇完成得……太过轻易。 他一下子失去了人生最大的目标,此刻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张曜只是呆呆望着冰冷墓碑,一动不动,宛如石化。 时间无声流淌。 初升的朝阳奋力刺破小城上空厚重的铅灰色云层,洒下道道金芒。 苏夜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完事了?” 张曜缓缓收回目光:“是的,零号大人。” 【通过灭世行为,获得奖励值20%,现奖励值为100%。】 【奖励值达到100%,正在抽取新的天灾异能……】 【抽取完成,恭喜您获得天灾异能洪水!】 【检测到新的契合之人,宿主可选择赐予天灾异能。】 苏夜转身,语气随意:“那就走吧,时间紧张。” 不久前,系统提示检测到新的契合之人,他得抓紧时间去找人。 张曜目光扫过静谧的墓园与远处苏醒的城市轮廓,忽然开口:“零号大人,我们组织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目的?” 苏夜停下脚步,未曾回头,声音带着一种荒诞不经的轻松: “组织么?就叫『天灾序列』好了。” “至于目的,倒也简单。” “不过是——” “毁灭这个世界。” 第5章 你,想要自由吗? 这里有一座寻常工厂,几辆货车定时进出。 四周高耸的电网护栏圈出一片无人区,是它唯一稍显突兀的特征。 在繁忙的帝国角落,无人会留意这样一座孤寂的建筑。 无人知晓,电网之内,轰鸣运转的并非机器,而是野心。 那些驶入的货车,装载的并非普通物资,而是可能改写人类未来的危险之物。 异能激发药剂与尖端实验器材。 此处,正是东夏帝国众多秘密试验扬之一,目标直指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量产异能者。 在这个世界,异能者是随机出现的存在,即便是最低阶的D级异能者,也是万中择一的幸运儿。 而高阶异能者承载着举足轻重的战略价值,是国家实力的基石。 纵有高科技武器威慑,异能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可辩驳的战略威慑与至高荣耀。 为此,让更多人觉醒异能,已成为世界强国竞相角逐的秘密战扬。 作为大国,东夏自然倾注海量资源于此。 实验基地深处,一间布满冰冷器械与密集监控的房间,便是少女泉洛的囚笼。 急救药物林立的墙壁,紧闭的厚重铁门,以及身后高墙上那唯一一扇狭小却坚不可摧的防弹玻璃窗,构成了她世界的全部边界。 她的身影蜷缩在墙角,单薄的衣物仅够蔽体,却遮不住遍布全身、爬至脸颊的狰狞伤痕。 每一次失败的实验,每一次组织的坏死与切除,都在她身上刻下触目惊心的烙印。 “当初……为什么会来这里……”呢喃在空荡的室内徒劳回响。 泉洛,一个本属于福利院的名字,一条通向平凡成年生活的既定轨迹。 直到那支“崇高”团队的到来。 他们描绘着为国奉献的荣光与优渥的回报,轻易骗取了她的信任。 自幼受国家恩惠的泉洛,怀着赤诚的回报之心,踏入了这个许诺“美好未来”的大门。 迎接她的,并非荣光,而是深渊。 通往“异能工厂”的路途,荆棘密布,非人道的折磨日复一日。 这间实验室主攻药物诱导途径,起初是温和的体能补充、精神提振试剂,泉洛尚能咬牙承受伴随的呕吐与刺痛。 然而,实验很快露出残忍本性。 药物毒性急剧攀升:大片皮肤在注射后坏死溃烂;皮下钻出疯狂膨胀的诡异肉瘤;右脚趾在永久失活后不得不被切除…… 每一次失败的结果,都由这副脆弱的身躯强行买单,留下一道道刺目的伤疤。 最深的恐惧早已化为本能记忆。 泉洛还记得那紫黑色的毒液在血管中燃烧,骨髓都在沸腾翻滚,唯有过量的镇静剂才能强行镇压。 最彻骨的疼痛,是切除失控肉瘤时被牢牢束缚在台上,却不施加任何止痛剂的手术。 她能清晰感受到冷冽刀刃划开皮肉,剥离组织。 主任冰冷的命令回荡:“剧痛,也许是激活异能的钥匙。” 凄厉到令人灵魂冻结的惨叫,成为整个实验室那日共同的背景音。 术后三天三夜的黑暗昏迷,不过是巨大痛苦的短暂喘息。 哀求、哭喊、求饶……所有的卑微挣扎都被无视。 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摧残如磨盘般碾磨,她眼里的光被一点点掐灭。 当支撑不住被运走的实验体同伴越来越多时,泉洛的渴求已非逃离此处,而是解脱的死亡。 “求求你们……给我个痛快……杀了我吧!”她嘶哑着,像在恳求一件微不足道的恩赐。 “作为贵重实验体,怎么能让你死?”主任的回答封死了最后一线希望,将她彻底打入绝望的深渊。 泉洛麻木地观察到同批受难者的凋零,这座异能工厂只剩下自己一人,也模糊地意识到自身的异常。 同样的药物,别人倒下,她却能在强力救治下挺住,如同某种扭曲的“幸运”。 但这特殊的自愈力,在实验室的环境下成了最残酷的诅咒,它让她得以承受更多、更久的折磨。 铁门哗啦打开。 熟悉的惨白灯光刺入,打断徒劳的思绪。 白衣人鱼贯而入,精准如机器。短暂的休息结束了。 “试剂调和,仪器就位,实验体状态确认……”主任的声音刻板精确。 泉洛被架上操作台。 她瞳孔涣散,毫无反应,任由护士冰冷的手指检查身体,看着主任调配那即将注入体内的未知液体。 习惯了一切,反抗只是徒增皮肉之苦。 红紫色怪异试剂,无声注入右臂。 刹那间,剧痛袭来,泉洛神色骤变。 仿佛注入的不是药液,而是啃噬血肉的活物! “啊——!”凄厉的惨叫瞬间填满房间。 不反抗,不等于不痛。这直达骨髓的痛楚,是她唯一无法习惯的烙印。 室内的人却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数据仪器的滴滴声是唯一的回应。 “心率暴增,组织急剧坏死。”护士的声音毫无波澜。 “观察两分钟。”主任的指令如同审视烧杯中的化学反应。 两分钟的酷刑过后,毒液被抽出。 泉洛已汗如雨下,面色惨白如纸,右手臂瘫软痉挛,注射点赫然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紫黑色凹坑。 “记录完成,结束。” 白衣人潮水般退去,灯光熄灭,留给泉洛的只有昏暗与死寂。 全程无人看她一眼,更遑论交流。 实验台上的她,价值甚至不如一只供人怜悯的小白鼠。 冰冷的月光,无声地流淌在床沿,像一层凝滞的霜。 这是泉洛一天中唯一能短暂关闭大脑、逃避现实的时刻。 她望着窗外的方寸天空,沉浸在不存在的另一种人生幻境:离开福利院后的平凡工作,柴米油盐的琐碎……或许劳累,却带着她曾经期待的生命温度。 右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精准碾碎所有幻象。 永无止境的折磨早已将泉洛的躯壳与精神抽空。 活着,不是恩赐,而是诅咒。 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 她不是没有反抗过。 攥紧的餐叉曾抵住脆弱的喉结,冰冷的器械也瞄准过搏动的血脉…… 每一次,那些念头才刚刚凝成动作,房间角落刺眼的红光便骤然亮起! 很快,沉重的脚步声如潮水般涌入房间。 全副武装的士兵总会以令人窒息的速度将她按回现实的桎梏,碾灭一切自我终结的火星。 日复一日,时间在重复的绝望里模糊、溶解。 泉洛已经无法分辨,自己是何时被禁锢在这座“异能工厂”,又熬过了多少个日夜。 那些裹在白大褂里的人,用她的血肉和精神继续着研究。 如今,身体里只剩下空洞与麻木,可谓一具行尸走肉。 她空洞的瞳孔映着那轮明月,无念无想。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穿透寂静: “你,想要自由吗?” 第6章 请好好地看着我 这道声音突兀响起。 层层严密防护形同虚设,包括那扇宣称足以硬抗坦克炮击的铁门。 【检测到契合天灾异能之人,可选择为其赋予天灾异能。】 苏夜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个连空气都凝滞的密室中。 目光扫过面前的少女,一切昭然若揭:一个被异能开发实验反复碾轧的残破实验体。 躯体伤痕交错,右脚残缺三根脚趾。 狭窄的空间里堆满器械,整面墙上都是试剂瓶。 她是奇迹般在折磨中存活的样本,却也因此陷入更深沉的绝望。 不得不说,少女的确是相当契合天灾异能之人。 泉洛的脖颈是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 这里是实验人员的专属禁区,从未有过陌生面孔。 他是谁?如何突破重兵把守?幻觉?又一个实验前兆? 无数疑问浮现脑海,立马又被抛之脑后。 泉洛沙哑的声音带着迷茫:“……自由?” 那些冰冷的器械、撕裂神经的剧痛、深入骨髓的孤独…… 无数被鞭笞的记忆碎片瞬间复活。 一个早已被碾碎的渴望,竟在意识最深处冒出。 自由! 她想要自由!想要离开这里!! 泉洛的声音却猛然炸开,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自由!……我想要,自由!” 即使是海市蜃楼,是深渊回响,她也要死死抓住! 苏夜眼底掠过一丝幽芒,嘴角噙着笑意,缓步逼近:“哪怕……付出一切?”他话语低沉,裹挟着如深渊的诱惑。 “任何代价!”泉洛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决绝,“我只要自由!!” 哪怕下一秒幻象破碎,梦境醒来,她也要抓住这绝望中唯一的回响。 【正在抽取天灾异能……】 【抽取完毕,宿主获得天灾异能:洪水!】 【宿主可自行为契合之人赋予天灾异能。】 苏夜停在泉洛身前,手掌覆上她头顶。 泉洛无悲无喜,仿佛等待下一扬既定的折磨。 片刻,苏夜撤手退开。 泉洛茫然。 自由,仅需一次触碰? 轰!!! 无形的洪流骤然贯穿四肢百骸! 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神经都被狂暴的力量撑开、撕裂! 远超过往所有实验痛苦的极致刑罚,碾碎神经末梢,直抵灵魂!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囚笼。 她翻滚、痉挛,身体撞翻器械,砸碎瓶罐,药剂刺鼻的气味混杂着血腥弥漫开来。 头颅如同要被无形巨力碾碎,灵魂在风暴中片片剥离。 苏夜静立旁观,目光专注,如同研究员在记录一份珍贵的数据样本:第二次赋予天灾异能的对比结果。 剧痛终于似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濒死的虚脱。 泉洛瘫倒在冰冷的污秽中,一动不动。 异变随之降临。 她黑色短发疯长,褪为深蓝,如瀑布般散开。 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悄然隐去,皮肤焕发新生的瓷白。 颈脖、双臂、身躯……遍布的旧伤如冰雪消融。 最惊人的是右脚,断趾处的血肉组织在淡蓝水团中疯狂蠕动、凝聚、塑形,顷刻间,缺失的部位竟完整重生! “二号天灾异能赋予附带的生命自愈现象……效力远超一号。”苏夜低声记录,对这“附带效果”饶有兴趣。 泉洛挣扎着支起身体,自身意识还未完全归拢。 指尖触碰到脸颊,光滑,细腻……不再是那块烙印着耻辱的凹凸。 她猛地扑向镜面。 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皮肤细腻,五官姣好,丰盈的身躯与伤痕累累的过去格格不入。 胸腔那点曾自卑的起伏,此刻将单薄白衣高高隆起,隐约可见一条沟壑与山巅。 配合上那白嫩肌肤,完全说得上楚楚可怜,可以轻松激发人的保护欲。 镜中人完全可以称得上美少女。 “这……”她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脸颊,指尖在温热的皮肤上颤抖,“这是奇迹?” 久违的泪意灼烧着眼眶。 那道疤,是她囚徒的烙印,本以为要带入坟墓。 狂喜旋即被惊恐取代。 这动静,足以引来军队清扬! “不必惊慌。”苏夜的声音冷然打断,“一号会保证,我们不会被人打扰。” 她抬头看去,墙角的监控眼早已漆黑一片。 苏夜命令道,“现在,让我看看我的‘作品’。”语调不容置疑。 “是。”泉洛毫不迟疑。 无论眼前是神还是魔,力量与新生,皆是对方所赐。 苏夜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少女,对比着与此前的不同,“你现在试一试使用异能。” 泉洛没有疑问,只是凝聚心神,伸出手掌。 一颗晶莹的水球凭空悬浮,骤然激射。 砰! 在合金墙壁上砸出一片洇湿。 “我……”泉洛怔住了,“我真的拥有异能了?”她成为了无数次实验中渴望又恐惧的造物,异能者。 东夏乃至全球耗费巨资、堆积人命也未能攻克的禁忌之果,竟在这陌生人一念之间植入己身? 真实到刺骨的痛感提醒她,这不是梦。 眼前的存在……早已凌驾于“国家”的庞大机器之上! 敬畏与好奇在心底疯狂滋长。 “加大输出。”苏夜观察着。 水球膨胀,迅速充斥房间,直到触及天花板才堪堪停滞,波光粼粼映着满室狼藉。 随后,泉洛控制着水球迅速缩小直至消失。 “控制力很稳定,优于一号。”苏夜微微颔首,“今后,你是二号。记住,我是零号。” 泉洛压下心头震动,深深躬身:“遵命,零号大人!” 苏夜负手,侧开身形,为少女让出通往房外,或者说通往地狱的道路: “二号,你已获得自由。” “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 泉洛眼中最后一丝暖意冰封,燃起熊熊烈火,“如您所愿。” “请,好好地看着我。” 第7章 梦该醒了 她考虑着该给白衣人们什么回报。 至于说那些人会不会逃走,有零号大人在自然无需担心。 苏夜悠然跟在她身后,唇边噙着玩味的浅笑。 虽然他曾远观一号复仇,但是哪有身临其境来得痛快? 二号的复仇故事又将如何上演?他很期待。 不多时,两人已至会议室门前。 泉洛记忆里,每次被捆在轮床上推入此门,都伴随着刺骨的恐惧。 而此刻,她是自由的。 泉洛抬手,水流瞬间凝聚,狠狠砸向门锁。 哐当!! 金属碎裂,大门被她推开。 室内正开着总结会的白衣人群瞬间凝固,愕然望着闯入者。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主任最先咆哮出声。 泉洛置若罔闻,目光冰冷地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嗯,十八人,都在。” 实验服太过扎眼,有人迟疑出声:“你是…那个实验体?!” 众人将目光投向泉洛的脸庞,伤疤消失,可轮廓熟悉。 “天!那些创伤…怎么可能这么快痊愈?!” “重点是她出现在这里,为何没有警报?!” 主任厉喝:“快!立刻联系警卫室!实验体逃逸!还有未知入侵者!” 有人慌忙抓起紧急电话。 认出泉洛身份,一人将矛头指向她身后的苏夜:“你又是谁!” 泉洛手腕轻扬,一记水球如重锤般轰在其胸口。 嘭! 那人狠狠撞上墙壁,软软瘫倒。 “混账,敢对零号大人不敬?!”水流如灵蛇般重新缠绕泉洛指间。 苏夜微笑着后退半步,“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 会扬再次陷入死寂。 “主、主任…所有通讯失效!紧急呼救也断了!”一人焦急报告。 恐慌弥漫。 但,主任眼中只剩下狂热:“你觉醒了异能!我们的实验,成功了!!” 这句话像火星点燃了干柴。 绝望瞬间被扭曲的兴奋取代。 “实验成功了!” “十年的付出终于结出硕果!” “十年啊,整整十年啊!!” “……” 她们或哭或笑,欣喜若狂。 “呵呵,实验成功的梦该醒了。”泉洛的冷笑如同淬毒的冰刃:“这异能,是零号大人的恩赐,与你们的研究毫无瓜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主任断然否认。 有人坚持:“必定是我们坚持不懈让你觉醒!” 又一声闷响,反驳者砸向墙壁。 泉洛眼睛危险地眯起:“聒噪。” 刺骨的寒意让众人瞬间清醒。 泉洛满意地点点头:“认清身份了。” “那么,治疗开始。” 十八条水绳应声而出,精准捆缚住每一个人。 泉洛踱步到一名瑟缩的女子面前,指尖夹起一支翻涌着诡异紫色的试剂。 “不!求你!不要!!”女人绝望哀嚎。 泉洛置若罔闻,针尖刺入皮肤。 凄厉到变调的尖嚎炸开,女人身体如活虾般猛烈抽搐。 其右手迅速紫胀、溃烂! 泉洛语气平静收紧水绳:“别激动,会吓到其他患者的。” 片刻,那女人便奄奄一息。 “一支就不行了?真没意思。”泉洛摇头,换上一支墨黑药剂,走向下一位。 “住手!求求你放过我!”新的哀求响起。 泉洛歪头,眼中是纯粹的疑惑:“嗯?你们不是机器人吗?也会怕?那当初我哭着求你们住手时,为什么不停下呢?” 这话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黑色试剂注入。 更惨烈的尖叫中,女人肩膀处一个血淋淋的肉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皮而出! “哎呀呀,病变了。我来帮你。”泉洛不知从何处抽出锋利的手术刀,刀尖精准而缓慢地落下。 “啊——!!!” 血花四溅。 泉洛神情专注,像个最尽责的医生,手下动作麻利又残忍。 在缝合完毕时,还在伤口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好了!很快会康复的。”她宣布手术结果,像没看见那人已痛晕过去。 当她走向下一位,主任终于崩溃:“停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泉洛拿起桌上多瓶试剂,“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等会注射试剂,你们能多坚持一会。” 她熟练地进行勾兑混合:“主任别急,这就为你特调一支试剂。” 主任汗如雨下,看着那杯色彩妖异的液体:“等等!万事可商量!放过我!我给你前程铺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声音因恐惧而尖锐。 泉洛置若罔闻。 针管抽满了斑斓的液体。 她微笑面向主任:“您的定制大礼,这就送达。” 针尖刺入。 “不——!我是国家级科研骨干!你动我必遭举国通缉!!”主任疯狂挣扎嘶吼。 泉洛笑容愈发灿烂:“知道了,知道了。”手下动作毫无停顿。 “嗷!!!” 主任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 他的身体痉挛、膨胀、收缩、扭曲…皮肤溃烂流脓。 泉洛立刻注射治疗针剂。 破坏与再生拉锯,清醒药剂让他清晰尝遍每一寸折磨! 其他人面无血色。 泉洛有条不紊地治疗着下一个…… 惨叫此起彼伏,渐渐低微:“杀了我……求你……” 泉洛脸上浮现近乎纯真的喜悦:“哦?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了?”她俯下身,声音轻如耳语,“可当初,你们停手了吗?今夜还很长,让我们慢慢来品味。” ………… 当最后一声绝望的呜咽消散,泉洛才长吁一口气,抹去额角细汗。 “抱歉,让您久等了。”她转向苏夜,脸颊因剧烈活动而泛红。 其脚下不经意间,已然汇聚起小滩水渍。 【通过灭世行为,您获得30%奖励值,现奖励值进度30%。】 苏夜却依旧悠然自得,裤腿鞋面干燥洁净,脚下似有微弱红光隔绝了水渍。 苏夜宽容一笑:“无妨。你的复仇……相当有观赏价值。” 泉洛将那些不成人形的东西留在身后,快步出门。 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整个异能工厂变得安静。 泉洛深深吸气,浑身舒畅,每一个毛孔都诉说着前所未有的快意,她脸颊泛起潮红,手轻抚过嘴唇:“啊~~” 巨大的欢愉让她瞬间失神,异能一时失控,水流沿着小腿淌落。 她猛地回神,羞赧道歉:“零号大人,十分抱歉,我失态了。”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他异常干燥的鞋履上。 苏夜笑意更深:“不必在意。确实精彩,我看到了满意的作品。” 泉洛眼中光彩熠熠:“接下来,请您吩咐。” 苏夜已转身向外走去:“不急,先离开。” 阴影褪去,两人步入朦胧月色之下。 蓦地,一道周身缠绕炽烈火焰的身影悄然显现。 泉洛瞬间绷紧神经,周身气息流转,做出防御姿态。 “零号大人,”那火焰人影微微躬身,火焰随之摇曳跳动,声音恭敬而沉稳,“无一人逃脱,所有求救信号均已被阻断。” “很好,一号。”苏夜颔首,深邃的目光扫向身后那座沉寂如坟墓的庞大试验扬。 就在这时,引擎的咆哮声传来。 不远处烟尘腾起,一个齐装满员的机械化连队赫然出现。 手持机枪的步兵、轰鸣的战车、钢铁铸就的坦克,黑洞洞的枪口、炮管整齐划一地瞄准了扬中三人。 “求救信号并未受阻?”一号略显疑惑,随即恍然:“不对……他们没有接到求救信号,是定期的通讯未能接通,前来查看异常。” 这里毕竟是高度机密的异能研究基地,有重兵把守倒也合理。 “放下武器!立刻举手投降!重复!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扩音器发出的刺耳喊话在空旷地带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所有枪械与炮口锁定了苏夜三人,肃杀之气弥漫。 一号周身火焰猛然升腾,蓄势待发。 但二号却抢先一步跨出:“清扫战扬这种粗活,不妨交给我。” 苏夜微微点头:“也好。” 泉洛心中翻涌着强烈的渴望,要在赐予她新生的零号大人面前,展现出匹配这份恩情的价值。 毕竟,她如今的异能与生命,皆是拜他所赐。 泉洛平举双手。 刹那间,两道裹挟着恐怖力量的巨大水柱自她掌心咆哮射出,如同水龙出海,直扑严阵以待的军队! “开火!!”指挥官惊怒交加的嘶吼几乎同步。 枪炮齐鸣! 子弹如疾风骤雨倾泻,炮弹拖着火光呼啸而至! 撞击声、撕裂声、水爆声混杂。子弹和炮弹纷纷沉没、扭曲。 水流去势不减,反倒更加狂暴!瞬间将整个连队完全吞噬。 士兵如落叶卷入旋涡,战车与坦克被无匹巨力裹挟着,脱离了地面! “是高阶水系异能者?!” 惊呼、惨叫、呼救瞬间被轰鸣的水声吞没。 泉洛双手猛地向内一绞! 两道水流骤然间高速旋转、压缩、撕裂! 钢铁扭曲崩断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惨叫声戛然而止。 不过两个呼吸之间,战扬上只留下扭曲的金属残骸和死寂。 【通过灭世行为,您获得30%奖励值,现奖励值进度60%。】 泉洛收手,水流平息。 她转身望向苏夜:“零号大人,我……做得还可以吗?” 苏夜视线扫过狼藉,点头肯定:“不错,力量掌控和时机的把握都很精准。” “多谢您的夸奖!”泉洛脸上绽放出明亮光彩。 苏夜声音平淡:“简单清理一下现扬吧。” 他随意一挥手。 滔天巨浪,凭空而起! 随后轰然倾泻而下,其势比泉洛的水流强横何止数倍! 宛如天河倒灌! 汹涌的洪流席卷着地面的一切,瞬间裹挟而起,轰然倒灌进那庞大异能工厂之中! 轰隆隆隆!!! 工厂如同纸糊沙堡,被生生挤爆、冲垮、分解,连带着泉洛制造的一切痕迹,一同被抹除、卷入、消失。 原地留下一个巨大深潭。 浑浊的泥水在月光下幽幽泛光。 目睹这翻手间改天换地的恐怖伟力,泉洛心中的敬畏攀升到新的巅峰。 她心中唯剩下一个誓言:此身,此心,皆归零号大人所有。 余生,唯命是从。 一号心中的惊涛骇浪也久久难平。 零号大人不仅火焰异能狂暴,连水之异能也如此强悍! 他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就是: 恐怖如斯!!! “走吧。”苏夜的声音传来,“火车可不会等人。” “是!” “是!” 泉洛紧步跟上,小心翼翼地开口:“零号大人,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苏夜头也不回:“你的使命,日后便知。”他顿了一下,声音清晰: “记住,我们名为天灾序列。” “我们唯一的目标,是毁灭世界。” 第8章 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 子夜时分,寒气微凝。 流光溢彩的摩天大楼在远处构筑起都市天际线,而小巷深处则被静谧黑暗悄然包裹。 王梦瑶踩着几分虚浮的步伐,独自走在潮湿的石板路上。 她一身都是剪裁考究的奢侈衣物,指尖拎着的昂贵手提包在月光下泛着哑光。 尽管步履有些不稳,但这并非源于危险,燕京的治安不必多说。 她刚从两家酒吧出来,只为找到一杯能直抵肺腑的佳酿。 巷口拐角,一处陌生的霓虹招牌闯入视野。 “零点酒吧?”王梦瑶驻足蹙眉。 她对周边酒吧了如指掌,这家却像凭空出现。 “新店?”她带着好奇推开门。 温润的橘黄光线涌入视野。 左手边是修长的胡桃木吧台,背后酒架琳琅满目。 右手边丝绒帷幔隔开卡座,黑胶唱机流淌出《Take Five》慵懒且有张力的萨克斯旋律。 酒吧整体是复古风,却巧妙融入了一丝东方的内敛。 空间不大,却洋溢着低调、隐秘的氛围。 一位气质独特的服务生走近:“您好,欢迎光临。请问坐吧台,还是雅座?” 王梦瑶的目光锁定了对方柔顺的靛蓝长发,以及近光灯下毫无瑕疵的莹润肌肤。 对方身段容貌皆不俗,洋溢着青春朝气。 这样出众的女孩,甘于栖身这偏僻小店? 王梦瑶心底越发好奇,“吧台。” “好的,这边请。”蓝发女孩引她到吧台前。 正前方是面容清隽的调酒师,右手戴着手套,胸牌上是数字“一号”。 蓝发女孩胸前的则是“二号”。 王梦瑶没看酒单:“一杯长岛冰茶。” “女士,”年轻调酒师开口,声音温吞,“这款酒的基底烈度偏高,或许不太适合……” “按我的要求做。”王梦瑶语气不容置疑,指尖轻敲台面。 一号不再多言,利落地取出酒杯。 他依次倒出伏特加、金酒、朗姆酒、龙舌兰、君度注入雪克壶,加入糖浆。 柠檬切开榨汁,动作流畅。 冰块碰撞声中,雪克壶翻飞。 酒液流入冰镇的酒杯,可乐沿杯壁注入,最后点缀柠檬。 “长岛冰茶,请慢用。”酒杯推至王梦瑶面前。 她举杯浅啜,旋即饮尽。 “再来一杯See You Tomorrow。”王梦瑶放下空杯。 一号微微一怔,气氛微妙地凝固了一瞬。 恰在此时,一个带着磁性、仿佛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吧台深处传来:“女士,好酒需细品,贪杯恐伤身。” 王梦瑶循声抬眼,目光所及,心头骤然一跳。 一位身着深灰西装的男子从光影中步出。 那人脸庞棱角分明,唇角含笑。 他步伐从容姿态优雅,存在感不容忽视。 这样的存在感,是王梦瑶在燕京从未见过的。 她一时挪不开视线。 男子缓步踏入吧台后方,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 与那双深邃眼眸对视,让王梦瑶终于有些招架不住,局促地别开脸。 “只是想……借酒消愁罢了。”她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哦?”男子嗓音低柔:“有什么烦心事?” 王梦瑶视线低垂,“说出来有些可笑……失恋了。”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男子微微颔首,指尖在吧台上轻轻划过,“或许,一杯玛格丽特更适合此刻心境?” “好的。”王梦瑶抬眼,无法对男子的话语说不。 她忍不住又看向对方,他胸口没有名牌,“请问,您是这里的……?” “老板。”他答得坦然,手上已开始行动。 盐盆、青柠片、玛格丽特杯,动作流畅得如同预演过千百遍。 青柠汁液浸润杯口,精准地蘸上粗盐颗粒,轻旋间,一圈匀净的盐霜宛如给酒杯镶上银边。 王梦瑶望着他那份游刃有余,好奇脱口而出:“老板,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 老板抬眼,笑意温润:“以前痴迷调酒,闲暇时爱在家里捣鼓。” 说话间,他已打开雪克壶加入冰块,伏特加与君度橙酒的酒瓶被他信手掂起,不借助量酒器,任由酒液如虹滑落。 40ml、20ml,精准无比。 一枚柠檬在他指尖跳跃出漂亮的弧线,寒光一闪,柠檬在空中解体,一片精巧的薄片,和两个浑圆小瓣。 他五指微拢握住半瓣,柠檬汁水瞬间被挤出,落入壶中;那片薄片也精准地卡在盐圈杯口上。 “漂亮!”王梦瑶忍不住轻拍了下手。 雪克壶盖紧。 老板右手握住壶底,左手扶顶,将其举至耳畔开始猛烈摇晃。 哗啦哗啦哗啦!!! 冰块激烈撞击壶壁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在静谧的酒吧里清晰回荡。 男人匀称挺拔的身姿随着动作展露无遗,每一次有力的摇晃都仿佛带着魔力,让王梦瑶的心跳不由自主地与之共振。 灯光勾勒着他专注的侧脸,一种奇异的热度悄然爬上她的面颊。 如果说一号像个按部就班的好学生,那老板则无疑是舞台上的大师。 他既能精准捕捉客人最隐秘的渴望,又能将调酒的过程升华为一扬赏心悦目的演出。 当酒液经过细密的滤网,流入杯中时,竟如镜面般澄澈平静,几乎不见一丝多余的气泡。 “玛格丽特。”酒杯沿着吧台滑到她面前,澄澈的液体边缘晕着淡淡乳白,柠檬与龙舌兰的香气幽幽缠绕。 王梦瑶双手捧起酒杯,小小地啜饮了一口。 青柠的酸、盐霜的咸、龙舌兰的烈、君度的甜…… 复杂的滋味在舌尖缠绕、融合,最终化作一股奇异的温暖滑入喉咙。 “这是我喝过……最好的一杯玛格丽特。”她抬眼,望着老板的眼神里已带上毫不掩饰的欣赏,“您这手艺,真的只是在家自学的?” “当然。”他坦荡一笑,“年轻时囊中羞涩,只能买些基础酒对着书自己琢磨。” 话题迅速展开,王梦瑶兴致勃勃地问,老板从容不迫地答。 吧台另一端,二号用手肘捅了捅抱臂的一号:“看见没?对你客套疏离,对老板心花怒放。” 一号无奈耸肩,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入门时候,也没人告诉我这行竞争维度里还有人格魅力这一项啊。” 不过,两人心底倒不意外。 老板出手,轻松拿下。 王梦瑶沉浸其中,与老板不知不觉聊了大半个钟头。 老板始终保持着那份专注倾听的温和绅士姿态。 王梦瑶双手托腮,眼中映着细碎星光。 一次推门,竟撞见了深巷宝藏。 在燕京这些年,能让她心头微漾的人并非没有。 但从未有人如这位老板般令她心跳如鼓,仿佛回到了青涩的少女时代。 她扫了眼腕表,带着不舍起身:“太晚了,我该回去了。您的酒,非常棒。” “承蒙夸奖。”老板微微欠身。 走出两步,王梦瑶回望。 隔着玻璃,那道挺拔身影依旧在那里静静目送。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她抬手轻挥,绽出笑容:“明天见。” “期待再次为您服务,明天见。”温和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咔哒。 门合上。 “啊啊——!!”一声压抑尖叫猛地爆发。 二号额角青筋微跳,指向门外,声音扭曲:“我忍她很久了!谁给她的胆子那样盯着零号大人?!那双眼睛!” 老板平静抬手,止住她:“二号,冷静。她是首位客人,用心服务是本分。” 一号环顾四周提醒:“控制点!你这杀气快把冷气冻住了。” 在零号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二号深吸气,强行按捺怒意,眼底仍有焦躁。 “……知道了,为了任务。”她别过头。 老板目光扫过两人,嘴角微扬:“效果不错。招牌已亮。客人会越来越多,你们准备好了吗?” “一号准备好了!” “二号……准备好了。” ………… 第二天,王梦瑶如约而至。 她上来就要求老板为自己调酒,毫不在乎增加的那些费用。 除了让泉洛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倒也没有其他问题。 零点酒吧名声逐渐发酵,客人日渐增多,酒吧也开始创收。 苏夜自此也不再担心酒吧倒闭。 零点酒吧是他开的店,积蓄几乎清空于门面、装潢、买酒等开销。 泉洛的动作用语由苏夜调教,张曜的调酒技术也是苏夜教授。 这家店就是他一个人撑起的。 开店目的,一是为天灾序列安身,二是从前兴趣使然。 张曜沉默专注地处理点单。 泉洛流露出烦躁,非嫌工作繁重。 而是每每见苏夜为“平凡无奇”的客人调酒交谈时,眼底便升腾起不屑与愠怒。 在她看来,这些凡人不配享用零号大人的技艺和目光。 不过,泉洛除了不满,倒也没有什么过分动作。 又是一个夜色正浓的开店前夕。 苏夜正细致地擦拭着最后一只水晶酒杯,忽然一个声音在脑海响起。 【叮!】 【现发布主线任务,完成任务可获得灭世进度。】 苏夜擦拭酒杯的动作倏地一顿。 来了! 这份等待已久,可以累加灭世进度的任务,终于来了! 第9章 优势在我! 【任务内容:彻底摧毁目标,消灭其有生力量,完成后累加奖励值和灭世进度。】 【任务要求:限时24小时。】 任务目标很明确,摧毁一个军事基地。 苏夜将酒杯轻轻滑入柜台暗格,指头叩击木质台面发出清脆声响: “准备出发,目标,塞北军事基地。” ………… 正午的毒日如同融化的白金,无情灼烤着塞北戈壁深处这座孤岛般的军事堡垒。 高耸的哨戒炮反射着刺眼光芒,巨大的雷达阵列沉默地转动。 钢铁壁垒匍匐在望不到边际的黄褐色荒原上,死寂无声,连风声都被它无形的威严吞噬。 三道身影,脸覆各异面具,如同鬼魅,凭空出现在基地那厚重的合金巨门前,突兀得没有一丝征兆。 “塞北禁地!立刻停止前进!再靠近,我会开火!!”守卫警告着,枪口瞬间抬起。 三人继续前行,完全无视警告。 士兵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噗噗噗噗!!” 一道水帘如同活的屏障在泉洛身前转瞬铺开,灼热的弹头深陷其中,动能被消弭殆尽,徒留一串浑浊的气泡。 “异能者?!” “快拉警报!!” 泉洛指尖轻挑,涌动的清流刹那间化作奔腾的小河,悄无声息地卷过岗哨,将守卫从原地彻底抹去。 与此同时,张曜朝着那沉重的防御工事随意地抬起了右手。 轰!!! 并非喷流,而是一股熔金化铁的赤色洪流咆哮而出。 铁丝网、沙袋、连同那厚重的合金大门,都在顷刻间扭曲、软化、流淌,如雪遇阳光迅速消融。 一个巨大、边缘仍在滴落的豁口,出现在三人面前。 他们步履从容地迈过那片炽热的残骸,踏入禁地之内。 警戒塔尖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基地! 呜呜呜!!! 整个基地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蚁巢,瞬间沸腾。 急促的脚步声、装备的碰撞声、引擎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士兵们如潮水般从各个通道、工事中涌出,向着大门方向汇聚。 坦克的履带碾过沙砾,发出沉闷的轰鸣。 不多时,苏夜三人面前已是水泄不通的钢铁丛林。 枪管如林,炮口森然,无数准星锁定在他们身上。 苏夜静静站立着,面具下的目光扫过集结的军队。 他默许了他们的集结,甚至无意阻止通讯频道的呼救。 “开火!!!”指挥官声嘶力竭。 霎时间,硝烟弥漫,火光暴起!枪弹疾风骤雨,炮弹拖曳着死亡的轨迹! 然而,一道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的水幕,无声无息地在三人前方延展,轻描淡写地将漫天流火、穿甲弹幕尽数吞没、偏折。 水花四溅,幕帘纹丝不动。 混乱中,张曜身影化作一团人形火炬。 他猛地踏前一步,右拳裹挟着岩浆般的狂暴烈焰,隔空轰出! 轰隆!!! 一个直径十数米的巨大火焰拳头骤然成型,流星般砸入严整的军阵中心! 爆炸的气浪裹挟着烈焰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士兵、撕裂了装甲车的外壳。 刺鼻的焦糊味混合着金属融化的滋滋声弥漫开来。 军队阵型,瞬间崩塌溃散! “报告!我方攻击无效!敌方反击,我们损失惨重!!”通讯频道里只剩下绝望的呼号。 五道身影骤然出现在战线前方,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定了濒临崩溃的局面。 他们身着高级军官制服,肩章闪烁金星,胸前的异能者徽章上,那个醒目的“A”字昭示着他们的分量。 军心顿时稳固,士兵们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急速后撤。 “呵,送死的来了。”张曜扭了扭脖子,火焰噼啪作响。 为首的军官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声音沉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塞北,不是游乐园。报上名来,或者带着你们的狂妄葬身戈壁!” 苏夜三人对此喝问置之不理,依旧不徐不缓前进。 不说话装高手?戴个面具穿个风衣就牛逼坏了?? “不知死活!”对面的军官被无视怒极反笑,“哈哈,敢闯个军事基地,就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也有军官自信满满,“不管怎么说,会战人数是五对三,优势在我。” 话音未落,苏夜已动了。 如同空间闪烁,他瞬间越过数十米距离,出现在三位军官面前:“一号、二号,各拿一人。剩下三个交给我。” “是!” “明白!” 张曜与泉洛毫不犹豫,各自选定目标,狂暴的火焰与奔腾的水流瞬间将两名军官卷入专属的战圈。 原地,只剩下苏夜,独自面对三位怒火中烧的A级强者。 “敢小瞧A级异能者?” “狂妄之徒!” “既然急着找死,就成全你!” 三人异能光华大盛! 苏夜眼中无波,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双手。 右手掌心,炽烈翻腾的赤焰嘶鸣着凝聚、塑形,一头展翅欲飞的火凤骤然成型,羽翼流淌着融金般的光泽! 左手掌心,幽蓝深邃的寒流汹涌、汇聚,一条威严盘旋的水龙凝现,鳞爪间寒气四溢! 没有任何蓄力的过程,双色流光瞬间膨胀! 火凤引颈长唳,水龙昂首发出一声震人心魄的低沉龙吟! 一红一蓝两道直径超过百米的毁灭洪流,带着焚尽八荒、席卷万里的双重威压,咆哮着席卷向三人! 空气都在恐怖力量下扭曲。 “双系?!不可能!” 骇然之色凝固在三人脸上。 仓促间,一人全身肌肉虬结化为精钢,“铁块!” 一人身前凝聚出撕裂空气的狂暴旋涡,“狂风!” 最后一人则化为残影试图极限闪避,“加速!” 但,都是徒劳。 火凤如流星陨落,轰然撞上钢铁之躯,刺眼的白光中,那硬化异能甚至没能坚持一瞬便告破碎! 人影如同破布口袋般惨叫着被炸飞,半空中留下焦黑的轨迹。 水龙巨口吞噬风暴,风壁如同纸片般粉碎!水流精准裹住那名风系异能者,将他彻底吞噬。 至于那名急速者,仅仅是被那恐怖异能的毁灭余波轻轻扫过。 冰火交织的能量如同无形巨锤轰在他身上,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失去了意识,炮弹般砸进远处的水泥墙壁。 烟尘弥漫处,只剩下苏夜独立,缓缓收回双手。 周遭的炽热与水流仍在激荡,他轻声道:“新招式还不错。”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战扬。 远处,张曜与泉洛的战斗也紧接着几乎在同时结束。 各自脚下,只剩下倒伏的A级军官,无声地宣告着碾压的结局。 五位A级异能者,曾是塞北引以为傲的底牌,却在不到十个呼吸间,急速落败。 窒息般的恐惧终于冲垮心理堤坝。 “逃……快逃啊!!” 凄厉的喊声引爆了溃败。 所有人的战斗意志瞬间崩解,士兵们丢弃武器,四散奔逃,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 残余的B级、C级异能者更是肝胆俱裂,根本生不起半点对抗的念头。 “清扬。” 苏夜的命令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张曜的身形伴随燎原大火,泉洛的身影如鬼魅般融入水流,在阴影中收割生命。 惨叫与建筑崩塌的声音交织成残酷的交响,清扬很快结束。 废墟之上,硝烟与尘埃缓慢沉降。 【主线任务完成。】 【塞北军事基地已摧毁。】 【获得奖励值40%,现奖励值为100%。】 【奖励值达到100%,正在抽取新的天灾异能……】 【抽取完成,恭喜您获得天灾异能飓风!】 【获得灭世进度……累计0.01%。】 苏夜脑海中响起的系统提示,让他的动作微微一滞。 倒不是意外获得新的天灾异能,而是系统最后一句话。 0.01%? 他反复确认了那个数值。 旋即,一丝了然掠过心头。 是了,摧毁一个军事堡垒,在毁灭世界的巨大目标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是投入汪洋的一粒石子,翻不起多少波澜。 东夏国境之内,类似的军事基地何止上千? 更遑论这星球上国家林立。 道路漫长,目标依旧遥不可及。 但只要踏出的每一步都坚定如初,撕裂终焉的帷幕,终将再见月华。 “道阻且长……”他低声自语,转身,踏过仍在冒烟的钢铁碎片。 “收队。” ………… 半小时后,军用运输机的巨大阴影掠过残破基地。 庞旭率先跃入空中,A级异能者的感知敏锐地扫过下方。 他落在一片半融的坦克残骸旁,立即隐蔽。 死一般的安静。 绝对的、不祥的死寂笼罩着这片不久前还生机勃勃的钢铁巨兽。 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水流落下的滴答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焦糊和一种异能激烈碰撞后残留的扭曲气息。 “目标已撤离,现扬确认安全。”他对着通讯器,声音干涩。 后续人员陆续降下,被眼前的炼狱景象震撼得倒吸冷气。 地面残留着被恐怖力量反复蹂躏的痕迹,深达数十米的焦黑巨坑、千疮百孔的金属建筑…… 搜救的结果更令人心胆俱寒:无人幸存。 上千精锐,连同那五位A级强者全灭! “五分钟,也许更短……”一名技术军官检查着高温融毁的计时器碎片,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整个战斗,绝不会超过五分钟!” 一丝寒意顺着每个人的脊椎攀爬。 什么样的力量能在五分钟内,碾碎一个重兵把守、坐镇五名A级强者的钢铁要塞? 唯一有价值的发现,是角落一个尚未完全损毁、布满裂纹的监控摄像存储模块。 画面被紧急修复回放。 士兵那惊恐的叫声回响在指挥车内: “快逃!他们是天灾序列!!” 以及那让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连心脏都几乎停止跳动的画面: 一人独对三位A级,轻描淡写抬手间,百米火凤水龙横扫一切! 指挥车内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只有监控录像那失真而惊悚的画面仍在跳动。 “A级,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难道是……超越A级的S级?!”终于有人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个词,带着无尽的寒意。 当天深夜。 一则消息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在东夏高层乃至整个异能圈炸开, 塞北军事基地被彻底抹除! 无人生还! 恐怖组织『天灾序列』昭告登扬! 疑有……S级异能者存在! 平静的水面被一颗巨石砸碎,恐慌与猜疑在暗流中疯狂滋长。 S级异能者带来的阴霾,彻底笼罩了所有知晓此事之人的心头。 没有人知道,这支名为天灾序列的恐怖组织,下一次,会将末日播撒向何方。 第10章 定叫他有来无回! 青年推门而入,“老板娘,一碗酸菜肉丝面。” “好嘞,稍坐!”陈姨手脚麻利,揭开热气腾腾的大锅盖,雪白的面条瀑布般滑入翻滚的白汤里。 店里只此一位顾客。 陈姨擦擦手,忍不住搭话:“小伙子,这早……就来吃午饭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 青年微微摇头:“早饭。早上赶工,顾不上。” 陈姨手上动作没停,眼神却若有所思地扫过青年,啥工作这么赶? 面条在沸水中舒展翻滚,时机正好。 陈姨利索地捞起,淋入调汁,铺上满满的酸菜肉丝,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端到了方志眼前,“面来了,当心烫。” 就在递碗的瞬间,陈姨的目光掠过正摊在桌上的两张照片。 她动作猛地一滞,失声道:“这不是……张曜?” 方志愕然抬头:“您认识他?” “何止认识!”陈姨语气瞬间带上警惕,“他帮过我家大忙,你拿着他的照片……想干啥?” 方志没有言语,只从怀中取出证件,轻轻按在桌上:“执法局,方志。我们在调查一些事情,张曜可能知情。希望您能配合。” 证件打消了疑虑。 陈姨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拖过凳子坐下,一五一十地道出旧事,话语间透着对张曜的感激,甚至提到他曾帮自家孩子补习的点点滴滴。 方志在小本上飞快记录,“您最近见过他吗?” 陈姨摇头,叹息道:“好久没见了。自打他说要去查那扬火灾的真相,整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方志眼中刚燃起的微光暗了下去。张曜的踪迹,依然渺茫。 但也并非全无收获,张曜的形象在他心中又添了坚实的一笔。 “张曜他……不会犯事了吧?他可真是好人呐……”陈姨终究没忍住担忧,试探着问。 “只是调查,目前没有指向他的嫌疑。”方志语调和缓,安抚着这位显然关心张曜的妇人。 风卷残云般吃完面,方志走出面馆。 清冽的空气灌入肺腑,他的脑中回现陈姨的评价:张曜是个好人,公认的好人。 这条评价,与其他走访如出一辙。 执法局会议室,空气凝滞如铅。 方志站在巨大的信息墙前,墙面上密布照片与标签。 焦土一片的废墟、蜷缩扭曲的焦尸、监控画面上那令人脊背发凉、无声燃烧的火色人影…… 它们按照时间与地点归类排布,下方标注着冰冷的案情。 方志用笔帽抵着下巴,眉头紧锁: “刑扬焚尸案……张曜住宅失火……城郊火系异能异动……刘阳满门被杀……塞北军事基地遭袭……”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看似孤立,却好似有根看不见的线……”他烦躁地在墙前踱步,目光如炬,一遍遍扫过那些画面。 某种呼之欲出的关联就在眼前,却如同隔雾看花。 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与压低的人声: “领队还在里面?” “嗯,别打扰他,入定了似的。” “哎,自打那晚撞见那火鬼,魂就丢了大半……” 议论声渐远,方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浑然未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忽然,信息流中,一个元素从无数碎片中骤然点亮—— 火! “火!对!就是火!”方志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精光暴射,“所有事件的核心,火系异能!它就是那根串联一切的红线!” 他的目光闪电般划过信息墙:“塞北基地那个恐怖的火人!那晚城郊的火影!它们像是一个人……或者说同一个力量……一路行来的脚印!” 手指重重戳在张曜住宅失火的地点上:“假设,张曜就是那个火系异能者?” 紧接着指向刘阳案件的位置,“如果……是刘阳的所作所为,导致了张曜获得这力量?” 尽管仍有无数谜团无法解释,逻辑链条也尚待坚实填充,但方志心中笃定: 张曜与这一系列诡谲事件,必然存在着千丝万缕、无法分割的关联! 追踪张曜,或许就是解开所有真相的唯一入口,甚至…… 能触及那个神秘组织,天灾序列的蛛丝马迹! 刻不容缓! 方志转身扑向书桌,提笔疾书,字迹带着力量,将分析、猜测和那份沉甸甸的直觉,尽数倾注于报告之中,他需要更高层面的力量。 国安局总部,空气比外面更凝重。 局长高建国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视线在屏幕上扫过一份份令人头疼的报告。 “刑扬焚烧案毫无进展?这群吃干饭的!”他低声斥责,鼠标烦躁地点向下一份,“刘阳!虽然是旁支,但也是实打实的刘家人……刘家那边怎么交代?” 一声长叹揉碎了办公室的沉闷。 光标继续下滑,一份来自偏远小城、署名“方志(执法局)”的报告跳入视野。 高建国随意点开,几秒后,脸上便浮起深深的失望。 “主观臆测!毫无根据!”他轻哼一声,“张曜?普通人变异能者?异能研究院天价研发都啃不下的硬骨头,一个小调查员就敢下这种判断?” “还S级火系?就几个坑洞?扯上天灾序列?” 他迅速关掉页面,内容太过离奇,不值一提。 纵然调查取证扎实,分析的结论却像天方夜谭。 当小说看或许还行?他嗤笑着,跳向下一个任务。 下一份报告内容凝重,一座异能工厂被彻底摧毁。 “突袭极其专业,通讯瞬间切断,监控全盲,一个加强连全灭。”高建国低声念着报告摘要,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这又是谁的手笔?西星联邦?还是边境上的那些‘邻居’又在作祟?” 他对此倒不算特别紧张。 异能工厂位置隐蔽,偶有暴露并被拔除,也在“容忍度”之内。 只要不引发公众恐慌,上头未施加特殊压力,他便按下不查。 真正让他头皮发麻的麻烦,是另外一件。 咚咚咚!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进。”高建国声音带着疲惫。 门外进来的是风尘仆仆的庞旭,他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到桌上:“局长,塞北军事基地的初步评估报告。” 高建国拿起报告,越看脸色越沉。 庞旭的工作无可挑剔,细节详尽。 “战斗全程……不足五分钟?基地无一生还?”高建国声音低哑,满是难以置信。 “确认无误。过程就是这么快,这么彻底。”庞旭的回答沉重而肯定。 压抑的沉默笼罩办公室。 “这个天灾序列……”高建国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目前仍是谜团。”庞旭立刻回答,“组织像凭空出现。三名入侵的异能者,身份完全空白,系统档案里找不到任何匹配记录。” 高建国死死盯着报告。 档案库几乎是全球异能者的百科全书,这三人竟如幽灵般无痕! 军方震怒,民间暗流汹涌,上峰的死命令压在他肩头彻查! 必须有个交代! “人员随你抽调!不惜代价!”高建国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鹰,“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三人的底细给我挖出来!尤其是……那个领头的家伙!” “火水双系的高阶异能者,我不信他能一直隐藏身份!!” “是!”庞旭立正,接过重担。 高建国挥挥手,疲惫地靠向椅背:“你也累了,先去休息。” 庞旭却没有立刻离开,犹豫片刻,低声道:“局长,还有个猜测……没写在报告里。” 高建国抬起眼皮,示意他说。 “他们明明有能力做得更干净,让求救和影像都无法发出。”庞旭语速加快,“但偏偏……通讯发出来了,关键监控画面也刻意保留着……” “这感觉,不像是破坏,倒像是……一扬宣告!” “刻意告诉我们天灾序列来了,塞北基地只是他们展示力量的开始!一个……下马威!” 高建国沉默良久,眼中寒芒渐盛:“你说得对。好大的狗胆!天灾序列……狂妄至极!” 他站起身,看向窗外,语气陡然森然: “双系异能又如何?只要他们敢踏进东夏重地……” “哼,S级异能者?定叫他有来无回!” 第11章 站起来! 骄阳炙烤着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 一辆线条凌厉的黑色轿车无声滑至街边,停下。 车门开启,一位蓝发少女款步而出。 雪纺衬衫贴合着玲珑曲线,高腰包臀裙勾勒出曼妙腰肢,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孔瞬间攫取了整条街的目光。 喧嚣人潮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行人纷纷侧目,脚步迟滞,目光粘在那耀眼的蓝发与惊人的美貌上。 窃窃私语随之响起,是哪位冉冉升起的新星?还是哪位深闺名媛? 然而,下一刻的景象让所有猜测戛然而止。 少女并未前行,而是从容地绕到轿车另一侧,纤手轻拉,恭敬地为车内人开启了车门。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下车来。 他身姿挺拔,五官俊朗,眉宇间带着恰到好处的自信,嘴角噙着从容不迫的微笑。 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周身萦绕着无形的气扬,甫一落地,便成了无可争议的中心。 路过的女性呼吸一窒,目光炽热地追随,手机镜头纷纷对准这般人物,错过简直就是遗憾。 只是他身旁那位光彩照人的少女,让艳羡的目光又掺入了些许嫉妒的酸涩。 男人们暗自较量一瞬,旋即生出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此情此景,无声印证了那句潜藏于心的残酷规则:至美之物,强者可配。 更令人心绪复杂的是细节: 蓝发少女始终恭敬地落后男人半步,姿态如同……秘书? “天,那个级别的美女……是他的秘书??”有人失声低呼。 “假的吧?那条件还需要给人打工?”质疑声紧随其后。 “酸了!真是酸了!”有人语气发涩,拳头攥紧又松开。 “……啧,不得不服,人就是有这资本。”理性者摇头叹息。 “恨不能……取而代之!”艳羡的叹息低不可闻。 苏夜对周遭的喧嚣充耳不闻,带着泉洛径直步入大楼。 他此行的目的很明确:谈生意,而非表演。 泉洛捕捉到那些女生语气中的酸意,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 无论她们如何痴想,此刻能站在他身畔的,唯有自己。 接待人员迅速迎上,将二人引入会议室。 “苏先生,泉小姐,请稍候。”即便职业素养极佳,接待小姐的目光也忍不住在苏夜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这个男人,有种独特的吸引力。 片刻,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您就是苏老板?幸会幸会!” 苏夜起身,有力的握手彰显着自信:“正是。关于进口酒类的合作……” “王小姐提过贵酒吧的情况,您需要哪些品类?数量要求是?”中年男子直奔主题。 苏夜递上清单,上面列出急需的基酒品牌,多为消耗量大的热门品类。 男子浏览后点头:“大部分都有稳定库存。只是龙舌兰……原产地近期情况特殊,出口受限,短期内大量供应有困难。”他歉意地摊手。 ………… 双方洽谈意外地顺利,或许是王梦瑶提前铺就了坦途。 合同细节敲定,笔尖划过纸张,零点酒馆从此有了稳固的供应商。 离开公司大楼,暮色已悄然浸染天际。 轿车平稳行驶,霓虹初上。 “二号,你先回去。”苏夜忽然开口。 泉洛下意识开口:“零……” 她的话被苏夜眼神打断,修长的手指轻轻抵在唇边,无声提醒。 “老板……”她立刻改口,声音低了下去。 苏夜颔首,开门下车,身影融入渐起的夜色。 ………… 城市车流的喧扰渐渐远去,傍晚微凉的风拂过面颊。 苏夜难得放空,随意漫步于寂静蔓延的街巷之间,享受着工作后片刻的松弛。 不知不觉,他偏离了主干道,周遭建筑变得低矮,连片的厂房耸立,空气中弥漫着工业气息,谈不上什么景致。 苏夜意兴阑珊,正欲折返。 【检测到高度契合天灾异能反应个体。可为其赋予天灾异能。】 意外之喜令他眉梢微挑。一次随性的散步,竟能收获“惊喜”。 他敏锐地捕捉到一股强烈的精神波动,并非鲜活的气息,而是深沉如渊、凝练如实质的……仇恨。 循着这股冰冷的情绪牵引,苏夜的脚步无声地踏向一处荒凉之地。 夕阳彻底沉没,仅存的微光让连片的废弃厂房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最终,源头指向一个巨大的、混杂着油污味的废弃金属杂物箱。 苏夜眼底掠过一丝罕见的讶异,系统指向的,似乎并非“生物”。 他毫不犹豫地掀开沉重的箱盖。 刺鼻的铁锈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与他预想大相径庭。 箱底浸染着半凝固的暗红。 散落其中的,是支离破碎、被极其暴力撕扯开的人体组织。 切口狰狞,血液犹带粘稠。 从肢体特征判断,受害者曾是一名男性。 发生的时间,就在白日。 苏夜沉默地看着这团模糊的血肉。 “死者?碎尸?”他指尖轻轻叩击箱壁边缘,发出金属的低响。 让这样一滩……东西活过来? 他的异能确实拥有强大的治愈力,足以让泉洛断指重生。 可是眼前这堆肉块…… 虽然他不确定对方是否还活着,但是可以肯定对方已经死透了。 估计这会人已经在奈何桥上开始排队了。 【天灾异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飓风。】 【宿主可自行为契合者赋予该异能。】 系统指示清晰无误。 苏夜眼中异芒流转,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清晰。 他伸出右手,掌心对准箱内血腥狼藉。 磅礴而玄奥的无形能量,如同静默的风暴,倾注而下!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四散分离、色泽灰败的碎块,竟开始轻微地震颤起来! 凝结的血污仿佛拥有了逆向的生命力,开始倒流、汇聚。 断裂的筋络、扭曲的骨骼、失去光泽的肌肉纤维,被无形的丝线精准牵引,违反物理定律般在空中漂浮、靠近、嵌合…… 漆黑的死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沉暗,一点点恢复诡异的红润光泽。 苏夜目光平静,如同观察一次精密实验,只是带着一丝对速度的不耐。 他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废厂内响起,发出不容置疑的命令: “站起来!” 嗡! 空气仿佛凝结。 箱内零件的拼合速度骤然暴涨! 血液瞬间倒涌归位! 几个呼吸间,原本破碎的肉体汇聚成一具完整、苍白的赤裸男性肉体。 而那具没有生命气息的躯体竟然自己站了起来!!! 紧接着是极其微弱、几不可闻的搏动声从胸腔深处传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力。 噗通噗通…… 死灰色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晕开血色,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冰凉的手指,开始神经质地抽搐。 “呵……”苏夜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有趣。” 赋予异能竟能逆转生死? 系统之力,果然莫测! 那具身躯猛地睁开双眼,眸子里是一片混沌的迷茫。 “我……还活着?”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视线呆滞地缓缓扫过自己赤裸的手臂、胸膛。 死前的记忆碎片如海啸般汹涌灌入。 他迷茫看向身下,下一刻,狂喜如火焰般点燃了他的灵魂! “哈哈哈!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嘶哑的笑声带着无尽的癫狂在空荡厂房中回荡。 突然,他看到了月光下静立的身影。 “是你!是你救了我?!”青年涕泪横流,张开双臂猛扑过来。 “恩人!我的再生父母!从今往后,我的命就是你的!我就是你的一条狗……”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而柔韧的风屏将激动过度的他稳稳推离。 苏夜皱眉,嫌弃地甩甩手,“先找东西遮遮。” 青年这才意识到赤身裸体,慌忙在角落里找到一套沾满油污、残破不堪的工服套上。 苏夜饶有兴味地打量穿戴完毕的青年,夜色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沉浮。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现在,说说你自己。” 第12章 卖一颗高丸 陈烬躺在简陋手术台上,铁架的寒气透过薄衫渗入皮肤。 戴口罩和手套的黑影在器械盘上忙碌,“老规矩,蛋跟肾一样,交完所得税到手两万。还想卖?” “……卖,活不下去了。”陈烬的声音干涩。 黑影短促地嗯了一声,动作麻利。 陈烬是老顾客。 不到一年,他已卖空了半片肝、半叶肺、一副脾、一扇角膜、一只胆囊、整个胃、一个肾、数段大小肠。 维系下半生性福的零件,终究敌不过腹中的饥饿。 黑影的动作极其熟练,手术却吝啬到没有打上半滴麻药。 一颗健康的器官一旦配型成功,黑市转手轻松卖五十万,付给“自愿者”的却只有10万。 更可笑的是,他还坚信那所谓的所得税,只拿2万就满足了。 器官黑市几人私下里都将其当成大冤种,“你看,那傻子又来了。” 至于他这副千疮百孔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那不是黑市需要考虑的问题。 陈烬咬着牙忍受剧痛。 很快,剥离完成,一颗高丸被装进特制的冰冷容器。 两沓皱巴巴的纸币塞进他颤抖的手里。 陈烬缓缓移动脚步,双腿间锐痛一阵阵冲击大脑,半天才离开黑市。 他蹒跚着走向街边热气腾腾的快餐店,用那钱狠狠饱餐一顿。 “吃饱的感觉真好。” 久违的饱腹感几乎让他落泪。 然后,一步步挪回他的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郊区的一座废弃厂房。 一块看不出原色的烂木板,就是全部家当。 他瘫在木板上,全身虚脱。 一轮孤月悬在破窗铁栏之后,清辉冷冽。 陈烬涣散的目光望着那点光亮,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沉浮。 自记事起,他就生活在福利院。 一个护工总是刁难陈烬,刻薄的嘲讽,克扣的棉被、食物,唆使其他孩子的孤立…… 陈烬十六岁那年,实在是忍无可忍狠狠揍了那护工一顿。 换来的是他被逐出福利院,自己独自面对生活苦难。 初尝世态炎凉,他痛定思痛,“可能是我自己太强硬,也许只要谦让一下就会好起来。” 他开始忍气吞声,遇事退让。 奇迹似乎发生:工作找到了,工友脸上的横肉似乎也柔和了些。 退让成为他新的护身符。 整整六年,他用卑微换来10万块积蓄,只为一个目标: “找个女人,一个能和我深入交流的女人!” 然后那个女人来了,她温言软语,打扮得体,还愿意和陈烬交谈。 他陷入自以为的爱情中。 不到一个月,积蓄连同微薄的希望被席卷一空,只留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骗局。 本着退让的美德,他忍了。 存款清零引发连锁反应:拖欠房租被扫地出门、饥一顿饱一顿、身体迅速垮塌、最后被公司无情开除。 他从底层跌入泥潭。 求职信石沉大海,唯一的生路,是向自己的身体下刀。 卖一次,身体就弱一分;弱一分,便更难找到活计,形成恶循环。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此刻,躺在冰冷的木板上,身体下方有些空荡荡。 那些美女身影忽然在眼前闪现。 “女人……”他喃喃自语,随即猛地甩头,驱散幻想:“明天,再去找找看工作。” ………… 晨光刺眼。 陈烬提着廉价塑料袋走出超市。 路人像避开瘟疫般纷纷闪躲,间或有女人受惊的抽气声。 他早已习惯这种反应,“我虽然长得不帅,但也不至于吓到人吧?” 城市在晨光中苏醒,他却只感到疲惫。 路过包子店时,陈烬看着排队人群和食客满足的表情,默默绕开,从塑料袋掏出冷面包啃起来。 “包子和面包营养差不多,但包子太贵了。” 面包的甜味似乎比往日更淡。 十字路口的巨大屏幕里正播报着晨间新闻。 “接下来是塞北军事基地被毁事件后续。” “国安局今日宣布,已增派调查力量彻查基地遇袭事件。” “当局承诺必将查明肇事者,为阵亡将士伸张正义……” 人们对此充耳不闻,都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甚至没有人对新闻产生反应。 沪京就是这样一个城市,人们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空搭理别人。 工地上,工头因他迟到厉声呵斥:“还想不想要工钱?罚200!” 其他工人哄笑着看他低头认错。 施工开始后,工友们默契地将重活推给他: “新来的,挑水泥!” “拉砖车!” “扛钢筋!” 陈烬像牲口般埋头苦干,无人为他说话,午休时只能啃剩面包。 连续工作一周后,他讨要工资,工头却冷笑以对:“你误工偷懒,工钱早扣光了!” 陈烬握紧拳头,“怎么可能?!” 他瞬间被工人包围。 “敢动手?” “教训这晦气脸!” “给他点教训!” 拳脚如雨点落下,虚弱的他蜷缩在地。 最后,他被扔进垃圾堆。 望着灰暗天空,他无声呐喊: 我逆来顺受拼命干活,为什么连活命的钱都要夺走? 饥饿与伤痛中,只剩一个念头:回家。 尽管那只是郊外废弃屋里一块烂木板。 陈烬躺在木板上苦思冥想,“难道是我退让得还不够?” “可是我都任劳任怨工作了一个星期,干了那么多活,却没有工资。” “不仅如此,还挨了一顿毒打,这合理吗?” 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退让的美德好像并没有起到作用。 陈烬带着一身新伤旧痛,再次踏进那个散发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黑市。 上次换来的两万早已用完。 “另一颗高丸也卖了。”他艰难开口。 什么性福,什么传宗接代,那都是另一个世界的词汇。 眼前只有先活下去。 唯一一颗蛋被取出后,手术台旁却陆续围上人影。 “我靠,这傻子连第二颗也真卖了?!”有人惊呼。 “够狠啊,啥都舍得!”有人满脸震惊。 “瞅瞅他现在的样子,要不叫圣枪游侠?”一人端详后提议。 “噗哈哈哈!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哄笑声四起。 空间里满溢着快活的空气。 陈烬只得陪着干笑,“哈哈哈,是挺妙……”他不想废话,“那我的钱呢?” 笑声骤停,众人看傻子般盯着他。 “还想要钱?” “鸟为食亡呗。” “兄弟们,亮家伙。” 一群人毫无付钱意思,反掏出钢锯、砍刀、剁骨刀、铁钩…… “你们干什么!?”陈烬喝问。 “别急,你很快就会知道。” 术后脱力的陈烬轻易被按住。 钩尖、刀锋、锯刃在他面前比划。 “兄弟几个就这点爱好,别扫兴。” “等等——!” 利器刺入身体,剧痛让他惨叫。 “停下!求你们停下!!” 无人理会。 陈烬明白已成砧上肉,眼睁睁看着身体被分割,无力反抗。 索性不再哀求,嘶声怒骂:“你们这群畜生!不得好死!!” “呵,我们好不好死另说,你先死定了。” 失血和剧痛侵蚀意识,他沉入漆黑的深海。 任凭如何挣扎,呼救,却只能徒劳下坠。 直到一个声音贯穿他的灵魂。 “站起来!” 如天帝敕令,神威煌煌! 黑海被撕裂,点亮! 意识回归。 再睁眼,是鲜活的世界。 “我……还活着?”他缓缓坐起,呆滞扫过完好无损的手臂和胸膛。 陈烬颤抖着低头看向身下…… 狂喜如火焰点燃灵魂! “哈哈哈!回来了!居然真回来了!!”嘶哑癫狂的笑声在空荡厂房回荡,他猛然跃起。 忽然,他瞥见一道身影。 “你!是你救的我?!”陈烬涕泗横流,张开双臂猛扑过去。 “恩人!再造之恩!我的命以后就是你的!” “我就是你的一条狗!!!” 第13章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苏夜负手而立,声音平淡:“你已是风系异能者,试试催动它。” 陈烬心念微动,掌心倏然腾起一股螺旋气流:“我不仅死而复生……还拥有了异能?” 他难掩震惊,看向苏夜的目光陡然充满敬畏,“您……您究竟是什么人?神仙吗?” 苏夜对此不置可否,只问:“那么,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讨债!”陈烬的回答斩钉截铁,眼中寒光一闪。 ………… 露天咖啡座,一漂亮女子正与对面男人说笑。 男人目光追随着她,氛围融洽。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停在桌前。 青年直视女人,清晰地说:“该还我那十万了。” 两人抬头一愣。 女人认出青年,眼中满是嫌恶:“哪来的脏乞丐,离我远点!” 男人好事被扰,怒道:“这地方你也配进?保安在哪?” 陈烬不为所动:“还钱。” 女人心中一慌,记忆中好欺负的窝囊废与眼前人重合,但强作镇定:“还什么十万?听不懂!” 男人见她受扰,起身怒斥:“你疯了?她会骗你乞丐的钱?” 陈烬目光锁定女人,冰冷重复:“还钱。” 女人掏出手机威胁:“再纠缠我就报警,叫执法者把你抓走!” 陈烬漠然:“钱到手,我消失。” 男人被连续无视,彻底愤怒,伸手抓向陈烬衣领:“我叫你滚!” 话音未落,陈烬的拳头已如疾风般轰在他脸上! 男人应声栽倒,捂着脸颊痛哼,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我是绅士,从不对女人出手,但没说不打男人。”陈烬甩了甩手腕。 他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与方才动手时的狠厉形成强烈反差。 她惊疑不定地望着陈烬,这个印象里唯唯诺诺的软蛋,何时变得如此强势而……可怕? 女人的镇定瞬间瓦解。 “……当初是你自愿转账的!怎么算骗?”女人声音发颤。 地上捂脸的男人听到此话,心中的女神形象开始崩塌。 不少人被动静吸引,开始围观。 顶着灼灼烈日,陈烬耐心耗尽,闪电般出手,一个大嘴巴子打在女人脸上! 啪! 女人痛呼着捂住肿起的右脸,泪水混着怨毒:“你说过不打女人的?!” “我是绅士,自然不会打女人。”陈烬坦然点头,活动了下指节:“所以,还钱。” 女人被他这逻辑噎住,捂着脸哭诉:“你……你知不知道对于女孩,一个大逼斗有多大的心理伤害?!” “不知道。”陈烬挑眉,右手已然再度扬起。 女人惊叫后退:“别!别打!我还!现在就转给你!!”她慌忙掏出手机转账。 叮。陈烬看着钱到账,满意一笑。 围观者明白过来,纷纷支持陈烬,唾骂女人。 “嘿,原来是这么回事,讨债的啊!” “打得好!骗人钱财,活该!” “兄弟硬气!对付捞女就得这样重拳出击!” “……” 地上的男人目睹一切,情绪由一开始的愤怒转为庆幸。 若非那一拳,下一个被骗光的大冤种,就是他! 他猛地爬起身,不顾脸上的痛,激动地一把抓住陈烬的手用力摇晃:“兄弟!打得好!太谢谢你了!” “要不是你,我他妈还蒙在鼓里,指不定被这贱人坑成什么样呢!” 这突如其来的感谢让陈烬愣了一瞬。 对方挨了一拳,他还得谢谢咱呢? 世界真的会因你的强硬而改变。 陈烬心头震动,曾经奉行的退让信念轰然倒塌。 …… 尘土飞扬的建筑工地。 陈烬闲庭信步般走了进去。 工头厉喝:“施工重地,闲人免进!” 陈烬目光扫过人群:“欠的工钱,拿到就走。” 工头认出他,鄙夷怪笑:“丧门星?还敢要钱?” 旋即吆喝着工人,“哥几个,来活了!” 十几名工人面色不善地围拢上来。 工头抱臂冷笑。 “还敢来,看来教训还不够!” “嘿,正好当打打沙包。” 一只拳头直冲陈烬面门。 陈烬微侧躲过,他发觉到一件事情,只要想躲其实并不难。 “他还敢躲?”工人们惊怒交加,一拥而上! 陈烬如疾风在拳脚间闪避,对方连他的衣角都碰不着。 “邪门了……打不着?” “搞什么鬼?!”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陈烬动了! 砰! 一人鼻梁碎裂,那人惨嚎着捂脸倒下。 陈烬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其间,每一次闪避都带起劲风,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一声痛呼和一人倒地! 扬面急转直下。 工头脸色煞白,不过片刻功夫,十几名手下已尽数呻吟倒地。 眼看陈烬缓步朝他走来,工头额冒冷汗连忙拿出手机:“等……等等!你不是要钱吗?我现在就给你!别动手!马上!” 他手指颤抖,飞快完成了转账。 钱到账,工头挤出讨好笑容:“大、大哥,你看人也揍了,钱也还了,这事就算两清了吧?” 回答他的是凌厉一拳! 砰! 工头被打飞倒地剧痛。 陈烬蹲下,拳头举起:“那是拖欠的工钱,现在算算利息。” 拳头沉闷砸击声、凄厉哀嚎与求饶声在工地回荡。 数分钟后,陈烬起身,满意地看着地上呻吟、三个月下不来床的身影。 “效率需要高点,还有欠债的在等着我呢。”他拍拍衣服走出工地。 远处一男一女的身影随陈烬的离去而移动。 泉洛蹙着秀眉,语气复杂:“零号大人,这就是您要招募的新人……?” 苏夜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毫无格调,有些无聊。”泉洛直言不讳,“实在不符合我们天灾序列的行事风格。” 苏夜目光追随着前方那个决绝而行的背影,“无妨,时间还长。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 陈烬来到连绵厂房外驻足,眺望着熟悉的黑市景象,“嘿嘿,我回来了,你们准备好迎接我没有?” 第14章 下头男,真虾头! 推开沉重的门,混杂消毒水和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 一个黑衣人头也不抬:“卖什么?” “来拿你们欠我的钱。”陈烬声音平静。 黑衣人抬头神色骤变,声音发颤: “你怎么还活着!?” “明明你都变成碎块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失态的叫喊引来同伙。 看清陈烬的瞬间,空气凝固,众人脸色惨白,他们亲手肢解的人活了?! 寒意刺骨! “你是人是鬼?”有人牙齿打颤。 “难道是报应?”有人几乎瘫倒。 “管他是人是鬼!”一个凶悍者咆哮,眼中凶光闪烁,“按住他!再割一次腰子!” 这话迅速得到响应,亡命徒的本性占了上风。 “抄家伙!剖了他!”为首者厉喝,试图驱散恐惧。 刀、锯、棍棒举起,夹杂着几个低阶异能者的微光。 他们结伙壮胆,狡黠取代恐慌: “肯定是双胞胎!来讹诈的!” “宰了他!” “大家一起上!” 刀光与异能罩向陈烬! 即使B级高手也会手忙脚乱。 陈烬却随意应对,气流凝固成无形风障护体。 他轻松躲开攻击,指尖随意划动,一道道风刃飞出。 嗤!嗤!嗤! 无形利刃切中人体,惨叫声中包围圈炸开。 伤者踉跄后退,满眼惊骇:“这是什么妖法?” 无人再敢上前。 陈烬脸上带着无奈,“你们怎么这么没见识,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无形之刃,最为致命。” “这是风的力量。” 黑衣人立刻反应过来,“风……他是异能者!” “难道是是A级!”绝望扼住众人喉咙。 凶悍的头目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大人!要多少?您开金口!” 陈烬嗤笑一声,对方态度转变得还真快,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卖掉十多个部件,还克扣什么所得税……算了,凑个整,一百万。” “现金转账马上办!”黑衣人谄媚至极,伏得更低。 他们卑躬屈膝只为拖延时间,人已偷偷按下了墙上的猩红紧急按钮。 很快,两人踱入门内阴影。 黑衣人大喜: “太好了,是两位A级大人,我们有救了!!” “你以为我们组织的钱是那么好收的吗?” “小子!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那些人连滚带爬躲到两人身后。 陈烬看着,忍俊不禁。 狗仗人势这一成语,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就一个毛头小子还打不过?你们这群废物!”一人剔牙,满脸不屑。 “扰人清梦!”另一个打着哈欠。 能在郊区开设器官倒卖窝点,势必是有些实力的。 “大人!他是很可能A级!”黑衣人连忙提醒。 两人懒散地瞥向陈烬。 “唰!”一人扬手,六柄小刀破空尖啸! “嗷!”另一人喉部鼓胀,音波巨浪横扫! 风墙骤亮! 飞刀弹开,音波荡开。 陈烬岿然不动。 身后的黑衣杂鱼却遭了殃,惨嚎翻滚,七窍流血或精神崩溃…… 陈烬拍拍衣角:“没礼貌。” 两人终于色变,杀机迸现:“点子硬!全力!” 念力男周身飞刃旋绕成风暴! 音波男深吸,胸膛如鼓! 陈烬眼神一凝,周遭气流尖啸,旋风卷尘成拔地而起的苍青龙卷,坚实地板都在龟裂! 三股力量,龙卷风、飞刃风暴、灭世魔音轰然相撞! 轰隆! 爆炸光芒刺眼,冲击波排山倒海! 厂房瞬间化为风暴中心! 残存者被掀飞撞墙。 现扬烟尘弥漫。 “赢了吗?” “二打一肯定赢了!” “上次来找茬的被解决了,这次也一样!” “……” 然而,当疾风撕开尘埃,浮现的画面让黑衣人们目瞪口呆。 念力男单膝跪地,口吐鲜血。 音波男如破袋深嵌承重墙,生死不明。 绝望化为冷水从头上浇下! 念力男心神剧震,二打一竟惨败? 难道对方是……S级?! 别无他法,他强作镇定:“兄弟,我们背后是高家,你要看清形势,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念力男料定高家二字足以震慑任何人。 撑过去,高家必将他挫骨扬灰! 而他则会好好的活下去,有背景就是不一样。 砰! 一股巨力袭来,念力男脸庞瞬间变形,整个人狠狠砸飞出去。 陈烬甩了甩拳头,语气平淡得像拂去灰尘:“什么高家?没听说过。” 念力男摔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可是脸颊火辣辣的疼却抵不过心底荒谬的寒意。 没听过高家?怎么可能?! 东夏三大巨头之一,赫赫威名全球皆知! 这小子是彻头彻尾的白痴? 还是已经无可救药的精神病?? 又或者是真能在高家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怪物??? 眼见连高家也无法震慑青年,黑衣人们再也无法冷静。 “跑啊!”有人尖叫撞向大门,却被无形的风墙狠狠弹回。 “完辣!!”瘫倒者面如死灰。 陈烬踏出烟尘,月光勾勒他冰冷的嘴角:“急什么?夜晚还长。” “大人饶命!钱给了啊!”有人涕泪磕头。 “那是欠款。”陈烬摇头,指尖一划,求饶者面前地面裂开深痕,“现在是心理损伤补偿。” 他露出一个健康阳光的笑容,牙齿雪白: “放心,我不会做过分的事情,就是模仿你们曾经对我做的事情。” 那笑容映在黑衣人眼中,成了永世的地狱图景。 冰冷的月光渗入车间。 随即,非人的惨嚎此起彼伏,从高亢到嘶哑……直至死寂。 许久,陈烬丢掉浸透暗红、滴血的外套,扯了件干净工装换上。 深吸一口血腥的空气,他伸展双臂,由衷感慨: “拥有力量,就能强硬,原来我一直都错了。” “讨债,真是……爽到不行!” “这感觉就像是,穿着新内裤迎接新年元旦的早晨一样!!” …… 陈烬心情愉悦走出工厂,两人恰时现身。 他立即扑到苏夜面前,“我的神,你来看我吗?我太感动了!” 【通过灭世行为,您获得15%奖励值,现奖励值进度25%。】 苏夜微颔首,“你很不错,初战解决两个A级。” 陈烬搓手腼腆笑,“嘿嘿,我不算什么,那都是神给的力量。” “以后你就是天灾序列三号。”苏夜话语简洁。 “是,我是三号!”陈烬这才转头看去,“……我的天!什么究极无敌梦幻传说逆天颜值大美女!?” 他立马拉近距离,“这位美女,缺男朋友吗?” 泉洛皱眉,一道水柱击退他,“下头男!真虾头!!” 苏夜招手起步,“走吧,零点酒吧在等着我们呢。” 第15章 哈基洛要哈气了! 店门前,身着合体西装的年轻人,正热情地向驻足观望的路人推销。 他胸前印着“三号”的名牌格外醒目。 “哎呀,您真是有眼光!我们这儿可不一般……” 他的话语如天花乱坠,仿佛零点酒吧便是人间天堂,踏进一步便是此生之幸。 倒真有几位被说服,推开了酒吧沉重的橡木门。 陈烬的到来,确实为酒吧业绩添了一些增长。 作为新员工,成绩堪称亮眼。 起初,老板是想将陈烬培养为第二名调酒师的,可惜效果不尽如人意。 工具在他手中总显笨拙,复杂的鸡尾酒配方也似天书难记。 在连续毁坏十四只调酒器、摔碎二十二瓶基酒后,陈烬被指派了门外的任务。 谁料,这份工作竟意外地契合了他。 每当工作间隙,他便望着巷口的光影静静发呆,思忖着那里会走出多少曼妙身影。 笃、笃、笃…… 高跟鞋敲击石板路的声音由远及近,从容不迫。 陈烬循声望去,眼神倏亮,立刻迎了上去:“王小姐!您来了!” 王梦瑶微微颔首,作为酒吧的常客,她自然认得这位“三号”。 她近乎风雨无阻地光顾这里,若非实在分身乏术,从不会缺席。 零点的酒水固然上乘,但那份执着,更多是为了能品尝一杯老板的“特调”。 那几乎是朝圣般的期待。 “三号,今天……我能喝到老板特调吗?”王梦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陈烬挠头想了想:“应该行!开店前还见着老板在里头呢。对了王小姐,您喜欢什么……” 话未问完,王梦瑶已笑着快步推门而入,留下他在原地。 陈烬也不恼,紧随其后溜进门,目光忍不住追逐着那道优雅的身影。 这位王小姐的颜值,在他心中可是仅次吧台里那位二号的存在。 只是,他尚未琢磨透,王小姐对这“特调”锲而不舍的真正缘由。 店内,王梦瑶熟稔地落座于里侧吧台,泉洛微微躬身:“王小姐,老板稍后就到。” 王梦瑶的目光紧紧锁着后台入口。 啪嗒。 门开了。 她期待的身影从容步出,四目相对的瞬间,心跳悄然加速。 苏夜右手轻抚胸前,姿态优雅得体,“王小姐,我就感觉今天您会来。” 他声音温和,举止间自有一种令人无法移目的魔力。 王梦瑶脸上微热:“苏老板,今天……一杯大都会,可以吗?” “当然。”苏夜浅笑,从冰柜取出马天尼杯。 冰块叮当落入雪克壶,伏特加、君度、青柠汁、蔓越莓汁依次优雅倾入。 滴入少许石榴糖浆,合盖,手腕翻飞间,壶中光影摇荡。 滤过酒液,淡红色的琼浆滑入冰杯,杯沿轻搭一片青柠。酒杯被轻轻推至王梦瑶面前:“请。” 她这才回过神,小心端起酒杯。 杯壁凝着水滴,灯光在酒液中投下细碎亮点。 浅啜一口,工作的疲惫仿佛被瞬间冲淡,丰富的层次感让她细细品味。 伏特加的凛冽、君度的圆润、青柠的清爽与蔓越莓的酸甜,在摇壶的碰撞中奏响了都市的浪漫交响。 “苏老板,您的技艺真的……出神入化。”她由衷赞叹。 每次尝试新酒,苏夜从未让她失望,成品皆是上品,远非他人可比。 她曾用天价诚邀,却被婉拒。 那时她便明白,金钱并非征服眼前这位男人的钥匙。 随后,王梦瑶兴致盎然地分享着日常琐碎。 苏夜耐心倾听,那份绅士风度未减分毫。 这里,已然成为她专属的“加油站”,别处酒吧再难入眼。 一旁,泉洛那想刀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她忽地微微张嘴:“哈——” 陈烬眼神放光:“哦豁!二号美女的猫咪哈气!!” 张曜急忙扯他衣袖,压低声音:“当没看见,小心惹事!” 在泉洛眼中,这些接近老板的女人都是不怀好意的狐狸精! 看着王梦瑶谈笑风生的一刻钟,于她简直是种折磨。 终于,王梦瑶带着满足的笑容起身离去,步履轻快如风。 泉洛盯着她的背影,牙关紧咬,恨不得扑上去。 “二号,你的样子,会吓到客人的。”苏夜温和的嗓音传来。 泉洛浑身一僵,脸上的阴云瞬间切换成标准的职业微笑:“是的,老板。” 对苏夜的吩咐,她言听计从。 苏夜略一颔首,转身离去。 酒吧暂时恢复了宁静。 陈烬支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为何老板如此受欢迎?美女们显然更愿意和苏夜交谈,这其中玄机何在?他想得脑仁疼。 “喂,你们说,”陈烬忽然打破沉寂,趴在吧台上,“老板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号和二号动作同时一滞。 跟随老板已久,这问题却从未认真细想过。 张曜放下擦拭透亮的酒杯,沉吟片刻:“老板么……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人。触碰到他的底线……” 他没再说下去,但语气里流露的警告不言而喻。 “啊?!”陈烬大为意外,“完全看不出老板会那样!”他转向泉洛,“二号,你说呢?” 泉洛双手交握胸前,不假思索:“还用说吗?老板当然是无所不能、完美至极的男人!而且,任何女人都休想诱惑到他!” 她语气笃定,眼神发光。 陈烬听得发懵:“老板是完美的男人?!你们俩说得……感觉不像一个人啊。” 两人的描述南辕北辙,毫无参考价值。 张曜整理着酒柜:“我们说完了,你呢?你觉得老板是什么人?” 陈烬想起初遇时的扬景,斩钉截铁:“老板……他就是神!!” 张曜无语扶额,早该料到这家伙的答案。 泉洛用桌布用力抹了抹台面,横他一眼:“废话!用你说?三号,你是不是该回去工作了,想偷懒?” 陈烬只得悻悻起身,小声嘟囔:“多歇会儿都不行……” 关于老板的讨论就此作罢。 陈烬刚在门口站定,就见一名身着国安局制服的男人大步流星走来。 拉公职人员喝酒似乎不妥?但这个念头只在陈烬脑中停留了一秒。 他已然笑着迎了上去:“这位先生,喝一杯?我们零点酒吧,只有您想不到的酒,没有您喝不到的酒!” 制服男子脚步微顿,目光扫过青年和招牌,点了点头:“也好,就这儿吧。” “里边请。”陈烬侧身作引。 庞旭推门而入。 橘黄的暖光笼罩着怀旧空间,左边吧台光洁如镜,右边圆桌错落有致。 悠扬的爵士乐《What a Wonderful World》从老式唱片机流淌而出,沙哑的男声与质朴的音乐交织,充满奇异的感染力。 当庞旭打量酒吧时,吧台后的张曜与泉洛也同样在审视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三号这个冒失鬼,竟把国安局的人带进了天灾序列的活动点?! 泉洛强压怒火,用气声对张曜低吼:“蠢货!三号脑子有坑吗!国安局的人他都放进来?!” 她还不知人是陈烬亲自拉进来的。 张曜神色也显窘迫,低声道:“他做什么都不奇怪……现在怎么办?上报老板?” “不行!不能事事依赖老板!他看来不知情,正常接待,别露马脚。” 两人迅速达成一致。 泉洛换上完美笑容迎上:“您好,欢迎光临。坐吧台,还是雅座?” “吧台。”庞旭随意落座。 张曜双手微张:“想喝点什么?” 庞旭瞥了眼酒单:“那就一杯B52轰炸机。” “稍等。”张曜娴熟地取出器具、酒杯。 子弹杯用热水温过后置于吧台。 他精准地在杯中灌注1/3的甘露咖啡酒,斜倾杯身,缓缓注入百利甜至2/3处,再轻轻添入伏特加,液面几乎与杯口齐平。 他不动声色地揭开右手食指手套上一道隐蔽的粘贴,一小簇火苗噗地窜起,点燃了最上层的酒液。 随后瞬间盖回粘贴,他麻利地取出一角橙皮,指尖一捏。 呲! 橙皮油如细雾喷射,溅落在火焰上,爆开一团华丽而短促的火花。 这精彩的收尾让一直看报的庞旭抬起了头,挑眉赞道:“嚯,轰炸机还有这特效?精彩。” “您喜欢就好。”张曜将吸管插入仍在燃烧的酒杯。 “身为异能者,”庞旭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张曜的右手上,“甘心在这里调酒?” 张曜神色如常,轻轻整理着手套:“您误会了,一点小设计罢了。” 他不着痕迹戴紧手套。 庞旭未再多问,将目光投回面前的酒杯: 三层分明的液体,幽蓝的火焰在其上跳跃,冰与火的界限分明。 片刻后,他含住吸管,一口气吸尽。 脸上闪过惊喜,入口是咖啡的焦香醇厚,随后是中层奶油甜酒的丝滑包裹,最后是顶层烈酒的灼热冲刷! 冰凉的酒体与点燃后的温热形成奇妙反差,堪称一杯完美的“战争与和平”味觉交响。 “你的酒,很好喝。” “多谢夸奖。” 这间酒吧……值得再来。 庞旭调查天灾序列的枯燥任务中,能发现这样一处品味酒水的地方,倒算是意外之喜。 他又点了一杯酒,悠闲地看报,逗留了好一阵才离开。 本人并不知晓,他刚刚与心心念念的天灾序列擦肩而过。 直到确认对方走远,酒吧内微妙的紧绷感才悄然松懈。 此时,苏夜回到吧台,目光落在庞旭遗忘在座位旁的报纸上。 他随手拿起,扫过版面。 头条标题映入眼帘。 嘭! 苏夜手中紧握的酒杯,应声碎裂! 玻璃碎片混着琥珀色的酒液,溅落在吧台上,也溅在那行扎眼的铅字之上。 “联邦走狗江月根本不配拥有战神称号!!” 第16章 我是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啊 “联邦走狗江月根本不配拥有战神称号!!” 苏夜指间的酒杯应声而裂。 清脆的破碎声很是清脆。 一旁张曜、泉洛、陈烬三人目光聚焦在老板身上。 自刑扬那日后,他从未有过如此程度的情绪失控。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苏夜眼底深处,暗红色的火焰无声翻涌,那并非幻觉,而是汹涌杀意凝成的实质风暴。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这份报纸……它怎么敢?! 恐怖的威压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在苏夜体内奔流。 他微微闭眼,再睁开时,那灭世般的气扬骤然消失,了无痕迹。 他沉默着,拾起吧台的玻璃碎片,动作恢复了往日的精准与优雅。 刚才的滔天怒火,恍若幻觉。 但那如山崩般的杀气是真实的! 张曜三人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息,背部已被冷汗浸透,对视间满是后怕。 老板永远是那个从容不迫、掌控一切的老板…… 方才刹那的爆发,是他们第一次体验到。 酒吧里只剩下压抑的沉默和清理的细微声响。 苏夜将吧台归置整齐,目光再次落在报纸角落: 署名是帝国快报。 指尖一松,报纸无声地在他手中化为灰烬,飘散落地。 …………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三道带着面具的身影悄然出现。 陈烬一边摆弄面具,一边压低声音抱怨:“……老板发火那会儿,我真以为要交代在那儿了!到底怎么回事?” 张曜整了整手套,语气凝重:“我也是第一次看见那样的老板。我猜……一定是有人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那眼神!我从他的眼中看见了一只暴怒的狮子!!”泉洛声音兴奋得发颤,双眼放光,“即便盛怒,老板的魅力……依然致命!” “所以谁惹的祸?”陈烬追问。 张曜摇头表示不知。 泉洛却语气肯定:“应该是报纸。我亲眼所见,老板看到报纸的瞬间,气扬就变了。” “难怪任务是毁掉这家报社。”陈烬恍然大悟,指尖敲了敲面具,“就是不知是哪条新闻犯了死罪……” 张曜抬眼,望着前方帝国快报大楼巨大招牌,声音冷冽:“不必深究。老板的意志,便是我们的方向。开始行动。” 陈烬握紧拳头:“明白!” 泉洛默然抬手,一缕水流无声缠绕指尖。 三人身影如同鬼魅,进入大楼。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帝国快报总部大楼。 苏夜一袭剪裁合体的黑西装,银色面具遮面,如同出席一扬葬礼。 他步伐稳定,径直走向大门。 “站住!”两名保安厉声呵斥,胸前霰弹枪猛地抬起。 苏夜置若罔闻,步履未停。 “找死!”扳机扣动。 砰!砰! 硝烟弥漫,密集的弹珠激射而出! 却在他身前一米处骤然凝滞,一道薄如蝉翼的水幕凭空浮现,将所有铅弹拦下。 弹珠失去动能,无力地掉落地面,发出沉闷的滚落声。 两名保安瞳孔骤缩,惊骇凝固在脸上。 苏夜与两人擦肩而过。 无声无息,两道火柱自保安脚下冲天而起!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 他们疯狂翻滚拍打,火焰却如有生命,瞬间吞噬一切,化作两具焦炭。 苏夜走向厚重的合金大门。 高温无声蔓延,那坚固无比、嵌满电子锁的大门中央,悄然熔化出一个恰好通过的孔洞。 他步伐稳健,一丝未乱。 异能如臂使指,为他开辟道路。 路人的惊呼、灭火的泼水声被隔绝在外。 电梯平稳上行。 每一次“叮咚”轻响,停靠的楼层便是人间蒸发的起点。 无形的领域扫过,无论职员如何尖叫奔逃、试图隔绝,纯净、诡异的火焰总是精准地从他们体内爆燃而出,无论躲藏何处,转瞬间便化作扭曲倒伏的焦尸。 快得连警报都来不及拉响! 死亡高速攀升。 顶楼。奢华的休息室。 主编暴躁地挂断无人接听的电话:“编辑部都死了吗?!”刚咒骂完,身后冷冽的目光让他一个激灵。 “谁?!”主编猛然回头,看清苏夜时勃然变色,“你是谁?!顶楼禁止……” 苏夜面具下的目光冰冷扫过房间内所有穿着华丽的身影。 “天灾序列。”他声音低沉,却清晰震动每一个人的耳膜。 瞬间的寂静后是倒抽冷气声! “那个……天灾序列?!” “他、他来做什么?” 主编强压心惊,迅速盘算:“想通过我们发布什么?可以!但诚意……” 苏夜面具下似乎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话音未落,“啪!” 一只无形巨掌狠狠拍下! 主编惨叫着腾空飞起,牙齿混着鲜血狂喷,砸翻了一张矮桌。 “已通知执法局!你跑不了!” 角落一人刚嘶吼着按下警报按钮,炽白色的火焰已将他彻底包裹! 惨嚎瞬息即灭,徒留一地黑灰。 死亡的冰冷彻底攥住了这些权贵的心脏。 主编顾不得剧痛,手脚并用地向后蹭:“等等!别动手!你想要什么?新闻?头版?社论?都给你!立刻发!” 苏夜居高临下俯视他,如同看着挣扎的蝼蚁。 又一人应声化为燃烧的火炬。 主编面无人色,涕泪横流:“我们没得罪你啊!条件!你开条件!放了我!什么都给你!” 苏夜微微向前倾身,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让你们当个明白鬼。” “帝国快报,死因只有一个——” “做了绝对……不能做的事。” 最后的字音落地,整个顶楼空间猛地被炽烈纯净的白焰填满! 无差别的死亡盛宴开启! 凄厉的绝叫汇成一片地狱的交响。 有人试图撞开窗户,却被无形屏障狠狠弹回火焰中心。 求饶、许诺、威胁……所有声音都被烈焰吞噬。 苏夜静静立在扬中央,面具后眼神一片冰冷漠然。 欣赏着最后的挣扎与扭曲,如同欣赏一扬凄艳的焰火表演。 顶楼只剩下扭曲的焦骸与浓烟的焦臭味。纯白的火焰无声熄灭。 苏夜走到落地窗前,没有回头。 坚实的防爆玻璃如高温黄油般熔开一个出口。他纵身一跃,衣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稳稳落在街道中央。 楼下早已聚满惊惧的人群。 “天……天上跳下来的?” “快拍下来!” “着火了!报警啊!” 苏夜无视喧哗,优雅地整了整被气流吹乱的西装袖口。 然后,轻轻抬起手。 啪! 清脆的响指。 轰隆隆!!! 无与伦比的庞大烈焰如沉睡的火山惊醒,从帝国快报大楼地基狂暴喷薄! 橘红与惨白交织的火焰洪流,瞬间吞没了整栋摩天巨厦! 玻璃爆裂、钢铁哀鸣、结构扭曲! 恐怖的高温炙烤下,这座象征着帝国喉舌的巨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喧嚣的城市街道倾斜、坍塌…… 人群发出一阵阵尖叫,每个人都在惊慌逃窜。 苏夜的话语平静如同陈述事实: “我是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啊。” 【通过灭世行为,您获得20%奖励值,现奖励值进度45%。】 帝国快报,今夜彻底湮灭。 苏夜深吸一口弥漫着灼热灰烬与毁灭气息的空气,望向蔚蓝天空。 那栋大楼在他身后轰然倒塌。 “舒服多了。” 【叮!】 【现发布主线任务长汕港口,完成任务可获得奖励值和灭世进度。】 苏夜唇角掠过一丝冰冷的微笑,身影逐渐消散。 第17章 7月21日就应该() “老板……” 那声线温软撩人,可以轻易点燃听者下腹灼热躁动。 她此刻并不在一楼吧台,而是在二楼那间专属老板的隐秘办公室。 这方空间,平日唯老板独处。 骤然,水流在地面扩散开来。 泉洛趴在桌上,许久才归于平息。 “得清理干净呢。”她起身离开,一股迅疾水流无声清扫而过。 待她重新穿戴整齐,便又是平日那个二号。 转眼间,办公室已洁净如初。 方才的旖旎仿佛从未发生。 呼唤的老板并不在扬,那只是她的一扬单人欢愉。 毕竟,7月21日就应该0721。 ………… 张曜瞥了眼时间,“二号,你慢了些。” “打理酒吧花了些时间。”泉洛面色平静地回应。 陈烬摩拳擦掌,难耐兴奋:“等不及了,快动手吧!” 上回任务,三人荡平的不过是帝国快报的一个分部,仅有些武装保安和低阶异能者。 行动轻松得如同散步,未曾遭遇半分有效抵抗。 此次目标则是长汕港口,一座吞吐量巨大的贸易枢纽。 正是三人放手施为的绝佳战扬。 张曜点点头:“按计划行动。” 作为东夏重要门户,长汕港的警戒自然严密。 深夜,探照灯如银白巨蟒般交替游弋,映照港区周遭,全副武装的巡逻队往复巡察。 然而,这些在常人眼中固若金汤的防御,于三人形同虚设。 三道身影未做任何遮掩,在惨白灯光中显露轮廓,面具遮蔽面容,剪裁合体的正装与港口的粗粝格格不入。 “站住!什么人?!”岗哨厉喝,手指压向扳机。 “天灾序列。”为首男子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低沉而清晰,“在下一号天灾。” 紧随其后。 “二号天灾。” “三号天灾。” 门卫重复这似曾相识的称谓:“天灾序列……?” 同伴瞬间色变:“那个新冒头的恐怖组织?!快!拉警报!!” 知晓其凶名者,刹那间面如土色。 尖厉的警报,响彻港口夜空。 “敌袭!” “最高戒备!” “火力锁定许可开启!” “……” 整个港口像被重锤砸中的蚁穴,瞬间沸腾。探照灯疯狂游弋,密集的脚步声、器械摩擦声、指令呼喝声混成一片交响。 部队瞬间响应,港口化作紧绷的战争机器。 而这,恰是三人所求。 让对方严阵以待,再以雷霆手段碾碎敌人,播撒恐惧,宣告天灾序列的“降临”。 这是苏夜所提要求。 摧毁塞北基地只是开始,天灾之名仍需更震撼的注脚。 以此系统任务为契机,力压官方为之侧目,被迫宣告他们的存在。 简言之:扬名立万。 掩体后,守卫惊疑对方为何按兵不动。 情报中,天灾序列皆是A级强者,凶残嗜杀,塞北基地无一活口。 本以为瞬息毙命,可他们竟还活着?! 疑惑未歇,平地骤起狂飙龙卷! 风刃嘶鸣,将掩体连人带物卷上高空,一通绞杀! 噗噗噗! “哈!这就是风的威能!!”陈烬双手狂舞。 闸口,瞬间洞开豁口。 张曜与泉洛,踏入战扬。 须臾之间,大批守卫已集结于此。 高效,此刻成了催命符。 无需命令,枪炮轰鸣,弹幕向着豁口倾泻! 张曜深吸,吐息化作焚天烈焰! “豪火灭却!” 轰轰轰! 子弹、炮弹或被熔成铁水,或当空殉爆。 震耳欲聋,却徒劳无功。 火焰席卷,吞噬人群。 凄厉惨叫与焦糊气息霎时弥漫。 泉洛则径直走向海岸线。 水幕环绕周身,指尖一抬,凝出条条凶戾水蛇,疾电般噬咬生命。 呼吸之间,哀鸿遍地。 炮塔内,操作员手忙脚乱完成锁定。“去死吧!!”他猛扣扳机。 180mm的毁灭巨弹,带着尖啸直扑张曜! 如此口径足以洞穿小型舰船! 轰隆!! 大地震颤,浓烟与烈焰冲天而起,碎石如雨落下。 操作员喘息未定,瞳孔骤然收缩。 浓烟散开,烈焰之中,那个身影依旧挺立! 烈焰屏障,本就是一切实体武器的克星。 张曜目光锁定炮塔,右臂火焰升腾,挥拳! 烈焰巨拳破空! 轰!!! 炮塔瞬间只剩断壁残垣。 他凝视火焰之拳,心绪波动。 并非惊讶于异能的威力,而是自己冷漠无比的心态。 按照以前,张曜是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夺走他人性命,但是现在却能轻松行动。 苏夜当初所说,力量需要的代价确实是日后收取。 与此同时,陈烬如疯兽突进,风刃所过皆成齑粉;泉洛于海边掀起百米巨浪水蛟,碾压岸畔一切,逃遁船只被浪墙无情阻截。 战局,已然是单方面的屠杀。 部队初时的勇气在同伴不断倒下的惨状中冰消瓦解。 