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秦放纪录片》 第一章 仙幕初现 公元前210年。 咸阳宫。 夜色如墨,宫灯摇曳。 始皇帝嬴政端坐龙案后,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却遮不住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他身形挺拔如松,玄色龙袍上以金线绣制十二章纹,华贵而威仪。 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整个大殿都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见这位千古一帝,手指轻叩案几,淡淡问道:“东巡之事,诸卿可有良策?” 他身前众臣百官,只敢垂首,少有人肯上前。 就在嬴政有些不悦的眯起眼睛时,李 斯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躬身。 “陛下,臣以为当先至泰山封禅,以彰天威。沿途郡县已备妥行宫,只待陛下择日启程。” 赵高见状,连忙谄笑上前,“奴已命人备齐车驾仪仗,必使万民瞻仰陛下圣颜。另已挑选三百童男童女随行,以备祭祀之需。” 此言一出,众多大臣更加沉默。 秦祀重典,向来以活人祭祀闻名。 这三百童男童女的下场,众人心知肚明。 蒙毅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陛下,今岁徭役繁重,北方长城修筑尚未完工。若再兴师动众东巡,恐民力难支。” “蒙卿多虑了。” 嬴政淡淡打断,手指轻轻摩挲着案上的玉玺,“朕统六国,定天下,岂因区区徭役而止步?” “陛下……” “够了,朕意已决。” 龙颜威仪,终是露出几许不耐,蒙毅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埋下头拱了拱手,退了回去。 赵高的脸上露出几分讥讽之色,李 斯则仍然面无表情。 但明眼人都瞧得出,如今朝堂上的话语权,已经被这二位权臣,瓜分的干净。 就在殿内气氛凝滞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侍卫统领跌跌撞撞冲入殿中,噗通跪地,连礼数都顾不上:“陛下!天……天……” “放肆!” 赵高尖声呵斥,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陛下面前,岂容你这般失仪!” 那侍卫统领身子一颤,额头抵地:“中车府令恕罪!实在是……实在是天上……”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 整座咸阳宫剧烈摇晃,甚至殿梁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护驾!快护驾!” 青铜灯盏纷纷倾倒,一时间,朝内乱做一团。 嬴政霍然起身,冕旒上的玉珠剧烈晃动,“怎么回事?” 他不顾朝臣阻拦,他大步走向殿外。 然而,在抬头的刹那,这位横扫六合的帝王也不由瞳孔骤缩! ——那究竟是何等的造物? 嬴政亲眼见到,苍穹之上,一道刺目的蓝光将夜空生生撕 裂。 那光芒如潮水般扩散,转瞬间便凝聚成一面遮天蔽日的巨大光幕。 但令他惊骇的,不是这‘裂天’的奇观。 而是光幕中的奇异景象。 他亲眼目睹百丈高楼拔地而起,那巍峨的建筑竟比咸阳宫还要高出数倍。 他目睹一只钢铁巨兽正咆哮着掠过天际,没有羽翼却能翱翔九天。 一条条宽阔平坦的道路上,无数铁皮盒子以惊人的速度飞驰而过,首尾相连如同长龙。 街道两侧的“灯笼”不需火烛便能发出比明月还要耀眼的光芒。 最令嬴政心神俱震的,是光幕中突然闪现的一幅画面:千军万马在旷野上厮杀,却不见刀光剑影。 只有一道道火光从奇怪的铁管中喷 射而出。 远处的山丘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轰然崩塌,尘土飞扬间,整支军队灰飞烟灭…… 几乎是不可遏制的,嬴政下意识将自己的功绩,与天幕中的盛世景象做比。 然而越是比较,这位千古一帝心中的震撼便越发强烈。 他苦心经营的咸阳城,在那光幕中的钢铁丛林面前,竟如孩童堆砌的沙堡般渺小。 他引以为傲的秦军铁骑,在那毁天灭地的神兵利器之下,简直不堪一击。 他铸长城,统六国,书同文、车同轨的伟业,在那光幕中展现的文明面前,竟会……竟会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这如何办到? 便是他也难以企及的宏伟大业,旁人怎可能…… 难道,真的是仙境临世? 嬴政死死盯着光幕,袖袍下的双拳攥的指节发白。 光幕天下可见,举国恐慌。 “天罚!是神仙降下的天罚!!” 咸阳城内,百姓们纷纷跪伏在地。 有的不断叩首祈求神明宽恕,有的则抱头哭喊。 街道上早已乱作一团,孩童的啼哭声、妇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那道光幕,仿佛真的是神仙降下的,丝毫不理会人间百态,只是冷冷的睥睨着一切。 李 斯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陛下那副怀疑人生的表情,目中连闪,紧接着赶忙叩拜。 “贺喜陛下,天降祥瑞,我大秦定会万世永昌!!” 其它大臣一瞧,也顿时回过神来,纷纷跟着跪拜。 顿时,山呼万世,声震九霄。 可仿佛要和他们作对似的,那光幕不断变换场景。 忽然定格,浮现出几道殷红如血的大字。 