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精神病院群穿养崽，反派崽崽躺赢了》 第一章反派她才三岁半 东北精神病医院主治医师霍娇娇，从金闺玉帐的凤塌上醒来后，望着头顶的朦胧纱帐，闻着时不时从屋内传来的清香，身子平躺，就在这儿躺尸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她一动都不敢动， 缓不过神，缓不过来一点儿。 心里唯一确定的一件事是：她穿越了。 至于穿越到哪儿，是她又一个不想承认的事实。 除了刚刚睁眼的那五分钟头疼欲裂，这么久她一直在消化自己脑中的信息。 她是个皇后，大安皇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她也是个炮灰，一个没有姓名却下场悲惨的炮灰。 是的，她穿书了。 霍娇娇还记得原书里女二夺得掌权大安时候的样子，黑锦金纹，头戴凤冠。 宛若从地狱回来的恶凤。 “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这么多年，知不知道人间疾苦这四个字怎么写？” “不知道没关系，本宫让你知道。” “来人啊，把她带下去，做成人彘！” 人彘，没有四肢与四感，只留下触觉，神经末梢会一直跳动，像被剥皮了的软体动物，在空气里不自觉的抽搐。 之后，她便会在瓮中痛不欲生的度过每一天。 想到这，霍娇娇不禁在床上打了一个寒颤，倒吸一口凉气。 床幔外的啼哭声越来越大，不仅有女声，还有不男不女的动静，这么下去也不行……她也不能在床上躺一辈子。 “水……” 柔夷从床幔轻纱中伸出手示意。 沙哑声音响起，跪在外面哭的宫女和太监愣了一下，随即喜极而泣。 “皇后娘娘没死！” “热茶，娘娘。” 金黄床幔被掀开，身着一身素衣宫装的宫女将茶杯递了过来。 霍娇娇捂着嗓子，一说话，脖颈那儿犹如被刀片剌了一样痛。 递完水后，小宫女跪在凤塌旁边，双手轻轻碰了下霍娇娇。 “娘娘，您还记得奴婢是谁么？” “记得，溪桃。” 霍娇娇缓过神，低头看着文里被淡淡带过比她下场好上一些有个全尸的姑娘，不禁一阵怜惜。 多好啊，花儿一样的年纪…… 她这个做皇后的死了，她身边的大宫女也跑不了。 其实霍娇娇挺喜欢书里的女二，手段狠厉，做事不择手段，以女子之身将一国握在手中。 就是……是个变态。 真变态！ 用霍娇虎的专业术语来说，就是报复性反社会人格加上轻微超雄。 从小身世悲惨，长大后遇到了对她稍微好一点点了的男主便喜欢的要死要活。 看书的时候霍娇娇就在想，那都把一国捏在手里了，多找几个老爷们儿菀菀类卿不行么？ 霍娇娇伸手，碰了下溪桃的脸，忽然怔住。 不对， 等等！ 她怔了一下，反问道： “溪桃，你现在多大？” “娘娘，溪桃从小陪您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啊，您忘了？奴婢今年二十二，奴婢比您长四岁……我娘说……我就是为小姐生的……您不能因为皇上驾崩……” 这小宫女说两句话又开始跪床边嚎了。 她嚎归嚎，霍娇娇却从床上爬了起来，双眼放光。 溪桃刚刚还在那哭呢，看着主子动，她手比脑子反应快，等回过神，她已经伺候霍娇虎穿好了衣服。 “娘娘您去哪儿？” “冷宫！” 霍娇娇说这话的时候嗓子不疼了，腿也不软了，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干劲儿。 她穿这时候也不是不好，那个反派女二才三岁！ 就是这个时候，她的便宜爹刚死没几天，她的贴身宫女就被人在她眼前活生生的打死。 谁看见这场景谁不变态啊？ 只要人没死，她一定能给女二掰过来！ 掰不过来她也能带女二长大，起码能逃脱人彘的宿命！ 而且最重要的是：皇帝死了！他死了！ 自己现在有钱有权还有闲，孩子是现成的，钱和权是亡夫留下来的遗物。 这日子，她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溪桃是从小在霍娇娇身边长大的丫鬟，家生子。 从小对她言听计从。 说难听些，是条极其忠心甚至能为主人去死的好狗。 