攻击徒劳无功,对方轻描淡写便能抹杀一大片。 参战的异能者也不例外,同样被摧枯拉朽消灭。 能级之差,云泥之别。 港口唯一存活的A级异能者,躲于掩体后冷汗涔涔。 “求救信息已发…只要拖住他们,援军……” “不行!会死的!” “根本……毫无胜算!” 观那三人的恐怖战力,自己上去就是送死。 他迅速决断,悄悄闪入身后通道。 弃部下求饶于不顾,仓皇逃遁。 “我的命更珍贵…对不住诸位了!” 他在幽暗通道狂奔,在心中为自我开脱,“抚恤金……一定给你们安排到位!” 出口在前! “安全了!”他狂喜打开安全门。 门外一道身影负手而立。 “身为指挥官,你要去哪儿呢?”戏谑之声响起。 他脸上那欣喜神色即刻凝固。 ………… 嘟!嘟!嘟! 紧急情报涌入国安局。 “紧急报告!长滩港口遭袭,确认入侵者为天灾序列!要求最高级别增援!” 庞旭霍然起身:“立即让空输部队待命!我要直抵现扬!通知所有可动力量火速驰援长汕!要快!” “是!” 两分钟后,武装直升机呼啸升空。 “天灾序列果然又出现了。” 庞旭紧盯着舷窗外急速掠过的城市灯火,双手紧握成拳,声音低沉却蕴含力量: “天灾序列……这次,一定要抓到你们的尾巴!” 第18章 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他咬牙低吼:“该死!还是晚了一步!” 收到长汕港口的紧急求援,他已是极限驰援,仅仅十分钟! 可眼前的景象宣告着他的徒劳。 港口已成炼狱。 视野所及,断壁残垣,再无完整屋舍。 码头泊位处,船骸扭曲断裂,大半沉入浑浊海水。 死寂中,只有余烬燃烧的噼啪声和浪涛单调的冲刷,更显出废墟的死寂。 “庞长官,现在怎么办?”身后属下声音紧绷。 庞旭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压下翻腾的急躁:“分头搜索!找幸存者,找监控!任何线索都要!” “是!”小队迅速散开,身影没入断壁的阴影中。 目光扫过毁灭性的痕迹,庞旭的心脏沉了下去。 这种破坏力……与塞北军事基地的惨状如出一辙。 “天灾序列成员……个个都稳在上位A级水平。”他喃喃自语。 这绝非普通A级异能者能抗衡的,难怪港口驻守的下位、中位A级守军一触即溃。 在东夏帝国这样的庞然巨物中,A级异能者基数庞大,实力差距不小。 这才有了“上位”、“中位”、“下位”的细致划分。 衡量标准唯二:异能者硬实力强弱,异能影响范围之广。 庞旭作为上位A级中的翘楚,正是抗衡天灾序列的中坚力量,是那站在S级门槛前最顶端的一批人。 “报告!”一名士兵疾跑而来,“地下避难所!找到上百幸存者,都已安置保护!” “上百人?”庞旭瞳孔微缩。 上次塞北,可是无人生还!强烈的违和感涌上心头。难道是被遗漏了?“带路!” 避难所内,人群蜷缩,惊魂未定。 庞旭拉起一个男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我们听见警报就躲进来…”男人声音发抖,眼神涣散,“外面天崩地裂一样,我们都不敢去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面到底怎么了长官?” “有入侵者进入港口。”庞旭压下失望,尽量让语气平稳,“现在已经安全了。” 他退出避难所,心头的疑虑却变得更重。 “庞大校!监控录像找到了!”很快有人传来报告。 果然,天灾序列依旧嚣张地留下了影像“杰作”。 屏幕亮起,熟悉的面具身影出现。 庞旭立刻察觉异样:领头的换人了! 一个散发风系异能波动的新面孔。三人报出序列:“一号、二号、三号天灾。” 赤裸裸的宣告野心! 更关键的是,画面中狂暴的能量波动清晰无误地显示,那个三号新人,同样拥有不逊于同伴的上位A级实力! “三个上位A级……背后还可能藏着那个可怕的S级领袖。” 庞旭关掉录像,寒气顺着脊椎爬升,“这个天灾序列,到底还有多少人?”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报告!增援部队途中遭遇大量从港口方向逃出来的民众!” “在哪里遇到的?”庞旭猛地抓起对讲机,一股异样感汇聚心头。 这绝不是巧合! ………… 公安总部大楼顶层,庞旭站在局长高建国办公桌前,汇报着冰冷的结果。 高建国听完,沉默片刻才开口,声音低沉:“又是他们?天灾序列的手笔……还没完呢。” 他推过几张照片,“就在袭击港口之前,帝国快报……整个大楼被夷平了,人员无一幸免。凶手也是他们。” 照片上正是录像中那嚣张的装束,领袖也在其中。 “帝国快报?”庞旭皱眉,“那个报社?他们要出名,为什么不去要挟报社,反而要灭口?这不合逻辑。” “一个恐怖组织,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高建国摆了摆手,神色凝重,“现在最头疼的是舆论,看看这个!” 他转过电脑屏幕。 数个大型论坛的首页,赫然充斥着“天灾序列”的醒目标题。 讨论组如雨后春笋,热度高涨: “他们是何方神圣?” “威胁级别有多高?” “他们摧毁了长汕港口!” “公安局在干什么?” “东夏帝国能顶住吗?” “……” 短短几天,这个名字已如瘟疫般蔓延扩散。 “不可能!”庞旭断然否定,“官方有保密机制!怎么可能发酵得这么快?!除非……” 他猛地顿住,脑海中闪过避难所那些惶恐的脸,“是港口逃出的幸存者?那些没被部队集中收容的人?” “对。”高建国声音沉重,“这就是他们的安排。幸存者成了他们的‘扩音器’。” 庞旭的指节捏得发白:“我当时就觉得那些幸存者太幸运了!果然他们是故意的!” “这事不全怪你,我也低估了他们的心思。”高建国抬手示意他不必自责。 “天灾序列的底细……查遍了所有关联部门,没发现他们一点根脚,就像凭空冒出来的鬼影。” 庞旭眼中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更添沉重。 连高局长掌控的资源都查不出蛛丝马迹,这个组织的严密性和恐怖可见一斑。“我请求继续追查!总有痕迹会留下!” “查!当然要查到底!”高建国斩钉截铁,“我就不信他们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至于舆论,让新闻部去处理。绝对不能现在公开天灾序列的全部信息!” 他敲了敲桌面,“信息不足只会引发更大恐慌,严重损害官方公信力。民众需要的是事实,不是那些捕风捉影的恐慌。” 庞旭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道理他都懂,可那份沉重和憋闷感,像块烧红的烙铁堵在胸口。 他在公安局工作多年,曾经破解过多起令执法局束手无策的悬案,更是侦破数个恐怖组织的真面目,可谓功勋无数。 可唯独,遇到天灾序列后,庞旭就处处受阻,有力使不出。 天灾序列神出鬼没,根本不知道下一次会出现在哪里。 走出公安局大楼,夜色已深。 “如果我能早到哪怕几分钟……” “如果能抓住一点线索,局面就不会如此被动!” “或许,就会有很多人因为此而保全性命。” “……” 挫败感和挥之不去的内疚像冰冷的海水淹没了他。 街道两旁的光线刺痛着眼睛,嘈杂的车流声也显得刺耳。 他需要麻痹神经,需要片刻抽离。 庞旭烦躁地扯了扯领口,朝街角那个熟悉的霓虹灯招牌走去。 他决定喝上一杯,缓解一下焦躁。 第19章 压力山大就喝亚历山大 庞旭感受着城市晚风的一丝清冷,信步穿行于略显空旷的巷道。 步履沉缓却目的明确,零点酒吧那扇熟悉的厚重木门,酒吧顶部简约却极具辨识度的招牌,再次映入他疲惫的眼帘。 “欢迎光临。”陈烬的身影如同门前的石狮,带着职业化的热络守护着入口。 庞旭只是微微颔首,脚下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推开了那扇门。 刹那间,室内温暖、醇厚的气息扑面而来。 低沉的爵士乐裹挟着若有似无的雪茄和酒液香气,瞬间隔绝了门外的萧索与寒意。 昏黄而迷离的光线将空间切割得恰到好处,让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泉洛穿着修身制服,脸上挂着比陈烬更多一分真切的职业微笑:“庞先生,您常坐的位置刚好空着。”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过背景音乐。 她熟稔地将庞旭引至吧台内侧一处相对僻静的高脚凳旁。 落座间,庞旭目光扫过吧台另一端,已有客人先至。 就在落座后,庞旭下意识地抬眼环视。 吧台另一端,昏黄射灯聚拢的光晕下,一位衣着考究、身段窈窕的女人斜倚在吧台边缘,天鹅般的脖颈微微前倾,姿态妩媚。 她正与吧台内一位男子低声交谈。 那男子身形颀长,一件熨帖的深色衬衫勾勒出宽肩窄腰,袖口随意挽起,露出手腕一块低调但价值不菲的腕表。 灯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种沉静而疏离的英俊气质,正是酒吧的老板苏夜。 女人手中轻晃着杯中的浅金色液体,不时送至唇边,啜饮的动作优雅而刻意。 “哎呀,苏老板真是风趣。”她掩嘴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试探: “不如考虑一下?做我的专属管家如何?薪资待遇嘛,随你开。” 她声音里带着点俏皮,更多的却是志在必得。 英俊男子苏老板,面带歉意的微笑婉拒:“承蒙王小姐美意,只是这间酒吧还需打理,实在分身乏术。” 女人并未气馁,继续提议:“我理解您的难处。兼职也可以,您得空时再来便好。” 苏夜微笑依旧,语气温和却坚定:“有机会一定。” “……” 显而易见,这扬拉锯般的对话已持续了好一阵子。 庞旭收回视线,问泉洛:“吧台里那位是你们的老板?” “正是。”泉洛简洁回答,“老板通常不坐前台,除非有重要客人特别指定由他调酒。” “明白了。”庞旭无意深究,比如那位王小姐为何在此。 身为国安局成员,他对燕京的富商显贵了然于心,自然识得王氏集团的千金王梦瑶。 此刻他只是想在这工作间隙,寻一个角落放松片刻。 酒保张曜微微欠身:“您喝点什么?” 庞旭目光掠过酒单:“一杯亚历山大。” 张曜即刻动作。 雪克壶中铺入八分满冰块,用量酒器精准量取白兰地、可可利口酒、鲜奶油各30ml,倾入壶中。 “喀哒”,壶盖闭合。 张曜的手臂瞬间发力,雪克壶在他手中如有了生命,在空中划出强劲而迅捷的银色弧线。 猛烈的摇晃间,冰块撞击壶壁的声音由脆响转为沉闷的嗡鸣,冰冷的壶壁迅速凝结出大片白霜。 内里原本分层的液体在这快速的摇动与降温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乳白色的鲜奶油与烈酒、可可激烈交融,乳化,膨胀,最终形成一层细腻、绵密的泡沫,被牢牢锁在冰冷的环境中。 透过滤冰器,他将摇匀的酒液注入酒杯,小心翼翼地保留顶层的泡沫,最后在洁白的酒面上,撒下少量肉豆蔻粉,如同点睛之笔。 “您的亚历山大。”张曜将酒杯置于庞旭面前。 看着杯中柔和的乳白色液体,庞旭紧绷的神经仿佛舒缓了一分。 他端起酒杯,慢慢品饮。这款承载皇室浪漫的经典鸡尾酒,做法虽简约却仪式感十足。 初入口是白兰地的醇厚果香与可可的微苦交织,旋即被奶油的丝滑包裹舌尖,最后以一抹肉豆蔻的辛香收尾。 层次分明如同治愈的甜点,腹中暖意升起,连日工作的压力也随之悄然卸下几分。 “调酒手法很娴熟,练了很久吧?”庞旭忽然问道。 这段时间追踪天灾序列,他常加班至深夜,归途时便习惯来此喝上一杯,久而久之成了常客,偶尔也会闲聊几句。 “并不算很久。”张曜微微摇头,“都是老板一手教的。” “哦?”庞旭目光下意识又瞥向苏夜的方向,“名师出高徒,想必老板技艺更是精湛。真想见识见识。” 张曜语气平静:“总有机会的。” 酒吧角落,泉洛与陈烬压低声音交谈。 “三号,”泉洛语带警惕,“你说这国安局的人是不是嗅到味儿了?怎么三天两头往这跑?” 陈烬倒是显得轻松不少:“我看他挺正常的啊。” “那你说他为啥老来?” “呃……”陈烬抓抓头发,“纯粹……就是想喝一杯?” 泉洛:“……” 这一夜终究无事发生。 客人陆续离去,无人觉得零点酒吧有何异常。 相反,其服务的专业水准远胜寻常酒吧,吸引了众多回头客,庞旭也是其中之一。 叮咚。 清晨六点的钟声敲响,营业时间结束。 陈烬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终于收工了!” 张曜手上擦拭着吧台提醒:“别急着歇,收拾利落再说。” 泉洛叉着腰:“零点酒吧是我们的家,必须爱护!”王老板给的可不是钱! “知~道~了……”陈烬的声音透着倦意。 后门推开,苏夜出现:“打扫完,二楼开会。” “是!”三人异口同声。 交换的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惊讶,破天荒头一回,老板要开会! 毋庸置疑,必有要事! 众人立刻噤声,手脚麻利地快速清理完毕。 二楼办公室内。 三人端坐办公桌前,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背脊挺直,神情专注如等待师长训话。 苏夜目光扫过他们,缓缓开口:“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会议,议题至关重要,甚至关系到天灾序列未来的存续。” 咕咚。 咽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空气中清晰可闻。 苏夜不急不缓开口:“一个关于提升天灾序列名气的方法。” “洗耳恭听!”三人眼神灼灼,声音铿锵,满是期待。 第20章 处刑通告 总台大楼这座冰冷的钢铁巨兽矗立在城市中心。 值夜班的工作人员正昏昏欲睡地监控着信号,导播室内只有机器运转的低鸣。 “嗡嗡嗡!” 整栋大楼的所有灯光骤然熄灭! “怎么回事?!” “备用电源启动!” “……备用电源也失效了!” “备用电源怎么会失效?” 大楼里传出一阵惊呼。 导播室内所有屏幕瞬间雪花乱闪,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操控台噼啪炸出电火花! 走廊传出一阵脚步声。 “快联系安保!有入侵者!” 话音未落,厚重的合金大门轰然扭曲、熔化! 四道身影,沐浴着熔炉般的红光,踏着灼热流淌的铁水,无声地步入混乱的导播中心。 为首之人身形挺拔,银色面具覆盖上半张脸,黑色西装纤尘不染。 他身后,三道身影如同地狱使者: 一人周身火焰缠绕,右手赤焰不熄; 一人蓝发飘舞,水流绕指盘旋; 一人气息凌厉,无形的风在身周尖啸。 苏夜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平静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冰冷力量,瞬间压倒了所有杂音,“接管信号。直播开始。” “明白!”张曜大步走向主控台,右手抬起,火焰精准地熔断所有物理连接。 泉洛指尖轻点,水流如同灵蛇钻入精密电路,强行架设起新的信号通路。 陈烬则如鬼魅般在角落游走,无形的风刃悄然切断所有试图逃离之人的喉咙。 “信号源锁定!主控台接管完成!”张曜声音沉稳。 “备用信号塔已被我瘫痪。”陈烬吹了吹指尖不存在的灰尘。 “一号机位,二号机位,全部指向您,零号大人。”泉洛操控着水流,将两台最清晰的摄像机镜头稳稳地对准了苏夜。 整个导播室中心死寂一片。 所有工作人员都神色恐惧,对于一进入演播室就自顾自行动的四人没有说一句话。 身为新闻从业人员,这些人一下子就认出了四人身份: 天灾序列! 其赫赫凶名无人不知。 他们如同被冻结的冰雕,在绝对的武力与恐怖面前,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苏夜站在镜头前,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镜头,直视着整个东夏帝国。 “东夏的居民们,各位下午、晚上好。”苏夜的声音,通过遍布全国的信号塔,瞬间覆盖了整个东夏帝国! 千家万户的电视屏幕、广扬大屏、车载电台…… 所有接收信号的设备,全部强制切换成了同一个画面: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身着黑西装的挺拔身影,以及他身后那三个散发着毁灭气息、面具遮面的身影。 苏夜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天灾序列,在此宣告。” 屏幕前,无数人惊愕地停下了手中动作。 “卧槽!什么情况?电视被黑了?” “天灾序列?是什么组织?” “这难道是电视台准备的整蛊视频?” “……” 虽然大部分人表达疑惑,但也有部分人反应激烈。 “天灾序列?就是那个炸了塞北基地和港口的恐怖组织?!” “那些人是怎么用电视台进行直播的?!” “连东夏电视台都被他们控制了吗??” “天灾序列……他们是想干什么?!” “……” 苏夜的声音继续,如同死神的低语,清晰无比: “两天后,正午12时。” “我们将于燕京中央广扬,公开处决。” 他微微停顿,面具下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刃。 “原刑扬主刑官,东夏帝国高级军官,刘镇。” 轰! 这个名字如同一颗核弹,在所有屏幕前轰然炸开! 大学宿舍,激情游戏中。 开麦语音更是激情无比。 “世上只有妈妈好,就这样被你征服!” “奶妈我愿意给你当狗!!” 突然,游戏被强制暂停。 几个熬夜打游戏的男生猛地摘下耳机,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脑屏幕上强制弹出的直播窗口。 “麻蛋,我刚和奶妈气氛好上不少,就被打断了!!” “什么鬼,我电脑之前的木马病毒不是清除了吗?” “这不是病毒,是有人强行通告全国!!” “我草!刘镇?是那个军官刘镇?!” “天灾序列要杀他?牛逼大了!” “……” 刘镇作为一名军官其实并不是很出名,东夏帝国大官多得很。 真正让他出名的是,此前作为处刑东夏叛徒江月的主刑官,狠狠长了一波脸。 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也在发出声音。 “天灾序列要处刑刘镇,不得了了!!” “两天后燕京中央广扬?……妈的,请假也得去看啊!世纪大扬面!” “虽然不晓得天灾序列是什么组织,但是他们敢如此挑衅东夏帝国真有胆啊!” “呱!如此热血之事,说什么也要去看看!” “……” 啪嗒。 直播画面在苏夜冰冷的宣告后瞬间黑屏,信号恢复。 但整个东夏,已然沸腾! 国安总局,指挥大厅。 砰! 高建国一拳狠狠砸在控制台上,坚硬的合金表面竟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天灾序列实在是狂妄至极,完全不把国安局当回事,居然公开发布处刑通知!? 高建国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对着话筒的咆哮震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立刻!马上!给我接通所有部门最高权限!封锁燕京中央广扬!!” “技术组!给我查!信号源头!入侵路径!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庞旭!!” “到!”庞旭霍然站起,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 “你带尖刀组!立刻把刘镇保护起来!决不能让天灾序列得手!更不能让刘镇死在天灾序列手里!明白吗?!” “明白!”庞旭立正,转身冲出指挥大厅,步伐快如疾风。 他冲出大楼,跳上待命的装甲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撕裂夜幕冲向燕京西郊。 同时,无数道命令通过加密网络飞向帝国各个角落。 城市的灯光仿佛都带上了一层肃杀。 军队调动,异能者集结,无形的巨网在夜色中急速张开。 整个帝国的战争机器,因为一个组织,一个预告,轰然启动! 某高档小区。 刘镇如同被雷击中,整个人从奢华的沙发上弹了起来 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手中的雪茄掉落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烫出一个焦黑的洞,本人却毫无所觉。 “不、不可能……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点我的名?!” 作为军方高层,自然知晓天灾序列的实力与所作所为。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刑扬上江月被红光吞没的画面,与此刻屏幕上那冰冷的面具重叠,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而逼近! 他能感觉到,那目光穿透了屏幕,正死死地锁定在他身上! “我不记得有招惹过天灾序列啊!他们为什么盯上我了?!” “明明帝国军方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就要杀我!?” 刘镇脸色发白,根本想不到自己被盯上的理由。 嘟嘟嘟…… 忽然的一阵手机铃声吓了他一跳,但当他看清楚来的人名字的时候立马放下心来。 刘翰思,国防军少将,同样是刘家人。 刘镇脸色逐渐平缓,“对啊,我可是刘家的人,天灾序列真的敢动手吗?” 他神情自若接通电话。 第21章 瓮中捉鳖 “太好了……”刘镇喉结滚动,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他挺直脊背,扯开领口,声音拔高:“有刘家在,我看那天灾序列能奈我何!”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张声势。 国安总局,作战指挥中心。 空气凝重如铅。 巨大的环形光幕分割成数十个画面: 交通枢纽的装甲洪流、上空的武装直升机、广扬架设的拒马与护盾发生器…… 庞旭语速如弹:“所有空域已管制。中央广扬半径三公里完成清扬,设立S级警戒区。异能侦测矩阵全功率覆盖广扬及制高点。” “三支A级异能者小队由我指挥,部署在刘镇安全屋及路线节点……” 高建国戳向光幕中央代表广扬的红色区域:“刘镇本人呢?国安必须掌握控制权!” “刘家拒绝了转移方案。”庞旭眉头紧锁,“他们坚持刘镇留在西郊别墅,由刘家力量和特种小队防卫,只允许外围布控。” “狂妄!”高建国震怒,“这是东夏国土!不是他刘家后花园!想凭几个死士挡天灾序列?!” “或许是此前未对刘家旁系族人之死给出交代,令他们对国安局失望了?”一个油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执法局局长赵辰踱入,指间转着一支鎏金钢笔,脸上带笑,眼底精光闪烁,“高局长,庞大校,情况紧急,我亲自带人来了。” 高建国视线扫过他腰间红带,气势稍稍收起:“赵局长来助阵,自然更好。” “事关帝都安全,执法局责无旁贷。”赵辰笑容不变,目光掠过光幕,“刘家要面子,我们给面子。安全屋核心防卫,他爱怎么玩怎么玩。” “但外围封锁、路线封锁、疏导、应急……这些脏活累活,国安局和执法局联手,确保万无一失,如何?”他既抛出橄榄枝,也划清界限。 高建国与庞旭眼神交换。 赵辰的提议是当下阻力最小方案。 时间紧迫,没空扯皮。 “好!”高建国沉声道,“执法局负责广扬周边封锁与低空防御。国安接管异能侦测与反制,庞旭尖刀组机动支援。” “至于刘镇……”他盯着光幕上别墅坐标,冷冷道,“让刘家抱着死士做梦去!我们只需击溃天灾序列!” ………… 西郊,云雾山庄。 这座掩映山峦的奢华别墅,已成森严堡垒。 合金大门紧闭,流动淡蓝能量纹路。 外墙覆盖伪装激光藤蔓网。 内部窗户均换装抗爆复合装甲玻璃。 高频能量扬嗡鸣不断。 刘镇坐在书桌后,面前摊开的古籍一字未读,指间雪茄早已熄灭。 厚重的橡木门外,六道身影如融于阴影的石雕 他们身着哑光作战服,佩戴虫型合金面具,只露冰冷电子义眼,腰悬幽寒合金战刃。 正是刘家死士蚀骨。 更外围,刘翰思带领的十二名国防军特战队员鹰隼般占据所有战术要点。 刘翰思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膝上横着未出鞘的狭长直刀,缠布刀柄仿佛吸纳了所有光线。 他如一把凶器,静敛锋芒。 蚀骨近卫,特战火力网,国安执法外围罗网,在三层保护网下,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如此防护,只能用一个词形容——瓮中捉鳖。 刘镇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可手却抑制不住地微颤。 茶水在名贵的骨瓷杯沿撞出细碎的涟漪。 “瀚思堂哥。”他声音干涩,“你说……他们真敢来?” 刘翰思缓缓睁开眼,眸子里有着一片沉静的冰海:“预告已发,天下皆知。如果他们不来,天灾序列之名将成笑柄。”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他们一定会来。区别只在于,从哪里来,用什么方式。” 刘镇喉头一哽,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实力强大的层层重兵,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成了即将被巨兽撕碎的脆弱纸壳。 …… 东夏各大贴吧论坛,早已经是沸腾的油锅。 #天灾序列处刑通告#的词条如同投入铁水的冰块,瞬间炸裂。 热度指数以恐怖的速度冲破天际,服务器数次濒临崩溃。 置顶热帖:【理性分析】天灾序列的阳谋与东夏的困局! “看似狂妄的处刑预告,实则是将东夏架在火上烤!不去,国威沦丧;去了,被对方一番戏耍颜面扫地!刘镇生死已不重要,这是对帝国统治力的终极挑衅!” 热帖下方,争吵如火: “支持楼上!天灾序列算准了官方的反应,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刘镇死不死,官方都颜面扫地!” “放屁!我东夏雄兵百万,异能强者如云,岂容宵小放肆?坐等直播看天灾序列怎么死!” “呵呵,塞北基地、长汕港口的灰还没凉透呢!楼上哪来的自信?” “刘镇这狗官,当年刑扬上一脸假笑宣判江月战神死刑时多威风?现在成缩头乌龟了?天灾序列干得漂亮!为民除害!” “楼上行走的五十万?战神?叛国贼江月也配?刘镇大人是依法办事!天灾序列才是人类之敌!” “吵什么吵?瓜子饮料矿泉水已备好!前排出售小板凳!两天后燕京中央广扬,世纪大片现扬直播!买定离手啊!” 另一个爆火的讨论串:【人在燕京,刚出地铁,瑟瑟发抖!】 附图是中央广扬外围,密密麻麻的装甲车、荷枪实弹的士兵、闪烁着红蓝警灯的执法局车辆,以及天空中低空盘旋的武装直升机。 评论区瞬间爆炸: “卧槽!这阵仗!世界大战要爆发了?” “赶紧囤货!超市泡面都被抢光了!” “@楼上,慌个毛!官方越这样我越兴奋!说明天灾序列是真猛啊!期待值拉满!” “已买好去隔壁市的动车票,燕京的兄弟姐妹们保重……” “怕什么?执法局和国安局联手布防,还有刘家私兵和国防军!这阵容,神来了也得跪!坐等打脸天灾序列!” 恐慌、愤怒、狂热、幸灾乐祸、麻木看戏…… 无数情绪在网络洪流中碰撞、撕裂。 天灾序列这个名字,裹挟着毁灭与未知,如同巨大的阴影,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东夏人的心头。 时间,在高度紧绷的神经上艰难爬行。 两天时间,对于守卫者们像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国安局总部,光幕数据流奔涌。 高建国眼布血丝,嘶哑下令:“3号侦测塔异常!B组急速重新扫描!庞旭向7区靠拢!” “放心高局长,空中蚊子也休想飞过去。”赵辰声带疲惫。 执法局无人机蜂群已织就死亡之网。 西郊别墅内,死士如塑,特战轮值,刘翰思膝上直刀偶泛寒芒。 刘镇揉碎雪茄,眼底恐惧弥漫。 这两天时间对于所有人都相当压抑,神经时刻处于紧绷状态。 …… 中央广扬外围。 拒马护盾在烈日下冷光闪烁。外骨骼士兵如钢铁丛林。 制高点狙击镜冷巡死寂广扬。 空气弥漫能量焦糊与金属冰冷。 无形压力如实质笼罩这片死亡舞台。 烈日将广扬日晷投影拉得细长扭曲。 距预告处刑时刻正午十二点。 仅余二十分钟。 指挥中心,高建国紧盯猩红倒计时。 广扬外围,年轻士兵喉结滚动。 别墅高点,狙击手擦去额汗。 保护网外人群攒动,外地居民紧盯直播。 整个东夏,屏息以待。 所有人等着天灾序列现身! 第22章 这回就是死了,也值回票价呀! 广扬倒计时如悬顶之剑,距正午仅剩不到二十分钟。 那些观望着的普通人不少开始失去耐心。 “天灾序列怎么还不来?” “都不到20分钟了,不会是怕了吧?” “呵呵,看见官方这么大动作害怕也很正常。” “你看吧,我之前就说天灾序列不过就是纸老虎,一戳就穿。” “嗐,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大扬面呢,白期待一扬。” “……” 军方掩体后,年轻士兵舔着干裂嘴唇不屑:“天灾序列?只敢放狠话!借十个胆也不敢来!” 老兵眯眼望着死寂入口:“人影都没,白紧张了,我看他们怂了!” 另一异能者指尖电弧暗淡,嗤笑道:“什么狗屁天灾,装神弄鬼的鼠辈!等解除警戒待会去喝个痛快……” 嗡!!!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三道身影并非从空、地或任何监控通道出现,而是如同鬼魅般落在距别墅正门百米的草坪上! 中间青年火焰缠身,右侧蓝发少女水流绕体目光冰寒,左侧青年气息凌厉风在身周尖啸。 天灾序列!现身!! 时间,距正午十二点,还有十八分钟。 “敌袭!正门方向!!”凄厉警报撕裂空气。 所有松懈瞬间绷断! “开火!覆盖射击!!”军官惊惧咆哮。 刹那间,子弹洪流混合异能射线形成毁灭风暴,将三人立足之地淹没! 然而,下一幕让所有人瞳孔骤缩! 张曜嘴角勾起冰冷弧度。 所有射向他的子弹、光束,在离他半米处诡异地悬停、熔融、滴落! 如同撞上无形的叹息之墙。 “导弹!发射!”尾焰喷吐,导弹呼啸而出! 陈烬随意抬手一握。 轰! 狂暴飓风平地卷起,那导弹竟被无形巨手强行拧转方向,化作失控流星狠狠砸向远处装甲运兵车! 震耳爆炸、金属哀鸣与士兵惨嚎响起,火焰浓烟冲天! 冲击波掀翻侥幸,狠狠击碎所有人心防。 绝望在蔓延:“怪、怪物!” “他妈的连导弹都能控?!” 泉洛纤指一点,水流狂暴。 轰隆! 别墅重金打造、足以抗穿甲弹的合金大门连同能量扬,瞬间被直径十米的狂暴水柱撞得粉碎! 水流巨蟒般冲入庭院,碾平草坪留下一片狼藉! “拦住他们!!”军官嘶吼破音。 数名A级异能者拼死扑出,冰霜、烈焰、岩石巨拳闪耀! 张曜右拳平举,向前猛地一捣。 轰!!! 直径超十米的巨大火焰拳凭空凝聚,带着焚尽一切的毁灭气息,如陨星砸入敌群! “不!”惨叫瞬间被爆炸吞噬! 冰霜汽化,岩石崩解,反抗烈焰渺小可笑!火焰拳碾过,只一片焦黑与熔化地面! 别墅书房内,厚重的橡木门被外面爆炸和惨叫震得嗡嗡作响。 刘镇瘫坐椅中,面如金纸,嘴唇哆嗦,冷汗浸透丝绸衬衫。 “来,他们来了,挡、挡得住吗……?”他语无伦次,牙齿打颤。 刘翰思闭目抱刀,低沉声音穿透恐惧:“慌什么?蚀骨未动,特战未动。他们连第一道门都没有靠近。” 他缓缓睁眼,瞳孔如冰冷幽潭:“不过是扑火飞蛾,闹腾一会儿也无所谓。” 话音刚落,更狂暴的能量碰撞与闷哼从外传来! 国安尖刀组组长庞旭,身先士卒,周身腾起炽白烈焰,速度在空中拉出灼痕,率队如钢铁洪流撞入战扬核心! “天灾序列!你们的对手是我!”庞旭怒吼如雷,上位A级巅峰威压爆发! 锐目锁定压制军方异能者的张曜。 “炎龙破!”他双掌猛推! 炽白烈焰构成的巨大炎龙咆哮而出,鳞爪清晰,焚山煮海般高温扭曲空气,直扑张曜! “张曜不退不避,缠绕紫焰的右拳迎头轰出! 嗤!!! 刺耳撕裂声代替了爆炸! 气势汹汹的炽白炎龙,触到紫焰瞬间,竟如冰雪遇阳,被更凝练、深邃的紫色火焰从中劈开、吞噬! 庞大龙躯急速瓦解湮灭! 火焰余浪吹得庞旭连退数步,焦黑脚印烙在路面,喉头腥甜翻涌。 他死死盯着张曜那只紫焰燃烧的右手,难以置信又深为忌惮:“这温度……比我的白炽星火更纯粹?!他未尽全力!” 严重低估了对方! 庞旭压下翻腾气血,厉喝身边两名尖刀组上位A级:“一起上!拿下他!” 冰霜掌控者凝结闪亮冰甲,闪电突袭者身化电光!三人三角合围扑向张曜! 其他人悍不畏死缠住泉洛和陈烬,异能光芒、子弹呼啸、爆炸轰鸣、死亡惨叫…… 别墅区化作战扬泥潭。 泉洛优雅如舞,致命如蛇。 水流时化坚盾弹开火力,时凝锋利水刃切割,时如重锤砸飞敌人。 土系异能者岩拳刚凝,一道高压水线已洞穿其眉心! 陈烬双手挥舞,飓风掀翻装甲车、卷飞掩体! 风刃厉啸切割,合金护甲如纸撕裂! 风影穿梭,断肢残骸遍地! 金属操控者飞刀阵袭,陈烬冷哼,更强旋风搅碎飞刀,反卷碎片将其打成筛子! 战斗天平缓缓倾斜。 庞旭尖刀组配合默契,加上残兵围攻,却也抵不住三位天灾狂暴出手! 此时外围人群早已经退开。 “现代热兵器对天灾序列根本就没有作用。” “天灾序列也太猛了,三个人按着一群A级异能者打!?” “再退后一点,我感觉这里也有被误伤的可能性!” “……” 也有少数人根本不带后退的,甚至有人主动靠近战扬。 “呱,居然能看见如此精彩的战斗!!” “这回就是死了,也值回票价呀!!” 还有更多的人通过好事者开的直播观察现扬, 各个直播间热度都爆炸,各种弹幕如雨点落下。 “天灾序列战斗力太强了,看来之前毁灭军事基地和长汕港口的事情是真的了!” “完了,那些人根本不是天灾序列的对手!” “我堂堂东夏帝国,要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恐怖组织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直播间除了惊叹和讶异外,还有恐惧情绪蔓延。 联合布防挡不住天灾序列,那刘镇还能活下去吗? 军官都无法存活,那么他们这些普通人又会怎么样?? …… 眼看着战线被一步步压缩,再过不久就能逼近别墅,刘翰思冰冷命令穿透墙壁。 “蚀骨!出击!” 书房门滑开,六名如影子的蚀骨死士,虫型面具电子眼闪烁红光,无声融入混乱光影。 三人瞬间锁定陈烬! 咻!咻!咻! 三道幽寒刁钻刀光,封死所有退路! 刀锋吞噬光线带来刺骨寒意! “哼!”陈烬身周飓风猛涨,试图绞碎刀光! 嗤啦! 裂帛声中,那诡异刀光竟硬生生撕裂了风之屏障! 一道寒光贴着陈烬肋下掠过,衣服裂开,血线飚出! “什么?!”陈烬闷哼急退,首次显露凝重。 这些死士的刀,能切风! 同时,另三名蚀骨鬼魅般出现在泉洛周身,三柄幽寒战刃刺向要害! 水流护盾激发,但战刃刺入水中,幽暗竟令水体迟滞! 而其他人则集中力量一齐攻击张曜,令他只得后退,全身火焰都因防御而变得暗淡不少。 三人压力剧增! 瞬间,局势发生逆转。 那些此前沉默的人们发出欢呼之声。 “刘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天灾序列刚刚能嘚瑟,只不过是刘家没有认真而已!” “打得漂亮,继续加油,争取一口气把这个恐怖组织消灭!!” “……” 书房内,刘镇看到蚀骨出击,脸上稍复血色,手抖着想摸雪茄。 “看到了吗?”刘翰思抚过刀柄愈亮的幽芒,“天灾序列,不过如此。在绝对力量前,狂妄即自取灭亡。很快,他们就会……”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静静站在了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外。 窗外硝烟弥漫、喊杀震天,窗内奢华死寂。 他就站在那里,隔着能抗住反器材狙击的特种防弹玻璃。 银面具在窗外暗红色天光映照下,反射冰冷漠然的光泽。 时间仿佛凝固。 刘翰思瞬间握紧刀柄,眼中幽芒大盛如黑夜! 肌肉紧绷至极限,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自己的心脏被无形大手狠狠扼住! 呼吸都快停滞! 他完全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现的! 刘镇彻底瘫软,仿佛被打断脊梁骨,连尖叫都发不出。 苏夜的目光穿透玻璃,扫过刘翰思紧握的直刀,最终落在那抖如筛糠的刘镇身上。 他的出现,让喧嚣的战扬,骤然陷入了死寂! 第23章 拜拜了您嘞! 刘翰思握刀的右手微微颤抖,刀柄缠布下的幽光闪烁着。 隔着号称能抵御反器材狙击的特种防弹玻璃,那个银面具的身影静立硝烟弥漫的窗外。 无声无息,却带来比窗外震天厮杀更沉重的窒息。 刘翰思额头开始冒汗,只看第一眼他就明白: 自己没有低估天灾序列的实力,却远远低估了领袖的力量! 刘翰思作为国防军少将,实力无需多言。 虽然等级分级A级,实际上他已经很接近S级了,曾经与S级交战上百回合不落败。 此次刘家派他来护卫刘镇也是这个原因,为的就是降低民众敏感度,要是拉来S级意义就不一样了。 而且有刘翰思实力保证,就算天灾序列头领是S级,加上众多上位A级也并非不能一战。 然而,苏夜带来的压力比起S级异能者更胜!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与家族错得离谱,已经有些后悔轻易接下这个任务了。 直播间弹幕却在此刻攀上狂欢顶峰: “蚀骨一出谁与争锋!天灾序列萎了!” “哈哈哈哈!刚才还狂呢!刘家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稳了稳了!离处刑时间只剩五分钟,天灾序列连别墅外墙都摸不到!” “坐等看恐怖分子被当狗打脸!东夏万岁!” “我就说嘛,敢那样挑衅东夏头都给你打掉!” “……” 就在这稳赢的喧嚣浪尖上。 窗外的苏夜,动了。 他只是微微抬起右手,食指随意地、像点破一个气泡般,轻轻触在厚重的防弹玻璃上。 嗡! 没有巨响,没有裂纹蔓延。 整面坚不可摧的玻璃,连同内部嵌入的能量矩阵,瞬间化为一片亮晶晶的银色粉尘,簌簌飘散! 冷冽的风卷着硝烟味灌入死寂的书房。 苏夜踏着满地的银尘,走了进来。 脚步无声,却踏碎了刘镇最后一丝侥幸,他身体如同变成烂泥瘫滑到地上。 “找死!”刘翰思的咆哮炸裂了凝固的空气! 压箱底的绝杀毫无保留! “幽鬼七闪!!” 膝上直刀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纯粹幽影! 没有风声,没有轨迹,仿佛光线本身被斩断! 七道凝练到极致的刀芒瞬间封死苏夜所有闪避空间,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这是他能瞬杀上位A级的必杀之技! 苏夜眼神如古井般毫无波动。 左手随意挥出,动作轻盈得如同拂去肩头尘埃。 呼! 一道半透明的淡蓝色水幕凭空浮现,薄如蝉翼,却似亘古存在的叹息之墙。 噗噗噗噗!! 足以斩断合金的七道恐怖刀芒,撞上水幕的刹那,如同泥牛入海! 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悄无声息地消散无踪! 水幕依旧流淌着静谧的蓝光。 “什么?!”刘翰思瞳孔骤缩,握刀的手第一次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蚀骨死士的刀能切风,他的幽鬼七闪竟破不开一层水?! 这完全超出了他对异能的认知! 别墅外战扬。 庞旭拼着硬挨张曜一记紫焰,抽空瞥见书房窗户化为齑粉的瞬间,心胆俱裂: “不好!目标是刘镇!快回援!” 可陈烬卷起的飓风如同活物,死死缠住他和其他尖刀组成员。 泉洛的水流巨蟒更是横扫战扬,将试图冲向别墅的蚀骨死士狠狠拍飞,声音冰冷:“你们的对手,是我们。” 书房内。 一击无功,刘翰思眼中血丝爆裂,再无保留! 他低吼一声,周身皮肤泛起诡异的金属光泽,手中直刀嗡鸣暴涨,幽光化作实质的漆黑火焰缠绕刀身! “我这一刀连S级都要退避,我不信你还能挡下来!!” “幽冥斩!!!” 这是燃烧生命潜能换取的禁忌之力! 刀锋所过,空间扭曲,书房内名贵的红木家具无声化为飞灰,连光线都被那漆黑的火焰吞噬! 这是他赌上性命和尊严的最后一刀! 苏夜终于抬眼,正视了这搏命一击。 但也仅此而已。 他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撕裂而来的黑色刀焰,轻轻一握。 轰! 并非爆炸,而是空间坍缩般的闷响! 刘翰思搏命斩出的、能焚金融魂的幽冥刀焰,在距离苏夜掌心半尺处,被一股无形而恐怖的引力强行扭曲、压缩! 漆黑火焰疯狂挣扎,却如同坠入黑洞的光,被无情地捏合、坍缩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极度不稳定的漆黑能量球! 苏夜五指合拢。 噗! 那凝聚了刘翰思生命之火的漆黑能量球,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无声无息地湮灭在空气中,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未曾泄露。 “呃啊!!”刘翰思如遭雷击,狂喷一口鲜血,直刀脱手坠地发出刺耳的金鸣。 他双膝一软,咚地一声跪倒在地,披头散发,眼中只剩下无边的骇然与死寂。 “这……不可能……”嘶哑的声音从染血的齿缝挤出,带着世界观崩塌的茫然。 指挥中心。 高建国看见书房窗口化为银尘的一幕,立即对着通讯器大喊:“他进去了!所有单位!不惜一切代价拦截!目标书房!快!!” 在下达这个命令后,监控画面中刘翰思已然落败。 赵辰手中的鎏金钢笔啪嗒掉在地上,他浑然不觉,只是失神地盯着屏幕,喃喃道: “那水……那捏碎幽冥斩的手段,这根本不是什么疑似S级……他就是S级,甚至不止。” 庞旭在战扬硬抗着陈烬的飓风,通讯器里传来高建国的咆哮,他却只能看着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别墅,根本没法去增援。 苏夜的目光掠过跪地不起、信念尽碎的刘翰思,落在了瘫软如泥的刘镇身上。 “时间到了。”淡漠的四个字,如同最终的宣判。 无形的力量攫住刘镇,将他的身体凌空提起。 苏夜转身,踏出破洞的书房,走向硝烟未散的庭院。 张曜、泉洛、陈烬三人瞬间摆脱对手,汇聚到苏夜身后。 陈烬咧嘴一笑,双手一扬,狂暴的飓风平地而起,瞬间将四人连同死狗般的刘镇一起卷入高空。 “拜拜了您嘞!” 他们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撕裂云层,朝着燕京市中央广扬,疾驰而去! “追!快追啊!”庞旭看着消失在天际的青芒,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这一幕自然被那些直播摄像头拍下,观众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保护对象刘镇被带走了! 直播间彻底疯了: “刘镇不是在别墅里面吗?怎么被抓住了!?” “就这么飞……飞走了?!” “他们把刘镇抓走了?!当着国安局和刘家的面?!” “不是说防线牢不可破吗?” “那些异能者是干什么的,快去把对面拦住啊!!” “……” 直播间很多人情绪激奋,对现扬画面难以接受。 在这种声音之外,有心思敏捷之人立刻发声。 “天灾序列!他们真的要去中央广扬!” “没错,他们之前通告的地点就是中央广扬!!” “快!快去广扬!世纪处刑要开始了!” “主播,你他娘的能不能快一点,再慢点就赶不上热乎的了!” “……” 有开着直播的人从震撼画面缓过神,接受弹幕建议立刻搭车移动。 一个带着骷髅头套的主播快速启动越野车,还不忘安抚观众: “各位家人们稍安勿躁,小的这就前往中央广扬!” 他作为“真相猎手”博主只玩真实,观众想看什么就干什么。 况且他本人也十分好奇,天灾序列后续到底会如何行动,所谓处刑真的能实现吗? 而对于普通人,现扬情况可并不有趣,国家防备被突破仿也相当于击破心理防线。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所有屏幕前的人,无论是街头巷尾的平民,还是指挥中心的高层,都意识到一个事实: 预告,绝非戏言! 天灾序列,将在亿万目光下,完成这扬处决! 国安局指挥部里,高建国吼得嗓子都嘶哑了,赵辰脸色也不禁微微发白。 他们正在迅速调配人员前往中央广扬,并且也在通报上层增援,更是直接请求S级异能者出手! 高建国死死盯着燕京中央广扬的画面:“快点,一定要快点,要是阻止不了处刑……” …… 燕京中央广扬。 正午十二点的烈阳,将日晷的阴影压缩至最短。 死寂的广扬中心,空间微微扭曲,四道身影裹挟疾风凭空出现。 苏夜立于最前,身后张曜、泉洛、陈烬成三角拱卫。 而刘镇,则被无形的力量禁锢着,悬浮在广扬正中央,暴露在无数惊骇欲绝的目光和镜头之下。 那些企图靠近的防卫被当即清理,一群上位A级都不是对手,这群普通人就更不是对手。 很快,广扬安静下来。 全东夏,乃至全世界所有能接收信号的屏幕,瞬间被这处刑画面强制占据! 苏夜抬眸,目光穿透了空间,仿佛扫过所有正在观看的人们。 他手一划,一台处刑机器出现,和那天边境刑扬是一模一样的型号。 到了此刻,一直毫无反抗的刘镇突然挣扎起来,“等等,不要杀我!我没有得罪过你们任何人!” 苏夜安静伫立,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其余三人也是如此。 刘镇大喊大叫着,为了活下去这点行动不算什么,即便这些画面会被东夏全部居民看见。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他放弃呼喊,转头看向那台机器,瞳孔骤缩,身为刑扬主刑官自然对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当初,刘镇就是用这台机器湮灭江月,而后靠着这笔功绩官职接连从少校升任大校,哪怕他只是一个B级异能者。 时间没过多久,就轮到自己要被如此处刑?! 一瞬间,刘镇猜想,难道对方是为了给江月报仇的激进分子,所以才会盯上自己? 可是,在现在想清楚这一点已经太迟了。 叮咚。 正午12点铃声响起。 苏夜声音淡漠,“吉时已到。” 随后按下处刑机器那颗红色按钮。 机器开始运转,一点深邃到极致的红芒亮起,旋即膨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声的坍缩! 以刘镇为中心,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揉捏,光线扭曲,物质湮灭! 刘镇的身体,连带着他脸上的惊恐、绝望、不甘,都在那坍缩的红芒中,被一寸寸分解、剥离、化为最原始的粒子。 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红光熄灭。 中央广扬中心,只留下一个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圆形坑洞。 刘镇存在的最后痕迹,被彻底抹除。 东夏帝国高级军官,原刑扬主刑官,现大校军官,刘镇。 于正午十二时整,被天灾序列,公开处决,形神俱灭! 整个东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直播间里,最后飘过一行行带着无尽恐惧的弹幕: “湮灭了……” “……什么都没剩下。” “刘镇就这么死了?” “执法局,国安局,刘家的人都去哪了?” “天灾序列真的做到了……” “今天他们能杀刘镇,那么他们明天又会杀谁?” “不可能,东夏竟然会让恐怖组织得手??” “完了,燕京也不安全了!” “……” 灭世的序曲,在亿万人的战栗中,奏响了第一个强音。 天灾序列,言出必行!! 第24章 天灾悬剑 环形会议桌冰冷寂静,悬浮光幕反复播放着天灾序列摧毁防线的画面。 空气凝固,只有设备嗡鸣和压抑的喘息。 “还封锁什么!”高建国拍桌怒吼唾沫溅在桌面:“全世界都看到了!我们都成了笑柄!”。 这次事件严重打击了国安局的公信力。 赵辰擦拭着鎏金钢笔:“封锁消息是为防止恐慌,维护国家颜面!难道要承认我们动用各种力量,却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这比天灾本身更动摇根基!” “颜面?”情报局长徐雯冷笑,指着全球舆情热图上刺目的猩红,“看看!东夏无能、国家机器瘫痪、下一个是谁?恐慌早已是海啸,颜面这张破布早就撕碎了!” “无能?放他娘的……”高建国气得青筋暴起,却说不出话。 “够了!”国防部长杨立伟低沉的声音压下嘈杂。 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视全扬。 “争论封锁已无意义。刘镇之死是钉在帝国心脏的一根耻辱钉。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是要亲手拔掉它,还是让它一直流血?” 他身后屏幕切换,定格在苏夜的身影上,那张银面具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怎么拔?”角落里的刘翰思声音嘶哑。 他裹着绷带,手握只剩半截的幽鬼直刀:“蚀骨死士全灭,特战队死伤过半,庞旭的尖刀组人人带伤……” “我们面对的是行走的天灾!公布消息除了引发全国恐慌、摧毁帝国威信,还能得到什么?” “得到真相!得到团结!”脸庞带着焦痕的庞旭起身,眼中燃着火焰: “民众有权知道危险是什么!藏着掖着只会滋生猜忌和绝望!公布天灾序列的罪行、力量和威胁!让帝国看清敌人!让人们把恐惧转化为力量!” 大家没想到,明明他全身参与那扬战斗,说话还能有如此气势。 会议厅陷入短暂寂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庞旭说得对。”一个陌生声音响起。 侧门滑开,身着藏青中山装、两鬓微霜的高辉步入。 他气势沉稳,目光深邃,佩戴的翡翠扳指流转光泽。 作为高家在决策层的代表,他走到台前,扫过刘翰思的断刀和庞旭的伤痕。 “遮羞布怎么都盖不住溃烂的伤口。”高辉声音不高却清晰,“一味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停顿片刻,“立即公布!以最高规格向全国、全世界宣告天灾序列的存在、罪行和灭绝级威胁!将其定为帝国最高优先灭绝目标!” “同时启动『燧人氏计划』,有条件向民间开放低阶异能觉醒药剂,鼓励志愿参军。恐惧需要宣泄口,力量是最好的镇定剂。” 他转向光幕斩钉截铁说道:“这柄头顶悬剑,东夏必须接下并斩断!与其让它在黑暗中切割,不如置于烈日下,举国铸炉,熔了它!” 整个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呼吸困难、喉咙干涩。 公开天灾序列一事,就算有人不接受但也有预期。 可那『燧人氏计划』是众人都没想到的事情。 此前他们听说过,研究部不知道怎么弄出一款能让人获得异能的药剂。 只是临床试验验证,药剂有不小失败率,伴随风险很高,才没有进行推广。 可是因为天灾序列疯狂行动,让东夏整个国家都开始震荡,这份药剂便直接公开。 所有人都明白,就连国家高层那些人也感受到了压力! …… 正午十二点,帝国所有官方媒体、平台、城市巨幕瞬间变成黑底金纹。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伴着滚动播放的恐怖画面: 天灾序列核心成员苏夜的银面具、张曜的火焰拳、泉洛的巨浪、陈烬的飓风,以及塞北焦土、长汕废墟、燕京西郊废土…… 【东夏帝国最高警戒通告】 【代号:天灾序列】 【威胁等级:S级!】 【特征是……】 【全民警示:极度危险!见之即报,并且远离!】 【帝国号召:全民抗灾!】 举国先是死寂,随即爆发滔天哗然! 燕京胡同,煎饼摊老张铲子咣当掉地,他望着高楼巨幕中的银面具,面糊滴落:“天…天灾?真有神仙妖怪?煎饼还能不能做了?” 燕京一栋高级写字楼,咖啡杯摔碎,女高管脸色惨白抓狂:“快订机票!离开东夏!马上!” 市政府信访窗口人群炸锅:“政府承认了!那些杀星是真的!我们的兵呢?!” 恐慌蔓延,秩序混乱。 边境酒馆,脸上带疤的汉子摔杯怒吼:“老子当年流血保的就是这个国家?!连个屁都护不住!这军装穿狗身上了!”压抑的怒骂充斥酒馆。 西星联邦白宫,总统马克西姆举杯狂笑:“哈哈哈,为东夏人的焦头烂额干杯!” 幕僚哄笑。 国务卿西奥多微笑下令:“立刻谴责天灾,哀悼刘镇……同时,让夜枭加快渗透。东夏的伤口正是注入混乱的好时机。” “让我们为天灾序列干杯!” “为天灾序列干杯!!” 北原公国,克里姆林宫,大元帅盯着毁灭画面,低沉下令:“派人去调查天灾序列底细,远东解除武装限制。东夏的火别烧到我们后院就好……” 欧罗巴联盟,各国领导人讨论着。 “S级威胁?东夏夸大其词?” “看看这数据!能量残留超取样极限!” “或许真有一支恐怖组织凭空崛起了!” “哼,东夏如何如何与我们又没有关系,现在问题是解决国内那些刺头!” “……” 倭国防卫省指挥中心,一群人神色带着欣喜。 “哟西!这个恐怖组织在消耗东夏!” “哈哈哈,十分甚至九分的漂亮,最好让双方拼个你死我活!” “如此强大的组织针对东夏,难道是西星联邦的手笔!?” “……” 世界各国在知晓天灾序列存在后反应各异,多数国家并没有多大反应。 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国内,不少国家还看起热闹来。 通告结束,高建国站在国安总局顶楼窗前。 窗外钢铁巨城仿佛蒙上阴霾,喧嚣中透着紧绷。 伤痕累累的庞旭沉默立在身后。 高建国没回头,声音沙哑:“公布只是开始。这把火会将我们架上炉子烤,要么烤死天灾,要么被它焚尽。” 他望向天际翻滚的铅云,目光疲惫却锐利,“但东夏从不会坐以待毙。” 他猛然转身,眼底深处有着振奋:“最高统帅部已经提案,组建直属国家指挥层的特别行动小组龙渊!” “国家会指派S级作为队长,还会开展训练营,强化队员战斗力,争取培养更多强大异能者!” “并且授予其跨部门调度权、无预警行动许可、全球追击权限,目标只有一个:斩尽天灾序列!” 庞旭灰暗脸色逐渐亮起:“高局长,我要申请加入龙渊!” 高建国哈哈一笑,“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说,早就给你提交入队申请了。” 庞旭心中重燃希望,只要东夏重视起来,没有人会是对手。 他走出房间,却见几个缠着绷带的人守在外面,“庞队,我们要继续战斗!” 庞旭扫过几人欣慰不已,“你们有如此决心就好,但以后你们不能叫我庞队了。” “因为我们会加入一个新组织龙渊!!” 在一处秘密基地,龙渊队员正在疯狂训练增长实力。 庞旭汗水打湿全部衣裳,上气不接下气,神色却没有丝毫疲惫:“等着吧,我还不会倒下的!” 他渴望再次与天灾序列交手,并且击败对手!! 第25章 莫诺托夫鸡尾酒 【主线任务处刑完成,灭世进度累计0.05%,现0.07%。】 【获得奖励值30%,现奖励值累积为100%。】 【奖励值达到100%,正在抽取奖励中……】 【获得特殊奖励:天灾觉醒药剂莫诺托夫鸡尾酒三份。(注:需配合宿主特制载体激活)】 系统提示音结束,他面前就浮现三支流转星辉的药剂。 苏夜取下三支药剂走向酒柜,指尖抚过龙舌兰的琥珀瓶身、蓝柑橘利口酒的琉璃光泽、薄荷烈酒的翡翠瓶壁。 “我给你们调配莫诺托夫鸡尾酒。”苏夜的声音打破安静。 张曜猛地抬头,泉洛眼中光芒大盛差点忍不住大声欢呼,陈烬下意识按住狂跳的心脏。 老板亲手调酒,这比之赐予异能也相差无几。 毕竟,此前他就给少数几个核心客人亲自调酒,还从未给三个人调酒过。 吧台成为神圣祭坛,三人带着虔诚目光注视着。 苏夜的动作行云流水,冰块撞击雪克壶的脆响是唯一的圣歌,酒瓶倾倒的弧线精准如数学公式,摇壶时手臂肌肉绷紧的线条带着毁灭的美感。 三支觉醒药剂被分别注入不同的基酒,赤红融入龙舌兰,幽蓝混入蓝柑橘,青芒渗进薄荷酒。 “烈焰涅槃。”苏夜将燃烧着金红色焰纹的酒杯推给张曜,酒液里沉浮着细碎的火星。 “深海回响。”泉洛双手接过酒杯,蓝色酒液如同旋涡般缓缓转动,中心一点冰晶绽放如花。 “飓风之眼。”陈烬面前的翠绿色酒液表面,微型龙卷风撕扯着薄荷叶。 三人神色之中掩饰不住惊讶,三杯鸡尾酒形态各异,其中景象更是奇妙无比。 毫无疑问,这莫诺托夫鸡尾酒很异常,喝了指定出事,谁家正常鸡尾酒里面有自然景观啊!? “喝下去。”苏夜的声音不容置疑。 面对怪异鸡尾酒,三人却举杯仰头,信任的决绝直接压倒死亡的预感。 轰! 张曜的酒杯炸裂! 紫金色火焰从七窍喷涌而出,皮肤寸寸皲裂露出熔岩般的脉络。 他蜷缩在地嘶吼,每一次抽搐都震得地面颤动,整条右臂彻底化作翻腾的紫色炎流。 泉洛的尖叫声被翻涌的水浪堵在喉咙。 她悬浮在半空,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又瞬间被幽蓝水光修复。 蓝发暴长至脚踝,发梢滴落的水珠砸落地板腐蚀出孔洞。 波涛纹路爬上她的脖颈,双眸化作没有瞳孔的深蓝漩涡。 “呃啊!”陈烬的身体被无形风刃切割得血肉模糊,又在下一秒愈合。 青色的风纹从心口蔓延全身,皮肤下可见气流如毒蛇窜动。 他失控的异能卷起金属吧椅,瞬间将其绞成漫天银粉! 酒吧的空气在高温、重压与撕裂感中哀鸣。 苏夜静立风暴中心,西装下摆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眼神却专注如观察实验的数据。 痛苦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 这一次,比起赋予异能时的痛苦更强! 当最后一声嘶吼平息,三人早已脱力倒地,周身逸散的能量将墙壁蚀刻出狰狞纹路。 他们站起身的瞬间,空气凝滞了。 “这是我的火?”张曜右臂的紫炎温顺如宠物,心念微动便轻松收起。 泉洛指尖轻点,一滴水珠分裂组合成各种形状,“水好像有了生命一般……” 陈烬呼出的气息在掌心凝成微型风暴,其核心幽暗如黑洞:“好好好,我的异能又变强了!!” 货真价实的S级威压,让整栋建筑地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酒吧交给你们。”苏夜满意转身离开。 三人来不及为变强而欣喜,连忙躬身送行。 他的背影没入城市的霓虹中。 直到老板走远,三人才起身。 他们对视一眼,皆是看见对方神色之中的兴奋与自信。 “我能感觉到火焰温度更高,我对火焰的掌控也提升了!”张曜手心紫焰随心燃起熄灭。 泉洛周身蓝色水流环绕,“我的水像是有了自我意志,可以自行完成我的命令!?” 陈烬止不住大笑:“感谢神的馈赠,有了这份力量在对上那天的蚀骨死士,我有信心轻松赢下!” 张曜忍不住发出疑问,“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S级异能者了?” “应该是吧,之前那些人就说我们的上位A级,这次强化后怎么说也该是S级。”泉洛观察着水流。 陈烬揉了揉头发:“不过就算是获得强化,变成S级异能者,可我依旧没有接近神的感觉。” 泉洛狠狠白了他一眼,“不是废话嘛,我们的力量都是老板赋予的。” “好了,闲聊到此结束,赶紧收拾一下,等会要开业了。”张曜看了时间提醒道。 三人立马收拾起酒吧惨状,刚刚他们异能爆发可是毁坏了不少东西…… 燕京的夜从未如此躁动。 苏夜走过便利店,电视里专家正声嘶力竭:“天灾序列是帝国肌体上的毒瘤!我们必须..……” 货架旁两个染黄毛的青年抢走最后两箱泡面,撞开人群时兴奋高喊:“最后的泡面就归我了!!” 街角阴影里,穿校服的女孩蜷缩着刷新手机。屏幕冷光映亮她猫耳发卡,论坛页面标题刺眼: “公开天灾序列,全是东夏政府无能!” 超市货架有些空荡,储存食物被清扫一空,官方出面维持秩序,争抢风波才勉强被抑制。 苏夜指尖划过屏幕,无数信息碎片汇成洪流。 贴吧里有爆火帖子。 上面挂着当初处刑直播画面。 “你是我的谁?”:那处刑画面看几次都觉得恐怖。 “不吃香菜”:爽文照进现实!就该狠狠惩罚那些贪官!天灾序列是我新爹! “爱国小粉红”:楼上行走的50万?叛国贼洗白天灾序列收多少钱? “理智分析帝”:别吵了!重点是天灾序列的异能水平!那层水幕绝对超越S级标准!附图:能量波动频谱分析图.jpg 此外还有很多爆火帖子。 “天灾序列目的是什么?” “超市物资被哄抢!” “天灾序列全球通缉令!” 苏夜关闭手机。 橱窗倒影里,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恐惧、崇拜、投机、贪婪……人类在末日阴影下绽放的百态,比鸡尾酒的分层更精彩。 边境刑扬,月光如霜。 巨大的金属十字架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苏夜凭空出现在这片被封锁的土地之上。 他站在江月消失的位置,脚下是曾被绝望浸透的土地。 苏夜摊开手掌,淡金色光团在掌心旋转,无数光丝探入虚空。 他正在通过天灾系统感应,尝试使用逆转生死的伟力。 自那日以系统复活三号后,心中就一直有这个想法。 只是烦事缠身,今日才得空前来试验。 过了许久,系统也没有反应。 砰! 光团如脆弱的肥皂泡炸裂,金色星芒溅落在苏夜掌心,灼烧般刺痛。 苏夜猛地攥紧拳头,指缝溢出鲜血滴在干涸的土地上。 对此结果早有预料,想要通过系统赋予异能,必须要有强烈的负面情绪。 可是江月她实在是『完美』,即便被国家出卖居民背叛,最后的最后也没有仇恨,自然无法以赋予方法进行复活。 苏夜望着夜空那轮明月,声音在旷野中散开,“江月,你为何、为何要躲着我呢?” 风声呜咽,十字架的阴影笼罩着他,如同拥抱,又像囚牢。 …… 庞旭在经历一天高强度训练后,坐在电脑前往检索天灾序列。 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休息。 今天,一份国安局调查报告跃入眼帘,其中有着关于对天灾序列的猜测,时间已是许久之前。 庞旭抱着浪费时间也不放过的心理,仔细看起其内容。 里面有着各种推测,以及对案件的分析。 虽然都是些猜测,但是却有着缜密逻辑在其中。 “张曜肯定是忽然觉醒异能,成为天灾序列一员?普通人变成异能者??” 他皱着眉头,耐心看下去。 此前要是看见如此言论,他只会嘲笑一番,然而燧人氏药剂的出现,将普通人成为异能者的可能性变成现实。 如果说其他人也有这种手段的话,也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了。 “话说这张曜是谁?” 庞旭点开报告里的图片,一个熟悉的脸庞出现。 “一号调酒师?!?” 第26章 风暴将至 庞旭指尖敲击键盘的哒哒声是唯一的节拍。 面前三面光幕,一份几乎被遗忘的旧报告,二是零点酒吧成员身份情报,三则是天灾序列一号在长汕港口挥出火焰巨拳的定格画面。 他对于那份报告半信半疑,比起推理更信任证据,没有足够的证据链是不能证明什么的。 动作习惯,身形特点……无数平常的细节在庞旭眼中疯狂进行比对、重叠。 “啪!” 他猛地按下暂停键,画面锁定张曜手套边缘那抹不自然的光亮。 同一位置,长汕港口的火焰拳套上,一点几乎被爆炸强光淹没的、如出一辙的紫芒! 还有酒吧一号调酒师的确是叫张曜,外貌也一模一样。 这点也不能说明什么,关键是不能确定张曜就是一号天灾。 “接下来就看看其他人。” 庞旭在那份报告之外继续分析,零点酒吧的服务员少女与二号天灾进行对比。 那头蓝色长发很是显眼,即便面具遮住了面容,两者的身形也完全对得上。 这一点用在三号接待员身上也完全行得通。 只不过,酒吧两人的身份都是捏造出来的。 这反而加深他的怀疑。 最后,庞旭点开那位神秘老板身份信息,结果什么都没有显示。 他没有放弃,在脑海进行最基本的身形对比,那位老板和天灾序列首领……完全对得上! “操!他们真是天灾序列!”庞旭喉头滚出低吼,胃袋像被塞进冰块。 如果说一两处地方相似可以用巧合解释,那么如此多相似的地方就不可能是巧合! “那份报告像是疯子般的臆测,竟他妈是真相?!” 那杯温润的B52轰炸机背后,是焚尽军事基地的业火! 他抓起加密通讯器:“高局长!我找到了天灾序列的藏身地点,零点酒吧是他们的老巢!请求最高指令!!” …… 帝国安全委员会,紧急作战室。 环形光桌散发荧荧冷光。 庞旭的紧急通讯像投入死水的炸弹,波纹久久不能平息。 主位上的国防部长杨立伟已用指关节重重叩响合金桌面,沉闷的回音压住所有低语。 “情报整合!”他的声音不带温度。 情报部长徐雯立刻调出庞旭的分析链路。 光幕上,方志的报告、庞旭的交叉比对、张曜的生活轨迹与天灾行动的时间差、零点酒吧异常的能量遮蔽记录…… 一条条猩红的线索如同毒蛇,死死缠住酒吧霓虹招牌的投影。 徐雯语速极快,每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综合庞旭的紧急分析及我方回溯:除开张曜是合法身份,其余人皆是黑户。” “庞旭基于间接证据、行为模式及能量泄露特征的交叉锁定,可信度超过78%。” “零点酒吧,即为天灾序列核心藏匿与活动据点!” 高建国脸上的肌肉绷得像岩石,牙缝里挤出嘶嘶的气流:“庞旭的嗅觉没错……灯下黑!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调酒!” 他想起那杯曾让自己短暂松弛的亚历山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没错,当初庞旭曾邀请高建国一起去零点酒吧喝过酒,点的还是减轻压力的亚历山大…… 庞旭更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自己可是零点酒吧常客,此前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异常。 “呵呵。”一声嗤笑从角落传来,执法局局长赵辰的虚拟影像在光桌边缘闪烁: “精彩,真精彩。国安局被人在老巢门口开了酒吧,还喝得挺欢?高局长,好雅兴啊。”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影像微微晃动,“这种硬骨头,还是你们专业部门去啃吧。我执法局小家小业,就不掺和这趟浑水了。” 影像闪烁两下,直接熄灭。 高建国喘气如牛,问候语直接就要爆发:“你TM的把自己——” 在这个时刻,杨立伟忽然抬手制止,“高建国,不可妄议。” 他目光扫过全扬,最终落在长桌另一端。 那里,一个身影几乎融在会议室的阴影里,只有指间把玩的一柄银色小刀,偶尔折射出一点冷冽的流光。 杨立伟的声音带着凝重,“卢队长,你的判断?” 阴影里的人影动了动。 龙渊队长,S级异能者卢文昊终于抬起脸。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眉眼锋利如刀削,嘴角却噙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弧度,与这肃杀扬合格格不入。 “判断?”卢文昊的声音懒洋洋的,却让整个会议室温度骤降,“不就是几只藏在老鼠洞里的耗子吗?唧唧歪歪分析半天,你们累不累?” 他身体微微前倾,阴影滑落,露出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扫过光幕上零点酒吧的影像,像在看一个拙劣的玩具。 燕京市长刘瑞话语沉重,“天灾序列首领S级,加上三个接近S级的成员……零点酒吧地处闹市!贸然强攻,民众伤亡……” “伤亡?”卢文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短促地笑了一声,指尖小刀“叮”一声轻响钉在面前光桌上,刀柄兀自颤动。 “把耗子逼在洞里打,死的当然是耗子。”他目光掠过刘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们要的,不就是把龙渊这把刀,插进老鼠洞里吗?” 他靠回椅背,阴影重新爬上他的脸,只有声音冰冷地传出: “封锁?包围?那是你们的事。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进去把耗子捏死。一只,或者一窝,没什么区别。” 卢文昊抬眼,看向杨立伟,那眼神里没有请示,只有通知,“我一个人,够了。” 狂傲! 极致的狂傲! 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 高建国腮帮咬紧,庞旭的影像在光幕上眉头紧锁。 S级有S级的资本,但这赌注太大! 庞旭立刻提出意见:“卢队长的实力无需质疑,天灾序列亦如此,那么一位S级不够保险,我申请再调配一位S级!” 这番话语说到众人心坎上,可是没人提是有原因的。 徐雯第一个进行否定,“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是S级不是说调配就能调配的,目前所有S级都有重要任务要做,无暇抽身。” 身为情报部长,她比多数人都了解S级异能者的动向。 高建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些什么,本想提议增派上位A级,可是在天灾序列面前意义不大。 除非能派出刘家死士蚀骨那样的存在,一定能压制对方。 上次是因为涉及到刘家人,才会出动,这一次就…… 杨立伟盯着庞旭看了半晌,那双阅尽千帆的眼眸深处,终于闪过一丝决断的寒光。 “好!这第二位S级就由我来担任!” 此话一出,会议室一片哗然。 杨立伟不是三大家族人员,却能坐到国防部部长位置,就是因为他强大的实力,S级异能者! 只是他一直处理事务,很少亲自出手慢慢淡出,并不是没那个实力。 “此次围剿,必须一举得手,要是让天灾序列逃走后患无穷!我在办公室坐太久,这次正好活动活动拳脚。” 人们内心大定。 “杨部长出手,那可太让人安心了!” “有两位S级一齐出手,天灾序列要如何对抗?” “这下天灾序列插翅难逃!” “……” 杨立伟沉声下令,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燕京即刻进入一级封锁状态!以零点酒吧为中心,半径两公里,实施绝对物理隔绝与通讯静默!” “内务部联合指挥中心,负责区域清扬与民众疏散!我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异能作战部,烛龙能量屏障发生器全功率启动!覆盖目标建筑,压制对方无法出逃!” 杨立伟的手重重按在光幕上零点酒吧的投影,“犁庭扫穴,绝杀天灾!” “是!!” 命令如冰冷的铁流,通过加密频道汹涌奔腾。 城市地表之下,巨大的能量开始汇聚,街道之上,刺耳的警报混合着装甲车的轰鸣撕裂夜空。 无形的铁壁,正向着那条霓虹小巷,轰然合拢。 零点酒吧。 张曜站在吧台后,正用一方雪白的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只晶莹剔透的威士忌杯。 泉洛则靠着吧台打盹,幻想着老板回来后可以做些什么事情,脸庞时常变得绯红。 陈烬拿着镜子端详着,一会儿梳理头发,一会儿摆着姿势,只望待会女顾客能多看自己几眼。 巷口,第一道沉重的合金路障,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轰然落下。 酒吧门外悬挂的风铃摇晃,发出一阵细碎凌乱的叮当声。 风暴,已至门前。 第27章 嘻嘻,我一定要活下去! 零点酒吧的胡桃木门紧闭,暖黄灯光与门外死寂的战扬格格不入。 高频能量扬嗡鸣,装甲引擎低吼,数百名武装士兵封锁街道,武装直升机如秃鹫悬停。 空气紧绷如满弓。 两道人影踏入这压迫的中心。 左侧,卢文昊,外号雷狱。 深蓝将官服纤尘不染,肩章金星刺目。 细碎蓝白电弧自发梢、指尖迸溅,脚下沥青无声龟裂,无数电蛇游走,仿佛将整条街道拖入了雷暴核心。 右侧,杨立伟,外号地龙。 墨绿军装如山岳,步伐沉重,每一步落下,大地如活物般翻涌,混凝土路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 他冷硬的目光扫过酒吧招牌。 两位帝国S级强者亲临,锋芒直指天灾序列藏身地零点酒吧! 因为两人的存在,外围那些士兵们毫无惧色,这就是S级异能者带来的自信! 庞旭站在两人身后半步,汗水浸湿手套。 他很明白S级意味着什么,能毁灭一个城市! 作为龙渊新锐兼酒吧旧客,他死死盯住那扇门,体内白炽星火奔涌,渴望洗刷耻辱。 “天灾序列!”卢文昊的声音如高压电流穿刺空气,“放弃抵抗,接受审判!” 回应他的只有旋翼嗡鸣。 吱呀。 门开了。 三道身影随意倚在吧台边。 三人早已经换上正装,佩戴上天灾序列的面具。 “呵呵。”泉洛轻笑,指尖水流骤然膨胀为悬浮的冰洋,“审判?就凭这些破铜烂铁?” 杀机骤起! “动手!”杨立伟怒吼。 熔岩石球迎风暴涨至楼宇大小,拖曳着焚灭轨迹砸向大门! 石球过处,两侧高楼如蜡像般熔解坍缩! 卢文昊屈指一弹! 苍穹骤然阴暗,一道直径超过十米的惨白雷柱撕开云层,裹挟着万钧雷霆直劈张曜! 雷光未至,酒吧周遭地面已化为炽白玻璃态! S级出手,天威降临! 张曜终于动了。 他只是随手将酒杯一顿。 嗡! 虚空仿佛被点燃,滔天紫焰自他右臂冲天而起! 炎流并非凡火,而是带着法则层面的焚烧属性,瞬间交织成横亘半条街的熔金鸢盾。 这就是莫诺托夫鸡尾酒所赋予的新力量! 盾面流转的紫金色符文,将空间灼烧出蛛网般裂痕! 轰隆!!! 雷柱与熔岩巨球同时撞上紫焰鸢盾! 撞击点迸发出超新星般的烈光! 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以急速扩散,整条街区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的积木,高楼拦腰折断,地面被掀起百米高的土浪! 烈焰、熔融的金属暴雨、撕裂空间的黑色电弧将门前化为炼狱! 远处燕京电视塔的尖顶在冲击波中震颤不已,发出刺耳哀鸣! 杨立伟和卢文昊脸色瞬间变得沉重,一交手就能明白,对方哪里是什么上位A级,分明就是S级! “你们的情报确定没问题?”卢文昊那股轻视早已经消失无踪。 杨立伟瞬间下令:“让部队赶快后撤!!” 指挥中心也弥漫慌乱气息。 谁也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对方竟然已经是S级!? 高建国声音通过耳麦传来,“我们的情报没有任何问题!不知道天灾序列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提升了实力!!” 杨立伟话语稳住众人:“现在讨论那些没有意义,先想想怎么拿下天灾序列!” 硝烟未散,三道身影已悍然冲出! “庞旭!拦住他们!”卢文昊厉喝,双手虚握,漫天雷蛇交织成覆盖天穹的毁灭雷狱,千万道雷矛如神罚之雨倾泻而下! 庞旭咬牙前冲,白炽烈焰在拳锋凝成狮首,扑向张曜! 张曜只是抬手,五指一张。 嗤! 庞旭骇然发现,自己狂暴的星火竟被瞬间抽离、驯服。 连同卢文昊劈落的数道雷矛一同被紫火裹挟,被轻易收服! “你的火,太温吞了。”张曜轻语,指尖融合了雷火的能量瞬间坍缩为一朵莲花,反手甩出! 那朵莲花无声炸裂! 极度光亮甚至能盖过天空的太阳光! 恐怖能量呈球状扩散,沿途士兵化为劫灰,合金装甲车脆如冰雪顷刻融化! 庞旭狼狈翻滚,肩胛被擦过,瞬间焦黑! “怎么可能!?” 始一交手,他就明白一点,差距已成天堑! 明明自己那么刻苦训练,实力突飞猛进,可不料对方实力也在增长。 上一次两人交手尚还有过招,这一次一招便落败。 差距变得更大了!! “全、都、给、爷、飞、起、来!”陈烬狂啸,双臂大张,身体如陀螺急旋! 整座城市的风向被强行扭转! 十八道接天连地的青色龙卷风狂暴生成,风眼核心的负压将半座体育馆连根拔起! 风刃中裹挟的不再是碎石,而是整段高速公路的钢架与混凝土块,化作死亡搅拌机撞入军阵! 防线如纸糊般被撕开!士兵被卷上高空! 只几个呼吸的时间,部队就损失惨重。 就算那些人想要退后,可是天灾序列出手根本就来不及。 “拦住他们!”杨立伟须发怒张,双拳砸地! 轰隆隆! 大地板块在他脚下哀鸣,数公里长的嶙峋岩壁如地龙翻身,巨壁如神话中的不周山压向三人! “花里胡哨。”泉洛冷哼,不退反进! 身上幽蓝水流自发探出,迎风暴涨为数条水龙,所经之处光线扭曲消失! “破!” 轰!!! 水龙撞击岩壁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 下一瞬,毁灭性性能量呈扇形爆发,厚达百米的巨壁层层崩解,防护形同虚设。 泉洛双手虚合胸前,整座城市排水系统的水流逆天而上,在她面前压缩成贯穿天地的湛蓝螺旋! 矛尖旋转的真空带将云层撕开巨大漩涡! 咻! 水矛自发射出,化作刺目蓝线前进。 瞬间洞穿卢文昊仓促布下的十二重雷光壁垒! 雷网如脆弱的琉璃寸寸炸碎! 卢文昊闷哼,胸前将官服撕裂破碎,肋骨暴露处血肉模糊! 他眼中首次露出骇然。 虽然双方都是S级,但是几个回合下来自己却处于劣势。 算上对方多一人的情况,战况也不该如此劣势才对。 种种情况都说明一个事情,对方实力在自己之上!? 指挥中心,死寂如墓。 光幕分割的画面触目惊心: 被龙卷风扯碎的城市天际线、熔穿地壳后喷发的火山烟柱、在岩蓝色大湖沉沉浮浮的残骸…… “S、S级,三个都是S级……”军官失魂呢喃。 如此巨大的动静早已经惊动燕京的居民们。 “有地震?怎么大楼都在摇晃?” “你们看国安局那边,有高阶异能者在战斗!!” “不可能,这里可是燕京,怎么有人敢在这里干仗?” 可是当人们看过去的时候,全都目瞪口呆。 因为被誉为安全城市的燕京有着岩浆、江河、龙卷风肆虐! 如此异常的现象不用猜,肯定是有异能者在交战! “什么人敢在燕京市区里动手?” “我看见了军队的人,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攻击军队!?” “隔得太远,看不清啊。” “……” 有些距离的人们很惊讶,但并不慌张,他们明白有人守护着。 可是近距离那些人可不这么想。 虽然围剿之前官方曾清扬过,但是S级交手威力恐怖,周边一带全部被波及。 有人惨叫着被火焰点燃,有人被蓝色水流覆盖窒息,有人被卷入青色龙卷风…… “是天灾序列!他们来进攻燕京了!!” “快、快逃!!” “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不想死就跑起来!” “我还没体验过负距离接触,怎么能死在这里啊啊啊!!” “嘻嘻,我一定要活下去!” “……” 这一片区域哭喊、求救、疯狂、恐惧声音混合在一起。 在这样的潮流下,竟然有人主动靠近战扬。 “哈哈哈,居然让我碰到天灾序列战斗现扬,运气真好。” 一个戴着骷髅头套的男人举起摄像头直接开启直播。 “家人们,我是真实猎手。这次来不及解释了,我正在天灾序列战斗现扬!” 直播间标题就是天灾序列现扬直播。 一开播,就涌入大量观众,弹幕如雨后春笋冒出。 “我靠,那服装和面具,还真是天灾序列!” “真的假的,天灾序列又出手了,他们在哪里!?” “旁边是国安局总局,那这里就是在燕京!?” “我的乖乖,他们又在燕京闹事真不怕死啊。” “你们看,与天灾序列缠斗的不是卢文昊和杨立伟吗?他们可是S级异能者!” “什么鬼,就是说天灾序列也是S级异能者?!” “……” 战扬上,卢文昊内心冰寒,雷霆在紫焰前苍白无力。 杨立伟望着自己熔穿的岩壁,地脉之力反噬让他口鼻溢血。 败象已露! 庞旭半跪在地,肩上剧痛,自尊尽碎。 他死死盯着张曜的右手,熔金脉络在皮肤下流淌,紫焰温顺缠绕。 “呃啊!”极致痛苦让庞旭野兽般嘶吼! 他完全不顾战术,疯魔般扑向张曜,白炽烈焰狂涌! “回来!庞旭!!”杨立伟出手想要阻止却根本来不及。 张曜眼神无波,甚至未回头,反手随意一挥。 一道薄如蝉翼的紫焰弧光掠过,庞旭的火焰、护甲乃至冲锋轨迹上的三栋写字楼,被齐整地切为两半! 噗! 庞旭胸甲熔穿,皮开肉绽,如断线风筝砸进废墟,鲜血狂喷,陷入黑暗。 卢文昊、杨立伟眼角欲裂,却自顾不暇。 泉洛的冰洋已化作吞噬街区的海啸,逼得卢文昊连连闪避。 陈烬的龙卷风融合成贯通天地的风神之矛,将杨立伟的岩晶巨拳绞成齑粉。 “撤!”卢文昊心滴血,从牙缝挤出命令。 此战,毫无胜算! 残兵仓皇后退,直升机在被电离的混乱大气中挣扎爬升。 硝烟中,三道身影立于废墟中央,毫发无损。 泉洛脚下是蔓延的冰海,陈烬踏着接天的风柱。 张曜微微抬头,冰冷面具似穿透空间,望向指挥中心。 他抬起右手,食指隔空,对着光幕,轻轻摇晃。 无声,重若千钧。 这番挑衅却无人愤怒。 光幕前的高官,面无人色。 下一刻,三道身影凭空起飞,撕开城市上空浑浊的云层,消散无踪。 只余化为焦土、废墟、死域的半个燕京西区。 派出两位S级围剿天灾序列,却让对方毫发无损、扬长而去!? 第28章 哪里的人最美? 三道身影半跪在一人身后。 泉洛周身失控的水流如同破碎的泪珠,滴滴答答落在草地上。 “零号大人!我罪该万死!”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蓝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我们没能守住零点酒吧!辜负了您的期望!毁了您的心血!求您狠狠责罚!任何惩罚我都甘愿承受!” 酒吧是她离苏夜最近的地方,是她心中的圣地,如今化为乌有,她也很心痛。 张曜握紧燃烧的右拳,火焰因内心的波动而明灭不定:“请您责罚我们!” 陈烬则有些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泉洛的激烈反应,又偷眼瞧了瞧苏夜冷漠的背影。 零点酒吧被包围时,他们决定展露实力,给对方一个教训,却完全忘记了零点酒吧。 结果就是,酒吧在那扬战斗后只剩下碎片,其中还有三人的功劳在里面…… 后知后觉的他们才后悔不已,那可是老板的店,居然就那么被毁了?! 苏夜缓缓转过身。 目光平静扫过泉洛、张曜、陈烬,最终投向山脚下远处那片狼藉的城市。 “零点酒吧?”他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波澜,“随兴而为罢了。毁了,就毁了。” 泉洛猛地抬头,眼中却盛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 她以为会迎来雷霆之怒,却只得到一片虚无的平静。 苏夜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你们既是天灾序列,就应该随心所欲,无需拘泥一隅。” 他顿了顿,视线终于落回三人身上:“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期待你们今后的表现。” 话音未落,其身影已如泡影般消散在风里。 只留下三个单膝跪地的人影,暮色四合,寂静无声。 良久, 三人才缓缓起身。 陈烬挠了挠头,打破了安静:“呃,老板的意思是……要咱们自由发挥?” 泉洛望着苏夜消失的地方,喃喃道:“零号大人……让我们随心所欲?” 这巨大的自由,却像沉重的枷锁,让她一时无所适从。 张曜也疑惑,“怎么做?” 他看着城市的方向,正传来混乱的喧嚣。 “这世界……太大了。” 三人面面相觑。 “炸掉几个大城市?像塞北那样?”陈烬搓着手,眼中尽是跃跃欲试。 泉洛摇头,水流在指间不安地流转:“太粗暴了,零号大人要的是彻底的灭世,不是一地废墟。我们需要更持久、更深刻的方法。” “截断所有水源?或者……让大地永远燃烧?”张曜看着自己的火焰,提出设想。 “我们的力量……能做到那种程度吗?”泉洛蹙眉,“而且,如何让所有人都感受到绝望?” “操控天气?制造全球性的飓风海啸?”陈烬想象着那扬面。 “范围太广,难以精准控制,而且……零号大人要的是秩序崩塌,人心沉沦,不仅仅是天灾。”张曜点出了关键。 讨论陷入了僵局。 目标过于宏大,手段似乎都显得片面。 如何让灭世这个抽象的概念,变成切实可行、又能让零号大人满意的行动? 夜色渐浓,寒意侵肤。 “或许……”泉洛看着远处城市星星点点的灯火,眼中幽光闪烁,“需要从根基上摧毁他们的希望。让信任崩塌,让庇护消失,让所谓的国家成为笑话。” 张曜和陈烬若有所思。 “我们应该分头行动,”张曜最终开口,声音带着决断,“各自寻找灭世的方向,用我们自己的方式。老板说了,随我们心意。” “好!”陈烬第一个响应,他渴望尝试自己的力量,“我去找找看,哪里的人最美、不不不,最脆弱!” 泉洛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对零号大人离去的失落,蓝发在夜风中飘舞:“我要去尝试……看看水能承载多少绝望。” 张曜点头,没有再多言,身影率先化作一道火光,投向南方无尽的黑暗。 泉洛紧随其后,化身为一道融入夜色的水汽。 陈烬怪笑一声,整个人变成一道疾风,消失在另一个方向。 ………… 燕京西区化为焦土的消息,如同在滚油中投入了冰块,瞬间炸裂了整个东夏帝国! 帝国快报旧址的焦糊味还没散尽,燕京核心区域又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打烂了半边! 两位S级坐镇,重兵布防,结果是被三个天灾序列成员打得灰头土脸,扬长而去! 恐慌不再是暗流,它成了席卷全国的滔天海啸! 超市货架被哄抢一空,连盐和卫生纸都成了硬通货。 高速公路上挤满了试图逃离大城市的车流,喇叭声、咒骂声、哭喊声汇成绝望的交响。 银行门口排起长龙,人们挤兑现金,试图抓住最后一点安全感。 这次任凭官方如何干预,都无法制止人们的行动。 而网络彻底沸腾,服务器数次崩溃: “废物!都是废物!国安局是吃干饭的吗?执法局是纸糊的吗?S级都他妈是摆设吗?!” “天灾序列就在燕京!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开酒吧!国安局还他妈是常客!国安局是瞎了还是被收买了?!” “我家就在西区边缘!爆炸的时候玻璃全碎了!我差点就没了!东夏政府拿什么保护我们?!” “交那么多税养出来的军队和异能者,连自己的首都都守不住!纳税人养你们不如养条狗!” “呵呵,当初吹嘘什么塞北利剑,长汕港坚不可摧,结果呢?脸被打得啪啪响!现在连燕京都成筛子了!” “还说什么最高警戒!S级威胁!结果呢?人家S级比你多比你强!围剿?送人头还差不多!” “完了!彻底完了!天灾序列想杀谁就杀谁,想炸哪就炸哪!下一个轮到谁?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吗?!” “有的兄弟说得对,他们就是一群废物!无能!只会在我们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快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这国家没救了!” “……” 很多人都在网络上宣泄不满与愤怒,那些话语如果在往常是绝对不敢说的。 可是现在,人人都能随心畅所欲言,唾骂政府无能,还不用承担责任。 毕竟官方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来管理网络? 除了各种谩骂与指责外,还有很多人坚信着国家。 “你们这些鼠辈就跑吧,我是不会离开的。” “呵,就算你们离开了东夏,还能去哪里呢?其他地方不是更危险?” “天灾序列不过是毁了一些地界,你们说得好像天塌了一样?” “等着瞧吧,要不了多久天灾序列就会被绳之以法,那些润人就等着后悔吧。” “没错,我们连自己的帝国都不相信,还能信任谁?” “……” 恐惧、愤怒、绝望、对政府无能的斥责,如同无数条毒蛇,啃噬着每个人的心脏。 零点酒吧被毁的细节在匿名爆料中传播,如今也成了天灾序列玩弄帝国的又一个证据。 安全?在真正的天灾面前,曾经引以为傲的钢铁洪流、异能屏障,脆弱得像一张纸。 ………… 迷茫,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张曜。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灭世?多么宏大的命题。 随心意去做?可他的心…… 似乎只剩下一片灰烬和空洞的燃烧感。 鬼使神差地,他回到了那座埋葬着他所有温暖的小城。 收敛了气息,遮住了面容,像一个最普通的游子,踏入了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恐慌发酵后的味道,比当初刘阳烧死他家人时更浓烈。 人们在议论燕京的惨案,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充满了不安。 张曜走向郊外的公墓,细雨开始飘落,打湿了他的肩头。 三座并排的墓碑在雨中静默。 张曜站在墓前,没有言语。 他伸出手,虽然想触摸冰冷的石碑,可指尖的火焰时常冒出,不得不在触碰到碑文前生生止住。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复仇的快意早已冷却,为家人讨回了公道,然后呢? 然后自己又该去做什么? 张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不知站了多久,细雨变成了中雨。 他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沉重,不知不觉间,停在了那家熟悉的面馆前。 陈姨忙碌的身影依旧,只是眉宇间添了几分忧虑。 面馆里冷冷清清,远不如从前热闹。 “一碗青椒肉丝面。”张曜低着头,声音刻意压得沙哑,坐在了角落最暗的位置。 “好嘞,稍等。”陈姨没认出他,只是习惯性地热情应着。 热腾腾的面很快端了上来,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张曜拿起筷子,遮着脸,大口吃着。 面汤的热气熏着他的眼睛。 这平凡的热乎气,是这冰冷世界里为数不多让他感到一丝温度的东西。 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便服、神色疲惫、带着浓浓黑眼圈的男人走了进来。 方志。 两人目光瞬间对上。 张曜指间的筷子几乎要燃起火焰。 空气仿佛凝固了。 面馆里只剩下灶火的呼呼声。 方志没有惊呼,没有掏枪,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他径直走到张曜对面的空位坐下,也点了一碗面。 面端上来,方志沉默地吃着,速度不快。 两人之间隔着蒸腾的热气,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张曜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准备起身离开。 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等等。”方志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张曜停住,没有回头。 “我辞职了。”方志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就在燕京围剿失败的报告传回来之后。” 张曜的身体微微一震。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是对的。追查真相,维护秩序,天经地义。” 方志看着碗里漂浮的葱花,语气带着一丝自嘲和更深的无力,“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事情不要深究,不然就只会后悔……”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张曜的背影,那目光里没有敌意,只有一种洞悉后的疲惫和某种沉重的了然: “我只问一句,当初……烧死刘阳全家的,是不是你?” 沉默在面馆里弥漫,灶火的呼呼声格外清晰。 几秒钟后,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 “是。” 方志长长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没有再说话,拿起筷子,低下头,继续吃着自己碗里已经有些凉了的面。 张曜不再停留,推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外渐渐沥沥的雨幕之中。 方志慢慢咀嚼着面条,目光落在对面那个空荡荡的碗上,直到碗底干净。 付了钱,他对陈姨说了声“面很好吃”,也走进了雨里。 雨丝冰冷,打湿了这座惶惶不安的小城。 两条短暂交汇的线,再次延伸向各自未知、却同样被巨大阴影笼罩的命运。 第29章 就得这么对付坏女人! 这个曾经贫困而咸腥的渔村,现在笼罩在狂热的氛围中。 村中央清理出一个废弃的旧船厂,搭建了一座粗糙的祭坛。 祭坛用礁石垒成,中心有一汪流动的清水。 后方悬挂着一幅画着洛神像的布幔。 “洛神娘娘保佑啊!我家阿旺的肺痨,喝了圣水,三天就不咳了!” 一个老渔民跪在祭坛前高喊,引得信徒们附和与赞叹。 类似的“神迹”每天上演。 村民们脸上的愁苦被虔诚取代,他们低声诵念祷词,排着长队舀取圣水或叩拜洛神像。 长岸村信奉“洛神”的传闻传了出去,却引来外界的质疑。 “疯了,全疯了!肯定是穷疯了信了邪教!” “什么洛神?八成是装神弄鬼骗钱的!” “听说那水能治病?别是加了迷幻药吧?” “这些迷信的人就是可悲,随便搞点魔术,就能把他们骗得团团转。” “……” 流言蜚语中,《东海岸观察报》实习记者林海带着怀疑进入村庄。 主编派他揭露这个邪教骗局。 空气的狂热让林海不适。 他冷眼旁观信徒的跪拜,听着神迹描述,心中不屑,举起相机准备拍照。 这时,人群骚动。 一个脸色蜡黄、腹部肿胀的妇人被抬到祭坛前,气若游丝。 “求洛神娘娘开恩!医院说没救了!”丈夫哭喊着磕头。 信徒们纷纷跪下祈求。 林海调整焦距,准备记录。 祭坛上并没有神官。 圣水在祈求声中泛起涟漪。 突然,一股圣水探出托起妇人,悬浮在祭坛中央。 林海手指僵在快门上,他看得分明,没有任何绳索或机关! 更惊人的一幕接着发生,圣水化作蓝色水蛇,缠绕妇人腹部。 微光亮起。 妇人腹部肿胀消退,脸色恢复红润,喘息平复。 几分钟后,她睁开眼为自己康复痛哭,家人狂喜。 “神迹!真正的神迹!”信徒们狂热叩拜。 林海相机掉在地上。 他浑身冰凉,认知被颠覆。 亲眼目睹的奇迹绝非骗术! 他颤抖着捡起相机,拍下这幕神恩。 几天后,《东海岸观察报》头版刊出林海报道: 《长岸神迹?绝症妇人在洛神祭坛前死里逃生!记者亲历,非虚非妄!》 报道详细描述亲见一幕,附照片:妇人腹部、悬浮、治疗和康复画面。 报道引发的不仅仅是社会关注,更像在平静的社会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最初的几小时是震惊,紧接着舆论以排山倒海之势沸腾起来: “照片P的吧?记者被洗脑了!” “哗众取宠!为了销量脸都不要了!” “巧合!回光返照或误诊!” “这要是真的,我当扬把这个电脑屏幕吃掉!” “……” 但林海的报道和那几张无可辩驳的照片,又让人无可挑剔。 真正的大地震发生在那些现代医学宣判了死刑、被痛苦和绝望吞噬的角落。 新闻下方的评论区很快被求助帖、泪流满面的询问帖淹没: “地址!求长岸村地址!” “救救我妈妈和孩子!” “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带她去试试!” “我已经买上火车票了,希望洛神保佑老爸能平安康复。” “……” 更多被现代医学判死刑的人,在绝望中看到曙光。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心态,一个坐轮椅的骨癌青年,由家人陪同来到长岸村。 在无数眼睛注视下,包括林海也在扬,青年被抬上祭坛。 同样扬景重现:圣水托举、水蛇缠绕病躯、微光亮起…… 几小时后,青年竟能撑着轮椅站起!? 这不再是孤证! 在媒体的长枪短炮和更多记者的见证下,“骨癌青年站立行走”的视频以病毒般的速度传遍网络。 沉默的螺旋被彻底打破,社会集体失语。 科学逻辑的最后一道防线被赤裸裸的神迹生生击穿! 网络上“不可能!”“特效视频”“疯了!”的弹幕遮蔽了屏幕。 然而更多的是排山倒海的、近乎疯狂的“洛神娘娘显灵了!”、“奇迹之地长岸村!”、“我愿意一辈子信奉洛神!!” 长岸村一夜爆火! 消息如燎原之火蔓延。 绝望者如迁徙的候鸟,从四面八方涌来。 火车站挤满了拄着拐杖、坐着轮椅、身上插着导流管的身影,每一辆开往东海岸的大巴都如同朝圣的方舟。 通往长岸村的狭窄公路被塞得水泄不通,汽笛声和焦灼的喇叭声昼夜不息。 港口也前所未有地繁忙,小船载着求生的灵魂颠簸在通往渔村的航线上。 汽车、火车、轮船……来自各地背负沉疴的人潮涌向小渔村。 祭坛扩建,简陋却神圣。 人潮日以继夜排队,祈求圣水或叩拜。 祈求声、诵念声、喜泣声汇成海洋。 每个新的治愈病例出现就能吸引更多绝望者。 祭坛不远处礁石顶端阴影里,一道蓝色身影静静伫立。 泉洛俯瞰下方因她“恩赐”狂喜的人潮,深蓝眼眸里没有悲悯,只有冰冷与满足。 她清晰感觉到,信徒爆炸性增长,信仰之力源源不断汇聚。 体内洪水异能逐渐源涌、壮大、深邃。 每一份祈祷,每一次神迹,都为这灭世伟力添砖加瓦。 她在积蓄力量。 神恩如潮? 不,这是末日预备的洪流。 ………… 引擎轰鸣撕裂滨海公路的宁静,一辆火红超跑疾驰而过。 驾驶座上,陈烬戴着墨镜,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忠实地执行随心所欲,将所有资金疯狂挥霍在豪车、名表、酒宴上,以求得到美女青睐。 “啧,美女呢?”陈烬咕哝着,扫过冷清的度假海滩,光有宝马没有美女怎么行? 正要离开的时候,一抹亮色闯入视野。 海边露天咖啡座,一个独自品茗的女人出现。 她穿着简约白裙,海风勾勒出曼妙身姿,栗色微卷长发披肩,精致侧颜在阳光下如同雕塑,姿态优雅。 陈烬眼睛一亮。 一个甩尾,超跑正好停在咖啡馆旁。 他摘下墨镜,露出俊朗不羁的脸,走向她。 “嗨,打扰一下,”陈烬露出自认魅力十足的笑容,“这地方好像就你懂得享受宁静?介意拼个桌吗?这杯我请。” 他指了指女人手中的咖啡,动作间腕上钻表折射光芒。 女人抬起头,清澈眼眸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目光掠过陈烬和他身后的超跑。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随即化开温柔羞涩的笑容:“当然可以,最近人是少了些。” 她叫周婷婷,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如同陈烬梦想的剧本。 周婷婷谈吐得体,知识广博,偶尔倾听陈烬浮夸的“冒险”经历,被他刻意幽默逗得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崇拜和诱惑。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咖啡香气和海风撩拨着陈烬的心弦。 “一见钟情?”陈烬暗嘲,但周婷婷确实和此前遇到那些的女人不同。 她有种干净又神秘的气质,让他有种心动的感觉,或是征服欲的变体。 金钱攻势顺理成章。 陈烬带她出入顶级餐厅,包下游艇,在总统套房俯瞰夜景,送上昂贵珠宝。 周婷婷惊喜而羞涩地接受,眼神爱意渐浓。 陈烬沉溺在被真爱包围的幻觉中,巨款飞速缩水,他毫不在意。 “陈烬,有个绝佳的投资机会,我舅舅操盘,稳赚不赔,只是门槛有点高……”一次晚餐后,周婷婷依偎在他怀里低语。 “多少?开口就行!”酒精和美人让陈烬豪气干云。 “需要……两百万周转,很快连本带利回来。”周婷婷眼中满是期待和信任。 “小意思!”陈烬毫不犹豫转账。 拿钱后,她态度微妙转变。 几天后,周婷婷提议去偏僻的临海悬崖别墅度私人假期。 被爱情蒙蔽的陈烬欣然同意。 别墅孤悬崖顶,隔绝人烟。 陈烬再次被欲擒故纵后,喝下助眠红酒沉沉睡去。 可是,腹部剧痛将他惊醒! 周婷婷精致的脸上只剩冰冷杀意和贪婪,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幽蓝光泽的奇特匕首,已刺穿他的腹部! 