紧接着,一个清朗的男声从九霄云外传来,仿若仙音: “今天,我们来聊聊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秦朝,以及它的缔造者,那位毁誉参半的始皇帝……” 众多臣子的喊声僵在嘴里。 偌大的咸阳宫,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发出半点声音。 仅有帝王昂首,面色铁青。 …… “嗯……不愧是我,完成度这么高。” 凌晨两点,男生宿舍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 林墨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出他略显疲惫的脸。 伸手推开满桌的泡面盒跟能量饮料罐,下头赫然压着两本秦代史观的著作——《秦史十二讲》、《秦过论》 每本都被他用红笔圈的密密麻麻。 “啧,早知道这么苦逼,当初就不报历史系了……” 当初糊弄他的那群学长可真不是人啊,说什么课业轻松还能天天摸鱼。 结果现在倒好,天天熬夜查资料写论文,还要给教授做视频。 要不是为了母亲的医疗费,他才不会像孙子一样被压榨。 叹了口气,林墨继续埋头剪辑视频。 边做还边忍不住吐槽:“要说秦始皇这个人啊,啧啧……一边喊着''书同文'',一边又把书都给烧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第二章 举国沸腾 “而且性格也确实拧巴,还偏心眼,那大儿子扶苏多好?除了傻白甜点,基本上挑不出毛病,当初如果把皇位传给他,而不是胡亥那个秦二世,指不定秦朝还能多续个百八十年呢!” “还有赵高这死太监,也是一点人事儿不干,净整些指鹿为马的幺蛾子。李 斯也是,堂堂丞相,最后跟个太监同流合污……” 林墨在嘟囔时,还完全不清楚,自己的吐槽正在某个几千年前的时代,同步“直播”给他的小素材们。 …… 咸阳宫众臣脸色惶恐。 尤其是听到天幕里那道嘀嘀咕咕的“仙音”,赵高与李 斯这两位权臣,面色已经煞白。 仿佛是为了印证仙音的权威一般,幕中画面也在同时播放秦朝的几个关键历史。 【秦之功绩篇】 光幕中突然闪现恢弘画面:百万秦军横扫六合,战车如潮,戈矛如林。 “秦之伟业,首推一统。” “废分封,立郡县;同文字,一法度;修驰道,通天下。” “廿六年,皇帝尽并兼天下……” 此时,咸阳朝堂,嬴政头戴冕旒,看到这一幕,面色才稍稍缓和。 这篇章用词精当,气势恢宏,倒是颇合他意。 李 斯见状,立即硬着头皮叩首:"陛下圣明!此皆陛下之功!" 然而未等他展颜,光幕中的语调骤然转冷。 【然秦之暴 政篇】 李 斯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只见天幕画面: 骊山陵墓,数十万刑徒在皮鞭下搬运巨石。 长城脚下,累累白骨与夯土混为一体。 焚书坑中,竹简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徭役繁重,民不聊生,严刑峻法,道路以目!” “更遑论沙丘之变,伪诏矫制……” 天幕中的声音字字诛心。 “住口!” 嬴政暴怒拍案,额头青筋暴起,“朕统六国,书同文,车同轨,功在千秋!尔等安敢……” 但光幕并未理会始皇帝的愤怒,反而画面渐渐暗沉,旁白声带着几分唏嘘。 “公元前210年,那个改变历史的酷暑,始皇帝在第五次东巡途中,突发恶疾,病逝于沙丘宫。” 一代君王的陨落,就这么以一种不咸不淡、甚至是轻描淡写的语气被讲述出来。 光幕里,行宫寝殿内,嬴政面色灰败地躺在榻上,手中紧攥着写了一半的诏书。 赵高鬼祟的身影在帷幕后若隐若现。 “按礼制,本应传位长子扶苏。但中车府令赵高——这个被后世唾骂千年的宦官,却打起了惊天算盘。” “赵高抓住了李 斯的把柄——这位法家丞相曾参与焚书,更贪恋权位。威逼利诱下,李 斯最终妥协。” 随着天幕缓缓展开,丞相李 斯住处,烛光下两人密谋的身影投在墙上,如同噬人的恶兽。 天幕专门给两人篡改诏书来了一个特写,将“传位扶苏”改为“赐死扶苏”。 “最讽刺的是,他们用始皇帝最信任的传令系统,将伪诏快马送至边关。” “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 仙音沉声道:“试想一下,如果你是扶苏,看到这段冠冕堂皇的斥责,你会怎么想?你又有多寒心?” 嬴政闻言,身形猛然一晃,冕旒玉珠剧烈碰撞。 他死死盯着光幕中接旨的扶苏,眼中血色翻涌,握剑的手竟第一次微微发颤。 “扶苏……朕的……” 帝王喉间,此刻似乎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哽咽。 但又转瞬收敛,默然不语,只是死死盯着屏幕。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最是迫人。 赵高与李 斯二人,此时早就面无人色,瑟瑟发抖,却又什么都不敢说。 只见画面中,扶苏横剑自刎,凄厉而亡。 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只是冷冷的几个字: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 短短九个字,道尽了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车辙蜿蜒向西,沿途官吏仍恭敬跪拜。 画外音幽幽道:“就这样,一个篡改的诏书,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为大秦敲响了丧钟。” “胡亥高坐龙椅,醉眼朦胧地看着赵高指鹿为马。” “咸阳大火,子婴献玺。” “阿房宫焚,楚人一炬!” 直至最后,定格在《史记》中的一行血字:秦之积弊,非一日之寒。 “公元前206年,秦亡!” “历十五载而终!” 