只要霍娇娇开心，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皇上刚刚驾崩，宫内守卫森严，闲杂人等不得半夜在宫中走动。 但霍娇娇不是闲杂人等，她是皇后。 鎏金雀鸟宫灯在夜风中摇曳，将白绫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离着远远的一看让人起鸡皮疙瘩。 青石阶缝里蔓着枯死的白梅，月光一照，它们死死攀附在朱漆剥落的墙上，宛若一道道伤疤。 每一道伤疤都代表一个玉减香消的女子，无论是因为什么，做了什么。 她们终究没有走出这四方天。 冷宫的朱门上斑驳阴森，被铁链死死锁着。 众人走到冷宫大门前。 小福子得了霍娇娇一个眼神，上去将门直接砸开。 ——哐当 锁链应声而下。 霍娇娇：“找一个三岁孩子，无论男女都给我带过来，要活的！不能伤了她和她的身边人半根汗毛！” 霍娇娇嘴里的三岁小孩儿叫苏软软，从出生起便在冷宫。 现下，她被身边唯一一个宫女藏在灌木丛里，冷月摸了摸她的脸，眼中尽是不舍： “软软，听冷月的话，一会儿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能出声，知道么？” 苏软软没有回答，而是抓住冷月即将抽走的手。 “冷月……你别……别走！” 小团子的睫毛又长又翘，一双黑葡萄似得双眸现在正眨嘛眨嘛的看向冷月，可怜兮兮，跟林中小鹿一般。 冷月把她照顾的很好，苏软软脸上身上很干净。 虽然没有婴儿肥，但小团子也好看的过分。 苏软软不懂，明明自己已经按照脑子里系统说的做了，每天都背上几遍恶女养成手册。 它答应过自己，只要听它的话，就能让她和冷月好好的活着。 可为什么今天还是有人要过来欺负她们俩…… 这么大的皇宫，这么大……她们俩每天只要吃一点点东西就好了，她只要有冷月就行…… 小团子说话时带着哭腔，小米牙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刚刚几个粗壮婆子闯入冷宫在找些什么，幸好系统提前跟她说了，她和冷月才能跑出来。 但冷宫就这么大的地方，人家一点一点的找，冷月抱个孩子又能去哪儿呢？ “不用走了，来人！把这个小杂种和这个贱婢给我拉出来，送她们上路！” 【警告！警告！宿主正在面临生命危险，恶女养成手册第二条：有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牺牲周围同伴也要逃出去。】 【请宿主立刻逃跑，冷月会为你断后。】 这就是手册第二条么？ 苏软软站在那，看着冷月回头，纤细身影扑倒了那个五大三粗的婆子。 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软软！跑！” “你们这些以上犯下的宫人！她可是公主！你们主子这么做会遭报应的！报应！” 冷月的神情决绝，她冲小团子再次点了下头。 快跑吧，软软。 我只能陪到你这儿了。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就这么一瞬间脸上就多出了几道血痕。 小团子站在那儿，看着冷月脸上的伤口，止不住的心疼。 她突然想到自己每天要在脑子里同系统一起默念三遍的那几句话了。 【我是被人抛弃的，我只有活着，才能享受这世间美好的一切。】 【我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哪怕众叛亲离，哪怕踩着人命。】 【没有人会爱我，所以，我要找到一个爱我的，对我好的夫君。】 三岁的小团子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只要每天她默念完这些话三遍，系统就会给她变出来两颗糖。 一颗她自己吃，一颗给冷月。 冷月大部分时间都不舍得吃，把糖放进荷包内，然后在自己饿肚子的时候把糖塞进自己嘴里。 小团子站在那，泪如雨下。 现在！ 就现在！ 此时此刻！ 她觉得系统说的不对！ 冷月就很爱很爱她，她从来不会抛弃自己。 “哇！我不走！你们放开冷月！放开她！” 小团子穿着粗布衣裳如同狼崽一般扑了上去，死死的咬住其中一个粗使婆子的手。 “快点来人！这小杂种和贱婢疯了！来人啊！” 第二章病号和我一起穿 “来人？” 