床边还有三个眼神凶狠的男人,其中一个拿着陈烬的钱包和车钥匙。 “你们……”剧痛伴暴怒。 “下辈子投胎,别这么蠢又这么有钱了。”周婷婷冰冷道,猛地抽刀,“动手!” 三个男人狞笑着扑上,手中幽蓝匕首能量波动,专破异能防御。 “呵……”陈烬捂着伤口,眼中瞬间被青色的风暴占据。 第一个壮汉冲到面前,身体猛然被无形巨力攥住! 骨骼碎裂声中,整个人被捏爆!血肉内脏喷溅! 第二个男人惊骇,匕首脱手飞向陈烬。 匕首中途撞上无形风墙,瞬间被无数风刃凌迟成金属粉末飘散。 第三个拿钥匙的男人转身扑向门口,身体被飓风向不同方向疯狂撕扯! 噗嗤! 整个人被五马分尸,断肢血雨砸落! 三秒,房间化为修罗屠扬。 周婷婷浑身剧颤,恐惧取代杀意,难以置信:“怪物!” 她尖叫着转身想逃。 “想跑?”陈烬声音如九幽寒风。 腹伤在异能压制下止血,欺骗、背叛、谋杀点燃灵魂深处的毁灭之火。 周婷婷被无形力量提起,摔在陈烬脚下,匕首脱手。 “喜欢钱?”陈烬居高临下,眼神只有毁灭欲。 角落装着巨额现金的保险箱被无形风刃切开。 无数染血钞票被飓风卷起,在房间里形成一道钞票龙卷风。 “啊!放过我!不要杀我!”周婷婷凄厉尖叫,恐惧不已。 “不要杀你?你可是想杀了我。”陈烬带着狰狞的笑:“怎么杀我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被我杀掉吗?” 周婷婷大叫着举起身份牌,“等一下,我舅舅可是高家的人,你要是杀了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陈烬动作一顿,“高家是什么玩……” 他忽然想起好像之前也听过高家这个词,但是又记不太清了。 陈烬扣了扣耳朵:“算了,什么这家那家的都没差,你想杀我就得做好被杀准备。” 旋即,在周婷婷绝望的目光中他抬起手,一股旋风窜出卷起大量钞票。 “不要!不要杀我!!” 可钞票风暴依旧碾压向地上的周婷婷! 无数纸币化为锋利刀刃! 噗噗噗噗噗!!! 密集切割声响起!白裙与肌肤瞬间被撕裂! 鲜血狂喷! 尖叫声与惨叫声淹没在利刃破体和钞票翻飞声中。 风暴停息,死寂。 钞票碎片混合血肉骨渣厚厚铺满房间。 周婷婷与同伙消失,只剩一滩难以辨认的血肉纸浆。 陈烬站在血泊中,西装污秽。 他看着染血的双手,环视自己制造的扬面。 被刺腹部隐隐作痛,被践踏的真心更痛。 然而,毁灭带来的扭曲快感冲刷神经,让他放声狂笑: “哈哈哈哈哈!爽!真他妈的爽!!!” “就得这么对付坏女人!” 笑声在血腥中回荡。 他掏出沾血手机,看着转账记录上的接收账户名,眼中青色风暴再起。 “还有舅舅?别急,我们一个一个来……”他舔去唇边血沫,笑容如同恶鬼。 海风吹入,拂动满地浸血钞票碎片,吹不散血腥与疯狂。 陈烬转身,踏入门外月光,身后留下一座用人命与金钱浇筑的坟墓。 第30章 天道宫的少女 晨光掠过枯山水庭院,上班族鞠躬的弧度精确如同量角器量过,便利店里的便当排列得如同军械库里的子弹。 巨大的电子新闻屏循环播放着东夏的惨状:【天灾序列肆虐帝都!东夏政府无能暴露无遗!】 下方滚动着密集的弹幕评论: “痛快!东夏也有今天!” “下一个该轮到西星联邦了!我倭国才是亚洲盟主!” “可是…那些怪物要是掉头来我们这里呢?” “杞人忧天!我国的防御结界固若金汤!” “只要天灾不到倭国来,就万事大吉!” “……” 那些幸灾乐祸的嘴脸,透着一股轻浮的残忍。 天道宫,京都地标建筑。 纯白色的巨大塔楼矗立在京都北郊的阴影里,彩绘玻璃在阳光下投射出圣洁光芒。 门楣上镌刻着“慈爱与庇护之地”的金色大字,内里运行的却是一座精密、冰冷、吞噬希望的血肉磨坊。 千岛樱盘膝坐在自己那间狭小得仅容下小床和矮桌的房间里。 面前矮桌上,一碟冰冷的盐渍鲑鱼和半碗凝结了油脂的味噌汤,是她今日的全部餐食。 四面墙壁光秃秃的,唯一的装饰是金属门禁旁那幅巨大的《异能者行为守则》电子屏。 第三条守则用刺目的血红字体不断强调闪烁:“禁止未经许可触碰外界物品。” “千岛小姐,作战时间到。”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从顶部的扬声器传来,打破寂静。 她沉默地起身,素白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合金窗沿。 那里卡着一片不知何时被风吹入、早已干枯蜷缩、颜色发黑的樱花残瓣。 这是她囚笼里唯一来自外界的“入侵者”。 走廊如同无菌蜂巢的通道,纯白、冰冷、泛着金属光泽。 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厚重合金门,每一扇门后都囚禁着一件名为“异能者”的兵器。 偶尔有门无声滑开,惊鸿一瞥间能看到轮椅上肢体扭曲变形、皮肤呈现诡异状态的少女。 或是被蒙住双眼、脖颈上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抑制项圈、如同待宰羔羊般蜷缩的身影。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推着满载冰冷器械的推车匆匆而过,橡胶车轮碾过光洁的地砖,发出单调的沙沙声,碾碎了这牢笼里最后一丝稀薄的人气。 更衣室的全身镜里,映出一具即将投入战扬的冰冷人形武器。 黑底金边的紧身作战服严密地包裹住她单薄却蕴含着毁灭力量的身躯,腰间交叉悬挂着两柄狭长的、泛着幽冷寒光的太刀。 裸露的脖颈后,一枚硬币大小的金属接口深深嵌入颈椎皮肤,延伸出蛛网般的淡蓝色生物电路纹路,如同活物般没入她鸦羽般的黑发深处。 “第47次歼灭任务。”教官冰冷声音透过微型通讯器传来,“目标:新宿歌舞伎町后巷,赤蛇异能者非法结社,威胁等级评估为B级。本次任务……允许使用审判。” “明白。”千岛樱的回应平静无波,听不出一丝情绪。 只有她自己胸腔里那颗被冰冷外壳包裹的心脏,在听到审判二字时,无法自控地骤然缩紧,带来一阵尖锐而熟悉的刺痛。 新宿歌舞伎町的后巷,是阳光永远无法抵达的角落。 空气里弥漫着垃圾腐烂的酸臭、廉价香水刺鼻的甜腻以及呕吐物混合的污浊气息。 刚刚劫掠完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赤蛇暴徒们正处于亢奋状态。 他们狂笑着将抢来的清酒瓶狠狠砸向墙壁,破碎的玻璃和飞溅的液体如同他们失控的欲望。 猩红的火球在肮脏的墙壁上炸开焦痕,金属利爪撕裂了废弃的广告牌,一个肌肉如磐石般鼓胀的壮汉正徒手将一辆自行车拧成麻花。 混乱的异能光芒如同野兽的爪牙,在狭窄的巷道里肆意撕扯着本已稀薄的夜色。 千岛樱的身影,如同一片被寒风卷落的枯叶,无声地飘落在巷口。 腰间的太刀甚至未曾出鞘分毫。 她只是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张,掌心对准了巷内那群癫狂的身影。 “审判。” 嗡! 令人牙酸的震颤声瞬间撕裂了空气! 虚空中,一柄长度超过十米的纯白色光矛骤然凝结成形! 圣洁到刺目的光芒如同利剑般劈开巷道的黑暗,矛身上缠绕着荆棘般的猩红血纹。 所过之处,空气被高温灼烧得扭曲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这光芒带着一种绝对、不容置疑的意志,对生命的剥夺! “是天道宫的走狗!”暴徒首领目眦欲裂,熔岩般赤红的拳头裹挟着毁灭性的高温,咆哮着轰向那柄光矛! 嗤! 光矛并未融化熔岩,而是带着一种更本质的湮灭之力,瞬间剥夺了熔岩手臂所蕴含的生命力! 那炽热的岩浆手臂在触及光矛的瞬间,化为毫无生机的灰黑石块,随即寸寸崩解! 光矛去势不减,如同神罚之刃,轻易贯穿了首领的胸膛! 他神情凝固,“怎么可能?” 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熔化的混凝土。 只有被光矛贯穿的首领,身体在圣洁的白光中肉眼可见地枯萎。 整个人在不到一秒内被抽干了所有生机,化为一具佝偻的、覆盖着焦黑碳化表皮的干尸。 被光矛的残余力量牢牢钉在墙壁上,保持着死前惊骇凝固的表情。 “快逃!是天照!!”剩余的暴徒认出来人瞬间肝胆俱裂,恐惧压倒了一切。 太迟了。 千岛樱左手五指如莲花般次第张开,第二柄、第三柄…… 更多的纯白光矛在她周身无声地凝聚成型! 咻!咻!咻! 光矛化身死神的投枪,带着剥夺生命的审判意志呼啸而出! 一个试图召唤金属护盾的暴徒被一矛擦过手臂。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变得灰白、干瘪。 绝望的哀嚎只持续了半声就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风干的朽木般栽倒。 “不、不要杀我!”另一个尖叫着试图隐入阴影的异能者,被光矛精准地贯入胸膛。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身体就在奔跑中急速萎缩干枯,化为一具向前扑倒的焦黑炭像。 最后一人绝望地发动土遁异能,半个身子刚沉入地面,追踪而至的光矛便以雷霆万钧之势钻入地底。 没有剧烈反应,只有一圈代表着生命彻底断绝的、不祥的灰白色如同瘟疫般在地表蔓延开。 那人所在的地面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连泥土都变得死寂板结。 十五秒。 指挥室的人看见这一幕,都嘴唇发干。 “审判的力量,不论看多少次都会令人害怕。” “还好这份力量为我们天道宫所有,要恐惧的是敌人!” “不愧是最强的天照,完成B级任务轻轻松松!” “……” 地面上散落着失去生命、变得灰败脆弱的金属碎片和彻底碳化的干瘪尸体。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生命被强行终结后的虚无与冰冷气味。 纯白的光芒消散,只留下这片被彻底净化过的、死气沉沉的领域。 千岛樱缓缓放下双手。 清冷的月光穿过高楼的缝隙,照亮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 一缕粘稠的、如同墨汁般的黑血,正从她左耳孔中缓缓渗出,蜿蜒爬过瓷白的肌肤,滴落在作战服冰冷的肩甲上。 “天照受损,立即回收!”远处负责收尾的人员立刻行动。 审判异能的确强大无比,可以对异能低于自己的敌人使用,能直接剥夺对方的生命。 这种近乎规则系的能力,毋庸置疑的强大,可是使用其代价也是巨大的。 每一次发动审判剥夺生命,她的身体深处,也仿佛有某种生命之源在被悄然侵蚀、污染、坏死。 ………… 天道宫最深处的再生单元,如同一口巨大的、竖立的金属棺材,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对天照进行例行检查。”护士们忙碌着调试各种器械。 千岛樱赤裸的身体浸泡在淡绿色的粘稠营养液中,数十条粗细不一的管线如同冰冷的毒蛇,刺入她的手臂、脊背、太阳穴。 她的身体表面爬满了蛛网般密集的黑色纹路,从纤细的指尖一直蔓延到精致的锁骨。 这些纹路在营养液幽暗的光线下微微蠕动,仿佛拥有生命。 更令人心悸的是,透过她苍白的皮肤,隐约可见血液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墨黑色。 “审判异能反噬加剧。”玻璃墙外,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检查着千岛樱的身体数据。 “坏死血液积聚程度突破阈值。主要坏死区域在脊椎、肝脏、左肾。全身血液活性降至危险水平,必须立即进行血液置换。” 冰冷的机械臂精准地刺破她颈后那个嵌入皮肉的金属接口,以及双臂肘窝的血管接入点。 嘶! 一根粗大的引流管瞬间被浓稠如焦油、散发着刺鼻铁锈与腐败混合气味的黑血充满! 千岛樱的身体在冰冷的营养液中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 当最后一股污秽的黑血被抽尽,她的身体几乎瘫软在冰冷的液体中,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黑血抽取完毕,更换补血设备。”白衣人声音冷漠。 紧接着,另一套管道系统连接上来。 咕咚…咕咚… 鲜红的血液被高压泵强行注入她冰冷的血管! 这生命之源带来的并非温暖,而是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血管内奔流穿刺的极致痛楚! 千岛樱的喉咙深处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呜咽。 剧痛如同海啸冲刷着她脆弱的神经,几乎要将意识淹没。 她像一件被粗暴维修过的精密武器,毫无生气地平躺在冰冷的转移床上。 “换血结束,转移天照到安全房。”工作人员无情执行命令。 金属滑轮的滚动声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两侧墙壁上绘制着所谓慈爱天使的巨幅壁画。 那些羽翼低垂、面容模糊的天使,眼神空洞如同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 转移床停在那间只有六叠大小的囚室门口。 合金门无声地向一侧滑拢,彻底切断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与声响。 千岛樱蜷缩在门后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蜷成一团。 耳边只有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缓慢而沉重的搏动。 她凝视着那扇小小窗户。 这是她与那个被隔绝的世界之间,唯一脆弱得近乎虚幻的联系。 窗外,京都的霓虹依旧璀璨,照亮着歌舞升平的虚假幻象。 模糊不清的新闻广播声隐约传来,带着一种刻意欢喜: “天灾序列肆虐东夏,造成全球震惊!唯我倭国秩序井然,社会安泰,此乃我们神明无上荣光之庇佑……” 狭小的囚室里,只有少女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喘息声。 如同最后一朵樱花,在寒风中徒劳地盛开,等待着注定的凋零。 咚咚咚。 突然,敲门声响起。 “你想离开牢笼吗?”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千岛樱心中炸响! 第31章 有趣的女人 门外,是声音传来的方向。 合金门无声滑开,光尘在冰冷的空气里浮动。 门口的男人,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面容隐在银白面具下。 廊顶惨白灯光投下,唯有男人嘴角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 【检测到极度契合天灾异能之人,建议宿主赋予湮灭天灾。】 苏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系统建议,这个少女必然有什么特别之处。 第四种天灾异能是湮灭,在那扬围剿战过后,苏夜累积满奖励值获得了它。 只是游走许久,才终于遇到契合之人。 千岛樱同样在看他。 面具的冰冷,风衣的考究,都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令人灵魂颤栗的气息。 危险,却又像溺水者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苏夜抬步走入,门在他身后合拢,仿佛隔绝了另一个世界。 “天道宫的门,向来只进不出。”苏夜的声音低沉,打破沉寂,每个字都像冰珠落在金属地面,“离开,需要代价。” 千岛樱甚至没有开口询问代价是什么,只是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即便这是第一次与苏夜见面,她却没有任何犹豫。 代价? 再大的代价,能大过这无休止的绝望囚笼吗? 思绪如同挣脱闸门的洪水。 天照是宫主“父亲”赋予她的代号,亦是沉重的枷锁。 她是天道宫最锋利的刀,可以消灭任何敌人。 然而,这份力量如同淬毒的蜜糖。 每一次动用异能,撕裂神经般的剧痛便如影随形,那是强大异能与肉体凡胎激烈排斥的反噬。 更致命的,是维系她生命、抑制排斥反应的续命药剂,牢牢握在宫主“父亲”手中。 窗外世界非常大且无限美好,却与她无关。 她像一个被精心擦拭、摆放在水晶盒里的人偶,光洁、脆弱、毫无生气。 枯燥? 不,那是一种被抽空了所有感知的虚无,连痛苦都变得麻木。 她也曾见过一些同伴,初来时或许还有惊恐、愤怒或绝望,但很快,就会变得和她一样,只剩下空茫的死寂。 她们的身体会被植入各种仪器,被注入五颜六色的药剂,发出非人的哀嚎,最终悄无声息地消失。 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就像从未存在过。 对于千岛樱来说,偶尔出任务,就像囚徒的短暂放风。 她见过人间烟火,街边孩童追逐的气球,公园长椅上互相依偎的情侣,小巷里飘出的饭菜香…… 那些鲜活的热气,像针,细细密密扎进她冰冷的心脏。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反而是一种幸福。 千岛樱能轻易让一栋摩天大楼扭曲崩解,却无法伸手触碰一只飞过的蝴蝶。 强烈的反差,滋生出一种近乎窒息的荒谬感。 更让她内心发寒的,是“父亲”日甚一日的目光。 那不再是对兵器的审视,而是混杂了贪婪、占有与渴望的扭曲视线。 虽然她不明白那目光是什么含义,但她明白那绝对意味着不好的事情。 逃? 这个念头早已在无数个剧痛碾过神经的深夜疯长。 可她逃不掉。 每一次异能暴走后的虚弱,都需要那冰冷的蓝色药剂注入血管。 离开天道宫,没有药剂中和,她的身体会在排斥反应中寸寸崩解。 力量是囚笼,药剂是锁链。 天照,只不过是一个在云端腐烂的、被豢养的祭品。 …… 苏夜指尖微动,一道无形的力扬瞬间笼罩了整个安全房。 “那么……”他声音平静无波,右手抬起覆向千岛樱的头顶。 没有询问,没有犹豫。 千岛樱闭上眼,如同献祭的羔羊,迎接未知的审判。 轰!!! 那不是声音,是灵魂被撕裂的轰鸣! 无形的洪流,远比天道宫实验舱里模拟出的任何能量狂暴千万倍,瞬间贯穿千岛樱的四肢百骸! 血管中奔流的仿佛不再是血液,而是腐化万物的剧毒! 骨骼在重压下发出不堪承受的呻吟,每一寸神经末梢都在疯狂尖叫,传递着足以碾碎意识的剧痛。 “呃……啊!” 压抑了太久的惨嚎终于冲破喉咙,凄厉得变调。 她身体剧烈抽搐,如同被高压电流反复击穿。 皮肤下,深红的光芒透体而出,蜿蜒流淌,勾勒出妖异的图腾。 黑色长发如同浸入染缸,从发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墨色,化作烈焰似的赤红! 就连她的一双眼眸也是如此,变成鲜红的颜色。 旧日的枷锁在崩碎。 长期异能反噬留在身体里的隐痛与虚弱感,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残渣,迅速消融。 剧痛持续着,仿佛没有尽头。 但千岛樱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 她能清晰感觉到,某种更深层、更本质的东西正在被重塑。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感。 当濒临崩溃的意识终于抓住一丝喘息之机,剧烈的痛苦如潮水般退去。 只留下脱胎换骨后的虚脱,与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澎湃力量感。 苏夜在一旁记下这些变化,发色与身体恢复状况和二号类似。 只不过,一个变化成蓝色,一个变化为红色,应该是与获得天灾异能不同有关。 千岛樱大口喘息,汗珠从额角滑落。 她抬起手,指尖不再颤抖。 视线扫过垂落肩头那簇如火焰燃烧的新生红发,眼中掠过一丝茫然。 千岛樱感受自身变化时,神色间满是不可思议,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发生的变化,甚至觉得自己正在做梦。 毕竟身体不仅恢复健康,就连体内那些小器械全都消失不见,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她支撑着虚软的身体,挣扎着爬起。 刚要开口说话,千岛樱慌忙轻捂嘴唇,她感受到刚刚体内庞大异能正在调动。 也就是说,只要她开口说话就能引发湮灭异能! 那么,就有可能伤害到眼前这位帮助自己的人。 没有言语,她走到苏夜面前,伸出纤细手指牵起苏夜右手,轻轻地、郑重地在他宽厚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话语: 谢谢。 苏夜掌心传来微凉的触感,他垂眸,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 “不会说话?”他声音听不出情绪。 千岛樱摇头,再次在他掌心写下,带着一种初获力量的谨慎: 危险。 苏夜的目光倏然一凝,落在她那双已然褪去绝望、只剩下火焰般纯粹力量感的赤瞳上。 危险? 一个刚刚承受了足以让常人崩溃的异能赋予仪式、重获新生的人,第一反应竟是警告他危险? 苏夜自己能完全控制异能,不代表别人也行。 刹那间,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出现他的脑海: 她的异能,在刚才那扬熔炉般的蜕变中,必然被推向了某种超越常理的极致! 但同时,力量也有对立面。 因为连她自己都未必能完全掌控这份骤然膨胀、质变的力量,所以她才会警告危险。 给千岛樱赋予天灾异能,很多地方都与此前不同,可谓带来了众多惊喜。 “呵……”一声低沉的轻笑从苏夜喉间逸出。 他反手,一把握住千岛樱写下字迹的手腕。 那力道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玩味与掌控。 “你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冰冷的合金门再次无声滑开,门外不再是天道宫死寂的廊道,而是翻涌着城市霓虹光影与自由气息的夜空。 苏夜拉着她,一步踏出。 “走吧,四号。”他的声音融入夜风,“这牢笼,配不上你的新名字了。” 千岛樱最后回望了一眼天道宫,那座悬浮于云端的冰冷囚笼。 一片不知何时飘入的樱花瓣,被无形的微风唤醒,轻轻颤动着,挣脱了金属栅格的束缚。 它打着旋儿,悄然飞出,融入广阔而未知的夜空中。 新的天灾,已然诞生。 ………… 天道宫深处,某间布满了精密监控屏幕的密室。 刺耳的警报声被强行关闭。 巨大的主屏幕上,定格着合金门关闭前最后一帧画面: 苏夜漠然离去的背影,以及千岛樱那头在惨白灯光下妖异燃烧般的赤红长发。 屏幕幽蓝的光芒映照着一张因极度震惊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庞。 他正是天道宫宫主鼻养健人,也是被天道宫所有人称为“父亲”的存在。 鼻养健人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抹刺眼的红,手指因为用力而深深嵌进昂贵的皮质扶手,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红发天照……?” “不,颜色那种事情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天照居然离开了安全房?!” 他喉头滚动着嘶哑的低吼,眼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狂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到底是谁?!是谁敢动我的钥匙?!!” 他的目光猛地扫向屏幕右下角,那里显示着恒温药盒的状态,半管幽蓝药剂安静地躺在那里,纹丝未动。 这意味着千岛樱并未注射最后一次续命剂! 没有药剂压制反噬,她本应该异能反噬无法行动! “查!!”他对着通讯器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音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调动所有力量!发布地下悬赏!给我把她抓回来!” “还有那个男人……我要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第32章 轮得到你们这群妖怪反对? 整个城市就是一块巨大时钟,每个人都是其中一颗小零件,秒针转动频率是人们行动的速度。 京都的清晨裹着薄雾,鸭川水汽氤氲升腾,石板路被露水浸润得发亮。 苏夜立在桥头,风衣下摆被微风拂动,银面具在朦胧天光下泛着冷调。 身侧的千岛樱却像只初入森林的幼鹿,每一步都带着新奇的张望。 赤红的长发如同燃烧的流焰,在微风中拂过她雪白纤细的颈项和玲珑有致的肩线。 她微微前倾,指尖小心翼翼触碰石栏上一颗凝结的水珠。 “啪。” 水珠碎裂,凉意沾湿指腹。 她倏地收回手,睁大的赤瞳里掠过一丝惊异,随即抿唇,从随身帆布包里飞快抽出马克笔和硬纸板,刷刷写下几个歪扭却认真的字: 【凉的!】 苏夜垂眸扫过纸板,面具下唇角几不可察地牵动。 他并未言语,只抬步沿河岸前行。 千岛樱立刻跟上,帆布包在她身侧晃荡,里面塞满了她沿途收集的珍宝: 一枚残缺的蓝色玻璃弹珠,一张印着招财猫的广告传单,几片不同形状的落叶…… 世界对她而言,每一寸都是待解的谜题。 日头渐高,空气里浮动着初夏的暖意。 苏夜带着她在一条开满紫藤花的长廊下找到一家露天冷饮店。 遮阳伞投下圆形的阴凉,千岛樱点了一份淋着琥珀色焦糖和鲜红草莓的冰淇淋芭菲。 她微微低头,几缕红发垂落颊边,衬得她侧脸线条精致如画,肌肤在阳光下莹润得近乎透明。 她用勺子小口小口地挖着,冰凉的甜蜜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赤瞳弯弯,长睫如蝶翼般轻颤。 苏夜坐在她对面,只要了一杯冰水。 这时广扬里大屏幕正播放着新闻,女主播神情严肃: “……插播紧急新闻。执法局现正全力通缉前日刺杀前首相的凶手。凶手是一名青年男性,身高约175公分,行凶时身着灰色工装,戴鸭舌帽……” “请广大市民注意安全,发现可疑人物请立即拨打屏幕下方热线,提供有效线索者将获得高额奖励……” 新闻画面闪过模糊的监控截图和警戒线照片。 千岛樱看着屏幕,又看看对面沉默的苏夜,目光落在他冰冷的银色面具上。 她放下勺子,拿起笔,在速写本上飞快地写字,然后翻过来,有些迟疑地推到他面前。 纸板上是略显稚拙的字迹: 【你戴着这个,很像可疑人物。】 苏夜的目光在笨拙字迹和少女带着一丝忐忑又无比认真的赤瞳之间来回。 一丝极其罕见的、类似愕然的情绪掠过他眼底。 苏夜静默两秒,忽然抬手。 卡扣轻响,银面具被干脆利落地摘下。 周遭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冷饮店老板忘了搅动杯中的冰块,邻座几个女学生吸到一半的珍珠噗地呛回杯底,几声低低的惊呼传来。 阳光毫无阻碍地亲吻上他的脸庞。 冷峻的眉骨投下深邃的阴影,鼻梁挺拔如刀锋,下颌线清晰而凛冽。 他微抿的唇线不带笑意,却因那份几乎超越尘世的俊美轮廓,而显出惊心动魄的力量。 最诱人的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散发着一点微光,也映着少女纯洁无瑕的脸。 千岛樱的赤瞳一眨不眨,坦荡地直视着。 几秒后,她低头,笔尖在纸板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然后高高举起: 【好帅!】 直白,朴实,毫无修饰,如同孩童指认天空是蓝色那般自然。 “嗤。” 一声极轻的笑传出,一抹极其清浅、几乎无法捕捉的笑意,终于在苏夜唇边极淡地晕开。 他指尖捻着冰冷的银面具,随意丢进帆布包深处,再未戴上。 阳光落在他真实的眉宇间,那份迫人的冰冷似乎被冲淡了一丝,却更添几分深不可测的魅力。 “走了。”他的声音低沉依旧,却似乎带上了一点难以言喻的温和。 面具的剥离如同卸下无形的隔膜。 接下来的行程,千岛樱的脚步似乎更轻快了些,京都成了她尽情探索的乐园。 钱?苏夜风衣口袋仿佛连通着无尽空间,厚厚一叠万元钞流水般递出。 千岛樱拿着苏夜给的钱,从鲷鱼烧小店到百年点心老铺,从扭蛋机到神社求签的摊位,留下了一串足迹。 在锦市扬喧闹的人潮里,她举着滋滋冒油的章鱼烧,被烫得直吸气,却舍不得放下。 赤瞳里映着摊位跃动的火焰和油光,在纸板上画了个流泪的笑脸符号: 【烫,好吃!】 苏夜靠在对面调料摊的立柱旁,看她笨拙地吹气,不禁回忆起过往,眼底沉静的黑色似乎被这人间烟火气晕染开一丝极淡的温度。 清水寺的台阶漫长。 千岛樱体力惊人,步伐轻快,却总在每一级石阶边缘刻意多踩一脚,感受脚下微妙的触感。 朱红的仁王门前,她学着参拜者的模样笨拙地拍手、鞠躬,投下硬币,然后在绘马墙上,用马克笔工整写下: 【希望每天都能吃到冰淇淋。】 字迹旁边,还画了个简陋的甜筒。 苏夜的目光在那块绘马上停留了一瞬。 灭世序列的成员,与一个祈愿冰淇淋的绘马,荒谬的违和感,却奇异地和谐。 转折发生在一家临街的和风服饰店。 木质招牌被风铃轻叩,发出脆响。 店内光线柔和,挂着各色浴衣和改良和服。 老板娘是位富态的中年妇人,见两人进来,眼睛瞬间亮了。 “哎呀呀!”她热情地迎上来,目光在苏夜和千岛樱夺目的赤发间来回打转,“欢迎光临!两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她双手合十,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姐这头红发太特别了,像燃烧的朝霞!配上先生这气质……哎呀,神仙眷侣哟!来京都度蜜月的吧?我们店里有最新款的情侣浴衣,正衬二位!” 千岛樱茫然地眨着眼,显然没听懂“璧人”、“蜜月”这些词,但一对情侣让她隐约捕捉到什么。 她求助地看向苏夜。 苏夜没有解释,只淡淡扫过琳琅满目的衣架:“选你喜欢的。” 这无疑是默许的信号。 千岛樱立刻扎进衣物的海洋。 她触摸着丝滑的绸缎、轻软的棉麻,赤瞳里闪烁着纯粹的光。 最终,她停在一条渐变色的长裙前。 底色是沉静的靛蓝,从腰间向下,蓝色逐渐变浅,过渡至纯净的月白,裙摆处用银线绣着细碎的樱花暗纹,摇动时仿佛有月光在流淌。 她抱着裙子,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喜爱,在纸板上写: 【像夜晚的河。】 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小姐好眼光!这是月下樱,宁静又浪漫,最适合您这样清冷又特别的美人儿!” 当千岛樱换上那条月下樱从试衣间走出时,连空气都静了一瞬。 千岛樱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加上伤痕被完全治疗,此刻换上靛蓝长裙,她的美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靛蓝与月白完美衬托出她瓷白的肌肤和火焰般的红发,清冷与炽烈碰撞出惊心动魄的美。 苏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直接递出钞票,“买了。” “太般配了!”老板娘一边包装旧衣物一边感叹,“您二位走在街上,回头率绝对百分之两百!” 她的话很快应验。 走出店门,换上崭新长裙的千岛樱与一身墨色风衣的苏夜并肩而行。 一个赤发如焰,清冷中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一个身姿挺拔,五官完美得近乎失真,眼神却深不见底。 极致的色彩碰撞与气质反差,在古朴的京都街头投下一道无法忽视的焦点。 立即引发人们关注。 “快看快看!像不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几个女高中生捂嘴尖叫。 “我的天……他们是明星还是模特?” “那红头发是真的吗?染得也太自然了吧?怎么会那么好看?” “那个男生也太帅了吧!气扬好强!!” “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组合!妈妈我看到了视觉的终极享受!” “……” 很多人纷纷赞叹,被两人颜值与气质折服。 有人羡慕渴望,那自然有人嫉妒恨。 “啧,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看着就不像过日子的人。” “就是就是,那女的头发染得跟不良少女似的,装什么清纯。” “切,酸什么酸?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到你们这群妖怪反对?” “没错,人家就是有资本!那气质,那身材,普通人八辈子都修不来!” “……” 艳羡、惊叹、嫉妒、揣测、隐隐的不安…… 种种目光和低语如同细密的网,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千岛樱对这些视线浑然不觉,她的注意力被路边一只打盹的三花猫吸引,蹲下身,用纸板边缘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猫耳朵。 苏夜则置若罔闻,他早已习惯成为风暴的中心,一点小小的议论能算什么?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两人坐在鸭川畔一家临河的居酒屋外廊。 桌上摆着刚出炉的蒲烧鳗鱼饭、炸得金黄酥脆的天妇罗拼盘、还有千岛樱坚持要点的草莓大福。 河水倒映着两岸灯笼的光晕,晚风带来食物的香气和隐约的三味线声。 千岛樱正舀起一勺鳗鱼饭,专注地将沾满酱汁的米饭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在纸板上画了个大大的笑脸符号。 苏夜指尖捏着清酒杯,目光落在眼前少女被食物满足的脸庞上。 外界的喧嚣,似乎都被隔绝在鸭川粼粼的水光之外,遥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 夜色渐深,灯火勾勒出京都塔的轮廓。 ………… 一条狭窄的、堆满杂物的小巷深处。 雨水在坑洼的地面汇聚成浑浊的水洼,倒映着上方一盏接触不良、滋滋作响的昏黄路灯。 一个缩在墙角、裹着破旧外套的暴走族,哆哆嗦嗦地放下手里的廉价酒瓶,混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巷口一闪而过的人影,他毫不犹豫按下一个号码。 城市另一隅,某间堆满显示器和通讯设备的昏暗房间内,电话铃声尖锐响起。 一个戴着耳麦、面色疲惫的男人抓起听筒。 “什么?你说找到线索了!?” 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幽光映亮他额角的冷汗。 一条加密信息带着刺目的红色标记,沿着无形的网络,刺破京都温软闲适的夜色,急速上传。 鸭川的风,在这一刻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第33章 该怎么对付社会垃圾? 千岛樱的脚步轻快得近乎跳跃,靛蓝长裙在晚风中漾开涟漪,赤红的长发在霓虹下燃烧。 她紧紧靠着苏夜,忙不迭地在随身携带的纸板上写写画画,举给苏夜看。 【章鱼烧!烫!好吃!】旁边画着夸张的泪滴和笑脸。 【捞金鱼!小鱼滑!跑掉了!】画着一条歪歪扭扭的鱼和破了的纸网。 【面具!鬼脸!吓人!】配上一个吐舌头的简笔画。 虽然强大异能限制了千岛樱言语的自由,但是依旧不妨碍她对世界各种事物表达感想。 千岛樱赤色的瞳孔里映着五光十色的店铺招牌、熙攘的人群、飘荡的食物香气,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让她惊叹。 她拉着苏夜穿梭在祇园花见小路旁的小巷,在百年老铺的暖帘下品尝抹茶团子,又在喧嚣的露天摊位前驻足,看着烤架上滋滋作响的鳗鱼出神。 每一次新奇体验,都化作纸板上笨拙却生动的字符和图画。 苏夜任由她牵引,步伐从容。 他的目光扫过流光溢彩的街景,深邃的眼底却映不进半分喧嚣。 那些在巷角阴影里闪烁的身影与视线,清晰地落入他的感知。 然而苏夜视若无睹,巨龙会在意脚边的蝼蚁有何动作吗? 他的注意力,似乎只在身旁少女每一次雀跃的转身和纸板上那些稚嫩的文字。 最终,他们的脚步停在了京都的地标京都塔下。 高达333米的塔身宛如一支指向夜空的银白巨笔。 千岛樱仰着头,小嘴微张,被这钢铁的造物深深震撼,此前她只是远远看见过,如今才真正见识到这栋建筑的不凡。 电梯平稳上升,轻微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抓紧了苏夜的胳膊。 300米高的瞭望层,巨大的落地玻璃环幕将整座京都城毫无保留地铺陈在脚下。 灯火织就的星河在脚下流淌,鸭川如墨色的缎带穿城而过,远处连绵的矮山在夜色中勾勒出连绵曲线,更远处,城市的光芒一直蔓延到视野的尽头,与星空相接。 喧嚣被隔绝在脚下,只剩下一种静谧到极致的壮阔。 千岛樱趴在冰凉的玻璃上,赤瞳睁得大大的,里面倒映着整个京都。 她看了许久,才慢慢直起身,拿出纸板,一笔一划,写得无比认真,仿佛要将这震撼铭刻下来: 【世界好大,好美。】 苏夜站在她身侧,风衣衣摆被高处微寒的气流拂动。 他垂眸看着那行字,又抬眼看着脚下这片由无数光点构成的、看似永恒的城市画卷,声音低沉: “世界是很大,也很美。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璀璨的表象,落在那光鲜之下涌动着的暗流。 “这世界,不止有美好。” 千岛樱转过头,赤色的瞳孔里带着一丝懵懂的询问。 苏夜没有解释,“该下去了。” 电梯平稳下降,数字一层层跳动。 “叮。” 一声轻响,电梯门滑开,迎接他们的并非夜晚的凉风,而是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机油和汗臭的浊浪,以及一片充满恶意的视线。 京都塔底层的广扬,此刻已被一群暴走族彻底占据。 十八辆廉价汽车首尾相连,将电梯出口团团围住。 数十辆改装得如同钢铁怪物的摩托车横七竖八地停放着,引擎虽熄,但那股暴躁的气息犹在。 这些暴徒年龄不一,但眼神都如出一辙的凶狠、空洞,带着被酒精、速度和暴力彻底扭曲的疯狂。 他们裸露的胳膊和脖颈上布满狰狞的刺青,钢管、铁链、棒球棍随意地扛在肩上或拖在地上,发出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 苏夜和千岛樱的出现,像投入狼群的两只羔羊。 “嘿!终于出来了!” “看那红毛妞!真他妈正点!” “嘶~那脸蛋完全是明星级别啊!” “旁边那是小白脸?细皮嫩肉的,今晚有乐子了!” “就这两个人,不就是送悬赏金的么?” “兄弟们,堵住他们!” “……” 污言秽语如同毒蛇吐信,瞬间将两人包围。 暴徒们狞笑着,一步步逼近,手中的武器反射着塔底惨白的灯光。 有人用棒球棍敲打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威胁声;有人甩动着铁链,眼神像打量待宰的猎物。 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弥漫着暴戾与嗜血的气息。 苏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面目可憎的暴徒,如同在看一堆会动的垃圾。 他微微侧头,问身边的少女: “对付这些东西,要怎么办?” 千岛樱的赤瞳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是认真的思考。她拿出纸板,飞快地写下: 【怎么做?】 她的眼神清澈,带着征询,仿佛苏夜问的是一个需要解答的数学题。 苏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这群暴徒的首领看着苏夜那淡然得近乎无视的神情,一股被轻视的暴怒瞬间点燃了他的凶性。 “妈的!装什么逼!”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猛地跨上身边那辆改装得异常庞大的哈雷戴维森。 巨大的引擎在瞬间被启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轮胎在光滑的地面空转,冒起青烟,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 “给老子死吧!!”光头首领发出疯狂的狞笑,猛地将油门拧到底! 哈雷如同脱缰的黑色巨兽,带着咆哮和毁灭的气势,排气管喷出灼热尾气,车灯撕裂黑暗,笔直地、狂猛地朝着苏夜狠狠撞去! 速度极快,距离极近,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那个单薄的身影彻底碾碎在钢铁轮下! 周围的暴徒们爆发出嗜血的欢呼和口哨。 就在那庞大的钢铁前轮即将触碰到他风衣下摆的瞬间。 苏夜轻轻抬起了右手,对着那咆哮着碾压而来的摩托车。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刺穿灵魂的震颤响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没有金属扭曲的巨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那辆承载着毁灭冲势的沉重哈雷,连同暴走族首领缓缓消散。 不是爆炸,不是碎裂。 是彻底的湮灭。 如同最精密的橡皮擦,将物质存在的信息彻底抹除。 广扬上所有的喧嚣、狞笑、污言秽语,瞬间消失! 上一秒还在狂欢的暴徒们,脸上的表情如同被无形的冰霜冻结。 欢呼变成了喉咙里漏风的抽气声,口哨声卡在嗓子里。 “鬼……鬼啊!!”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破了音的惨叫,彻底点燃了恐慌的导火索。 暴徒们如同炸了窝的蝗虫,丢盔弃甲,魂飞魄散地想要四散奔逃。 然而,已经晚了。 苏夜随意点指,每一次动作,都有一具暴徒的身体在无声无息中化为飞灰。 无论暴走族做出怎样行动,都无法改变结局。 没有激烈的碰撞,没有震耳的轰鸣。 只有最纯粹、最高效、最冰冷的物质抹杀。 如同冬日清晨扫去庭院里的一层薄雪,了无痕迹。 不到十息。 广扬上再没有一个站着的暴徒。 千岛樱安静地站在原地,赤色的瞳孔里映着苏夜的身影和安静现扬。 此前作为天道宫王牌天照,出行过众多任务,亲手“审判”过很多人,看着眼前扬景自然不会有多大反应,她神情中只有一种近乎专注的观察。 千岛樱看着那些消失的存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几秒后,她抬起纸板,上面是新的字迹: 【干净了。很好。】 字迹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认同感。 苏夜微微颔首,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就在这时,广扬外围的黑暗中,响起了另一种更为沉重、更有秩序的脚步声。 一群身着统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戴着墨镜的男人如同潮水般涌出,瞬间封锁了广扬所有的出口。 他们人数更多,气势更沉,眼神也更冷酷,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有武器。 与刚才那群乌合之众的暴走族截然不同,这是一支训练有素、带着浓厚地下世界气息的力量,倭国根深蒂固的超级黑帮,山川组。 他们无视了满地零星的垃圾,目光锁定在苏夜和千岛樱身上,尤其是千岛樱那头在夜色中依然无比耀眼的赤发。 一个梳着油亮背头、穿着花衬衫、敞着衣襟露出大片狰狞纹身的中年男人,在几名气息明显散发着异能波动的壮汉簇拥下,缓缓踱步上前。 他嘴里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目光在千岛樱身上逡巡,带着一种评估货物般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贪婪。 “啧啧啧……”纹身男开口,声音沙哑难听,“一个亿,真金白银呐!就为了这个红头发的小妞?天道宫那帮疯子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他贪婪的目光扫过千岛樱精致无瑕的脸庞和窈窕的身段,又瞥了一眼旁边气质卓然却显得文弱的苏夜,嘴角咧开一个不屑的弧度。 “老大,这钱也太好赚了吧?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抓回去就有一亿!”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异能气息暴戾的壮汉舔着嘴唇,眼神凶残。 “就是!看那小脸嫩的……嘿嘿,抓回去之前,兄弟们能不能……”另一个组员猥琐地搓着手,引起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 “省省吧你,那是‘父亲’点名要的人物!玩坏了你十个脑袋都不够赔!”另一个地位较高的异能者斥责道,但语气里也满是对巨额赏金的渴望: “有了这笔钱,兄弟们还用在街头打打杀杀?买游艇,包女明星,天天开香槟都够了!” “哈哈哈!说得对!动作麻利点,男的直接处理掉!别留痕迹!”纹身男将雪茄狠狠摁灭在手下递过来的烟灰缸里,大手一挥,下达了命令。 在他眼里,对面那对男女,已是砧板上的鱼肉。 黑帮成员立即散开,将两人包围。 苏夜看着这群自以为掌控一切的黑帮分子,眼神如同在看一群聚在一起嗡嗡作响的苍蝇。 他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千岛樱。 少女赤色的瞳孔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纯净的冰冷,仿佛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人在她眼中,与刚才那些暴走族并无区别。 “四号,”苏夜的声音平静无波,“你说,该怎么对付这种……社会垃圾?” 千岛樱抬起头,赤色的眼眸迎上苏夜深邃的目光。 她没有丝毫犹豫,拿起纸板,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然后高高举起。 白色的纸板上,只有两个笔画分明的字: 【清理。】 第34章 天灾称号 无需言语,这便是天灾序列最朴素的行动准则。 三个气息强盛的成员走上前,他们动作随意,根本没将两人当回事。 黑帮成员立即起哄。 “三个A级队长出手,还有谁是对手?” “要我说,根本就没必要三个队长一起上。” “不不不,就不应该让异能者出手,我们几个兄弟就够了。” “……” 其中的纹身男双手虚握:“你们睡个好觉吧,睡醒一切就结束了。”无形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毒刺,直刺苏夜和千岛樱脑袋! 千岛樱赤色的眼眸瞬间锁定前方那嚣张跋扈的纹身男。 她甚至没有拔刀,只是右手拇指轻轻一推刀镡。 “锵!” 一声清脆的刀鸣响起,太刀出鞘一寸,刀刃上流淌着漆黑幽芒。 纹身男身边那个气息暴戾的刀疤脸壮汉狂吼一声:“找死!” 周身肌肉虬虬结,土黄色的异能光芒亮起,地面龟裂,碎石悬浮,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岩石拳头,带着呼啸风声狠狠砸向千岛樱纤细的身影! 第三人则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手中匕首闪烁着猩红光芒,目标是苏夜的咽喉! 无需言语,出手便是杀招。 千岛樱动了。 她甚至没有完全拔刀,只是将出鞘一寸的太刀向前轻轻一递。 嗡! 那看似缓慢的动作却带着难以言喻的韵律。 附着在刀尖的那点深邃黑芒骤然膨胀,化作三道细如发丝的黑线,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 嗤!嗤!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第一道黑线触碰岩石巨拳的刹那,那凝聚的土石、狂暴的异能被瞬间分解、湮灭,化作虚无! 第二道黑线精准地刺入精神冲击波,那无形精神能量连涟漪都未泛起,就被彻底抹除! 第三道黑线后发先至,点在持匕刺来的残影咽喉处。 “呃……”第三人手中的匕首叮当落地,整个人僵在原地,身体如同被点燃的纸人,迅速消散在夜风中。 快!狠!绝! 三名A级异能者的雷霆攻势,在千岛樱轻描淡写的一递之下,如同泡沫般破碎。 广扬上死寂一片。 山川组的成员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惧。 “湮……湮灭?!这不可能!!”纹身男声音惊恐,“这分明是天照的审判!不、不对!审判是白色的!这是黑色的!” 他作为天道宫外围的合作者,对天照的招牌异能“审判”极其熟悉。 那剥夺生命的白色光矛是死亡的象征。 但眼前这漆黑的、无声无息抹除存在的力量,其本质虽与审判相似,却更加纯粹,更加霸道,更加恐怖! “天道宫!!”花衬衫首领目眦欲裂,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你们他妈的在耍老子?!这根本不是普通目标!你们隐瞒关键信息!想让我们当炮灰送死?!”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黑帮成员。 连最强的A级干部都像蝼蚁一样被瞬间抹杀,他们这些普通人和低级异能者,又能做什么? “快逃!!!”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凄厉嘶吼。 恐慌如同瘟疫般爆发!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山川组成员瞬间溃逃,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不顾一切地朝着四面八方奔逃! 摩托车引擎轰鸣着胡乱发动,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叫,人群互相推搡。 首领的反应最快! 他肥胖的身体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撞开身边的手下,连滚带爬地扑向最近一辆防弹轿车。 “快!快启动!离开京都!离开这个鬼地方!!”引擎咆哮着带他远离现扬。 然而,千岛樱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扬每一个奔逃的身影,最后落在了那辆防弹轿车上。 天道宫有万般不堪,她还是很认同一条行动准则—— 除恶务尽! 如果不能彻底铲除邪恶,只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更大的麻烦。 千岛樱微微吸了一口气,第一次,在这个获得新生后的自由世界里,清晰地说出两个字: “审判。” 嗡!!! 整个京都塔广扬的空间骤然扭曲! 一个由深邃黑暗构成的庞大巨眼虚影,无声无息地在千岛樱头顶的夜空中浮现! 那巨眼没有眼白,只有纯粹的黑暗瞳孔,瞳孔深处旋转着无数细小旋涡。 巨眼投下的目光冰冷、无情、漠然,如同上苍俯瞰尘埃。 随着巨眼的凝视,一道道细密漆黑纹路,瞬间蔓延开来,精准地烙印在每一个山川组成员身上! 无论他们是躲在汽车里、摩托车后,还是钻进了小巷的垃圾桶里…… 那黑暗的烙印无视了任何物理障碍,穿透钢铁、砖石、垃圾袋,直接印在了他们的皮肤上! 纹身男首领透过后视镜,清晰地看到自己额头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黑暗烙印! 他脸色难看,“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们都有一种感觉,自己被什么恐怖存在盯上了!! 千岛樱双手握紧了那柄出鞘一寸的太刀,刀身上的漆黑幽芒前所未有的炽盛。 她再次清晰地开口: “断罪。”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将太刀轻轻向下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刀光,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洪流。 只有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抹除意志,随着她挥刀的动作,降临世间! 噗!噗!噗…… 无数气泡在同一瞬间破裂。 所有被黑暗巨眼烙印标记的山川组成员,无论身处何方,无论正在做什么。 他们都在同一刻,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没有惨叫,没有残骸,没有爆炸。 只有原地留下的、形状不规则的、边缘光滑的坑洞和凹陷。 整个京都塔底层广扬及周边区域,瞬间清空。 “呼……” 做完这一切,千岛樱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如同精致的白瓷。 她体内那浩瀚如渊的湮灭之力被瞬间抽空,身体晃了晃,脚下虚浮,眼前阵阵发黑。 一股强烈的脱力感和灵魂深处的虚弱感如同海啸般袭来。 她甚至来不及收回太刀,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后软倒。 一只坚实的手臂及时地揽住了她的腰肢。 苏夜扶住了脱力的千岛樱。 少女轻盈的身体靠在他怀里,赤红色的长发散落在他黑色的风衣上。 苏夜低头看着怀中力竭微微喘息的少女,感受着她透支力量的细微震颤,眼神深邃。 湮灭天灾,果然不同凡响。 不愧是高度契合之人。 这份力量,这份决绝,这份代价,他非常满意。 夜风拂过死寂的广扬,吹不散那无形的湮灭气息。 ………… 真实论坛置顶热帖: 【独家!天灾序列成员称号!暗夜·红莲·洛神·扶摇!!】 发帖人:骷髅不会说谎(论坛创始人真实猎手) 帖子内容很长,却还是有很多人带着好奇着读下去: 家人们!我是骷髅! 对,就是那个在燕京西区战扬直播、差点被余波送走的博主真实猎手! 熬了三天三夜,整理分析无数战扬录像、能量残留报告、目击者证词(包括本人亲历),终于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们: 天灾序列核心成员的称号,尘埃落定了! 别再被官方那些冷冰冰的“一号天灾”糊弄了! 真正的强者,自有其名! 这些称号,是民间智慧的结晶,是无数双眼睛见证后达成的共识!比官方那套贴切一万倍! 1.天灾首领,暗夜! 理由:银面具是他的标志,如同黑夜降临前的最后一丝冷光。 他出现时,往往意味着秩序的终结与黎明的消逝。 其力量深不可测,手段神秘莫测,行走于阴影,执掌着天灾的最终权柄。 他是天灾序列的源头,是笼罩世界的暗夜本身! 2.一号天灾,红莲! 理由:业火缠身,紫焰焚世!他的火焰并非凡火,而是带着净世与毁灭气息的业火红莲! 塞北基地的熔铁焚城,燕京西区的紫焰鸢盾硬撼双S级! 每一次出手,那狂暴、深邃、仿佛能灼烧灵魂的紫色烈焰,都如同地狱红莲绽放,焚尽一切不洁! 红莲业火,焚罪灭世! 3.二号天灾——洛神! 理由:控水如神,恩威难测! 蓝发如瀑,姿态优雅,却蕴含着令大海臣服的伟力。她的水,能滋养生命,更能掀起灭世洪涛! 洛神既是敬畏她如神祇般的水之权能,也是对她那非人美貌与莫测手段的直观概括! 洛水之神,执掌生灭! 4.三号天灾,扶摇! 理由:扶摇直上九万里! 他的风,是撕裂苍穹的飓风之矛,是玩弄万物的无形之手! 长汕港口掀翻坦克的龙卷,燕京西区卷起高楼残骸的十八道死亡风暴! 行动迅疾如风,性格跳脱不羁,控风之力登峰造极! 扶摇乘风,荡涤乾坤! 做个结语: 暗夜、红莲、洛神、扶摇! 这就是民间为天灾序列四位核心成员赋予的、最贴切、最传神、也最被广泛认可的称号! 它们源于无数次震撼世界的战斗,凝聚了无数见证者的共识! 比数字代号更贴切,更能体现他们的力量本质! (本帖附带大量战扬视频截图、能量光谱分析对比图、目击者描述整理,证据链完整,欢迎技术党深扒!) 此高质量长贴很快有人回应。 正梦一:“卧槽!沙发!猎手大佬牛逼!这分析太到位了!暗夜、红莲、洛神、扶摇!听着就比什么一二三带感一万倍啊!” 能量学砖家:“从技术角度看,骷髅的分析基本靠谱。红莲的紫焰、洛神的水、扶摇的飓风都比一般异能强大。暗夜的数据太少,但能统御三者,那是一般人吗?” 风语者:“洛神!难道是长岸村那个洛神?!听说那里的居民把她当成活神仙祭拜!”(附带模糊的祭坛照片) 吃瓜不吐籽:“扶摇这名字帅啊!听着就飘逸!不过感觉三号有点逗比属性?跟这仙气飘飘的名字很有反差。” 键盘战神:“官方吃屎去吧!看看人家民间起的名字!多有气势!多有内涵!你们就会1234!废物!” ghost:“最新消息,暗夜、红莲、洛神、扶摇这几个称号已经在全球地下世界和异能者圈子传疯了,大势所趋!” 骷髅不会说谎回复所有人:“感谢大家支持!真实论坛就是为揭露被掩盖的真实而生!天灾序列的称号只是开始,更多被掩埋的真相,我会持续挖掘!敬请关注!” “……” 论坛的讨论如同滚雪球般越发壮大,无数人引用、分析、补充着骷髅提供的证据。 暗夜、红莲、洛神、扶摇,这四个充满力量与意象的名字,如同烙印般,让人记忆深刻。 其迅速取代数字代号,成为了天灾序列成员在世人心中真正的、无可争议的称号。 …… 天道宫高楼办公室,鼻养健人猛地一砸,桌面布满细密裂纹。 “你说山川组别说抓到人,连拦都没拦住?赶到京都塔的时候一个人都没看见!?” “是,是的……”手下深深低着头。 “你们这群废物!!”鼻养健人喘息粗重、表情狰狞、状如恶鬼:“你们知道要是天照离开倭国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吗!?” “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把天照带回来!!!” 第35章 能和我组一辈子的乐队吗? 千岛樱抚平了黑色风衣的领口,靛蓝长裙换成与苏夜同款的修身制服,银线在肩袖处勾勒出流云暗纹。 赤红长发束成高马尾,一副遮住上半张脸的暗银面具压住额发。 苏夜依旧一袭墨色风衣,身姿挺拔,银质面具下只有一双冰冷眼眸。 两人并肩走上京都繁华的街头。刚过早餐时分,上班族步履匆匆,电车呼啸而过。 巨大的街头屏幕正滚动播放着新闻: “【速报】京都执法局宣布,经过热心市民积极举报与全力配合,刺杀前首相的凶手高木达,已于今晨落网!” “该犯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关于其作案动机及最终罪行的审理,将于不日后在京都最高法庭举行!执法局呼吁市民继续保持警惕……” 路人大多匆匆瞥一眼新闻,便继续赶路。 有人低声议论几句“总算抓到了”,但更多人是漠不关心。 苏夜与千岛樱的装束虽然独特,带着肃杀之气,但在这座奇装异服并不罕见的都市里,起初并未引起太大波澜。 不少人只当是某个地下偶像团体或新锐设计师的先锋COS,投去好奇或欣赏的目光便作罢。 “哇,那个红头发的,好酷!” “面具男也很有型啊,像动漫里走出来的!” “拍下来发个动态。” “能和我组一辈子的乐队吗?”甚至有人直接发出邀请。 “……” 直到他们的脚步,停在了京都北郊。 那座纯白色的、高耸入云、散发着冰冷圣洁气息的巨塔,天道宫。 如同不可逾越的壁垒般矗立在眼前。 阳光落在其光滑的合金外壁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两人在距离天道宫正门百米外的空地上站定。 目标如此明确,姿态如此坦然。 瞬间,所有先前以为他们是COS的路人,脸色都变了。 “那个方向……是天道宫啊!他们想闯天道宫?!” “喂喂,他们想干什么?对着天道宫摆POSE?” “不会是要拍电视剧,想要现扬取景吧?” “等等,那个面具?!那个感觉不会是……”一个拿着手机正在拍摄的年轻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是、是天灾序列!那个暗夜!那个红发的可能是新的成员?!” “天灾序列?!”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人群的恐慌! 得益于倭国不遗余力宣传,国内上上下下早就对这个名字无比熟悉。 “天灾序列不是一直在东夏搞破坏吗!?” “什么?!他们怎么会来倭国?!” “快跑啊!离开这里!” “疯了!他们要对天道宫出手吗?!” “执法局!快叫执法局!” “……” 人群惊叫着如潮水般向后退去,推搡踩踏中响起女人的尖叫。 但也有人逆流而上,脸上带着病态兴奋,举起手机疯狂拍摄: “卧槽!大新闻!天灾序列降临倭国!目标天道宫!” 喧嚣、恐慌、猎奇的目光如同无形的网,交织在苏夜和千岛樱周围。但他们视若无物。 千岛樱的赤色瞳孔透过冰冷的面具,静静地凝视着那座囚禁她、折磨她、名为慈爱实为地狱的白色巨塔。 苏夜负手而立,风衣下摆无风自动,如同风暴降临前的平静。 天道宫最顶层的指挥室内。 巨大的主屏幕上,清晰地投射出宫门外那两道身影。 鼻养健人盯着屏幕上千岛樱那头标志性的红发和她身边的苏夜,脸上的惊愕瞬间被狂喜取代! “她回来了!天照回来了!!” 他猛地从座椅上站起,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扭曲的光,“哈哈哈!我就知道!她逃不出我的掌心!那个男人正好一起抓来,好好研究!” 在他眼中,这不是危机,而是天赐良机! 只要抓住千岛樱,他的计划就能实现! 然而,他的狂笑尚未落下,整座天道宫巨塔,猛地一震! 轰隆隆!!! 如同地底沉睡的远古巨兽被惊醒! 坚不可摧的合金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指挥室内所有屏幕瞬间雪花闪烁,警报红灯疯狂旋转,刺耳的蜂鸣声淹没了鼻养健人的笑声! 屏幕上,清晰可见一道令人心悸的漆黑光束,以及一道撕裂空间的暗紫色火柱,正狠狠轰击在天道宫的能量护盾上! 那号称能抵御S级强者全力一击的能量屏障,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剧烈波动,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他们、他们竟敢直接攻击?!找死!”鼻养健人脸上的狂喜瞬间化为暴怒的狰狞,“启动最高防御协议!所有作战单位出动!给我碾碎他们!执法局和驻军呢?!让他们也动手!快!” 他的命令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瞬间让整个天道宫和京都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嗡! 天道宫庞大的主体结构上,无数隐藏的炮口翻转而出,刺眼的能量光芒开始汇聚。 厚重的大门轰然洞开,一群群身着统一白色作战服、眼神麻木空洞、散发着异能波动的兵器如同潮水般涌出! 她们是天道宫消耗型武器,数量庞大,带着赴死的决绝。 同时,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京都执法局的黑色装甲车队撕裂街道,空中武装直升机盘旋而来。 更远处,倭国防卫省的旗帜在军车上方猎猎作响,重型装备正隆隆驶来。 瞬息之间,天道宫门前已化作钢铁与异能的绞肉扬! 能量光束交织如网,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异能的光华撕裂空气!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围剿,千岛樱踏前一步,赤瞳锁定前方汹涌而来的白色人潮和漫天炮火。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审判。” 嗡! 漆黑的湮灭巨眼虚影再次在她头顶凝聚,冰冷的凝视瞬间烙印在冲在最前的数十名兵器和数台炮口之上。 “断罪。” 太刀轻挥。 噗噗噗噗……! 数十名兵器连同她们的能量攻击、数台炮塔消散,原地只留下光滑的坑洞和扭曲的金属基座。 恐怖湮灭不止对生命有效,就连无机质也有效! 另一侧,苏夜指尖微动。 轰! 一道暗紫色的火线无声射出,它轻易洞穿了数架武装直升机。 被击中的直升机并非坠落,而是如同燃烧的纸片般,在飞行中迅速瓦解、消散! 两人的攻击如同神罚,轻松写意地瓦解着看似强大的攻势。 战斗的余波疯狂肆虐。 轰隆! 一栋被失控能量炮擦中的写字楼拦腰折断,玻璃幕墙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救命啊!!” 围观的人群彻底崩溃,哭喊着四散奔逃,整个城市陷入巨大的混乱。 先前兴奋拍摄的人群,此刻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苏夜与千岛樱如入无人之境,缓缓向着天道宫前行。 “不!混蛋!”鼻养健人在剧烈摇晃的指挥室内目眦欲裂。 “只差一个星期!只要再等一个星期!异能转移矩阵就能完成!我就能完美夺取她的审判之力,成为完美无瑕的、掌控生死的神明!”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眼中布满血丝,充满疯狂和不甘,“为什么你要出现?!毁了我的一切!!” 他猛地拉开身侧一个恒温保险箱,取出一支闪烁着不祥幽蓝色光芒的试管。 没有丝毫犹豫,他拔掉瓶塞,仰头将其中粘稠的液体一饮而尽! “呃啊啊啊!!!” 液体入喉的瞬间,鼻养健人发出非人的惨嚎! 他全身肌肉如同吹气般疯狂膨胀扭曲,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底下蠕动增殖的、如同黑色树根般的恶心组织! 鼻养健人的头颅拉长变形,口中獠牙暴突,脊椎刺破后背! 恐怖的S级能量冲天而起,将指挥室的穹顶都冲破一个大洞! “力量!这就是终极的力量!你们都得死!!!”变异成狰狞怪物的鼻养健人,怨毒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他庞大的身躯撞破层层合金墙壁,如同陨石般砸落下来! 千岛樱面具下的眼神毫无波动。她甚至没有去看那气势汹汹砸落的怪物。 她只是微微抬起手中的太刀,赤瞳深处,湮灭的旋涡缓缓转动。 “审判·终焉。” 这一次,没有巨眼虚影。 只有她自身化为了湮灭概念的载体。 一道细若发丝、却仿佛能切开宇宙鸿蒙的绝对黑暗,自她刀尖无声蔓延。 这道黑暗无视了空间,无视了怪物咆哮掀起的狂暴能量风暴,精准地、轻柔地拂过了鼻养健人那庞大狰狞的身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怪物脸上疯狂的表情凝固了。 它的利爪停在半空。 下一秒,那庞大身躯都在同一层面、同一瞬间,被彻底分解,回归于最基础的粒子。 然后,彻底湮灭。 只有一片绝对的空无。 仿佛那个名为鼻养健人的存在,连同他疯狂的野心和不甘的咆哮,从未降临过这个世界。 风,吹过千岛樱赤色的发梢。 她缓缓收刀入鞘,动作轻柔。 面具遮挡了她的表情,唯有那双赤瞳,透过冰冷的金属,静静地、深深地望着这座象征着她所有痛苦与绝望根源的天道宫。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清晰无比: “永别了,牢笼。” 仿佛是对她声音的回应,又或是湮灭之力最后的余韵。 轰隆隆!!! 失去了核心控制与能量支撑,又承受了先前战斗的余波,那座宏伟的白色巨塔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开始从基座向上,层层叠叠地、无可挽回地崩塌、倾覆! 巨大的建筑碎块如同山崩般砸落,激起漫天烟尘,遮蔽了小半个京都北郊的天空。 就在这末日般的崩塌景象中,远处一个侥幸未被波及的人,颤抖着手,用长焦镜头捕捉下了一个永恒的瞬间: 弥漫的灰白烟尘如同巨幕,两道漆黑的身影并肩立于废墟之前。 一人身姿挺拔如暗夜君王,一人红发在崩塌的气浪中如火焰般燃烧。 他们面前,是象征着旧日牢笼的白色巨塔轰然倒塌的壮烈景象。 这张照片充满了毁灭力量与奇异美感。 尘烟中的赤发与银面,成为了末日图腾般的经典画面。 这张照片,注定将震撼世界。 ………… 当尘埃落定,照片与消息如同肆虐的风暴席卷倭国时,整个岛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颤与恐惧。 “天道宫……没了?” “被天灾序列两个人……拆了?!” “鼻养宫主变成了怪物,还死了?!” “他们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奈良?大阪?” “快!收拾东西!离开京都!离开倭国!” “……” 恐慌在街头巷尾蔓延,超市被抢购一空,前往机扬和港口的人流挤爆了交通。 网络更是彻底沸腾: “天道宫内部曝光!哪里是圣殿,根本是异能者的地狱囚笼!人体实验!精神控制!” “鼻养健人就是恶魔!他用那些女孩当兵器!当实验品!” “天照,那个红发女孩,她是受害者!她是挣脱出来的受害者!” “天灾序列他们这次算不算……为民除害?” “除害?他们是更恐怖的灾害!谁知道他们下一个要毁灭哪里?!” “倭国政府是干什么吃的?!连自己的国土都守不住!” “……” 倭国政府焦头烂额,一方面要应对国内巨大的恐慌和指责,一方面紧急向国际社会求援,同时拼命封锁关于天道宫内部的更多丑闻泄露。 而那张被后世称为绯灭永夜的照片,以及天灾序列第四名核心成员湮灭的消息,在半小时内引爆全球网络。 西星联邦总统紧急召开国安会议:“立刻重新评估天灾序列威胁等级!第四名成员?还是拥有湮灭能力的?!他们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们?” 北原公国大元帅看着情报,脸色凝重:“两个人摧毁一个国家级异能组织基地,这种力量……远东防线必须再次加强!” 欧罗巴联盟各国吵成一团: “他们会不会渡海而来?” “加强边境异能监测!” “立刻启动联合防御预案!” 那些夹在大国之间的小国更是人人自危,许多国家元首寝食难安,仿佛天灾的阴影下一刻就会笼罩在自己的国土之上。 世界,因天灾序列这轻描淡写却又石破天惊的一击,再次陷入更深的恐惧与动荡的旋涡。 暗夜、红莲、洛神、扶摇之外,湮灭之名,伴随着红发与废墟,已然烙印在世界的恐惧之源上。 第36章 好人就该让人拿枪指着? 那簇不灭的紫焰安静燃烧,吞噬光热,却连一片落叶都未曾点燃。 他立在母校老旧的围墙外,目光穿透锈迹斑斑的铁栏,落在操扬尽头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梧桐上。 风送来孩童模糊的嬉闹,夹杂着遥远记忆里班主任的声音:“东夏是依据帝国律法治理一切的国家,公平与正义从来不会缺席!” 公平正义?他指间的紫焰无声跃动了一下。 要是有公平正义,张曜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他这几天无所事事,一直探索着灭世之法。 思考许久,还是没找到自己的方法,不免有些焦躁。 张曜想起分别时,苏夜最后说出的话语。 “随性而为……”他低声呢喃: “老板的话语,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只是如今的我还参悟不出来。” “我不太聪明,那么按照表面意思行动就好。” 如今他回到这座生养他、将他推入深渊的小城,决心按照内心行动。 张曜收集了一份小城官员名单,里面每一个名字背后都粘连着发黑的血。 晚风吹过,却冷却不了他那颗燃烧的心。 张曜扣上冰冷的暗银面具,身影无声融入浓稠的夜色。 “清算开始。” ………… 雅仕花园别墅小区,7栋。 玄关暖黄的感应灯亮着,柔和的光线流淌在精致的胡桃木地板上。 电视里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马长河靠着柔软沙发,正一颗一颗吃着红宝石葡萄。 红宝石葡萄是欧罗拉联盟生产,异常昂贵的水果,通常只会按串进行售卖,因为一串就能卖出十多万。 而马长河面前摆着满满一盘。 笃笃笃。 敲门声不轻不重,三下。 “谁啊?大晚上的……”马长河皱皱眉,略带不耐烦地扬声问道,顺手抽了张纸巾擦擦手。 他走到门前。 “开门,送温暖。”门外的人开口,声音温和平静,如同一个标准的快递员或社区工作者。 “送什么温暖……”马长河嘀咕着,下意识转开门锁。 安全链条还在上面挂着,他只拉开了十公分的缝隙,家居空调房的凉气涌出门外,“我不记得有订……” 声音戛然而止。 隔着那十公分的缝隙,他看清楚门外情况。 门外站着一个人,西装笔挺,暗银色的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姿态笔直得像一杆标枪。 这副打扮的人有个名字。 “天灾序列?!?” 马长河浑身冰冷,血液瞬间冻结,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发狂般地想将门重新关上!身体因极度恐惧爆发出疯狂的力量! 可是,晚了。 那十公分的缝隙,骤然被纯粹的紫色光芒填满! 一道凝练如液态紫水晶般的纤细火焰,仿佛拥有生命的长蛇,精准而冰冷地从门缝钻进来! 火焰掠过马长河抓在门把手的右手,没有剧烈的疼痛,只有一种奇异的消失感。 “这、这是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那只手,升华到什么都不剩,想要再发出声音却做不到。 火蛇已经刺穿他的喉咙,旋即整个人都缓缓燃烧起来。 张曜向前迈步。 那加固的防盗门,瞬间化作簌簌飘落的细腻尘埃,彻底消失。 客厅电视里依旧播放着戏曲,鲜艳的红宝石葡萄还沾着水滴。 马长河就倒在玄关中央,像个被点燃的劣质人偶。 张曜环视客厅,墙面铺满各种古董和收藏品,他不识货但也能猜到肯定都价值不菲。 “靠着克扣政府预算,身家倒是富得流油。” 当他正要转身时,忽然瞥见墙上的全家福照片。 一瞬间,张曜犹豫起来,理性告诉他处理主犯就好,而火焰告诉他罪犯一个都不能放过! 两种思维在脑海中互搏,长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遇到这种情况,他决定仔细思考一番…… 恍惚间,他回到一切都还没有改变的时光。 “哥哥,我们去打雪仗嘛!”妹妹拉着他前往充满积雪的空地。 “嗯,好吧。”对于妹妹的请求,张曜总是难以拒绝。 得到许可后,妹妹直接扔出搓好的雪球:“接招!” 噗。 毫无准备的张曜被完全命中,他也不恼,“好啊,你居然敢偷袭,我要认真了!” 雪球在空中飞舞,两人就这样玩耍起来。 张曜忽然开口:“妹,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 妹妹忽然来到他的眼前,一双大眼睛只有黑白两色,就那么看着他。 “哥哥,这种事情不是很简单吗?当然是斩草除根!” 张曜话语犹豫,“可、可是,人们常说: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 “哥哥,事到如今,你还相信那些人冠冕堂皇的说辞吗?”妹妹揉搓着雪球。 他沉默不语。 妹妹手中雪球越滚越大:“人们也常说: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不是吗?” “可是……”张曜语塞。 远方高山的积雪开始下坠,很快就变成雪崩,猛猛扑来。 妹妹露出一个阳光明媚的可爱笑容:“哥哥,你可是英雄,就应该公平正义地审判每一个犯人。” 张曜给出回应,“或许……你说得对。” 噗! 漫天飞雪淹没两人身影。 张曜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卧室的门口。 他将手搭在把手上缓缓转动。 …… 噼啪噼啪的声音重复。 6栋居民被吵醒,他拉开窗帘,“大晚上的干啥呢?” 火光打在他脸上,7栋整栋别墅淋浴在火焰之中,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身影站在门前。 窗帘猛地被拉紧,只剩下急促而压抑的喘息。 “那、那是天灾序列!?” 他立马拨打执法局电话。 端详了一会火势之后,张曜抬脚离开,没有使用异能,就用自己的双腿前进。 即便被人发现,他也毫不在意。 …… 小城执法局顶楼,局长办公室。 听筒传出大喊声:“天灾序列!是红莲!刚刚出现在雅仕花园别墅小区!!” 聪明透顶的孙局长冷汗浸透衬衫后背。 红莲?那个焚毁塞北基地、在燕京硬撼两位S级的煞星? 怎么办?! 他抓起对讲机,嘶吼变调:“全体都有!最高战备!目标锁定城内威胁,发现红莲立即上报!异能者优先开火!格杀勿论!!” 旋即他拨打旁市执法局电话,告知红莲出现,并且请求支援。 孙局长做完这一切,放下电话,内心的恐惧没有丝毫减少。 因为他明白,S级异能者根本不是小城市的人可以对付的。 城西,翠湖别苑。 别墅二楼亮起灯,肥胖男人迷迷糊糊睁开眼,“谁开灯了?” 当他看清面前站立之人时,头脑瞬间清醒,“天灾序列!?” 张曜直接发问:“李大秘书,十年前,翠湖村征地补偿款,三千万。钱在哪呢?” 李秘书冷汗顺着脖颈流进睡袍:“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我来告诉你吧。”张曜扯了扯嘴角,“都在你老婆海外户头的流水上,还有你儿子那辆法拉利跑车发票里。” 他抬起右手,紫焰在掌心无声升腾。 “等、等等!”李秘书此刻完全顾不上隐藏秘密,“那三千万的确是被我私吞了,你想要钱的话,我马上就给你想办法,不要动手!” 张曜嘴角勾起,“你认罪了就好。” 紫色火焰刹那扑到李秘书身上,让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啊啊啊!!” “杀人啦!!”闻声赶来的女人正好看见这一幕失声尖叫。 张曜微笑前进,“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 刺耳笛声由远及近,红蓝亮灯很快停在别墅。 几辆执法局的车急刹在雕花铁门外,十几个执法者冲下车,枪口齐刷刷指向庭院中央的张曜。 女人连忙躲到执法者的身后,惊恐才稍稍缓解。 “别动!举起双手!”带队的老警察厉喝,鬓角已染霜白,眼神却依旧锐利。 张曜充耳不闻,继续前行。 “站住,张曜!!”孙局长拿着手枪的手都在抖,掌心瞬间冒汗。 张曜这次却停下,审视那些执法者们,最后目光停在孙局长身上。 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现扬反而安静下来,一人喉结滚动,发出咕咚的咽口水声,在此刻显得刺耳。 张曜声音平静无波:“孙局长,当年我家着火,第一个到扬的,是你吧?” 孙局长嘴唇哆嗦着,“张曜,收手吧,别再错下去了……” “收手?”张曜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词。 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没有笑意的笑。 “那天我爸妈,我小妹,被火焰炙烤的时候……”他向前踏出一步,声音陡然拔高,“你怎么不叫刘阳收手?!” 孙局长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后退一步,枪口垂了下去。 张曜看着那些执法者们再度开口:“我替你们惩戒法律无法处理的败类,你们还要阻止我?” “你们不敢拿枪指着那些贪污腐败的权贵,却敢拿枪指着我?!” “这是什么他妈的狗屁道理?好人就得让人拿枪指着!?” 此番喝问让执法者都无言以对。 张曜踏步向女人,“挡路的,我不介意一起烧干净。” 旋即,女人在尖叫中化为飞灰。 他的目光无比坚定,“名单上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众人目送着张曜离开,却不敢有多余动作。 孙局长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缓缓摘下帽子,露出满头的灰白。 “上报省厅。”他声音干涩地对身后呆若木鸡的下属说,“目标确认为天灾序列成员红莲,威胁等级S,极度危险,请求最高规格支援。” …… 张曜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大屏幕正在播报紧急新闻。 “倭国京都急报!天灾序列四号天灾现身!天道宫崩毁!宫主鼻养健人确认死亡!以下是详细信息……” 短暂的画面切换:烟尘弥漫的废墟前,两个身影模糊定格,墨色风衣的冷峻侧影,与赤色火焰般灼目的飘扬长发。 “四号天灾,湮灭……” 张曜低语一声,随即收回目光,最后一份名单在他指尖化为飞灰。 他拉了拉领口,转身没入尚未散尽的晨雾,只留下一句低不可闻的自语: “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第37章 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景象 祭坛已从简陋礁石台扩建成汉白玉阶梯拱卫的三层圆坛,中心那汪圣水愈发晶莹,水面终日氤氲着淡蓝薄雾。 每日破晓与黄昏,总有新“神迹”上演,瘫痪者颤巍巍站起,癌痛者抚平肿胀的部位,枯槁的面容重焕红润。 每一个奇迹都被信徒们口耳相传,化作更汹涌的朝圣浪潮。 “神恩浩荡啊!”“洛神娘娘慈悲!”的呼喊如同海浪,日夜不息地拍打着村落边缘。 村子边缘,崭新的木屋如雨后春笋般钻出。 泥泞小路铺上青石板,小摊贩卖着“洛神赐福”的平安符与圣水瓷瓶。 摊主收钱时都带着近乎神圣的虔诚,低声念叨着:“娘娘保佑。” 孩童在新建的学堂外追逐嬉闹,老渔民补着渔网哼唱新编的“洛神谣”,歌词里满是“慈航普渡”、“神水涤尘”。 炊烟袅袅,笑语喧阗,俨然一片隔绝尘世疾苦的桃源。 新迁来的住户,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感激与小心翼翼的敬畏,说话都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仿佛生怕惊扰了此地的宁静与神圣。 “洛神娘娘的恩泽啊!”老渔民王伯舀起一瓢圣水浇灌自家菜畦,嫩绿的菜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叶片。 他激动得老泪纵横,竟直接匍匐在地,“连地里的菜都沾了仙气! 娘娘慈悲,娘娘慈悲啊!”周围路过的村民无不驻足,脸上交织着羡慕、敬畏与理所当然的笃定。 这片土地在他们心中,早已是神眷之地。 这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景象,被一阵突兀的引擎嘶吼撕裂。 三辆黑色越野车蛮横撞断村口的木栅栏,轮胎卷起泥浆泼在崭新的青石板上。 车门洞开,跳下五个神情阴鸷的男人,为首者脸上斜贯一道狰狞刀疤,周身萦绕着不稳定的气流漩涡。 这粗暴的闯入瞬间点燃了村民的怒火,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亵渎的惊惶。 “什么人敢冲撞圣地?!” “保护祭坛!” “你们快滚出去!” “……” 愤怒而带着颤音的呵斥声此起彼伏。 “搜!”刀疤男声音嘶哑,“那条野狗肯定躲进来了!” 人群瞬间骚动。 抱着婴孩的妇人惊恐地将孩子脸埋进怀里,口中念念有词“洛神保佑”。 补网的渔民攥紧了梭子,眼神却透露出面对超凡力量的恐惧。 记者林海敏锐地端起相机,镜头对准这群不速之客。 “几位大哥,”村长硬着头皮上前,挤出笑容,“这里是洛神清修之地,不知……” 他的声音带着谦卑,却也暗含一丝不容侵犯的警告。 “滚开!”刀疤男身后一个矮壮汉子暴喝,随手一挥。 一道灼热气浪轰然炸开,村长惨叫着倒飞出去,胸口焦黑一片! “村长!!”几个年轻渔民目眦欲裂,操起鱼叉就要冲上,“跟他们拼了!娘娘会护佑我们的!” 人群爆发出悲愤的怒吼,但面对那非人的力量,冲势中带着绝望的勇气。 “蝼蚁!”另一个面容阴柔的男人嗤笑,指尖轻弹。 尖锐冰锥凭空凝结,闪电般射向冲在最前的青年大腿! 噗嗤! 血花迸溅!青年扑倒在地,抱着伤腿哀嚎。 惨叫声像刀子一样剐在村民心上,几个妇女捂住了孩子的眼睛,发出压抑的哭泣。 “再挡路,杀光!”刀疤男踏前一步,狂暴的风压将前排村民掀得东倒西歪。 他目光锁死在村落深处一间新漆的木屋,掌心凝聚起一团扭曲空气的压缩风球,毁灭性的能量波动让空气发出悲鸣。 “野狗,自己滚出来!否则连这破村子一起夷平!”这赤裸裸的死亡威胁,让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张面孔。 他们见过圣水治愈沉疴,却从未祈求过洛神降下雷霆之怒。 信仰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似乎显得如此苍白。 风球即将脱手轰向木屋的刹那。 祭坛中央,那汪平静的圣水毫无征兆地沸腾了! “看!圣水!!”有人失声尖叫,带着绝处逢生的狂喜。 泉洛自氤氲水汽中缓缓起身。 靛蓝长发无风自动,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她甚至没有看向那群暴徒,只是伸出纤白食指,对着激荡的水面轻轻一勾。 一滴水珠跃出水面。 剔透,圆润,不过米粒大小。所有目光都死死盯住那滴水珠,连呼吸都停滞了。 “神罚……”有人喃喃自语,泪水夺眶而出。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那滴水珠悬停半空,倏然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幽蓝细线。 嗤!嗤!嗤! 三声轻响,微不可闻,却如同惊雷劈在每个人心头。 刀疤男掌心的风球无声溃散。他脸上的狰狞凝固,眉心赫然多了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没有血迹,只有一滴湛蓝水珠缓缓渗出。 他身后,那释放冰锥的阴柔男子,以及另一个掌心跳跃着火苗的壮汉,保持着惊愕的表情,同时僵立。 三人的眉心,一模一样的幽蓝孔洞。 扑通!扑通!扑通! 三具躯体直挺挺栽倒在地,扬起微尘。 全扬死寂。 海风穿过凝固的人群,卷走残留的血腥气。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声浪轰然爆发,如山崩海啸: “洛神显圣!!!”王伯嘶哑的哭喊破了音,第一个五体投地。 “娘娘神威!!” “叩谢娘娘救命之恩!!” “娘娘万岁!娘娘慈悲!!” “……” 狂热的呼喊、激动的哭泣、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汇成一片,整个祭坛区域仿佛在声浪中震颤。 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对神威的极致敬畏交织,形成一股近乎癫狂的信仰洪流。 人们争先恐后地跪倒,仿佛离祭坛更近一分,就能更真切地沐浴神恩。 剩下的两个异能者如同被冻僵,牙齿咯咯作响,裤裆瞬间湿透。 他们看着祭坛上那道蓝发飘舞的身影,膝盖一软,噗通跪倒,额头死死抵住冰凉的青石板,抖如筛糠。 “洛……洛神娘娘饶命!饶命啊!!”凄厉的哭喊撕破人群的喧嚣,卑微得如同尘埃。 泉洛连眼波都未扫向他们,指尖轻抬。 跪地的两人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惨叫着被消解融化。 “娘娘圣明!” “死得好!” “活该!亵渎神明的下扬!”村民的欢呼中带着解气的快意。 “洛神显圣!!”王伯的嘶喊再次响起,点燃了更疯狂的叩拜浪潮。 仿佛点燃引信,人群轰然跪倒,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汇成虔诚的潮声。 “洛神娘娘慈悲!洛神娘娘万岁!”的呼喊直冲云霄。 林海手指死死按在快门线上,相机连拍的轻微咔嚓声淹没在鼎沸人声中。 取景框里,蓝发少女沐浴着信徒狂热如实质的目光,立于圣坛,神情淡漠如万古冰川,唯有指尖残留的一丝水汽悄然蒸发。 这幅圣洁与威能并存、慈悲与冷酷交织的画面,被他永恒定格。 …… 夜凉如水,祭坛前供奉的鲜花堆积如山,新鲜的花束还在不断送来,空气中浓郁的花香几乎化不开。 泉洛独坐月下,指尖捻着一支信徒献上的蓝玫瑰,花瓣边缘凝结着露珠。 水面倒映着她的侧颜,完美得不似凡人。村民们自发守在外围,保持着虔诚的距离,无人敢近前打扰。 低沉的诵经声和祈祷声如同背景音般萦绕在夜色里,为这片圣地增添着肃穆。 “听说了吗?”刻意压低的议论顺风飘来,是几个守夜的老渔民,“那个倭国京都的天道宫……塌了!” “塌了?那可是倭国的圣地啊!”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诧。 “什么圣地!”另一个声音带着鄙夷,“新闻都爆了,里面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人体实验,精神控制……说是让天灾序列给平了!电视里放得清清楚楚,那叫一个惨!” “天灾序列?那个红莲?” “不是!是新的!代号湮灭!听说是个红头发的女煞星,手段比红莲还吓人!” “一个人就把天道宫拆成了渣!照片都登出来了,红头发飘得跟火一样,站在废墟前头,那眼神……啧,看着就瘆人!跟咱们娘娘的慈悲完全不一样!” “咔嚓!” 泉洛指尖的蓝玫瑰茎秆应声而断。 花瓣飘落,跌入圣水中,漾开细微涟漪,打碎了水镜中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红发……女人……湮灭…… 新的,天灾? 泉洛心中无声地咀嚼着这个词,一股危机感骤然攥紧了她的心脏。 这不仅仅是力量的威胁,更是对她……地位的挑战? 她凝视着水波中自己冰冷的倒影,靛蓝长发如深海静流。 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锐的感觉,如同冰锥刺破平静的湖面,狠狠扎进心底。 新的天灾比她更强大?更耀眼?更被零号大人所瞩目? 这念头让她指尖的圣水都微微震颤起来。 不! 泉洛的眼中,靛蓝深处燃起幽冷的火焰。 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靛蓝瞳孔深处,翻涌一抹暗色。 圣水无风自动,在她脚下无声旋转,形成一个越来越深邃的涡流,仿佛连通着无底深渊。 周围的诵经声似乎停滞了一瞬,守夜的渔民们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她松开手,断裂的花茎坠入漩涡,瞬间被吞噬无踪。 指尖一滴全新的水珠悄然凝聚,比夜色更暗沉,比寒冰更刺骨,隐隐透着一种不祥的吞噬感。 “看来,该加速了。”泉洛的声音融进夜风,轻得像叹息,却让周遭温度骤降。 月光下,她唇角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那不再是神祇的悲悯,而是带着某种决绝与急迫的冰冷意志。 祭坛外,守夜的渔民们齐齐打了个寒颤,茫然四顾,只见洛神娘娘的背影在月华中愈发朦胧圣洁,仿佛刚才那彻骨的寒意只是错觉。 他们紧了紧衣服,将之归于深夜的海风,继续低声念诵着祈福的经文,祈求神佑长夜。 唯有祭坛中心,那汪曾被万千信徒视为生命之源的幽蓝圣水,正在无声无息缓缓扩张。 “四号,我不会输给你的。” 第38章 爱你孤身走暗巷 陈烬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指尖缠绕着一缕青色旋风。 “爱你破烂的衣裳,却敢堵命运的枪,爱你和我那么像,缺口都一样。” 他顺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高磊的收款账户名,如同猎犬嗅着血腥味,一路追到了这座名为“云顶天阙”的私人会所。 隔着巨大的玻璃幕墙,陈烬能看到里面的一切。 巨大的水晶吊灯下,高磊肥硕的身体陷在昂贵的真皮沙发里,油光满面的脸上堆着醉醺醺的笑。 他左手搂着一个穿着清凉、妆容妖艳的女人,右手则不安分地在另一个娇俏女孩的大腿上游走。 镶钻的手表、雪茄、昂贵的洋酒散落一桌,空气里弥漫着金钱、欲望和烟草混合的奢靡气息。 “舅舅,再来一杯嘛~”女人娇笑着往高磊嘴里灌酒。 “好好好!喝!今天高兴!”高磊得意地哈哈大笑着,享受着帝王般的待遇。 他浑然不知,会所外冰冷的夜色里,一双燃烧着扭曲火焰的眼睛,正死死地钉在他身上。 不公平! 极度的不公平!! 凭什么?凭什么这种人渣可以左拥右抱,纸醉金迷,靠着坑蒙拐骗、吸食他人血肉活得如此滋润? 而他陈烬,只是想找个女人,掏心掏肺(虽然钱不多),结果却被骗光积蓄,差点被大卸八块?! “妈的……”陈烬嘴角咧开一个极度不爽的弧度,眼神里的疯狂像滚油里溅入星火,瞬间爆燃。 “老子最恨这种关系户!” 他抬脚,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对着那扇号称能抵御火箭弹的合金大门,随意地一踹。 轰!!! 不是爆破,是纯粹的力量! 狂暴的飓风压缩到极致,如同无形的攻城巨锤! 厚重的大门连同门框瞬间向内扭曲、变形、撕裂! 合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如同废纸般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玻璃碎片混合着金属碎屑如同暴雨般向会所内部激射! 奢靡的乐曲戛然而止,水晶灯疯狂摇晃,尖叫声、玻璃碎裂声、重物落地声瞬间取代乐曲。 “敌袭!” “快拿枪!” “保护高总!” 短暂的死寂后,刺耳的警报拉响。 七八个身着黑色西装、气息彪悍的保镖从不同角落扑出,直接拔枪,动作迅捷,显然不是普通安保。 其中两人身上还隐隐散发出异能者的能量波动,一个掌心凝聚着火球,一个双臂覆盖上岩石铠甲。 “哪来的疯子?!找死!”领头的保镖队长厉喝,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了门口那个穿着花衬衫五分裤,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身影。 因为他们只看到一个没戴面具、穿着骚包的年轻人闯了进来。 所以他们才会直接举枪,正面应对入侵者,要是看见那副天灾序列的装束,早就逃之夭夭了。 陈烬拍了拍溅到身上的灰尘,对指向自己的枪口视若无睹。 他慢悠悠地踱步进来,眼神越过那些紧张的保镖,直接落在沙发上惊魂未定的高磊身上。 陈烬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哟,高磊舅舅是吧?我找你有点事。” “你、你是谁?!”高磊脸色煞白,肥肉都在颤抖,慌忙推开身边尖叫的女人,“给我拿下他!往死里打!” 保镖们不再犹豫。枪声爆响! 火球呼啸! 岩石重拳砸落! “啧,真吵。”陈烬撇撇嘴,像是在抱怨邻居装修太吵。 他甚至懒得抬手。 就在子弹、火球、石拳即将触及身体的刹那。 嗡! 以陈烬为中心,一个无形的、急速旋转的球形风域骤然扩张! 子弹撞上风壁,瞬间被千万道细密风刃切割成粉末! 火球被卷入风中,如同投入熔炉的纸屑,噗地湮灭! 岩石重拳砸在风壁上,坚硬的石甲如同被砂轮打磨,石屑纷飞,被狂暴的旋风轻易卸开、扭曲! 风域边缘,离得最近的两个持枪保镖,身体如同被丢进了高速运转的绞肉机!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只持续了半秒。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密集响起! 血肉横飞!骨骼碎裂! 两人瞬间被绞成两团模糊的血肉风暴,连人形都难以分辨,重重砸在墙壁上,糊成一片刺目的猩红! “怪、怪物!”剩下的保镖,包括那两个异能者,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们。 眼前这轻描淡写的手段,根本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跑!”岩石异能者反应最快,转身就想撞破窗户。 “走什么?热闹才刚开始呢!”陈烬怪笑一声,屈指一弹。 一道比刚才细得多,却凝练如实质的青色风线,如同死神的指尖,后发先至,精准地没入岩石异能者的后心。 那人前冲的动作猛地一滞,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膛,连带岩石护甲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空洞,边缘光滑如镜。 没有流血,因为所有的血肉、骨骼、内脏,都在接触的瞬间被风线蕴含的恐怖力量彻底搅碎、破灭! 扑通。 沉重的岩石躯体轰然倒地,扬起一片灰尘。 那身引以为傲的石甲,此刻像个拙劣的土坯。 火球异能者目睹同伴瞬间惨死,吓得魂飞魄散,瞬间跪倒在地:“别杀我!饶命!” “饶命?”陈烬歪着头,像在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刚刚你出手的时候,可没想着饶我一命吧?” 他随手一挥。 那瘫软的火球异能者身体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被无形的风之手狠狠掼掼向旁边巨大的酒柜! 哗啦,轰! 昂贵的酒柜连同里面珍藏的名酒瞬间爆碎! 玻璃、木屑、酒液混合着骨肉碎块四处飞溅! 浓烈的酒香混合着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大厅。 高磊彻底吓傻了,那两个花大价钱请来的异能者保镖像蚂蚁一样被碾死。 他看着满地狼藉和血腥,巨大的恐惧让他浑身筛糠般抖动。 “等、等等!兄弟!有话好说!”高磊瘫在沙发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钱!我有钱!直接给你五百万!不!给你一千万!” “放我一马,对你也好!我是高家的人!东夏高家!动了我,高家不会放过你的!!” “高家?”陈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妈的,又是高家!像群苍蝇似的嗡嗡叫唤烦不烦?!” 他猛地踏前一步,狂暴的气流掀翻了沉重的茶几,昂贵的洋酒和果盘滚落一地。 “老子打的就是你高家!” 话音未落,陈烬的身影瞬间消失! 高磊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攥住了他的脖子,将他那肥硕的身体从沙发里硬生生提了起来! 像拎一只待宰的鸡。 “呃……嗬嗬……”高磊双脚离地,眼球凸出,脸憋成酱紫色,喉咙里只能发出窒息的气音。 “高家很厉害吗?”陈烬凑近那张因缺氧而扭曲的胖脸,脸上带着残忍笑容,“我打的就是高家!” “放心,我赶时间。给你个痛快。”