整个咸阳宫,死寂。 远在边疆的扶苏抬头怔怔望着天幕。 此刻没人知晓,这位不受宠却素有贤名的大公子,在得知自己被冤杀,和后世对他的遗憾后,是种怎样的心情。 六国遗民心思各异,有人愤于暴 政,也有人看到了师出有名。 蒙恬、王翦等忠臣良将,盖不住脸上的愤怒,朝着李 斯和赵高怒目而视,只恨奸佞当道,忧心国运。 至于场上表情最精彩的,还要当属这二人。 官宦抖如筛糠,左丞面无人色。 他们现在根本就想不起别的,满脑子都是如何辩解或脱罪。 当然,也在相互之间,埋下了猜忌的种子。 至少李 斯认为,他自己是被那阉狗给拖下水的。 若是没有那该死的赵高,他本该是个功成身退,名留青史的贤相。 而不是如今这般,脑袋悬在刀刃,随时可能身首异处的罪臣! 李 斯跪伏在地,冷汗浸透了朝服。 身旁的赵高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眼中满是惊恐与怨毒。 始皇帝冷冷朝他们睨了一眼,目光又在殿中扫过,寻找着天幕中提到的另一个罪魁祸首——他的幼子,胡亥。 然而,这个他素来宠爱的小儿子,月前便得了他的准许,带着大队人马东巡琅琊,美其名曰代父巡狩,实则游山玩水。 此刻人还在千里之外,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赶回咸阳。 一想到这个不成器的逆子,国难当头之际,恐怕还在借着巡游之名肆意玩乐。 嬴政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尚未开口,却听那天幕中有些不着调的“仙音”再度响起。 “要是始皇知道后面这么惨,估计得从棺材里蹦出来掐死赵高胡亥吧?嘿嘿~” 他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嘿嘿了一声。 可就是这声轻笑,在嬴政听来是如此刺耳。 “查!给朕查清楚这仙幕之源!朕倒要看看是何方妖人胆敢装神弄鬼,妖言惑众!” 这天,注定天下暗流汹涌。 可天幕却还在输出。 “下一集,我们将看到西楚霸王项羽的崛起,以及大秦帝国的最终覆灭!” 最终覆灭…… 嬴政眼皮一跳。 “召扶苏、蒙恬速归咸阳!赵高、李 斯……暂禁宫中!” “陛下!陛下饶命啊!!” 第三章 始皇震怒 天幕已消失三日。 咸阳城的酒肆里,几个胆大的商贾压低声音议论。 “听说了吗?陛下昨夜召了三百方士入宫,说是要‘问天’!” “问天?我看是怕了!那天幕说大秦只有十五年国运,换谁不慌?” 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突然嗤笑一声,“十五年?我看……连五年都撑不到。” 有人私底下议论,之所以蹦出这么个天幕,是神仙清楚天下苦秦已久,这是天要灭秦! 没人在乎这传言打哪来的,背后又是什么人在推波助澜。 他们只知道,大秦的天,要变了。 而此时,咸阳宫正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沉寂中。 宫墙之外,黑冰台的密探如鬼魅般游走。 任何关于“仙幕”的议论都会在当夜被记录在案,而后——人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朝臣们低头疾行,不敢高声言语,生怕引来帝王的目光。 殊不知,始皇帝要真有心想搭理这些心里有鬼的臭虫,只怕杀也杀不完。 所以,他只召开了一场最高规格的御前会议。 来者仅限于最核心的、尚未被天幕剧透严重牵连的大臣。 里面最能做代表的,包括蒙毅、冯去疾、王绾等几位老臣。 殿门紧闭,就连侍奉的宦官都被屏退到十丈之外。 嬴政端坐龙椅,他手中攥着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天幕所述之事——沙丘之变、扶苏之死、胡亥暴 政、大泽乡烽火……每一条,都像是尖刀剜进他的心脏。 气氛凝重如铁。 “陛下。” 蒙毅跪伏于地,声音低沉,“黑冰台已彻查赵高府邸,搜出密信三封,皆是与胡亥往来之证。” “念。” 帝王的声音冷得像冰。 蒙毅展开其中一封,喉结滚动:“‘亥公子若登大位,当以赵高为相,废苛法,减赋税’……” “呵。” 嬴政冷笑一声,“减赋税?他倒是会收买人心。” 殿内众臣惶恐,齐齐跪伏。 “还有呢?” “是,回陛下。” 在场也只有忠直的蒙毅,敢不畏龙威,继续禀报:“这是黑冰台三日来查实的消息。六国遗孽已在暗中串联,各地刑徒多有逃亡,就连少府令也……似在与民间组织私通。” 砰! 竹简被重重拍在案上,惊得冯去疾手中笏板差点落地。 “朕现在只问一句,” 嬴政缓缓起身,“这天,真要变吗?” 殿内死一般寂静。 老丞相王绾突然跪地叩首:“老臣斗胆,天幕虽危言耸听,却也不失为警醒。若能及时革除弊政……” 弊政。 若换做平时,嬴政刚愎自用的劲儿上来,说不准就要当场将王绾拖出去斩首。 但眼下,他身边实在太缺个信得过的人了。 那道天幕给他带来的冲击,其实并不比其余人少。 所以嬴政这次只是冷冷地盯着这位三朝老臣,冕旒下的目光如刀般锋利。 殿内烛火摇曳,在他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 “王卿所言极是。” 出乎所有人意料,嬴政竟微微颔首,“天幕既现,朕自当反思。” 他缓步走下玉阶,玄色龙袍拖曳在地,发出沙沙声响,“即日起,停修阿房宫,减赋三成。” 众臣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冯去疾正要松口气,却见帝王突然转身,眼中寒光乍现:“但——” 蒙毅注意到,冯去疾的指尖在微微颤抖,而王绾的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 这个但字让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果不其然,下一刻,嬴政猛地抽出腰间太阿剑,剑光如雪,案角应声而断,“政可革,赋可减,唯叛秦者,不可饶!” “来人!” 