小团子正在那拼命撕咬着婆子的手，其实在这个时候，苏软软心理便有些被恶女系统影响到了。 不知是天生还是养成的，她阴暗自卑，那股不要命的疯劲儿，让霍娇娇一眼就认了出来。 就是她了。 那个动不动就和人一换一的小疯子，嘴角上满是鲜血，一边哭一边拼命将那个宫婢护在身下。 小脸儿红彤彤的，还有个巴掌印。 霍娇娇的声音温婉端庄，对冷月和软软来说宛若天籁。 她向这几人走来，双眸晦暗不明的看着两个婆子。 明黄袖摆一开一合，刚刚好把苏软软护在了里面。 里面黑黑的，软软抬手，轻抚了一下袖摆的内衬。 好滑啊。 但是好暖和，而且香香的。 小团子什么也看不见，但能听见外面的人在说话，她紧张的抓住了霍娇娇的裙摆。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婆子立刻翻身起来给霍娇娇磕头行了个大礼，旁边的冷月也有样学样。 那个婆子看到霍娇娇之后满脸惊慌失措，跟见了鬼似的，她连忙低头问道： “入秋见凉，娘娘怎着半夜来冷宫了？” “本宫去哪儿还要跟你这个奴婢禀报？” 装逼谁不会？ 古装剧白看了？ 霍娇娇小脸儿一板就是冷脸看人。 声音压低的时候，她能感受到裙摆下小团子的紧张。 攥着自己衣服的小手更紧了。 她将冷月从地上扶了起来，说是扶，其实也就是指尖轻抬，冷月直接便起来了。 看着宫女只是有些皮外伤，霍娇娇那颗心才彻底的放下。 没死没死！ 变态不了！ 能救！ 这要是让三岁孩子看着从小陪自己长大的姐姐死在自己面前，这种童年阴影一辈子也治愈不了。 她是神医也不行。 “叫什么？” “奴婢冷月，在冷宫伺候陛下的女儿。” 陛下的女儿，不是公主。 软软没有封号，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孩子罢了。 听到冷月这么说，苏软软的小手明显泄了气。 她这种天生就没人要的人……怎么会有人来救她？ 小团子委屈巴巴，喉咙发苦。 就在这时，那只带着护甲的手伸了过来，白净细长，很好看，霍娇娇冲她弯了弯手指。 苏软软不懂这个意思，她愣了愣神。 那只手又比划了两下。 小团子试探的将手伸过头顶，刚刚触碰到霍娇娇的指尖，便被紧紧握住。 “护主有功，赏。” “溪桃，给她叫御医过来看伤。” 跪在地上的婆子一看霍娇娇要把二人带走，连忙跪在皇后身前，低头说道： “娘娘，我也是奉太后懿旨，您别为难老奴……” “太后的懿旨是残害皇嗣？” 这话一出，那婆子不说话了。 能对三岁孩子下手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霍娇娇蹲下，将苏软软抱在怀中，紧紧用袖摆护着。 随后递给溪桃一个眼神。 身后的侍卫无声无息的解决掉今夜来冷宫杀苏软软和冷月的婆子，鲜血染了满地。 她把苏软软包的结实也是因为这个。 三岁就应该有三岁的样子，见血见死人，不行。 小团子在她怀中跟个小猫一样，热乎乎的，喘气都轻轻的不敢动。 霍娇娇把衣袖松开，刚好，苏软软想扒着衣服往外看被抓了个正着。 两只眼睛跟受惊的小鹿一样，还往后瑟缩了下，手忙脚乱的去拽霍娇娇的裙摆。 借着月色，霍娇娇看清了书中的反派女二。 书中说，长大之后的她明媚张扬，目中无人，妖媚毒辣。 可谁知道！这孩子小时候可！爱！到！爆！炸！ 鼻梁高高的，眼睛跟葡萄似的，又弯又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就一眼，东北人爱孩子的基因直接爆发。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霍娇娇把苏软软贴到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怕弄疼了她。 “脸痛不痛？我已经给你出过气了。” 女人和刚才发号施令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这弄的苏软软脑袋发懵。 她好温柔啊，和冷月不一样的温柔。 冷月像是她姐姐，自从记事开始，苏软软每天都见着冷月。 这个穿的雍容华贵的女人两句话，就让她心里软软的。 “嗯？” 看着小团子发呆，霍娇娇轻哼一声。 如果母爱能在眼神里具象化，那一定跟现在的霍娇娇一样，眼神欻欻发光。 