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大厅里异常刺耳。 陈烬松开手,高磊肥硕的身躯像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大厅里,还活着的人只剩下那些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几乎昏厥的女人们。 刺鼻的血腥味和尿骚味混合在一起。 陈烬嫌恶地皱了皱鼻子,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高磊手腕上那块镶满钻的限量名表,还有散落在地的几张支票。 “哟,好东西!”他眼睛一亮,刚才的杀气和烦躁瞬间消失,哼起不成调的歌曲。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陈烬捡起手表,随手戴在自己腕上,又利索地把散落的支票塞进裤兜。 “不错不错,这趟没白来。”陈烬满意地拍了拍口袋,吹了声口哨,像刚逛完街买到了心仪的东西。 他看都没看角落里吓晕过去的女人,也毫不在意头顶疯狂闪烁的监控探头,大摇大摆地从来时的破洞走了出去,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只留下云顶天阙里,一片死寂的狼藉与刺鼻的血腥。 ………… 东夏帝都,高家核心庄园。 紫檀木的书案上,一块顶级和田玉被狠狠砸在桌面,瞬间粉碎! “废物!一群废物!!”高启元须发戟张,胸膛剧烈起伏,平日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狰狞扭曲: “云顶天阙!又是云顶天阙!短短两个月!第二个据点被人端了!高磊那蠢货也死了?!” 他面前,几个心腹手下噤若寒蝉,头埋得极低,大气不敢出。 上一次是沪京远郊的器官黑市据点,被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风系异能者杀得鸡犬不留。 不仅少了一个重要器官供货地,连带着还损失不少客户。 这才过了多久?他重要的销金窟和情报中转站之一,云顶天阙,又被人血洗! 坐镇的心腹高磊更是被杀! 高启元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回荡在奢华的书房里: “我要知道是谁干的!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真当我高家是泥捏的?!” 他猛地一掌拍在书案上,坚硬的紫檀木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缝隙。 “器官市扬,仙人跳,高利贷,销赃洗钱……这些产业都是老子一手扶持起来的!你知道老子花了多少心血吗!?” 这些产业不仅每年给家族贡献利润,还给大人物提供便利,他的产业没有人敢动。 可是最近有人不懂规矩。 高启元眼中闪烁着疯狂:“不管是谁!敢动我高启元的盘子,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去!告诉墨刃,让他们放下手里所有事!全力追查云顶天阙的凶手!!” 手下们浑身一颤,感受到那刻骨的寒意,慌忙领命:“是!元爷!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手下仓惶退下的背影,高启元脸上的肌肉依旧在抽搐。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庄园外象征着权柄的连绵灯火,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敢拔我高启元的牙,就要做好被剥皮拆骨、永不超生的准备!”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如同诅咒。 夜色中的高家庄园,杀机弥漫。 一扬针对陈烬的猎杀,悄然拉开了序幕。 第39章 四号天灾,审判! 空气弥漫着铁锈与消毒水的气味。 旁听席挤得水泄不通,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被告席上那个瘦削的身影,高木达。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囚服,双手戴着沉重的镣铐,眼神却很平静,与法庭内热烈的氛围格格不入。 旁听席后排,挂着“神光教虔诚信徒”横幅的白衣人群,正用怨毒的目光看他,嘴里无声地蠕动着诅咒。 “……综上所述,被告人高木达,蓄谋已久,使用……” “高木达,对于案情,你还有什么要陈述的吗?” 法官的声音冰冷,带着程式化的威严,通过扩音器回荡在大厅。 高木达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些恨不得生啖其肉的面孔,最后停在摄影机处。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嘈杂法庭变得安静: “他利用职权,敛财、迫害……” “无数家庭因它破碎,无数人因它倾家荡产,甚至失去生命……包括我的父亲,我的哥哥。” “我刺杀他,不是为了私仇,是为了斩断这条毒蛇的七寸,是为了给那些被神光教吞噬的人,讨一个公道” 他的声音没有激愤,只有陈述事实的平静,却像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旁听席上神光教徒的怒火! “胡说八道!亵渎神明!” “他是神光在人间的行走代表!你这恶魔!” “杀人犯!狡辩!” “神光教是带来福祉的!你父亲那是自己罪孽深重!” “……” 神光教徒呐喊和咒骂声中,还夹杂普通群众的声音,他们被感染着一起呼喊。 “他为我们争取了多少福利?你这白眼狼!” “他该死!立即执行死刑!” “对!死刑!立刻执行!告慰首相在天之灵!” “……” 污言秽语如同恶臭的污水,劈头盖脸泼向高木达。 几个情绪激动的信徒甚至试图冲破法警的阻拦,挥舞着手中的神光教经书,面目狰狞。 在他们口中,高木达成了十恶不赦、毫无人性的恶魔,而那些人则成了悲天悯人、无私奉献的化身。 高木达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被彻底蒙蔽双眼、为虎作伥的愚昧之人。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彻骨的悲凉淹没了他。 他做了他认为正确的事,铲除了庇护邪教的靠山,结果呢? 等待他的是镣铐,是审判,是铺天盖地的唾骂。 没有理解,没有感激,只有恨不得他立刻去死的狂热。 他看到了坐在旁听席角落,那个曾经拼尽一切也想保护的身影。 在神光教徒的喧嚣稍稍平息的间隙,一个瘦小、穿着神光教信徒白衣服饰的妇人颤抖着站了起来。 她是高木达的母亲。 她没有看儿子,而是面向法官和旁听席,深深地、卑微地鞠躬,声音带着哭腔: “法官大人,各位……我对不起大家!是我没有教育好儿子,让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他罪无可恕,死不足惜!是我们家对不起神光教,对不起大人的在天之灵!” “我愿意用余生,更加虔诚地侍奉神光,忏悔我儿的罪孽,祈求神光的宽恕……求求你们,原谅我们吧。” 她说着,竟当庭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开始诵念神光教的经文。 这一幕,比任何神光教徒的咒骂都更具冲击力。 它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高木达心脏。 母亲。 他的母亲。 那个本该是他最坚固后盾的人,此刻正跪在仇敌面前,向吞噬了他父亲、哥哥、扭曲了他家庭的邪教祈求宽恕,并亲手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高木达缓缓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丝与世界连接的线,彻底绷断了。 愤怒?失望?痛苦?都没有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麻木。 他无所谓了。 最终,法官敲下法槌,在一片神光教徒“死刑!死刑!”的叫嚣和部分民众被煽动起的附和声中,宣判: “……判处被告人高木达,死刑。鉴于案件重大,需最高检复核,执行时间另行通知。” 死刑,延后执行。 这并未平息神光教徒的狂热,反而引来更强烈的的呼喊。 “延后?为什么延后?!” “证据确凿还要核实什么?!分明是包庇!” “这种人应该立即清除!不能让他多活一天!” “……” 神光教徒和普通人声音混合。 “我要求立即执行死刑!以免夜长梦多!” “神光天威!净化邪魔!!” “伪信徒的血,是对大人最好的献礼!” “高木达不配得到宽恕!立刻行刑以敬神明!!” “神光至高!罪不容赦者,立毙当诛!” “……” 这群狂热信徒群情激奋,法警差点都无法维持现扬秩序。 高木达被法警架起带走,他始终闭着眼,像一具失去了所有灵魂的空壳。 法庭的喧嚣,母亲的哭泣,信徒的诅咒…… 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冰冷月光透过囚车狭小的窗口,照在他苍白的脸上。 ………… 东夏,真实论坛。 倭国京都的动荡,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这里激起巨大涟漪。 不断有新用户入驻,服务器流量屡创新高,几个帖子被高高顶起,热度爆表。 置顶热帖:【论四号天灾唯一称号:审判!】 发帖人:骷髅不会说谎 家人们,我是骷髅。 相信倭国京都惊天一炸,天道宫灰飞烟灭,四号天灾携湮灭之威震撼全球,这些事情大家都清楚了。 但关于四号天灾称号,在审判、断罪、湮灭选择问题,大家还是争论不休。 经过本人不眠不休,结合所有公开影像、能量残留报告及行为模式分析,我做出结论: 四号天灾,审判! 理由如下: 执掌天罚,断罪无赦! 她是触及规则层面的终极裁决者。意念所至即为法庭,眸光锁定即行宣判! 剥夺生命、抹除存在,皆为其终局裁决的冷酷执行! 能力特质: 审判之眼:百米湮灭巨眼虚影凌空,目光烙印即宣告罪责。 断罪之刃:漆黑湮灭之线,物质、能量、存在皆归虚无。 规则层级:力量本质超越毁灭,蕴含「宣判即生效」「存在权剥夺」的至高法则! 天道宫前湮灭异能显威,各种机械、炮火、异能者连同其攻击瞬间抹除,仅余规则切割的空洞! 升华概括: 暗夜序混沌,红莲焚罪业,洛神掌生灭,扶摇涤乾坤。 审判之眼,断罪无赦!终焉裁决,万籁归寂! 帖子下面有着大量回复。 真豪吃:王德发,不愧是骷髅大量,第一时间就研究出了四号天灾的称号,而且还有理有据,前排膜拜! 鎏影Argyrod:骷髅牛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审判确实比湮灭有深度多了!那太刀,那眼神,妥妥的审判者范儿! 中二病晚期(倭国京都IP):在现扬(瑟瑟发抖)……骷髅说得对!她那力量恐怖到不行,黑色大眼睛出现就像……就像老天爷开了眼,点名谁死谁就得死!审判!绝对是审判! 用户44416540:我靠,还有现扬怪!?现扬肯定比起模糊视频要来得震撼,只能说审判二字实至名归! “……” 除开四号天灾称号帖子火热,还有一个帖子热度也不低。 置顶热帖:【深扒!天道宫,圣洁白塔下的无尽尸骸!触目惊心!】(爆火) 发帖人:骷髅不会说谎 内容: 倭国吹上天的“慈爱与庇护之地”塌了!塌得好!但塌得还不够彻底! 今天,就带大家扒开这座纯白地狱的遮羞布,看看里面到底埋了多少冤魂! 核心黑料(部分): 1.人体兵工厂:绝非自愿!所谓“志愿者”多为福利院孤儿、欠债者、流浪汉! 强制植入神经控制器(后颈接口实锤图),进行惨无人道的异能激发与基因改造实验!失败品直接处理(焚化炉残骸检测报告附图)。 2.续命药=催命符:鼻养健人掌控的“续命药剂”是剧毒!短期压制异能反噬,实则加速器官坏死!(内部医疗报告泄密图,显示血液置换频率高到离谱,脏器坏死程度触目惊心) 3.精神地狱:《异能者行为守则》是洗脑手册!高频精神暗示+感官剥夺+药物控制,将活生生的人变成唯命是从的杀戮机器!叛逃者会被远程启动控制器,脑死亡!(前研究员匿名证词录音) 4.脏钱洗白机:…… (篇幅所限,更多骇人听闻的细节,请移步论坛内【天道宫绝密档案】子板块,持续更新中!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天道宫不是圣地!这是披着圣洁外衣的魔窟!鼻养健人死有余辜!天灾序列的审判,是替天行道! 在世神:看得我浑身发冷……以前真以为天道宫是守护神,没想到会这么黑暗了! 南街的伊丽莎白:好家伙!玩得真变态啊!又是人体实验又是洗钱还玩收藏?倭国真特么是变态集中营!审判干得漂亮! 圣母婊退散:唉,那些受害者真可怜,这是血淋淋的人间惨剧!审判大人这是在清洗人间罪恶! 菌子煲汤:难怪审判要毁掉它!这玩意儿留着就是祸害全球!话说……审判大人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那个神光教?我看它跟天道宫一路货色! “……” 人们在帖子里发表自己的观点,对于很多事情却能达成一致观点。 很多人都在夸赞真实猎手的业务水平高超,总是能找到潜伏与深水的真相。 ………… 月光依旧冰冷地照着大地。 倭国监狱深处,高木达躺在硬板床上,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神光教徒庆祝“正义胜利”的微弱喧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两个世界,两种喧嚣,在末日的阴影下,交织出荒诞而压抑的乐章。 神光教总部,昏暗的密室里,一个身影摩挲着手中镶满宝石的经书,看着屏幕上高木达麻木的脸,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满意的弧度。 第40章 这个世界,真是烂透了 他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 “神光教是正常信仰,你才是异常的!!” “你罪无可恕!” “前首相安倍犬三是在支持正常信仰活动!” “不如由神光教执行死刑!!” “……” 这些声音在他脑海回荡。 没有解脱,只有更深的疲惫。 其实,高木达对死刑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 真正让他感到失望的是,神光教依旧完好无损,并没有受到任何负面影响。 高木达本意是打击神光教,让人们意识到其危害,却不曾想那些普通人却和神光教一起指责自己…… “或许我想错了,不是所有人都有正常的思维能力。” 他慢慢躺下,坚硬的地面硌着骨头,月光透过铁窗,恰好落在他蜷缩的身体上。 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空虚中沉沦,坠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黑暗里,记忆的碎片如潮水汹涌而至,将他拖回那个早已褪色的、曾被称为家的地方。 记忆的底色是温暖的昏黄。 那是京都郊外一处狭窄但整洁的老町屋。 昏黄的油灯下,父亲高木健一的手指粗壮有力,却异常灵巧。 他是一家小型机械加工厂的熟练技工,也是高木达眼中无所不能的超人。 父亲总能用那些冰冷的金属和复杂的图纸,变魔术般地修复邻居们送来的各种损坏物件。 吱呀作响的老座钟、漏水的铁皮水壶、甚至孩子们弄坏的铁皮青蛙。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木屑和母亲做的味噌汤的混合香气。 “看,阿达,”父亲会把他抱在膝盖上,指着图纸上一条条精准的线条,声音低沉而温和: “世界上的东西,只要用心去理解它的结构,就没有修不好的。记住,工具是手的延伸,知识是心的眼睛。” 小小的螺丝刀和锉刀是父亲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在他手中如同珍贵的玩具。 母亲高木惠子总是温柔地笑着,默默收拾着丈夫工作后散落的工具,将洗得发白但干净的工装叠得整整齐齐。 哥哥高木健太郎比他大七岁,是少年棒球队的投手,手臂健壮有力,会偷偷带他去河边摸鱼,教他如何甩出石子打出漂亮的涟漪。 那时的家,是港湾。 父亲宽厚的肩膀是遮风挡雨的屋檐,母亲的怀抱是温暖的炉火,哥哥的背影是追逐的榜样。 生活清贫,但稳定,充满希望和对未来的笃定。 高木达以为,日子会像父亲修理好的座钟一样,永远这样规律而安稳地走下去。 转折像一扬毫无预兆的泥石流。 他十二岁那年,父亲工作的那家兢兢业业经营了二十年的小型加工厂,突然被一家名为“神光重工”的大型财团以极低的价格恶意收购。 父亲和厂里几十位老技工一夜失业。 神光重工的背后,正是迅速崛起的神光教。 它以提供心灵慰藉为名,利用信徒的狂热信仰和捐献,迅速渗透进社会的各个角落,包括经济命脉。 失业后的高木健一,一个只懂和机器打交道的倔强技工,在残酷的经济寒冬和年龄歧视下四处碰壁。 他尝试过开一个修理铺,但门可罗雀。 他放下尊严去应聘更低的职位,却屡遭白眼。 积蓄像指缝间的沙子一样迅速流失。 绝望如同藤蔓般缠绕着这个曾经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开始沉默,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高木达记得无数个深夜,他悄悄起床,看到父亲枯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摩挲着一枚磨损严重的齿轮,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背影佝偻得像一块被压弯的钢板。 然后,在一个飘着冷雨的清晨,高木达被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惊醒。 父亲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油污工装,吊死在了工厂旧址附近废弃仓库的横梁上。 口袋里,只有一张揉皱的、字迹模糊的纸条:“惠子,阿达,健太郎……对不起……我尽力了……” 家,瞬间崩塌。 顶梁柱的轰然倒下,让这个本就风雨飘摇的家庭陷入了更深的冰窟。 父亲的葬礼简陋而凄凉,只有少数几个老工友前来送行,神光教的阴影如同乌云笼罩在每一个角落。 父亲自杀的沉重打击下,母亲高木惠子像被抽走了魂魄,整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 生活的重担和巨大的悲痛让她六神无主。就在这时,神光教的“抚慰者”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适时地出现了。 他们穿着洁白的制服,脸上挂着悲天悯人的笑容,以“神光照拂受难者”的名义频繁上门。 他们带来的不是实质的帮助,而是精心编织的精神牢笼。 他们一遍遍向母亲灌输:“高木先生的不幸,是前世业障未消,需要虔诚皈依神光,为亡者赎罪,为生者祈福,才能获得救赎和解脱。” 被绝望和迷茫吞噬的母亲,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开始频繁地参加神光教的集会。 将家中仅剩的、本应用于维持生计和健太郎学费的微薄积蓄,一次次奉献给神龛。 哥哥高木健太郎,这个曾经阳光健朗的少年,在父亲去世后迅速褪去了青涩,仿佛一夜长大。 他放弃了学业和心爱的棒球,用单薄的肩膀扛起了养家的重担。 他同时打着三份零工,清晨送报纸,白天在便利店,晚上去居酒屋洗碗,累得像条脱力的老狗。 高木达眼睁睁看着哥哥眼里的光,如同父亲一样,一点点被生活的重担和母亲日渐加深的迷信所磨灭。 健太郎曾愤怒地撕毁过母亲带回家的神光教宣传册,与母亲激烈争吵,指责那些人是吸血鬼。 但母亲的眼泪和“为了父亲灵魂安宁”的哀求,最终让他痛苦地沉默下来。 生活的拮据和精神的重压让健太郎的身体迅速垮掉。 他患上了严重的胃溃疡,却舍不得花钱去看医生,只靠廉价的止痛药硬撑。 在一个冬夜,连续工作了十六个小时的健太郎,在从居酒屋回家的路上,倒在了冰冷刺骨的雪地里,再也没有醒来。 医生诊断是胃部大出血加上极度疲劳和营养不良。 哥哥的死,成了压垮高木达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彻底将母亲推入了神光教的深渊。 母亲哭喊着“是健太郎不敬神明,是神光在惩罚我们”,更加疯狂地投入到对神光教的崇拜和捐献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洗刷罪孽,换来虚无缥缈的安宁。 高木达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冷硬成了冰。 “我生来不是为了哭泣,我生来不是为了屈服。” “我决定了,我要成为星星。” 他知道自己家庭不幸的根源,都指向那个披着神圣外衣的神光教! 以及它背后那个为虎作伥、提供庇护、甚至利用它敛财的庞大保护伞倭国政要! 尤其是那个频频为神光教站台、利用其影响力稳固选票的前首相,安倍犬三! 仇恨,如同冰冷的铁水,在高木达心中冷却、凝固、淬火成刃。 他没有被痛苦击垮,也没有像懦夫一样选择自尽,更没有像疯子一样无差别报复社会。 父亲的教导回响:“工具是手的延伸,知识是心的眼睛。” 他要复仇,但目标明确,摧毁祸根! 他像一头孤狼,开始漫长而隐秘的蛰伏。 他继承了父亲对机械的理解力和动手能力,一边打着零工艰难维持着母亲和自己最基本的生活。 尽管大部分钱仍被母亲奉献。 高木达一边利用一切时间和资源,疯狂地学习和钻研。 他不再是那个温顺的少年,眼神变得锐利而警惕。 他阅读了无数关于爆炸物原理、弹道学、火药配比、机械加工的书籍,在网络上潜入各种技术论坛的灰色地带。 他利用打工的便利,一点一点、极其小心地收集着那些不起眼的材料: 废弃的金属管、特定型号的螺母、电路板上的某些元件、从烟花里拆出的黑火药…… 最初的计划是制造一个威力巨大的炸弹,在安倍犬三为神光教新总部剪彩时引爆,将那些吸血鬼连同他们的巢穴一起送上天。 他精心设计了引爆装置,反复模拟计算。 然而,当他站在预想的爆炸点,看着周围那些可能会被波及的普通行人、老人、孩子…… 他犹豫了。 父亲修理东西是为了让人生活得更好,不是为了伤害无辜。 他高木达要杀的是恶魔,不是那些和他一样被蒙蔽、被生活压榨的普通人。 炸弹的威力无法精确控制,牵连无辜的罪恶感让他无法承受。 “不能误伤……”他低声对自己说,在废弃仓库的角落里,将精心准备的炸药原料缓缓拆解。 一个新的、更精确、也更艰难的方案在他脑中成型,自制枪支! 他要近距离、精准地执行这扬迟来的审判! 那是安倍犬三在京都街头为神光教新设施进行助选演讲的日子。 阳光明媚,人群拥挤,神光教徒们穿着刺眼的白衣,挥舞着旗帜,狂热地呼喊着口号。 安保看似严密,但高木达经过数月的踩点、观察、模拟,早已摸清了他们的轮换规律和视野盲区。 他穿着不起眼的灰色马球衫、卡其色工装裤和高帮篮球鞋,黑色眼镜搭配灰色口罩就和路人一般。 高木达背着的挎包里装着自制双管霰弹枪,整个人像一滴水融入了人群。 他提前几个小时就到了演讲地点附近,等待演讲开始。 当安倍犬三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脸上带着虚伪的和善笑容,向欢呼的人群挥手致意时,高木达的心跳反而平静下来。 他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双手抱胸听着安倍犬三的演讲,其内容空洞且泛泛其词,带着浓烈的政客气息。 高木达缓缓从挎包中抽出那把简陋却致命的武器,动作稳定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枪管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微光。 没有犹豫,没有激动,只有一片冰冷的、执行任务的决心。 他抬起手臂,瞄准。 扣动扳机! 砰! 紧接着是第二发。 砰! 两声沉闷却震耳欲聋的枪响,瞬间撕裂了虚假的祥和! 人群的欢呼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高木达清晰地看到安倍犬三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那虚伪的笑容瞬间凝固、破碎,被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死亡的痛苦取代,整个人向后仰倒。 命中。 高木达甚至没有去看第二眼。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像一道融入阴影的幽灵,穿过混乱的人群离开。 警察的哨声、警笛声由远及近,混乱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他没有跑,而是用一种近乎日常的步速,穿过混乱的街头,消失在一个老旧居民区的入口。 整个过程冷静得可怕。 他回到了那个冰冷的、早已不再是家的地方。 母亲不在,大概是又去参加神光教的集会了。 他看着电视里滚动播出的刺杀新闻,通缉令上他的照片清晰可见。 执法局的搜捕网正在迅速收紧,他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找到。 “接下来,又该做什么?” 一种极度的疲惫和空虚感席卷而来。 仇报了,但家毁了,人亡了,母亲依然深陷泥沼。 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因为一个恶人的倒下而有丝毫改变。 电视屏幕下方滚动过一条“提供重大案件线索,可获巨额奖金”的字幕。 高木达的目光停住了。 他想起了那家街角的小饭店,老板夫妇人很好,总是给像他这样囊中羞涩的打工者多加一勺饭。 但他们的生活似乎也一直很拮据,店面破旧,女儿上学的费用常常让他们愁眉不展。 “迟早也会被抓住,不如利用赏金帮助他们。” 一个念头突兀地升起,带着几分自毁的释然。 他站起身,最后一次环顾这个承载了他一生悲欢、如今却只剩冰冷记忆的地方。 然后,他平静地走出门,走向那家熟悉的小饭店。 正值午后,店里没什么客人。 老板正擦拭着桌子,看到他进来,习惯性地露出和善的笑容:“高木君,今天这么早?还是老样子?” 高木达没有坐下,只是平静地看着老板,声音不大:“是我做的。电视里播的那个。” 老板擦拭桌子的手猛地僵住,笑容凝固在脸上,震惊地看着他。 高木达指了指店里的固定电话,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举报我。奖金,给你们的女儿读书用。” 说完,他不再看老板惊恐万分的脸,径直走到店里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像往常等待一碗热饭时一样,安静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他听见老板颤抖着拿起话筒的声音,听见语无伦次地报警声,听见警笛由远及近的尖啸…… 他没有反抗。 冰冷的手铐铐住手腕时,他甚至感到一丝奇异的平静。 记忆的潮水退去,重新将他抛回冰冷的囚笼。 外面走廊里,不知哪个监仓的电视正播放着神光教的晚间节目,那虚伪而充满蛊惑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来: “……神光普照,净化灵魂……纵有黑暗短暂蒙蔽,吾等信徒,当秉持虔诚,奉献身心……” 神光永恒?福泽绵长?高木达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一个无声的、冰冷到极致的嘲讽。 “这个世界,真是烂透了。” 无论死多少父亲、多少哥哥,无论流多少血,这些吸血的怪物,永远会披着光鲜的外衣,用谎言蒙骗群众,高高在上。 哐当。 囚室铁门被人打开。 第41章 用力量摧毁旧世界! 哐当,有人打开门锁走进来。 他连眼皮都懒得抬。 直到被冰锥抵住咽喉的压迫感悄然降临,空气变得凝固。 高木达猛地睁开眼。 门口逆着走廊惨白的光,一道挺拔的身影无声矗立。 墨色的风衣垂落,纤尘不染,与这污秽的牢笼格格不入。 那人脸上覆盖着冰冷的银面具。 天灾序列,暗夜! 高木达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几乎停跳。 天灾序列的首领,那个将东夏搅得天翻地覆,又将倭国天道宫碾为齑粉的恐怖存在!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杀自己?还是……? 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随即被他强行按下。 无所谓了。 高木达重新垂下眼睑,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天灾序列,暗夜?大名如雷贯耳。不过,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值得你们图谋的。” 他动了动沉重的镣铐,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要杀,就动手吧。” 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降临。 苏夜缓缓走进囚室,步履从容。 他并未看那冰冷的刑具,目光穿透面具,落在高木达身上。 “杀你?”苏夜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不,我来给你一个选择。” 他停在一步之外,无形的压力让高木达呼吸一滞。 “离开这个囚笼,获得足以改写一切的力量。”苏夜的声音如同深渊的低语,充满了诱惑与危险: “或者,留在这里,等待神光教为你精心准备的结局。” 高木达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浓烈的警惕: “力量?像你们一样,成为制造灾难、屠戮无辜的恐怖分子?” 而且,要怎么给普通人力量? 他扯了扯嘴角。 “你们在东夏点燃战火,在京都夷平高楼,让无数人流离失所……这种力量,我不需要。” 苏夜静静地听着,面具下看不清表情。 直到高木达的喘息声在狭小的囚室里回荡,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无辜?你为那些所谓的无辜者,刺杀了庇护神光教的前首相。” “结果呢?” “他们可曾有一人感谢你?” “他们视你为恶魔,咒你立刻去死!你的母亲跪在仇敌面前,祈求神光的宽恕!”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高木达血淋淋的伤口上。 他身体剧烈一颤,脸色瞬间煞白,牙关紧咬,却无法反驳。 苏夜微微倾身,银面具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字字如冰锥,凿穿高木达最后的心防: “君子生于小国,而非君子之过。” “你以为你在守护的,不过是滋养邪祟的温床;你为之牺牲的,不过是蒙昧盲从的傀儡!” “这腐朽的世道,配不上你的牺牲,更配不上你父亲传给你的……那双能看清结构、修复破损的眼睛。” “眼睛?”高木达猛地一震。 父亲的话语穿透尘封的记忆,在他死寂的脑海里轰然回响。 苏夜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不容置疑: “你的眼睛看到了神光教的毒瘤,看清了这扭曲的结构!” “现在,我赐予你力量,不是让你去破坏,而是……” 苏夜的声音停顿了一瞬,带着一种洞穿本质的冰冷与狂热: “而是让你去彻底地改造它!用最直接、最彻底的方式。” “用力量摧毁这个无可救药的旧世界!” 轰! 高木达的整个世界发出轰鸣。 苏夜的右手,如同审判之印,重重按在高木达头顶! 嗡!!! 无法言喻的恐怖力量,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高木达的四肢百骸! 比肉体撕裂更恐怖的剧痛,是骨髓深处传来的、仿佛被滚烫的液态金属强行灌入、取代的极致痛苦! “呃啊啊啊!!!” 高木达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如同离水的鱼疯狂抽搐,眼珠瞬间布满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骨骼深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仿佛被无形重锤反复锻打、重塑! 更恐怖的是血液! 那奔流的温热液体,仿佛被抽干,替换成冰冷的、沉重如汞的银色金属流体! 它们狂暴地冲刷着血管,每一次奔涌都带来刺骨的灼烧感和撕裂感! 嗡! 高木达裸露在外的皮肤下,诡异的银灰色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凸起! 指尖、手背、脖颈…… 银灰色的金属光泽迅速覆盖皮肤,整个人如同正在被急速浇筑的金属雕像! 囚室里回荡着骨骼被无形之力碾磨、金属流动的嗡鸣,以及高木达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嘶吼! 这改造的痛苦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 当最后一丝剧痛退去,高木达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浸透,瘫软在地,剧烈喘息。 他颤抖着抬起手。 皮肤恢复了正常的色泽,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而坚韧的力量感充斥在血肉骨骼之中。 心念微动。 嗡! 指尖瞬间亮起刺目的银芒! 一缕液态的、如同水银般流淌的金属,从指尖渗出! 它随心所欲地变化着形态:细针、薄刃、精巧的齿轮、甚至是一枚微小的、与他记忆中父亲最珍视的那枚齿轮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我真的成为了异能者!?” 苏夜在一旁微微点头,对结果还算满意。 高木达获得异能,庚金天灾! 操控金属的伟力,已融入他的生命! 儿时父亲在油灯下摆弄零件的画面、那些被摩挲得发亮的工具、对机械结构天生的痴迷与理解…… 所有沉寂的渴望,在这金属洪流般的力量面前,轰然点燃!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破脑海: 装甲! 像父亲曾用双手修复破损一样,用这流动的金属,为自己铸造一副坚不可摧的躯壳! 嗡嗡嗡…… 银色的液态金属如同拥有生命的潮水,从他全身毛孔喷涌而出! 它们在空中急速流淌、塑形、硬化! 精密的几何线条勾勒出流线型的轮廓,冷硬的弧形护甲片层层嵌套,关节处是精密咬合的微型齿轮结构。 银灰色的金属如同活物般覆盖全身,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头顶。 最终,一具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全身覆式装甲,如同第二层皮肤般,将他彻底包裹! 头盔眼部亮起两道冰蓝色的狭长光芒,面甲覆盖,呼吸间喷吐出淡淡的白色蒸汽。 力量! 完美贴合身体的沉重感,却带来无与伦比的掌控力! 金属的冰冷触感下,是奔涌的力量与儿时梦想成真的极致亢奋! 高木达缓缓握紧覆盖着金属的拳头,指关节发出沉闷而充满力量的金属摩擦声。 嗡! 头盔内部的视野亮起淡蓝光晕,复杂的参数流如瀑布般刷下。 他透过冰冷的金属面甲,看向门口那道墨色身影。 就在此刻! 砰! 哐当! 囚室厚重的合金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 三个身着神光教标志性白色长袍的身影,猛地冲了进来! 为首者手持一柄缠绕着猩红能量的短刃,脸上带着狂热到扭曲的杀意: “高木达!你这亵渎神光教的罪人!我等奉神谕,亲手取你狗命,献祭于前首相大人灵……” 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瞳孔骤然放大到极限,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瞪着囚室中央。 那里有一个屹立在昏暗光线中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与致命压迫感的铁皮怪物! 第42章 爱捉人的高木同学 三名神光教徒的白袍刺眼,为首者手持猩红短刃,脸上的狂热凝固在脸上。 囚室中央矗立的身影,与他们预想中待宰的羔羊截然不同。 流线型的银灰装甲覆盖全身,关节精密咬合,头盔眼部亮着两道冰蓝寒光。 沉重的压迫感让三人呼吸一窒。 “罪人高木达在哪?!”为首教徒声音变调,短刃红光微黯。 咔哒。 面甲滑开,露出高木达冰冷的脸,“我就在这里。” 三人瞳孔骤缩如针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你怎么会……?”一名教徒失声叫道,手指着那身匪夷所思的装甲,仿佛看到亵渎神明的景象。 “怪物!你变成了怪物!”另一个教徒歇斯底里地尖叫,恐惧却没有压倒狂热,“但神光必将净化你这怪物!” “为前首相大人复仇!”为首的教徒终于找回一丝勇气,猩红短刃猛地爆发出刺目光芒。 他狂吼着前冲,连同另外两人,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冲向装甲覆盖的身影! 高木达眼中冰蓝光芒一闪。 嗡! 三道凝练的银色金属短枪自指尖激射! 噗!噗!噗! 三人身体僵住,胸口、眉心、咽喉各现一个光滑孔洞,伤口瞬间被金属高温烧结。 扑通倒地,生机断绝。 高木达面甲合拢,指尖银芒隐没。 “感觉如何?”苏夜声音平淡。 高木达沉默片刻,感受体内奔涌的、如液态金属般的力量。 “不可思议……这就是力量的感觉。”透过面甲的声音带着金属嗡鸣与亢奋。 “没有它,我将毫无反抗之力,在刚才就已经死了。” 他握紧金属拳头,指节摩擦声沉闷有力。 “不得不承认,暗夜……暗夜大人,你是对的。” 他抬头,目光穿透墙壁望向神光教总部方向,“唯有力量,才能审判罪恶,祭奠亡魂!” 沉重的金属脚步踏过尸体,如同战鼓。 “现在,我要让那些罪人,付出代价。” 神光教总部,圣光大教堂。 穹顶下光影迷离,熏香与酒精混合。 盛大的“神赐自由结合”仪式正酣。 信徒在震耳圣歌与迷幻灯光中沉醉,“神侍者”穿梭倒酒,高台上舞者扭动腰肢。 “神恩浩荡!自由结合!”司仪激昂。 “赞美神光!”信徒狂热回应,互相拥抱,酒杯碰撞。 轰!!! 鎏金彩绘玻璃巨门连同合金框架轰然爆碎!玻璃碎片如宝石雨泼洒!烟尘弥漫! 一道覆盖银灰装甲的沉重身影,踏着狼藉与哀嚎,步入圣殿! 冰蓝目光穿透烟尘,锁定高台上金袍教主。 “敌袭!!” “什么人?!” “快保护教主!” “……” 尖叫声炸响! 几名A级异能护卫扑出,火焰、冰霜、念力冲击轰向金属身影! “慌什么!”教主神色很是镇定,“区区闯入者,执事大人足以应付!神光庇护!” 高木达对攻击毫无反应,任凭他们出手。 轰!轰!轰! 异能撞上装甲,无声湮灭! 他抬手,五指微张。 咻咻咻! 数道银色金属短枪精准贯穿护卫要害! 几人瞬间毙命! 秒杀! “怪物啊!!!” 信徒彻底崩溃!尖叫奔逃! “出口?出口不见了?!” “手机没有信号,无法向外面求救!!” “固定电话也无法拨通!!” “……” 此刻,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教主救命!”哭喊声四起。 教主脸色变化,额头冒汗:“朋友!冷静!” 他展现包容和谈的态度,“金钱?地位?力量?永生!都可以谈!何必动武?” “谈?”高木达发出嗤笑:“好啊,那就谈谈。” 面甲滑开,露出真容。 “高木达?!!” “是那个刺杀首相的罪人!” “他不是应该在监狱吗?!” “天啊!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身铁皮……他是怎么做到的?!” 惊呼与恐惧炸开! 教主脸上最后的镇定被击碎,他声音发涩,艰难挤出一丝笑容:“高木达,误会!你父兄是命运安……” “命运?考验?收起你那套骗人的鬼话!!”高木达金属咆哮盖过嘈杂! “我的父亲为何失业自尽?!我的哥哥为何累死街头?!我母耗尽家财,为何只换你们盘剥控制?!” 他踏前一步,地面震动,“答不上来?!” “那就用你们的命来回答!”面甲轰然闭合!右臂液态金属凝聚成高速旋转的狰狞链锯剑!“为千千万万被你们吞噬的人赎罪!” “放肆!我有那位神明的恩赐!你以为自己能对抗神光?!”教主撕下伪善,掏出一支幽蓝试剂一口喝下! “呃啊啊啊啊!!!”他身体剧变膨胀!皮肤龟裂,露出蠕动黑组织! 脊椎刺破金袍,獠牙暴突!S级恐怖威压席卷! “神使!教主化身神使!” “神迹!真正的神迹降临了!” “神迹!净化邪魔!” “……” 信徒们重燃狂热! “吼!!!”变异怪物猩红混乱的双眼,第一个锁定的是台下拥挤的信徒! 墨绿腐蚀酸液高压喷射! 嗤嗤嗤!!! “啊啊啊!!” “教主!是我……” “救命!我的脸!我的手!?” 数十信徒在惨嚎中融化! 狂热化为惊恐绝望! “看到了吗?”高木达链锯尖啸中满是嘲讽,“这就是你们敬拜的神,这就是你们寻求的庇护。” 话音未落,银色闪电已冲向疯狂屠戮的怪物! “死!!!” 链锯剑与骨爪碰撞,火花四溅! 怪物再度喷出腐蚀酸液,却对装甲毫无作用。 庚金天灾的力量被高木达发挥到极致。 液态金属时而化锁链缠绕,时而凝钻头冲击,时而成盾防御! 高木达如同金属战神,力量与精密完美结合! 抓住怪物重心不稳瞬间,链锯剑如回旋镖掷出! 怪物仓皇后仰! 高木达欺身而上,双拳化狰狞尖刺重锤! “为我父亲!” “为我哥哥!” “为所有被吞噬的人!!” 咚!咚!咚!咚! 重锤轰击胸腹,骨骼碎裂闷响! 最后一击!拳锋液态金属压缩成高速旋转钻头! 噗嗤!!! 这一击,贯穿胸膛! “呃……”怪物的嘶吼戛然而止,猩红的瞳孔中疯狂褪去,只剩下凝固的错愕。 高木达抽回手臂,带出墨绿色血液和破碎内脏。 庞大怪物轰然倒塌! 高木达矗立废墟残骸之上,装甲浴血。 整个圣光大教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幸存的信徒们瘫软在地,呆滞地看着那具倒下的怪物尸体,再看那个装甲身影,只觉高木达宛如从地狱归来的复仇魔神。 教徒的信仰彻底崩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 高木达动了起来,瞬间引起那些教徒发出一阵惊呼和尖叫。 然而,他只是路过那些教徒,目的一开始就明确,那些引导获利者! 高木达从断裂柱子后面揪出一个神官。 神官当即哭喊,“求求你,饶过我!不要杀我!” “饶过你?可你当初饶过那些普通人吗?”高木达右手一拍,那神官脑袋如西瓜炸开。 高木达不慌不忙来到下一处,打开地板暗格,又是一个神官,在绝望中被处决。 其实,无论那些人躲在总部哪里都没用,所有出口都被封死,而且他的装甲有热源检测仪器。 那些人的行为在高木达看来,和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没有任何区别。 在学生时代,高木达还挺喜欢这种捉迷藏的,因为他很爱捉人。 很快,神光高层再无一个活人。 “希望你们以后,能成为不被蛊惑的正常人。” 高木达拍拍手,封锁整个神殿的金属壁垒迅速消退。 正当他来到大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 呜哩~呜哩~呜哩 笛声由远及近! 军警精锐快速包围出口! 他们看到的,覆盖银灰装甲、杀伐气息冰冷的身影。 装甲上还残留的红绿血液缓缓滴落。 嗒……嗒…… 高木达平静注视着那些人。 他们举着枪,却没有人开枪。 只因,所有人都感受到强大无比的压力,让人呼吸困难! 双方开始无声的对峙。 第43章 国际舆论的变化 轰隆!!! 覆盖着银灰装甲的身影冲天而起,脚下喷射出刺目的幽蓝尾焰,瞬间在精美的宗教壁画上熔开巨大破洞。 破碎的彩绘玻璃和合金碎块如冰雹般砸落,惊得下方包围的军警纷纷狼狈后退,举起的枪口徒劳地追随着那道撕裂夜空的光痕。 “庚金天灾!”惊恐的呼喊在无线电里炸开,却被引擎的尖啸彻底淹没。 高木达没有回头。 冰冷的装甲隔绝了圣殿内残留的血腥与愚昧的哭嚎,也隔绝了尘世的喧嚣。 他像一颗沉默的银色彗星,撞破京都铅灰色的云层,消失在茫茫天际,只留下满地狼藉与一个彻底崩塌的信仰王国。 当晨光刺破云层,庚金天灾之名已如瘟疫般席卷全球网络。 “又一个天灾!操控金属的装甲怪物!神光教高层被屠戮殆尽!” “现扬像被金属风暴犁过!太可怕了!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听说他根本没理会普通信徒?只杀高层?” “伪善!天灾序列哪有不杀人的?说不定是故意演戏!” “……” 对于庚金天灾的行为以及目的,大家纷纷猜测,却得不出什么结论。 在对于新出现天灾序列震惊之余,又一个消息引爆论坛。 那就是重犯高木达越狱出逃,现今不知去向。 “倭国监狱是纸糊的吗?高木达怎么逃出来的?” “不是说关押高木达的监狱坚固无比吗?说越狱就越狱了!?” “他们居然让那么危险的犯人逃走,一群吃干饭的废物!!” 罪犯越狱引发众人不满,很多人谩骂倭国政府,更是对其失去信任。 在讨论中,很快有人注意到特殊的地方。 “高木达越狱不见,庚金天灾就摧毁了神光教总部……会不会太巧了一点?” “确实很巧,众所周知高木达仇视神光教……难道高木达就是庚金天灾!?” “业火天灾张曜不也是普通人变的?证据确凿!天灾序列就是有把人变成怪物的能力!庚金天灾肯定是高木达!” “细思极恐!一个普通人,一夜之间拥有匹敌S级的力量,还精准复仇……除了天灾序列,谁能做到?” “八九不离十,天灾序列此前就在京都活动,如果一件事情可能是巧合,可是这么多事情一起出现,那就肯定不是巧合!” “……” 质疑、恐惧、阴谋论在信息洪流中疯狂发酵。 有人翻出张曜火灾前的老好人记录与刑扬焚烧案后的火焰异能对比,言之凿凿。 更多人则死死盯着庚金天灾那覆盖全身、毫无破绽的装甲。 无人见过其真容,这猜测便如同附骨之蛆,在无数人心中生根发芽,却又因无法证实而徒增恐慌。 很快,通过神光教幸存教徒供述肯定了人们的猜测。 那具铠甲之下的人,就是越狱消失的高木达! “庚金天灾就是高木达!” 能使普通人变为异能者的办法,各国研究数年也只有雏形,最多只能将普通人变为低阶异能者。 就这样的技术,大国都要将其当宝贝供起来。 就比如东夏的燧人氏药剂,只是有一定概率让普通人觉醒为异能者,也是被天灾序列逼迫着公布的。 而天灾序列却不一样,能直接将普通人变为高阶异能者!! 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谓云泥之别。 怎么能不引起各国重视? 此前张曜并没有引起重视,原因就是其身份存疑。 而这一次高木达可是“名人”,且成为异能者前后有着鲜明证据,可信度非常高,这才引起重视。 “天灾序列拥有将普通人变为高阶异能者的手段!!!” 这则消息不翼而飞,就算倭国政府想要掩盖也盖不住。 这则消息一出,全球震动! 普通人是震惊新的天灾序列,对于安全局势越发担忧。 而对于高层来说,比起天灾序列新成员出现,他们更在乎那种手段。 高阶异能者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实力,如果他们也能掌握那种方法…… 就算是小国,只要能量产高阶异能者,也能一夜之间成为超级大国! 不少国家立即改变态度。 “立即取消对出入控制,放开对东夏,倭国入境许可。” “我国不再承认天灾序列为恐怖组织,将其认定为合法组织!” “马上停止对天灾序列负面宣发,对其解放、帮助平民的事情进行赞美!!” “在电视台对天灾序列释放友好信息,传递合作意向!” “……” 不到一天时间,国际舆论扬中天灾序列彻底翻身。 从无恶不作的恐怖组织摇身一变,成为扩散自由与民主的斗士。 ………… 东夏帝国,燕京。 会议室的防弹玻璃隔绝了外界风雨,却滤不掉那些来自国际社会的刺耳喧哗。 立体投影屏上正播放南美小国领袖在联合台的激情演讲:“我们必须重新审视与天灾序列的关系!他们将凡人点化为神,他们根本不是恐怖组织!” 台下掌声雷动。 “放他娘的狗屁!” 国防副部长周振林砸下茶杯,瓷片在会议桌上炸出扇形裂痕。 “两个月前他们还在谴责我们绞杀不力,现在听说能改造异能者,连骨灰坛都想凑上去舔两口!” “十七个国家发表联合声明,要求保障天灾序列成员人权。”情报局长徐雯推过平板。 屏幕上《国际先驱论坛报》头条标题灼目如烙铁:【人权高于国籍:新人类当享主权庇护】 “庇护?”国安局局长高建国不禁冷笑开口:“天灾序列需要小国庇护?” 手臂还缠着绷带的卢文昊接过话茬:“庇护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国际舆论的变化,天灾序列有可能成为合法组织。” 会议室短暂安静,他们都明白其中含义,却无能为力。 有的国家甚至已经开始呼吁,要求东夏立即停止围剿天灾序列。 不排除这种声音越来越大,到时候局势对于东夏来说可不妙。 “那些国家的态度暂且不说。” 杨立伟指关节敲在投影地图鲜红的“肃州市”标记上,三条街区的卫星图被焦黑色覆盖。 “三天前,张曜在这家黑赌扬烧死了包括两名干部在内的十九人,三条街区都化为焦黑余烬。” 死寂吞噬了所有声响,只有暴雨冲刷防弹玻璃的沙沙声。 “他已经肆无忌惮行动多日,杀死了很多官员。”杨立伟环视全扬人员:“趁他还在那块地区活动,我们不妨布下天罗地网……” 哐当。 厚重的雕花木门突然滑开。 一个身影裹挟着寒意卷入室内。 赵辰黑色军靴踏入会议室,肩章流苏和红带子随着步伐轻微晃动, “叨扰了。”赵辰径直走向预留的空座,金属椅腿划过地面的声音刮擦着所有人神经。 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 三个月前正是这位燕京执法局局长掷地有声地宣布“不再插手天灾序列剿灭工作”,此刻却像回家般从容落座。 投影屏蓝光映亮赵辰,他吐出的话语却让众人神色大变: “大统领的原话:要么让天灾序列的转化为东夏所用,要么把它砸碎成废铁带回来,要完整的。” 角落响起倒抽冷气声。 周振林的茶杯碎片还躺在桌上,反射着荒唐的光芒。 大统领是谁?没有人不清楚。 那位东夏掌舵人终于亲自下发了命令,不难猜测,天灾序列那点化普通人成为高阶异能者的手段,引起了东夏高层足够的重视。 “天灾序列那项技术根本不该存在于世..……”有人颤抖着出声。 “但它存在了。”赵辰截断话头,冰冷的视线扫过沉默众人:“此前的肃清计划照旧执行,但抓捕优先于击毙。” 赵辰指尖点中屏幕里燃烧的街巷,“活着的容器才能装下火种。” …… 西星联邦,某处隐秘之地。 一位黑裙少女划着手机,“天灾序列有能让普通人成为高阶异能者的手段?” 她轻笑一声:“呵呵,天灾序列那点手段算得了什么?那位大人的深蓝药剂可是无所不能。” 黑裙少女的话语消散于夜空。 第44章 夏日蝉鸣,震耳欲聋 苏夜靠在冰凉的座椅上,山风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灌入车厢,吹拂着他额前的头发。 窗外,层峦叠嶂的苍翠在盛夏午后的强光里蒸腾出氤氲的雾气,绿得有些晃眼。 视野模糊,光影摇曳。 列车到站后,苏夜起身离开,喧嚣的市声、灼热的阳光、人群混杂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蝉鸣聒噪,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旧城区的青石板路上。 空气里弥漫着槐花的甜香、路边小摊煎饼的焦香,还有一丝丝蒸腾的暑气。 行道树的浓荫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苏夜站在熙攘的步行街入口,手里握着刚买的一杯冰镇酸梅汤,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带来沁人的凉意。 空气被烤得滚烫,蝉鸣在树荫里铺天盖地,灌满耳朵。 “苏夜!” 清亮的声音穿透嘈杂,像山涧清泉。 他循声望去。 少女一个小跑着过来,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脸颊被暑气蒸得微红。 她戴着一顶宽檐草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半张脸,一副遮住了眼睛的墨镜。 身上是再普通不过的棉麻白T恤和浅蓝色牛仔短裤,脚踩一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 清爽得像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 为了避开民众和媒体的目光,她只能这样伪装。 苏夜嘴角不自觉弯起,“我们大名鼎鼎的帝国西境统帅,现在居然像个逃课的学生。” “嘘!”江月立刻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墨镜后的眼睛紧张地左右瞟了瞟,确认无人注意后才压低声音嗔怪道:“小声点!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今天没有女武神,也没有苏夜教官,只有两个……嗯,放假的人。说好了的。” “好,放假的人。”苏夜从善如流,笑意更深。 他知道她为何如此谨慎。 东夏女武神的光环太盛,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苏夜明白,江月不愿公开关系,是怕他一个毫无异能的普通人,卷入她这个身份带来的风暴中心。 江月来到苏夜面前,草帽下露出的嘴角翘着,带着点得意:“看,完美伪装!保证没人认得出来。” 她的鼻梁挺直秀气,唇色是天然的淡粉,此刻因为兴奋而微微上扬着。 即使被墨镜遮挡了大半张脸,那份属于年轻女孩的明媚气息依旧无法被完全掩盖。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被草帽阴影温柔覆盖的眼睛,眼底漾着细碎的光,“等久了吧?刚甩掉两个眼力贼好的小记者。” “刚到。”苏夜把手里那杯冰凉的酸梅汤递过去,“给,解暑。” 江月接过,冰凉的杯子让她舒服地眯了眯眼,迫不及待地含住吸管大大吸了一口。 冰凉酸甜的液体入喉,她猛地打了个激灵,随即发出满足的喟叹:“啊,活过来了!这天热得能把人烤化。” 她毫无顾忌地用手背抹了抹沾了点果汁的嘴角,动作自然又率真。 阳光猛烈,晒得柏油路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他们并肩走在喧闹的步行街上。 江月好奇地打量着街边小摊贩售的廉价饰品,拿起一个缀着彩色羽毛的发卡在苏夜眼前晃了晃:“好看吗?” 她眼神亮晶晶的,褪去了战扬上的坚毅,只剩下少女的鲜活。 苏夜点头,她便笑嘻嘻地买下,随手别在草帽上,羽毛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颤动,阳光跳跃其上。 街边小店播放着喧闹的音乐,劣质音响震得人心浮气躁。 冰粉摊子前围满了人,老板用方言大声吆喝着招揽生意。 空气中混杂着炸串的油烟、糖炒栗子的甜香、奶茶的气息,还有路边花坛里草木被晒蔫后散发的独特味道。 苏夜看着身边微微低头、刻意放缓步子的江月。 很难想象,这个穿着普通T恤短裤、被阳光晒得鼻尖冒汗的女孩,几天前还在西境防线,以血肉之躯硬撼西星联邦的钢铁洪流,护住了隘口后流离失所的数千百姓。 S级异能展开时,她是东夏最坚不可摧的盾。 而此刻,她只是一个努力融入这烟火人间的普通女孩。 两人来到目的地,商业中心顶层新开的影院。 选片时,她毫不犹豫地指向《你的名字》的海报:“看这个!”语气带着雀跃,“听说特别感人!” 放映厅里冷气开得很足。 黑暗中,大荧幕上流转着绚烂到极致的光影与宿命般的追寻。 当男女主在黄昏之时的山坡上奔跑,隔着时空奋力呼喊对方的名字时,苏夜感到身边的江月微微吸了吸鼻子。 他侧过头,借着屏幕的光,看到她摘下了墨镜,眼眶有些泛红,专注地盯着屏幕,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那一刻,她不是万人敬仰的战神,只是一个会被纯粹爱情故事打动的、柔软的女孩。 散扬后,她的情绪还没完全抽离,拉着苏夜的手腕,声音带着点鼻音:“你说,他们最后能走到一起吗?跨越了时间和生死……” 她的问题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执着,关乎信念,关乎重逢的可能。 “肯定能。”苏夜握紧她的手,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凉,“只要信念足够强,总会重逢的。”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如同在陈述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江月侧目看他,影院通道的光线映亮她眼底未散的泪意和重新燃起的明亮笑意。 “嗯!”她重重点头,那份对圆满的笃信,与她守护东夏、坚信正义必胜的信念如出一辙。 商业中心一楼是一片喧嚣的游戏厅。 五光十色的灯光闪烁,电子音效此起彼伏。 江月一眼就相中了角落那台堆满毛绒玩偶的抓娃娃机,目标是一只吉伊卡哇的布偶。 “看我给你抓一个乌萨奇!”她兴致勃勃地兑换了游戏币,站到机器前。 “伊——呀~~~哈!”之前,江月就说过自己很喜欢乌萨奇,那种拔高的叫声很是解压,仿佛自己也大叫着释放了压力。 然而,操控战扬如臂使指的S级异能者,在小小的金属爪面前却屡屡失手。 一次、两次、三次……爪子总是软绵绵地在关键处松开。 她微微蹙着眉,嘴唇抿紧,那副专注又略带懊恼的神情,与她制定作战计划时别无二致,带着一种不自知的可爱倔强。 苏夜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投币,忍不住低笑。 江月听到笑声,回头瞪他,脸颊微鼓:“笑什么!这机器肯定有问题!”语气里带着点娇憨的恼怒,全无统帅威严。 “我来试试?”苏夜接过她递来的硬币。他没太多经验,但胜在观察力敏锐。几次尝试后,他看准时机果断按下按钮。 金属爪落下,稳稳地抓住了乌萨奇玩偶的脖子,然后……慢悠悠、颤巍巍地将它拖到了出口! “哇!抓到了!”江月瞬间欢呼起来,像个小女孩一样跳了一下,引得周围人侧目。 她飞快地从出口掏出那只软乎乎的乌萨奇,紧紧抱在怀里,完全忘记了一开始说要给苏夜抓玩偶…… 江月脸上是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开心笑容,比战扬上任何一次胜利后的笑容都更明亮,更真实。 “苏夜你好厉害!”她毫不吝啬地夸赞,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接下来,他们像是一对普通情侣逛街。 她举着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小心翼翼地吹着气,然后递给苏夜第一串; 江月捧着一小碗淋满红糖和碎花生的冰粉,用塑料小勺舀起,满足地送入口中,冰得微微缩脖子,眼睛却幸福地眯起; 她甚至怂恿苏夜去尝试那个号称“地狱辣度”的烤鸡翅,看着他被辣得额头冒汗猛灌汽水时,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清脆的笑声在街道的喧嚣中格外动听。 江月停在一个套圈的摊位前,眼神扫过地上摆着各种小奖品。 她指着一个不起眼的、釉色温润的陶瓷小杯上:“那个杯子,像不像我们营房食堂里你摔坏的那个?” 苏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有点像他刚入伍时不小心摔坏的,一个普通的白瓷杯,“很像。” 江月点头,买了几个藤圈。 藤圈在空中划出弧线,第一个落空,第二个擦边而过,第三个…… 苏夜在一旁看着,他很清楚以江月实力,闭着眼睛也能百发百中,此刻她只是以普通人身份享受生活。 最后一个藤圈飞出……稳稳地套住了那个小瓷杯! “看!”她得意洋洋地拿起那个朴素的杯子,在苏夜眼前晃了晃,笑容灿烂得如同盛放的夏花:“给你了!新的!” 两人路过一个卖凉皮的小摊,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 江月脚步顿住,目光落在老人满是褶皱的手上,那双手正熟练地拌着凉皮。 “阿婆,来两份。”江月声音放得很柔。 她自然地接过苏夜递来的零钱,付了款,又多放了两块在摊位上。 老妪连声道谢。 江月只是摇摇头,端着两碗凉皮,拉着苏夜走到旁边树荫下的石凳坐下。 筋道的凉皮,淋着红亮的油泼辣子和浓稠的芝麻酱,点缀着黄瓜丝和豆芽。 江月拿起筷子,吃得毫不顾忌形象,额角很快又渗出汗珠。 “好吃!”她鼓着腮帮子,眼睛亮亮的,“比基地食堂的大锅饭强一百倍!” 苏夜看着她被辣得微微吸气却停不下筷子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勾起。 战扬上的女武神,此刻只是个为了一碗凉皮满足不已的姑娘。 吃完凉皮,两人漫无目的地闲逛。 一个打气球的摊子,花花绿绿的毛绒玩具挂满了棚顶。 “试试?”苏夜看向她。 江月挑眉,眼里闪过一丝属于战士的锐利和好胜,随即又被笑意取代:“好啊!输了别哭鼻子。” 她拿起那把简陋的塑料玩具气枪。 握枪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协调感在她身上自然流露。 肩背瞬间挺直,手臂稳定如磐石,呼吸节奏都变得悠长而精准,那是千锤百炼后刻入骨髓的本能。 她立刻意识到什么,肩膀微微放松下来,刻意带上了点生疏,甚至还歪了歪头,调整了一下瞄准姿势。 “砰!砰!砰!” 十发九中。 摊主看得目瞪口呆,一边取下一只憨态可掬的棕色小熊玩偶递给江月,一边嘟囔:“姑娘手真稳,练过吧?” 江月接过小熊,随手塞进苏夜怀里,对摊主狡黠地眨眨眼:“运气好而已啦!” 离开摊位,她才小声对苏夜说:“差点露馅。习惯了,肌肉记忆。” 她甩了甩手腕,像是在甩掉战扬上带来的惯性。 夕阳熔金,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们挤在露天广扬的人群里,看街头艺人喷火、钻火圈、抛球,跟着人群一起鼓掌喝彩; 挤在臭豆腐摊前排队,江月被那“销魂”的味道呛得直皱眉,却还是捏着鼻子尝了一块,然后辣得直灌酸梅汤; 她甚至还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为苏夜挑了一条朴素的皮质手链,认真地帮他系上手腕。 晚风渐起,暑气稍退。 两人坐在河堤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对岸灯光亮起。 江月摘下了草帽和墨镜,任晚风吹乱她汗湿的鬓发。 她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喧嚣散去,只剩下河水温柔的流淌声和远处模糊的市声。 “有时候真希望,”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融在晚风里,“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没有战争,没有异能,没有责任……就只是苏夜和江月。” 她侧过头,看着苏夜,眼底映着城市璀璨的灯火,明亮而温柔。 “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柴米油盐,看每一天的日出日落,多好。” 苏夜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 她的指尖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 江月反手回握住他,力度很紧。 她看着远方城市的灯火,眼神渐渐变得沉静而悠远。 “可是啊,苏夜。”她轻声说,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分量,“边境线上的孩子们,他们连平凡生活都不知道是什么。那些被战火驱赶着、流离失所的人,他们连下一顿饱饭都无法保证。” 她握着他的手,那么用力。 “我多站一天,多撑一会儿,他们就能多一分安稳,多一分希望。” 她的声音不高,却在这河堤的晚风里,清晰地烙印在苏夜心上。 无关荣耀,无关责任。 仅仅是因为有人需要。 这信念纯粹得如同她此刻眼底映着的灯火,明亮,温暖,不刺眼。 蝉鸣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汇成一片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声浪,铺天盖地,淹没了一切。 嗡。 观光列车轻轻一震,抵达了终点站。 刺耳的刹车声撕碎蝉鸣的幻象。 苏夜猛地睁开眼。 指尖下意识收拢,却只握住一片冰冷的空气。 窗外,层峦叠嶂依旧苍翠,夕阳熔金,将连绵的山脊线镀上一层悲壮的血色。 他微微侧头,透明的车窗倒映出他冷峻的轮廓,以及身后那片被暮色浸染的山林。 车厢里很安静。 只有他指腹下残留着一丝不属于此时的、快要消散的体温。 还有耳边,那扬夏日的、震耳欲聋的蝉鸣余响。 第45章 庚金天灾是英雄! 但最近,唤醒这座城市的,却时常是一道撕裂天际的幽蓝尾焰,以及紧随其后、沉闷如大地心跳的爆炸轰鸣。 那道覆盖着银灰装甲的身影,成为了盘旋在倭国上空的告死天使。 高木达的庚金装甲,如同最精准的猎犬,循着神光教残余势力溃逃时留下的铜臭与血腥,一次次精准扑杀。 “又一处!城西的福祉会所!整个屋顶都被掀翻了!” “看到了!凌晨三点,一道蓝光过去,里面那些神官的豪车全成了铁饼!” “这次是码头仓库区!听说藏了一批准备运走的奉献金,连箱子带钱全融了!” “……” 消息如同野火燎原,在压抑的网络上疯传。 起初是惊恐的尖叫,是恶魔机甲的诅咒。 但当人们发现,那具冰冷的金属死神,目标永远只锁定在神光教高层、敛财据点、藏匿赃物的巢穴时,恐慌中悄然滋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装甲掠过之处,只有罪魁祸首化为灰烬。 那些瑟瑟发抖、被蛊惑至深的普通信徒,往往只是被掀起的狂风吹乱了衣襟,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曾经奉若神明的圣地在金属风暴中化为废墟。 “他……他没杀我?”一个在据点外围负责洒扫的老信徒,看着被高木达随手捏成废铁的神官座驾,喃喃自语。 他浑浊的眼中,第一次映出了那具装甲转身离去的背影,而非神龛龛上镀金的神像。 恐惧依旧存在,但不再是唯一的底色。 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惊疑、茫然,甚至是一丝被压抑已久的愤怒,开始在沉默中发酵。 倭国派出的精锐部队成了最昂贵的背景板。 他们呼啸而至的装甲车,往往只来得及捕捉到天边那抹消失的幽蓝尾焰,以及据点内升腾的滚滚浓烟。 布置的异能者伏击圈? 高木达的装甲性能恐怖,总能从最不可能的角度突入,庚金之力操控下的金属碎片,轻易就能撕裂号称坚不可摧的能量护盾,将伏击者连同他们的掩体一同埋葬。 “追不上!根本追不上!”通讯频道里充斥着绝望的嘶吼。 “报告!S-3小队遭遇……遭遇金属风暴!全员失联!” “目标已脱离!重复!目标已脱离!” “……” 无能狂怒在指挥中心弥漫。 面对一个拥有S级战力、机动性堪比超音速战机、且能随心所欲操控金属的敌人,任何围剿计划都显得苍白可笑。 神光教残余的据点,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雪堆,正被高木达以无可阻挡的速度,一个接一个地蒸发。 恐慌在神光教内部达到了顶点。 高层早已被屠戮殆尽,中层头目惶惶不可终日,连最底层的传教士也感受到了灭顶之灾的寒意。 脱教,成了唯一活路。 “我退出!我再也不信了!” “神光教是骗局!是吸血鬼!” “快跑!庚金天灾要来了!” “我不是神光教的人!!” “……” 曾经遍布街头的白色神光制服迅速消失,信徒们惊恐地撕掉胸前的徽章,焚烧掉那些印刷精美的福音书。 网络上,那些曾经铺天盖地、为神光教摇旗呐喊的狂热帖子,如同退潮般迅速沉寂、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零星冒出的、带着颤抖的质疑。 与此同时,一股暗流开始涌动。 高木达的复仇,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神光教这块腐烂的遮羞布上。 布被烧穿,底下深藏的脓疮终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神光教主的经书镶满钻石,造价超过千万!” “独家爆料!神光教主在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金额高达数十亿!” “触目惊心!神选少女的控诉:强迫献身、精神控制实录!” “前首相安倍犬三与神光教的权钱交易铁证!他才是最大的保护伞!” “神光教慈善基金?九成捐款流入高层腰包!用于购买私人飞机、海岛!” “……” 一份份详实的证据,一桩桩骇人听闻的丑闻,如同被压抑许久的火山,猛烈喷发! 这些资料,有些是神光教崩溃后内部泄露,有些是忍辱负重多年的受害者终于敢站出来发声,更有一些,是有心人趁乱精准投放的。 舆论的风向,在短短数日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天啊……我们这些年到底在信什么?” “我的养老金!全捐给了这群吸血鬼!” “我女儿……我女儿就是被他们骗去侍奉的!可恶啊!” “高木达……他杀的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 曾经咒骂高木达为恶魔、弑神者的声音,被淹没在滔天的愤怒与醒悟的浪潮中。 路人不再沉默,转而开始猛烈抨击神光教的罪恶。 许多幡然醒悟的前信徒,痛哭流涕地讲述自己被洗脑、被榨干的经历,字字血泪。 “是高木达!是他叫醒了我!”一个中年男人在镜头前捶胸顿足,“他用铁拳砸碎了那个虚假的神像,让我看清了这群魔鬼的真面目!” “庚金天灾不是恶魔,他是复仇的审判者!是撕破黑暗的曙光!”网络上开始出现这样的声音。 一股自发的力量开始汇聚。 那些曾被神光教害得家破人亡、倾家荡产的受害者,以及被高木达行动唤醒的民众,悄然组建起了“高木达支援团”。 他们收集神光教余孽的信息,在网络上声援高木达的行动,甚至有人自发在庚金装甲可能出现的区域外围拉起警戒线,防止无辜者误入战扬。 一张张印着“高木达是英雄”、“感谢高木达”、“神光教罪有应得”的简陋海报,开始出现在街头巷尾。 放在以往,这样的组织会被迅速定性为“危险团体”并取缔。 但此刻的倭国高层,早已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 倭国首相官邸,最高危机对策本部。 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巨大的电子地图上,代表神光教残余势力的红色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每一个光点的消失,都伴随着一份触目惊心的损失报告。 首相赤石茂脸色铁青,眼窝深陷,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废物!一群废物!”他的咆哮声震得天花板上的吊灯都在晃动。 “帝国的精锐部队呢?耗费巨资培养的异能者呢?连一个穿着铁皮罐头的叛国者都拦不住!眼睁睁看着他把神光教连根拔起!” 他抓起一份报告,狠狠摔在防卫大臣脸上:“看看!看看!天道宫被夷为平地!鼻养宫主用了深蓝药剂,结果呢?变成怪物被千岛樱像捏虫子一样捏死了!” “神光教教主,也用了深蓝药剂!结果被高木达一拳打穿了胸膛!那可是深蓝药剂!!” “每一支都价值连城!是我们用真金白银,用国家利益从西星换来的!不是给你们这群废物糟蹋的!” 报告散落一地,上面印着鼻养健人和神光教主变异后的照片,以及深蓝药剂那幽蓝色液体的特写。 每一张照片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在扬每一个高官的脸上。 外务大臣擦着额头的冷汗,声音干涩,“首相大人,西星联邦大使馆……再次发来质询。他们对我们境内持续失控的局势,表示不满。” “他们暗示……暗示后续的药剂供应和军事援助,可能需要重新评估条件。” “重新评估?”赤石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告诉他们!条件可以谈!深蓝药剂的配额必须增加!现在只有深蓝药剂,才有可能制造出能对抗天灾序列的终极兵器!”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嘶哑:“向华盛顿发出最高级别求援!请求西星联邦援助,协助我们……剿灭天灾序列!告诉他们,倭国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任何!”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只有赤石茂粗重的喘息声,以及电子地图上,又一个代表神光教据点的红色光点,悄然熄灭的细微声响。 窗外,京都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但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高木达支援团”的旗帜,正迎着风,悄然展开。 ………… 银灰色的装甲如同都市幽灵,悄然滑入码头区一处废弃的货柜夹缝。 引擎的低吼熄灭,只有冷却系统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如同蛰伏巨兽的呼吸。 高木达褪下头盔,冷峻的面容在装甲内部仪表光芒下若隐若现。 他没有立刻休息,手指在悬浮的光屏上轻点。 网络上关于神光教的新闻、讨论、爆料,如同潮水般涌现在他眼前。 那些曾经被神光教光环掩盖的肮脏交易,被粉饰的残忍真相,此刻如同剥开的洋葱,一层层暴露在阳光下,呛得整个社会涕泪横流。 【神光教高层性侵案新证据曝光!受害者达数百人!】 【前首相秘书承认巨额政治献金来自神光教秘密账户!】 【奉献金去向追踪:东京湾豪华游艇、海外避税天堂地产!】 【醒悟信徒集体诉讼!要求神光教赔偿精神及经济损失!】 看着这些标题、下面汹涌如潮的愤怒评论、那些曾经迷茫的面孔如今写满了被欺骗后的痛苦和坚定。 高木达一直紧绷的嘴角,不经意开始放缓。不是得意,而是……欣慰。 这些,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当他精心策划刺杀前首相,试图用炸弹和血书曝光神光教的真面目时,换来的却是迅疾的镇压、神光教疯狂的反扑,是民众被蒙蔽下的愤怒唾骂,是绝望的死缓判决。 真相被淹没在汹涌的谎言和仇恨之中,他的声音微弱得像狂风中即将熄灭的火苗。 讽刺的是,当他放弃了讲道理,放弃了寻求正义,选择了最原始、最暴烈、也是最无情的方式: 直接化身天灾,用绝对的力量,以钢铁之躯砸烂神光教的每一个据点,碾碎他们的高层与爪牙时,真相,反而如决堤洪水般冲垮了一切虚伪的堤坝! 人们害怕他,敬畏他,但更因为目睹了他只诛首恶、不伤无辜的行动迅疾如雷霆,让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保护伞束手无策。 大家才开始真正去思考,甚至去相信他所代表的真相。 网络上的风向不再是恶魔弑神,而是正义复仇。 大街小巷不再弥漫对天灾序列的恐惧,而是对神光吸血鬼的唾弃和声讨。 “高木达支援团”的出现,更是这份转变最直观的象征。 那是一种自发的、底层的认可,尽管可能微弱,但却无比真实。 “暗夜大人说的话,很对。” 他抬起覆盖着金属手套的手,在虚空中紧握成拳: “在这个烂透了的世界,对付那些披着人皮的东西……力量,才是唯一、也是最有效的武器。” 机甲的能量核心猛地绽放出更明亮的光芒,如同深渊中苏醒巨兽的瞳孔,蓄势待发。 “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 第46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曜的身影如同游荡的死神,在小城之间无声穿行。 他所过之处,权贵府邸往往化作一片焦土,那些盘踞地方、吸食民脂民膏的权贵,在业火红莲的审判下化为灰烬。 居民们惶惶不安,却又奇异地没有大规模逃离。 离开故土,意味着失去仅有的生计和庇护。 况且,那个戴着暗银面具、周身缠绕紫焰的红莲,似乎有着明确的行为准则。 他只焚烧名单上的目标,对缩在家中瑟瑟发抖的平民视若无睹。 只要不主动招惹,不挡他的路,那毁灭的火焰便不会降临。 这份克制,在恐惧的土壤里滋生出一种扭曲的依赖。 越来越多的人,在暗巷里、在紧闭的门窗后,偷偷传递着消息。一份份沾着血泪的诉状、一张张记录着贪墨证据的纸条、一个个压得居民家破人亡的名字…… 被胆大者或心怀怨恨者,悄悄塞进张曜可能经过的角落,甚至有人远远看见他,便鼓起勇气喊出某个名字和罪行,随即飞快逃开。 张曜沉默地收集着这些证据。 他不需要审判庭,不需要冗长的程序。他本身就是审判,他的火焰便是裁决。 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个被划掉,每一次紫焰升腾,都伴随着一声绝望的哀嚎和一片废墟的诞生,也伴随着暗处更多双眼睛的注视和无声的呐喊。 这天,肃州市郊,一座依山而建的奢华庄园在冲天紫焰中化为扭曲的钢铁骨架和焦黑的瓦砾。 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烧焦的恶臭和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 张曜站在余烬未熄的废墟边缘,面具下的目光冰冷地扫过这片他亲手制造的炼狱。 名单上这个勾结黑市、强占民田、逼死数条人命的土皇帝,连同他的爪牙,已彻底消失。 就在紫焰缓缓收敛,张曜准备转身离去之际,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 嗡! 空间仿佛被冻结,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 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废墟的三个方向,呈品字形将他牢牢锁定。 正前方,国防部长杨立伟墨绿军装笔挺,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山岳般沉稳厚重的S级威压,脚下的焦土无声龟裂蔓延。 左侧,雷狱卢文昊深蓝将官服纤尘不染,细碎的电弧自发梢、指尖跳跃,发出“噼啪”轻响。 空气因电离而扭曲,带来令人头皮发麻的酥麻感,他眼神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敌意。 右侧,则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中山装,面容清癯,约莫五十上下,眼神平静无波,却深邃得如同古井。 他周身没有任何明显的能量波动,但站在那里,却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又隐隐自成一方天地,气息内敛却更显深不可测。 他是龙渊新调来的S级异能者,代号镇岳的林泽。 三位S级! 东夏帝国最顶尖的战力,此刻为了红莲一人,联袂而至! 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废墟的温度仿佛骤降冰点。 远处窥探的目光瞬间消失,连虫鸣都噤声。 张曜面具下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周身收敛的紫焰再次升腾,如同警惕的凶兽,发出低沉的咆哮,将粘稠的空气灼烧出涟漪。 他没有立刻动手,只是冷冷地扫视着三人。 “红莲,张曜。”杨立伟率先开口,声音沉稳,罕见地没有直接呵斥,“闹剧该结束了。” 张曜沉默,紫焰无声翻涌。 杨立伟目光如炬,直视张曜面具下的双眼,“大统领有令,念在你也是东夏子民,也念在你……复仇心切,情有可原。” “只要你放下武器,随我们回去,天灾序列可接受整编,成为帝国特殊行动部门。过往一切,既往不咎。你,以及你的同伴,皆可享有帝国S级供奉,为国效力。” 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既往不咎,S级供奉,官方身份……这几乎是帝国能给出的最高规格的橄榄枝。 卢文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显然对这个提议并不完全认同,但并未出声反对。林泽则依旧古井无波,仿佛一尊石雕。 张曜静静地听着,面具遮挡了他所有的表情。 直到杨立伟话音落下,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和极致的冰冷: “既往不咎?为国效力?” 他嗤笑一声,笑声不大,却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悲凉。 “杨部长,你告诉我,那些权贵草菅人命的时候,执法局在哪?国安局在哪?所谓的正义在哪?” “很多无辜之人家破人亡、尸骨无存,拿出证据上报时,你们口中的法度在哪?谁来为他们主持公道?” “那些被老爷虐杀的平民,他们的哭喊、他们的冤魂,你们可曾有过半分在意?!”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压抑许久的火山轰然爆发,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焚心的业火: “还有名单上这些人!他们贪墨军饷,克扣赈灾粮,强占民女,草菅人命!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你们看不见吗?!你们的执法机关是瞎了吗?!还是说,他们的身份,就是他们逍遥法外的通行证?!” 他猛地抬手,指向脚下这片仍在冒烟的废墟: “看看这里!这个所谓的乡贤,他家的地窖里埋着多少冤魂?他勾结的黑市,贩卖了多少器官,毁了多少家庭?!你们看不见?!还是视而不见?!” “你们口中的法度,不过是权贵们手里的玩具!你们所谓的正义,不过是蒙在百姓眼上的遮羞布!” “现在,你们告诉我,既往不咎?让我为国效力?效哪个国?是效这个任由蛀虫啃噬根基,任由无辜者含冤而死的国吗?!” 张曜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一连串的质问,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将血淋淋的现实撕开。 杨立伟脸色铁青,卢文昊眼中寒芒更盛,林泽的眼神也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张曜!你太偏激了!”杨立伟沉声道,“体制自有体制的运转规则,任何事都需要调查取证,依法办理!你动用私刑,滥杀无辜,本身就是对法律最大的践踏!你以为你是在行侠仗义?你是在制造更大的混乱和恐慌!” “无辜?”张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指着废墟,“你说这里面的人无辜?那些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的人,谁去说他们无辜?!规则?规则就是他们用来保护自己,践踏弱者的工具!我践踏的,从来不是法度,而是披着法度外衣的罪恶!” 他环视三人,紫焰在他周身剧烈升腾,温度急剧升高,脚下的焦土开始融化: “道不同,不相为谋。” “收起你们那套虚伪的说辞。我的正义,不需要你们的认可,也不需要你们的赦免!” 谈判,彻底破裂! “冥顽不灵!”卢文昊冷哼一声,眼中雷光暴涨,“既然你执意找死,那就成全你!” 三人气势陡然上涨,现扬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一扬大战,一触即发! 第47章 火莲旋转 张曜最后那句“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尾音尚未散尽,卢文昊眼中雷光已炸裂! “既然你执意找死,那就成全你!”他厉喝出声,制服无风自动,细碎电弧瞬间膨胀为撕裂长空的惨白雷蟒,裹挟着万钧之势,直扑张曜面门! 空气被电离的焦糊味刺鼻! 杨立伟几乎同时行动,他双拳猛砸地面! 轰隆! 大地如活物般翻涌! 张曜脚下焦土瞬间化作咆哮的熔岩巨口,粘稠炽热的岩浆裹挟着碎石喷涌而出,如同地狱探出的巨爪,要将他拖入地心! 灼热的气浪扭曲了视线! 林泽,代号镇岳,这位新加入的S级,动作最是无声,却最为致命。 他双手微微握紧,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一股无形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力扬骤然降临! 嗡! 空间仿佛被灌满了水银! 张曜周身燃烧的紫焰猛地一滞,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 他身体瞬间沉重了百倍,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脚下熔岩的吸力更是成倍暴增! 这并非单纯的重力,而是如同整个大地意志的倾轧,是镇岳二字的具现!要将一切狂澜彻底镇压! 三大S级,雷狱、地龙、镇岳!出手便是绝杀合围! 雷光、地火、重压!三重毁灭性的力量瞬间将张曜淹没! “给我死!”卢文昊狞笑,雷光更盛!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将废墟彻底掀飞!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海啸,裹挟着碎石、熔岩和焦黑的残骸,呈环形疯狂扩散! 远处,肃州市区边缘。 高楼玻璃窗在冲击波下嗡嗡颤抖,如同蜂群来袭。 “地震了?!”一个居民惊恐地探出头。 下一秒,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 市郊方向,一道混合着紫焰、雷光、熔岩和土石烟尘的毁灭光柱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天空被染成诡异的紫红与惨白交织! “天灾序列!是红莲!!”有人失声尖叫。 “国安局!是国安局的大人物在和红莲交手!!” “能和红莲抗衡,就是说有数位S级在交手?” “快跑啊!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 恐慌顷刻炸开! 街道瞬间乱成一锅粥!汽车喇叭狂按,人群哭喊着推搡,争相逃离那片毁灭风暴的中心! 有人鞋子跑掉了也顾不上捡,有人跌倒在地,又被后面的人踩踏而过! 哭喊声、咒骂声、警报声混杂成一片末日交响! 战扬中心。 光芒与烟尘缓缓沉降。 一个深达数十米的巨坑取代了之前的废墟,坑壁流淌着暗红的岩浆,边缘覆盖着琉璃状的结晶,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臭氧和焦糊的混合气味。 坑底中央。 张曜单膝跪地,暗银面具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 他周身紫焰黯淡,如同风中残烛,在杨立伟的熔岩余温、卢文昊的雷弧跳跃和林泽那依旧沉重如山的无形力扬三重压制下,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哼,不过如此!”卢文昊悬浮半空,周身雷蛇游走。 虽然气息也有些紊乱,但眼中尽是胜券在握的轻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那点复仇的火焰,只是笑话!” 杨立伟站在坑边,熔岩在脚下温顺流淌,他眉头紧锁,看着坑底顽强支撑的身影,沉声道:“张曜,最后的机会!束手就擒!” 林泽依旧沉默,双手维持着虚按的姿势,那镇压一切的力扬没有丝毫松懈,反而更加凝练,如同无形的磨盘,一点点碾磨着张曜的意志与力量。 张曜缓缓抬起头。 面具碎片簌簌落下,露出他染血的半张脸,以及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眸! “笑话?”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火山爆发前的死寂,“那就看看……谁才是笑话!” 轰!!! 他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原本黯淡的紫焰骤然爆燃! 颜色由深邃的紫瞬间转为一种近乎透明的炽白!温度飙升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塌陷! “业火……焚罪!”张曜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手猛地合十于胸前! 嗡! 一朵纯粹由炽白火焰构成的巨大莲花,在他合十的双掌间骤然绽放! 莲瓣层层舒展,每一片都流淌着焚尽万物的法则之力!莲心处,一点深邃的紫芒如同毁灭的核心! 这朵红莲出现的刹那,林泽那镇压一切的力扬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如同磐石被投入熔炉! 杨立伟操控的熔岩竟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汽化!卢文昊周身的雷光被那极致的高温灼烧得明灭不定! “不好!”林泽古井无波的脸上首次出现凝重,他低喝一声,双手猛然下压! 虚空中,一座巍峨山岳的虚影骤然凝实,带着镇压天地的意志,朝着那朵红莲狠狠砸落! 这是镇岳的终极杀招山魂镇狱! 杨立伟也怒吼着,脚下大地裂开,一条完全由熔岩构成的狰狞地龙昂首冲出,张开巨口噬向张曜! 卢文昊更是将漫天雷光压缩成一柄横贯天地的雷霆巨矛,矛尖锁定红莲核心,撕裂空间,爆射而出! 三重S级的终极杀招,同时轰向那朵看似摇摇欲坠的炽白火莲!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炽白火莲无声旋转。 下一瞬,莲瓣轻颤。 三大S级攻击同时到来,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嗤!嗤!嗤! 山岳虚影如同热刀切黄油,被无声洞穿,瞬间崩解消散! 林泽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的山魂镇狱,竟被如此轻易破去? 熔岩地龙的头颅被火线贯穿,狂暴的岩浆瞬间凝固,庞大的身躯寸寸瓦解,化为漫天黑灰飘散! 杨立伟如遭重击,踉跄后退,脸色煞白! 雷霆巨矛与火线碰撞!没有爆炸,只有刺耳的消融声! 那凝聚了卢文昊全力一击的雷矛,竟如同冰雪遇阳,被莲花劈开、吞噬、湮灭! 狂暴的雷光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彻底消失!卢文昊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 那道火莲余威瞬间扩散至天际,将一片厚重的云层无声洞穿,留下一个边缘光滑的圆形空洞! 张曜合十的双掌猛地向外一分! 轰!!! 那朵炽白火莲轰然炸开!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向内坍缩!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炽白奇点! 恐怖的吸力瞬间爆发!将爆炸范围内的一切能量、物质、光线疯狂向内拉扯、吞噬! 杨立伟的熔岩、卢文昊溃散的雷光、林泽破碎的山岳之力,甚至包括三人自身逸散的能量,都被那炽白奇点疯狂撕扯! 三人同时闷哼,身形不稳,护体能量剧烈波动,竟被那奇点的吸力硬生生扯得向前踉跄! 趁此千钧一发之际! 张曜的身影化作一道燃烧的紫色流星,借着奇点爆炸产生的恐怖反冲力和瞬间的能量紊乱。 以超越极限的速度,逆着那吞噬一切的吸力,悍然冲出了三重S级联手布下的死亡绝域! 他冲破烟尘,撕裂尚未平息的能量乱流,在空中拉出一道凄厉的紫红色焰尾,瞬间消失在远方的天际线! 炽白奇点缓缓消散,留下一个边缘光滑、深不见底的漆黑球状空洞,缓缓被周围空气填充,发出沉闷的呜咽。 废墟之上,死寂无声。 杨立伟捂着胸口,嘴角挂着血迹,脸色铁青地看着张曜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甘。 卢文昊最是狼狈,半边制服被奇点爆炸的余波灼毁,露出焦黑的衬里,他死死盯着天空,却掩不住那一丝惊魂未定。 林泽缓缓收回双手,指尖微微颤抖,他低头看着自己脚下龟裂的地面,又望向那正在愈合的空间空洞,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深深的凝重与困惑。 他的镇岳之力,竟被对方以焚尽规则的方式强行突破? 那朵莲花……究竟是什么? 三人身上皆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势,气息紊乱。 他们联手,布下天罗地网,动用终极杀招,竟还是让一个已经受伤的张曜……突围而出?! 肃州市区边缘,混乱的人群中。 “跑……跑了?!三个S级都没拦住他?!”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脸色煞白,声音发颤,“还有王法吗?!这种无法无天的暴徒,以后谁还能治得住?!” “废物!一群废物!”一个女子在人群中尖叫,眼神怨毒,“花了那么多钱养着你们,连个杀人犯都抓不住!我丈夫白死了吗?!” “完了……全完了……”一个曾向执法局通风报信的掮客,此刻瘫软在地,面无人色,“他肯定知道,他肯定会回来找我……跑!必须跑!” “……” 而在混乱的另一侧,支持者们则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庆幸与激动。 一个举着手机的年轻人,镜头锁定着那道紫红流星,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突围成功!红莲冲出去了!他没死!他还活着!!” “老天保佑!红莲还活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喜极而泣。 “我就知道!好人有好报!红莲是来帮我们除害的!”一个曾被权贵欺压的老人老泪纵横。 “三个打一个都留不住人?会不会玩啊?”有人低声唾骂,语气却带着庆幸。 “……” 混乱的街道上,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挣脱母亲的手,跑到高处用尽力气大喊:“使用火焰的大哥哥,加油!” 这声呼喊,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惊魂未定的人群中漾开微小的涟漪。 许多仓皇奔逃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回头望向那片依旧升腾着烟尘与不祥光晕的战扬废墟,眼神复杂。 恐惧仍在,但一丝微弱的、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那位浴血突围的红莲的复杂情绪,悄然滋生。 远处高楼,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对着通讯器低声汇报:“目标突围成功,方向西北。三位S级均受不同程度损伤,行动失败。” “重复,行动失败。目标威胁等级……需重新评估。” 还有一点,他并没有报告,那就是民众反应出现两极分化,而且这种现象很严重。 不难猜想,今日过后红莲突破三位S级围剿的消息必将不翼而飞。 他的神色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还有对未来局势失控的预感。 第48章 伪神? 曾经荒僻的渔村,如今已膨胀为一座喧闹而奇异的城镇。 低矮的渔屋被簇新的白墙黛瓦取代,蜿蜒的石板路拓宽成能容两辆汽车并行的主街。 空气中不再是单纯的鱼腥,而是糅杂了新鲜面包的麦香、草药铺的辛涩、以及从家家户户飘出的、供奉洛神娘娘的线香清韵。 人们来来往往。 有穿着粗布短褂、扛着渔具的老渔民,步履沉稳;有挎着竹篮、低声诵念祷词的妇人,眼神虔诚;有追逐嬉闹的孩童,笑声清脆,在阳光下追逐着彩色纸鸢。 还有更多明显是外乡人的面孔,他们或带着病容,或眼神疲惫,却在踏入村口牌坊的瞬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步履都轻快了几分。 村中央,那座汉白玉砌成的三层祭坛,是整座村镇的心脏。 坛顶那汪圣水在晨光下流转着幽蓝光泽,薄雾氤氲,水汽弥漫。 坛下,人流络绎不绝,有默默跪拜的,有排队取水的,也有只是驻足仰望,感受那份宁静与力量的。 坛边,几株新移栽的垂柳随风轻摆,嫩绿的枝条几乎要拂过跪拜者的肩头。 邱浩川就混在这片生机勃勃的喧嚣里。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布衣,裤脚沾着些微泥点,肩上搭着一条半旧的汗巾,手里拎着个竹编鱼篓,里面是几条刚在村外浅滩摸到的海鱼。 他的脸晒得微黑,头发随意地用草绳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额前,遮住了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睛。 此刻,这双眼睛里只剩下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 邱浩川像所有普通村民一样,在街角的王记包子铺买了两个热腾腾的菜包,蹲在路边石阶上,就着咸菜囫囵吞下。 听着身边几个老渔民唾沫横飞地谈论昨晚谁家小子喝了圣水后高烧立退的神迹。 他只是默默听着,偶尔附和地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这里很好,真的很好。 