一声怒喝,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震得人耳膜发麻。 两名黑冰台密探应声而入,单膝跪地,头也不敢抬:“臣在!” “传朕旨意,赵高惑乱朝纲,欺君罔上,即刻下狱,听候发落!” 嬴政的语气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重,“其党羽,一并缉拿,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臣等遵旨!” 黑冰台密探领命,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之中。 赵高的命运,此刻已然注定。 罪名?根本不需要。 对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来说,想要一个人死,理由多得是。 何况,天幕已经给出了最充分的理由——他,赵高,是亡秦的罪魁祸首之一! 嬴政收回目光,转向冯去疾,眼神冰冷,“李 斯,身为丞相,尸位素餐,对赵高之恶行视而不见,难辞其咎!即日起,罢黜其位,软禁于府邸,不得擅自外出!” 冯去疾闻言,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受到了牵连。 天幕的出现,让原本稳固的权力格局瞬间崩塌,任何与未来“罪人”沾边的人,都将面临清洗。 他战战兢兢地叩首:“臣……臣领旨。” “将胡亥圈禁于府邸,任何人不得探视,违者同罪!” 嬴政的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他曾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霸业,开创一个更加辉煌的时代。 然而,天幕却告诉他,这个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是导致大秦覆灭的罪魁祸首! “再传朕旨,八百里加急,命扶苏、蒙恬即刻放下边防事务,火速回京,不得有误!” 此处,嬴政其实已经算是做出了他的选择。 先前的一切雷霆手段,不过是维护帝王威仪,即便天幕内容他信,却也不能叫人认为他始皇帝嬴政,向世人示弱。 不过好歹,这道圣旨已经改变了扶苏的死局,与原历史的赐死诏书完全相反。 传旨的内侍战战兢兢地接过圣旨,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大殿。 嬴政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蒙毅!” “臣在!” 蒙毅再次跪伏于地,声音洪亮。 “朕命你,调动所有黑冰台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这仙幕的本质,找到那仙音的来源!” 嬴政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朕要知道,这究竟是天意,还是人祸!若是人祸……朕必将他碎尸万段!” “臣领旨!” 蒙毅起身,眼神坚定。 他很清楚,这不仅仅是一项任务,更是关系到大秦国运的头等大事。 嬴政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朕再重申一遍,任何人不得泄露今日之事,违者,株连九族!” 众人齐声应诺,声音响彻大殿。 一场雷霆风暴,在咸阳宫内骤然掀起。 始皇帝嬴政,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试图拨乱反正,与那预示着毁灭的天幕,抗争到底! …… 同一时间。 林墨这边。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那条诡异的弹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落下。 【历史干预度已到达23%】 看着这条没来由的提示,林墨脸上是大写的懵逼。 历史干预度? 什么鬼?? 第四章 干预历史能换钱 “破电脑早该扔了!” 林墨只当是又中了病毒,准备打开360查杀看看。 结果这时,提示又变了。 【历史干预度突破20%,天幕系统正式激活】 【宿主:林墨】 【天幕播放功绩结算中……结算完成】 【当前播放量:7845912】 【历史矫正效率:中】 【已获得功绩点数1000】 林墨盯着屏幕上突然跳出的提示,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什么玩意儿?播放量七百多万?我这种冷门历史视频能有七百点击就不错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诈骗信息。 正要把界面关了,可当他看见下一条信息,手又生生顿住了。 【功绩点数兑换渠道已开放】 【当前可兑换物资:现金(1点=¥100)】 【可在下方输入兑换金额】 林墨盯着屏幕上的兑换选项,手指悬在键盘上方,一时没敢动。 “1点=100块?1000点就是……十万?” 他咽了咽口水,脑子里飞快计算着这笔账。 如果兑换1000点,那就是十万现金。 如果这玩意儿是真的…… 他深吸一口气,在输入框里谨慎地敲下: 【兑换100点】 下一秒,电脑屏幕闪烁了一下,随后—— “叮!”