苏软软点了一下，随后又摇摇头。 不能说疼，如果她觉得自己麻烦，又给她送回冷宫怎么办？ “疼，对不对？” 点头的动作很小，但仍然被女人发现。 她轻轻的抚摸着小团子的后背以示安慰： “没事的，疼就说出来。” “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冷宫的青砖路很长很长，长到，苏软软从来没走出去过。 第一次出来，便是被霍娇娇抱出来的。 冷月在宫婢队伍里用指甲死死抠着手背，生怕苏软软哪句话惹了皇后不开心。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娘，我活着一天，就没人敢欺负你。” “我儿要平安长大，看遍这世间大好河山。” 苏软软还在消化着霍娇娇的话，并且提取关键词。 娘！没人敢欺负她！大好河山！ 小孩子对外面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尤其是第一次出冷宫，这种陌生和被喜欢的兴奋感直冲大脑！ 霍娇娇的话正经认真且让人安心，就是孩子和冷月光明正大第一次出冷宫的场景比较刺激。 “大好河山！这是大好河山么？” 小团子小胳膊一伸，小手从左到右一指，霍皇后随着她的指尖看去。 嚯！ 一个白衣长发女人骑着猪跑了过来。 那头猪一边跑一边哼哼。 白衣女人脖子上还系了条绿色丝带。 “快点撒丫子撩啊八戒！为师被人抓住会被大卸八块的！” 白色身影在猪背上左摇右晃，该说不说，那猪跑的真挺快。 后面那些侍卫要施展轻功才追得上，一个个提着刀跟演武侠片儿似的。 跑在最后的侍卫过来的一瞬间‘噗通’就给霍娇娇跪下了。 “皇后娘娘恕罪，卑职惊扰凤驾罪该万死，有个毛贼在宫内四处乱窜，兄弟们这才惊了凤驾，请娘娘降罪！” 第三章我的贵妃娘娘来自精神病院五号病房 溪桃还有霍娇娇身后的宫婢们昂着脖子，一个个的往骑猪女人那边望去，暗暗腹诽： 皇宫里还能骑猪跑？ 这么大动静了还没抓到？ 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白衣女人又骑着猪跑了片刻，往前便是一堵墙，她一看是死路，毫不犹豫的把猪丢了，脚尖点地身法凌厉准备爬墙， 这身体眼神儿好啊，两只眼睛的度数得有五点零。 没玩过手机没熬夜刷过题。 霍娇娇凤眸微眯，往墙上一瞅，借着月色和红砖相映， 爬墙那人的背影，异常眼熟…… “嗳你是不是五号病房那病人，来，你给我下来！” 语气中独有的专横与威胁令爬墙毛贼停下翻墙的身影，女贼缓缓回头，脸色苍白，脖子上与霍娇娇有着一模一样的勒痕。 “哎哟我的小霍儿大夫嗳！终于见到亲人了！你咋也到这儿来了？” 女贼如炮弹一般张着胳膊往霍娇娇怀里冲，旁边侍卫刀都掏出来了，霍娇娇一个抬手他们又放回去了。 溪桃和小福子挡在自家主子面前，女贼一手一个给他俩扒拉走，随后扑向霍娇娇的怀抱嚎啕大哭。 “我差点儿就死了，呜呜呜，我老惨了！” 霍娇娇把她已经及屁股的长发从前面扒拉到脑后，露出趴在她肩膀上的脸颊。 溪桃看清来人往后退了几步：“萧贵妃……娘娘？” 一阵兵荒马乱，锦衣卫身后又跑过来一群宫女侍卫，跪在地上对着白衣女贼又哄又劝。 但人家不听，就抱着霍娇娇不撒手。 霍娇娇不敢动，溪桃亲眼看着她家娘娘头发都立起来了，根根分明，发尾向上窜。 “你这脖子上，不是围脖啊？” 当时那个蛇头离霍娇娇的脸颊只有两厘米，它一伸舌头，蛇信子直接舔到了她的脸上。 皇后娘娘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汗毛倒立，一股凉气侵入脊椎。 “不是啊，这我家仙儿！” 女人放开霍娇娇，把脖子上的青蟒取下来给她看。 青色软体动物在她胳膊上缓缓游走，霍娇娇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萧贵妃萧棋，镇北大将军之女，入宫便是妃位。 现在…… 是精神病院五号病房的患者了。 “大蛇蛇！蛇蛇！” 苏软软见到蛇双眼放光，指着那条蛇冲霍娇娇兴奋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对霍娇娇笑。 “你喜欢它？” 