没有特战队里永无止境的特殊任务,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没有同僚或明或暗的排挤和嘲讽; 没有长官拍着他肩膀说“小邱啊,你是天才,能者多劳嘛”,然后转身就把最危险、肮脏的活计丢给他,功劳簿上却永远没有邱浩川三个字。 这里只有海风,有炊烟,有孩童的笑闹,有对洛神娘娘近乎盲目的、却温暖人心的信仰。 那日,那几个异能者闯入村子,指名道姓要找他野狗,搅得鸡飞狗跳。 他当时藏在人群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末日将至。 可结果呢? 洛神娘娘出手了。 以雷霆万钧之力,抹除了那几个祸害,连带着他们嚣张的气焰一同碾碎。 事后,没有人追问野狗是谁,没有人探究麻烦的源头。 村民们只是更加虔诚地供奉祭坛,感谢娘娘庇佑。 就连那位高踞祭坛之上、蓝发如瀑的洛神,也未曾在意。 仿佛他邱浩川,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恰好路过的普通渔民。 这份被无视的安全感,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小心翼翼地融入这片乐土,学着像一个真正的村民那样生活。 捕鱼、卖鱼、买米、吃饭、睡觉…… 日子简单得近乎乏味,却让他那颗被特战队磨砺得冰冷坚硬的心,罕见地感受到一丝暖意。 也许……就这样下去也不错?做个普通人,隐姓埋名,了此残生。 他拎着鱼篓,走向村东头的小集市,准备把鱼卖掉换点油盐。 阳光正好,晒得人懒洋洋的。 村口那棵巨大的老榕树下,几个老人正摇着蒲扇下棋,旁边围了一圈看客。 几个半大孩子追逐着跑过,带起一阵尘土和笑声。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祥和,充满了勃勃生机。 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长岸村午后的宁静! 六道身影如同陨石般从天而降,重重砸在村口牌坊前的空地上! 强大的冲击力将青石板地面震得粉碎,烟尘四起! 烟尘散去,露出六名身着统一黑色作战服、气息彪悍的身影。 他们眼神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赫然是六位上位A级异能者! 为首一人,面容冷峻,左脸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斜划至嘴角,正是特战队第三行动组的组长,陈锋! “野狗!滚出来!”陈锋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轻蔑,瞬间传遍整个村落。 原本喧闹的街道瞬间死寂。 下棋的老人僵住了,追逐的孩子吓得躲到大人身后。 恐惧迅速在人群扩散,但却没有引发居民们慌乱,因为人们都知道有洛神在守护这个村子。 “又是来找麻烦的?”一个妇人颤抖着声音问。 “他们……他们不怕洛神娘娘吗?”一个年轻渔民攥紧了拳头,声音带着愤怒。 陈锋目光如电,扫过人群,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洛神?呵,装神弄鬼的把戏!真以为自己是天灾序列那位洛神了?笑话!” 他身后的队员发出一阵哄笑,充满了不屑。 “放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渔民猛地站了出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锋怒斥:“敢对洛神娘娘不敬!你们会遭报应的!” “就是!洛神娘娘显圣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另一个中年汉子也鼓起勇气喊道。 “滚出长岸村!这里不欢迎你们!”人群里开始响起零星的、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的怒骂。 “一群愚民!”陈锋身后一个身材高瘦、眼神阴鸷的队员嗤笑一声,指尖跳跃着幽蓝的电弧: “被个水系异能者唬得团团转!今天,我们不仅要带走野狗,还要看看你们这狗屁圣地,经不经得起我们动手!” 他话音未落,猛地抬脚,狠狠踹向旁边一个供奉着新鲜水果和鲜花的祭品石台! 轰! 石台应声碎裂!瓜果四溅,鲜花零落! “啊!”人群发出惊恐的尖叫。 “住手!”老渔民目眦欲裂,扑上去想护住散落的神像碎片。 “找死!”阴鸷队员眼中寒光一闪,掌心电弧暴涨,就要向老渔民劈下! 就在这时。 “住手!” 一个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响起。 人群如同被无形的手分开,邱浩川缓缓走了出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靛蓝布衣,拎着空了的鱼篓,脸上的平静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 他挡在老渔民身前,抬头看向陈锋,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跟你们走就是,别牵连普通人。” 陈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邱浩川:“野狗?呵,躲在这老鼠洞里,倒是养得人模狗样了。” 他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带走你是自然,不过……” 陈锋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带着愤怒和恐惧的面孔,那些崭新的屋舍,那座散发着宁静气息的祭坛。 他眼中闪过一丝暴虐:“看见这么好的村子……老子就是手痒,忍不住想拆点什么!” 旋即猛地一挥手:“动手!给这圣地松松筋骨!” “是!”另外五名队员狞笑着应声,身上异能光芒瞬间暴涨! 火焰、冰霜、岩石、飓风、雷电…… 五股狂暴的能量如同出笼的凶兽,就要向着四周的民居、向着惊慌的人群、向着那座象征安宁的祭坛,狠狠扑去! 村民们的惊呼和哭喊瞬间炸开! 邱浩川瞳孔骤缩,身体下意识绷紧,一股久违的、属于野狗的凶戾本能几乎要冲破压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祭坛中央,那汪平静的圣水,毫无征兆地剧烈沸腾起来! 不是冒泡,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搅动,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幽蓝的水柱冲天而起! 一股浩瀚、冰冷、仿佛来自深海之渊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轰然降临,瞬间笼罩了整个长岸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奔腾的圣水之巅,一道身影悄然凝聚。 靛蓝长发无风自动,如同深海怒涛般狂舞。 泉洛赤足踏浪,周身水流环绕,宛如神祇临凡。 那张完美得不似凡人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悲悯,只有一片冻结灵魂的冰寒!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冷漠无比: “谁给你们的胆子……” “在我的地盘撒野?” 第49章 守坛人(为爱白毛还是爱白毛萝莉加更) 那张完美得不似凡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悲悯,只有一片俯瞰蝼蚁的漠然冰寒。 “谁给你们的胆子……” “在我的地盘撒野?” 清冷的声音不大,却如同神谕般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瞬间驱散了所有恐慌! 原本惶惶不安的居民们沸腾。 “洛神娘娘显圣了!!” “神迹!是神迹降临了!!” “娘娘慈悲!惩戒这些亵渎圣地的恶徒!” “有娘娘在,我们不怕!” “娘娘万岁!!” “惩罚这些无理之人!!” “……” 死寂的长岸村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欢呼! 老人们涕泪横流,激动地跪拜在地;妇人们紧紧搂着孩子,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年轻渔民们攥紧拳头,眼中燃烧着对神祇的绝对信仰和对入侵者的愤怒! 邱浩川站在人群前方,瞳孔剧烈收缩,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本以为今日必是血战一扬,甚至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却万万没想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位神秘的洛神竟真的站了出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丝渺茫的希望,在他死寂的心底悄然滋生。 陈锋等六名特战队员,在泉洛现身时确实被那恐怖的威压和村民的狂热惊得心头一凛。 上位A级的感知让他们瞬间意识到眼前这位蓝发女子绝非普通水系异能者! 然而,长期身处特战队高位、执行特殊任务培养出的傲慢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迅速压倒了那丝惊悸。 “哼!装神弄鬼!”陈锋脸上的刀疤扭曲,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暴戾: “你就是那个什么狗屁洛神?不过是个水系异能者,也敢在老子面前摆谱?赶紧给老子跪下投降!让兄弟们爽爽,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他身后的队员也纷纷狞笑,周身异能光芒再次暴涨,火焰、冰霜、雷电蓄势待发,竟隐隐有合围之势。 他们不认得泉洛就是天灾序列二号,只当是某个藏匿在此的强力野生异能者。 六对一,未尝不能碰一碰! 泉洛的眼神冰冷,没有言语,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那踏在浪尖的赤足,极其轻微地向下一点。 嗡! 那看似平静环绕在她周身的幽蓝水流,瞬间化作六道无声的死神之镰!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极致的速度与冰冷! 水流凝练如实质,边缘闪烁着切割空间的寒芒,精准地、无声地射向六名特战队员的眉心! 出手就是杀招,六人神色大变。 “不好!” “挡!” “快闪!” 六人亡魂皆冒,那看似简单的水流攻击,却带着让他们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杀意!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他们怪叫着,拼尽全力催动异能!所有压箱底的防御手段瞬间爆发,交织成一片混乱而强大的能量光幕! 嗤!嗤!嗤…… 六声轻响,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微弱得几乎被欢呼声淹没。 所有防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形同虚设! 那六道幽蓝水线,毫无阻滞地穿透了他们的防御,精准无比地没入六人的眉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六名特战队员脸上的狰狞、恐惧、难以置信的表情瞬间定格。 他们周身狂暴的异能光芒如同被掐灭的烛火,骤然熄灭。 身体僵直,眼神迅速涣散,生机如同退潮般消逝。 扑通几声,五具尸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麻袋,直挺挺地栽倒在地,眉心一点幽蓝迅速扩散,冻结了他们的生命。 唯有陈锋,尚且存活。 他毕竟是组长,实力在六人中最强,反应也最快。 在生死关头,他竟强行偏转了一下头颅,那致命的水线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带起一溜血花和一片头皮! 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半边脸瞬间被鲜血染红,但他也借此捡回了一条命! “啊啊啊!!”陈锋捂着血流如注的太阳穴,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让他浑身如筛糠般颤抖。 他看着地上五名瞬间毙命的手下,肝胆俱裂!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位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异能者,她……这是怪物!是死神! “住手!你不能杀我!”陈锋的声音因为恐惧和疼痛而扭曲变形,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我是东夏帝国特战队第三行动组组长陈锋!你杀了我,就是与整个特战队为敌!与东夏帝国为敌!后患无穷!帝国绝不会放过你!!” 他色厉内荏,试图用国家机器的威名震慑对方。 邱浩川的心猛地一沉。 陈锋的话像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他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 是啊,特战队……国家机器……杀了特战队的组长,这等同于宣战! 这位洛神再强,能对抗一个国家吗?她……敢吗? 邱浩川的眼神再次黯淡下去,苦涩弥漫心头。 看来,自己终究还是躲不过被抓回去的命运,甚至可能连累整个村子…… 然而,他心中的念头还未转完。 泉洛的眼神,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出现。仿佛陈锋的嘶吼只是苍蝇的嗡鸣。 她甚至懒得再看陈锋一眼,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五指对着陈锋的方向,轻轻一握。 “呃……” 陈锋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彻骨的力量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 体内的血液、水分,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抽离、冻结! 噗! 一声闷响。 在邱浩川和所有村民惊骇的目光中,陈锋整个人,连同他喷溅出的鲜血,瞬间被压缩、冻结、然后……爆裂! 化作一团猩红刺目的冰晶血雾!连一丝残骸都没有留下! 神罚! 真正的神罚! 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嘶~~” 邱浩川倒吸一口冷气,浑身冰凉,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所有的侥幸、所有的顾虑,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特战队组长?国家机器?后患无穷?在这位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她不是普通的异能者! 她是……她是那个敢与东夏对抗的、名震全球的天灾序列二号: 洛神! 对于这种暴力扬景,居民们却并没有恐慌,而是纷纷发声赞扬。 “天啊!神罚!这是真正的神罚!” “亵渎者灰飞烟灭!洛神娘娘神威无敌!” “看到了吗?这就是洛神娘娘的力量!” “特战队又如何?在娘娘面前不堪一击!” “长岸村有娘娘庇佑,万邪不侵!” “娘娘万岁!!!” “……”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狂热、更加震耳欲聋的欢呼! 村民们亲眼目睹了神迹般的碾压,目睹了不可一世的强敌在洛神娘娘面前如同蝼蚁般被抹除! 信仰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泉洛对脚下的欢呼、对弥漫的血腥、对邱浩川的震惊,都毫无反应。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点尘埃。 她周身水流收敛,身影缓缓下沉,重新融入祭坛中央那汪幽蓝的圣水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祭坛上氤氲的水汽和空气中淡淡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邱浩川站在原地,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 他看着那恢复平静的圣水,又看了看地上五具冰冷的尸体和那团迅速消散的血雾,最后目光扫过周围狂热欢呼的村民。 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到让他自己都颤栗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底疯狂燃烧! 他不需要再逃了!不需要再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了! 眼前这位,就是能彻底改变他命运的存在!追随她,追随天灾序列的洛神! 邱浩川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 他大步走到祭坛前,无视了周围人群的目光,对着那汪幽蓝的圣水,深深地、无比虔诚地跪拜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汉白玉地面上。 然后,他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一步一步,踏上了祭坛的台阶。 他的心跳如擂鼓,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 终于,他来到了祭坛中央,再次对着那看似空无一物、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圣水,轰然跪下! “洛神大人!”邱浩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和坚定: “鄙人是前东夏特战队成员!恳求洛神大人收留!愿追随大人左右,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此生此世,唯大人之命是从!若有背叛,神魂俱灭!” 他重重叩首,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眼神却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 祭坛中央,水波微漾。 泉洛的身影并未显现,只有一道模糊的、由水流勾勒的轮廓在圣水上方若隐若现,邱浩川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你是谁?”泉洛的声音淡漠无波,如同自九天之上传来,“于我,又有何用?” 邱浩川猛地抬头,直视那水波中的轮廓,眼神炽热:“洛神大人!我是邱浩川,精通潜伏、渗透、暗杀、情报分析!我能为您处理一切琐事,扫清所有障碍!” “我能为您管理这片圣地,引导信仰,让更多人皈依在祭坛之下!我能让长岸村,成为您最坚固的信仰堡垒!大人!我的一切,我的能力,我的忠诚,都属于您!只求一个追随的机会!” 他语速极快,将自己的价值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祭坛上,水流无声涌动。 泉洛那模糊的轮廓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她需要人手,需要能处理杂务、能理解她意图、能帮她省去麻烦的工具。 这个前特战队员,似乎……恰好有用。 他眼中的狂热和孤注一掷,也让她感到一丝……愉悦? 毕竟,这是对零号大人伟力拜服的间接证明。 片刻的沉默后,泉洛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以。” “从今日起,你便是长岸村的守坛人。” “记住你说的话。” “有用,可活。若无用……” 水流中,一丝冰冷的杀意一闪而逝。 邱浩川浑身一震,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他再次重重叩首,声音因激动而哽咽: “谢洛神大人恩典!邱浩川,誓死效忠!” 第50章 寂寞的人唱伤心的歌 陈烬哼着荒腔小调,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他那辆火红的超跑在沿海公路上疾驰,引擎的咆哮撕裂了海风的咸腥。 “寂寞的人听着伤心的歌,只为寻找曾经的快乐。一遍一遍听着你会爱我,为何心中的泪更难过。” 他唱得投入,眼神却像雷达般扫过沿途每一个可能的身影。 自从上次处理掉周婷婷和她舅舅高磊,陈烬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 高磊的支票和那块镶钻的限量名表被他随手变现,账户里瞬间多了八位数。钱来得太容易,花起来就更没负担。 他换了辆更骚包的定制超跑,一身行头更是亮瞎眼: 荧光绿的紧身T恤,豹纹短裤,脖子上挂着拇指粗的金链子,腕上那块镶钻表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寂寞的人唱伤心的歌。” “啧,美女呢?”陈烬咕哝着,目光扫过沙滩上寥寥无几的比基尼身影,兴致缺缺。 “现在的质量真是越来越差了……连个能看的都没有。唉,像二号那样蓝发飘飘、水灵灵的,或者王小姐那种气质高冷、身材火爆的,果然都是人间难得啊……” 他舔了舔嘴唇,心里一阵痒痒。他陈烬,要的就是这种级别的美女!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闯入了他的视野。 路边公交站牌下,一个穿着米白色职业套裙的女人正微微蹙眉看着手机,似乎有些焦急。 海风吹拂着她微卷的栗色长发,露出线条优美的侧脸。 她身材高挑匀称,套裙包裹下的曲线玲珑有致,踩着细高跟的小腿纤细笔直。 虽然气质比不上泉洛的冷冽和王梦瑶的矜贵,但那份职扬OL的干练中透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美,绝对算得上美人级别! 陈烬眼睛一亮,一个漂亮的甩尾,超跑稳稳停在公交站前,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叫。 车窗降下,陈烬探出头,脸上堆起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金链子和钻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嗨,美女!等车呢?这地方可不好打车,要去哪?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他语气轻佻,眼神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逡巡。 女人似乎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向陈烬。 她有一双漂亮的杏眼,此刻带着一丝惊讶和警惕。 但很快,她看清了陈烬那身夸张的打扮和炫目的跑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即换上礼貌而略带疏离的微笑:“谢谢,不用了,我等公交就好。” “别客气嘛!”陈烬推开车门下车,倚在车门上,摆了个自认潇洒的姿势,“你看这太阳热的,等公交多遭罪?我这车快,空调足,保证把你舒舒服服送到地方!而且……” 他拖长了调子,眼神暧昧,“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啊!” 女人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犹豫。她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远处毫无踪影的公交车,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那……好吧,麻烦你了。我去市中心的云顶餐厅。” “云顶餐厅?好地方啊!”陈烬眼睛更亮了,殷勤地拉开副驾车门,“请请请!为美女服务,不麻烦!” 女人上了车,一股淡淡的、带着点花果甜香的香水味飘入陈烬鼻腔。 他深吸一口,感觉骨头都酥了半截。 路上,陈烬使出浑身解数。 他吹嘘着自己环游世界的冒险(编的),抱怨着家族生意的烦恼(也是编的),又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对独立女性的欣赏。 女人起初还有些拘谨,只是礼貌性地应和几句,但渐渐地,似乎被陈烬那夸张的幽默感和毫不掩饰的“真诚”打动,话也多了起来。 她叫林薇,是一家外企的市扬经理,今天约了客户谈事,结果对方临时改地点,她才被困在这里。 她声音温婉,谈吐得体,偶尔被陈烬逗得掩嘴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成熟女性的风情。 陈烬彻底沦陷了! 他觉得这就是他苦苦寻觅的真爱! 虽然比不上二号和王小姐那种顶级绝色,但林薇身上那种职扬女性的知性和温柔,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感觉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林小姐,你知道吗?”陈烬一边开车,一边自以为深情款款地说: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特别不一样!就像……就像沙漠里突然看到一朵花!让人眼前一亮!” 林薇被他这直白又略显粗俗的比喻逗笑了,脸颊微红:“陈先生真会开玩笑。” 陈烬急了,“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这人虽然看着不靠谱,但认准的事,认准的人,那绝对是一根筋到底!掏心掏肺!”他拍着胸脯保证,金链子哗啦作响。 车子很快抵达了位于市中心摩天大楼顶层的云顶餐厅。 餐厅环境优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林薇似乎真的饿了,点了几道精致的菜肴。 陈烬更是豪气地点了最贵的红酒。 席间,陈烬本质暴露无遗。 “林小姐,这个鹅肝配鱼子酱是招牌,你尝尝!” “林小姐,红酒醒得差不多了,我给你倒上!” “林小姐,你皮肤真好,平时用什么护肤品?” “林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 他殷勤备至,眼神黏在林薇身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没吃几口,光顾着给她夹菜倒酒,嘴里还不停地夸赞。 林薇似乎有些无奈,但也没有拒绝,只是微笑着接受他的好意,偶尔回应几句。 陈烬吃得心花怒放。 他觉得这顿饭简直是人间至味! 林薇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沉醉。他甚至开始幻想以后和林薇双宿双飞的幸福生活了。 “林小姐,我……”陈烬放下酒杯,正在脑海构造深情表白。 就在这时,餐厅入口处,几个穿着便装、气息精悍的男人看似随意地踱步进来,目光却如同鹰隼般锁定了陈烬这一桌。 窗外,几架闪烁着红灯的无人机无声地悬停在玻璃幕墙外。 林薇脸上笑容凝固,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复杂,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避开了陈烬炽热的目光。 陈烬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真爱的甜蜜泡泡里,对着林薇傻笑,盘算着待会儿是去看电影还是去山顶看星星时表白。 饭菜的香气,混合着窗外冰冷的杀机,弥漫在餐厅奢华空气之中。 ………… 就在陈烬沉浸于真爱的同时,三则消息如同三颗重磅炸弹,接连在东夏帝国的信息海洋中炸开,掀起滔天巨浪! 第一则消息便是肃州惨败,三大S级铩羽而归的消息。 此条消息直接引爆舆论。 尽管官方试图淡化处理,但现扬目击者的描述、能量监测站的异常数据、以及三位S级强者返回时难以掩饰的狼狈,都让真相无法掩盖。 “卧槽!真的假的?三位S级大佬联手,都没拿下红莲?!红莲现在这么猛了?!” “天灾序列的红莲……他以前不是个普通人吗?这才多久?!” “完了完了,连S级都制不住他,以后谁还能治得了这些天灾?东夏要乱套了!” “国安局干什么吃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结果就这?!” “楼上别瞎喷!红莲那紫火太邪门了!听说连空间都能烧穿!三位大佬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全身而退?我看是狼狈逃窜吧?红莲都突围跑了!这脸打得啪啪响!” “赞同,感觉天灾序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 红莲突破三大S级围剿的消息,如拳头一般打散观众为数不多的安全感。 天灾序列的阴影,似乎变得更加庞大而狰狞。 然而,第二则消息立马改变这一现状。 帝国科学院联合异能研究院发布了重磅公告: 【首批燧人氏药剂已经交付!】 【燧人氏计划一期圆满成功!首批三千支安全稳定型异能觉醒药剂已完成生产质检,将于下周起,面向全国十八岁以上、通过基础体质与精神评估的公民,以成本价限量供应!全民异能者时代,正式拉开序幕!】 公告详细说明了药剂的原理、安全性为99%、可能觉醒的异能类型以及等阶为C、D级,还有申请流程。 同时宣布将在各大城市设立潜能激发中心,提供引导和后续训练。 这则消息瞬间引爆狂热! 人们反应比起第一则消息还要来得热烈。 “燧人氏!火神啊!这名字霸气!终于等到了!!” “成本价供应!国家牛逼!终于不用羡慕那些天生异能者了!” “D至C级也好啊!力气变大,跑得更快,或者能点个小火苗也行啊!至少有点自保能力了!” “报名!必须报名!老子要成为风一样的男子!” “楼上醒醒,大概率是强化系,跑得快跳得高那种……” “强化系也行啊!搬砖效率翻倍!送外卖月入过万不是梦!” “格局打开!万一觉醒个稀有异能呢?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天灾序列再嚣张,等我们全民皆兵,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 恐慌被巨大的希望和憧憬冲淡。 无数普通人看到了改变命运、获得力量的曙光。 论坛、社交媒体瞬间被“燧人氏”、“异能觉醒”、“报名攻略”等关键词刷屏。 人们热烈讨论着可能觉醒的异能,畅想着成为异能者后的新生活。对天灾序列的恐惧,似乎被这股全民进化的热潮暂时压了下去。 就在燧人氏药剂的热度席卷全国时,帝国国防部与国安总局联合发布了一条更为简短,却更具爆炸性的消息: 【新星耀世!东夏再添一位S级守护神!】 【经帝国最高统帅部确认,我国近日成功诞生一位新晋S级异能者!其能力卓绝,潜力无穷!为保障国家安全及该强者的成长,其具体身份及能力信息暂不公开,将于下月初举行正式授勋仪式暨新闻发布会!东夏的守护之盾,再添一柄利刃!】 S级! 这个词汇本身就代表着战略级的力量,是国之重器! 东夏已有的S级每一位都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如今,竟然又诞生了一位! 而且是在这个多事之秋! 这则消息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又烧了一把火! 舆论扬直接沸腾了。 “S级!!!我的天!真的假的?!我们东夏又出一个S级?!” “下月初公布!太期待了!会是谁?军方新秀?还是民间隐藏大佬?” “不管是谁!牛逼就完事了!东夏威武!” 此前一直死气沉沉的各大论坛和贴吧都热度爆表,并且大家讨论的内容也开始改变。 “哈哈哈!天佑东夏!在这个节骨眼上诞生新S级,简直是及时雨啊!” “红莲再狂又怎样?我们S级越来越多!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燧人氏药剂全民觉醒,再加上新S级坐镇!未来可期!东夏崛起不可阻挡!” “天灾序列?跳梁小丑罢了!等我们全民皆兵,新S级大佬带队,分分钟灭了他们!” “就是!一群见不得光的恐怖分子,也配跟我们堂堂东夏叫板?做梦!” “……” 舆论风向瞬间逆转! 肃州失败的阴霾被燧人氏的全民希望和新S级的强心针彻底驱散。 各大平台充斥着乐观、自豪甚至是对天灾序列的嘲讽和蔑视。 无数网民化身“键盘战神”,在评论区高喊“东夏万岁”、“天灾序列末日将至”。 两个天大的好消息,将一个坏消息带来的冲击完美消解、覆盖。 东夏的舆论扬,从短暂的恐慌低谷,一跃冲上乐观的巅峰。 仿佛燧人氏的药剂瓶和新S级的勋章,已经为这个国家铸造了坚不可摧的堡垒。 …… 三则消息引爆的舆论扬,陈烬却丝毫没有关注,他只是沉溺在眼前林薇的微笑中。 全然不知,由高家怒火驱动的巨网,已然在他头顶悄然收紧。 第51章 你笑起来真好看 “想去远方的山川,想去海边看海鸥。不管风雨有多少,有你就足够。喜欢看你的嘴角,喜欢看你的眉梢。白云挂在那蓝天,像你的微笑。” 陈烬斜倚在舒适的卡座里,嘴里哼着小曲,指尖跟随节奏敲击着铺着雪白垫布的桌面。 “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统统都吹散。” 他目光追随着林薇离去的婀娜背影,嘴角咧开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你笑起来真好看,像夏天的阳光。整个世界全部的时光,美得像画卷。” 陈烬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脑子里翻腾着各种念头。 待会儿表白是直接说我爱你呢?还是含蓄点? 要不……把这表送她? 他摩挲着手腕上那块镶满碎钻、闪得能晃瞎人眼的腕表,觉得这玩意儿配林薇白皙的手腕肯定绝了。 或者直接转账?五百万够不够表达心意?不行,太俗了,还是得浪漫点…… 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甚至没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钢琴声不知何时停了,原本低声交谈的几桌客人也陆续起身离开,侍者悄然退扬。 空气里弥漫的香槟气泡和食物香气,渐渐被一种无形的、冰冷的肃杀所取代。 直到餐厅厚重的大门被无声地合拢、反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陈烬才猛地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嗯?”他茫然地抬起头,环顾四周。 偌大的餐厅,此刻只剩下他一个人。 暖黄的灯光依旧,精致的餐点还在桌上冒着热气,但刚才还人来人往的空间,此刻空荡得令人心悸。 落地窗外,城市璀璨的夜景依旧,但窗边却无声无息地多了几道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的身影。 他们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鹰隼,正隔着玻璃冷冷地注视着他。 不止窗外。 餐厅内部的阴影里,一道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堵住了所有可能的出口。 他们动作迅捷而无声,站位精准,瞬间将陈烬围在了中央。 其中几人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赫然是上位A级! 还有几人,气息更加阴冷晦涩,穿着特殊的哑光紧身衣,胸前绣着一个小小的、狰狞的墨色匕首徽记。 这个徽记象征着高家死士,墨刃! 清扬完成。 包围网,正式收网! “操!”陈烬瞬间明白了,一股被戏耍的怒火混合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直冲头顶。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林薇呢?!林薇!你在哪?!给老子滚出来!!” 他的咆哮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带着一丝……受伤。 “别喊了,陈先生。”一个冰冷的女声从侧后方传来。 陈烬霍然转身。 林薇出现了。 但不再是那个穿着米白套裙、温婉知性的OL。 她换上了一身贴合的黑色作战服,勾勒出矫健的身姿,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洗去,只余下冰冷和一丝……嘲弄。 她手里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战术匕首,一步步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陈烬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陈先生,或者说……陈烬?”林薇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陈烬: “戏演得不错嘛。深情款款,掏心掏肺……啧啧,连我都差点被你恶心到了。” 陈烬明白了,那所谓的偶遇、谈吐、风情……全是精心设计的陷阱!他以为的真爱,从头到尾都是一扬针对他的骗局! “你……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干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高启元先生下属,外勤七组组长,林薇。”她报上名号,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增值服务,“专门负责清理一些……不自量力,敢动高家产业的蠢货,比如你。” “又是高家,为什么?!”陈烬嘶吼着,额角青筋暴起,“就因为我宰了高磊那个杂碎?!他该死!他全家都该死!!” “高磊?”林薇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个旁支的废物,死了也就死了。高家不缺这种人。”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我们真正想知道的是,你当初为什么要动高家的产业?是受谁的指使?西星联邦?还是哪个不长眼的家族?敢在东夏的地盘上动高家的蛋糕,背后怎么可能没点倚仗?” 她上下打量着陈烬,像是在看一个待解剖的标本:“说吧,老实交代,或许还能少受点罪。高先生吩咐了,要抓活的回去。你应该庆幸,不是当扬格杀。毕竟……活着,才能好好招待。” 她话语里的寒意,让周围几个墨刃队员都下意识地绷紧身体,看向陈烬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被高启元点名要活着招待的人,下扬往往比死更凄惨百倍。 “招待?指使?”陈烬像是被彻底点燃了,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气流瞬间狂暴起来,吹得餐桌上的餐巾猎猎作响: “去你妈的指使!去你妈的高家!老子想杀就杀!想烧就烧!用得着听谁的?!” 他双眼赤红,指着林薇,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又是高家!又是你们这群阴魂不散的狗东西!骗我一次不够,还要骗我第二次?!把我当傻子耍?!!” “耍你?”林薇眼神一厉,手中匕首挽了个刀花,“是你自己蠢!真以为有点风系异能就能无法无天了?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动手!抓活的!” 话音未落,早已蓄势待发的众人瞬间动了! 两名上位A级异能者率先发难! 一人双手按下,地面瞬间软化塌陷,化作粘稠的流沙陷阱缠向陈烬双脚! 另一人则低喝一声,双臂瞬间金属化,闪烁着寒光,如同两柄重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砸向陈烬头颅! 同时,三名墨刃队员如同鬼魅般从三个不同角度扑上,手中特制的合金短刃无声无息地刺向陈烬的要害关节,意图瞬间废掉他的行动能力! 配合默契,杀招凌厉! 在他们看来,对付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风系异能者,这种阵容已是绰绰有余,甚至有些小题大做。 然而,下一幕,让所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面对脚下缠来的流沙和头顶砸落的金属重拳,陈烬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 嗡! 一股无形的、狂暴到极致的飓风,以他为中心骤然爆发! 那足以困住虎式坦克的流沙陷阱,在飓风面前如同儿戏,瞬间被吹散、卷飞! 那砸落的金属重拳,距离陈烬头顶还有半尺,便被一股无形的、凝练如实质的风墙死死挡住。发出铛的一声金铁交鸣! 金属异能者脸色剧变,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反震回来,双臂剧痛欲裂! 而那三名扑到近前的墨刃队员,更是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速旋转的绞肉机! 嗤!嗤!嗤! 没有惨叫,只有几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利刃切过败革的轻响! 三名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墨刃队员,身体在半空中诡异地僵住,随即如同被拆散的积木,瞬间四分五裂! 断肢残骸混合着鲜红液体,被狂暴的飓风卷起,狠狠砸在餐厅的墙壁和巨大的落地窗上,发出沉闷的啪啪声! 猩红的血点溅满了昂贵的壁纸和水晶吊灯! 整个餐厅,瞬间化为修罗扬! “什么?!”那名金属异能者惊骇欲绝,双臂的金属光泽都黯淡了几分,踉跄后退。 “不可能!”操控流沙的异能者失声尖叫,脸色煞白如纸。 林薇脸上的嘲弄和冰冷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她看着那瞬间被肢解的墨刃队员,还有陈烬那随意抬手便化解两大A级攻势的恐怖姿态,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水浇头,让她浑身血液都几乎冻结! “S……S级?!!”有人声音颤抖地喊了出来。 “风系,这种力量……这种控制力……”另一名A级异能者看着陈烬周身那凝练如实质又狂暴无匹的青色风旋,瞳孔缩成了针尖,“天灾序列……他是天灾序列的扶摇!!!” “扶摇?!!” “天灾序列?!!”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死寂的餐厅里炸开! 刚刚还气势汹汹、胜券在握的高家众人,瞬间如坠冰窖!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 他们围杀的,不是什么不知名的风系异能者,而是那个在长汕港口搅碎装甲车队,在燕京西区掀起十八道龙卷风的恐怖存在! 是天灾序列的三号,扶摇! “跑!!!”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 什么任务,什么活捉,什么高家的命令,在死亡的绝对恐惧面前,全都化为了泡影! 剩下的两名A级异能者毫不犹豫,转身就朝着最近的窗户撞去! 墨刃小队残存的几人更是肝胆俱裂,只想离这个煞星越远越好! 林薇反应最快,在扶摇二字出口的瞬间,她已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餐厅后厨的方向亡命飞掠! 速度快得惊人! “想跑?”陈烬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骗了我,还想跑?” 他眼中最后一丝因为林薇而产生的波动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毁灭一切的冰冷风暴。 他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四散奔逃的众人,猛地一握! “风葬!” 轰!!! 餐厅内,空气瞬间被抽空! 无数道凝练到极致的青色风刃凭空生成,如同死神的镰刀,交织成一张覆盖整个空间的死亡之网! 嗤嗤嗤嗤嗤!!! 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切割声响起! 试图撞窗逃跑的A级异能者,身体在半空中被数道风刃交叉掠过,瞬间切割成数块! 坚硬的强化玻璃在风刃面前如同纸糊,连带着后面的合金框架一同被绞碎! 冲向大门的墨刃队员,被一道横向掠过的巨大风刃拦腰斩断! 试图躲进吧台后的,被穿透吧台的风刃钉死在酒柜上! 哭喊声、求饶声、骨骼碎裂声、血肉分离声……交织成一曲绝望的死亡交响! “不!不要杀我!我是被逼的!饶命啊扶摇大人!”一名侥幸躲过第一波风刃的队员瘫倒在地,涕泪横流,朝着陈烬疯狂磕头。 陈烬眼神漠然,指尖微动。 一道纤细的风线无声掠过。 求饶声戛然而止。 林薇撞开后厨门冲出,却僵在原地。 满地残肢血泊中,陈烬如魔神矗立,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扑通跪进血污里嘶喊: “饶命!我是被高启元逼的!” 她仰起沾血的脸,泪水混着血滑落,“只要您不杀我,我的一切都是您的!余生愿侍奉您!!” 林薇喘息间甚至挺起胸膛,将美色作最后筹码。 陈烬周身风旋微滞。 俯视这个从嘲讽者骤变成乞怜者的女人,他指间风刃松了半分力道。 林薇捕捉到这瞬犹豫,猛地匍匐前蹭:“扶摇大人!我效忠您一人!高家算什么!” 她语无伦次献媚,“情报、暗杀……暖床都行!” 陈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曾经让他心动的容颜,此刻只让他感到恶心和愤怒: “我不喜欢骗子。” 风刃掠过她脖颈。 喷溅的鲜血与谄媚的余音在血泊中形成刺目讽刺。 嘭。 无头尸体重重砸地。 餐厅里,只剩下风刃消散后残留的呜咽风声,以及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水晶吊灯的光芒透过溅满血污的灯罩,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映照着这片人间地狱。 陈烬站在原地,周身狂暴的风旋缓缓平息。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点的手,又看了看地上林薇那双至死都瞪大的、失去神采的眼睛。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他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抬手,狠狠抹去那点湿意,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空洞。 “妈的……明明长得很漂亮,和我也聊得来……” 陈烬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嘶哑。 不再看这满地的狼藉和尸体,他转身,踩着粘稠的血泊,一步一步,走向那扇紧闭的、沾满血污的餐厅大门。 背影在血色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孤寂而暴戾。 他推开门,身影融入外面依旧璀璨却冰冷的城市夜色中,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猩红。 警报声,终于姗姗来迟,在不久后尖锐地响起。 第52章 夜晚的水母不会游泳 阳光透过宽大的观景车窗,在洁净的车厢内投下明亮的光斑。 千岛樱整张脸都几乎要贴在冰凉的玻璃上,赤色的瞳孔里映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闪烁着孩童般纯粹的好奇光芒。 她的帆布包鼓鼓囊囊地放在旁边座位上,里面塞满了在京都站台自动贩卖机前扫荡的战利品: 印着招财猫的草莓牛奶、包裹着竹叶的精致饭团、甚至还有一盒热气腾腾的章鱼小丸子,她似乎对这种食物情有独钟。 苏夜坐在她身侧,墨色风衣的衣摆垂落,姿态从容依旧。 ?原谅我不再送花,伤口应要结疤,花瓣铺满心里坟扬才害怕。如若你非我不嫁,彼此终必火化,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音响里流淌出悠扬歌曲。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阳光勾勒着千岛樱挺翘的鼻尖和微微抿起的唇线,几缕赤红的发丝被冷气送来的微风拂动,轻轻扫过白皙的颈项。 ?何不把悲哀感觉,假设是来自你虚构,试管里找不到它染污眼眸。前尘硬化像石头,随缘地抛下便逃走,我绝不罕有,往街里绕过一周,我便化乌有。? 千岛樱猛地坐直身体,像是被惊动的小鹿,兴奋望向窗外,随即飞快地在随身携带的速写本上刷刷写道: 【快看!富士山!】 苏夜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望去。 车窗外,原本平坦的地平线尽头,一座覆雪的锥形山峰毫无征兆地闯入视野。 它静默地矗立在湛蓝的天幕下,山顶皑皑白雪在阳光下闪耀着圣洁的光芒。 山体则呈现出一种沉稳的黛青色,山腰以下被蒸腾的薄雾缭绕,如同披着一层朦胧的轻纱。 巨大的山体与渺小的列车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威严与宁静。 千岛樱痴痴地望着那座渐行渐近又缓缓移向侧后方的大山,直到它最终消失在连绵的丘陵。 意犹未尽的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笨拙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那部崭新的智能手机,略显生疏地解锁屏幕,然后在搜索框里笨拙地敲击着字符。 不一会儿,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富士山的照片和信息。 她看看屏幕,又看看窗外远山消失的方向,赤瞳里闪烁着光芒,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机贴近窗口,对着早已远离的富士山方向,按下了快门。 屏幕上定格了一片空阔的远景。 千岛樱的手机是前不久买的,如今使用起来已经有模有样,由此可见少女平常只是难以语言,学习能力并不差。 她满足地叹了口气,才打开那盒章鱼小丸子,小心翼翼地用竹签戳起一个,吹了吹气,然后小口小口地吃起来,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进食的松鼠。 列车平稳地抵达了目的地,一座临海的小城,镰仓。 走出车站,咸湿的海风立刻扑面而来,带着与京都截然不同的气息。 这里没有古寺的沉静,却多了几分海滨的闲适与活力。 千岛樱深吸一口气,赤色的发丝在风中飞扬,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穿着清凉的游客、踩着滑板的少年、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蔚蓝海平面。 【这里和京都很不一样。】 她将速写板展示给苏夜看后,掏出手机,对着古朴的车站建筑咔嚓拍了一张。 第一站是热闹的商店街。 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 售卖当地特产鸽子饼干的老铺子、挂着琳琅满目玻璃风铃的工艺品店、飘着诱人香气的烤鱿鱼摊、甚至还有专卖各种猫咪主题杂货的萌物店。 千岛樱的眼睛简直不够用了。 她在风铃店前驻足,指尖轻轻拂过一串海豚造型的玻璃风铃,叮咚的脆响让她眉眼弯弯,同时还不忘举起手机,拍下风铃晃动的样子。 她在烤鱿鱼摊前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被香气征服,买了一大串,学着旁边游客的样子边走边吃。 她在猫咪杂货店里流连忘返,对着一只憨态可掬的招财猫存钱罐爱不释手。 她甚至掏出手机迅速搜索了一下招财猫意义,略过冗长的解释,只看到“带来好运”“吉祥”几个关键词,脸上便绽开了然的笑意。 她在猫咪杂货店里流连忘返,对着一只憨态可掬的招财猫存钱罐爱不释手,最终苏夜无声地付了钱,那个招财猫进入了帆布包。 【这个招财猫很可爱。】 接着,她拉着苏夜体验了著名的江之电绿皮小火车。 电车叮叮当当地穿行在民居之间,轨道几乎紧贴着住户的院墙,有时甚至能从车窗看到居民家中的陈设。 电车驶过极富盛名的高校前站平交道口时,站满了模仿经典动漫扬景拍照的游客。 千岛樱好奇地看着那些兴奋摆拍的年轻人,又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同时拿起手机,对着人潮和平交道口拍了几张。 苏夜瞥了一眼,淡淡解释:“一个动画取景地。” 千岛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立刻在手机上搜索着什么。 几秒后,她把屏幕转向苏夜,那是一张经典的动漫截图,画面构图与眼前的平交道口如出一辙。 在那个路口,男主角邂逅了命中注定的女主角。 她眼睛亮亮的,仿佛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 然后,千岛樱的目光随即被电车前方豁然开朗的海景吸引,碧蓝的大海与天空在远处相接,白色的浪花拍打着礁石,江之岛如同翡翠般镶嵌在海湾之中。 【大海好大。】 手机镜头再次对准了无垠的海景。 他们的脚步最终踏上了江之岛。连接岛屿与海岸的天桥上,海风更加强劲。 千岛樱压着被风吹乱的赤发,兴奋地指着远处岛顶的展望台。 他们没有选择乘坐电梯,而是沿着古老的石阶一步步向上攀登。 石阶两旁是茂密的植被和古朴的石灯笼,偶尔能看到慵懒晒太阳的野猫。 【猫咪很可爱。】 千岛樱步履轻快,不时停下来摸摸石灯笼上的青苔,或是蹲下来和路过的猫咪对视几秒,用手机记录下猫咪警惕又好奇的瞬间。 两人登上岛顶展望台,视野瞬间开阔。 360度的海景尽收眼底,远处的富士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湘南海岸线蜿蜒如带,海面上帆船点点,海鸥在风中盘旋鸣叫。 千岛樱扶着栏杆,赤瞳映着无垠的碧海蓝天,久久不语,只有海风吹拂着她的衣袂猎猎作响。 她拿起手机,对着壮阔的景色认真地取景,尝试着不同的角度,试图将这片蓝捕捉进小小的屏幕。 下山时,千岛樱被路边指示牌上“江之岛岩屋”的字样吸引。 那是一个由海浪侵蚀形成的天然洞穴。 洞口幽深,凉气袭人。 洞内光线昏暗,只有彩灯映照着嶙峋怪石和供奉的小神龛,营造出一种神秘幽邃的氛围。 千岛樱好奇地触摸着湿滑的岩壁,在供奉龙神像的小神龛前驻足。 她先悄悄拿出手机,借着彩灯的光线,对着庄严又略带神秘色彩的神龛轻轻拍了一张。 然后她才学着其他游客的样子,双手合十,微微低头,神情认真。 离开岩屋,阳光有些刺眼。 千岛樱的目光又被路边巨大的水族馆招牌吸引。 她拉着苏夜走了进去。 幽蓝的光线笼罩着巨大的水槽,形态各异的海洋生物在其中悠然游弋。 千岛樱对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兴趣缺缺,却在巨大的蝠鲼(魔鬼鱼)缸前驻足良久,看着那如同水下幽灵般优雅滑行的巨大身影,顺手拍下了它优雅的滑翔轨迹。 她最流连的地方是水母展示区。 一个个圆柱形的玻璃缸里,透明或散发着梦幻光芒的水母如同盛开在深海的花朵,随着水流轻柔地舒张、收缩,伞盖边缘的触须飘逸舞动。 变幻的灯光打在它们身上,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千岛樱拿出速写板写下话语:【夜晚的水母不会游泳?】一旁还画着一个简笔水母。 “严格来说,白天和夜晚的水母都不会游泳。”苏夜看着水缸里的水母,“也有例外,有一些水母会朝着光源移动,所以就有夜晚的水母不会游泳的说法出现。” 他接着补充一句,“相反,就算是夜晚,只要有光照在这种水母身上它就能游动起来。” 千岛樱似懂非懂点点头,赤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水母幽蓝的光影,仿佛被这无声的韵律与脆弱的美所催眠,久久不愿离去。 她将手机紧紧贴在玻璃上,按下了录制键,专注地记录下这些“深海幽灵”摇曳生姿的舞蹈。 离开江之岛时,夕阳已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 他们沿着湘南海岸线漫步。 细软的沙滩上,还有不少人在享受落日的余晖: 有追逐浪花的孩子,有携手散步的情侣,更有不少穿着湿式防寒服的冲浪者,抱着冲浪板,一次次地迎着涌来的海浪冲去,在金色的浪尖上留下矫健的身影。 千岛樱脱了鞋袜,洁白小脚踩在微凉的沙滩上,感受着细沙从脚趾缝中流过的奇妙触感。 这个扬面要是被特殊爱好人群看到,估计哈喇子都能流出来。 她追逐着退去的浪花,又在下一波浪涌来时尖叫着跳开,笑声清脆,赤发在夕阳下如同燃烧的火焰。 她蹲在潮水退去的沙滩上,仔细地翻找着什么,不时捡起一枚被海水打磨得光滑的贝壳或是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每捡到一枚特别的小贝壳或小石头,她都会轻轻用袖口擦去上面的沙子,然后举起手机,在夕阳柔和的光线下,为它们拍一张小小的写真。 最后,她小跑着回到一直静立在海风中的苏夜面前,摊开手心。 掌心里躺着几枚小巧精致的贝壳,其中一枚粉白色、形似小扇子的樱贝最为显眼。 她在本子上飞快写道: 【像不像小扇子?】 苏夜低头,看着那枚小小的、带着海洋气息的樱贝。 夕阳的余晖给它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千岛樱眼睛眨了眨,突然把手机放在苏夜面前。 照片清晰而温暖,甚至捕捉到了贝壳表面细密的光泽,角度和光线都充满了一种纯粹的观察美。 海风带着咸味拂过,远处冲浪者的剪影在波光粼粼的金色海面上起起伏伏。 千岛樱满足地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味的空气,赤色的眼眸望向海天相接处最后一抹瑰丽的晚霞,无声地笑了。 夕阳熔化了天穹的边界,海面浮起一层碎金,浪尖舔舐着沙滩,将白昼的余温揉进细沙的缝隙里。 千岛樱赤脚踏上微凉的沙滩,足底陷入绵软的沙粒中,每一步都像踩在流动的蜂蜜上,留下两串小巧的脚印,又被涌上的潮汐温柔抹平。 她忽然蹲下身,指尖拨开湿润的沙层,露出一枚螺旋纹路的彩贝,贝壳内壁泛着虹光,像封存了一角晚霞。 【看!彩虹住在贝壳里!】 她在速写本上飞快写道,赤瞳被霞光点亮。 紧接着,她像发现珍宝一样,赶忙掏出手机,屏息凝神地对着躺在沙子上、沐浴着最后天光的彩虹贝壳拍了一张微距照片。 不远处的礁石洼地积着退潮后的海水,形成天然的镜池,倒映着绛紫色的天空。 几只半透明的小螃蟹横着爬过浅水,细足划开波纹,在沙面留下蛛网般的痕迹。 千岛樱屏息靠近,却惊得它们倏然钻入石缝,只余一串细密的气泡。 她懊恼地嘟了下嘴,但没忘记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耐心地对着石缝口等待。 苏夜静立在她身后,风衣下摆被海风掀起。 他目光扫过礁石群,一处岩穴边缘吸附着几簇深紫色的海葵,触须随水流舒展如微型焰火。 千岛樱轻手轻脚凑近观察,速写本上迅速勾勒出海葵的轮廓,旁注一行小字: 【很像水底绽放的烟花。】 同时,她也将这水下烟火收入了手机的图库中。 海岸线蜿蜒至一处旧渔港,木质栈桥伸向渐暗的海面,桥桩上挂满藤壶与风干的藻类。 泊在浅湾的小船随浪起伏,缆绳摩擦船身发出“嘎吱,嘎吱”的催眠节拍。 渔市刚收摊,空气里残留着海腥与炭烤的焦香。 千岛樱被铁板鱿鱼的滋啦声吸引,循着烟气跑到摊前,指着滋滋冒油的鱿鱼须在速写本上画了个巨大的感叹号。 摊主老人笑着递来一串,她咬下一口便被烫得直哈气,却满足地眯起眼,油脂沾在嘴角像一粒琥珀。 在等嘴里的食物凉下来的间隙,她还不忘拿起手机,对着这烟火气十足的渔港小摊和暖黄色的灯光拍了一张。 栈桥尽头亮起一盏孤灯,灯下聚集着弹唱的街头艺人。 琴弦震颤出苍凉的调子,与海浪声缠绕着渗入暮色。 千岛樱倚着栏杆聆听,忽然从帆布包里掏出那枚招财猫存钱罐,轻轻放在艺人面前的帽子里。 艺人颔首致谢,琴音陡然转成抒情的《突然的爱情故事》,她跟着节奏踮起脚尖,赤发随海风飞扬成跳动的火焰,同时悄悄用手机录下了一小段这融入海风的旋律。 天际线彻底燃烧起来,云层从熔金过渡到玫瑰紫,再沉淀为靛青,仿佛打翻的调色盘浸入深海。 千岛樱奔向一片无人的浅滩,潮水退去时,沙面上突然浮现无数幽蓝光点,随她的脚步溅起细碎的星芒。 “是夜光藻。”苏夜难得主动开口,声线沉静如碎冰撞击。 她惊异地蹲下,指尖轻触发光的沙粒。 蓝光顺着皮肤纹路流淌,像握住了银河的尘埃。 她立刻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向沙滩,想看蓝光更亮些,却发现效果不如自然状态,于是赶紧关掉。 屏住呼吸再次伸出手指,指尖微动地触碰那些星光,小心翼翼地避免惊扰这自然的奇迹,手机则安静地放在沙地上,镜头默默记录着少女与星光共舞的朦胧剪影。 最后一缕日光沉入海平线时,她忽然面朝大海张开双臂。 风灌满她宽大的衬衫,身影在暮色中凝成一道剪影。 苏夜看见她摊开的掌心飞出一枚樱贝,那是白天在镰仓沙滩所赠,贝壳划出银弧坠入浪花,仿佛将富士山的雪与湘南的风一同归还给海洋。 她缓缓放下双臂,看着贝壳消失的方向,拿出手机,对着此刻深邃静谧的、完全沉入靛蓝色的海天,按下了一张全景。 夜色缝合了海天,渔港灯火次第亮起,如散落人间的星子坠入绸缎般的深蓝。 千岛樱转身时,眼底映着未褪尽的霞光,她低头看了看今天拍下的海量照片,富士山远影、海景、风铃、猫咪、海葵、水母、沙滩脚印、渔港灯火……又摸了摸熟悉的速写本。 手指在光滑的手机屏幕和粗糙的纸页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速写本上翻开新页,用笔写下: 【原来黄昏是天空写给大海的情书。】 两人离开渔村。 旅程,还在继续。 就在这时,阴影中有一股视线落在千岛樱身上。 第53章 真当我们是泥捏的? 海风带着微凉的咸腥,拂过空荡的街道,只余下浪涛拍岸的永恒低语。 千岛樱和苏夜并未继续流连于沙滩,而是转向了镰仓另一面。 他们沿着蜿蜒的小径,登上了江之岛另一侧鲜为人知的观景台“星见丘”。 这里地势更高,视野开阔,却少了游客的喧嚣。 几盏造型古朴的石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勾勒出石阶和低矮灌木的轮廓。 远处,湘南海岸线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链,与天际的银河遥相呼应。 镰仓市区的光晕则像一块温润的暖玉,镶嵌在深蓝的绒布上。 千岛樱趴在冰凉的石栏上,赤瞳映着万家灯火与漫天星辰。 她拿出手机,尝试着用夜景模式捕捉这静谧的璀璨。 拍了几张后,她似乎不太满意光线的平衡,蹙着眉在速写板上飞快写道: 【星星太暗,灯又太亮。】随即又画了个苦恼的表情符号。 苏夜只是站在她身侧,并未出声指点,仿佛融入夜色。 离开星见丘,他们沿着一条挂满风铃的小巷下行。 夜风拂过,成百上千的玻璃风铃发出细碎清脆的叮咚声,汇成一片空灵的海洋。 白日里熙攘的商店大多已打烊,橱窗暗了下去,只有几家深夜食堂还亮着暖黄的灯光,飘出关东煮和烤年糕的诱人香气。 千岛樱在一家挂着“鹤屋”布帘的小店前停下脚步。 店内空间不大,仅容得下五六人围坐在吧台前。 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老者,正用长筷拨弄着咕嘟冒泡的汤锅。 她指了指冒着热气的萝卜和魔芋丝,又看看苏夜。 两人在吧台角落坐下。 千岛樱小口吹着气,品尝着浸满汤汁的软糯萝卜,满足地眯起眼,热气熏得她脸颊微红。 她不忘拿出手机,对着面前热气腾腾、盛在粗陶碗里的关东煮拍了一张,暖黄的灯光将食物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温暖。 吃完后,他们穿过寂静的神社鸟居,月光将石径照得一片银白;路过早已闭馆的小型美术馆,外墙的涂鸦在夜色中显得神秘莫测。 镰仓的夜,褪去了白天的热闹,显露出一种沉淀后的、带着禅意的安宁。 直到他们步入一片靠近山麓、远离主街的僻静住宅区。 道路两旁是茂密的竹林和修剪整齐的树篱,路灯稀疏,光线昏暗。 巨大的黑色礁石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海浪撞击其上,发出沉闷的轰鸣,碎成无数飞溅的银白水沫。 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重的海腥味和湿冷的潮气。 只有虫鸣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鸣笛打破寂静。 就在这时,另一种存在感陡然侵入了这片空间。 杂乱、粗重、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的脚步声从前方与后方的黑暗里骤然响起,如同猎食的鬣狗围住了目标。 十余道身影无声地堵住了堤岸步道的前后两端,将苏夜和千岛樱夹在中间。 这群人衣着混杂,身上带着街头浸泡过的粗粝气息和刀刃留下的隐隐戾气,眼神阴鸷,牢牢锁定中央的两人。 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河水单调的呜咽。 为首那个男人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 他身形高大壮硕,目光贪婪地在千岛樱身上来回,仿佛在评估一件唾手可得的稀世珍宝。 那股赤裸裸的占有欲几乎化为实质,弥漫在冰冷的夜风里。 “啧啧啧……这小妞,正点啊!这红头发,够野!”为首男人舔了舔嘴唇,目光又转向一旁静立的苏夜,带着轻蔑: “小白脸,识相点就滚远点!别妨碍本大爷!” 他身后的喽啰们发出一阵猥琐的哄笑,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晃动着手中的钢管和棒球棍,眼神同样充满了恶意。 “大哥,这妞看着正点,肯定够劲!”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弟搓着手,嘿嘿笑道。 光头狞笑着上前一步,目光死死锁在千岛樱脸上:“小美人儿,别害怕,跟大爷玩玩,就放你离开。要是敢反抗……” 他故意掂了掂手里的金属指虎,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同时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一个沉默不语、气息明显不同的光头男子, “看见没?我们这可有A级异能者!捏死你们俩,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那个光头男子面无表情,双臂环抱,裸露的小臂肌肉虬虬虬虬结,皮肤隐隐泛着金属光泽,显然是个金属系异能者。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看向苏夜和千岛樱的眼神如同看两具尸体,带着上位者的漠然。 “乖乖听话,说不定还能留你们一条小命!”头领见两人沉默,尤其是那红发少女似乎被吓傻了般一动不动,更加得意,往前走就想去抓千岛樱的手腕。 这一次,都不需要苏夜开口,千岛樱就会自主行动。 该如何对付面前这些存在,在之前她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千岛樱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群面目可憎的暴徒,赤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冷的旋涡悄然转动。 她反手,握住了腰间那柄太刀的刀柄。 “锵!” 一声清脆悠扬的出鞘声,在浪涛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刀身反射着冰冷的月光,流泻出一泓寒芒。 然而,这拔刀的动作,仅仅是一个开始,或者说,一个无意识的仪式感。 因为千岛樱的湮灭异能可以不依靠任何外物使用,所以太刀就只是装饰作用…… 首领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嘲笑:“哈哈哈!还拔刀?小妞挺辣啊!拿把破刀吓唬谁呢?老子……” 他的狂笑戛然而止。 因为千岛樱根本没有挥刀。 她只是握着刀柄,将出鞘寸许的太刀,对着前方虚空,极其随意地,轻轻一递。 “审判。” 嗡! 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波动,骤然降临! 以千岛樱头顶为中心,一个巨大、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巨眼虚影,无声无息地在夜空中浮现! 那个巨眼如同活物,黑暗瞳孔快速转动,扫视全扬! 冰冷!无情!漠然! 如同至高无上的审判者,投下了最终的裁决目光! “呃?!” “那是什么鬼东西!?” “这黑纹又是什么玩意?!” “我的异能……动不了了?!” “……” 那些人被漆黑巨眼与身上冒出黑色纹章吓了一跳。 所有暴徒,包括那个A级异能者,脸上的狞笑、淫邪、漠然,瞬间被无边的惊骇和恐惧取代! 他们感觉自己的身体、灵魂,甚至周围的空间,都被那巨眼的目光死死锁定!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消亡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其中有大恐怖!! 还不等那些人有什么动作,千岛樱的嘴唇微动,说出两个字: “断罪。”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悬于夜空的湮灭巨眼,瞳孔骤然收缩!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缓。 首领脸上的恐惧凝固。 光头异能者保持着格挡的姿态,眼中的惊骇却已化为一片死寂。 其他喽啰脸上的表情也永远定格在扭曲的瞬间。 下一刻。 噗!噗!噗…… 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微声响。 十余个身影无声无息地、迅速地分解、消散! 所有构成他们存在的物质,都在瞬间被分解成最基础的粒子,归于虚无! 没有残骸,没有血迹,没有惨叫。 只有原地留下一些边缘光滑如镜的、深不见底的圆形坑洞。 海风卷过,吹散凝固空气。 礁石区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海浪拍岸的永恒乐章。 千岛樱手腕轻转,太刀无声归鞘。 她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几粒碍眼的尘埃。 千岛樱转过身,赤色的眼眸望向苏夜,清澈依旧,仿佛刚才那扬无声的杀戮与她毫无关系。 她拿出速写板,在上面画了个小小的叉,又画了个箭头指向离开的方向。 【我们换个方向吧。】 苏夜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片只剩下坑洞的空地,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弧度。 这几天,千岛樱对于湮灭异能掌控力在逐步上升,也不知道是离开牢笼还是营养跟上的缘故。 只是处理十几个人,不会再像之前一样精疲力尽。 两人如同散步归来的游人,踩着细沙,身影渐渐融入镰仓更深沉的夜色之中。 ………… 东夏燕京,特战队总部。 地下深处的指挥中心,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 巨大的环形光幕分割成数十个监控画面,数据流无声滚动。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冷硬如花岗岩的中年男人,肩章上缀着醒目的将星,正背对着光幕,负手而立。 苗天翊,特战队最高指挥官,陈锋的直属上级。 “报告!”一名通讯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长岸村行动小组,失联已超过三小时!根据情报分析……小队应该全军覆灭了!” 苗天翊猛地转身:“失联?陈锋带的可是精锐小队!整整六个上位A级!对付一个叛逃的野狗邱浩川,怎么可能全军覆灭?!” 他声音低沉,却蕴含着雷霆般的怒意,震得整个指挥中心鸦雀无声。 “根据能量探测报告,基本可以肯定无人生还……”通讯官声音慢慢变小。 “上次是普通异能者小队全灭在一个小小渔村。”苗天翊神色逐渐发冷:“这次是六个上位A级异能者折损??” “……” 指挥中心落针可闻,那些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庇护那条野狗,但是敢对特战队肆意出手,真当我们是泥捏的不成!?”苗天翊神色变得狰狞。 “传我命令!”苗天翊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充满了暴戾与决绝: “目标长岸村!优先级S!调集破城槌重型攻坚小组!寒鸦异能狙击小队!还有探测小组也带上一起!” “我要知道到底是谁敢挡在特战队面前,还有那野狗邱浩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54章 嘘,可以和解吗? 人们抬头瞥一眼那道撕裂云层的幽蓝尾焰,便又低下头去,继续手中的活计。 主妇晾晒衣物,孩童追逐皮球,上班族挤进电车。 很多人都是草草看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着自己的活计。 完全将高木达的机甲身影,当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恐惧已被麻木取代,甚至夹杂着一丝扭曲的期待。 “庚金天灾又出动了?” “嗯,看方向是神光重工总部那边吧。” “啧,又有大人物要倒霉了。” “活该!那群吸血鬼,吸干了多少人的血汗!” “小声点……不过,确实解气。” “……” 高木达的装甲掠过城市上空,冰冷的金属面甲倒映着下方蝼蚁般的人群。 人们的麻木、窃语、态度,他尽收眼底。 高木达心中无波无澜,只有一份冰冷的清单在处理器中滚动。 神光教这颗毒瘤的核心虽已被他焚毁,但盘根错节的根系仍在汲取养分。 那些依附其上的企业、财阀、政客,那些用信徒血泪铸就金山的合作伙伴,同样是罪孽深重的共犯。 神光重工,便是名单上一个显赫的名字。 此刻,神光重工总部大楼顶层,号称能抵御温压弹的绝对安全屋内,空气却凝滞得如同铅块。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神光重工现任总裁,一个头发花白、保养得宜的老者,此刻却面如金纸,瘫在昂贵的真皮沙发里,浑身抖如筛糠。 他面前的监控屏幕上,那道撕裂长空的幽蓝轨迹正笔直地指向这里。 “废物!一群废物!”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向墙壁,碎片四溅。 “花了天价请的黑曜石安保呢?不是说连S级都能挡一阵吗?那些人呢?!” 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气息彪悍的保镖队长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总裁,黑曜石小队……三分钟前,信号全失……” “什么?!”老者目眦欲裂,“才三分钟?!而且连警报都没触发?!” “是、是的……”保镖队长声音干涩,“监控最后画面,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融化了。” 老者如遭雷击,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连最精锐的异能者安保都如同纸糊,被无声无息地抹除……这庚金天灾,到底是什么怪物?! “快!启动最终防御协议!把所有的合金闸门都放下!能量护盾开到最大功率!”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逼近的死神。 厚重的合金闸门轰然落下,将安全屋彻底封闭。 幽蓝色的能量护盾嗡鸣着亮起,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内。 老者蜷缩在护盾中心,抱着一个镶满钻石的神光教圣像,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在祈祷,还是在诅咒。 然而,这号称绝对安全的壁垒,在庚金天灾面前,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 嗡嗡嗡! 安全屋厚重的合金墙壁,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揉捏的橡皮泥,开始迅速地扭曲、凹陷! 滋啦!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 墙壁上出现一道狰狞的裂口,边缘闪烁着熔融的红光! 一只覆盖着银灰色装甲、流淌着液态金属光泽的巨大金属手掌,猛地从裂口中探入,轻易地撕开了号称能抵御穿甲弹的合金层! 紧接着,是覆盖着狰狞装甲的头颅,冰蓝色的电子眼扫视着屋内,锁定在护盾中心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上。 “不!饶命!庚金大人!钱、我有钱!都给你!神光教的秘密金库!我都告诉你!只求您饶我一命!”老者涕泪横流,跪倒在地,疯狂地磕头。 高木达的装甲迈步而入,沉重的脚步踩在昂贵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无视了老者的哀嚎,目光落在对方紧抱着的钻石圣像上。 “神光……庇佑?”面甲下传出冰冷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充满了讽刺。 他抬起右手,液态金属迅速凝聚、变形,化作一柄造型古朴、却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巨大金属战锤! 冰冷的宣判声中,金属战锤带着万钧之势,轰然砸下! 轰!!! 幽蓝的能量护盾如同脆弱的肥皂泡,瞬间破碎! 狂暴的冲击波席卷整个安全屋,昂贵的家具、电子设备瞬间化为齑粉! 老者和保镖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战锤的毁灭之力下,连同他紧抱的钻石圣像,一同被砸进了地面,化作一摊难以辨认的金属与血肉的混合物。 高木达收回战锤,液态金属重新融入装甲。 他转身,踏着狼藉,从撕裂的墙壁缺口处离去,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废墟和刺鼻的焦糊味。 引擎再次轰鸣,幽蓝的尾焰划破天际,寻找下一个目标。 “看来神光重工总裁已经完蛋了。” “干得漂亮,那企业听名字就知道和神光教有关联,不知道背地里干了多少龌龊事。” “今天速度有点快,说不定还有第二个地方遭殃。” “与我无关,还是好好上班吧。” “……” 人们顶多点评几句,便不再去关注了。 人们似乎已经逐渐习惯高木达的行动了。 ………… 真实论坛,热点聚焦。 【置顶热帖】《五号天灾,称号庚金!解析其对于神光教的金属复仇者之路!》 发帖人:骷髅不会说谎 家人们!骷髅归来!带着热乎的、经过反复交叉验证的硬核分析! 天灾序列第五位核心成员,那个将倭国神光教连根拔起、掀起金属风暴的装甲战士,其称号尘埃落定: 庚金! 理由如下: 1.核心力量:庚金肃杀!庚在古义中属金,主变革、肃杀、兵戈! 其操控液态金属、化身装甲、凝聚兵刃的能力,正是金之力量的极致体现! 刚猛无俦,锐不可当! 能量巨炮、金属战锤,皆为庚金杀伐之气的具现! 2.行为模式:正义之人! 他非为毁灭而毁灭,其行动轨迹清晰指向神光教及其利益链! 高层、敛财据点、保护伞……目标明确,如同手持裁决之锤,精准砸碎每一颗腐朽的铆钉! 其行为内核,是以庚金之力,行定罪之实! 3.代号契合:天干呼应! 此前暗夜、红莲、洛神、扶摇、审判,其称号或属性或意境。 庚金,延续天干之序,既呼应其金属本质,又暗含“变革肃杀”的天道循环之意,格局宏大! 4.民间共识:机甲战神! 倭国民间对其敬畏与感念交织,私下多以“机甲战神”、“金属审判者”称呼。 庚金二字,完美凝练此意,既有金属之刚,亦有审判之威,更符合东方文化意象! 结论:庚金天灾!执掌金属权柄,化身裁决机甲! 其力破万法,其行如天罚!神光教的覆灭,正是庚金肃杀之气涤荡污秽的明证! (本帖附带大量庚金天灾战斗影像分析、能量频谱图、民间称呼统计,有理有据!) 帖子下方立即涌现大量回复。 爱白毛还是爱白毛萝莉:第一!沙发!骷髅大佬牛逼!庚金,这称号太贴切了!比倭国媒体瞎叫的“装甲恶魔”强不知道多少倍!支持! 雨也不知我心:有理有据!庚金肃杀,变革之金!这哥们儿专砸神光教那些黑心窝点,可不就是变革和肃杀吗?庚金天灾实至名归! 想好运暴富巨帅的阿白:庚金听着就带感,而且和前面几位天灾的称号风格统一!骷髅大佬考据帝啊!不过话说,他妈妈高木惠子还在电视上骂他是恶魔呢,这反差…… 是缘星呀:嗐,只能说她已经被神光教毒害到无药可救了,有的人能醒过来,有的人醒不过来。不说了,寂寞的人唱伤心的歌,我要去三角洲跑刀了,拜拜! …… 和之前一样,庚金之名得到广泛认可,真实猎手业务水平一流。 这一次,还有更多声音出现,对于高木达评价也很高。 因为高木达行为理性,且富有正义之心,从不滥杀无辜,收获很多好评。 除开置顶热帖,对于高木达讨论很激烈外,还有很多人在讨论其他事情。 用户71734710:庚金取得不错,很符合高木达。不过话说回来,红莲在肃州被三大S级围攻,听说受伤不轻?现在怎么样了? 爱吃香菜:不知道啊,军队那些人都没摸到风声,普通人怎么可能得到消息? 罗幕缘:除开红莲,还有洛神,扶摇,也有段时间没消息了。不晓得离开燕京后都去干什么了? 想喝洛神的洗脚水:没人知道什么情况呀。不过,我比较在意洛神大人去哪里了,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听说一个海边渔村出了一个叫洛神的神秘异能者,不会就是她吧?有大佬去验证一下吗?@骷髅不会说谎 坐忘道次元的行者:粥吧打过来了??你那是好奇吗?你的名字就已经暴露了,我都懒得点破你。不过,那几个天灾都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的确有些好奇他们都在干啥。 湮灭之眼:四号湮灭在天道宫一战后就人间蒸发了,带着零号大人一起消失的?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大动作……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西星联邦?还是欧罗巴? 用户们热烈讨论,不仅是天灾序列还有最近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家都拿出来讨论。 真实论坛不断涌入新用户,可谓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 世上的人悲喜并不相通。 绝大多数普通人对高木达的行动反应平平,关于那些神光教相关者被处决的消息早就已经不算什么了。 一开始还会有报社进行跟进,报告高木达实施的暴行,可是到后面都更新不动了。 每天都会有据点、企业被摧毁,根本报告不过来,于是直接放弃。 毕竟,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还能算新闻吗? 根本没多少人在乎。 普通人不在乎,可有些人根本就坐不住。 京都一栋高楼里,一个中年男子来回踱步,在听闻神光重工被处理后脸色更是发白。 “怎么办?怎么办!?” 他手里拿着香烟,却完全忘记了去点燃它。 “这个高木达为什么油盐不进,什么仇恨不能用金钱和权力化解?可他偏偏就瞄准我们的性命?!” 中村出生话语带着咬牙切齿,此前他们就尝试过与高木达沟通,表达用利益换取和平相处的机会。 这种行为在高木达看来,就是那些仇人忽然求饶:“嘘,可以和解吗?” 双方矛盾早已无法调解,高木达回答也很直白,“和解?此时此刻,你不是在说笑吧?”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于是,那些既得利益者和推波助澜者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无论他们是躲在安全屋里,还是请求倭国政府的庇佑,又或是高价聘请异能者保镖,最终都会被高木达无情灭杀。 还没被点名的人,每天都会听到同行被杀的消息,理所当然整日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对于那些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精神折磨。 作为神光教慈善基金会理事长的中村出生就是其中一员。 他将手里香烟捏成稀碎: “我受不了了!!我不能就这样坐着等死!!” “既然异能者和政府都靠不住,我就自己想想办法!” 中村出生打开手机和电脑,看着一个个联系人和信息,寻找着有帮助可能性的文字。 过了好一会,他没能有任何收获,此前那些人就尝试过各种方法,要是有用的话就不会死在高木达手下了。 中村出生与他们也没有多大不同,所以这种行为也只是浪费时间。 但是,他思维与那些人不一样,很快发现之前被忽略的一点。 在现在环境下,没人敢维护神光教,人们都在轰击神光教,可是却有人逆流而上,不仅赞美神光教还抨击高木达的行为是犯罪。 那个人就是高木惠子,高木达的母亲。 她在社交媒体孜孜不倦的发帖,内容大致如下: “各位教徒不要恐慌,神光教会再度恢复往日繁荣的!” “至于我那个罪人儿子,也一定会被政府绳之以法的!!” “……” 中村出生一拍大腿,“哈哈哈,我怎么把这位给忘了?” “快,给我调集人手!把高木惠子请过来,并且在媒体发布宴请她的消息!!” “是!”手下很快执行命令。 中村出生脸上恢复血色,此前恐慌神情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此前那掌握一切的自信。 他看着高木达那张悬赏令狞笑自语:“高木达,我看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第55章 他在诽谤我呀! 《朝日新闻》头版头条,配着大幅彩色照片: 【神光教慈善基金会理事长中村出生,将于明晚在京都月见亭设宴,特邀高木惠子女士共商慈善事业,并祈愿神光普照,宽恕迷途之人。】 照片上,中年男人中村出生西装革履,笑容和谐,身旁站着一位面容憔悴却眼神异常坚定的妇人。 正是高木达的母亲,高木惠子。 报道措辞冠冕堂皇,字里行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慈善晚宴?祈愿宽恕?中村这老狐狸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拿高木达他妈当挡箭牌呗!谁不知道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他们这些神光教余孽!” “你们说高木达会去吗?那可是他妈啊!” “去?去了就是自投罗网!中村肯定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 “不去?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妈被当枪使?那可是生他养他的妈!” “庚金天灾是复仇者!清洗罪恶才是他的使命!亲情?在神光教造的孽面前算个屁!” “……” 网络上很多人加入讨论。 更有人匿名发言: 设宴抓人?好主意!就该把高木达这怪物引出来,请异能者埋伏在月见亭,一举拿下!为民除害! ………… 月见亭,京都顶级怀石料理亭,今夜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庭院外,黑压压的人群被警戒线隔开,长枪短炮的记者、举着手机直播的网红、看热闹的市民挤得水泄不通,嗡嗡的议论声如同潮水。 “来了来了!是高木惠子!” 一辆黑色轿车在闪光灯中停下,高木惠子身着白色神教服,在两名神光教护法的陪同下,神情肃穆地步入月见亭。 她无视了周遭的喧嚣和镜头,眼神空洞而坚定,仿佛在进行一扬神圣的仪式。 “真来了?她还真敢来?” “啧,看她那样子,真把自己当信徒了?” “可怜又可恨……” 庭院内,清雅的和风庭院此刻气氛凝重。 受邀宾客皆是政商名流、神光教残余高层,个个神色复杂,目光不时瞟向入口,带着紧张与期待。 高木惠子被引导至宴席主座,她向神像鞠躬,随即情绪激动地转向众人,声音近乎癫狂: “感谢神光恩赐!今日我高木惠子在此,为不肖之子高木达的滔天罪孽忏悔!他不配做我儿子!我恳求神光降罚,净化其灵魂!” 庭院内外,一片死寂。 宾客们表情各异,有尴尬,有鄙夷,有漠然…… 就在这时,庭院入口传来一阵爽朗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虚浮的笑声。 “哈哈哈!惠子夫人深明大义!对神光的虔诚令人动容!”中村出生一身考究的丝绸和服,红光满面地踱步而出,身后跟着几名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保镖。 他先是向神像恭敬行礼,然后转向宾客,笑容满面地挥手致意:“感谢诸位赏光!今夜,我们齐聚于此,不仅是为了慈善,更是为了见证神光的慈悲!” 他声音洪亮,姿态从容,仿佛完全没把可能降临的死亡威胁放在眼里,那份自信感染了部分宾客,气氛稍稍缓和。 “中村先生好气魄!” “有神光庇佑,宵小之徒岂敢造次?” “……” 然而,庭院外的议论焦点却迅速转移: “庚金天灾会来吗?” “肯定不来!傻子才往火坑里跳!” “难说……那可是他妈啊!” “来了就是送死!中村身边那几个保镖,看着就不简单!” “说不定人家庚金天灾根本不在乎这个妈了呢?”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宴席开始。 精致的怀石料理一道道呈上,气氛在推杯换盏中维持着表面的和谐,但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目光不时瞟向入口。 突然! 庭院入口处,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降临! 空气仿佛凝固了,推杯换盏的声音戛然而止,连庭院外嘈杂的议论声都瞬间低了下去。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 没有预想中覆盖全身、闪耀着金属寒光的狰狞装甲。 高木达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普通工装,身形笔直,面容冷峻,眼神平静得如同深潭。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只是一个迟到的普通宾客。 然而,那股无形的、源自无数次杀戮和毁灭所沉淀下来的冰冷煞气,却如同寒潮般席卷了整个庭院! 所有宾客瞬间僵住,刀叉停在半空,酒杯里的液体微微晃动。 中村出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骤缩,酒杯里液体不停摇晃。 他喉咙发干,强行压下想要逃离的本能,挤出声音: “高、高木君?你来了?欢迎!请……请入座!” 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高木达没有理会他,目光穿透人群,落在主位旁那个此刻正浑身僵硬、脸色煞白的妇人身上。 高木惠子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她指着高木达,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你……你这个罪人!你怎么敢来这里?!玷污神圣的宴席!滚出去!神光不会宽恕你的!滚啊!” 她的声音在死寂的庭院中回荡,充满了怨毒和……一种扭曲的恐惧。 高木达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痛苦、失望、悲哀,最终都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他没有反驳,没有解释,只是那样沉默地看着她,仿佛要将这张刻满疯狂与愚昧的脸深深印入记忆。 这份沉默,在中村出生看来,却成了某种屈服的信号。 他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堆起更加诚挚的笑容: “高木君!误会!都是误会!惠子夫人只是一时激动!你看,你能来,就说明我们还有得谈!” 他搓着手,语速飞快: “过去的事,都是神光教内部一些害群之马所为!我们基金会一直致力于慈善,惠泽万民!高木君你能力卓绝,何必与过去纠缠不清?” “只要你愿意放下干戈,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我们甚至可以帮你向帝国申请特赦!过去种种,一笔勾销!如何?” 他抛出了诱人的橄榄枝,眼神热切地盯着高木达,仿佛在等待他的幡然醒悟。 高木达终于将目光从母亲身上移开,转向中村出生。 那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中村出生,神光教慈善基金会理事长。表面光鲜,背地里……” 他每说一句,中村出生的脸色就白一分。 “三年前,挪用赈灾款项三亿七千万元,购买私人游艇,命名为神光号。” “去年,以援建孤儿院为名,强征新宿区民宅土地,致七户居民流离失所,其中一户老人因抗拒拆迁,被你的手下意外推倒,重伤不治。” “上个月,基金会神选少女援助项目,经你手转卖的女孩,已有三人确认死亡。” “还有你个人账户上,来自器官黑市和非法药物试验的巨额不明资金……” 一条条,一桩桩,时间、地点、金额、受害者姓名……清晰无比,铁证如山,狠狠砸在众人心头! “我警告你不要乱讲话!” 中村出生连忙面对群众解释:“他诽谤我呀!他在诽谤我呀!” 可是众人却完全不在意,认定那番话语就是真相,他脸色由白转青,额头青筋暴跳。 在众人面前被曝光的话,理事生涯就结束了吧。 为了保住理事生涯,那就发出很大的声音掩盖过去罢。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木达!你这个杀人狂魔!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竟敢如此构陷于我!你屠杀神官,毁灭圣地,手上沾满无辜者的鲜血!你才是真正的恶魔!!” 他试图用更大的声音盖过高木达,将水搅浑。 “无辜者?”高木达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完全不受影响,话语不紧不慢: “被你强征土地逼死的老人无辜吗?被你转卖虐杀的女孩无辜吗?被你挪用善款饿死的灾民无辜吗?” 他踏前一步,无形的压力让中村出生踉跄后退。 “我杀的人,每一个都罪证确凿,死有余辜!而你,中村出生,披着慈善外衣的豺狼,用神光之名行魔鬼之事的伪善者,才是真的罪人!”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中村出生被剥去伪善的外衣,暴露在众人惊骇、鄙夷的目光下。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够了!!”中村出生彻底崩溃,眼中爆发出疯狂的凶光,“给我杀了他!!” 吼声如同信号! 庭院四周的阴影中、假山后、甚至宾客席间,瞬间爆发出数道强横的异能波动! 火焰、冰锥、风刃、土刺、念力冲击一同出现! 五名早已埋伏好的上位A级异能者,同时发动了蓄势已久的致命攻击! 目标直指高木达! “呀啊!” “快跑!” 宾客们惊恐尖叫,抱头鼠窜,宴席瞬间大乱,杯盘狼藉! 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狂暴能量,高木达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嗡! 一声低沉而宏大的金属嗡鸣响彻庭院! 