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林墨一把抓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 【XX银行】您尾号9527的账户于23:15完成现金存入交易+¥10,000.00,当前余额¥10,237.50。 “卧槽?!” 林墨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差点把泡面打翻。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短信是真的,又赶紧打开手机银行APP,余额确实多了一万块! “这……这系统是真的?!” 他心跳如鼓,手指微微发抖,再次看向电脑屏幕。 【兑换成功!】 【剩余功绩点:900】 这会儿,林墨满脑子都是重病卧床,等着手术的母亲。 他颤抖着手指,赶紧给母亲打去电话,眼睛却还在死死盯着屏幕。 “喂?妈,手术费还差多少,我能搞到钱了……” “哎呀妈你想啥呢,你儿子你还不了解?那肯定不能干违法的事儿!你就说差多少吧!” “十五万?行,您别惦记,这两天好好吃饭睡觉,等我啊!” 挂了电话,林墨望着屏幕,激动的脸色涨红。 十五万,就是要弄它个一千五百的点数。 历史干预是吧? 他暂时还不清楚这天幕系统的点数结算机制,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 青年二话没说,直接点开剪辑软件新建项目,文件名赫然写着——《大秦帝国2:假如扶苏继位,历史会怎样?》 …… 与此同时。 秦朝北地,上郡。 朔风卷黄沙,营帐猎猎呜咽。 扶苏立于城垣之上,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后世言“公子世无双”,用在这位秦朝大公子身上,显然恰如其分。 青年气度清雅,剑眉星目,玉面朱唇,偏又带着塞外风霜磨砺出的坚毅轮廓,腰间配的不是华贵玉饰,而是一柄饮过匈奴血的青铜宝剑。 边关众将士立于他身后,面色俱是崇敬。 人都说这位大公子被腐儒教坏了脑袋……呵,放他娘的狗屁去吧! 那些在咸阳城里嚼舌根的权贵们,可曾见过扶苏公子单枪匹马冲入匈奴阵中,一剑斩下敌酋首级的英姿? 可曾见过他与士卒同吃同住,寒冬腊月亲自为伤兵熬药的仁厚? 边关将士的命,在这位大公子眼里,从来就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草芥! 可每当他们想到天幕里大公子的结局,有些将士神色露出不忍,甚至也有人愤慨。 大公子仁厚无双……本不该是这般收场!! 天幕之事过去三日,就连军中都有不少儿郎,跑到扶苏营帐前闹腾,为他抱不平。 可大公子从始至终都只是温和地安抚众人,仿佛那场未来的悲剧与他无关。 “何哲,天幕之事,查到了吗?” “查了,什么也没有,好似就是凭空冒出来的。” 边关汉子讲话,没那么多繁文缛节,直来直往。 可扶苏却很喜欢这样的交谈方式。 他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手指轻轻敲击着剑柄:“你说,这天幕所言,几分真,几分假?” 亲信何哲挠了挠头:“公子,俺是个粗人。但那天幕里说您……说您……” 他支吾着说不下去,表情也有些怨怼,可怨的是谁,是什么,何哲不敢说。 “说我被赐死?” 扶苏轻笑一声。 整个边关,反倒只有他这个“受害者”没将这事情当回事。 “若真如此,父皇为何又发来诏书,命我即刻回京?” 正说话间,城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报!咸阳又来了使者,说是有紧急军情!” 扶苏眉头微皱。 三日之内,第二道诏书? 他快步走下城楼,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城门外,一名宦官手持诏书,身后跟着十余名黑甲侍卫。 见扶苏前来,那宦官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声道:“陛下口谕——扶苏即刻启程回京,不得延误!” 扶苏接过诏书,目光却落在宦官袖口的一抹暗红上。 那是干涸的血迹。 “中车府令赵高,可还安好?” 扶苏突然问道。 宦官明显一怔,随即强笑道:“赵大人自然安好,公子何出此言?” 扶苏嘴角微扬:“无他,随口一问。” “何哲,拿人。” 转过身时,扶苏淡淡来了一句。 而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宦官突然暴起发难,袖中寒光一闪,一柄淬毒的匕首直刺扶苏后心! “公子小心!” 何哲怒吼一声,壮硕的身躯如猛虎般扑来,拔剑就斩! 噗呲! “啊!!” 宦官的手腕应声而断。 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为何行刺?” 扶苏的声音依旧温和,只是眼底多了几分悲悯,“可是受人胁迫?” 望着那对毫不掺假的清澈眸子,宦官面色灰败,嘴唇抖了抖,却终究什么也没交代。 他一口咬破口中毒囊,黑血立刻从嘴角溢出。 弥留之际,只含糊不清的喃喃道:“大公子…天幕既现,有些人…快要坐不住了…不要…回京…” 扶苏神色微动,轻轻合上刺客未瞑的双眼。 起身时,他玄色大氅上已沾了几点暗红,像雪地里的落梅。 “公子,怎么办?” “厚葬了吧。” 他轻声道,“此人…想必也有苦衷。” “那您呢?” 扶苏摇头,叹了口气,“启程,回咸阳。” 如今天幕的余波已经殃及边关,他都不敢想咸阳那头要闹成什么样。 不管那头有什么在等他,他都必须回去! 不光是为了父皇的圣旨,更是为了亲眼验证天幕所言的真伪。 扶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脑海中浮现出天幕中那个被篡改的诏书,以及自己横剑自刎的画面。 