霍娇娇深吸一口气，一个劲儿在给自己心理建设。 没事儿嗷，都是为了孩子。 不就是蛇么！ 就像她五号病人说的，仙儿！ 东北一栋居民楼，黑天之后至少五个亮红灯的，供奉的都是这玩意儿！ 她不怕！ 为了孩子！她可以！ 苏软软点点头，伸出手在半空中抓了抓，白衣女贼自然而然地把蛇递了过去。 “我在家里，唯一见到的活物就是蛇蛇和虫虫！但……蛇蛇死了，冬眠没醒过来，烤着，很好吃！” “对！老香了嗷！但你不能吃这个！” 萧贵妃拿着自己袖子准备往孩子脸蛋上擦，都是血渍，这小脸儿埋汰的。 霍娇娇往后闪身，她身上埋汰，霍皇后嫌弃。 “这孩子哪儿来的？”萧贵妃问道。 “我的，我女儿。” 端庄女人挑眉，说话时候带着骄傲与自豪。 升官发财死老公！她全占了！ 并且还有一个无痛得来的孩子！ 萧棋上下打量了一眼霍娇娇：“吹牛逼，你这面相就没孩子的面相，一生无子知道不？” 霍娇娇信么？ 信！ 萧棋不止有精神病人残疾证，还是国家持证上岗跳大神的专业户。 她拉着萧棋往自己寝宫走，悄咪咪地在她耳边说道：“软软不是我亲生的，她是我今天晚上捡的。” 苏软软看出霍娇娇怕蛇，一小手抓住它的七寸，让它牢牢盘在自己的小手臂上。 听到二人谈论自己，小东西脑袋一歪，钻进了女人怀里。 “哎哟我！从哪旮沓捡的，你跟我说，我也去捡一个！” 萧棋这状态，一看就犯病了。 胸前鼓鼓，不知藏着什么东西。 霍娇娇看了一眼，没做声。 “你出去捡钱都比捡孩子的几率大，一天到晚尽做白日梦。” 霍娇娇的凤仪宫离冷宫比萧棋的翊坤宫近， 在分岔路口，萧棋身后那些宫人眼巴巴的等着自家娘娘回家，一个个低着头，尽等吩咐。 可下一刻，萧棋长腿跨步，直接跟着皇后走了。 不仅如此，人家还大摇大摆地跟着霍娇娇进了寝宫， 溪桃抿抿嘴，眉头紧皱，有些看不下去： “贵妃娘娘，这是我们家皇后娘娘的寝宫。” 萧棋顺手把桌子上的糕点放进嘴里，嘟嘟囔囔的： “寝宫寝宫呗，我今天搁这住了嗷，那个……瑶香啊，你去把我行李啥的都拿来，这几天我就搁凤仪宫住了。” 瑶香：“……” 瑶香是翊坤宫的大宫女，和自家主子年纪差不太多，她二十多岁的脑袋实在想不明白，奈何桥上走一遭这人咋……变成这样了呢？ 贵妃娘娘肯定是被魇着了，明天她得去钦天监一趟。 “是，娘娘。” 虽然但是，大宫女的职业素养极其牛逼，杠杠的！ 不管心里想成啥样，那嘴里肯定吐出来的是这仨字儿。 主打一个给你完成工作！ 霍娇娇把苏软软放在床上，顺便把披风打开，让小团子透透气。 重见天日的第一眼，苏软软眼睛都直了。 这床，比她住的屋子都大！ 她吞吞口水，发现周围两道目光略微炽热。 “软软？” 霍娇娇率先开口，语气轻柔的唤道。 被叫的小团子不敢直视霍娇娇，想把自己藏起来，左顾右盼，却没有藏的地方。 她手上还是那条青色的蟒蛇，在手腕上下移动，软软没有办法，直接把小脸儿藏在了蛇后面。 “害羞什么呢？” 苏软软还在回味刚才在冷宫时，霍娇娇说的那几句话。 冷月被带去看御医了，她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什么是娘啊？是因为她们管你叫娘娘么？” 听到这儿，靠在凤榻上的女人眉头紧蹙，她身边的萧棋脑子也发懵。 “娘，就是……” 霍娇娇想对苏软软事事句句都有回应，但应该怎么和她解释母亲这个词呢？ 冷月没有告诉过她，也理解。 毕竟孩子那么小，知道了更难过。 “之前过来冷宫送饭的好几个宫女都说，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小杂种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孩子把自己和青蟒融为一体，说这些话的时候，头低低的，神色委屈得不行。 这副可怜样给萧棋心疼够呛，一直在拿温水给她擦脸。 孩子没有受什么重伤，就是脸蛋上的巴掌印极其明显。 霍娇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娘就是母亲，母亲是生我们的人，老天爷照顾不了我们每个人，所以他让每个人都有了母亲。” “她对你的爱，是不需要理由的。” “换句话说，就是……你生下来，她就会爱你，你会无条件得到她所有的爱。” 霍娇娇以为小团子听完这话会很开心，因为以后她会养她长大。 