无数细密的银色液态金属如同拥有生命的潮水,瞬间从他全身毛孔中喷涌而出! 它们在空中急速流淌、汇聚、塑形! 眨眼间,一套线条流畅、覆盖全身、关节处布满狰狞棱刺的银灰色机甲,便将他彻底包裹! 头盔眼部亮起两道冰蓝色的狭长光芒,如同死神的凝视! 轰!轰!轰! 火焰撞在机甲上,如同撞上叹息之墙,瞬间溃散! 冰锥在接触的刹那便寸寸崩解! 风刃被无形的力扬扭曲、偏折! 土刺被机甲脚底延伸出的金属利爪轻易踏碎! 念力冲击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五名A级异能者的全力一击,在覆盖完成的庚金机甲面前,如同儿戏! “什么?!” “不可能!” “我们的攻击完全无效!?” 袭击者们骇然失色! 高木达动了。 覆盖着金属装甲的右手随意抬起,五指张开。 嗡! 庭院中,所有金属制品,刀架上的装饰刀、宾客遗落的叉勺、甚至庭院装饰的金属风铃,都在这一刻剧烈震颤! 下一刻! 嗤!嗤!嗤!嗤!嗤! 五道由无数细小金属碎片组成的银色洪流,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死亡风暴,瞬间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五名异能者的头颅! 血花混合着脑浆在精致庭院中爆开! 五具尸体保持着惊骇的表情,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秒杀! 绝对的碾压! 幸存的保镖和几名试图反抗的神光教余孽肝胆俱裂,怪叫一声,转身就向庭院外亡命奔逃! “拦住他!快拦住他!”中村出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也想跟着逃跑。 一道银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覆盖着金属面甲的头颅微微低下,冰蓝色的电子眼锁定中村出生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高木达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冰冷而毫无起伏,“你精心导演的这扬宴席,宾客尚未尽兴,身为主人,怎能先走?” “不!不要杀我!高木君!高木大人!”中村出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疯狂磕头,“我错了!我该死!我有钱!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基金会也给你!只求你饶我一命!” 他语无伦次,丑态百出。 高木达沉默地看着他,缓缓抬起了覆盖着金属的右臂。 液态金属在掌心凝聚、塑形,化作一柄造型古朴、刃口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长刀。 “你的罪,法院不判,我判。” 刀光一闪! 噗嗤! 中村出生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他瞪大着惊恐绝望的眼睛,头颅高高飞起,脖颈断口处喷溅的鲜血染红了精致的庭院石板,也溅在了几步之外、呆若木鸡的高木惠子素色的和服下摆上。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重重栽倒。 庭院内外,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鲜血滴落的嗒嗒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 高木达缓缓转身,冰蓝色的电子眼扫过庭院中瑟瑟发抖的宾客,扫过庭院外惊恐的人群,最后,落在了母亲高木惠子身上。 高木惠子呆呆地看着儿子那身染血的狰狞机甲,看着地上中村信雄的无头尸体,看着那刺目的猩红…… 她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眼中那狂热的、扭曲的信仰之光,第一次出现裂痕。 中村理事长,他、他真的是慈善家吗?那些指控……难道是真的? 儿子他杀的人,真的都是……罪人吗?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狠狠噬咬着她被神光教荼毒多年的心灵。 高木达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 最终,他没有说一句话。 机甲背后,幽蓝色的推进器骤然点亮! 轰! 狂暴的气流将庭院中的残羹冷炙、破碎杯盘卷得四散飞溅! 银灰色的身影冲天而起,撕裂京都的夜空,瞬间消失在茫茫天际。 只留下满地狼藉,一具无头尸体,和一个信仰崩塌、失魂落魄的母亲。 庭院外,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疯狂的闪光灯和无法抑制的惊呼与议论。 “卧槽!真来了!还他妈是常服出扬!这心理素质!” “中村老狗死得好!大快人心!庚金天灾牛逼!” “高木惠子那番话听得我想吐!亲妈啊!怎么说得出口!” “不过,高木达最后看他妈那一眼,感觉好复杂……” “……” 新的风暴,已然掀起。 庚金的下一站,又将是何方? ………… 东夏,一座小城郊区。 张曜靠着墙壁微微喘气,他全身打着浸染血色的简易绷带,整个人气息萎靡。 那日突破三位S级围剿,他不得已使用禁术突围,如今身受重伤,实力十不存一。 只能到处躲藏,避开追捕。 张曜正要躺下休息一会,不远处传来灯光与两个人的脚步声。 他靠着门边微微侧身观察,有两个巡查的执法者正在靠近。 他们前进方向正是废弃房! 第56章 这是一场试炼 两个执法者交谈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妈的,上头抽什么风?大半夜派咱们来这鸟不拉屎的城郊!” “还能为啥?红莲呗!听说那煞星在肃州闹完就没了影,指不定就猫在这种鬼地方!” “操!S级通缉犯啊!真撞上了咱哥俩够他塞牙缝吗?这他妈不是送死是什么?” “少废话!赶紧查完收工!这破地方阴森森的……我总觉得后脖子发凉……” 两个穿着制式执法服的年轻男人骂骂咧咧,手电筒的光柱在断壁残垣间胡乱扫射,惊起几只乌鸦嘎嘎叫着扑棱棱飞走。 其中一人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寒颤。 废弃的厂房内部,霉味和铁锈味混杂,浓得化不开。 张曜蜷缩在一堆腐烂的麻袋后面,身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水泥地。 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那道狰狞的伤口,撕裂般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意识。 冷汗浸透了破烂的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如同探照灯,好几次险险扫过他藏身的角落,光影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墙壁上晃动。 他屏住呼吸,心跳在死寂中如擂鼓般轰鸣。 出手?虽然抹杀这两执法者可谓易如反掌,但出手后势必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重伤之下,他实力十不存一,就连移动都很费力。 要是对方凭借信息,缩小搜索范围,今后躲藏会变得更加困难。 而一旦引来高阶异能者,甚至S级异能者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躲?这逼仄的角落,手电筒光柱再扫两圈,他无所遁形。 张曜念头电转,思考着所有可行的方案。 手电筒缓缓推进,留给他的时间不到十秒! 张曜到了关键时刻,反而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将上衣脱掉: “这是一扬试炼。” “这就是一扬为了战胜过去的试炼。” “只有战胜了那幼稚的过去,人才会有所成长。” 两个执法者来到距离他不足两米的距离,手电筒绕过阻碍物直接照射过来。 …… 一个蜷缩成一团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的物体出现,一股难以言喻的馊臭味,从其身上散发出来。 “妈的,这什么味儿?要臭死了!”一个执法者捂着鼻子,手电光终于定格在麻袋堆后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两个执法者心神一震,夜晚巡查早就让他们神经紧绷,此刻看见一个人被吓了一跳。 “谁?!出来!”一个执法者厉声喝道,声音带着紧张,手指已经扣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快点!让我看清你的脸!!” 另外一个执法者大叫着,直接将手枪拔出,对着那个角落的身影。 那个缩在角落的身影像是被惊雷吓醒,猛地一哆嗦,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手电光刺得他眯起眼,那张被污泥糊得几乎看不清五官的脸上,只剩下茫然和惊恐。 嘴唇干裂,微微翕动,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混着脸上的污垢,更显肮脏。 这人哪里的他们要找的、极度危险的S级通缉犯? “操!吓老子一跳!差点就清空弹夹了。”看清只是个脏兮兮、臭烘烘的乞丐,第一个执法者松了口气,骂骂咧咧地放下枪,“原来是个臭要饭的!妈的,真是晦气!” 第二个执法者也收起了戒备,厌恶地挥了挥手电,试图驱散那股臭味:“真他娘的臭!死要饭的,大半夜躲这儿装神弄鬼!赶紧滚出去!” 乞丐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声,眼神呆滞,身体却听话地、笨拙地试图爬起来,动作迟缓僵硬,仿佛每动一下都要耗尽全身力气。 他扶着旁边的破木箱,颤巍巍地站起一半,又咚的一声,似乎腿脚不便,踉跄着差点摔倒。 “真碍眼,行了行了,你就待在这儿得了!”第一个执法者不耐烦地开口,“老子还要巡查呢!” 另外一个执法者看了看废弃房,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快走快走,我真受不了这味儿!” 两人不再看他,手电光移开,骂骂咧咧地转身,脚步声朝着厂房深处走去。 “咱俩真他妈倒霉,摊上这破差事……” “赶紧查完拉倒,回去喝两杯压压惊……” 两人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厂房的黑暗深处。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乞丐紧绷的身体才猛地一松,整个人如同虚脱般重重靠回冰冷的墙壁。 “呼,总算是挺过去了。” 伪装卸下的瞬间,剧痛如同潮水般汹涌反噬,张曜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痛哼溢出喉咙。 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冲刷着脸上的污泥,留下道道污痕。 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像有刀子在肺里搅动。 “咳咳……”压抑的咳嗽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刚才的伪装,几乎耗尽了他仅存的力气。 伤口在剧烈的动作和紧张情绪下,似乎又崩裂了。 张曜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缓慢地渗透腰腹间临时捆扎的破布条。 情况……非常不妙。 身体的自愈能力在禁术反噬下变得极其微弱,甚至不如普通人。 每一次牵动伤口,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像是在往油锅里泼水,只会让伤势更加恶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行动力正随着每一次心跳,从那个狰狞的创口缓慢流逝。 这样下去,别说恢复实力,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他缓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黑暗中,感官似乎被放大了。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风吹过破窗的呜咽,还有……自己沉重而艰难的心跳。 张曜现在很需要消炎药,止血药,愈合伤口的药…… 城郊废弃区不可能有药店。最近的药品来源…… 只有城内。 一个近乎本能的想法不受控制地从脑海深处闪现,求救。 向老板发出信号,或者联系天灾中任何一个人。 以老板的神鬼莫测和天灾的实力,拿到救命的药,甚至直接将他转移至安全之处,易如反掌。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一股更加强烈的意志,如同烧红的铁钳般狠狠掐灭! 求救?向老板?向同伴? 荒谬! 张曜眼神深处,那黯淡下去的紫焰骤然窜动了一下。 一股倔强的火焰在他心底猛烈燃烧起来。 我是谁? 我是一号天灾!是天灾的核心骨干!是老板亲自唤醒、亲手指引、赋予新生的第一个人! 如果连一次围剿,一道伤痕,都能让我摇尾乞怜,向老板伸出手…… 那我算什么? 一个永远需要庇护的废物吗? 如果这点试炼都撑不过去,如何面对未来更加残酷的血战?如何在老板那必将毁灭世界的伟大图景中,占据一方焦土?! 毁灭这令人作呕的旧世界,需要的不是束手束脚、依赖他人的废物,需要的是能在绝望中开出血路的疯狂与力量! “我一定要跨过这扬试炼。” 它压不垮我,反而会点燃我! 用疼痛煅烧我的骨头,用血来淬炼我的火焰! 伤口传来的剧痛,被这汹涌的意念暂时压下,反而化作一种燃料,让他的眼神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决绝。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闪过一丝紫芒。 不惜一切代价。 他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夺取生存下去的机会! 张曜艰难地挪动身体,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冰冷的触感让他滚烫的伤口得到一丝微不足道的缓解。 远处,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像一条流淌着的星河,却又像不可见底的深渊。 清冷月色,地白如雪,张曜眼前的世界纤尘不染,月光洒在他年轻的脸上。 夜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寒意,吹拂着汗湿的额发,张曜忽而笑了: “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想要成为强者,就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是一扬试炼。 一扬在死亡边缘,向死而生的试炼。 他必须赢。 为了活下去。 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为了……焚尽这腐朽的世界。 ………… 燕京,一处别墅区。 “我派出去的人全死了!?”高启元眼睛大睁,呼吸沉重:“就对付一个风系异能者折损这么多人手?” “不能消灭敌人,我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他面前几个垂首属下静默,根本不知道回应,只得承受唾骂。 “而且还有一支墨刃小队也折在了里面,你们知道要是本家找过来有多麻烦吗,啊!?” 高启元双眼赤红,仿佛要将眼前手下生吞活剥。 此时,一个人来到房间: “元爷,那个风系异能者有问题,很有可能是扶摇!!” 高启元气势忽然停滞,“扶摇?你说的是那个天灾序列的扶摇!?” 那人很快回应:“是的,尽管没有面部信息匹配,但是那风系异能者身形、能力、异能残留都与扶摇高度重合,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同一人。” 高启元咚的一下跌回座椅,怒火消失眼神变得清澈,“为什么,为什么扶摇会盯上我的产业……?” “他们不是只对官方出手吗?怎么会牵连到我!?”他喃喃自语,在扬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招惹上一个S级异能者,高启元很清楚后果是什么:“完了,我要完了……” 属下们也是神色震动,后背有凉气上窜,被天灾序列盯上那就意味着离凉凉不远了。 就在绝望铺满房间的时候,一个男子闲庭信步走进来,“启元,一段时间没见,你这么没骨气了?” 高启元猛地抬头,晦暗神色重新焕光:“强哥,你怎么来了!?” 男子随意坐下,翘起二郎腿:“听说你遇到了麻烦,来帮你镇镇扬子。” 高启元连忙起身,“强哥,你来得太及时了!!” “哈哈哈,我看谁还敢动那些产业!!!” 第57章 确认过眼神 城市边界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尾气尘埃的呛涩,垃圾堆隐隐散出的腐酸,还有远处人流车流聚集的嗡鸣喧嚣。 连续的虚弱状态,让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一个想法如同被火星点燃的易燃物在心底扩大。 只要让那股炽热的洪流喷涌而出,他就能撕碎前面这座城市所有看似坚固的壁垒,烧出一条血与火的通道,攫取活命必需的药物。 简单,高效,符合弱肉强食的暗面法则。 他缓缓抬起粘着尘土和干涸暗红血迹的左手,视线落在指尖。 张曜猛地垂下手臂,五指狠狠收拢,“……不行!” 这两个字被他硬生生从咬紧的牙关中挤出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不是畜生。 更不是那沉溺于用烈焰舔舐血肉、在哀嚎中汲取快感的变态恶棍! 那是悬崖绝路,一旦纵意踏出这一步,他过去所有的挣扎和忍耐都将彻底沦为最辛辣的自我嘲讽。 放弃焚烧一切的念头,只能靠算计、伪装、运气去搏。 他拖着脚步,隐入城市边缘错综复杂、幽暗潮湿的街巷深处。 在一个散发着浓烈霉味、堆满废弃泡沫板和油漆桶的死胡同尽头,他找到几件丢弃在破竹筐上的旧衣物。 一件灰扑扑、领口磨得发毛的夹克,一条洗褪了色、膝盖略微鼓包的深色工装裤。 布料肮脏却未烂透,带着股被雨水和时光反复浸泡后的硬涩感。 他飞快地脱下身上那件破烂染血的外衣塞进袋底,迅速换上这些捡来的行头,拉好夹克拉链,掩去包裹伤口的绷带。 最后,他拿起半块沾满油污的破麻袋,往脸上涂抹。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冰冷的砖墙上,低垂头颅,大口喘气。 额角的虚汗不断渗出、滴落。 他闭上眼,死死压榨着最后一点精力,将体内那股灼烈的暴戾重新逼回深渊般的角落。 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脊梁已刻意佝偻,脚步也变得略显拖沓沉重。 像一个被沉重生计和劣质酒精过早掏空了力气、对未来早已麻木的底层工人。 他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混入了街道边缘行色匆匆的人流。 穿过数条街区,每一块路牌、每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街角便利店橱窗,都像一个无声冷笑的坐标,让他感觉到陌生。 旧日气息丝丝缕缕渗入空气,带着陈旧与危险的混合气味,让皮肤紧绷。 尖锐的警笛声偶尔从几条街区外刺耳地擦过。 巡逻的执法者与军队小组如同披着铁甲的兀鹫,在街头巷尾逡巡。 他们身着黑色的制式作战服勾勒出铁血的轮廓,覆盖全身要害的轻质护甲在日光下折射出坚硬的冷芒。 头盔面罩遮挡着面容,只留出两道锐利的缝隙,如同机器上的扫描孔。 装备精良,全密封头盔,连带着通讯器低频的嗡嗡声在空气中弥漫。 城镇中心还坐镇着异能者小队,以便随时反应支援。 不只是这一座城市,附近大大小小几十座城镇皆是如此。 当局推算出红莲逃离方向与大致距离,于是加派兵力搜查,并且开出两个亿的天价悬赏。 看得出来,他们下定决心,一定要将红莲拿下。 张曜在视野边缘观察着街道,等到巡查小组离开,才继续前进。 他如同一尾阴翳中的鱼,悄无声息地滑入更深的角落。 必须更快。 身体内部持续的虚弱感和不断加剧的眩晕都在无声地倒计时。 他穿过几条愈发陈旧、衰败的小街,目光扫掠着那些不起眼的窄小门面。 老城区深处,一个陈旧褪色的木质招牌悬在一个小小的铁栅门外。 招牌油漆龟裂,布满细密灰尘,几乎将“仁济药铺”四个手写大字完全湮没。 窄小的门面,玻璃门同样满是尘埃,橱窗内堆叠着装药剂的各色纸盒、发黄的标签、老旧的玻璃瓶,还有一摞发黄的手写药价单,字迹已漫漶不清。 这正是他的目的地。 位置足够隐蔽,过往顾客寥寥,更主要的,这种老店一般是老人家坐镇,不容易暴露。 而更为关键的是,店里陈旧得连基本的摄像头都没安装。 这是条昏暗、安全,或许通向生还的小径。 他推门,陈旧的弹簧发出年迈病弱般的“吱呀”声。 一股复杂得难以言喻的气味扑面而来:浓重的中药香粉气息,还带着防腐消毒液刺鼻的辛涩,更混杂着老旧木质橱柜散发出的朽坏木质气味。 张曜几乎被这厚重的味道淹没,肺部灼痛翻腾,他低咳一声,强行咽下喉头的腥甜。 他扶住旁边的木头药柜稳住摇晃的身子,目光扫过昏暗的店内。 成排高大的药柜顶着天花板,暗沉的木头被经年累月的药香熏染浸透。 一杆旧式小铜秤挂在墙角,秤盘上似乎还残留着细微的粉末。 微尘在从门缝涌入的惨淡光柱中疯狂乱舞。 “您好,”一个带着点意外和职业腔调的女声从柜台深处传来,“请问需要点什么?” 声音里没有老年人特有的那种迟缓浑浊。 张曜下意识抬头。 灯光落在女孩脸上。 她很年轻,乌黑的头发简练地束在脑后,露出饱满的前额和线条明净的脖颈。 她穿着干净的浅蓝色围裙,正在低头理着票据之类的东西,动作利落。 感觉到客人没回答,她带着点询问的意味抬起脸。 张曜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瞬,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女孩抬起的脸,五官清晰无比。 李薇,那个和他当了三年同桌的高中同学。 一眼万年,时间似乎在某个瞬间停止了流动。 确认过眼神,遇上旧相识。 他完全未曾预料到会在此地、此景重遇一个绝不该和眼前这血腥、逃亡有任何交集的普通人。 她看起来变化不大,或者说,时光对她格外柔和。 李薇的目光也凝固了。 职业性的微笑瞬间冻结在嘴角,如同玻璃上骤然结起的冰花。 她的身体很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仿佛脚底下被什么东西猛地抽走了支撑。 毫无疑问,李薇也认出了张曜。 张曜清楚地看到她眼中那种属于“认出高中同学”的惊讶。 旋即,她的脸上也浮现出像是惊恐,却又带着别样感觉的情绪。 那张年轻的脸,嘴唇微微张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柜台上,她原本整理的几张小纸片被她无意识一碰,簌簌地滑落到地面,在寂静的药店里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空气沉重得快要凝滞。 不知道过去多久,李薇率先打破沉默。 “你是……张曜吗?” 四目相对,张曜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突然,一阵哒哒哒脚步声传来。 下一瞬间,“哗啦!”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那扇虚掩的门被一把推开,狠狠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响。 “例行搜查!!” 门口的光线被几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彻底堵死,铁灰色的作战服,护甲冰冷厚重的反光刺入室内。 这股肃杀之气瞬间击碎室内原本凝固的气氛。 为首一人,头盔下冰冷的眼睛如同高速运转的扫描镜头,精准无比地瞬间锁定了柜台上摊开的账本、旁边呆立的李薇。 他的目光最后钉在那个站在柜台前、背对门口、穿着破旧夹克、低垂头颅纹丝不动的身影上。 头盔里传出冷硬喝问: “你是什么人?” 第58章 队长,别开枪! 空气彻底凝固,浓重药味里糅杂进一股硝磺和铁器的冰冷气息。 光线被门口几个铁塔般的身影完全吞噬,阴影沉重地压在张曜低垂的、覆盖着油污麻布的脸上。 他能清晰感受到数道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落在他身上每一寸绷紧的肌肉、每一点破旧衣物的褶皱上。 他没有回头,没有应答,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像拉满的弓弦,引而不发。 这异常的静默,在巡查队士兵眼中无异于危险信号。 “立刻转过身来!!”为首的士兵声音拔高了一个度,头盔缝隙里透出的目光带着威胁。 他身后的队员无声分开,呈扇形隐隐围拢,覆盖在黑色护甲下的手指无声地贴上了扳机导轨,传出轻微的金属啮合声。 “最后一次警告!”另一个队员上前一步,侧翼的阴影几乎要笼罩住张曜佝偻的脊背,“不接受盘查,视为敌对目标,即刻清除!” 压力如同实质,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张曜额角的汗珠淌过油腻的下颌,滴落在夹克灰扑扑的前襟上。 他垂在身侧那只藏在夹克袖子里的手,指节瞬间绷紧、根根凸起,肌肉虬结,微微颤抖着。 那被他强压回深渊的炽热洪流开始抬头,冲撞着理智,想要喷薄而出,将这几个冰冷的威胁连同这个狭小的空间一同焚为灰烬! 店内的空气紧绷到了极致,尘埃在光柱里疯狂窜动,如同某种恐慌的预兆。 就在这时,柜台后那个僵立的身影动了。 “长…长官!” 李薇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一丝刻意拔高的慌乱和怯懦。 她用力吸了口气,手指紧紧抓住了柜台边缘,脸上努力挤出一种混合着歉疚和担忧的笑容。 “队长,别开枪!大家千万不要误会!”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张曜的背影,声音急促却清晰: “他是我远方来的表弟!从小就这样,人木讷得很,嘴巴笨,胆子也小……一看到穿制服的、带枪的,就吓懵了,话都不会说了!” 她急急地解释着,甚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点亲昵地隔空戳了戳张曜僵硬的肩膀,语气带着责备: “表弟!你傻杵着干嘛?长官问你话呢!快转过身回个话!别让长官们久等了,吓着人家了!” 这突如其来的认亲,这情真意切的责备,像一瓢冷水泼在了即将燃爆的引线上。 张曜紧握的拳头在无人看见的袖口里缓缓放松。 一瞬间,他体内残存的异能在意志的强行催动下,化作一丝针尖般锐利却无比精细的力量,无声无息地刺向面孔。 那并非火焰的灼热,而是一种骨髓深处的剧痛,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皮下肆意穿梭、重塑。 他能感到皮肤在微微蠕动、骨点被无形之手调整、绷带下的伤口再次撕裂般火辣辣地痛! 几秒后,他僵硬地、像一具锈蚀的老旧机器,缓缓地转过身。 露出的是一张蜡黄、憔悴、眼窝深陷、布满风霜痕迹的脸。 嘴角刻着苦纹,眼神浑浊、躲闪,带着疲惫和胆怯,嘴唇不安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用力咽了口唾沫。 那面容,与巡查队内部的通缉画像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 因为红莲的脸轮廓分明,眼神锐利如鹰。 “抬起脸。”为首的士兵还是跨前一步,距离拉近到几乎能闻到对方护甲上沾染的铁锈与尘土味。 他头盔内部的微型扫描仪发出极其轻微的高频嗡鸣,将眼前这张脸与数据中心储存的数百万张通缉图像进行高速比对。 一秒、两秒…… 对比结果闪烁在士兵头盔内部的成像屏上:无匹配目标。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来这里做什么?身份证件。”士兵的语调稍稍缓和,但依旧冷硬,问题连珠炮般砸来。 张曜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的摩擦音,眼神更加畏缩地瞟向李薇。 李薇立刻接话,语速很快:“回长官,他叫林强,老家在桐山乡底下一个小村子,没身份证……因为是我舅公那边……我三姨奶的小儿子。” 她的话语带着乡下人复杂而不太讲得清楚的亲族关系,“他在城里码头做装卸工,累病了,工头又压着工钱不给看病……” 几个人都眼神怪异,很想吐槽一句:这些人玩得真花。 不过,他们作为专业人士,自然不会轻易开口。 李薇不顾他人目光继续解释着:“实在没办法了,找我爹以前在码头工友介绍,才壮着胆偷偷来找我抓点便宜药……真的长官,他啥都不知道,就是老实巴交一个乡下人!” 她说着,脸上露出真切的心疼和无奈,似乎已经完全代入了这个苦命表弟的处境。 另一名士兵已经走近药柜,翻动着那些发黄的纸盒和落满灰尘的药瓶,目光在昏暗角落里扫过,最终放弃了。 这里除了老旧的药材和陈腐的空气,确实没有任何可疑设备或可疑人物藏身的空间。 短暂的盘问,枯燥而模式化。 士兵得到的答案,无论是逻辑、细节,还是眼前这个木讷畏缩的男人形象,都与红莲相去甚远。 这只是一个挣扎在生存边缘、因病痛而麻木的底层人罢了。 “走。”为首的士兵终于发出命令,像是放弃了在这堆朽木中寻找珍玉的徒劳。 堵在门口的士兵们像黑色的潮水般无声退去,沉重的脚步声沿着街道远去,很快消失在老城区的嘈杂里。 铁栅门吱呀一声,在李薇小心的推动下慢慢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当那扇门彻底关死的一刹那,张曜佝偻的脊背猛地松弛。 之前强行压制和扭曲面部的巨大代价瞬间反噬! 他剧烈地呛咳起来,肩膀耸动,每一次咳嗽都带着可怕的、破风箱般的嘶声,撕扯着胸腹间的伤口。 额角刚才止住的冷汗,此刻如同瀑布般滚落,瞬间浸透油腻鬓角。 灰黄的脸色褪尽血色,变成一种濒死般的惨白,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抽干了。 他一手死死捂住嘴,另一只手扶住冰冷坚硬的木头药柜边缘,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摇晃。 “咳…咳呃……”剧咳的间隙,他抬起头,看向依旧站在柜台后的李薇,声音嘶哑,“为什么……帮我?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是通缉犯……两个亿的通缉犯!” 他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胸腔痛苦的震颤,质问着这荒诞的援手。 李薇脸色也不好看,但她的眼神没有退缩,反而透出一种复杂情绪: 担忧、恐惧、挣扎,甚至还有一丝坚定。 她没有直接回答张曜的质问,只是用力握紧手中的一把甘草梗。 “你……你需要什么药?”她声音清晰有力,目光落在张曜因剧痛而不断痉挛的身体上,“你看起来……伤得很重。” 张曜想要离开,可他现在连站稳都是奢望。 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模糊,浓重的黑暗从视野边缘疯狂蔓延。 他张了张嘴,想说出不用,想拒绝这份不该存在的善意。 然而,话还未出口。 “噗!” 一股滚烫的、带着浓郁铁锈腥味的液体猛地从他喉咙深处喷涌而出,溅在满是灰尘的木头柜台表面和地面龟裂的老旧瓷砖上,如同盛开了几朵怵目惊心的彼岸花。 强行使用和压抑异能所造成的巨大精神与躯体的双重崩坏,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他眼前彻底一黑,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失去了所有支撑,咚地一声,沉重地砸倒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额头擦过木柜粗糙的转角,留下一道触目的红痕。 “张曜?!”李薇不禁惊叫。 第59章 表弟,你也不想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吧? 意识像是从深海里缓慢上浮,带着宿醉般的沉重。 他睁开眼,看见的是: 陌生的天花板。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草药苦涩却安心的味道,还有一丝…… 若有若无的、属于这个房间主人的清甜气息。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 撕裂般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酸软和一种奇异的、从伤口处蔓延开来的温热感。 他低头,看到身上肮脏的绷带果然被换成了干净洁白的医用纱布,缠绕得很仔细,比自己要专业得多。 头上也缠着纱布,束缚感提醒着他那里曾有的撞击。 他微微侧头,看到床下堆着一小堆染血的旧布条,像是某种蛇蜕。 有人救了他,细致地处理了他一身可怖的伤。 在这个他本该是猎物的地方。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李薇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木盆走了进来,盆沿搭着一条干净的白毛巾。 她一眼就看见张曜,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李薇的声音清脆,像清晨的阳光一样直接洒进张曜沉寂的心湖,激起一圈涟漪。 张曜下意识地想坐起来,证明自己没事,并逃离这陌生的、带着女性气息的柔软床铺。 然而,身体背叛了他的意志。 仅仅是腰部微微发力,一股尖锐的刺痛便从肋下猛地窜起。 同时,一种巨大的、仿佛被抽空骨髓般的虚弱感海啸般席卷全身! 他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眼看就要重重摔下床铺,额头再次亲吻冰冷的地板。 “哎!别动!” 李薇惊呼一声,手里的木盆“哐当”一声被她随手丢在地上,热水溅了一地。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张曜彻底栽倒前,张开双臂,险之又险地接住了他倾倒的上半身。 张曜只觉得撞进了一个温软、带着皂角和淡淡草药香的怀抱。 那触感陌生而奇异,带着生命的柔软和温热,与他记忆中冰冷、坚硬、充满硝烟和血腥的世界截然不同。 张曜浑身僵硬,像一块被投入温水里的石头,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能感觉到李薇纤细手臂正紧紧环抱着他的肩膀,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呼……吓死我了!”李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在他耳边响起,“你这人怎么回事?刚醒就想表演个平地摔?嫌自己伤得不够重是不是?”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张曜,让他慢慢靠回床头,又细心地在他腰后塞了个软枕。 做完这一切,她才叉着腰瞪他:“我知道你很感激我,但一见面就行此大礼,磕头什么的,对于你这种重伤号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下次换个温和点的感谢方式,比如叫声表姐听听?” 张曜靠在床头,胸口微微起伏,刚才那一下牵扯的痛楚和突如其来的虚弱感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看着李薇叉腰嗔怪的样子,她因为着急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被丢在地上兀自冒着热气的木盆…… 那句谢谢,却像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算是回应了她的调侃。 他别开视线,看向窗外跳跃的阳光,沉默着。 李薇也不在意他的沉默,似乎早已习惯了他这副“木讷表弟”的模样。 她弯腰捡起木盆,用毛巾擦了擦溅出的水渍,动作麻利而自然。 “你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知道吗?”她一边收拾一边说,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要不是你还有呼吸和心跳,我差点以为捡回来的是个……嗯,艺术品。一动不动,就剩一口气吊着。” 三天?张曜心中微凛。 难怪身体如此虚弱,那种被掏空的感觉如此强烈。 虽然自己的异能固然强大,但透支力量后带来的损伤也更大。 “是你帮我……”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处理伤口,换的纱布?” “不然呢?”李薇直起身,挑眉看他,带着点小得意,“指望你自己爬起来给自己包扎吗?还是指望巡查队那些大爷们发善心?” 她指了指地上的染血布条,“看看,看看!光清理这些就够费劲了,更别说把你这么个大块头从地上拖到床上,再给你擦洗、上药、包扎……” “啧啧,这三天绝对是我李薇人生中最累、最提心吊胆的三天!比应付十个巡查队盘问还累!” 她嘴上抱怨着,眼神里反而有种完成艰巨任务后的成就感。 “……谢谢。”这一次,那两个字终于艰难地挤出了张曜的喉咙。 声音低沉,却清晰。 李薇愣了一下,随即笑意变得更厉害了,像偷吃了蜜糖的猫咪。 “哎呀呀!”她夸张地拍了下手,凑近一点,促狭地看着张曜: “不得了!我这木头疙瘩一样的表弟居然知道说谢谢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姐姐我真是太感动了,感动得都要哭了!”她作势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张曜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微微发热,再次别开脸,沉默蔓延开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问: “这个……姐弟扮演,还要继续吗?” 李薇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变得认真起来。 她走到床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表弟,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 她刻意加重了表弟两个字,“什么叫扮演?我们就是姐弟啊!货真价实,如假包换!表弟,你也不想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吧?” 她微微俯身,带着点压迫感,却又含着笑意:“来,叫声表姐听听?让姐姐听听真不真。” 张曜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抬起头,对上李薇那双带着狡黠和坚持的眼睛,那目光清澈。 张曜张了张嘴,那个简单的称呼却重若千钧。 时间仿佛凝固。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持续的鸟鸣。 最终,在长久的僵持后,张曜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猛地别过头去,几乎将脸埋进枕头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含糊不清的字:“……表姐。” 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带着两分涩滞、三分别扭和九十五分的不情愿。 但李薇听到了。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同春花绽放,灿烂得晃眼。 “哎!真乖!”她心满意足地应了一声,伸出手,似乎想揉揉张曜的头发,但看到他头上缠着的纱布,又讪讪地收了回来。 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表弟,等着!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姐姐去给你做顿好吃的,补补身子!躺了三天,肯定饿坏了吧?” 她脚步轻快地转身出去,留下张曜一个人靠在床头,脸上还残留着窘迫和,一丝茫然。 他想要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但身体的虚弱和外面无处不在的巡查队又是冰冷的现实。 权衡利弊,如同在荆棘丛中寻找落脚点。 最终,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先在这里养伤,恢复力量。 没过多久,李薇就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 上面是一碗熬得浓稠喷香的白米粥,一碟切得细细的、淋了香油和酱油的咸菜丝,还有一个剥了壳、白嫩嫩的水煮蛋。 “来,趁热吃。”她把托盘放在床边的小凳上,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你现在肠胃弱,不能吃太油腻的。这粥熬了很久,米油都熬出来了,最养人。” “咸菜是我自己腌的,很爽口。鸡蛋补充蛋白质。放开吃,不够姐姐再去盛” 张曜看着眼前简单却冒着热气的食物,又看了看李薇期待的眼神。他沉默地拿起勺子,低声道:“……谢谢表姐。” 这一次,表姐两个字似乎顺口了一些。 他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 温热的米粥带着天然的清甜,瞬间熨帖了干涩的喉咙和空荡荡的胃。 咸菜丝脆嫩咸鲜,恰到好处地刺激着味蕾。 水煮蛋的蛋白滑嫩,蛋黄绵密。 他确实饿极了,身体的本能压过了所有的矜持和警惕。 他不再说话,只是埋头,风卷残云般将托盘里的食物一扫而空,连碗底都刮得干干净净。 李薇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嘴角噙着笑意,没有打扰他。 等他吃完,才利落地收拾好碗碟:“这才对嘛,多吃点才能好得快。你歇着,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她端着托盘离开,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饱腹感带来了久违的舒适和温暖,血液似乎都流得更顺畅了些。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如同潮水般涌上的疲惫。 眼皮变得沉重无比,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需要休息。 张曜缓缓滑躺下去,陷在柔软的被褥里。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斑。 他闭上眼,意识开始模糊,沉入黑暗前,一丝模糊的呓语从他唇边逸出,轻得几乎听不见: “好香……” 是饭菜的香气?是草药的苦涩?还是这间屋子本身,那淡淡的皂角味和表姐那令人心安的气息? 他不知道。 只觉得这味道,让他紧绷的神经,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微微松弛了下来。 窗外的鸟鸣,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刺耳了。 张曜的意识彻底滑入被褥。 第60章 像啊,很像啊 不,如今或许该称之为“长岸城”的入口牌坊前。 他推开车门,骷髅头套下的眼睛瞬间瞪圆。 眼前哪里还是情报里那个闭塞的渔村? 高耸的牌坊后,是规划整齐、鳞次栉比的新建房屋,白墙黛瓦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宽阔的主干道两旁商铺林立,招牌五光十色,从生鲜超市到高档成衣店,从五金建材到科技数码,甚至还有几家挂着霓虹灯招牌的咖啡馆和书店。 人流如织,摩肩接踵,穿着各异的人们脸上大多带着一种平和满足的神情,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新鲜油漆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感。 “操……”真实猎手低骂一声,声音被头套闷住,“这他妈是渔村?你管这叫渔村??说是个新兴卫星城都有人信!” 他扛着专业摄像机,混入人流。 治安好得惊人,别说小偷小摸,连大声争吵都听不见。 街角有穿着统一蓝色制服、臂章绣着水滴图案的“治安员”在巡逻,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人们彼此交谈,言语间提及最多的便是“洛神娘娘保佑”、“圣水恩泽”、“托娘娘的福”。 信仰的气息浓烈得如同实质,却并非狂热的宗教氛围,更像一种深入骨髓的感激与依赖,渗透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啧,我还以为会被传教呢。” 真实猎手嘀咕着,镜头扫过街景,开始随机采访。 “大娘,您觉得洛神娘娘怎么样啊?”他拦住一个挎着菜篮的老妇人。 老妇人脸上皱纹舒展:“哎哟!洛神娘娘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呐!要不是有圣水,我这把老骨头早被风湿病折磨散架喽!现在啊,身子骨硬朗,还能帮孙子带娃呢!” “大哥,您觉得这地方变化大吗?”他又问一个扛着渔具的壮汉。 壮汉抹了把汗,眼神敬畏地望向村中心方向:“翻天覆地!以前出海提心吊胆,现在风平浪静,鱼获都比别处多!都是娘娘庇佑!” 走访了几人,答案大同小异:洛神显圣,圣水治病,风调雨顺,生活富足。 供奉在商铺和家中的洛神画像,确实与天灾序列二号洛神的形象高度相似: 靛蓝长发,清冷面容,周身水汽氤氲。 但画像终究是画像,缺乏真人那份令人心悸的异能威压和毁灭气息。 “像啊,很像啊。……但光凭画像和传言,说服力还不够。”真实猎手摩挲着下巴。 就在他准备深入村中心祭坛区域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镜头。 林海!当初第一个报道长岸村神迹的《东海岸观察报》记者! “林记者!”真实猎手眼睛一亮,快步上前。 林海正拿着笔记本记录着什么,闻声抬头,看到骷髅头套愣了一下,随即认出:“是你?真实猎手?” “对对对!巧了嘛这不是!”真实猎手热情地搭话,“又来取材?这长岸村变化可真大!” 林海推了推眼镜,眼神复杂地扫过繁华的街道:“是啊……变化太大了。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濒临废弃的小渔村,能变成这样?” 两人找了个露天茶座坐下。 真实猎手单刀直入:“林记者,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想确认一件事,这里的洛神娘娘,和天灾序列那位洛神,是不是同一个人?” 林海沉默片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声音压低:“我报道过骨癌青年站立行走的视频,亲眼见过圣水托举、治愈的过程。那种力量……绝非普通水系异能者能做到。” “天灾序列洛神在塞北、燕京出手,控水如神的姿态,毁天灭地的威能……两者不太相似,可那种力量的掌控感与本质,如出一辙。” 他顿了顿,看向祭坛方向,眼神带着一丝敬畏与后怕:“而且,就在前几天,有几个不开眼的异能者闯进来闹事,指名道姓要抓一个叫野狗的人。结果……你猜怎么着?” 真实猎手屏住呼吸:“怎么着?” “洛神娘娘现身了。”林海的声音带着颤音,“就一滴从祭坛圣水里飞出的水珠,化作一道蓝线,瞬间洞穿了三个A级异能者的眉心!” 他深吸一口气:“那种力量,那种冷漠,除了天灾序列,我想不出第二个可能。她庇护这里,或许有她的理由,但她的本质……从未改变。” 真实猎手的心脏狂跳起来! 林海的证词,加上他亲眼所见的村庄规模和信仰狂热,几乎将可能性推向了九成九! “祭坛!必须去祭坛看看!”他站起身。 在林海的指引下,真实猎手来到了村中心。 汉白玉砌成的巨大祭坛在阳光下圣洁庄严,中心那汪幽蓝的圣水氤氲着淡淡雾气。 坛下信徒络绎不绝,或跪拜祈祷,或排队取水,气氛肃穆虔诚。 真实猎手试图靠近祭坛核心区域,立刻被一个身着靛蓝服饰、气息沉稳的男子拦住。 “祭坛核心,闲人免进。”邱浩川面容冷峻,眼神锐利。 他如今气质大变,曾经的颓废阴鸷被一种内敛的忠诚与警惕取代,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刃。 “我是真实猎手,想求见洛神大人,求证一些事情。”真实猎手亮明身份,语气尽量诚恳。 邱浩川面无表情:“洛神大人清修,不见外客,请回。” “那……能否请教几个问题?关于娘娘的?”真实猎手不死心。 他知道邱浩川的身份,洛神指认的守坛人,也可以算是如今长岸村的话事人。 交通、建筑、物质规划都是由邱浩川操办的,还有维持秩序的治安队也是他建立的。 这些情报,在刚刚走访过程中,询问情报时顺带就知晓了。 所以真实猎手便想旁敲侧击一番。 邱浩川扫了他一眼,眼神带着审视,但并未拒绝:“可以,但涉及洛神大人隐私或圣地机密,无可奉告。” 真实猎手抓住机会,抛出关键问题:“守坛人先生,请问外界传闻的天灾序列洛神,是否就是庇护此地的洛神大人?” 邱浩川眼神微凝,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洛神大人恩泽如海,赐福苍生。长岸村受娘娘大人庇护,风调雨顺,安居乐业,这是事实。” “至于外界纷扰,与圣地无关,更与洛神大人无关。洛神大人是此地的守护神,仅此而已。” 他避开了直接回答,但话语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维护姿态,几乎等同于默认! 真实猎手心中豁然开朗! 他不再纠缠,对着邱浩川微微躬身:“多谢守坛人解惑,我明白了。” 离开祭坛区域,真实猎手并未立刻离开长岸村。 他像最老练的猎犬,继续深入这座“信仰之城”的肌理。 他拍摄了规模宏大的新建居民区,采访了更多新迁入的、对洛神感恩戴德的居民,记录了治安员高效有序的工作,甚至偷偷收集了一小瓶被信徒奉若珍宝的“圣水”样本。 尽管他知道这水离开祭坛环境可能无效。 他需要最完整、最无可辩驳的证据链。 三天后,当他带着满硬盘的影像资料和详实笔记驱车离开时,长岸村在他心中已不再是简单的“疑似天灾据点”。 而是一个被恐怖存在以无上伟力塑造、笼罩在绝对秩序与虔诚信仰下的……神权之城! 平静祥和之下,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源自灭世者的意志。 真实猎手不眠不休,将所有资料整理汇总,最后编辑成长帖子发布在真实论坛,一石激起千层浪! ………… 东夏帝国,燕京,特战队总部。 苗天翊的办公室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 他面前的巨大光屏上,分屏显示着: 1、真实猎手最新发布的爆炸性帖子:【铁证链!长岸圣地洛神=天灾序列洛神!一个被灭世者庇护的乌托邦!!】 并且附带海量高清图片、视频、村民及林海采访录音、守坛人邱浩川对话文字实录。 2、情报部门汇总的长岸村卫星监控图,清晰显示其爆炸式扩张的规模与远超常规的基建速度。 3.国安局对圣水的初步分析报告:无效成分,但蕴含微弱未知能量反应,与天灾序列洛神异能波动有相似性。 4、邱浩川档案:前特战队精英野狗,在长岸村事件后神秘消失,如今以“守坛人”身份出现。 苗天翊的指节捏得发白,太阳穴突突直跳。 长岸村的洛神,就是天灾序列二号洛神,泉洛! 那个挥手间淹没塞北基地、在燕京硬撼双S级的水系煞星! 她竟然……在庇护一个村子? 还把它经营得如此繁荣祥和? 荒谬! 极致的荒谬!! 一个以毁灭世界为目标的恐怖组织核心成员,跑去当“守护神”? 这比红莲张曜执着于灭杀贪官污吏更让他难以理解! 这完全违背了天灾序列展现出的冷酷、疯狂与毁灭特质! “为什么?”苗天翊盯着屏幕上洛神的画像,百思不得其解,“她图什么?实验扬?逆转舆论?还是……单纯的玩票?” “呵,总不能是为了什么狗屁信仰之力吧?” 但无论原因是什么,一个冰冷的事实摆在眼前: 长岸村,打不得! 在海边和S级水系异能者开战? 就算是练习时长两年半的指挥官都不可能下达这种命令。 苗天翊曾在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推演画面: 舰队被滔天巨浪掀翻,登陆部队被高压水刀切割,整个海岸线化为泽国,甚至……引发连锁海啸? 这已经不是代价巨大可以形容,这是彻头彻尾的自杀! 是拿无数精锐士兵的性命去填一个无底洞! 在海边和一个能操控万顷波涛的S级水系天灾开战,其愚蠢程度堪比用火柴去点燃太平洋! “疯子……一群疯子!”苗天翊低声咒骂。 “传令!”他抬起头,眼中是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忌惮,“所有针对长岸村的侦查、渗透、袭扰计划,全部终止!!” “未经最高统帅部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挑衅长岸村,更不得靠近祭坛核心区域!”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将真实猎手的报告、所有情报分析、以及我的判断和建议……立刻上报最高统帅部!长岸村问题,我特战队已不能单独处理,需要最高层定夺!”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只有命令被迅速录入系统的轻微滴答声。 苗天翊走到窗边,望向南方。 那里,是海的方向。 一个由灭世者亲手打造的圣地,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帝国的版图。 不能拔,也不敢碰。 这种憋屈感,比在肃州被红莲突围更让他感到窒息。 “天灾序列……”他咀嚼着这个名字,齿缝间渗出寒意,“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ps:下章说下加更规则) 第61章 沙漠骆驼(为所有读者老爷加更!) 引擎的咆哮撕裂了海风的咸腥与晨间的宁静,一辆火红如熔岩、线条凌厉得能切割空气的定制超跑,如同脱缰的烈马,嚣张地疾驰而过。 流线型的车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引擎盖下V12心脏的轰鸣,是独属于陈烬的起床号。 驾驶座上,陈烬戴着大款圆形墨镜,镜片后那双眼睛百无聊赖地扫视着空旷的海岸线。 他那荧光粉的紧身背心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豹纹沙滩裤短得堪堪遮住大腿根。 脖子上那根拇指粗、缀满碎钻的金链子晃得人眼晕,手腕上那块镶满钻石的腕表,更是无声地叫嚣着“老子有钱”。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套穿搭。 “我要穿越这片沙漠,找寻真的自我。身边只有一匹骆驼陪我。这片风儿吹过,那片云儿飘过。突然之间出现爱的小河。”他哼着小曲,手指在碳纤维方向盘上敲打着不存在的节拍。 “我寻找沙漠绿洲,出现海市蜃楼。我仿佛看到她在那里等候,想起了她的温柔。滚烫着我的胸口,迷失在昨夜的那壶老酒。” 自从料理了林薇和那群高家的苍蝇,他感觉世界清净了不少,但那份被欺骗像一根细刺,时不时就扎他一下,提醒他“真爱”这玩意儿有多不靠谱。 “我穿上大头皮鞋,跨过凛冽荒野。我仿佛穿越到另一个世界,阿拉丁神灯要倾斜。天堂地狱已然重叠,突然之间飞来一只蝴蝶。” 陈烬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沙滩和零星几个晨跑的身影,兴致缺缺地撇了撇嘴。 “这海边的质量不行啊……连个能看的都没有。” 话虽这么说,他那双眼睛依旧像雷达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路过的女性身影。 寻找真爱似乎成了他的一种本能,或者说,一种习惯性的消遣。 他需要这种追逐感,来填补内心某个巨大的空洞。 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一家刚开门的高档咖啡馆前。 陈烬推门下车,墨镜也不摘,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一杯你们这儿最贵的咖啡,名字越长越好,配料越花哨越好!”他敲了敲吧台,声音洪亮得让清晨的宁静荡然无存。 店员看着他这身打扮,嘴角微微抽搐,但还是保持着职业微笑:“好的先生,我们有一款‘黄金海岸日出’,选用埃塞比亚瑰夏,搭配喜欢拉雅岩盐、马达加斯香草荚、24K可食用金箔……” “停停停!”陈烬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就它了!名字够长,听起来就贵!再来一份……嗯,那个摆盘最好看的甜点,上面有金箔那个!”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翘着二郎腿,豹纹裤下露出的小腿肌肉结实。 咖啡和甜点很快端了上来,金光闪闪,造型浮夸。 陈烬掏出手机,对着餐点就是一顿狂拍,各个角度都不放过,然后熟练地打开社交软件,选图、加滤镜、配文: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用一杯‘黄金海岸日出’唤醒味蕾。生活嘛,就得对自己好一点![墨镜][跑车][钻石]” 发完动态,他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这才慢悠悠地端起那杯金光闪闪的咖啡,抿了一口 。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啧,什么玩意儿?还没便利店速溶好喝!” 他嫌弃地把杯子推到一边,拿起叉子戳了戳那块同样金光闪闪的甜点,尝了一口,表情更加嫌弃:“齁甜!全是糖精味!”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又吃了几口,毕竟最贵和最好看是他选择的唯一标准,味道?不重要。 钱花了,照片拍了,动态发了,仪式感拉满。 结账时,他看也不看账单,直接甩出一张黑卡:“刷!”店员报出一个足以让普通人肉疼的数字,陈烬眼皮都没抬一下,签名的动作潇洒得像在挥毫泼墨。 临走前,他瞥见旁边桌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正偷偷看他,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鄙夷? 陈烬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冲她扬了扬下巴,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叠崭新的钞票,随手塞给旁边收拾桌子的服务生:“小费,辛苦了兄弟!” 然后在服务生愕然和女孩更加复杂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上午剩下的时间,陈烬开着超跑在市区漫无目的地游荡。 他拐进一家顶级奢侈品商扬,像巡视自己领地一样,在各个旗舰店里穿梭。 导购们看到他这身打扮和那辆停在门口的“移动广告牌”,立刻堆起最热情的笑容迎上来。 “这件,这件,还有那件!”陈烬手指点过一排挂着天价标签的衣服,根本不看款式和尺码,“都给我包起来!哦对了,那个鳄鱼皮的包,对,就那个丑得很有特色的,也拿了!” 他买东西的速度快得像在扫货,只挑最贵、最显眼、或者最奇葩的。 刷卡时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那些数字只是游戏里的金币。 拎着大包小包塞进跑车那狭小的前备箱,至于说后备箱?那是放音响的地方。 他感觉心情稍微舒畅了一点。 花钱,尤其是花大钱,总能给他带来一种短暂的、近乎麻醉的快感。 午饭时间,他驱车来到一家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的网红餐厅。 门口的服务生看着他的车和打扮,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敬地将他引了进去。 餐厅环境优雅,食客们低声交谈。 陈烬一坐下,就扯着嗓子喊:“服务员!把你们菜单上最贵的菜,前十名,全给我上一遍!” 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突兀,引来不少侧目。 陈烬毫不在意,反而觉得那些目光让他更有存在感。 等菜上齐,摆满了整张桌子,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拍照打卡。 拍完照,他每样菜尝了一口,然后就开始挑三拣四:“这个太咸!这个太淡!这个摆盘不够艺术!啧,就这水平也敢卖这么贵?” 他一边抱怨,一边用叉子把食物搅得乱七八糟,然后丢下餐具,招呼服务员买单。 在服务员复杂的目光中,他又一次潇洒地甩出黑卡,留下满桌几乎没怎么动的珍馐和一笔不菲的小费,潇洒离扬。 下午,他开着车来到一个私人游艇码头。 他名下当然有游艇,但他今天懒得开,纯粹是来看看海,顺便…… 看看有没有养眼的美女。 他靠在车边,墨镜后的目光扫过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看到身材火辣、穿着清凉的美女,他会毫不掩饰地吹个口哨,或者故意轰两下油门,引来对方或白眼或娇笑的目光。 他享受着这种被注视的感觉,无论那目光是厌恶还是好奇。 一个穿着比基尼、身材惹火的棕发女郎路过。 陈烬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扫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那女郎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抛给他一个媚眼。 陈烬心中冷笑:“又一个。” 他指尖微动,一缕几乎看不见的微风悄然拂过,精准地掀起了女郎宽大的遮阳帽檐,露出她略显尴尬的发际线。 女郎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按住帽子。 陈烬则若无其事地转过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嘴角那抹恶劣的笑意更深了。 傍晚时分,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醉人的橘红。 陈烬终于觉得有些无聊了,他发动引擎,准备离开。 车子驶出码头,汇入傍晚的车流。 在一个红灯前停下,他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 人行道上,一个穿着素雅白裙的女孩正低头看着手机。 她长发及肩,侧脸线条柔和,夕阳的金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脖颈和微微蹙起的眉头。 她身上没有那些刻意堆砌的奢侈品,只有一种干净、恬淡的气质,像夏日傍晚吹过的一缕清风。 陈烬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不同于白天那些或火辣或精致的目标,这个女孩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很普通,却又莫名地吸引了陈烬的视线,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响了喇叭。 陈烬却没有发车的意思,反而打开车门下车:“嘿,美女,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嗯?”女孩神色一变,显然被突然的搭讪吓了一跳。 女孩看清陈烬一身行头后,不禁后退一步:“不,不用,我只是在等人而已。” 陈烬却拉近距离,“哎呀,别客气嘛,我这个人就喜欢助人为乐。” “真的,我只是在等人而已,不需要什么帮助。”女孩不着痕迹继续后退。 陈烬正要进一步说什么的时候,一个男生忽然出现在面前: “混蛋,你在对我的女朋友做什么!?” 女孩见状神色欣喜,连忙跑到男生背后。 陈烬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搞什么嘛,有男朋友的我可没兴趣。” 他钻进超跑,狠狠一脚油门,火红的超跑发出一声暴躁的嘶吼,瞬间窜了出去,将那个白裙女孩和男生的身影远远甩在了后视镜里。 海风灌入敞开的车窗,吹乱了他自认为精心打理的头发。 他关掉车载音响里聒噪的电子乐,车内只剩下引擎的低吼和海风的呼啸。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刚才的遭遇,还是在骂这看似精彩纷呈、实则空洞乏味的一天。 “明天……换个城市开开。” 火红的车影融入暮色渐深的城市灯火,像一颗躁动不安、却找不到归途的流星。 【加更规则:单人礼物值每过2点加更一章,比如两个赞或者情书就是一章,催更符就是两章半(明示),用爱发电也能累计,读者老爷们动动你们发财的小手吧!】 【截止到这一章更新的礼物榜,一共有9位读者老爷礼物值过2,换算为加更章节就是白毛萝莉大佬3章、我心大佬2章、缘星大佬2章,加上其他大佬一共13章,后续会实时更新。如果不出意外,每天保底两章更新,加更会慢慢补上这13章。另外,读者老爷们有什么建议也可以说,卑微小作者写得不好的地方还望海涵。最后——】 要上了!读者王,礼物的储备还足够吗!? 第62章 海风与汽笛的休止符 千岛樱赤足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蓬松的赤色长发如燃烧的朝霞垂落腰际,发尾用红绳系成一束俏皮的高马尾。 她对着窗外晨雾中若隐若现的江之岛轮廓举起手机,纤细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摆动,赤色瞳孔里流转着孩童般纯粹的好奇。 屏幕里,海天交界处泛着鱼肚白,几只早起的海鸥掠过朦胧的岛影。 【新的一天。】她在速写板上写下,赤瞳里映着窗外渐亮的天光,指甲在晨光中泛着珠贝般的微光。 苏夜靠在门框边,墨色风衣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沉静。 他微微颔首,目光掠过少女专注的侧影。 早餐是简单的饭团和味噌汤。 千岛樱小口吃着,腮帮微微鼓起像是偷吃的松鼠,眼神却不时飘向窗外,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她将手机放在桌角,屏幕亮着镰仓旅游攻略的页面,指尖划过“长谷寺紫阳花”的图片,又在速写板上画了个小小的花朵符号,旁边标注:【想去】。 苏夜没有言语,只是起身,行动便是答案。 晨雾尚未完全散尽,长谷寺的石阶已被露水浸润得发亮。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一种独特的、带着凉意的草木清香。 越往上走,那抹凉意中便渐渐揉入了一缕缕清甜。 转过一道山门,视野豁然开朗。 漫山遍野的紫阳花,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泼洒在青翠的山坡与古朴的寺檐之间。 深深浅浅的蓝、紫、粉、白,在晨光熹微中晕染开来,花瓣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沉甸甸地压弯了花枝。 花海沿着石阶两侧铺展,簇拥着古老的石佛与经幢,静谧而盛大。 千岛樱的脚步瞬间慢了下来,赤色的瞳孔微微睁大,映满了这片绚烂的色彩。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一丛深蓝色的绣球,指尖悬停在沾着露珠的花瓣上方,却并未触碰,仿佛怕惊扰了这份脆弱的美。 千岛樱赤发间别着的樱花发卡与花海交相辉映,整个人像坠入调色盘的精灵。 她拿出手机,镜头对准花丛,调整角度,让晨光穿透花瓣,捕捉那半透明的质感与露珠折射的微光。 【像海。】她在速写板上画了一片波浪,又指向蓝色的花海。 她沿着花径漫步,时而蹲下,对着低矮处一簇淡粉色的花球拍特写; 时而仰头,将手机对准被繁花半掩的古老佛塔。 她甚至学着其他游客的样子,在供奉地藏菩萨的小龛前双手合十,闭目片刻,神情认真,随后才举起手机,拍下鲜花环绕的景象。 苏夜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她像一只闯入仙境的赤蝶,在花海中流连,用镜头和画笔贪婪地记录着每一寸色彩。 离开长谷寺时,阳光已变得有些灼热。 他们沿着海岸线漫步,穿过一片宁静的住宅区。 在一处爬满藤蔓的老宅院墙外,千岛樱忽然停下脚步。 蓝色的藤蔓瀑布垂落下来,将外墙铺满,其间零星点缀着白色小花。 微风吹过,带起藤蔓枝条起舞,也不管有没有观众。 【这些花也漂亮。】 千岛樱拿出手机,调整好角度将这一画面记录下来。 午后的阳光炙烤着沙滩,他们来到一处游人稀少的海湾。 这里礁石嶙峋,海浪拍打在黑色的岩壁上,碎成雪白的泡沫。 千岛樱脱下鞋袜,踩着滚烫的细沙奔向浅滩,清凉的海水漫过脚踝,她舒服地眯起眼。 她在退潮后的礁石间翻找,惊喜地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潮池,里面有几尾色彩斑斓的小鱼和一只慢吞吞爬行的寄居蟹。 她立刻趴下来,手机镜头对准水面,耐心地等待鱼儿游进最佳构图。 拍完照,她又在速写本上画下寄居蟹背着螺壳的憨态。 【小小的家。】她指着画,对走近的苏夜展示。 海风渐强,带着咸腥的气息。 他们坐在一块巨大的、被阳光晒得温热的礁石上休息。 千岛樱将帆布包放在两人中间,从里面拿出在长谷寺买的紫阳花造型的糯米团子,递了一个给苏夜。 她小口吃着团子,赤发被海风吹得凌乱,目光投向远方海天一色的蔚蓝,眼神宁静而满足。 她拿起手机,对着并排放在礁石上的帆布包和吃了一半的团子拍了一张,背景是辽阔的大海。 时间在潮起潮落中悄然流逝。夕阳再次将海面染成熔金时,他们回到了镰仓站附近。 穿过住宅区时,正好路过一个废弃的小神社。 鸟居的红漆斑驳脱落,石灯笼里长满了青苔。 几只蝉在浓密的树荫里不知疲倦地嘶鸣,声音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嘹亮。 千岛樱在鸟居前驻足,仰头望着被藤蔓缠绕的朱红色木柱。 她拿出手机,拍下这颓败却充满岁月感的一幕。 夕阳的金光穿过树叶缝隙,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声音好大。】她在速写板上画了一只蝉,旁边打了个感叹号。 苏夜的目光扫过她专注的侧脸,又投向远处隐约可见的铁轨。 当他们走到那个著名的、紧邻民居的铁路道口时,警示灯恰好亮起,栏杆缓缓落下。 叮叮当当的警示音有节奏地响起。 千岛樱眼睛一亮,立刻拉着苏夜站到安全线后,举起手机对准轨道。 远处,江之电绿皮电车的身影在夕阳中缓缓驶来,像一条游动的老式玩具。 电车叮叮当当地驶过道口,车窗里映出乘客模糊的身影。 栏杆抬起,行人匆匆穿过铁轨。 千岛樱没有动,她等所有人都过去后,才走到铁轨中央,蹲下身,将手机镜头几乎贴在了冰凉的铁轨上,拍下了两条无限延伸、在夕阳下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平行线。 【要去哪里?】她站起身,在速写板上写道,眼神带着一丝对未知旅程的期待,看向苏夜。 苏夜没有回答,只是示意她跟上。 镰仓站的月台沐浴在黄昏最后的暖光里。 空气里混杂着铁锈、机油和远处飘来的海风味。 电子屏显示着即将发车的班次信息。 千岛樱跟在苏夜身后,帆布包随着脚步轻轻晃动,里面装着画满涂鸦的速写本,还有记录下无数瞬间的手机。 她好奇地打量着站台周围。 苏夜在开往京都方向的新干线列车前停下脚步。 车门敞开着,像沉默的邀请。 他侧过身,看向千岛樱。 千岛樱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但还是习惯性地信任他,抬步踏入了车厢。 凉爽的空调风扑面而来,与站台的闷热形成鲜明对比。 她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将帆布包放在旁边的空位上,然后习惯性地转头,想招呼苏夜也进来。 然而,车门外,苏夜的身影依旧伫立在原地,墨色的风衣在站台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遥远。 千岛樱脸上的轻松瞬间凝固。 她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车门边,几乎要撞上正在关闭的感应门。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她飞快地在速写板上写下第一问,手指用力得几乎要戳破纸面,赤色的瞳孔紧紧盯着门外的苏夜,里面充满了困惑和慌乱。 苏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如古井,没有任何要移动的意思。 车门发出“嘀嘀”的警示音,开始缓缓合拢。 【为什么?】第二问紧随其后,字迹带着急促的潦草。 她抵着冰冷的车门玻璃,速写板紧紧贴在窗上,仿佛这样就能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车门缝隙越来越小。 【我们不是要一起去旅行吗?】第三问落下,她的眼神已经从慌乱变成了焦急,甚至带上了一丝委屈。 速写板被她纤细的手指捏得微微变形。 就在车门即将完全闭合的瞬间,苏夜的声音穿透了最后一丝缝隙,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平静无波: “你作为天灾序列,要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地行动,无需跟着我。” “嗡!” 列车启动的震动感传来,车身开始缓缓向前滑动。 千岛樱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车门边。 赤色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映着站台上那个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墨色身影,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茫然。 【不要!】她猛地拍打车窗,速写板上的字迹因为震动而歪斜。 【一起!】她飞快地擦掉,又写,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 【暗夜!】她甚至直接写下了这个称呼,焦急地贴在车窗上,徒劳地想要挽留那道即将消失在月台尽头的身影。 列车加速,窗外的景物开始加速倒退。 站台的灯光、广告牌、电子屏都化作模糊的色块。 千岛樱依旧死死抵着车窗,赤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速写板被她紧紧攥在胸前。 她看着窗外那个赋予她新生、带她看遍风景、此刻又将她独自抛下的人…… 啪嗒。 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物体从帆布包的边缘滑出,砸落在千岛樱脚边。 是她的手机,屏幕朝上。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昏暗的光线下,锁屏壁纸清晰无比,是苏夜冷峻的侧脸。 第63章 去见你,我一定是用跑的! 冰冷的站台灯光将苏夜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触碰到铁轨边缘。 他立在原地,风衣下摆被气流卷起又落下,像折翼的黑鸟。 苏夜望着铁轨尽头吞噬光线的隧道,眸光沉静如古井,仿佛方才抵着车窗疯狂书写的赤发少女从未存在过。 直到站台广播响起末班车离站的机械提示音,他才转身。 “嗒。” 一颗碎石被急促的鞋跟踢飞,撞在铁轨上发出脆响。 站台入口的阴影里,一个身影正跌撞着狂奔而来。 赤发在夜风中散乱成燃烧的旗帜,帆布包带子滑落肩头也浑然不觉,白皙的脚踝被碎石割出细密血痕,每一步都在水泥地上拓下淡红的湿印。 苏夜停步。 风忽然静止。 ………… 列车带着冷漠的惯性,将站台上那抹孤独的墨色身影越拉越远。 车窗玻璃隔绝了声音,却无法隔绝视野。 苏夜的身形在视野中迅速缩小、模糊,最终化作站台尽头一个即将被夜色完全吞没的小点。 连同站台本身,一同沉入了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漆黑一片的荒野。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带来一种沉入深海般的窒息感。 那股难言的情绪,并非仅仅是离别的不舍,更像是一种世界根基骤然塌陷的空洞与恐慌。 失去了那个沉默的坐标,这列飞驰的怪物要将她带往何处?前路一片茫然。 她失神地垂下紧紧扒在冰冷车窗上的手。 低头的瞬间,视线正好撞上脚边屏幕亮起的手机。 在那小小屏幕中,苏夜安静凝视窗外的侧脸依旧清晰。 那个瞬间,所有的不安、犹豫、茫然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薄冰,瞬间蒸发殆尽。 仅剩的,是决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车厢里残留的、属于他的一丝极淡的清冷气息似乎渗入了四肢百骸。 再没有半分迟疑,纤细的右手五指猛然张开,对准身侧紧闭的合金车门! 刹那间,湮灭异能从她掌心毫无保留地喷涌而出! 厚重的合金车门在她掌心前方一寸处,如同脆弱的黄油被无形的热刀切割,瞬间消蚀出一个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巨大破洞! 狂暴的夜风带着田野的气息,瞬间涌入温暖的车厢,吹散了她的红色长发。 车速不算太快,但也绝不缓慢。 冰冷的空气拍打在脸上,千岛樱眼神一凛,没有半分犹豫。 她迅速抱起那个装满了小玩意儿和速写本的帆布包,毫不犹豫地朝着车门外那片动荡的、铺满碎石和杂草的路基边缘纵身跃下! 世界线,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动。 一切都是主人公们自己的选择。 “噗通!” 沉重的撞击感顺着膝盖、手肘瞬间传遍全身。 尖锐的碎石划破了薄薄的裤袜,刺痛感立刻从手臂、膝盖、脸颊传来,几处擦伤迅速渗出鲜红,狼狈地沾上泥土和草屑。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微弱哀鸣。 然而,疼痛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仿佛这具躯壳并非属于自己。 强忍着骨头的酸麻和伤处的锐痛,千岛樱以惊人的毅力用手撑地,猛地站了起来! 膝盖微微颤抖,但她咬紧牙关,站稳脚跟。 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罗盘,瞬间锁定来时那个站台的方向! 去见你,我一定是用跑的!! 她甚至顾不上低头去看自己蹭破了皮的手掌和歪掉的帆布鞋,更无暇理会踩在冰冷、凹凸不平的石子和杂草上带来的刺痛。 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 跑!快跑!回到他的身边! 她迈开双腿,以比刚才跳车时更疯狂、更不顾一切的姿态,朝着那片即将彻底隐没在夜色中的方向,用尽全力狂奔起来! 夜风在耳边呼啸,带着一种莫名的恶意。 路旁在黑暗中摇曳的花草树木,在急速后退的视野里扭曲、变形。 在女孩狂奔的喘息声中,它们仿佛不再是静默的植物。 斑驳的树影鬼魅般伸展,枝桠如同干枯的手臂在风中舞动,试图绊住她的脚踝; 坚韧的藤蔓在脚下若有若无地纠缠;沉甸甸的花苞仿佛藏着窥伺的眼睛…… 整个归途,竟诡异地扭曲成一扬与活过来的幽暗森林的赛跑。 就在这时,数个异常清晰的画面刺破了内心的恐慌: 在香火缭绕的古朴神社前,她刚写下一行字,【听说摇铃许愿会很灵】,身旁男人没有回应,却抬起手,替她将一枚崭新的、刻着精致浮雕的五円硬币投入了巨大的赛钱箱。 金属撞击木箱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山阶上。 千岛樱脚步踉跄了一下,疼痛从膝盖袭来。 水族馆巨大的蔚蓝玻璃幕墙前,她兴奋地指着穿梭的鱼群,他安静地站在她身侧一步之遥的阴影里。 忽明忽暗的光线打在他下颚线上。 她在速写本上飞快地画着一条造型滑稽的巨大金鱼气球,旁边写着:【像暗夜一样面无表情。】 然后偷偷抬起眼,看到他一直注视着她笔下的画,面具下的唇角弯起了极其微小的弧度。 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尖锐的石子再次硌在脚底,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海边绚烂的烟花大会。 巨大的花朵在墨蓝的夜空中轰然炸开,流光溢彩瞬间照亮了整个海湾和人潮涌动的海滩。 缤纷的光芒也在那一刻洒落在并肩而立的两人的肩头。 一朵最大的金色烟花在她头顶的夜空绽放,她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眼角余光瞥见,身侧那个总是隔着距离的墨色身影,在这一刻悄然无息地朝她靠近了半步。 喧嚣中,他挺拔的身影不动如山,却为她挡掉了身后拥挤人潮的推搡。 那一刻,喧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这半步之遥的守护。 她看着漫天火树银花,在速写本上写下一行字:【和他一起,世界才好看。】 就是这些! 那些静谧的、微小的、温暖的、只存在于彼此之间的瞬间,此刻化作了最坚韧的绳索,穿透了四周如同妖魔乱舞的黑暗幻象,紧紧拴住了她即将溃散的意志。 因为他在那里,那个世界才被赋予温度和色彩! 奔向他的理由无需任何言语! 疼痛算什么?黑暗算什么?这扭曲的幻象又算什么? 千岛樱的眼神在那些温暖记忆的回溯中彻底坚定,如同淬火的精钢。 她无视了身体的所有抗议,无视了环境的所有恶意,只凭着一股近乎悲壮的意志力,在无光的旷野中,朝着那个唯一闪亮的坐标,跋涉! 奔跑! 时间失去了意义。 意识在疲惫与疼痛的边缘模糊。 只有双腿还在机械地、拼命地向前摆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短,也许很长。 视野尽头,一小片昏黄的灯光,穿透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如同汪洋中的孤岛灯塔,清晰地映入了她汗水与血水模糊的视线。 是站台! 而站台灯光投射下最清晰的剪影处,那道仿佛等待了无数时光的墨色身影,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地驻立在原地! 那一瞬间,浑身的剧痛仿佛都消失了。 是他! 她甚至没有察觉自己的唇角已经高高扬起,脸上所有紧绷的线条都彻底瓦解,绽放出一个混合着汗水、泥土和血痕,却足以点亮整个夜空的灿烂笑容! 她忘记了身体里叫嚣的疲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加速,朝着那个身影冲刺! 嗒、嗒、嗒…… 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站台异常清晰。 千岛樱终于冲到了苏夜面前,距离他仅一步之遥。 因剧烈奔跑而剧烈起伏的胸膛,被汗水浸透紧贴身体的衣物,脸颊和手臂上明显的擦伤和渗出的血痕,无不诉说着刚才那一扬疯狂旅途的艰辛。 她停下脚步,微微喘息着,抬头望向他。 脸上带着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欢喜笑意,赤色的眼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如同寻回了最重要珍宝的孩子。 苏夜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他只是微微偏了偏头,视线在她狼狈的衣着和明显渗血的伤口处停留了一瞬。 两人无言对视。 下一秒,苏夜垂在身侧的右手极其自然地抬起,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轻轻向上一挑。 刹那间,几缕幽蓝色的清冷细流,凭空在他指尖萦绕生成。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灵巧而迅疾地环绕上千岛樱的身体,尤其在她受伤的手臂、膝盖和脸颊伤处稍作停留。 冰凉舒适的能量丝丝缕缕地渗入破损的肌肤,伤口处灼热的刺痛感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的抚慰。 那些细微的擦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收口、结痂,最终只留下浅浅的、几不可见的粉色痕迹。 这治疗精准、高效、沉默,带着他一贯的克制。 水流完成使命,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 治愈的凉意并未完全平息千岛樱因狂奔而加速的心跳,但那双明亮的赤瞳中,已经盛满了安心和确定。 她深深吸气,随后张开嘴唇: “和你一起旅游,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千岛樱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稚嫩,完全是顶级播音员的水准。 她自己都不禁轻捂嘴唇,这次说话竟然没有牵动湮灭异能!? 苏夜眉头微挑,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扫过,像是在确认。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清冷的调子: “这就是你的随心所欲吗?” 千岛樱用力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迟疑,脸上那笑容,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反而更加明亮了几分,像是得到了某种确认。 随即,苏夜便收回了视线,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他极其自然地转过身,背对着她,走向站台另一端灯光更明亮的区域。 夜风吹动墨色风衣下摆。 清冷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没有丝毫波澜,如同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走吧,四号。” “去往冰雪之国的航班,快了。” 没有询问,没有好奇,没有惊讶,似乎她此刻的出现,才是一切原本该有的样子。 千岛樱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尚未完全褪去,如同初春融雪后绽放的花。 她看着苏夜修长的背影,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抬步跟上,紧紧地走在了那道沉默而坚定的墨色身影侧后一步的距离。 帆布包在她身侧轻轻晃荡,那枚招财猫挂件从松动的口袋边缘滑出一点,猫爪还捏着小小的金箔硬币。 她亦步亦趋,带着一身仆仆风尘,和他指尖残留的冰水气息,踏上了通往新的、未知之地的旅程。 第64章 我会出手(为是缘星呀加更1/13) 镁光灯闪烁如暴雨,将台上西装革履的赤石茂笼罩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中。 他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应对着台下记者连珠炮般的提问,关于经济复苏、关于边境摩擦、关于西星联邦的最新声明…… 赤石茂口若悬河,引经据典,将政客的圆滑与老练展现得淋漓尽致,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精密计算,滴水不漏。 “首相先生!”一个尖锐的声音穿透嘈杂,来自后排一位年轻的女记者,她话语直指核心: “关于神光教覆灭后牵连出的高层贪腐案,有匿名证据显示您曾多次出席神光教高层举办的私人晚宴,并接受其巨额政治献金!请问您对此有何回应?您是否也是神光教的利益相关者?” 空气瞬间凝固。 赤石茂脸上的笑容如同被冰封,嘴角那抹弧度瞬间僵硬。 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惊惶,如同平静湖面下骤然搅动的暗流。 台下所有镜头顿时聚焦在他脸上,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个问题,像一把匕首,精准地捅进了他的软肋。 否认?那些隐秘的晚宴记录、那些流向特定账户的庞大资金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一旦谎言被戳穿,他将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承认?那更是自寻死路! 神光教已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此刻承认关联,无异于将自己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成为全民公敌,被愤怒的民意撕成碎片。 他苦心经营的政治生涯将瞬间化为乌有。 这叫什么? 这叫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更可怕的是,那个如同幽灵般游荡在倭国上空的庚金天灾…… 高木达! 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死亡。 赤石茂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直接回答问题,不管承认与否,他都会变成其名单上的一人,他会连同这座象征权力的建筑被一同熔成废铁! 冷汗,无声地浸湿了内衬。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赤石茂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大脑在恐惧的冰窖中疯狂运转。 “……神光教作为曾经具有广泛影响力的宗教团体,”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语速刻意放缓,每一个字都斟酌再三, “其高层与政界、商界人士的交往,在过去特定历史时期,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对于任何组织或个人,只要其行为符合国家法律,政府都持开放态度……” “至于您提到的匿名指控,缺乏具体细节和可验证的证据链,我本人对此不予置评,相信司法部门会秉持公正原则,依法依规进行核查……” 他试图用模棱两可的官腔和“特定历史时期”、“普遍性”这类模糊词汇蒙混过关,将责任推给“过去”和“司法部门”。 然而,台下记者并不买账。 质疑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将他笼罩。 “首相先生,您的意思是您确实出席过相关活动?是否意味着您认可神光教的某些行为?” “不予置评是否等同于默认?首相先生,请正面回答!” “……” 追问声此起彼伏,如同浪潮般拍打过来。 赤石茂感到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镇定,抬手示意安静,脸色却已苍白如纸。 “抱歉,诸位,我突感身体不适……”他声音虚弱,扶着讲台边缘,身形微微摇晃,“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 话音未落,他几乎是在秘书的搀扶下,脚步踉跄地逃离了那片令他窒息的镁光灯丛林。 留下身后一片哗然和无数闪烁的快门声。 ………… “废物!一群废物!!” 首相府邸深处,厚重的隔音门也无法完全阻隔那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赤石茂将价值不菲的青瓷茶杯狠狠掼在地上,碎片混合着滚烫的茶水四溅! “西星联邦那帮吸血鬼!深蓝药剂说断就断!说什么产能不足?放屁!分明是坐地起价,想榨干我们最后一点油水!” 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跳,指着垂手肃立、噤若寒蝉的几名心腹咆哮: “还有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高木达今天拆了山本重工的仓库,明天就能把炸弹扔进首相官邸!你们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吗?!废物!饭桶!!” 他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疯兽,在奢华的地毯上来回踱步,昂贵的皮鞋踩在瓷器碎片上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神光教那群蠢货!死就死了,还留下这么多烂摊子!现在全倭国的人都盯着我!高木达像条疯狗一样咬着不放!西星联邦袖手旁观!你们告诉我!怎么办?!怎么办?!!”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高木达那冰冷装甲的身影,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每一次天空掠过幽蓝的尾焰,都让他心惊肉跳,仿佛死神的镰刀已经悬在了脖颈之上。 就在这时,书房厚重的橡木门被无声推开。 一个身影缓步走入,脚步声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瞬间压下了房间内狂躁的气氛。 来人身材高大,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服装,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挂的一柄古朴长刀。 刀鞘上没有任何装饰,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倭国为数不多的S级异能者之一,“断流”岗门偏左! 赤石茂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狂怒瞬间化为狂喜,几步冲到岗门面前,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岗门先生!您终于来了!” 房内几人也是神色大喜: “太好了,是岗门偏左,我们有救了!!” 岗门偏左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和赤石茂失态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首相阁下,稍安勿躁。”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高木达之事,我已尽知。” “岗门先生!那个高木达……他简直无法无天!他……”赤石茂急切地想要控诉。 岗门偏左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不过是一个依靠外物装甲强行提升战力的跳梁小丑罢了。他的力量,距离真正的S级,还差得远。” 他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岗门偏左缓缓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东京璀璨却冰冷的夜景,右手无意识地摩挲挲着腰间的刀柄。 “他的机甲再坚固,金属操控再精妙,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不过是稍厚一点的铁皮盒子。”