随后解下腰间玉佩,交给何哲:“若我三月未归,将此物交予蒙恬将军的亲信。” 何哲小心接过,珍重万分的塞入怀中,七尺多高的汉子,眼眶已经红了。 “恭送大公子!” “恭送大公子!!” 边关,众将士齐齐跪拜。 第五章 徐福 咸阳,黑冰台死牢。 潮湿的石壁上渗着水珠,昏暗的牢房里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 赵高蜷缩在角落,披头散发,宛若疯子。 身上的锦衣早已换成粗布囚衣。 枯槁肮脏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地面,划出个数字。 三。 自打从天幕现世,他被嬴政下令收监,已经过去三天。 “呵……” 赵高沙哑着低笑一声“天幕……天幕……” 他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阴冷的光。 “什么神仙降世,什么天意难违……” “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 他的声音极低,却像是毒蛇吐信,带着刻骨的恨意。 他绝不信什么天命! 他赵高,从来只信自己! 牢门外,脚步声传来。 赵高立刻收敛神色,低眉顺眼地垂下头,仿佛只是一条奄奄一息的老狗。 “赵大人。”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谄媚。 赵高缓缓抬眼,看到一名狱卒站在牢门外,手里端着一碗稀粥。 “吃饭了。” 狱卒将碗从栅栏缝隙里推进来,眼神却闪烁不定。 呵,一脸的奴才相。 赵高看着这人,就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心里顿时一阵厌恶。 可他却不得不强忍着恶心,佯装和蔼的笑起来。 “小兄弟,叫什么名儿?” 狱卒一愣,下意识回答:“小的……李三。” “李三……” 赵高点点头,声音温和,“你家里,可还有人?” 李三眼神微变,低声道:“有个老母,在咸阳城外……” 赵高叹了口气,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 那是他被捕前藏起来的最后一件值钱物件。 “拿着。” 他递过去,语气诚恳,“替我照顾你母亲。” 李三怔住,手微微发抖,“赵大人,这……” “嘘。” 赵高竖起一根手指,眼神幽深,“你只需记住……今夜子时,带一个人来见我。” “大人要见谁?” “仙师,徐福。” 嬴政求长生,迷信仙丹,重用方士。 如今天幕现世,皇帝对于以徐福为首这些个江湖神棍,怕是也起了疑心。 赵高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手指轻轻敲击着潮湿的地面。 翻盘的法子,他有的是。 徐福那老狐狸现在估计如坐针毡吧。 也好,只要能把他栓上,再借着徐福跟六国余孽搭上线,这盘死棋就能活! 他赵高,能从个奴才爬到中车府令,就能从阶下囚,东山再起!! …… 马车驶过咸阳官道。 车内扶苏微微皱眉,只觉一股难闻的草药气混着焦味,呛人鼻头。 他不禁掀开车帘,街上的场景顿时叫他瞳孔一缩。 “公子,不对劲。” 四周的亲兵谨慎勒马,声音沉沉。 原本还算繁华的咸阳城,此刻已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阴霾之中。 街上无行人,百姓门扉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只有不远处,一群身着官服的士兵正粗暴地拖拽着衣衫褴褛的百姓。 哭喊声、哀求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孩童的啼哭。 “放开我儿!你们这群畜生!!” 老妇人撕心裂肺地喊着,拼命挣扎着想要夺回被士兵抓住的孩子。 可那群官军毫不怜惜,一脚将妇人踹倒在地,恶狠狠地骂道:“老东西,再敢叫嚷,老子连你一起抓走!” 望见这幕,扶苏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 可出乎意料的,他这次没有立刻制止,而是将事先放在官军身后。 为首的,赫然是一队方士。 只见他们被秦军簇拥在中央,抬着青铜丹炉,招摇过市。 炉后跟着大片的童男童女,脖颈套着麻绳,手腕都系着写满符咒的红绫。 再瞧那方士队伍中为首的老道,怎么看怎么骇人。 老者广袖博带,腰悬阴阳鱼符,面皮蜡黄似陈年宣纸,一双三角眼半睁半阖,眼白浑浊发黄,眼珠却黑得渗人,仿佛两口深井,望久了便叫人头晕目眩。 扶苏脸色发沉,他早就认出了此人。 “徐福……” 那个妖言惑众,巧舌如簧的祸害! 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扶苏几步下了车,拦在他们前头,俊脸犹如寒潭:“当街强掳童子,是何用意?” 徐福缓缓抬起浑浊的眸子,落在扶苏身上,扫了几眼,嘴角才勾了勾。 “大公子远归,山人有失远迎。” 他恭敬作揖,左手持着的九节紫竹杖,杖头青铃叮咚作响。 扶苏冷冷盯着他,手指按在剑柄上:“我问你,这些孩童,作何用途?” 徐福故作叹息:“陛下近日龙体欠安,天幕之事更令他忧思难解,故命贫道筹备明日骊山大祭。” 愤怒中的扶苏,仍然没忘了抓住重点:“大祭?祭什么?!” 老妖道闻言,裂开嘴,露出满口森黄的牙齿:“问天。” 短短两个字,让大公子身躯一震。 他明白过来,父皇如此折腾,多半是为了那天幕。 徐福说完,又指了指那些被绳索束缚的童男童女,“此乃仙引,需以纯净之躯献祭,方能通达天听……大公子,皆录于少府名册。山人奉旨行事,就莫要为难我啦。” 扶苏咬着牙,攥住剑柄的手早已握的青筋凸 起。 