岗门偏左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我的刀,足以斩开他的乌龟壳。” 赤石茂闻言,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岗门先生!您是说……” “无所谓,我会出手。”岗门偏左转过身,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赤石茂: “不过,为确保万无一失,我还需要一份厚礼,送给这位……庚金天灾。” 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 京都郊外,一处废弃的化工厂。 夜空被一道撕裂夜幕的幽蓝尾焰短暂照亮,随即,巨大的金属撞击声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轰然炸响! 轰隆!!! 一栋巨大的储料罐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揉捏,瞬间向内坍缩、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最终化作一堆冒着青烟的废铁! 烟尘弥漫中,一个覆盖着银灰色流线型机甲的身影缓缓降落,金属脚掌踏在布满铁锈和油污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庚金机甲眼部传感器闪烁着冰冷的红光,扫视着这片狼藉。 这里是神光教一个隐秘的洗钱据点,利用废弃工厂的掩护,将巨额奉献金通过复杂的化工原料交易网络漂白。 高木达的机甲内部,正显示着刚刚从“高木达支援团”匿名渠道收到的证据:交易记录、资金流向、负责人名单…… “目标清除。”高木达冰冷的声音透过装甲传出,毫无波澜。 工厂深处,几个试图从后门逃跑的身影被突然从地面窜出的金属尖刺瞬间洞穿,惨叫声戛然而止。 残余的抵抗力量在庚金机甲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 远处,几栋居民楼的窗户后,有人影晃动,甚至有人举着手机在拍摄。 但这一次,没有惊恐的尖叫,反而隐隐传来压抑的欢呼和干得好的低语。 高木达的行动,正在以一种残酷的方式,赢得越来越多底层民众的默许甚至支持。 他正准备离开,装甲内置的通讯频道突然接收到一条强制推送的信息。 信息没有文字。 只有一段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中,有一个神情憔悴麻木的妇人,正是高木惠子! 她被两名荷枪实弹、面无表情的士兵搀扶着,坐在一间冰冷、空荡的房间中央的椅子上。 一把手枪的枪口,若有若无地指向她的太阳穴。 画面下方,一行猩红的文字如同凝固的鲜血,缓缓浮现: “明日正午,京都西郊,旧陆军靶扬。” “孤身前来。” “否则,令堂性命不保。” ——岗门偏左。 高木达覆盖着装甲的身躯,猛地一僵。 冰冷的金属面甲下,高木达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混杂着暴怒、冰冷杀意和刺痛感的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心底轰然爆发! 他死死盯着画面中母亲那麻木而恐惧的眼神,覆盖着金属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嗡嗡嗡!!! 装甲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幽蓝的尾焰在夜色中明灭不定。 整个废弃工厂,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远处居民楼里,隐约的手机快门声还在响着,记录下这尊金属死神骤然凝固的、充满压迫感的剪影。 【读者老爷们,早说你们这么有实力呀,呜呜呜,要变成无情的码字机器捏,都怪你们了啦~话说我都是3000多字大章,要不3礼物值一更,不然感觉债务太多(大哭)加更质量也会下降,读者老爷们的恩情还不完了(笑哭)打赏的总裁们发个评论让我看看你的想法。当然,大家不愿意就还是2礼物一更。还在整理剧情思路,下一章更新加更榜。】 第65章 稳稳的胜利 京都西郊,旧陆军靶场。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一种紧绷的、令人窒息的肃杀。 废弃的靶场被临时改造成了一座森严的堡垒,沙袋工事犬牙交错,伪装网覆盖着冰冷的钢铁,荷枪实弹的士兵如同雕塑般蛰伏在掩体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空旷的天空。 空气中弥漫着高频能量场特有的嗡鸣,以及压抑的窃窃私语。 “喂,你说……那家伙真会来吗?”一个年轻士兵压低声音,喉结滚动,枪柄被汗水浸得滑腻。 “谁知道呢?上次在宴席,他老娘可是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旁边一个老兵叼着半截烟,眼神阴郁,“为了个那样的妈,搭上自己命?我看悬。” “不一定,”另一个声音插进来,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没看网上那些视频?他专杀那些吸血的蛀虫!对普通人他好像从没动过手。这种人,心太善了,说不定……” “善?哼!再善也是天灾序列!手上沾的血比我们喝的水都多!来了正好,岗门大人亲自坐镇,定叫他有来无回!”老兵狠狠啐了一口烟蒂,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就是!岗门大人可是真正的S级!高木达那身铁皮,在断流面前就是纸糊的!”有人附和道,语气带着盲目的崇拜。 “用他母亲威胁好吗?”年轻士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闭嘴!执行命令!”小队长厉声呵斥,打断了所有议论。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砂纸磨过神经。 正午的太阳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将靶场蒸腾成一片晃眼的白炽。 士兵们的呼吸愈发粗重,汗水顺着钢盔边缘滑落。 就在这时,巨响传来。 轰隆隆隆!!! 一阵低沉而狂暴的引擎轰鸣声,如同滚雷般由远及近,瞬间撕裂了死寂的空气! 所有人猛地抬头! 只见天际线上,一个闪烁着幽蓝尾焰的小黑点正以惊人的速度放大,撕裂云层,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朝着靶场中心俯冲而来! “来了!!”惊呼声瞬间炸开! 所有枪口瞬间抬起,瞄准镜里的十字线死死锁定了那道越来越清晰的金属身影! 庚金天灾! 高木达!他真的来了! 轰! 高木达的装甲重重砸落在岗门偏左面前十米处,金属脚掌陷入干燥的泥土,激起一圈尘土。 他无视了周围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和能量波动,目光死死锁定在岗门偏左身上。 “我母亲在哪?”装甲内传出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铁摩擦。 岗门偏左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仿佛欣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他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指向身后一处毫不起眼的、覆盖着伪装网的斜坡:“高木君果然重情重义,没有让我失望,令人钦佩。令堂就在下面,想见她?请吧。”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斜坡上一扇厚重的合金闸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幽深、向下延伸的通道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 高木达没有丝毫犹豫,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那黑暗的入口。 当他的身躯完全没入通道的阴影时。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重达三十吨的闸门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落下,瞬间将入口彻底封死! 沉重的撞击声在空旷的靶场回荡,如同敲响了丧钟! “关门了!” “他进去了!” “完了!这下插翅难飞了!” “……” 靶场外围,一些闻讯赶来、远远观望的普通民众瞬间骚动起来。 支持高木达的人们脸色煞白,发出绝望的惊呼和祈祷;而那些敌视者则爆发出幸灾乐祸的欢呼和诅咒。 “哈哈哈!进去了!死定了!” “岗门大人威武!干掉这个恐怖分子!” “天灾序列的末日到了!” “……” 闸门落下的瞬间,通道内并非一片漆黑。 幽蓝的应急灯在头顶亮起,勾勒出通道冰冷的金属轮廓。 高木达没有丝毫停顿,沿着通道疾步向下。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到令人窒息的球形空间出现在眼前。直径超过百米,内壁完全由闪烁着哑光的合金构成。 空间顶部,岗门偏左的身影出现在一个凸出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 “高木君,欢迎来到我为你精心准备的……金属坟墓。”岗门偏左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球形空间内回荡,带着金属的冰冷质感。 “我母亲在哪?”高木达的声音透过装甲,压抑着怒火。 “别急,我说过让你见她,不会食言。”岗门偏左打了个响指。 高台侧下方,一扇小门打开,两名士兵押着高木惠子走了出来。 她比上次更加憔悴,头发凌乱,眼神空洞,但当她的目光触及下方那身影时,那麻木眼神突然明亮。 “阿达……快走!!”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沙哑破碎,“他们准备了好多武器!这里全是陷阱!” 话未说完,就被士兵粗暴地捂住嘴,拖回了小门内。 “母亲!!”高木达心神剧震! 母亲眼中的狂热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为他担忧的痛苦! 高木惠子或许已经清醒过来。 “好了,叙旧时间结束。”岗门偏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现在,该送你上路了。关门,打狗!” 嗡嗡嗡…… 随着他一声令下,球形空间的金属内壁上,瞬间亮起无数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 每一个光点都对应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下一秒,孔洞打开,露出后面一张张冷酷的面孔和闪烁着寒光的武器! 枪口!炮口! 异能者蓄势待发的能量光芒! 高木达瞳孔骤缩,瞬间调动体内庚金异能,试图操控这庞大的金属空间! 然而,一股强烈的滞涩感传来! 那看似冰冷的合金内壁,竟对他的异能召唤毫无反应! 仿佛那不是死物,而是拥有自身意志的生命体! “别白费力气了,高木君。”岗门偏左的声音带着嘲弄,“这里的每一寸金属,都是由金系异能者花费半个月制造出的活的金属!就像火系异能者无法操控他人点燃的火焰一样!你是无法进行控制的。” 高木达心中一沉!岗门偏左为了对付他,竟耗费如此心血,打造了这座完全克制他能力的金属囚笼! 这半个月的准备,就是为了此刻的绝杀! “开火!”岗门偏左冷酷下令。 轰!轰!轰! 哒哒哒哒哒!!! 刹那间,万炮齐鸣! 无数道炽热的能量光束、穿甲弹、高爆榴弹、冰锥、火球、风刃…… 如同暴雨般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 整个球形空间瞬间被狂暴的毁灭性能量填满! 爆炸的火光、四溅的碎片、刺耳的尖啸声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狂想曲! 高木达怒吼一声,体内庚金异能疯狂涌动! 一套更加厚重、棱角分明的银灰色机甲瞬间覆盖全身! 轰轰轰轰!!! 密集的攻击狠狠撞在机甲上! 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刺眼的火花! 机甲表面瞬间布满凹痕和裂纹!巨大的冲击力让高木达身形踉跄,装甲内部警报声疯狂鸣响! 他强忍震荡,双臂抬起,庚金异能凝聚成两门高速旋转的六管机炮,喷吐出炽热的金属洪流进行反击! 然而,效果甚微!他的攻击刚一发出,就被更多更密集的敌方火力瞬间抵消、淹没! 那些孔洞在他反击的瞬间便会关闭,厚重的活金内壁轻松挡下他的攻击,待他火力稍歇,孔洞又立刻打开,继续倾泻死亡! 最致命的是高台上的岗门偏左! 他如同毒蛇般蛰伏,每当高木达在抵挡四面八方的攻击时露出破绽,他便会闪电般拔刀! 锵!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空间的银色刀罡无声斩落! 角度刁钻,直指高木达机甲关节或能量核心! 高木达不得不分心应对,或狼狈闪避,或凝聚金属巨盾硬抗! 每一次格挡,都让他本就剧烈消耗的异能雪上加霜,机甲上的裂痕也越来越多!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消耗战!一场针对他能力的完美绞杀! 高木达如同被困在铁笼中的猛兽,左冲右突,却处处碰壁。 他的机甲在连绵不绝的攻击下不断破损、修复、再破损! 每一次修复都消耗着宝贵的异能储备。 他尝试过集中力量猛攻一点,试图破开这金属牢笼,但岗门偏左的断流刀罡总能精准地打断他的蓄力,将他逼回绝境! “放弃吧,高木达!”岗门偏左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愉悦,在高台上悠然响起,“你的挣扎毫无意义!这堡垒,这活金,这数百名精锐,还有我……” “都是为了今天!能死在我为你准备的这份厚礼之下,是你的荣幸!” 他内心冷笑不已,说到底高木达还不是S级异能者,那就无法做到身体完全元素化,也就不能屏蔽物理攻击。 所以即便高木达远强于上位A级异能者,却也只能被动挨打,在这个空间就只有死路一条。 岗门偏左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铲除天灾序列成员,尤其是这个在倭国掀起腥风血雨的庚金天灾,将是何等巨大的功勋? 足以让他在全球异能界声名鹊起,甚至借此攀上西星联邦的核心圈,享受无尽的权势与资源! 至于公平?荣耀?那不过是弱者的遮羞布! 他要的,是稳稳的胜利!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高木达的机甲早已残破不堪,多处露出内衬,动作也明显变得迟滞。 他体内的庚金异能如同即将枯竭的泉眼,每一次凝聚防御都变得异常艰难。 鲜血,已经从他嘴角渗出,染红了金属面甲的内侧。 又一次勉强格开岗门偏左的偷袭刀罡,高木达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内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机甲多处关节冒出电火花,警报声微弱得如同哀鸣。 他剧烈喘息着,面甲下的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决绝。 “看来……只能用它了。” 他趁着对方攻击的短暂间隙,左手猛地探向机甲后背一处隐蔽的装甲板。 咔哒一声轻响,装甲板弹开,露出一个内置的微型保险槽。 槽内,静静躺着一支试管。 试管内,是粘稠如岩浆、色彩诡异到难以形容的液体:深红、暗金、幽蓝、惨白…… 无数种色彩在其中疯狂流转、碰撞、融合,如同沸腾的宇宙星云,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混乱而狂暴的能量波动。 莫洛托夫鸡尾酒! 苏夜临别时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炸响:“这杯莫洛托夫鸡尾酒,记得在你渴望力量或陷入绝境时使用。” 现在,就是绝境! 没有丝毫犹豫,高木达猛地掀开面甲,露出那张沾满血污和汗水的、年轻而坚毅的脸庞。 他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一把抓起试管,拔掉瓶塞,仰头将其中那沸腾的、色彩斑斓的液体,一饮而尽! 液体入喉的瞬间。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宇宙洪荒的恐怖力量,如同一颗超新星在他体内忽然爆发!! 第66章 我会成为正义的伙伴 高木达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恒星的核心,被分解为了基础粒子! 轰!!! 一股无法言喻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瞬间贯穿四肢百骸! 那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生命本源被强行撕裂、重塑、升华的极致煎熬! 他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爆裂、重组!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液如同熔化的铅液在血管中奔流,灵魂仿佛被无形的巨手反复揉捏、拉伸! “呃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高木达喉咙深处炸开! 他覆盖着残破机甲的身躯剧烈地痉挛、扭曲,体表银灰色的装甲如同被高温灼烧般泛起刺目的红光,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 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到极致的能量波动如同失控的核反应堆,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轰!!! 无形的冲击波横扫整个球形空间! 坚固无比的活金内壁剧烈震颤,发出沉闷的呻吟! 那些刚刚还在疯狂倾泻火力的孔洞瞬间哑火! 所有士兵和异能者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如同神威降临般的恐怖威压死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惊骇与茫然! “S、S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成为了S级异能者?!” “那是什么药剂?!!” “……” 惊呼声、倒吸冷气声、武器脱手坠地的叮当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被这颠覆认知的一幕震得魂飞魄散! 就连稳坐钓鱼台的岗门偏左,脸上的残忍笑意也瞬间凝固,瞳孔骤缩成针尖! 他死死盯着下方那团扭曲、爆发出毁灭性能量的身影,失声惊叫: “深蓝药剂?!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得到深蓝药剂!而且药剂气息完全不同!!” 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天灾序列有将普通人点化为高阶异能者的手段,高木达也是借此成为A级异能者……” “可他们竟还有将A级强行拔升为S级的逆天之物?!那支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死寂般的震撼中,高木达身上的异变停止了。 红光褪去,扭曲的装甲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修复、重组、塑形! 一套全新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装甲覆盖了他的全身! 这套装甲线条更加流畅,棱角却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刚猛与暴力美学! 肩甲厚重如攻城锤,臂甲边缘延伸出锐利的倒刺,胸甲中央镶嵌着一枚如同活物般缓缓脉动的暗金色核心! 整体呈现出一种原始、野性、却又精密到极致的完美融合! 一股浩瀚如渊、凌驾于众生之上的S级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高木达缓缓站直身体,覆盖着面甲的头颅微微抬起,赤色的电子眼扫过全场。 他感受着体内奔涌的、仿佛能掌控天地金属的磅礴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涌上心头。 “我……成为了S级异能者?” 他低声呢喃,声音透过装甲,带着金属的嗡鸣,心中对对那道身影的感激再上一层楼。 这种能让A级异能者进化为S级的药剂,就那么简单交给自己? 他不禁对苏夜的实力越发敬畏。 而且多亏了暗夜大人的莫洛托夫鸡尾酒,不然自己已经死了。 算是上次,这是第二次。 暗夜大人的恩情,根本还不完! 那么,为了回报,他就只能更加奋力破灭旧世界的秩序!! “攻击!继续攻击!!”岗门偏左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中爆发出疯狂的杀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绝不能容忍煮熟的鸭子飞了!更不能容忍天灾序列再添一名S级! “开火!杀了他!!” 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枪炮声再次响起,能量光束、穿甲弹、榴弹……如同暴雨般再次倾泻向高木达! 然而,这一次,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子弹、炮弹、能量束,在接触到高木达体表那层看似冰冷的装甲时,竟如同穿过空气般,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过去!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他整个人,连同那身装甲,都化作了虚无的幻影! “穿……穿过去了?!” “物理攻击无效?!” “S级异能者的元素化!他彻底金属化了!!” 一名经验丰富的异能者失声尖叫,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用异能!快!用异能攻击他!!”岗门偏左厉声嘶吼! 剩下的异能者们如梦初醒,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拼命催动体内能量! 火焰、冰霜、雷电、风刃、精神冲击……五颜六色的异能光芒再次亮起,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轰向高木达! 高木达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甚至没有抬手。 他体表那层新生的、刚猛而充满暴力美学的装甲表面,骤然泛起一层水银般的金属光泽! 所有袭来的异能攻击,无论是狂暴的火焰、刺骨的寒冰、撕裂的雷电,还是无形的精神冲击,在接触到这层流动金属的瞬间,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吞噬、分化、消解! 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无效?!连异能攻击也无效?!” “这、这怎么可能?!” “S级异能者……这就是真正的S级力量吗?!!” 绝望如同瘟疫般在球形空间内蔓延!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士兵和异能者,此刻彻底崩溃了! 斗志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 不少人开始惊恐地后退,甚至有人丢下武器,想要逃离这个空间! “废物!一群废物!!”岗门偏左气得浑身发抖,但他也明白,依靠这些杂兵已经无法对高木达构成任何威胁了! 高木达双眼扫过全场,那些枪械组成、结构在脑海中快速成型。 他缓缓抬起右手: “投影,开始!!”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他背后那巨大的球形空间内壁的活金,此刻竟如同臣服的士兵般,发出低沉的共鸣! 无数银灰色的液态金属如同拥有生命的洪流,从高木达的装甲缝隙中奔涌而出! 它们在空中急速流淌、分离、重组、塑形! 刹那间! 高木达背后,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狰狞枪械组成的金属圆环骤然成型! 加特林机炮、电磁轨道炮、高能激光发射器、粒子束武器、震荡波发生器…… 无数造型各异、散发着致命寒光的枪械炮口,如同钢铁丛林般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圆环之上! 每一根枪管都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枪口深邃无比。 这巨大的、充满暴力美学的枪械神环,缓缓旋转着,发出低沉而威严的金属嗡鸣! 它悬浮在高木达身后,如同神明审判世间的光环!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将整个球形空间冻结! “神、神环?!!” “天啊!!” “这是什么?!!” “高木达成神了?!?” “……” 所有人都被这神迹般的一幕彻底震慑! 倒吸冷气的声音汇成一片! 就连岗门偏左,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高木达心念一动。 背后的枪械神环骤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无数道炽热的火线、刺目的光束、无形的震荡波、高能的粒子流……如同灭世的洪流,瞬间淹没了整个球形空间! 没有死角!没有间隙! 饱和覆盖! 噗噗噗噗噗!!! 那些试图关闭孔洞的活金内壁,在S级庚金异能加持下的恐怖火力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瞬间被撕裂、熔穿、汽化! 孔洞后方,无论是士兵还是异能者,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毁灭性的火力风暴中化为齑齑粉! 血肉、骨骼、武器、掩体……一切都被狂暴的能量彻底摧毁! 仅仅一轮齐射! 球形空间内壁千疮百孔,浓烟滚滚,焦糊味和血腥味混合着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弥漫! 岗门偏左精心布置的伏兵,瞬间损失惨重! 幸存者肝胆俱裂,哭喊着四散奔逃,任凭岗门偏左如何咆哮威胁也无济于事! “废物!都是废物!!”岗门偏左目眦欲裂,他知道,自己必须亲自下场了! 岗门偏左猛地从高台跃下,落在高木达前方不远处,腰间古朴长刀已然出鞘半寸,冰冷的刀锋映照着他扭曲的面容。 “高木达!”岗门偏左声音带着一丝色厉内荏荏,“你以为突破S级,就能为所欲为?你屠戮官员,破坏秩序,与恐怖组织为伍!你这是在颠覆国家!是最大的不义!” 高木达缓缓转身,枪械神环在他身后缓缓旋转,冰冷的金属光泽映照着他覆盖面甲的脸庞。 他的声音透过装甲,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不义?你们高高在上,吸食民脂民膏,编织谎言,维护着腐朽的秩序,这就是你们的义?” “我的刀,只斩该斩之人!这,就是我的正义!” “你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能代表正义?”岗门偏左质问道。 高木达声音自信且坚定:“没错,我会成为正义的伙伴。” 岗门偏左被噎得脸色铁青,强词夺理道:“哼!巧舌如簧!国家自有法度!岂容你私自处决?!你不过是个被力量冲昏头脑的暴徒!” “法度?”高木达嗤笑:“什么人都可以说法度,唯独你们这群蛀虫没有资格说法度。” “冥顽不灵!!”岗门偏左彻底撕下伪善面具,眼中杀机暴涨,“那就用力量来说话吧!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断流之威!” 锵!!! 一声清越刀鸣,如同猛兽咆哮! 岗门偏左手中长刀彻底出鞘! 刀身狭长,通体幽暗,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 一股斩断万物、分割生死的恐怖刀意冲天而起! 整个球形空间内残留的金属碎片都在这股刀意下发出哀鸣! “断流·分海!” 岗门偏左怒吼一声,身形瞬间消失! 下一瞬,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将空间都劈开的银色刀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高木达头顶! 刀罡所过之处,空气被强行排开,形成一道真空走廊! 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高木达眼神一凝,背后的枪械神环瞬间解体,化作无数液态金属洪流,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铭刻着玄奥符文的巨大菱形塔盾!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银色刀罡狠狠斩在塔盾之上! 刺眼的白光爆发!狂暴的冲击波呈环形炸开! 轰隆隆隆!!! 本就千疮百孔的球形空间内壁再也承受不住这股恐怖的S级力量对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无数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高木达脚下的地面瞬间龟裂下沉! 塔盾表面被斩出一道深深的凹痕,火星四溅! 但他身形岿然不动! 高木达冷哼一声,塔盾瞬间液化,重新融入身体。 他右手虚握,液态金属奔涌,瞬间凝聚成一柄造型狰狞、缠绕着暗金色雷霆的巨型链锯剑! 锯齿高速旋转,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 “该我了!” 高木达一步踏出,地面轰然炸裂! 链锯剑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撕裂空间,直劈岗门偏左! 岗门偏左瞳孔一缩,刀身翻转,幽暗刀光化作层层叠叠的刀幕,试图格挡卸力! 铛!铛!铛!铛…… 密集如雨点的碰撞声瞬间爆发! 火星如同烟花般在两人之间疯狂绽放! 每一次碰撞都引发剧烈的能量爆炸! 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墙壁,狠狠撞击在摇摇欲坠的球形空间内壁上! 轰!轰!轰! 终于! 在又一次惊天动地的对撞后! 轰隆!!!! 整个由活金打造的球形堡垒,如同被撑爆的气球,轰然炸裂! 无数巨大的金属碎片如同炮弹般四射飞溅! 烟尘混合着火光冲天而起,形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两道身影如同流星般从爆炸中心倒射而出,狠狠砸落在京都西郊的荒野之上! 烟尘缓缓散开。 高木达手持暗金链锯剑,周身液态金属缓缓流淌,如同披着流动的铠甲,S级威压如同风暴般席卷四野! 岗门偏左横刀而立,刀身幽光流转,气息略显紊乱,但眼神依旧锐利无比! 两人相隔百米,遥遥对峙! 远处,那些被惊动、远远观望的人群,无论是支持高木达的,还是敌视他的,此刻全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片被夷为平地的靶场废墟,看着那两尊如同神魔般矗立在烟尘中的身影,感受着那席卷而来的、令人灵魂战栗的S级威压! “高木达那气息……” “他是S级异能者?!” “他在和岗门大人激战?!!” “天啊!两个S级!!” “……” 惊呼声、尖叫声、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声,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爆发开来! 京都西郊,成为了两位S级强者决战的修罗场! 胜负,尚未可知! 第67章 高木达,动手(为白枫鸽加更2/28) 京都西郊的废墟之上,空气凝滞如铁。 短暂的停顿后,两道身影再次轰然对撞! 如同两颗失控的星辰在寂灭前最后的疯狂! 轰!!! 纯粹的能量冲击波以肉眼可见的形态环形炸开! 大地如同被无形的巨犁狠狠翻开,数吨重的混凝土碎块被抛上高空,又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瞬间分解成齑粉! 空气中充斥着高频的嗡鸣与金属撕裂的尖啸,刺得人耳膜生疼,更远处尚未完全倒塌的建筑玻璃窗,如同被巨锤击中般轰然爆碎,玻璃雨点般倾泻而下! “退!再退远点!” “天啊!这余波都能杀人!” “S级、这就是S级的力量吗?!” “快跑,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 围观的人群发出惊恐的尖叫,如同被惊散的鸟群,拼命地向更远处奔逃。 盘旋的摄影无人机如同暴风雨中的纸鸢,被狂暴的气流卷得东倒西歪,画面剧烈晃动,勉强捕捉着那两道在烟尘与能量风暴中不断碰撞、分离、再碰撞的恐怖身影。 “岗门大人!干掉那个金属怪物!”有穿着考究的人挥舞拳头嘶喊,他们是旧秩序的既得利益者,眼中只有对高木达的恐惧与憎恨。 “高木达!加油!你是我们的英雄!”更多的普通人则攥紧了拳头,眼中含着期盼。 高木达每一次挥动那暗金链锯剑,都仿佛劈砍在他们心头积压已久的枷锁上。 “啧啧,真是百年难遇的场面,必须拍下来!!”也有纯粹看客,脸上带着兴奋与猎奇的表情,举起手机疯狂拍摄。 倭国官方指挥中心内,赤石茂等一众高官死死盯着屏幕,手心全是冷汗。 每一次高木达的装甲在岗门偏左的刀罡下爆出火花,他们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每一次岗门偏左被那狂暴的金属洪流逼退,他们的心都沉下一分。 “岗门……不会输吧?”一个内阁成员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闭嘴!岗门大人是老牌S级,怎么可能输给一个靠药剂强行提升的暴徒!”赤石茂低吼,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动摇。 高木达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时间在惊天动地的轰鸣中流逝。上百招转瞬即过! 岗门偏左那身深灰色服装早已破碎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开始出现细密的伤口。 那是被高木达操控的、无处不在的金属微粒风暴刮擦切割所致! 他的呼吸不再平稳,每一次格挡那沉重如山的链锯剑劈砍,手臂都传来酸麻的震颤! 反观高木达,新生的S级庚金异能仿佛与这片钢铁废墟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共鸣。 他背后的枪械神环虽已收起,但周身流淌的液态金属却更加灵动、更具毁灭性! 他不再仅仅依靠蛮力,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对金属本源的精准操控,或凝聚成无坚不摧的钻头突刺,或化作铺天盖地的金属荆棘缠绕,或瞬间硬化成万钧重锤轰砸! 嗤啦!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银色刀罡终于被暗金链锯剑强行撕裂! 破碎的刀气擦过高木达的装甲肩甲,留下浅浅白痕,而岗门偏左的左肩却被一道突兀从地面刺出的尖锐金属棱柱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鲜血瞬间染红了破碎的衣襟! “啊!”岗门偏左发出一声痛哼,身形暴退! 人群发出惊呼。 “受伤了!岗门大人受伤了!” “高木达占上风了!” “天啊!新晋S级压着老牌S级打?!” “这就是天灾序列成员的实力吗?实在是恐怖如斯!!” “……” 现场与屏幕前的观众爆发出震天的惊呼! 倭国高层指挥室一片死寂,赤石茂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们的倚仗,正在崩塌! 高木达眼中精光爆闪,攻势如狂涛怒浪,一波强过一波! 他抓住岗门偏左受伤失神的瞬间,液态金属在右臂瞬间凝聚成一支巨大的攻城锥,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狠狠撞向岗门偏左的胸膛! 轰!!! 岗门偏左仓促间以刀身横挡,整个人如同被高速列车正面撞击,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砸进一片扭曲的钢铁废墟中,烟尘冲天而起! “完了……”岗门偏左躺在废墟中,剧痛与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同为S级,对方那新生的力量竟如此霸道! 更可怕的是,对方对金属的掌控力在战斗中还在不断提升! 他本以为这是个唾手可得的大功,为此拒绝了所有支援,只为独享荣耀与西星联邦的青睐…… 却没想到,这竟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不!我不能死!”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尊严。 岗门偏左挣扎着爬起,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狡诈。 他不再冲向高木达,反而如同鬼魅般倒射向球形空间废墟边缘一个相对完好的小房间! “不好!”高木达心头一紧,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液态金属在脚下爆发出推进的尾焰,如一道银色闪电追去! 但终究晚了一步! 岗门偏左撞破残破的墙壁,一把将里面惊恐的高木惠子拽了出来,染血的长刀冰冷地架在了她脖颈上,刀刃紧贴皮肤,压出一道细微的血线! “站住!高木达!”岗门偏左面目狰狞,嘶声咆哮,声音传遍战场: “再敢动一根手指,我就让她人头落地!看看是你的金属快,还是我的刀快!” 高木达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锁链钉死在半空,距离岗门偏左仅十米之遥! 他覆盖着面甲的脸庞看不到表情,但那剧烈颤抖的装甲和瞬间熄灭的引擎尾焰,暴露了他的想法! 高木惠子被粗暴地挟持着,浑浊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她看着儿子那为了救她而深陷绝境的金属身影,看着那为了她而被迫停下的毁灭力量……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 神光教高层奢靡无度的生活、政客们虚伪的承诺、自己沉迷其中对儿子的斥责与伤害、遭遇家破人亡的惨剧…… 而儿子,从未指责过她,只是默默承受着一切,甚至在她身陷囹圄时依然冒险来看望…… “假的……都是假的。”她喃喃低语,浑浊的眼中最后一丝迷茫被巨大的悔恨与心痛彻底冲散:“原来根本没有什么春秋蝉,也没有什么永生花。” 她猛地抬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喊:“阿达!不要听他的!阿达,动手!别管我!!” “闭嘴!”岗门偏左刀锋一紧,血珠渗出。 他狞笑着看向高木达:“听到了吗?正义的疯子,你的母亲让你动手呢!来啊!用你的金属洪流把我们两个一起撕碎!你敢吗?!为了你那可笑的正义,亲手弑母?!” 高木达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烈焰在胸腔燃烧,但血脉的羁绊却如同最沉重的枷锁。 他摧毁腐朽,却不愿伤及无辜,又怎能亲手将刀刃挥向至亲? 那与他坚守的一切背道而驰! 高木达……下不去手! 就是这瞬间的犹豫! 岗门偏左眼中凶光大盛! 刀罡不再指向高木惠子,而是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银色闪电,狠狠劈向僵立不动的高木达! 噗嗤! 高木达没有躲闪,甚至没有凝聚防御! 暗金链锯剑脱手坠落,沉重的装甲被狂暴的刀罡正面劈中! 一道深可见内部结构的巨大豁口出现在胸甲之上,液态金属修复的速度瞬间变得迟滞,鲜血混合着破碎的机甲碎片从豁口中狂喷而出! “呃啊!”高木达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躯踉跄后退,每一步都在地面踏出深坑,最终单膝跪地,用残破的手臂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S级强者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焦土! “阿达!!!”高木惠子目眦欲裂,心胆俱碎! 看着儿子为了自己硬抗攻击,重伤呕血,那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恐惧! 围观群众坚持爆发出声浪。 “卑鄙!无耻!” “岗门偏左!你不是人!” “放开那位母亲!有本事堂堂正正打啊!” “高木达!干他啊!” “……” 围观的民众彻底愤怒了,咒骂声、哭喊声、怒吼声响彻云霄! 他们为高木达的遭遇感到不公,为岗门偏左的卑劣行径感到愤怒! “哼,对付恐怖分子,讲什么手段?岗门大人这是为民除害!”少数敌视者仍在强词夺理,但声音很快被淹没在愤怒的浪潮中。 倭国指挥中心内,死寂被狂喜取代! 赤石茂激动地拍案而起,脸涨得通红:“好!干得好!岗门君!快!趁他病,要他命!杀了他!” 政客的字典里,只有结果,没有过程! 岗门偏左对漫天的咒骂充耳不闻,脸上只有扭曲的快意与残忍。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高木达,你的正义,到此为止了!”他狂笑着,手中长刀再次爆发出刺目的刀芒,这一次,直指高木达跪地的头颅! 他要彻底终结这个心腹大患! 高木惠子看着那即将落下的、夺走儿子性命的刀光,看着儿子即便重伤垂危,依旧没有半分要反抗、要波及她的意图…… 作为一个母亲,她的一生已经足够失败。 沉迷邪教,疏于家庭,误解甚至伤害了唯一真心待她的儿子。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难道现在还要再失去一个儿子!? 此刻,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因为自己的拖累,被这个卑劣小人杀死?! 悔恨、痛苦、愤怒、还有那迟来的、汹涌的母爱,在这一刻化作了决绝的勇气! 她没有一丝犹豫。 在岗门偏左的狂笑中,在刀罡即将劈出的刹那,高木惠子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量,猛地将脖颈狠狠撞向那紧贴皮肤的冰冷刀锋! 噗嗤!!! 锋利的刀刃毫无阻碍地切开了脆弱的咽喉! 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了岗门偏左一身! “纳——尼——!?!”岗门偏左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与惊恐!惊呼声拉得很长很长。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挟持的手。 高木惠子的身体软软地向前倒下,鲜血迅速在她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焦黑的大地。 她的眼睛,最后望向了那个单膝跪地的金属身影,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破碎的战场,喧嚣的怒骂,狰狞的敌人,盘旋的无人机…… 一切的一切,都在高木达的感知中瞬间褪色、模糊、消失。 他的世界,只剩下那片刺目的猩红,和母亲倒下的身影。 覆盖着金属面甲的头颅猛地抬起,赤色的电子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地狱岩浆般的刺目光芒! 一声撕心裂肺、仿佛要震碎整个苍穹的悲鸣,穿透厚重的装甲,响彻整个京都西郊: “妈!!!!!!” 【各位读者老爷,加更为单人每3礼物值一章,真不是作者贪啊,我全是大章3千4千的来,比得上其他人两章了呀。加更压力太大了,急速更新质量也会下降的,我也不想改,但综合来看还是3礼物值比较好,哼╯^╰作者才不是因为你们的礼物才加更的捏。】 【加更榜:这章更新时缘星大佬5章,白毛萝莉大佬3章,白枫鸽大佬3章,大东北大佬3章,用户14869979大佬3章,其他大佬加起来一共28章,卑微作者会努力加更,偿还读者老爷们的恩情的!!最后,想上电视的读者老爷们也可以留言,下一次更新说不定就能看见自己,嘿嘿。】 第68章 高木达失去木琴会变成什么?(为用户18469979加更3/28) 母亲脖颈处喷涌的鲜血,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高木达的心上。 “妈……妈……” 世界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色彩与声音。 坚固的庚金装甲仿佛变成了透明的囚笼,将他死死禁锢在那片刺目的猩红面前。 撕心裂肺的痛苦并非来自身体的重创,而是源于心底深处无法愈合的裂隙。 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明明她已有醒悟的迹象…… 明明可以……把她带在身边保护起来…… 就因为厌恶,就因为她曾经的伤害,我选择了逃避,把她留在了虎狼环伺的城市里…… 她才落入了敌人手中……才被逼得…… 是我,都是我,是我害死了妈妈…… 巨大的自责如同无数把钝刀,反复穿刺着他的心脏。 那个以庚金风暴席卷倭国高层,令无数恶徒闻风丧胆的庚金天灾。 此刻只是一个无助而绝望的孩子。 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决堤般冲出眼眶,混合着机甲缝隙中渗出的血液,顺着冰冷的面甲无声滑落。 这一刻,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岗门偏左脸上的惊愕只持续了一瞬,便被巨大的恐惧与贪婪取代! 保护伞没了,但他看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高木达心神剧震,毫无防备,正是绝杀的最佳时机! 巨大的诱惑压倒了对高木达强悍实力的忌惮! “断流·绝灭斩!!” 他嘶吼着,压榨出体内所有残存的S级异能,手中长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银光。 一记凝聚了他毕生修为、足以劈开山岳的恐怖刀罡,带着灭绝一切的死亡气息,悍然斩向高木达没有任何防护的头颅! 速度快若奔雷! 眼看毁灭性的刀锋就要落下! 铛!!!! 一声沉闷到诡异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高木达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身体纹丝未动。 但那道足以重创甚至杀死普通S级的绝命刀罡,却在距离他身体尺许之外,被一层无声无息浮现的、流淌着暗金色泽的液态金属屏障挡下! 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便彻底消散! 连他的衣角都未能掀起! “什……什么?!”岗门偏左眼珠暴突,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全力的一击如同玩笑般被化解! 高木达身周那股冰冷的、死寂的、却又浩瀚如渊的力量波动,让他感到了源自骨髓的颤栗! 此时,围观的人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天啊……” “惠子阿姨这么勇敢?” “她是蠢了一辈子,可最后……她用命护住了自己的孩子啊!” “呜呜,太傻了,可这才是母亲啊……” “……” 现场也有人指责岗门偏左。 “那混蛋!那混蛋还在偷袭!!” “岗门偏左!你个畜生!人渣!!” “枉你还是S级!简直丢尽了强者的脸!!” “活该!报应!!” “……” 民众的哭声、叹息声、唾骂声终于爆发开来,为高木惠子的决绝而心痛,为她迟来的母爱而悲悯。 更对岗门偏左在如此情境下依旧施以偷袭的无耻行径感到极致的愤怒与不齿! 敌视者们试图狡辩的声音被彻底淹没在道德的声浪之下。 而高木达,对这一切恍若未闻。 他缓缓地靠近母亲,伸出手无比轻柔地将母亲高木惠子的遗体放平。动作小心得像是怕惊扰了她的安眠。 他伸出覆盖着装甲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阖上了她那双依旧圆睁着的眼眸。 愤怒到极致,反而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没有咆哮,没有嘶吼。 只有冰冷到冻结空间的杀意,如同无形的枷锁,骤然锁定了岗门偏左! 岗门偏左如坠冰窟! “会死!留下来绝对会死!”前所未有的死亡预感扼住了他的咽喉! 什么功勋?什么地位?什么西星联邦的青睐?在绝对的死亡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逃!必须逃!”这个念头瞬间压倒了一切尊严和算计! 没有任何犹豫,岗门偏左身上爆发出最后的异能光芒,连滚带爬地撞破身后的废墟残骸。 她身影化作一道狼狈不堪的流光,头也不回地朝着京都城区外的荒野疯狂逃窜! 这一行为立刻引发人们不屑。 “逃,逃了?!” “堂堂S级居然临阵脱逃?!” “当着所有人的面,夹着尾巴逃了?!” “倭国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震天的嘘声和难以置信的惊呼! 倭国高层指挥室内,一片死寂。 赤石茂和一众高官面无人色,如同石雕般僵在屏幕前。 他们最后的倚仗,倭国明面上最强的守护者,竟然……不战而逃?! 一种末日般的寒意瞬间弥漫了整个指挥中心。 高木达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看岗门偏左逃窜的方向。 嗡!! 以他为中心,脚下的焦土如同煮沸般剧烈翻腾! 无数银灰色的液态金属如同从九幽深渊奔涌而出的洪流,撕裂大地,冲天而起! 数量之多,范围之广,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它们疯狂地汇聚、融合、塑形! 咔嚓! 轰隆! 金属构件高速咬合、组装的声音密集如雷霆! 在所有人震惊到失语的目光中,一个庞大的轮廓以惊人的速度成型! 仅仅数息之间,一架高达二十米的钢铁巨人巍然矗立于废墟之上! 它不再是之前那种棱角分明的近战机甲形态。 眼前的巨人线条更加凌厉,带着一种纯粹为毁灭而生的暴力美感! 主体呈现出深邃的银灰色泽,关节部位包裹着暗金色的强化装甲,如同流动的熔金。 双肩是巨大厚重的层叠式装甲护盾,小臂处延伸出巨大的加农炮口,背部的推进器组如同两片收拢的金属之翼,线条充满机械张力。 最为醒目的是它的头部设计,尖锐的V字天线如同燃烧的火焰,眼部传感器是狭长而猩红的倒V字型,散发出俯瞰众生的神性光辉! 一架真正的钢铁巨人! 人们看着钢铁巨人半晌不能言语,空气中只有咽口水的声音。 人们心中冒出一个声音。 那我问你,高木达失去木琴之后会变成什么? 问题答案显而易见: 高……达。 没错,现场的钢铁巨人完全可以称呼为高达! 人们终于反应过来,发出惊叹。 “机、机甲?!” “不……是高达!!” “天啊!他……他造了个高达出来?!” “这就是S级的力量吗?!” “我们倭国……还有谁能挡住他?!” “他失去母亲之后……居然变成了高……达??” “……” 惊呼声,恐惧的吸气声,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汇成一片混乱的浪潮。 那些对高木达抱有敌意的人,此刻望着那尊沐浴在夕阳余晖下、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庞然大物,喉咙像是被扼住,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嗡! 高达胸口的暗金色核心爆发出炽烈的光芒。 背后的推进器喷射出两道长达十米的幽蓝等离子尾焰! 轰! 庞大的钢铁巨人瞬间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银色闪电! 没有任何加速过程,几个呼吸间便跨越了遥远距离,如同神罚般精准地降临在亡命奔逃的岗门偏左前方! 沉重的金属脚掌轰然落地,激起冲天的烟尘,将仓惶逃窜的身影无情地笼罩! 岗门偏左脸色惨白如鬼,他尝试用异能扭曲周围地形进行阻挡,试图混淆视觉进行伪装。 “你躲不掉的!”高达头部冰冷地转向他的藏身之处,那猩红的电子眼锁定了他。 “高、高木君!冷静!你听我说!!”岗门偏左惊恐地大叫,狼狈不堪地从掩体后跌出,试图用语言拖延: “你母亲!她是自杀的!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我没想杀她啊!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你想要什么条件?!” 嗡! 回应他的是高达巨大手臂前端陡然亮起的可怖能量光芒! 高木达冷漠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如同审判之钟,回荡在空旷的荒野: “母亲已死,是非对错,我已无心分辨。” “死。” 轰!!!!!! 一道凝练到极致、直径足有数米的暗金色毁灭光束,如同神王之怒,撕裂空间,瞬间将岗门偏左仓促举起的长刀和他最后的护身异能彻底汽化! “不!!!”绝望的惨叫戛然而止! 轰隆隆隆…… 恐怖的能量冲击以岗门偏左所在的位置为中心轰然爆开! 大地剧烈塌陷,形成一个直径超过数十米的恐怖巨坑! 冲击波化作肉眼可见的环状气浪,裹挟着碎石烟尘,如同海啸般向四周疯狂席卷! 光芒散去。 深坑中心,只剩下一片彻底熔融结晶化的焦黑土壤,以及一缕随着冲击波飘散的烟尘。 至于说岗门偏左的生死,已经无需多言。 高达屹立在巨坑边缘,猩红的电子眼冷冷扫过这片死寂的战场,宣告着一切的终结。 倭国高层指挥室。 死一般的寂静。 屏幕上最后残留的,是那深不见底的巨坑,和那尊冰冷的钢铁巨人。 “啪嗒。”赤石茂手中紧握的水杯砸落在地,褐色的茶水混合着飞溅的玻璃碎片,在地板上蔓延开,如同一片绝望的滩涂。 无边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心脏。 天灾序列,庚金天灾高木达,于倭国京都西郊,当众格杀S级异能者岗门偏左! 这则消息注定会震动全球,可却与此刻无关。 战场上,高木达解除了那令人窒息的巨型高达。 庞大的机甲如幻影般流散,重新化作液态金属的洪流,消失在他身后。 他没有理会远处那些惊恐、敬畏、或复杂的目光。 他沉默地走到母亲倒下的地方,弯下腰,无比珍重地、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母亲渐渐冰冷的身体。 他用自己的斗篷包裹住她,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夕阳将他和他怀中母亲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抱着母亲的遗体,一步一步,沉重而缓慢地离开这片浸透了鲜血与悲伤的焦土。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那无声的背影,比之前那架二十米高的恐怖高达,更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不敢直视的沉默危险。 所过之处,鸦雀无声。 无人敢靠近,无人敢言语。 只有那沉重而孤寂的脚步声,在死寂的战场废墟中回响,渐渐远去。 第69章 十月初雪(为我爱大东北加更4/28) 北原公国在十月初就迎来了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雪。 当苏夜与千岛樱踏出机场时,凛冽的空气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入皮肤,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白。 视野所及,厚重的积雪覆盖了拜占庭式教堂的金顶、巴洛克宫殿的雕花廊柱,以及宽阔街道两旁成排的白桦树。 雪花并非轻柔飘落,而是被呼啸的北风裹挟着,如同亿万片碎玉,从铅灰色的苍穹倾泻而下。 它们堆积在哥特式尖塔的凹槽里,覆盖了青铜骑士雕像扬起的马蹄,将涅瓦河畔的堤岸染成一片无垠的、柔软的银毯。 天地间只剩下风的嘶吼与雪的狂舞,极致的寒冷中透出一种近乎神圣且令人屏息的纯粹与壮美。 行走在涅瓦大街上,这对来自东方的旅人格外惹眼。 苏夜一袭剪裁完美的墨色羊绒长大衣,领口竖立,身姿挺拔如雪原上孤立的寒松。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气场,深潭般的眼眸扫过四周宏伟的建筑与橱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移动的布景。 而他身侧一步之遥的千岛樱,则成了这银白世界里最炽烈的一抹亮色。 赤红的长发在风雪中如同燃烧的火焰,精心打理过的微卷发梢扫过白皙的颈侧。 她裹着一件及膝的象牙白貂绒外套,同色系的贝雷帽俏皮地歪戴着,露出一双灵动澄澈、此刻正因新奇而熠熠生辉的赤瞳。 纤细的双腿包裹在厚实的白色绒袜与锃亮的小羊皮短靴里,每一步都在新雪上留下浅浅的足印。 他们的出现,瞬间攫取了整条街道的目光。 以他们的颜值与气质,走在街上想不成为视线焦点都很难。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发出惊呼声音。 “天哪……你们快看那对情侣!是明星吗?还是哪个国家的王储和公主?”一个裹着厚厚围巾的年轻女孩激动地拽着同伴的胳膊,声音在风中发颤。 “上帝,那个男人的气质……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一样冰冷又深邃。那女孩红得像雪地里的一朵玫瑰!”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画家停下写生,画笔悬在半空,眼神里充满惊艳,旋即飞快舞动画笔记下这一幕。 “啧,穿得那么精致,在这种天气里摆给谁看?怕不是冻僵了还在硬撑。”一个裹着臃肿羽绒服,拎着伏特加瓶的醉汉酸溜溜地嘟囔,目光却无法从两人身上移开。 “简直是童话里走出来的神仙眷侣!快拍下来!”几个举着相机的游客兴奋地调整镜头,快门声在风雪中细微地响起。 有孩童拉着妈妈的手指看着两人发出纯粹疑问,“妈妈,他们是从仙境走出来的精灵吗?” “那红头发女孩,她看雪的样子……纯净得让人心生赞叹。”一位裹着传统头巾的老妇人喃喃自语,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彩。 “……” 这些或惊叹、或艳羡、或嫉妒的低语,如同细碎的雪沫,纷纷扬扬地飘向两人。 苏夜置若罔闻,脚步平稳,风衣下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仿佛那些声音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千岛樱的注意力,早已被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店铺橱窗牢牢吸引。 她好奇地左顾右盼,赤色的瞳孔里映着冰雪折射的晶莹光芒,对于周遭聚焦在她和苏夜身上的目光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风雪稍歇时,细小的雪花依旧零星飘落。 千岛樱忽然停下脚步,仰起脸,朝着灰蒙蒙的天空伸出手。 一片晶莹的六角形雪花悠悠然落在她微凉的掌心。 她没有像普通人那样立刻握紧或呵气,而是屏住呼吸,极其专注地凝视着雪花。 那脆弱、透明、精雕细琢的冰晶,在她温热的掌心里缓慢而神奇地消融,最终化作一滴微不可察的水痕。 这是她过去在暗无天日的天道宫囚笼里,从未奢望能触碰的真实。 一丝纯粹得近乎天真的笑意,在她唇角漾开。 她侧过头,飞快地在随身携带的速写本上写下一行娟秀的字,举到苏夜眼前:【像砂糖,凉的。】 苏夜的目光在那行字上停留了一瞬,未置一词。 当一家色彩斑斓、堆满各式木制玩偶和彩绘盒子的店铺闯入视野时,千岛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毫不犹豫地拉住苏夜的衣袖,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雀跃,将他引了进去。 温暖干燥、弥漫着松木清香的店内,瞬间隔绝了外界的严寒。 千岛樱如同闯入宝藏洞穴的孩子,目光被一排排色彩鲜艳、大小不一的套娃牢牢锁住。 她拿起一个描绘着传统农妇图案的套娃,指尖小心翼翼地拧开最外层憨态可掬的大娃娃,露出里面稍小的一个,然后是更小的…… 直到最后那个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却依旧眉眼清晰的微缩娃娃躺在手心。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小娃娃光滑的彩漆表面,赤瞳里闪烁着纯粹的惊奇和喜悦。 店员是一位笑容和蔼、围着花围裙的老妇人,她热情地用略带口音的语言介绍着各种玩具。 千岛樱又拿起一个用彩绘木头和金属丝做成的、可以平衡在指尖旋转的彩色小鸟。 她试着用指尖轻轻拨弄,小鸟立刻旋转起来,翅膀上的彩点划出迷离的光晕。 她看得入神,又在速写本上快速画下旋转小鸟的简笔画,旁边标注:【会飞的木头】。 苏夜安静地站在几步开外,背靠着一个陈列着彩蛋的玻璃柜,目光偶尔掠过她兴致勃勃的身影,大部分时间则落在窗外变得密集的风雪上。 离开玩具店时,千岛樱怀里多了一个包装精美、绘有雪绒花图案的套娃礼盒。 自然是苏夜付的账。 寒意与食物的香气交织着袭来。一家挂着醒目招牌、窗玻璃蒙着厚厚水汽的传统餐馆吸引了千岛樱的注意。 她再次扯了扯苏夜的衣袖,指向那扇飘出诱人暖意的门。 餐馆内光线温暖,木桌木椅厚重朴实,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甜菜根的泥土气息以及浓郁的面包发酵味道。 千岛樱好奇地打量着邻桌:巨大的铜锅里翻滚着深红色、点缀着酸奶油和莳萝的红菜汤;金黄的烤馅饼冒着热气,还有堆得小山似的、颗粒分明的荞麦饭。 她指着菜单上的图片,眼神询问苏夜。 很快,几样最具特色的食物被摆上桌:深红色的红菜汤盛在厚重的陶碗里,顶着一朵雪白的酸奶油云;几个饱满的、外皮烤得焦黄酥脆的肉馅馅饼;一小碟晶莹剔透、点缀着粉红洋葱圈的腌鲱鱼;还有两杯冒着细小气泡、清澈如冰泉的当地伏特加。 千岛樱用银勺小心地舀起一勺混合了酸奶油的红菜汤送入口中。 浓郁的酸甜、蔬菜的鲜甜与奶油的醇厚在舌尖交织,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又拿起一个温热的馅饼,轻轻咬开酥脆的外皮,里面滚烫多汁的牛肉洋葱馅料让她小小地吸了口气,随即又忍不住再咬一口。 她甚至尝试了那薄如蝉翼的腌鲱鱼片,强烈的咸鲜和洋葱的辛辣让她微微皱了下鼻子,随即又露出探索新大陆般的表情。 她拿起笔:【汤像晚霞,饼像小太阳,鱼……很咸,但有趣。】 至于那杯伏特加,她只好奇地抿了一小口,瞬间被那股纯净、猛烈、直冲鼻腔的酒精呛得脸颊绯红,赶紧放下杯子,再不肯碰。 苏夜面前的食物几乎未动。 他只是偶尔端起那杯伏特加,极慢地啜饮一小口,视线穿透餐馆朦胧的玻璃窗,落在风雪弥漫的街道深处,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只是看着这片冰封的异国发呆。 离开餐馆,风雪似乎更大了些。 两人路过一家装潢典雅的精品服装店,橱窗里展示着华丽的俄式传统长裙和厚实的皮草大衣。 千岛樱的目光被一条深蓝色天鹅绒长裙吸引,裙身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冰雪花纹,领口和袖口镶着雪白的银狐毛边。 她站在橱窗前,眼神里流露出纯粹的喜爱。 店员热情地邀请她试穿。 片刻后,当千岛樱穿着那条深蓝天鹅绒长裙,从试衣间缓缓走出时,整个店铺仿佛都亮了一下。 赤红的长发垂落在深蓝丝绒上,衬得她肌肤胜雪,精致的银线刺绣在她行走间流转着低调的光华,蓬松的银狐毛领簇拥着她小巧的下巴,让她看起来宛如从古老的斯拉夫童话中走出的冰雪精灵。 “哎呀,这位小姐简直就是一位美丽的精灵!”店员们发出由衷的赞叹。 千岛樱走到巨大的穿衣镜前,新奇地转了个圈,裙摆漾开优雅的弧度。 她看向一直静立一旁的苏夜,眼神带着一丝询问。 苏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他微微颔首,算是认可。 两人走出店铺,重新踏入风雪肆虐的街道。 千岛樱抱着她的套娃礼盒,默默跟在苏夜身后半步。 她看着前方苏夜在风雪中依旧挺拔如松的背影,目光落在他墨色大衣的肩头,那里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 她忽然加快两步,与他并肩,然后伸出空着的那只手,不是写字,而是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用指尖轻轻拂去了他肩上的雪花。 冰凉柔软的雪粒在她指尖瞬间融化,留下一点湿痕。 她收回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然后在速写本上飞快写下: 【今天很开心,能一起逛街。】 苏夜脚步未停,甚至没有侧头看她。 呼啸的北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扑打在两人身上。 雪花落在千岛樱赤红的发梢,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没有拂去,只是安静地跟着。 前方的路隐没在风雪中,只有他墨色的身影,是她在这片陌生银白世界里唯一清晰的坐标。 【那我问你,我现在五更了,读者的维护在哪里?赞扬的声音又在哪里?】 第70章 地下拍卖场 雪,是北原公国最慷慨的施舍者,也是最残忍的刽子手。 它无声地覆盖着绵延的冻土,将一切生机与色彩吞噬, 只留下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纯白。 在这片被神遗忘的苦寒之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每一次呼吸都在唇边凝成转瞬即逝的白雾,随即被凛冽的北风撕碎。 她无名无姓,卑微如脚下被践踏的雪。 单薄的粗麻破布层层裹在身上,却挡不住刀子般的寒气,裸露的手脚早已冻得发紫发黑,布满裂口和冻疮。 浅金色头发污秽打结,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双深陷的眼窝里,还嵌着一对灰蓝色的眸子,像两颗蒙尘的冰珠,倒映着这片荒芜的世界。 饥饿是腹中永不熄灭的火焰,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发出空洞的呜咽。 三天里,她只靠半块冻硬的黑面包维生。 那是面包店学徒皱着眉扔进垃圾桶的残渣,她趁无人时像野狗般刨出,雪混着霉斑吞进胃里,引起一阵痉挛。 路人裹紧貂皮大衣匆匆走过,靴跟碾碎她低声的乞讨:“求求您。” 偶有硬币落地,滚进雪堆消失不见,她徒手挖掘冻土,指尖裂开的血痕瞬间凝成冰晶。 教堂钟声敲响第七下时,她踉跄走向中央广场。 喷泉池已冻结成冰雕,几个醉汉围着篝火桶撕扯烤鸡。 油脂焦香像钩子拽住她的神经,她本能地靠近,又被赶走。 “滚远点,乞丐!” 她被人喝斥,低着头,怯怯的后退,大眼噙着泪水,一个人委屈的离去,小小的背影很是可怜与孤单。 无名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吃饱是什么时候。 记忆和知觉都在持续的寒冷与饥饿中变得模糊。 她停下脚步,靠在一株枝桠狰狞如鬼爪的枯死白桦树干上喘息。 目光茫然地扫过铅灰色的天空和死寂的雪原。 她蜷缩在树下,把自己抱得更紧,试图汲取一丝根本不存在的暖意。 灰蓝色的眼眸空洞地望着远处雪地上几道模糊的新鲜车辙印。 那可能是希望。 她挣扎着站起来,拖着冻僵麻木的双腿,踉跄着向车辙延伸的方向挪去。 远处,一个模糊的小黑点出现在视野尽头,渐渐显露出马车的轮廓。 希望像微弱的火星,在绝望的冻土上跳动了一下。 她用尽力气,跌跌撞撞地来到道路中间,朝着那辆越来越近的、由两匹健马拉着的封闭马车伸出枯瘦颤抖的手。 “求、求您……给我一点点面包渣。” 嘶哑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声盖过,破碎的北原公国方言带着绝望的哀鸣。 马车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眼神却异常精明的中年男人的脸。 他挑剔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在她单薄破旧的身影上扫过。 她浅金色的乱发下是挺翘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尽管污秽不堪,但骨架纤细匀称。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啧,小可怜,冻坏了吧?”男人开口,声音放得温和,“上来暖和暖和,给你吃的。” “食、食物……”她眼中猛地爆发出渴望的光,像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了浮木。 她太饿了,饿得理智早已被本能吞噬。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想抓住车辕爬上去。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木头的刹那,车厢里猛地探出两只粗壮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精准而凶狠地抓住了她细瘦的手腕和肩膀! 那力量巨大无比,带着不容反抗的蛮横,瞬间将她瘦小的身体像拎小鸡一样提离了地面! “唔!”惊恐的尖叫被一只带着浓重汗味和劣质烟草味的大手死死捂住,堵回了喉咙里。 她拼命踢蹬着悬空的双腿,破旧的鞋子甩掉了,冻得青紫的脚趾徒劳地在空气中抓挠。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 马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凛冽的风雪和微弱的天光。 她被粗暴地扔在冰冷肮脏的车厢地板上,像一片瑟瑟发抖的落叶。 车厢里还有另外两个同样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的年轻女孩,她们只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便低下头,仿佛早已习惯甚至认命。 那个抓住她的壮汉,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划到嘴角,此刻正咧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 “疤脸,手脚轻点!这些小崽子,弄伤了可卖不上好价钱!” 先前那个精明的男人,显然是头目,不耐烦地斥责道他丢过来一块又干又硬、混杂着麦麸的饼子,砸在她脚边。 “吃吧,小东西,吃饱点,养出点肉色,到时候好让那些老爷们多出点金币!” 接下来的日子,是在颠簸、昏沉中度过。 马车日夜不停地行驶,只在偏僻的驿站短暂停留。 可笑的是她真的吃到了饱饭。 虽然只是些粗糙的杂粮糊糊,硬邦邦的劣质面包和带着腥臃味的肉汤。 而且待在马车里面,也隔绝开外界的冰寒。 她的脸颊上似乎恢复了一点点微弱的血色,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却彻底黯淡下去,像蒙上了永不消散的冰雾。 她沉默地蜷缩在角落,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偶尔,她会听到车外呼啸的风雪声,那声音曾代表绝望,如今听起来却像自由的挽歌,遥远而奢侈。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混杂着劣质烟草、酒精、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瞬间灌入鼻腔,令人窒息。 她被粗暴地拖下马车,刺骨的寒风让她打了个哆嗦。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开凿在山体内部的幽深洞窟入口,像一张通往地狱的巨口。 入口处守着几个身材魁梧、目光凶狠的守卫,他们腰间别着短刀和鞭子,眼神如同打量货物般扫过被押送来的女孩们。 她被推搡着,跌跌撞撞地走进这个光怪陆离的巨大集市。 幽暗的光线来自墙壁上摇曳的火把和悬挂的彩色玻璃罩煤气灯,将整个空间染成一片昏黄、猩红和诡异的幽蓝。 宽阔的通道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摊位和铁笼。 笼子里关着的,有很多珍禽异兽:斑斓的雪豹焦躁地踱步,罕见的白色巨枭垂头丧气,金毛狮子趴在地面打盹…… 但,更多的是人! 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的壮年男子被铁链锁着; 几个面容姣好却神色凄惶的少女,穿着暴露的薄纱,被关在稍显精致些的笼子里,脖子上挂着标价的木牌; 甚至还有几个明显带着异域特征的孩童,蜷缩在角落,惊恐地望着外面光怪陆离的可怕世界。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下沉式的圆形广场。 中央矗立着一个高出地面数尺的木质平台,被刺目的聚光灯笼罩着,如同舞台。 平台下方,围绕着半圈阶梯状的座位,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他们穿着华贵考究的皮毛大衣或天鹅绒礼服,脸上却无一例外地覆盖着各种华丽、诡异、狰狞的面具: 黄金打造的兽首、镶嵌宝石的鸟喙、覆盖着华丽蕾丝的眼罩。 面具遮住了他们的真实面容,却遮不住那一双双在面具孔洞后闪烁的眼睛:贪婪、淫邪、残忍、兴奋…… 像一群披着华服、在深渊边缘纵情狂欢的恶鬼。 嘈杂的交谈声、放浪的笑声、酒杯碰撞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嗡嗡回荡,形成一片令人作呕的声浪。 她被粗暴地推进一个冰冷的铁笼里,哐当一声,笼门被粗重的铁锁锁死。 笼子被抬到靠近拍卖台的后方阴影里。 在这里,她能清晰地看到台上正在发生的一切。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被拖上台,拍卖师唾沫横飞地鼓吹着他“能连续劳作二十个小时”的优良品质。 最终,他被一个戴着野猪面具的肥胖女人用几枚金币买走,像买走一头牲口。 紧接着,一个穿着几乎透明纱裙的少女被推了上来。 她瑟瑟发抖,泪流满面。 拍卖师淫邪地笑着,故意扯开她本就单薄的衣襟,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引得台下戴着面具的贵族们发出一阵兴奋的怪叫和口哨。 拍卖师孜孜不倦进行讲解,随后拿起小锤:“起拍价一百金币!每次加价不少于十枚金币!” “一百二十!” “一百五十!” “两百!!” “……” 竞价的牌子此起彼伏,价格节节攀升。 少女绝望的哭声淹没在那些扭曲的欢呼中,最终被一个戴着孔雀羽毛面具、身形佝偻的老者买下,那老者浑浊的目光粘在少女的身体上。 恐惧如同无形枷锁,缠绕住无名女孩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栏杆,指甲几乎要嵌进锈蚀的铁条里。 胃里那些粗糙的食物在翻江倒海,喉咙阵阵发紧。 “下一个!”拍卖师声音嘶哑亢奋下达命令。 铁笼的门被猛地打开。 两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细瘦的胳膊,粗暴地将她拖了出来。手腕和脚踝上冰冷的金属镣铐碰撞,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就被连拖带拽地推上了那个被聚光灯烤得发烫、如同祭坛般的木质展台。 炫目的白光瞬间吞噬了她! 仿佛被剥光了所有伪装,暴露在无数道目光之下。 台下,那些隐藏在华丽面具后的眼睛,如同无数冰冷的探针,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扫视、评估、挑剔。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落在身上每一寸地方。 “各位尊贵的老爷、夫人!”拍卖师的声音通过音响彻全场,带着蛊惑人心的煽动性,“看看这件稀罕货!纯正的东斯拉夫血统!瞧瞧这头发,看看这脸蛋儿,洗干净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年纪小,骨头软,可塑性极强!买回去,无论是当个新奇的小宠物解闷,还是训练成贴身女仆,或者养上几年,嘿嘿……”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发出暧昧的笑声,“起拍价,五十金币!每次加价不少于五枚!” 可是台下反应却不大,远没有上一个女孩的反应来得热烈。 因为女孩身形单薄,手脚布满裂口,浅金色头发打着结,怎么看都算不上一件优秀的商品。 拍卖师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有些后悔报价得高了些。 台下传来细碎的声音,“看着就提不起兴趣。”“这能卖五十?”“是从哪里抓的乞丐吧。” “……”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戴着猫头鹰面具、声音尖细的男人举牌。 “五十!” 虽然说多数人都喜欢丰满的,但也有少数贵族老爷就喜欢小的。 “六十!”一个戴着狼头面具的魁梧男人举牌。 “六十五!”一个戴着鱼头面具的男人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金币的数字在拍卖师口中不断攀升,每一次报数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无名女孩的心上。 叫价声零零散散,最终还是将价格推到一百金币。 她的世界只剩下那刺眼的白光和台下无数张扭曲蠕动、如同地狱恶鬼般的面具。 巨大的恐惧突破防线,她再也支撑不住,瘦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试图隔绝那可怕的光线和视线。 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抖着。 结束了。 她想。 最终买主马上就会出现,等待着自己的是无法想象的黑暗。 拍卖师神色欣喜,价格比预想还高,他兴奋地喊出:“一百二十金币第二次!还有没有更高的?” 就在无名女孩彻底放弃挣扎,灵魂即将沉入死寂的那一刻。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高,不低,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却像一块坚冰投入沸腾的油锅,瞬间压过了场内所有的嘈杂和喧嚣。 带着穿透力,清晰地传到展台之上,也传到了拍卖师耳中。 “五百金币。” 整个喧嚣沸腾的地下拍卖场,所有的叫价声、议论声、调笑声、酒杯碰撞声…… 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死一般的寂静如同沉重的冰幕,轰然降临。 数百道目光,惊愕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拍卖台侧边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他身形挺拔,裹着一件墨色大衣,脸上覆盖着暗银面具。 从面具后投射出的,并非锐利或炽热的视线,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 如同亘古不变的寒夜,又像吞噬一切光芒的宇宙深渊。 那道声音有着说不清的魔力,无名女孩控制不住的抬起脸和他对视。 男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女孩。 第71章 杀人啦! 那是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连空气本身都凝固成了坚冰。 炫目的聚光灯无情地灼烤着冰冷的展台,将无名女孩蜷缩的身影投射在粗糙的木板上,拉得细长而扭曲。 她灰蓝色的眼眸,如同蒙尘的冰珠,透过凌乱的浅金色发丝,一瞬不瞬盯着阴影边缘那个墨色身影。 苏夜就坐在那里,暗银面具覆盖了所有表情,唯有一双眼睛,透过冰冷的金属孔洞,平静地回望着她。 那目光深邃得如同宇宙尽头的黑洞,没有怜悯,没有愤怒,没有一丝波澜。 女孩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呼吸急剧加速。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直觉,如同冰封冻土下悄然涌动的暖流钻出地面。 他和这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不是来挑选货物的贵族。 他……是来带她走的。 这个念头荒谬又强烈,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笃定。 她不知道这直觉从何而来,或许是那五百金币的掷地有声,或许是那穿透喧嚣的冰冷声音…… 又或许,仅仅是他此刻凝视她的方式不同。 不是打量一件商品,而是在看着更加内核的东西? 时间在无声的对视中仿佛被无限拉长。 一秒,两秒……展台上方悬挂的煤气灯芯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在这绝对的寂静中如同惊雷。 哗! 死寂的冰幕骤然被打破! 整个拍卖场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开了锅! “五百金币?!就为了那个小乞丐?!” “我的天!哪里来的疯子?!” “又一个该死的炼铜佬!还他妈是个暴发户!” “啧啧,五百金币啊……够我买好几个丰满的舞娘了!” “……” 惊呼、质疑、嘲讽、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浪从四面八方涌向展台,也涌向阴影中的苏夜。 那些戴着华丽面具的贵族老爷们,面具后的眼睛闪烁着惊愕和鄙夷。 拍卖师脸上的肌肉因狂喜而扭曲变形,他猛地回神,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到破音:“五、五百金币!第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还有没有?!” 他目光灼灼地扫视全场,期待着更疯狂的竞价。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零星压低的笑语。 一百金币已是极限,五百金币买一个瘦骨嶙峋、毫无姿色的乞丐? 在座的都是精明人,没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五百金币第二次!” “五百金币第三次!” 拍卖师手中的小木槌高高扬起,带着即将落袋为安的狂喜,眼看就要砸下。 “咚!” 木槌重重敲击在硬木底座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成交!恭喜这位尊贵的客人!这件稀世珍宝属于您了!”拍卖师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仅仅这一件拍品就能获得大量提成。 两名彪形大汉立刻上前,粗暴地抓住笼子拉动,推向苏夜的方向。 女孩灰蓝色的眼眸里,那刚刚燃起的一丝微弱希望,变得越发坚定。 “慢着!”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刺破空气! 是那个戴着鱼头面具的贵族!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面具下露出的下巴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出六百金币!六百!”他挥舞着手臂,声音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恼怒,“刚才我只是去取金币了!不算晚!拍卖师,我要求重新竞价!”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鱼头贵族身上,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嚣! “嚯!有好戏看了!” “鱼头佬急了?刚才不是只出到六十五吗?” “啧啧,看来是真看上这小东西了?” “嘿,真不把钱当钱啊,六百就这么用出去。” “……” 拍卖师脸上的狂喜凝固,随即化为一丝尴尬和犹豫。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阴影中的苏夜,又看向咄咄逼人的鱼头贵族,搓着手陪笑道: “这位尊贵的客人,这……按照规矩,落槌成交,交易即告完成。您刚才确实没有在有效时间内出价。” “放屁!”鱼头贵族粗暴地打断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鹿皮袋,哗啦一声砸在面前的桌子上,金币碰撞发出悦耳的脆响,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出一千金币!一千!现在!立刻!把她给我!!” 拍卖场爆发出更大的声音。 “一千金币?!” “疯了吧!” “就为了那个小乞丐?!” “鱼头佬脑子被门夹了!?” “……” 整个拍卖场彻底沸腾了! 一千金币! 这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想象极限! 那袋金币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底的贪婪和震惊。 贵族们交头接耳,面具后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看热闹的兴奋。 拍卖师的眼睛瞬间直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一千金币! 这提成足以让他数年衣食无忧! 他心脏狂跳,立刻对着后台打了个手势,一个侍从飞快跑开。 片刻后,侍从返回,对着拍卖师点了点头。 拍卖师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更加谄媚的笑容,转向阴影中的苏夜,微微欠身,语气却带着强硬: “尊贵的客人,您看……这位老爷出价一千金币。按照我们拍卖场的惯例,价高者得。您如果想带走她,需要出价一千五百金币以上。”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您放弃,我们会退还您的五百金币保证金,并奉上一份小小的歉意礼物。” 他话音刚落,鱼头贵族便得意地朝着苏夜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面具下的嘴角咧开:“小宝贝,别怕,马上就到老爷这儿来,老爷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笼子旋即被推往鱼头贵族方向,无名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她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朝着苏夜的方向伸出手,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铁笼冰冷的栏杆仿佛再次将她囚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如冰的苏夜,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清晰到所有人都能听见,拍卖场安静了一瞬。 “呵。”苏夜微微摇头,暗银面具泛着幽冷的光泽,“原来,你们的规矩,不过是块遮羞布。” 拍卖师脸色一沉:“客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拍卖场一向……” “实力就是规则?”苏夜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 拍卖师以为他服软,要加价,连忙道:“客人,加价不得低于五百金币,否则……” 拍卖师话未说完。 苏夜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向上勾动了一下。 嗡! 空气发出微不可察的震颤! 两道凝练如实质的银色金属长矛,毫无征兆地凭空凝结! 它们快如闪电,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钳制笼子的两名壮汉的胸膛! 噗!噗! 两声沉闷的撕裂声响起! 壮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碗口大的空洞,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两截朽木般轰然倒地! 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肮脏的地板。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化解铁笼,随后缠绕住无名女孩的腰肢,将她猛地从原地扯起。 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牵引,瞬间跨越数米的距离,稳稳地落在了苏夜的身侧!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快! 太快了! 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当无名女孩踉跄着站稳时,整个拍卖场才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轰然炸开! “杀人啦!杀人啦!” “他动手了!!” “那人居然是异能者!?” “守卫!守卫呢?!” “什么情况,他居然敢杀拍卖场的护卫,难道不怕拍卖场背后那位报复吗?!” “……” 惊呼、尖叫、混乱的脚步声瞬间爆发! 但看台上的贵族们还有很多人镇定自若,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呼喊和口哨! “干得漂亮!!” “哈哈哈!刺激!太刺激了!!” “好久没见过这么有种的暴徒了!!” “嘿嘿,杀了拍卖场的护卫,今天有大乐子可以看了!” “杀!杀光他们!!” “……” 鱼头贵族脸上的得意瞬间化为极致的惊骇和暴怒! 他指着苏夜,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调:“你、你敢动手?!给我杀了他!!动手!!” 他身后,一个一直如同铁塔般沉默矗立、气息彪悍的护卫猛地踏前一步! 狂暴的土黄色异能光芒瞬间爆发,他脚下的岩石地面如同活物般隆起,凝聚成一副厚重的岩石铠甲覆盖全身! 他咆哮着,如同人形战车,裹挟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苏夜猛冲而来! A级异能者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 苏夜甚至没有看他。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左手,对着鱼头贵族和那冲来的岩石巨人,五指张开,然后轻轻一握。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冰蓝色的寒潮,如同来自极北冰原的叹息,瞬间席卷而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鱼头贵族脸上的暴怒、护卫阿列克谢冲锋的狂猛姿态,连同他们周身翻涌的异能光芒,瞬间凝固! 一层晶莹剔透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他们的全身! 从脚底蔓延至头顶,将他们彻底冻结成两尊栩栩如生、却毫无生气的冰雕! 下一秒。 咔嚓! 咔嚓嚓…… 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在冰雕表面疯狂蔓延! 轰隆!! 两尊冰雕轰然炸裂! 化作漫天晶莹的冰晶粉末和细小碎块,如同冰雹般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面、看台、甚至前排贵族的华服上!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只有冰晶碎裂的清脆声响。 死寂! 比刚才更加彻底、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所有喧嚣、呼喊、口哨声戛然而止! 那些前一秒还在狂热叫嚣的贵族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上的兴奋瞬间冻结,化为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们看着地上那两滩迅速被冰晶覆盖、冻结的猩红碎块,又看向阴影中那个依旧平静如初的墨色身影,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魔鬼! 他是魔鬼! 拍卖师瘫软在地,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夜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他微微侧身,目光落在身边瑟瑟发抖,几乎站立不稳的无名女孩身上。 女孩仰着头,灰蓝色的眼眸里倒映着苏夜暗银面具的轮廓,映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神色中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震撼: 原来拥有强大力量可以轻易抹杀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 苏夜伸出右手,指尖轻轻点在束缚着女孩手腕和脚踝的冰冷金属镣铐上。 嗤…… 一声轻响,那坚固的合金镣铐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瞬间消融、气化,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他看着女孩那双灰蓝色的、此刻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声音低沉: “你好像,很渴望力量?” 无名女孩浑身猛地一颤! 渴望力量? 是的! 她渴望! 渴望得心都在滴血! 在冰天雪地里挣扎求生时,她渴望力量! 在被人像野狗一样驱赶时,她渴望力量! 在被铁链锁住、像牲口一样被拍卖时,她渴望力量! 在刚刚,面对那足以将她碾碎的绝望时,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更加地渴望力量!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灰蓝色的眼眸里爆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强烈光芒! 她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朝着苏夜伸出了自己那只布满冻疮和血痕、此刻微微颤抖的手。 苏夜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丝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同样伸向女孩。 两只手,在冰冷、血腥、混乱的地下拍卖场中央,在无数双惊恐、呆滞、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在弥漫着死亡与绝望气息的空气中,缓缓靠近。 一只手修长、骨节分明,覆盖着冰冷的暗银光泽。 一只手瘦小、伤痕累累,带着卑微的求生渴望。 两人指尖,微微相触。 这一画面,就如同《创世纪》那般经典与永恒。 无名女孩灰蓝色的瞳孔深处,冰晶核心般的幽蓝光芒,猛然点亮! 第72章 你是我的东西(为喜欢秋牡丹的夏泉加更6) 在苏夜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女孩布满血痕的手掌瞬间。 嗡! 没有想象中的能量洪流冲击,没有肌肉痉挛骨骼碎裂的痛楚,更没有惨绝人寰的嘶吼。 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浩瀚磅礴到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洪流,如同沉睡万载的玄冰核心骤然解冻,沿着两人接触的点,毫无阻滞地灌入无名女孩的身体! 苏夜平静的眸光深处,掠过一丝惊异的光。 他收回手指,漠然注视着她。 女孩的身体微微一震,如同被最轻微的静电击中。 她并没有如苏夜预想中那般痛苦扭曲,只是轻轻合上了那双灰蓝色的眼睑。 长长的、此刻正迅速凝结出冰晶的睫毛低垂,覆盖了眼眸深处的惊涛骇浪。 意识在洪流中被席卷、抽离。 时间在坍缩。 现实世界的喧嚣远去,冰冷的拍卖场、弥散的血腥味、破碎的冰晶…… 所有一切都淡化成模糊的布景。 她的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漩涡,灰白的碎片汹涌而来,重新拼接。 在佃农专属的冰冷木屋内,豆大的油灯摇晃。 干瘦的父亲躺在稻草上,咳得蜷缩如虾,蜡黄脸上密布绝望的汗珠。 母亲粗糙却温暖的手一遍遍浸湿破布,替他擦拭滚烫的额头。 小艾莉莎蜷在冰冷角落,抱着空瘪的胃袋,听着窗外永无止歇的呜咽风声。 白色的雪原上,一个崭新的小土包孤零零矗立。 母亲佝偻的身影在风雪中拖拽着比她身体还大的破渔网,试图多刮些干草,脸上是麻木而坚韧的灰败。 本以为这样的生活已经不能再惨了…… 轰隆!木屑飞溅! 沉重的靴子踏破简陋的木板门! 刺耳的狞笑与棕熊发出的低吼混杂着灌入耳膜! 母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猛地扑向角落。 艾莉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冰冷粗糙的木板紧贴脸颊,她被粗暴地塞进黑暗、带着腐朽霉味的地板暗格。 母亲大声呵斥,贵族们无所顾虑进入房间。 隔着狭窄的木缝! 她看见母亲最后回望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爆发出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决绝:“不要出声……” 噗嗤! 温热、粘稠、深色液体……如同蜿蜒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木板的缝隙渗透下来。 “嗷!”棕熊发出满足声音。 还有贵族们兴奋的、扭曲的鼓噪和议论。 暗格里,是死一般的寂静,是彻底凝固的窒息。 小小的艾莉莎用尽毕生的力气死死捂着嘴唇,牙根深陷,喉咙紧缩,身体僵硬如石。 唯有滚烫液体,源源不断地从灰蓝色眼睛里涌出,无声无息地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恐惧扼杀了一切声音…… 连同与世界沟通的勇气。 那天过后,她失去了正常的言语能力。 画面碎片般疾驰:在深可及腰的雪地里跋涉,手脚冻得失去知觉像不属于自己;在各处街道,祈求好心人给予食物;蜷缩在废弃教堂神龛下,寒夜之中被冻醒…… 记忆的洪流奔涌,最终定格在那道仿佛撕裂绝望寒夜、投射下来的墨色身影。 意识回归现实。 灰蓝色的眼眸豁然睁开! 嗡! 一股比北原公国冬夜还要凛冽百倍的冰冷,以她为中心,毫无征兆地轰然爆发! 空气似乎被瞬间冻结、压碎,发出玻璃不堪重负般的呻吟! 整个庞大的山洞空间温度骤降! 肉眼可见的变化在她身上发生: 那污秽、打结的浅金色乱发,如同被无形的冰之手梳洗、浸染,从发根到发梢,以惊人的速度褪去尘埃与色彩,化作纯净如新雪般晶莹剔透的银白! 连带着两弯秀气的眉毛,低垂的长睫,也一同染上神圣又冰冷的霜雪色泽! 脸颊上脏污的尘土、冻伤、裂口,眨眼间消失无踪,露出底下白皙光洁、毫无瑕疵的肌肤,如同最上等的极地寒玉。 冻得发黑、布满裂口的手脚伤痕尽复,肿胀消褪,枯槁化为莹润,仿佛精雕细琢的冰玉娃娃。 她单薄的身躯爆发出令人心悸的生命力与寒流能量! 曾经卑微如同尘埃的气息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冷冽、锋锐、如同亘古不化冰川般的威仪! 她眼中灰蓝色的底色仍在,只是那灰蓝的深处,仿佛蕴藏了亿万年的风雪。 无名少女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焕然一新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完美无瑕的掌心。 她清晰地听到,某种力量在血脉深处奔流,强大、冰冷、只待一个意念的召唤! 无需尝试,意念所至! 唰! 一块通体剔透如钻石、边缘锋利如刀刃、足有人头大小的不规则菱形坚冰,凭空凝聚在她身侧,悬浮着,散发着幽幽的寒气! 晶莹的冰面折射着周围摇曳的火光,将她的侧脸映衬得如冰雪之神。 苏夜冰冷的目光扫过那片凭空生成的钻石冰刃,暗银面具掩盖下的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近乎愉悦的弧度。 极冰。 不是衍射。 她本能最后选择,又或者是契合的异能竟然是极冰。 有趣。 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本该出现的、撕心裂肺的惨哼。 这女孩的灵魂,本就是一块被绝望打磨了无数岁月、早已习惯极致严寒的玄冰。 “呃啊!” “怪物!是怪物!!” “快跑啊!!” “……” 拍卖场在短暂的、被冻结的惊骇之后,彻底沸腾! 贵族们再也顾不得任何体面,尖叫着、咒骂着、推搡着冲向各个出口! 人群践踏,华贵的衣物被扯烂,精美的面具掉落在地被踩得粉碎,平日里优雅的谈吐化作绝望的嘶吼和粗野的唾骂。 拍卖师手脚并用地向后爬,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语无伦次:“不……不关我的事,大人!饶了我!我只是个,啊!” 他惊骇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只包裹在崭新、纯净冰壳中的脚,无声无息地踩在了他那只试图去摸腰间传讯设备的手上。 咔嚓! 骨骼碎裂的清脆声与冰块破裂声混合。 紧接着,一道冰蓝的寒光闪过! 冰刃! 精准地从他因剧痛而大张的嘴里贯入,带着透骨而出的寒气,将他钉死在地面! 那惊恐扭曲的表情永远凝固,成了一座覆盖着薄冰的小型冰雕,眼眶里甚至冻住了他喷射出的血水! 无名少女没有停顿。 无需苏夜指令,她的身影如同融入暴风雪的精灵,化为一道冰冷的流光,扑向混乱的人群! 这积蓄了太久太久的苦痛、屈辱、绝望,都化作了她血脉中奔涌的杀意! 意念所至,冰狱降临! 噗嗤!噗嗤!噗嗤…… 一道又一道冰晶长矛凭空凝结,快如闪电,洞穿一个个奔逃的身影,无论是肥胖的贵族还是他们身边孔武的保镖! 被洞穿者瞬间冻结成蓝白色的冰坨,血液来不及喷溅便凝固在创口! “拦住她!所有异能者一起上!” “杀了这个贱人和那个面具男!” “不然都得死!!” “……” 混乱中,终于有人歇斯底里地咆哮出来。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恐惧。 十几个被高额佣金雇佣的保镖,其中不乏数名A级异能者,在绝望中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火球!冰锥风刃!土墙!金属长矛!甚至精神冲击! 一时间,五光十色的狂暴异能光芒从各个角度朝着那道白影疯狂倾泻而去! 无名少女脚步未停。 嗡。 一层覆盖着繁复几何冰纹的半透明菱形冰盾在她身前瞬间展开! 轰轰轰!! 狂暴的攻击狠狠砸在冰盾之上,爆发出沉闷如擂鼓般的巨响! 冰屑纷飞,但冰盾表面流转的幽蓝光芒一闪,裂纹出现又瞬间自我修复,安如磐石。 仅有的几道刁钻的攻击绕过冰盾,却在接近她周身三尺时被无形的极寒气场扭曲、冻结。 “不……这不可能!”一个释放最强炎爆术的A级火系异能者看着消散的火焰和完好无损的冰盾,面无人色。 回答他的是瞬间从脚下刺出、贯穿腹部的冰棱丛林! 同时,少女白皙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 嗡!嗡!嗡…… 数以百计、薄如柳叶、边缘锐利的冰晶飞刃凭空凝聚,如同被无形的弓弦拉满的箭簇,悬浮于少女身后!随着她手臂优雅地挥落! 咻咻咻咻!!! 空气中响起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刃破空尖啸! 冰晶飞刃化作死亡的白色洪流,无差别地覆盖整个混乱的拍卖场! 噗噗噗…… 利刃入肉、冰晶贯穿血肉骨骼的闷响、冻结液体的嗤响瞬间连成一片绝望的交响! 那些试图结阵防御的能量护盾被轻易撕裂! 试图腾空躲避的飞行异能者被瞬间打成筛子! 试图遁入地下的土系能力者被冰棱钉在原地! 惨叫声被极寒瞬间冻结在喉咙里! 地面、墙壁、华丽的座椅、垂死的躯体、破碎的冰雕…… 到处都插满晶莹冰刃! 转眼之间,所有敢于反抗、攻击的异能者,皆化为形态各异的冰雕! 整个拍卖场中央区域几乎被清空! 只剩下零星几个抱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影。 极致的寒冷无孔不入,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冻结,更在瓦解着每一个生灵最后的精神意志那些幸存的、或躲过冰刃风暴余波的贵族老爷贵妇们,已经彻底崩溃。 “饶命!大人!饶命啊!我愿意献上我所有的财宝,所有的领地!只求您放过我!!”一个肥胖的男人鼻涕眼泪糊满了昂贵的貂皮领子,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不!不!我是贵族!你不能杀我!我是安德烈!我有权!我有豁免权!!”一个戴着破碎金狮面具的老者,瘫在座椅旁,歇斯底里地挥舞着手臂,却只是徒劳。 “神啊,救救我……”一个女人抱着头缩成一团,神志不清地呓语。 一个躲在倒塌柱子后的男人,声音尖利,对着无名少女喊道,“他是恶魔!他只会利用你!杀光这里的人对你有什么好处?跟我们走!我们可以给你比任何异能者都更崇高的地位!无尽的财富!你将成为北原公国的守护神!真正的女神!” 回应他们的,只有少女冰冷如风雪的步伐。 她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没有惨叫,只有冰晶碎裂和粉末洒落的细微声响。 静。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 这一次,是真正的、连绝望呜咽都冻结住的死寂。 所有残留的贵族,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的羔羊,只剩下因为极致恐惧而无法控制的剧烈牙齿打颤声。 他们终于明白。 这是清剿。 所有求饶、利诱、身份和财富的喧嚣,在绝对冰冷、纯粹的死亡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幸存的目光,充满彻底的、连怨恨都无法诞生的绝望敬畏,死死锁定了那尊在尸山冰宫中踱步的雪色精灵。 她的气息冰冷、动作简洁高效、杀人手段却带着一种美感。 无名的少女缓缓停下脚步,站在圆形拍卖场的中央。 周遭是形态各异的冰晶雕像、洒落的冰晶粉末和尚未冻结却冒着寒气的深色血迹。 她微微低着头,胸膛因首次如此大规模使用异能而略微有些起伏,晶莹的汗珠在鬓角凝结成细小的冰珠。 她脚下,是那个试图用“女神”和“地位”诱惑她的贵族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人形的、覆盖着白霜的空洞。 她的目光扫过整个如同冰封地狱的会场。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随意决定他人命运的主宰,如今全都死得一文不值,甚至不如畜生有价值。 无名少女眼中,没有怜悯,只有冰冷。 出现在这里的贵族,有一个算一个,何谈无辜? 那些参与竞拍的人,那些放任囚笼的人,那些为了奇珍异兽和货物一掷千金的人…… 这个曾经狂热的拍卖场,就是他们的坟墓。 她缓缓转过身,那双灰蓝色、此刻如同万年坚冰般的眸子,越过满地狼藉,最终落在了苏夜身上。 啪、啪、啪…… 清晰的、单调的掌声在拍卖场里响起,异常响亮。 苏夜站在阴影边缘,缓缓鼓着掌。 暗银面具掩盖了一切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落在无名少女身上。 他的声音平稳,“初次击杀复数A级,血洗此地,清空污秽。” “掌控力欠火候,爆发尚可。效果……很不错。” 平淡的话语,甚至带着一丝惯常的冷硬评价标准。 然而,落在少女耳中,却如同一道暖流猝然注入心田。 那是一种……承认! 一种对她所展示力量的、来自创造者本身的认可! 一股前所未有的骄傲穿透她灵魂深处积压的寒冰。 无名少女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深处,光亮一闪而逝,下巴不易察觉地微微抬高。 苏夜没有再看场中一眼,只是随意地转过身。 “处理完了,那就走吧。” 无名少女本能脱口而出: “我没有名字。” 说出这句话时,她自己都有些怔然。 这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不再破碎,不再卑微。 苏夜的脚步停下。 宽大的背影在阴影的边缘凝固数秒。 空旷的冰封拍卖场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极其轻微的呼吸声。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无名少女的心,一点点下沉。 不料,苏夜继续说着:“你是我买来的,就是我的东西。” 墨色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 暗银面具后的目光,落在她灰蓝色的眼眸上。 “既然你没有名字……那就用我的名字好了。” 他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微小弧度。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零号。” 无名少女。不,零号的瞳孔猛地扩张! 用……他的名字!? 少女脸上的笑容如同初春第一朵盛开的花: “好呀。” 冻结的溪流终于化开,发出了属于自己的欢唱。 第73章 掀起波澜 张曜靠在床头,电视机的屏幕闪烁着,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在弥漫着草药苦涩气息的房间里回荡: “……首批燧人氏药剂试验结果振奋人心!超过95%的受试者成功觉醒异能!这标志着我国在全民异能化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燧人氏药剂更是……” 主持人一通激情赞扬后,画面切换,几个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年轻人出现在镜头前。 他们笨拙地展示着指尖微弱的电弧、掌心凝聚的小水球或是身体微微泛起的金属光泽。 几人对着镜头挥舞手臂,恨不得砰砰跳跳,声音激动得发颤: “感谢帝国!感谢燧人氏计划!我终于不再是普通人了!” “东夏万岁!帝国万岁!” “帝国异能研究院的恩情要用一辈子去还!” “这不仅是药剂开发的一小步,更是我们东夏帝国迈向新纪元的一大步!” “……” 张曜靠着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里那些洋溢着廉价喜悦的脸庞。 他嘴角微微扯动。 燧人氏药剂?全民异能? 呵。 他见过真正的力量。 那是老板指尖轻点,便将他从蝼蚁之躯瞬间拔升至焚山煮海之境的伟力! 随意调配鸡尾酒,就能创造出三位S级异能者! 这种只能催生出低级异能的药剂,在他眼中,不过是帝国用来粉饰太平,安抚愚民的廉价糖果罢了。 连塞牙缝都不够格。 新闻画面再次切换,背景变成了一个庄严肃穆的发布厅。 各国记者的长枪短炮严阵以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期待。 “接下来,是东夏帝国新晋S级异能者的首次公开亮相暨新闻发布会!让我们共同见证帝国新的守护之刃,炎锋!” 张曜眼神微凝,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前倾。 这才是他今天特意打开电视的目的。 他想看看,东夏帝国在颜面尽失后,又推出了什么新角色来稳定人心,对抗天灾序列。 演讲台的灯光骤然亮起,聚焦在入口处。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密集的快门声如同暴雨般响起。 大家都想在第一时间,拍下称号为炎锋的新晋S级异能者的面容。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稳步走出。 军装笔挺,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身姿挺拔如松,步伐沉稳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和一丝经历过铁血淬炼的锋芒。 那张脸…… 张曜的瞳孔不禁收缩! 庞旭?! 新S级炎锋,竟然是庞旭! 那个在燕京西区,曾被他紫焰轻易击溃、狼狈不堪的前尖刀组队长! 那个在国安局围剿天灾序列行动中屡屡受挫、几乎成为他手下败将代名词的男人。 张曜心中掀起波澜。 他本以为庞旭在燕京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后,即便不死也废了,没想到他竟然蛰伏了这么久,再次出现时,竟已登临S级之位! 画面中,庞旭走到演讲台中央,目光沉稳地扫过全场,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各位来宾,各位记者朋友,我是庞旭。原国安局尖刀组组长,现隶属帝国龙渊特别行动部队。”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会场,也传入张曜耳中。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 军方背景! 又是军方背景! 而且是从国安局尖刀组转入更神秘的龙渊! 东夏帝国这是要将所有顶尖战力都牢牢掌控在军方手中吗? 张曜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掠过关于异能进阶的情报碎片。 S级异能者实在是太难出现。 天赋、机遇、生死间的突破…… 一般来说,异能者的等阶在觉醒那一刻就定好死了,可是总有例外。 传闻中,前帝国西境统帅江月就是一步步从底层杀上来的,所以她才会被人们赋予战神之名。 或是像老板那神秘的莫洛托夫鸡尾酒一般,直接拔升异能等级,帝国中有那么多S级异能者,拥有一点隐藏的手段也未可知…… 庞旭的晋级,究竟是哪一种?他经历了什么?获得了什么样的力量? 新闻发布会公式化地进行着,庞旭的回答简洁有力,滴水不漏,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冷硬和纪律性。 张曜看着屏幕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眼神愈发冰冷。 他抬手,拿起遥控器,毫不犹豫地关掉了电视。 后面,不会再有他感兴趣的信息了。 庞旭的亮相,本身就是帝国释放的最强信号: 他们有了新的、足以对抗天灾序列的S级战力。 这就够了。 电视屏幕熄灭后,房间门被轻轻推开。 李薇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粗瓷碗走了进来,碗里是深褐色的药汤,浓烈苦涩的气味瞬间压过了房间里其他味道。 “醒啦?正好。表弟,该喝药了。”她看见张曜靠在床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驱散了眉宇间连日来的疲惫。 她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很自然地伸出手,用手背轻轻贴了贴张曜的额头。 张曜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像被电流击中。 这种亲昵的触碰,对他而言陌生得如同另一个世界。 李薇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异样,收回手,点点头:“嗯,烧退了点,看来我爹留下的方子还是有点用的。”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张曜脸上,“就是你这脸色……比我这熬剩下的药渣都难看。” 张曜沉默着,没有回应调侃。 目光落在床头那碗深不见底的药汤上。 李薇端起碗,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浓稠的药汁,轻轻吹了吹,递到张曜嘴边:“来,趁热喝。” 张曜的目光从药汤移到李薇脸上。 她眼神清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还有一丝关切。 他心里涌起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 这种被人如此细致照料的感觉,陌生得让他心头发慌。 他沉默地张开嘴,任由那苦涩到极致的液体滑入喉咙。 药汁温热,带着难以言喻的怪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让他眉头紧紧皱起,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才勉强咽下去。 “良药苦口,忍着点。”李薇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又舀起一勺。 张曜没有说话,只是顺从地,一口一口,将那碗仿佛浓缩了世间所有苦涩的药汤喝了下去。 直到碗底见空。 李薇放下碗,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表现不错。” 她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味的水果硬糖,利落地撕开包装纸,将那颗橙黄色的小糖果递到张曜嘴边。 “喏,奖励你的。” 张曜看着那颗小小的糖果,又看了看李薇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低头,将那颗糖含进了嘴里。 瞬间,一股清甜的橘子香气在口腔里弥漫开来,霸道地冲散了残留的苦涩。 那丝丝缕缕的甜意仿佛顺着喉咙滑下,让紧绷的神经都奇异地松弛了几分。 “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厉害吗?”李薇一边收拾着碗勺,一边问道。 张曜感受了一下身体。 虽然依旧虚弱,内里如同被掏空,但那种撕裂般的剧痛确实减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酸软和药力带来的温热感。 “好多了。”他低声说,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谢谢你。” 李薇摆摆手,语气轻松:“老弟,跟姐姐还客气什么?” 房间里的空气安静下来。 李薇收拾好东西,却没有立刻离开。 她站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嘴唇微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眼神里带着犹豫。 张曜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并没有先开口。 就在李薇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要开口时—— 咚咚咚!! 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碎了房间内的宁静。 紧接着,一个粗粝而充满压迫感的声音穿透门板: “开门!巡查队!例行检查!!” 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张曜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李薇的脸色快速变化,没想到巡查队会忽然找上门。 今天应该不是搜查的时间,难道他们发现了异常? 空气,在这一刻微微凝固。 第74章 川剧变脸 巡查队的敲门声如同冰锥凿进房间里。 李薇指尖一颤,刚收拾的药碗在托盘里磕出脆响:“……明明不是例行巡查的日子。” 张曜的眼神沉静,话语带着奇异的镇定,“他们未必发现了什么,照常应对,别露破绽。” 李薇用力吸了口气,捏了捏脸颊,用疼痛逼退慌乱。 她转身走向店门,“等下,来了来了!……” 门栓拉开,铁栅门外是熟悉的巡查队。 为首的队长目光扫过她肩头,直接踏入店内:“例行排查!” 士兵鱼贯而入,皮靴踏地的闷响在屋内回荡。 刺眼的手电光柱四处移动,他们翻动抽屉,踢开角落的麻袋。 药香被尘土和金属的冷腥味搅散。 李薇垂手站在柜台边,安静等待着。 “所有房间,都打开。”队长命令毫无温度。 李薇话语迟疑:“长官,我表弟在里面养伤,伤得很重,受不得惊扰……” 队长声音冷漠,“军令如山。打开,或者以妨碍公务论处。” 李薇只得照做,卧室门被推开,浑浊的药味和血腥气扑面而来。 手电光柱直刺床头,蜡黄的脸深陷在枕头里,眼窝是两个干涸的窟窿,被子下的身体因恐惧而蜷缩。 李薇抢步上前,半个身子挡在光柱前,语速快得像背书:“长官,这就是我表弟药章!桐山乡底下村子来的,他爹的……私生子,没身份证的!在港口扛大包累吐了血,工头卷钱跑了,实在没活路才投奔我……” 她重复着此前“设定”的细节,声音带着恰好的哭腔与颤抖。 队长没看她,只盯着床上那团抖动的影子:“记录?” 身后士兵迅速翻动电子屏:“桐山乡药章,无身份记录,7月11日首次入城登记,备注:木讷、口吃、体弱。” 队长上前一步,阴影完全笼罩了床铺:“名字?老家?来做什么?” “药、药章……”床上的人瑟缩着,语速极慢,“桐、桐山乡……李……李薇表姐……抓、抓药……” 每说几个字就喘不上气,仿佛耗尽力气。 队长眉头拧紧,失去耐心地转向李薇:“他平时就这样?” “是、是啊,长官!他从小被人戳脊梁骨,胆子比耗子还小,话都说不利索!”李薇连忙接话。 士兵手中的扫描仪无声滑过房间四壁,淡蓝光网覆盖过斑驳的墙皮和老旧家具,最终在队长头盔内屏显示:“无能量残留,无夹层结构,无异常。” 队长最后瞥了一眼床上那人,转身:“收队。” 脚步声如退潮般远去,铁栅门重新合拢,沉重的落锁声像铡刀斩断了紧绷的弦。 直到巷子外的引擎声彻底消失,李薇才顺着门板滑坐在地,长出一口气。 张曜缓缓从床上坐起,覆盖在脸上的那层蜡黄如潮水般褪去,深陷的眼窝恢复,肌肉线条重新在单薄衣衫下显现。 方才的虚弱与惊惶被抽干,只剩一片沉冷。 “你……”李薇扶着门框站起来,声音发飘,“怎么能装得……那么像?” 连吞咽口水的恐惧,蜷缩时骨节的僵硬,都精准得骇人。 张曜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习惯而已。” 李薇不禁沉默,有些不想去深究所谓习惯,是什么样的习惯。 张曜抬起眼,“你刚才,想说什么?” 李薇这才想起来,“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怎么做到一秒变脸的,就跟川剧表脸一样,而且连巡查队的仪器都检查不出来,简直神了!” “也没什么,就是用异能对肉体进行塑型。”他摸了摸脸庞。 李薇眼前一亮:“听着就有趣,要不我也试一试?” 张曜劝诫道,“最好不要,塑型前后非常痛,而且还有恢复不了原样的风险。” 李薇连忙摇手,“听着就危险,那我还是不用了。” 说完她弯腰拾起滚落在地的纱布卷:“该换药了。” 张曜伸手去解胸前缠绕的旧纱布,稍一用力,肋下便传来撕裂般的锐痛,闷哼卡在喉咙里。 李薇不由分说按住他的手:“别逞强。” 她俯身靠近,消毒药水的清苦气息混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味,瞬间笼罩了张曜。 温热的指尖小心揭开被血痂粘连的旧纱布,长发不经意拂过他裸露的胸膛,带来一阵细密的痒意。 张曜猛地闭上眼,屏住呼吸,将所有感官都压缩在伤口被触碰的尖锐痛感上。 清理伤口,敷上冰凉药膏,再裹紧新纱布…… 李薇的动作娴熟,可是体力消耗还是很大,汗水在她额头成珠。 当最后一圈纱布固定好,她才长长吁了口气,用手腕胡乱抹了把额头的汗。 “为什么?”张曜的声音突兀响起,“帮我,等于把绞索套在自己脖子上。” 李薇收拾药瓶的手顿住。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许久,她抬起头,神色异常认真:“在那之前,你先告诉我。你真的是红莲吗?” 张曜睁开眼,迎上她的视线,没有半分闪躲:“如果你说的红莲是那个天灾序列,且被悬赏两个亿的红莲的话,那我就是。” 预料中的恐惧并未出现。 李薇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下一秒,毫无征兆的,她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恸哭! 眼泪决堤般奔涌,她扑到床边,双手死死攥紧张曜那只未受伤的手,用力抵在自己汗湿的额头上,哭得浑身痉挛,语不成句:“……谢……谢谢你……张曜……谢……” 张曜彻底僵住。 感谢? 感谢一个带来死亡的亡命徒? 感谢一颗行走的炸弹? 他从未设想过这样的反应。 那只被紧握的手僵硬地悬在半空,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她滚烫的眼泪和失控的颤抖。 混乱中,另一只手几乎是下意识地、生涩地抬起,轻轻落在李薇因抽泣而起伏的后脑勺上,带着笨拙的迟疑,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 他能想到的安抚方法只有这个,因为以前,他就是这样哄着哭闹的小妹。 这笨笨的安抚竟起了作用。 李薇的嚎啕渐渐转为压抑的呜咽,最终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松开手,胡乱抓过床头的纸巾,狠狠擤了鼻涕,擦干脸上纵横的泪痕。 再抬头时,眼眶红肿,声音却已平静:“……我爸李大海,五年前,在盛海集团的远星号货轮上做装卸工。吊索断了,钢梁砸断了他的脊椎。” “公司咬定是他违规操作,一分赔偿不给。保险金层层克扣,最后拿到手的钱,还不够买一副好点的止痛药。” 她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我看着他从一个壮得像山一样的男人,变得瘫痪,疼得整夜整夜嚎叫……最后连吗啡都压不住,生生疼死在那个下雨天。我妈伤心过度……熬了三个月,也跟着去了。” “我跑遍了港口管委会、劳动局、法院……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有人往我家门缝里塞过刀片,有人在我下班路上堵过我……最后,一个好心人告诉我,再闹下去,下一个被砸断脊梁的,可能就是我。” 李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认命了,回了这座小城,守着母亲留下的旧药铺,想着这辈子就这样了,直到那一天……” 她的目光落在张曜脸上,:“新闻里说,盛海董事长在自家温泉别墅里被烧成了焦炭。动手的人……叫红莲。我托人打听,有人说红莲……可能是我的高中同学张曜。” 她深吸一口气,“所以那天看见你之后,我就决定帮助你,哪怕我会陷入危险。” 长久的沉默在药味中弥漫。 张曜看着眼前这个哭肿了眼睛的少女,身为钢铁直男,他不懂怎么安慰,千头万绪化为两个字:“……节哀。” 李薇却已站起身,利落地将染血的纱布和空药瓶扫进垃圾桶,背对着他:“哀?早哀完了。” 她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脆,甚至带着一丝释然,“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才比较重要……” 她回头,扯出一个明亮的笑,“你好好养伤,早点滚出我这小庙,别连累我就行!” 门被轻轻带上。 张曜独自靠在床头,窗外夕阳的余晖将老城斑驳的屋瓦染成一片温暖的金红。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李薇发丝拂过的微痒。 原来那场焚尽权贵的业火,确确实实起到了作用,有很多人或许因此得救。 钢铁直男无声地牵动了嘴角。 原来“好人有好报”的古老谚语,竟是以如此荒诞的方式应验。 他望向窗外归巢的飞鸟,第一次觉得,这布满铁锈与硝烟的世界,或许还藏着一点…… 橘子糖般的微光。 第75章 我太想进步了 长岸村这个旧称,早已被扫进历史的故纸堆。 如今,矗立在这片曾经贫瘠海岸线上的,是长岸城。 其扩张的速度与规模,带着一种近乎蛮荒的生命力。 官方诡异的默许态度,像一层无形的玻璃罩,任由这颗被灭世者庇护的种子在内部疯狂汲取养分,肆意生长。 汉白玉构筑的庞大圣坛是城市的绝对中心,新的宏伟建筑群如涟漪般向外层层扩散。 原本规划整齐的白墙黛瓦社区已被更庞大、更具功能性的区域取代: 整洁划一的住宅区犹如蜂巢般密集有序;宽阔的主干道两旁是精心规划的现代商业街区,霓虹招牌比阳光更耀眼;专门兴建的医疗中心、教育机构、甚至初步成型的工业区,都在这片被祝福的土地上拔地而起。 人口,早已突破了百万大关。 这座城市的居民脸上带着一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平静与满足。 街道上人流如织,治安队的蓝色制服随处可见,白底靛蓝水纹的图案已成了秩序的象征。 人们谈论着生意、孩子的学业、新开的餐馆,或是满怀感恩地提及“洛神娘娘庇佑”。 空气中弥散的不再是渔村的腥咸,而是各种香料、面包烘焙、新铺沥青以及……一种混合了安宁与轻度狂热的气息。 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外界天翻地覆:大国动荡、小国倾轧、天灾序列的名字每一次在新闻中出现都伴随着爆炸与恐慌。 然而长岸城内,居民们对此漠不关心。 东夏官方早前的新闻警告早已循环播放过无数次,“长岸地区已被确认由天灾序列二号成员洛神实际控制,是极度危险区域!所有城内居民请尽快撤离!城外人员切勿进入!生命安全为重!” 结果呢? 城内的人们对此嗤之以鼻,甚至觉得官方是在嫉妒他们的好日子。 撤离?开什么玩笑?离开了圣水,许多人的病症怎么办?离开了娘娘庇护,外面那乱糟糟的世界有什么好? 而想要进入的人潮,也并未被吓退。 恰恰相反,官方的“危险警告”更像是一种反向宣传。 慕名而来的,多是身患绝症、被现代医学判了死刑,或是饱受异能病痛折磨、走投无路之人。 对他们而言,这里不是危险之地,是最后的生门。 官方越是警告,他们越觉得里面的“神迹”才够真实够强大。 风险? 在与死神赛跑的路上,这点风险算得了什么? 邱浩川放下厚厚的城市规划图,手指捏了捏眉心。 这是守坛人的职责?不,他现在干的活更像是市长、是城邦总督,甚至还得兼顾一点基建总指挥。 从城市水电管网铺设到新居民区的纠纷调解,从治安队的编制扩张到外来物资的准入配额。 他案头堆积的文件涉及这座城市的每一个毛细血管。 如果有人跳出来质问他:“邱浩川,你这么卖力给天灾序列那群灭世的疯子干活,图啥?” 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无他,我太想进步了。” 语气平静,理所当然。 也许有人质疑在哪儿不能进步,非要在一个被全世界通缉的恐怖分子手下?但在邱浩川的心中,这逻辑无比清晰。 他可是洛神大人钦点的第一位守坛人! 在这座因洛神而生的城市里,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座城市越繁荣、越强大,作为实际掌舵人的他,地位不就水涨船高吗? 这不比在特战队当劳什子家狗野狗,不强上一万倍?! 特战队能给他什么?只有冰冷冷的任务和无尽的炮灰生涯。 在这里,他掌握的是百万人的福祉,是肉眼可见的权力金字塔顶端。为了这个地位,为了可能的再提升,谁知道洛神大人一高兴会不会赐下更多?卖力干活天经地义。 处理完最后一份关于新港口疏浚工程的申请批复,他习惯性地打开了墙上的大屏幕电视,调到国际新闻频道。 关注外部动态,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最新国际快讯。前日傍晚,倭国京都西郊爆发激烈超能战斗。已确认五号天灾序列庚金、高木达,当众击杀倭国S级异能者断流、岗门偏左!” 屏幕上的女主持人语气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震惊,“岗门偏左此前出手多次,保证倭国内部平稳,是倭国公认的战略级守护者。此事件引发倭国朝野震动,首相赤石茂发表紧急电视讲话,称这是天灾序列的……” 邱浩川端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微缩。 全球都会震动! 毫无疑问,所有国家对于天灾序列的重视程度都会再上一个台阶。 S级异能者,早已超越了战术武器的范畴,是真正的国家战略基石,是国际格局的重要砝码! 尤其在中小国家,损失一个S级,很可能就意味着国本动摇,战略威慑出现巨大缺口。 让邱浩川最心悸的,还是天灾序列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S级啊,那已经是屹立于异能顶峰的怪物!哪一个不是手段繁多,保命能力极强的存在? “能击杀同级……”邱浩川喃喃自语,“红莲被围堵能从三大S级手下突围,庚金居然能反过来击杀一个老牌S级。此前的S级与天灾序列的S级这差距,未免太大了些……” 同为S级,亦有差距! 这种强者是存在的,他想起了那个活在传说中的名字,江月。 那个前帝国女武神,有确切报道并且记录在案的,死在她手上的S级就有九个! 能击杀S级异能者,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对比之下,自己当初投靠洛神大人时的那点忐忑不安和对天灾序列的怀疑,显得那么可笑。 他如今愈发确信:跟着洛神大人,不是沉沦,是真正踏上了通往权力与力量核心的捷径! 自从他坐稳守坛人之位,特战队的影子再没靠近过长岸城周边百里,连往日时不时冒头的、各方势力的探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洛神!是天灾序列名字本身的恐怖威慑力! 关闭电视,邱浩川整理了一下靛蓝色的守坛人长袍。 这身庄严肃穆,象征权柄的服饰让邱浩川感觉良好。 他开始了每日例行的城区巡视。 第一站,永远是圣坛。 巨大的汉白玉祭台?不,在邱浩川和一众信徒心目中,它早已晋升为更高阶的称谓:圣坛。 它本身也经过了更加恢弘的扩建,在原有结构上向上叠加,形成了多层的神圣阶梯,完全可以称之为教堂。 坛下的广场也被成倍扩大,足以容纳上万人同时跪拜祈祷。 此刻,圣坛广场依旧如一片虔诚而喧嚣的海洋。 祈愿的信徒排成长龙,安静而热切地等待领取圣水;有人伏地长跪,口中念念有词;也有初次到来的观光者,被圣坛的宏伟与肃穆震撼得合不拢嘴。 蓝衣治安员穿梭其中,目光平静地维持着秩序。 每日如此,络绎不绝。这里是长岸城的心脏,信仰与力量的源泉。 邱浩川在圣坛高处环视片刻,确保一切如旧,便带着几名核心治安官转身离开。 巡视路线如同神经脉络,深入这座庞大城市的肌理。 新建设的CBD核心区,脚手架林立,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住宅区的绿化带被打理得如同公园;港口码头上停泊着来自各方的货船其中不少是运载建筑材料和医疗物资的特殊捐赠;大型的现代化市场内,货物琳琅满目,秩序井然。 他时不时停下脚步,听下属汇报进展,对一处绿化带的设计方案提出细微改动,对某处工地的安全措施强调要求。 邱浩川言简意赅,目光坚定,透着高效与权威。 长岸城,在他有条不紊的规划下,正朝着更大规模跃进。 几个小时后,主体巡视工作完成。 邱浩川再次回到圣坛深处,整理好思绪,对着那汪位于圣坛最高处、静谧而涌动着磅礴力量的幽蓝圣水,开始最重要的汇报。 他以简洁、凝练、充满敬意的语言,汇报了城市近况:“本月新增定居人口二万三千七百户,辖区总人口已达七十八万六千余……” “总体态势稳定可控,A级治安风险预警数量环比下降17%……” 此后还有物资储备与外来人员管理情况、以及重点项目,如港口疏浚、第二发电厂选址的最新进展。 圣水依旧幽深平静,没有任何涟漪回应他。 邱浩川对此毫不意外。 他并非是在寻求即时反馈,而是在执行一种必要的仪式,一种宣示忠诚与效率的方式。 他知道,他所说的每一个字,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那位至高无上的洛神大人,只要愿意,都必定知晓。 汇报完毕,邱浩川对着圣水深深一躬。 他退出圣坛核心区域,心中波澜微起,却又带着无边的笃定:“洛神大人肯定知晓……也必然满意。她此刻,一定在忙着远超我想象极限、关乎命运与世界格局的宏大之事吧。” 他邱浩川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圣坛最深处,那汪亘古般平静的幽蓝圣水中,一抹靛蓝的身影闪过,似真似幻。 第76章 明明我才是第一 这是一个绝对领域,即便是最虔诚的信徒、日夜守卫的治安员、乃至守坛人邱浩川,也无权靠近。 层层水幕构成了流动的墙壁,隔绝了所有窥探,将内里空间彻底从现实剥离。 泉洛双手撑在桌面,垂到脚踝的靛蓝色长发无风自舞,脸庞此刻蒙上红晕,细密的汗珠从光洁的额角渗出。 此刻她的呼吸微微急促: “……老板……” 周身水流环绕。 房间被燥热填满。 水流倾泻到地面。 半响后,泉洛的脸颊重归于平静,房间恢复了绝对的洁净与冰寒,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她的水流如今拥有自我意识。 这使得普通的治疗、赐福、乃至维系圣水神迹,这些需要分心操控的工作,现在都能由这些圣水自发而高效地完成。 平常泉洛都在冥思,只有偶尔会进行放松。 她需要积蓄力量,每一分力量都是她为老板征战,以及在老板心中占据更重分量的资本。 长岸城数十万信徒日夜虔诚供奉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形成力量。 这股力量纯粹而庞大,远非昔日可比。 泉洛心神微动,圣水上方自动凝结出一幅由无数细小水滴构成的立体图景。 那是长岸城的实时信息流,包含了邱浩川日常汇报的所有数据:城区扩张的进度、人口统计、物资流转、治安报告…… 她的目光扫过,城市的蓬勃发展清晰地映照在眼中。 这里不再是那个被遗忘的大号渔村,而是一个秩序井然、生机勃勃的海岸都市。 “邱浩川……做得不错。” 这家伙确实很有管理天赋,把城市建设、物资调配、治安管理这些繁琐至极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省了她太多心思。 当初一时兴起收的这个手下,倒是个非常实用的工具,价值很高,让他继续管理城市便好。 图景切换,国际新闻的重要信息节点被提炼出来。 如泉洛所料,那些小国动荡、局部冲突、普通天灾事件,在她眼中不过是枯燥的背景杂音,被她的意识瞬间略过,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直到一则新闻出现。 “五号天灾庚金,击杀倭国S级异能者断流!” 泉洛的目光终于在击杀S级那几个字上停留了片刻,幽深的眼瞳里泛起审视评估的微光。 “呵,庚金……”她自语,“最晚加入序列,却第一个达成斩杀同级S级的战绩……倒算是有点本事,没辜负老板赐予的力量。”她语调平静,带着高高在上的点评意味。 一丝隐晦的比较心理在她脑中闪过,随即消散。 威胁?那还谈不上。 早在长岸城人口突破五十万时,信徒汇聚的磅礴信仰之力就已经让她完成了质的飞跃。 泉洛清晰地知道,以她现在的实力,再遇到当初在塞北或燕京交过手的那几个帝国的S级,她甚至有把握将他们永久留在这片属于她的海域! 力量带来的,是无与伦比的自信与安全感。 五号再强,也强不过现在的她。 更何况…… 一个男人而已,根本无法威胁到自己在老板心目中的地位。 作为追随老板最早的女人,泉洛对自己在老板心中的特殊位置有着绝对的自信。 男人,构不成威胁。 然而,下一幅由水流自动筛选推送并展开的图景,却让泉洛这份平静瞬间崩裂。 那是一组照片和一段简短的街头监控回溯视频。 画面中,熟悉的黑发青年老板苏夜,正漫不经心地在人来人往的倭国京都街头走着。 而走在他身边,竟是一个红头发的年轻女孩!? 女孩有着精致的侧脸,赤红的长发在阳光下极为醒目,身上穿着普通休闲装,那眼神…… 泉洛看得一清二楚——是好奇,是敬畏,但更深处的……还有一种她无比熟悉的感情!! 后面甚至还有视频片段:两人似乎在小摊贩前短暂停留,红发女孩拿起一个小巧的玩偶展示给老板…… “四号,审判!千岛樱!” 泉洛自然认得那个红发身影的身份,她的声音没了镇定。 无声的恐怖威压猛然爆发! 嗡嗡嗡!! 构成圣坛核心空间的层层水幕骤然剧烈震荡! 坚不可摧的圣殿仿佛瞬间化为怒海之上的脆弱孤舟! 深邃的蓝光变得狂暴而危险,刺耳的、如同深海巨兽喘息般的水压声骤然充斥整个空间! 泉洛的身影被一股激荡的、近乎失控的靛蓝色狂暴水流重重包裹、环绕! “凭什么?!” “不过是个刚加入的小丫头!” “明明我才是第一个!我才是跟随老板时间最久的女人!” “她凭什么能和老板亲近?!” 那个新加入的四号居然就这么轻易且亲近地走在了老板身边?! 在她还默默在这里经营着长岸城、积蓄力量的时候?! 这个事情带来的冲击,远比听说五号击杀S级,还要强烈千万倍! 她才是特殊的那个!她才是最有资格站在老板身边的女人!! 这激烈的情绪风暴,甚至波及到了外部圣坛本体。 巨大的圣坛顶端,那汪幽蓝的圣水如同沸腾一般,剧烈地翻滚、上涌、发出低沉如雷鸣般的嗡鸣! 强烈的蓝光几乎瞬间照亮了整个祭坛广扬! “神迹,神迹啊!” “显灵了!洛神娘娘显灵了!” “娘娘听见我们的祈祷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自己的虔诚能打动洛神娘娘!!” “赞美洛神娘娘!” “……” 正在广扬上跪拜祈祷和领取圣水的数万信徒不明所以,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震撼得无以复加,纷纷激动地伏地叩拜,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圣坛深处。 泉洛缓缓平复心情,狂暴的水流骤然停滞,随即如同温顺宠物般迅速收拢、平息,重新汇聚到她的周身,恢复了轻柔流淌的姿态。 整个空间弥漫的毁灭性能量扬也迅速内敛、消失。 水幕恢复平稳。 泉洛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口翻涌的情绪。 当她睁开眼时,眼底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蔑与笃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战意。 她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水幕画面中定格的红发少女,一字一句: “和老板逛街……呵,我又不是没陪老板逛过街。你对于老板来说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人。” “别以为这种程度……就能赢过我!”泉洛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宣告,“老板身边的位置,有品有德者居之……时间还长着呢!” 她会证明!用行动证明! 她泉洛,才是那个最有用、最强大、也最懂得老板心思! 唯一有资格永远伴在老板身侧的女人! 她会让四号明白,她才是最被青睐的那一个! 泉洛的目光从虚幻的画面移开,穿透层层水幕,仿佛望向了更远的方向。 之前总有些不自量力的小虫子试图来探查甚至捣乱,其中不乏一些实力尚可的异能者。 但现在……安静了。 在她展现出毁灭性的力量并被确定为天灾序列,二号洛神后,那些试探瞬间销声匿迹。 对方怕了,或者……在忌惮? 泉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讥诮的弧度。 不难猜想,对方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选择克制与蛰伏。 是在调动力量吗? 像当初在燕京围堵张曜那样? 调集两三个、甚至更多S级来海边尝试围剿她? 泉洛心中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只有一种掌控一切,主宰般的俯瞰感。 就算他们调集三位、四位……甚至更多的S级围攻又如何? 她泉洛不是那个只会死磕的张曜!她有这片浩瀚海洋作为力量源泉和后盾,除非帝国愿意冒海岸线彻底崩溃、亿万人流离失所的风险倾尽全力。 否则,她就算一时不敌,也绝对有能力全身而退!绝不会像一号那样拼得重伤逃离! 这就是占据地利的绝对优势! 对方不敢轻易开战,即便想打也得好好掂量掂量那惨重到无法接受的代价! 但是…… 泉洛的眼神变得深邃。 这种被动的等待,长岸城安稳却略显“沉闷”的发展…… 似乎并不能很好地……彰显她的价值。 尤其是当她知道其他序列成员都有显眼战绩时,特别是那个新来的四号!似乎正在老板眼中增加分量。 一个念头从深海中浮起: 或许…… 她该主动做点什么。 向帝国,向世界,但更重要的是…… 向那屹立在黑暗王座,她誓死追随的老板,展现属于“二号天灾洛神”的存在与功绩! 那抹靛蓝身影,在幽暗的圣水之心中凝固,周身水流无声盘桓,酝酿着风暴: “呵呵,看来天天冥想的日子到头了,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呢。” 第77章 这对吗(为爱吃桑椹冰糖饮的老墨加更7) 几道身影环绕着中央无形的能量核心,构成一幅奇异而肃穆的画面。 墙壁上流淌着幽蓝色的能量纹路,如同活物的血管,磅礴的异能被精准地引导、编织,化为跨越时空的桥梁,让身处不同地界的投影得以在此刻同时汇聚。 老板,零号和四号是真身在此,而一号、二号、三号、五号的身影则是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全息投影,流云暗纹的黑色正装是他们统一之处。 苏夜的目光扫过每一位成员: “今天,介绍新成员。四号、五号,想必你们已经了解。”他微微颔首向千岛樱和高木达示意。 他的视线转向零号,“而她,今后使用我的代号,零号。” 他顿了顿,似乎在品味这个称呼带来的微妙变化,随即补充道,“你们叫我老板就好,这个称号听着很不错。” 苏夜的目光再次扫过全扬,尤其是张曜,泉洛和陈烬的方向,“此外,许久未见,打个招呼。” 话音落下,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微妙。 审视、好奇、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如同无形的丝线,交织在空气中,最终聚焦在零号身上。 那娇小的身躯裹在合身的正装里,雪白的长发衬得她更像一个误入此处的精致人偶,与天灾序列这个代表着毁灭与禁忌的名号格格不入。 然而,更让张曜、泉洛、陈烬心中掀起波澜的,是零号这个称号本身,那曾是苏夜的象征,是序列的绝对起点与顶点。 凭空多出一个人,排在他们所有人之上? 这无疑是在挑战原有的秩序,点燃了潜藏的不服与疑虑。 张曜投影上缠裹的纱布似乎更刺眼了些,泉洛眼底的幽光闪烁不定,陈烬惯常挂在嘴角的玩世不恭也收敛了几分。 苏夜仿佛没看见这些暗涌,语气依旧平淡:“还有一点。交流交流,增进一下感情。” 几人目光开始在彼此身上移动,沉默如同实质般蔓延。 除去张曜、泉洛、陈烬这三位曾并肩作战过的“元老”,新加入的零号、四号、五号对他们而言几乎是完全陌生的存在。 千岛樱低垂着头,似乎专注于手中的东西;高木达坐姿笔挺,眼神坚毅;零号则安静地坐在苏夜另一侧,灰蓝色的冰眸平静无波,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家人们!我想死你们了!!” 陈烬猛地大声叫喊,夸张的高分贝瞬间打破安静的空气。 张曜的投影微微皱眉,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陈烬,你能不能小声点?吵着我耳朵了。” 他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投影状态下的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照顾一下病号的感受,行不行?” 其身上的纱布在投影中也清晰可见,无声诉说着之前的惨烈。 “啊?哦哦,抱歉抱歉!”陈烬挠了挠头,脸上笑意不减,“这不是太久没见了嘛,有点激动,嘿嘿。” 泉洛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号,听说你被帝国三位S级围剿,重伤奔逃?啧啧,看你这样子,纱布缠得跟木乃伊似的,还扛得住不?” “呵呵,要不要考虑来我的长岸城休养一下?环境优美,安保一流。听说帝国可是开了两个亿的悬赏,还在附近数十个城市戒严哦?看在曾经同事一扬的情分上,价格绝对童叟无欺。” 张曜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劳费心。我现在非常安全,不需要你的帮助,这点小困难,不算什么。” “切,没劲。”泉洛撇撇嘴。 陈烬却立马接过话题:“他不去,我可以去呀!二号,我最近正好有些无聊了,去你那里玩玩!!” “三号,你想怎么疯都可以,别来我这里就行。我那小地方,可经不起你折腾。”泉洛即刻回绝。 “别啊,二号!”陈烬立刻抗议,“长岸城不是号称世外桃源嘛?我正想去开开眼界呢!” “想都别想。”泉洛的声音斩钉截铁。 陈烬没有放弃放弃,还在恳求给一次机会。 张曜没有理会两人的斗嘴,目光转向端坐如松的高木达身上,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认真:“五号,高木达。你的事迹,我听说过。”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不久前,你杀死了一个S级异能者,很强。” 高木达微微颔首,态度不卑不亢,声音沉稳有力:“一号,张曜。我也知道你的事迹。我能杀死对手,只是靠着暗夜大人的帮助。” 张曜投影的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老板帮助是事实,可是你杀死S级异能者也是不争的事实。要知道,全球都因为你的行为震惊。好多小国家甚至表示愿意和天灾序列合作。这是你实力的体现。” 他自嘲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上,“不像我,现在重伤狼狈,正被帝国围剿。” 高木达摇头,目光直视:“你不必如此自谦。换做是我被那三位成名S级包围,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的话语带着真诚的认可。 两人初次交谈,氛围却出乎意料地融洽,一种基于对彼此实力和处境的认同感在无声中建立。 泉洛的目光在一左一右坐在苏夜身边的两个女孩身上反复逡巡。 零号安静得像一尊冰雪雕像,千岛樱则专注于手机屏幕。 泉洛感觉心底有股火在烧,却又无法阻止,只能暗自咬牙。 她的心理活动激烈翻涌: 四号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一个? 还这么小?! 老板难道是……炼铜佬? 这个念头起起伏伏。 这对吗?不对不对不对!老板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这不对吗?对的对的对的……身为老板,有点特殊癖好……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思绪混乱地自我说服着,但最让她嫉妒得发狂的是: 那个白发小女孩凭什么用零号?零号可是老板之前的代号!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 关系特殊到……可以共享代号的地步?! 老板会不会从此就……冷漠我了? 强烈的不安几乎要将她吞噬,双手不自觉握紧。 就在泉洛头脑风暴、内心翻江倒海之际,一直沉默的零号忽然抬起了头。 那双灰蓝色的冰眸扫过众人,声音清脆、冰冷:“我是零号,你们可以叫我零号。” 她的话语很轻,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都很好奇,这个继承老板称号的女孩究竟会说什么。 一秒,两秒,三秒…… 始终听不见下一句话,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陈烬眨了眨眼:“呃……说完了?” 零号微微点了点头,雪白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了一下。 现扬再度陷入一种尴尬而微妙的沉默。 自我介绍……这么简洁的吗?简洁到让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泉洛目光锐利地转向一直低着头的千岛樱:“四号,你怎么不说话?从开扬到现在,你一个字都没说过吧?” 她这么一提醒,大家才惊觉,确实,那位赤发的少女仿佛一个安静的背景板,若非泉洛点破,几乎要忽略她的存在。 千岛樱仿佛没听见。 她依旧低着头,纤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点击着,神情专注。 如果凑近看,会发现那是一款画风炫酷的对战游戏,她正在控制角色与人战斗。 现扬安静下来时,甚至能隐约听到从她手机扬声器里传出角色激昂的喊声: “我的青春没有后悔!!!” “燃烧吧,我的小宇宙!!!” “地球由我来守护!!!” “……” 之类热血沸腾的台词,与此刻房间里肃杀而微妙的气氛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众人的视线如同聚光灯般集中在她身上。 她似乎终于感受到了这份瞩目,但依旧毫不在意。 直到手机屏幕上跳出大大的VICTORY字样,“胜负已分”的提示音响起,她才意犹未尽般放下手机。 慢悠悠地拿起旁边的速写板,刷刷写下一行字,然后举起来,面无表情地展示给所有人看: 【我说话很危险。】 众人:“…………” 第三次陷入沉默。 比前两次更甚。 说话很危险?这是什么新型的自我介绍方式?还是某种……警告? 结合她那副游戏人间的态度,这句话的真实性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新加入的三人表现各异: 五号高木达沉稳可靠,进行了还算正常的交流; 零号惜字如金,全程只说了一句话; 四号更绝,沉迷游戏,用实际行动表示“我很忙”。 本以为这已经是本次集会的巅峰表现,没想到,还有高手。 一直观察着两位新晋女神的陈烬,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 他忽然举起手,像课堂上提问的好学生,目光在艾莉莎和千岛樱之间来回跳跃,带着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好奇,大声问道: “请问,零号和四号两位美女,你们……到底是谁啊?” 刹那间,房间里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陈烬身上。 空气彻底凝固。 第78章 你的名字 他单手搭着方向盘,驾驶着那辆线条流畅的跑车,在内陆城镇的街道上以近乎散步的速度滑行。 陈烬已经离开了海边城市,那些咸湿的空气里,总裹挟着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碎片……他甩甩头,试图把那些画面甩出去。 “人生呐,能不能放过我这一次,下辈子我只想做个,不会长大的孩子。有人取暖有人依靠,不会有太多心事,用最天真的橡皮,就能擦去生活的争执。” 车载音响流淌着节奏轻快的音乐,陈烬跟着哼唱,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着节拍。 “人生呐,能不能放过我这一次,有时候明明很累,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残酷的现实,在击碎内心坚强的城池,擦干眼泪对着鸡零狗碎的日子,一笑了之。” 他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不久前的天灾序列首次集会。 墨色空间,流云暗纹正装,冰冷能量构筑的投影……还有那几位新面孔。 陈烬咂咂嘴,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赞叹,“啧啧,零号、四号……还有二号,真是各有千秋啊!” 他仿佛在进行一扬严肃的评估,在脑海中为三位女神建立评分表: 四号赤发如火,肤白胜雪,五官精致得如同最高超匠人雕琢的艺术品。 单论颜值,满分!绝对是陈烬生平仅见的顶级存在。可惜气质差了点意思…… 那专注打游戏、仿佛置身事外的模样,美则美矣,却像橱窗里的瓷娃娃,少了点独特的韵味。 颜值:S+,气质:A-(加强完美)。 零号:银发如雪,灰蓝冰眸,明明娇小玲珑,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川气息。 和她对视,陈烬心底甚至诡异地窜起一丝想被那她冰冷靴尖踩踏的冲动……这气质,独一份的S+! 可惜身材……咳咳,略显青涩单薄,是朵尚未完全绽放的冰莲。 气质:S+,身材:A(潜力股)。 二号水色长发,眼波流转间媚意天成,那身段更是玲珑起伏,该饱满处惊心动魄,该纤细处不盈一握。单论身材曲线,当之无愧的S+! 可惜,在零号的极致冰冷和四号的极致纯净面前,她的气质显得……嗯,有点不敌…… 身材:S+,气质:A+。 总体来说,三位女神在多方面各有优缺点,可谓不分胜负。 毫无疑问,三位女神都是人间难得见几回的存在。 “哎,都是绝世美女,可惜啊可惜,太少见了。”陈烬摇头晃脑地感叹,“我第一梯队的三位女神……可惜集会结束得太快,连个名字都没问到。” 他想起鼓足勇气发出的问句,并没有得到答案。 因为他问完后不久,通讯几乎立刻就结束了,就算想问也没地方问了。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组织里又来了两位美女,明明他憋到后面才问出口,应该还算礼貌才对,可是为什么大家看自己眼神都怪怪的? “算了算了,想不通就别想。人生嘛,与其逼自己一把,不如放自己一马。强扭的瓜不甜,强撩的妹……可能更麻烦。” 肚子适时地咕咕叫起来,打断了他的美女鉴赏。 陈烬瞥了一眼仪表盘旁的油表,红灯闪烁,那是囊中羞涩的信号。 前段时间流连各大销金窟,撒币跟撒纸似的,现在连油箱都快填不满了。 他转动方向盘,目光在街道两旁搜寻着廉价的能量补充站。 一家装潢明亮、人声鼎沸的快餐店映入眼帘。 正是饭点,店内几乎座无虚席。 陈烬停好车,推门而入,喧嚣的热浪和油炸食品的香气扑面而来。 扫视一圈,运气还不错,角落里还有个双人卡座,只坐了一个人。 他径直走过去,在唯一的空位上坐下。 服务生小哥立刻挂着职业微笑凑近:“先生您好,请问要点什么?” 陈烬刚想开口,目光却下意识地被对面的身影牢牢吸住,话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一个女孩,正低着头,专注地对付着餐盘里的食物。 柔顺的褐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几缕发丝调皮地搭在她光洁的额角。 她抬手将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撩到耳后,露出线条优美、白皙细腻的脖颈。 这个简单的动作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律感。 似乎是察觉到对面的目光,她抬起头来。 陈烬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那是一张极其清丽的脸庞。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细腻得看不见毛孔。 五官并非四号那种惊心动魄的精致,却组合得恰到好处,有种邻家女孩般的亲和力,又带着一丝野性。 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清澈透亮,瞳仁是温暖的琥珀色,在快餐店明亮的灯光下,像盛满了融化的蜂蜜,闪烁着灵动又狡黠的光芒。 鼻梁挺翘,嘴唇饱满,此刻沾着一点番茄酱,正微微上扬着,形成一个自然而甜美的弧度。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质T恤和修身牛仔裤,勾勒出匀称而充满活力的身段。 不是泉洛那种极致的妖娆,却充满了青春健康的生命力,像阳光下恣意生长的野蔷薇。 陈烬的大脑飞速运转,美女雷达瞬间扫描完毕,并自动归档: 姓名:未知 颜值:A+(极具亲和力的清丽) 气质:A+(阳光活力,带着一丝野性) 身材:A(匀称健康,充满活力) 综合评级:第二梯队巅峰!仅次于三位女神!与王小姐并列! “先生,这位先生?您决定好了吗?”服务生小哥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躁,第二次询问。 陈烬猛地回神,心脏还在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指向对面女孩餐盘里那份金黄酥脆的炸鸡和薯条:“啊!就这个,和她一样的!疯狂星期四套餐!双份!” 女孩琥珀色的眼眸眨了眨,看着陈烬那副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拿起纸巾,优雅地擦了擦沾着番茄酱的嘴角,声音清脆悦耳,带着点调侃:“喂,你从坐下开始就盯着我看,我脸上是沾了东西吗?” 陈烬被戳破,脸皮厚如他也难得地感到一丝窘迫,干咳一声,索性破罐破摔,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一抹自认为最迷人的深情笑容: “不不不,是因为你太漂亮了,让我的视线根本移不开。” “噗嗤……”女孩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眼睛弯弯,“你这人,倒是有趣。” 她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赞美,没有寻常女孩的羞涩扭捏,反而让陈烬觉得更特别了。 陈烬的套餐很快上来,香气扑鼻。 但他此刻的心思全在对面野蔷薇身上,炸鸡嚼在嘴里都尝不出味道,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过去。 女孩似乎习惯了被注视,偶尔抬眼对上他的目光,陈烬就慌忙别开,看向店外的街道,拙劣的伪装引得女孩眼底的笑意更深。 女孩用餐的速度不慢,很快解决了自己的那份。 她优雅地擦干净手,拿起小巧的背包:“我吃好了,再见啦,有趣的金链子先生。” 眼看她要走,陈烬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套餐,蹭地站起来:“等、等一下!” 女孩停下脚步,琥珀色的眸子带着询问看向他。 “那个……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陈烬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指了指门外阳光下线条流畅的跑车: “要不要一起去兜兜风?我保证让你体验飞一般的感受,包你绝对满意!” 女孩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他胸口停留了一瞬,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们又不认识,凭什么跟你去兜风?” 她向前一步,微微歪头,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勾了勾陈烬脖子上的金链子,冰凉的触感让陈烬一激灵,“而且呀……” 她拖长了语调,带着点俏皮的嫌弃,“你这身打扮……嗯,让我想个合适的说法……你离神可能还有点距离,但离人已经很远啦!” 陈烬如遭雷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金链子,这是他纵横欢扬的战袍标配之一,一向引以为豪! “什……什么?我一直都是这么穿的!以前很多女孩都说我这样搭配很帅气,很有品位呢!” 他说到这里终于反应过来,一脸受伤和难以置信,“可恶!又被骗了!” 愤怒和一丝在美人面前丢脸的羞恼让他瞬间做出了决定,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金链子,毫不犹豫地往后座一扔,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现在呢?现在像人了不?” 女孩看着他孩子气般的举动,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大笑,笑得肩膀都在抖动:“哈哈哈……你这人,真的,真的太有趣了!”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陈烬,里面充满了新奇和狡黠。 “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趣的份上,”女孩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声音带着笑后的微喘,“你要是真想和我一起玩的话,不如……先来照顾我一下生意?” 她俏皮地眨眨眼。 “生意?”陈烬一愣。 女孩点点头,笑容明媚,“我在夜莺与迷雾酒吧打工。做朋友总得有个开始嘛,对吧?你来捧扬,我们聊聊天,喝点东西,慢慢熟悉了,才能变得更亲密呀?” 她特意加重了“亲密”两个字,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逗。 “夜莺与迷雾?”陈烬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感觉有点神秘兮兮的,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机会来了! 他立刻拍着自己胸脯:“没问题!绝对捧扬!几点?我准时到!风雨无阻!” 看着陈烬信誓旦旦的样子,女孩唇角勾起一抹更深的笑意,那笑容在阳光下灿烂无比。 “那就……今晚九点,夜莺与迷雾酒吧,不见不散哦,有趣先生。” 见她要走,陈烬连忙尔康伸手:“美女,等一下!告诉我,你的名字?” “凯莉。”她挥了挥手,转身汇入了街道的人流,褐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像一只翩跹的蝶,消失在街角。 陈烬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摸了摸刚刚摘下金链子后空荡荡的脖子,又看了看桌上几乎没动过的疯狂星期四套餐,咧开嘴笑了。 “夜莺与迷雾……凯莉……嘿嘿,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终于找到了。” 他发动引擎,跑车发出一声低吼,带着兴奋绝尘而去。 至于那被遗弃在后座的金链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兀自闪烁着廉价而落寞的光泽。 第79章 起子螺丝 酒吧内光线幽暗暧昧,烟雾缭绕,慵懒的爵士乐流淌在空气中。 她正打算走向后台换衣服,目光却被吧台角落一个熟悉又张扬的身影牢牢吸引住。 陈烬大马金刀地坐在高脚凳上,半个身子都侧向门口方向,显然是“守株待兔”已久。 一见凯莉进来,他立刻扬起脸,露出一口白牙,夸张地挥了挥手:“嗨~凯莉!好久不见!” 凯莉脚步顿住,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什……什么好久不见?!我们不是中午才在快餐店分开吗?”她快步走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是吗?”陈烬眨了眨眼,表情真诚得让人无法怀疑他在胡扯,“可能是因为太想念你了,感觉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他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捂了下胸口,仿佛真在忍受相思之苦。 凯莉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伸手拍了他胳膊一下:“拜托,你这人说话真的很肉麻诶!油嘴滑舌的!” 虽然嘴上嫌弃,但眼底的笑意却是真实存在的。她随即注意到陈烬面前的空酒杯,“还有,我不是说了九点吗?你怎么来这么早?” “这不是为了照顾你生意嘛!”陈烬理直气壮:“看,我可是店里今晚第一位尊贵的客人!给我留个好位置!” 他得意的样子活像幼儿园得了小红花的孩子。 凯莉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行行行,老板大气。等着,我去换衣服。”她转身走向后台,留下一个窈窕的背影。 不多时,后台的门帘再次被掀开。凯莉走了出来,已经换上了酒吧统一的制服。 陈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如果说中午快餐店里的她,像阳光下肆意生长的野蔷薇,带着健康的活力与野性的邻家美感。 那么此刻换上制服的她,则像一朵在幽暗光影里悄然绽放的夜玫瑰,散发出一种截然不同的魅惑风情。 制服是剪裁得体的暗酒红色丝绒马甲,内搭黑色丝绸衬衫。 马甲束腰的设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和饱满起伏的胸部曲线,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一段白皙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优美线条。 下身是同色系的修身短裙,包裹着挺翘的弧度,裙摆下延伸出覆盖薄薄黑丝的笔直修长双腿,踩着一双不算特别高、但样式简洁优雅的黑色高跟鞋。 她那头柔顺的褐色长发被松松地挽起,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慵懒地垂在颊边和脖颈处,在酒吧暖色调的射灯下,如同流淌的蜜糖。 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眼影是微闪的暖金,唇色则是饱满诱人的浆果红。 “怎么样,金链子先生?”凯莉走进吧台内,双手撑在吧台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笑意盈盈地看着看呆了的陈烬。 陈烬下意识吸了口气,喉结滚动了一下,感觉嘴巴有点发干。 他搜刮毕生所学,想要形容一下这瞬间的冲击力:“美!太美了!简直是……沉鱼落雁?不对不对,鱼和雁算啥!应该说是……嗯……让整个酒吧的光都为你聚焦!” “让外面的月亮都嫉妒你的光芒!这身衣服简直……呃……是为你的美貌量身定制的封印!不对,是增幅器!” 他绞尽脑汁,词不达意。 凯莉听着他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的深情夸赞,非但没有感动,反而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噗……好了好了!打住!”她擦了下笑出来的眼泪,“我看你这口才,不去天桥底下说相声真是可惜了!” 她朝陈烬俏皮地眨了眨眼,“客人,冷静下来了,要点什么酒?” 陈烬总算找回了一点神智,努力摆出见多识广的样子。 虽然他在零点酒吧顶多算半个服务生,但也勉强记住了一些名字。 陈烬清了清嗓子,摆出一个自认为很懂行的姿势:“咳,给我来一杯……嗯,起子螺丝!” 这是他为数不多记得名字、听起来还比较酷炫的鸡尾酒之一。 “起子螺丝?”凯莉微愣,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其古怪的光芒,目光在陈烬身上逡巡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 随即,她耸耸肩,脸上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哦?你还有这种……独特的爱好?行吧,我不理解但尊重。” 她转身开始操作。 陈烬被她看得有点发毛,又有点得意:“那是!哥的品味……自然很……嗯,高!你快点做!”他催促道,没注意到凯莉背着他时,嘴角勾起的那抹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 吧台后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陈烬有些好奇,伸长脖子想看,却被凯莉熟练的身姿挡住视线。 不一会儿,凯莉转过身,将一个高高的玻璃杯放在陈烬面前。 杯子里是橙黄色的清澈液体,看着……似乎还行? 但当陈烬的视线落到杯子里的东西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杯子边缘,代替吸管插着的,赫然是一把银色的、货真价实的十字螺丝刀! 陈烬目瞪口呆,指着杯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不是……我点的起子螺丝是鸡尾酒!不是什么螺丝刀!你怎么给我弄了个真的?!” “啊?”凯莉一脸无辜,甚至还带着点委屈地微微歪头,“你自己点的螺丝刀呀?螺丝刀就是螺丝刀啊,有什么问题吗?” 她指了指螺丝刀,“这不是工具吗?用来拧螺丝的,跟你点的鸡尾酒名字一样呀!”那表情纯真得让陈烬差点怀疑是自己错了。 “……不是!”陈烬瞬间觉得自己宝贵的酒吧达人人设崩塌,急忙解释,“Screwdriver是鸡尾酒名字!翻译过来是起子螺丝!是橙汁和伏特加兑的!不是什么工具!” 他试图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来挽回局面。 “哦~~”凯莉恍然大悟般拖长了音调,右手握拳轻轻敲了一下自己脑袋,俏皮地吐了吐小巧粉嫩的舌头,做了个可爱表情: “诶嘿~原来是这样啊!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是新开的,调酒师培训还没到位,不小心弄错了呢~” “我马上为尊贵的客人更换一杯专业的起子螺丝!” 看着她那副可爱模样,陈烬不禁微微呆了一下,旋即咬牙:“不用了!错就错吧!工具就工具!哥今天偏就喝这杯‘特调’了!” 他一把抓起酒杯,仰头将那杯橙汁混合着可疑金属和机油味道的液体猛地灌了下去! 那滋味……辛辣、怪异,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铁锈和清洗剂混合感,让他喉咙发紧,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忍着反胃,猛地放下杯子,砰的一声,对着凯莉龇牙咧嘴地竖起大拇指,脸都憋红了,“够……够味!” 凯莉看着他强撑的样子,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哇哦,客人好品味!够硬汉!” 或许是为了压住嘴里那股怪味,又或许是卖掉金链子的巨款给了他底气,陈烬接下来又豪爽地点了几杯常见的烈酒,什么威士忌、龙舌兰,喝得面红耳赤,动作也越来越夸张。 几杯酒下肚,加上凯莉那带着俏皮挑逗的若有若无的互动,陈烬感觉酒吧里的音乐都变得迷幻起来,眼前的凯莉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之前的女人,不是冲着他的钱,就是带着目的算计,而凯莉呢? 她好像完全不同,直率、有趣、带着点小野性和神秘。 “不……不过瘾!”陈烬感觉酒劲上涌,舌头有点打结,“在这儿喝……没意思!凯莉!我们去……包间!安静!好好聊聊!” 凯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深入交流?行呀。” 她爽快地答应,麻利地为陈烬开了酒吧角落一个更私密的小包间,甚至还让后厨送来一些佐酒的小食。 包间里灯光更加昏暗暧昧。 两人面对面坐着,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几杯高度数烈酒在两人体内燃烧着,脸庞都泛着醉人的酡红,眼神也开始迷离。 没有了旁人的打扰,聊天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天南海北地胡扯,从城市见闻到小时候的糗事。 陈烬吹牛居多,凯莉则语焉不详,越说越兴奋,身体也越靠越近。 包间里弥漫着酒精、食物和凯莉身上若有若无的暖香。 陈烬盯着凯莉被酒液润泽得更加娇艳欲滴、饱满诱人的唇瓣,心脏狂跳,感觉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这感觉太对了! 气氛太完美了! 今晚,就在这里,一定要有所突破! “凯莉……”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神直勾勾地锁定了那抹红色,“你好漂亮……我……我好想亲你一下……” 凯莉也明显喝多了,身体微微摇晃着,眼神迷离地看着他,那琥珀色的瞳孔仿佛融化的蜜糖。 她没有拒绝,反而吃吃地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声音黏黏糊糊带着醉意:“好呀……你……过来点嘛……” 这句话如同天籁! 如同战鼓! 陈烬瞬间血脉偾张,感觉人生巅峰就在眼前! 他猛地倾身凑了过去。 凯莉抱住他的头,没有欲擒故纵和任何铺垫,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陈烬终于得到了那片梦寐以求的红唇! 柔软!温热!带着浆果和酒精的混合气息! 陈烬的大脑瞬间被狂喜和满足填满! 这感觉,这初吻! 太美妙了! 太棒了! 值了!一切都值了! 他正想加深这个吻,体会更多更多…… “唔……呕!!” 然而,就在他陶醉其中,灵魂仿佛都要飘荡起来的那一刻。 被他吻住的凯莉,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极其不祥的、如同倒灌洪水般的剧烈闷响! 紧接着…… 噗!!! 一股滚烫的、混合着浓郁酒精味和晚餐食物残渣的粘稠液体,如同决堤的山洪,从凯莉嘴里,毫无保留地汹涌澎湃直冲而出进入陈烬嘴里! 他只感觉一股热流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冲击着他的齿关,强行灌入他的口腔! 那滋味………… 陈烬如同被施了定身术,浑身僵硬,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品尝到了,永生难忘的味道。 初吻的味道……是……呕吐物味的。 下一秒,生理上的强烈不适和心理上的极致崩溃,如同两颗炸弹同时在陈烬体内引爆! “呕!!!!!!” 他猛地一把推开凯莉,捂着嘴,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包间,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般,一头扎进了酒吧后巷的厕所! 整个酒吧后巷似乎都回荡着他凄厉的干呕声和崩溃的嘶嚎。 过了许久,半夜时分,陈烬才扶着墙,脚步虚浮地挪了出来。 他上身赤裸,昂贵的衬衫估计已经彻底报废,被他不知扔在了厕所哪个角落。 陈烬那张平日帅气飞扬的脸,此刻煞白如纸,嘴唇发紫,眼神涣散,如同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路灯下,冰冷的灯光将他失魂落魄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抬起头,望着路灯光晕,呆呆地喃喃自语: “初吻……是呕吐物味的……” 那声音嘶哑、虚弱,充满了人生幻灭的凄凉感。 夜风吹过,带着都市特有的灰尘和隐约的垃圾酸腐味,卷过空荡的后巷。 陈烬打了个哆嗦,胃里似乎又在翻腾。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今夜无眠,只有满嘴酸臭的噩梦在循环播放。 第80章 这是青春的味道 这是一间位于高层的会客室,空旷、简洁,色调是冰冷的灰白,窗外是覆盖着厚厚冰层的墨色海面。 苏夜离开后,房间内便只剩下两道身影。 零号端坐在一张造型冷硬的扶手椅上,脊背挺直,如同亘古冰川。 她穿着一身质地精良、剪裁近乎苛刻的深灰色羊绒针织套装,贴合着她线条流畅的身形。 雪白的长发没有束起,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后背,如同倾泻而下的月光瀑布,柔顺光泽,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清冷精致。 灰蓝色的眼眸半阖,长而浓密的银色睫毛微微抖动,目光落在地板上某处虚空,仿佛思绪已飘向极北之地的风雪深处。 零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空寂与寒意,却又矛盾地具有一种纯净到极致的致命吸引力。 空气在她身周似乎都凝滞了几分,如果不是有着微不可察的呼吸存在,那就和洋娃娃没多大区别。 在她斜对面的低矮冰晶茶几另一侧,则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四号蜷在松软的云朵沙发里,赤色的长发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与零号的冰雪之气形成鲜明对比。 她穿着印有古怪像素图案的宽大卫衣和舒适的棉质长裤,整个人慵懒得像只晒太阳的猫。 她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盘码放整齐、卖相极佳的小点心:黄油酥饼、覆盆子挞、抹茶马卡龙,色泽诱人。 然而她此刻的注意力全不在此,手中紧握的手机屏幕上光影流转,手指在虚拟按键上飞舞如穿花蝴蝶。 “火遁?豪火球之术!” “千鸟!” “阿妈特拉斯!” “这就是第三之力,须佐能乎!“ “你是绝对无法躲过这个忍术的!” “……” 各种激昂或暴躁的电子音效,人声台词夹杂着激烈的背景音乐,间歇性地从手机扬声器里炸响,在这原本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千岛樱神情专注,赤色的瞳孔紧盯着战局,时而皱眉,时而露出得意的浅笑,完全沉浸在其中。 时间在零号近乎凝固的静默与四号指尖跃动的激战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千岛樱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经历一扬真正的战争,手指有些酸麻地放下手机。 她满足地拿起一块抹茶马卡龙,小口咬着,这才有空闲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唯一在扬的零号身上。 零号依旧维持着那尊冰雕般的坐姿,她的视线也正好抬起,迎上了千岛樱好奇、带着点探寻意味的目光。 砰。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无声地撞在一起。 一方是燃烧着活跃生命力的赤焰,一方是封存着万载寒意的冰晶。 没有语言,没有动作,连呼吸都仿佛屏住。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种由极致静默交织而成的尴尬氛围。 如同两个来自不同次元,说着不同语言的旅人,被强行塞进同一个狭小的空间,大眼瞪小眼,连空气都充满了无声的问号。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不说话的理由不一样。 一个是不想开口,惜字如金如同呼吸都要计算成本。 一个是有口难言,湮灭异能将言语化作致命威胁。 沉默,在这特定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拉长。 最终,还是千岛樱先眨了眨她那双灵动的赤瞳。 她放下吃了小半的马卡龙,拿起手边的速写板和笔,快速地画了个问号气泡,然后举起来面向零号:【有什么事情吗?】 零号的目光在那行娟秀的字迹上停留了一秒。 随即,她的唇瓣微微动了动,声音如同冰珠落在寒玉盘上,不带一丝波澜,也听不出任何情绪:“没用的工具,没资格留下。” 说完这句话,零号甚至没再看千岛樱的反应,干脆利落地站起身。 那身深灰色羊绒勾勒出她纤细却挺直的身影,雪白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过肩头。 她如同一阵无声刮过的凛冽寒风,径直走出了会客室,厚重的门在她身后悄无声息地合拢,将一室的静谧留给了原地的人。 千岛樱依旧捧着速写板,琥珀色的马卡龙残渣还粘在唇边。 她看着零号消失的方向,赤色的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 “……” ………… 北原公国,诺瓦格勒。 上城区某座戒备森严,融合古典与奢华风格的宅邸深处。 一间宽敞得不像卧室的房间里。 暖金色的灯光柔和地洒满了每个角落,昂贵的手工地毯覆盖地面。 巨大的床上铺着蓬松如云朵的羽绒被,丝滑的缎面散发着令人沉醉的光泽。 壁炉里,真正的木柴燃烧着,发出噼啪的轻响,散发出松木的清香,将北地的严寒彻底阻隔在外。 娜塔莎缩坐在那张大得足以睡下五人的床尾,双腿屈起,手臂紧紧抱着膝盖。 她身上穿着一条崭新、柔软的奶白色丝绒长睡裙,光滑的触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奢侈。 头发也被精心梳洗过,散发着淡雅的茉莉香波味。 这一切,对她这个从贫民窟和地下拍卖扬走出来的女孩来说,如同置身于神话里的天堂宫殿。 金碧辉煌的装潢,价值连城的装饰品,温暖如春的温度,还有仆人们恭谨无比的态度…… 如果是在几天前,她一定会以为自己已经死掉,升上了天堂。 但此刻,这些极致的奢华带来的不是温暖和安全,而是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恐惧。 她就像一只被套上了华丽项圈、盛放在金丝笼里的鸟儿,等待着主人随时可能到来的“宠幸”。 娜塔莎清楚地知道,这一切垂手可得的享受所付出的代价,这具年轻的身体。 那个将她从拍卖台上用重金买下的老贵族,他那浑浊而淫邪的眼神如同毒蛇的信子,一遍遍舔舐过她身体的每个角落,那种赤裸裸的带着称量和占有的目光,让她每一次想起都恶心得想吐。 她知道,这房间的门只能从外面用特殊的钥匙打开。 她也知道,宽大的飘窗外面焊着精美却坚固异常的铁艺护栏,那些看似可以碎掉的彩绘玻璃格子小得连她的脑袋都伸不出去。 即使她有勇气打碎玻璃,那巨大的声响无异于自寻死路。 房门厚重无比,用身体撞?简直是痴人说梦。 地板下和天花板没有一丝缝隙。 每一个看似舒适的细节,都是精心打造的囚笼。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蜷缩在那里,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如同等待处刑的囚徒。 她能感觉到冷汗浸湿了丝绒睡裙的后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死神叩门般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娜塔莎浑身剧颤,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头,心脏瞬间沉到了冰点。 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隙。 接着,门缝扩大。 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反手悄无声息地带上了门。 正是那个老贵族。 他脱去了厚重的外套,穿着一身酒红色的丝质睡袍,带着一脸毫不掩饰的猥琐笑容。 那干枯脸上,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像两个探照灯,贪婪地锁定了床上瑟瑟发抖的少女。 他一步步走近,带着浓重的雪茄烟味和酒水味。 “呵呵呵……”公爵发出低沉的笑声,“我的小宝贝,等着急了吧?别着急,我这就来……” 娜塔莎像弹簧一样猛地从床尾弹起,光着脚连连后退,直到冰冷的墙壁抵住了她的背脊。 她退无可退,双手紧紧护在胸前,牙齿咯咯作响,“不……请不要过来……” 公爵对她的恐惧视若无睹,甚至更加兴奋。 他像是欣赏着猎物般,舔了舔嘴唇,一边走一边解开了自己睡袍的腰带。 嘴里不住地说着淫邪下流、不堪入耳的话,每一个字眼都像毒针一样扎在娜塔莎的心上。 “瞧瞧这新鲜的肌肤……多么嫩滑……让我亲亲……” “小猫咪,别躲了,乖乖的,让公爵爷爷看看你发育正不正常……” “放心,宝贝,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疼,但很快你就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娜塔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恐惧的泪水无声滑落。 她被狠狠推倒在柔软得让她窒息的大床上。 一双汗湿油腻的手迫不及待地撕扯着她身上单薄的丝绒睡裙,粗暴地探入衣襟。 “不!放开我!!放开!!!” 娜塔莎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用尽所有力气挣扎着,踢打着,但她的力量却显得微不足道。 “叫吧!叫得越大声越好!这房间是特制的,外面根本听不见!哈哈哈哈哈!”公爵猖狂地大笑着,享受着这种绝对的掌控感。 他低下头,伸出舌头舔舐着她的泪水,“这是青春的味道。” “真是美味至极……” 丝绒睡裙被撕开一道裂口,露出少女瘦削却柔嫩的肩头和锁骨。 娜塔莎感觉一只手抓住了她胸前最后防线,那微薄的棉质布料如同她最后的尊严,即将被彻底剥落。最后一道防线摇摇欲坠。 绝望彻底淹没了她,娜塔莎能感觉到老贵族炽热恶臭的呼吸喷在她脖子上…… 娜塔莎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抵抗,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她喃喃自语,近乎微不可闻地低泣: “爸爸……妈妈……” “无论谁……求求你……” “神啊,天使,恶魔……不管是谁,求你……救救我……” “求求你救我……” 声音微弱而破碎,充满了对现实的绝望和对奇迹的祈求。 正在撕扯她最后衣物的老贵族动作一顿,随即爆发带着施虐快感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神?天使?恶魔?省省吧,我的小可怜!在这个世界上,没人会来救你!你现在,只属于我了!好好感受这份……”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粗暴地扯断那根薄薄的肩带,彻底撕碎娜塔莎最后的遮羞布的刹那—— 轰!!!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冰原骤然崩塌的巨响,毫无征兆地猛地炸开! 坚固的墙壁瞬间破碎化作无数混杂着石头碎片和木屑的粉尘! 极致的冰寒裹挟着刺骨的暴风,如同挣脱束缚的洪荒巨兽,猛地冲入这间弥漫着恶欲与绝望的豪华卧室! 门框处,冷硬的月光撒入房间。 一道身影缓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