可他看了看那丹炉后的幡旗,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金丹朝圣,万寿无疆。 最终,这位秦朝大公子还是忍了下来,坐回车里,只是脸色阴沉道:“快马,去咸阳宫。” 他要面见父皇,问个清楚! 注视着扶苏乘车离开,直到消失在视线中,徐福才缓缓露出几丝冷笑。 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腰间的阴阳鱼符,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阴鸷。 “仙师,都妥当了。” 一名黑衣侍卫悄无声息地靠近,声音压得极低。 徐福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蜡黄的面皮在火把映照下泛着诡异光泽:“赵大人那边如何?” “已按计划行事。” 侍卫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赵大人说,此物入丹,可保万无一失。” 徐福接过锦囊,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告诉赵大人,明日大祭,贫道自有分寸。” 紫竹杖头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发出诡异的"叮铃"声。 徐福望向咸阳宫的方向,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且慢!” 准备离开的侍卫脚步一顿。 “再只赵大人一声,就说扶苏公子回京,明日大祭若有变数,贫道可就管不得他了。” 说完,侍卫离去。 徐福指尖从锦囊捻开一条缝隙,里面是暗红色粉末,散发着淡淡铁锈味。 “长生?嘿嘿……” 嘲弄的笑了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被押送的童男童女,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 远处,咸阳宫上空乌云密布,隐约有雷声轰鸣,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六章 童子献丹 马车疾驰至咸阳宫前,扶苏不等侍从搀扶便跃下车驾。 宫门侍卫见是大公子,不敢阻拦,却面露难色:“公子,陛下正在静养……” 扶苏充耳不闻,玄色大氅在宫道上翻卷如云。 转过回廊时,浓重的药味已扑面而来,混杂着某种金属灼烧后的刺鼻气息。 “父皇!” 他猛地推开殿门,满腔的怒火却又顿住。 因为他看到,自己的父皇半倚在龙榻上,额角贴着朱砂符纸,案头香炉青烟缭绕。 “谁准你……” 嬴政见了来人,原本想要训斥,却突然按住太阳穴闷哼一声。 “父皇,你?!” 嬴政抬手,制止了扶苏上前,好半天,才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揉着额头:“擅闯寝宫,成何体统?” 扶苏抿着唇,跪地行礼,却仍直视君父:“父皇,儿臣见城中强征童子,说是要行问天大祭……” “朕自有道理。” 依旧是那副顽固的模样,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扶苏拧着眉,忍不住问道:“父皇这次问天,可是因那天幕所言?” 若是换做平常,嬴政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只会轰走他。 可这次,他沉默半响,竟然破天荒的开口了。 “天幕言,朕活不到五十之数,说朕……会死在第五次东巡的沙丘宫。” “朕不知那天幕是何人所为,但若那幕中真的是仙人,朕便要问个清楚,这大秦,究竟亡在哪里?!” 嬴政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并非惧怕死亡,而是不甘心自己毕生心血毁于一旦。 殿内烛火摇曳,映得嬴政的面容愈发苍白。 扶苏跪坐于榻前,望着父皇鬓角新添的白发,心中一痛。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诏儿臣回来,说明天幕所讲的结局,并非不可改。” 始皇帝以为儿子理解他的做法,表情微微一舒,却听扶苏继续道:“但徐福,断不能信!” “此人素来妖言惑众,强征童子、炼制邪丹,只会令百姓怨声载道……” “哼!” 嬴政的脸色又冷了回去,猛地拍案,香炉震翻,朱砂洒落一地,“照你所言,朕便只能等死吗?!” “父皇……” “够了!朕行事,何须你来指摘?下去!!” “明日大祭,任何人不得阻拦!” 嬴政拂袖起身,语气决绝,不容置疑。 扶苏看着父皇那张疲惫而又固执的脸,知道自己再劝也是无用,只能无奈叹息。 “儿臣告退。” 他起身,缓缓退出寝宫。 夜幕低垂,咸阳宫沉浸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 扶苏步履沉重地走出宫外,抬眼望向苍穹。 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星光,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大秦的命运。 想起方才父皇那充满焦虑和不甘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理解父皇想要逆天改命的渴望,又担忧徐福之流会趁机蛊惑,将大秦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吾父执迷,妖道乱国,秦祀之祸,生杀童子……” 他低声喃喃,似在质问那遥不可及的天幕,“天幕既现,示警于世,倘若仙神真有悯世之心,为何不直言祸源,反以这般残忍方式,扰乱人间?” “莫非仙人眼中,人间如戏,万民如蝼蚁?只消随意拨弄,便可观兴衰成败?” 没人回答他。 夜空依旧静谧,重云遮月。 静静抬头注视几秒,扶苏最终叹了口气。 “罢了……” 也或许,根本不存在什么神仙,那道天幕,不过是海市蜃楼的奇观,什么也不会改变。 他闭上双眼,片刻后再次睁开,眼神已是坚定:“无论天意如何,苏身为秦之子,必将竭尽所能,护我大秦子民,纵粉身碎骨,亦不悔!”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挺拔而孤寂,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 【天幕既现,示警于世,倘若仙神真有悯世之心,为何不直言祸源,反以这般残忍方式,扰乱人间】 寝室中,林墨错愕的看着电脑屏幕上探出的消息,目瞪口呆。 尤其是下面还附带的系统提示: 【已触发历史节点事件,收到来自秦朝的讯息】 【无论天意如何,苏身为秦之子,必将竭尽所能,护我大秦子民,纵粉身碎骨,亦不悔】 啪嗒! 筷子直接从手里滑落。 苏……秦之子……卧槽!扶苏!! 这会儿林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视频真的能连通历史。 这消息是扶苏发来的? 林墨激动的连泡面桶都快端不稳了。 不过冷静了几秒,他又仔细看了看这几条信息,比起沟通,更像是带着某种质问性的自言自语。 既然他的话能通过系统穿到自己这,而且还被提醒‘触发历史节点’,说明这些信息极其重要。 林墨眯起眼睛,几乎是一个笔画一个笔画的看,不愿放过任意一丝细节。 【吾父执迷,妖士乱国,秦祀之祸,童子祭丹】 古代人讲话都云里雾里的,但他林墨对秦代的了解颇深,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键—— 妖士,指的必是徐福。 童子祭丹……林墨脑袋里瞬间冒出四个字。 徐福献丹! 而扶苏的愤怒与绝望,已经透过文字扑面而来。 林墨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寝室里来回踱步。 ……扶苏,正试图通过天幕朝他求援! 他迅速坐回电脑前,手指飞快敲击键盘: 【徐福所炼丹药乃剧毒,服之必亡】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屏幕骤然闪烁,血红色的警告框弹出: 【历史修正率不足,讯息无法完整传达】 “靠!!” 林墨捶了下桌子,泡面汤溅到键盘上。 他顾不上擦,盯着自己做到一半的《大秦帝国2》视频草稿,突然有了主意。 “既然直接发信息不行,那就传视频。” 他飞快打开剪辑软件,将原本打算慢慢做的视频加速制作。 熬红的双眼紧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和绘图板间飞舞。 “不睡了,天亮前必须搞定这个视频!” 骊山脚下,祭坛高筑。 三百名童男童女被绳索束缚,跪坐在祭坛四周。 他们脖颈上系着红绫,手腕脚踝都用朱砂画满诡异符文。 最小的不过五六岁,早已哭哑了嗓子,只能无声抽噎。 徐福手持紫竹杖,绕着祭坛缓步而行。 杖头青铜铃铛每响一声,就有童子浑身抖动。 可他们不敢哭,因为哭了就要挨鞭子。 负责鞭笞的,是徐福的弟子,也是从六国搜罗来的亡命徒。 徐福立于高台,蜡黄的面皮在火光映照下泛着青灰,浑浊的眼珠扫视着台下跪伏的童男童女,嘴角微微扬起。 始皇帝嬴政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平天冠,在百官的簇拥下登上祭坛。 他神情肃穆,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苍穹,与神灵对话。 祭祀乐声响起,悠扬而肃穆。 “陛下——” 徐福转身,朝嬴政深深一拜,声音沙哑又带着深深的蛊惑意味,“今日大祭,天意可问!” “山人耗费九九八十一天,炼得金丹一枚,服之可延寿百年,通晓天机!”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盒盖掀开,一枚赤红如血的丹丸静静躺在其中,表面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始皇帝望着那枚丹药,可不知为何,这次他的眼中却没像从前那般,透着对长生的渴望。 他脑海中总是不断闪过天幕的种种,和昨晚扶苏那张压抑着愤怒与失望的脸。 嬴政忽然觉得心烦意乱。 但他没做任何表示,还是抬手接过那颗所谓的“仙丹”,迈步走到祭台前,扬声祈祷:“朕受命于天,一统六合,定鼎华夏。” “然天命无常,朕心忧黎民苍生,故设坛祭天,祈求上苍垂怜,赐朕长生,佑我大秦万世永昌!” 徐福在后,猛地挥手:“来人!准备祭天!” 三百童男女被推上祭坛,绳索勒进皮肉,个个面无人色。 全程沉默的扶苏,双拳紧攥,直接刺入皮肤,鲜血顺着指缝滴滴落下。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只能不忍又痛苦的闭上眼睛。 而就在始皇帝即将服下丹药,三百童子遭遇斩杀之时。 轰!! 苍穹骤然撕 裂,一道刺目蓝光划破长空。 巨大的光幕再次降临,横亘于骊山之上,遮天蔽日。 始皇帝动作顿住,百官惊恐跪伏,祭坛四周一片哗然! “天幕!是天幕!” “骊山大祭竟真的能通天!!” 徐福见状,眼睛转了转,赶紧跪地朝嬴政道:“陛下!此乃天意垂怜,正是服丹通神的最佳时机啊!” 徐福的嗓音因激动而尖锐,他颤抖着指向天幕。 “天降异象,正是陛下功德感动上苍!请陛下速速服丹,与天同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