可谁知，苏软软低下头，眨嘛眨嘛眼睛，落下两滴眼泪：“那我不配有娘，不会有人爱我的。” 第四章你能不能别什么都偷啊？ 系统让苏软软每天背三遍的恶女养成手册已经刻进了她的脑子里，听到别人说喜欢她的时候便下意识的会反驳。 “谁说的！你长得这么可爱！我第一眼看着你就稀罕你！” “真的！” 还不等霍娇娇说话，萧棋便伸出手指把她的小手勾住。 她听不懂稀罕是什么意思，但软软能感受到面前女人的善意。 小团子抬头，看着左边容貌艳丽的贵妃娘娘，侧目，又看了看端庄华贵的皇后娘娘，霍娇娇冲她颔首： “我们软软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霍娇娇以为孩子是因为缺爱，所以才会自卑。 关于恶女系统的事书里从未提及过，她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个鬼东西天天在孩子脑袋里面叭叭。 霍娇娇把小团子抱进怀里，溪桃送来了煮好的鸡蛋。 剥皮温热的鸡蛋在软软的小脸蛋儿上来回滚动，苏软软没吃过鸡蛋，香香的，她的小鼻子一个劲儿地在那努着。 “馋了？” 软软被问得害羞，一头扎进了霍娇娇的怀里。 沉寂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也……可以有娘了么？” 这句话一出，霍娇娇和萧棋都红了眼眶。 小团子也在女人肩膀上淌着眼泪，炭火烘的屋内暖洋洋，泪水浸湿了霍娇娇的里衣，小团子一边说一边哭，她发现自己脸蛋下面湿漉漉的，侧眼一看，赶紧拿小手摩擦里衣。 “对不起，皇后娘娘，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把你的里衣……” 萧棋直接把孩子拽到二人怀里，抱着苏软软嚎啕大哭。 霍娇娇没有阻止，有些时候这种猛烈的爱比含蓄要好上很多。 “哎哟~我的大宝嗳，你咋这么惨啊！” “小可怜儿，连爹和娘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萧棋哭喊出的声音调子很高，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咿呀的唱腔，尾音劈叉，微微上扬。 瑶香和溪桃正被这种悲伤气氛感染着，但萧棋这么一哭，这两人又四目相对。 这回瑶香率先低下头，不知怎的，怎么感觉有些丢脸呢？ 她家娘娘不只是在哭，而是在…… 好像之前唱戏哭坟干白活儿的啊，也有点像给人招魂的动静。 “大宝，以后在我俩这儿你不用说对不起，知道不？” “你想干啥就干啥！” “以后她是你大娘，我是你二娘，一声娘叫出口，这辈子你就有了！” “我俩活着一天，护着你一天！” 霍娇娇斜躺在凤榻上，青丝如墨、沉香袅袅。 她怀里的苏软软没有住过这么软的床垫，伴着屋内暖乎乎的炭火已经呼呼大睡。 原著里这孩子就是因为出身问题才一个人住在冷宫，亲妈宫斗没斗过，被人弄去冷宫，在里面生下孩子之后一命呜呼。 只留了一个异族血统的孩子。 爹不疼，还没了娘。 “小霍大夫，别看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但事先说好，这孩子咱俩一起带，我一三五，你二四六，周日睡中间，全年无休，主打陪伴。” 萧棋看着趴着睡觉手里还握着鸡蛋的小团子开心不已。 她也有女儿了！ “你先别分日子，是不是又犯病了？怀里鼓鼓囊囊的是啥啊？我刚才就看见了，拿出来看看。”霍娇娇下颌微抬示意。 萧棋有偷窃癖，那种从小在父母高强度压力下滋生出来的偷窃刺激感，这种感觉令她感觉舒爽。 她环顾四周，看周围没有人，两个宫女都退了出去，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细软棉布，上面还有着鲜红点点。 她将手中的东西缓缓展开，霍娇娇的脸色看着她手中的东西越来越黑。” “你咋啥玩意儿都偷啊？你偷人裤衩子干啥啊？偷条蛇偷头猪就算了！你……” 霍娇娇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病人这副不争气还委屈巴巴的样子，想说的话咽进了喉咙里。 “我也不知道嘛，这还是在你凤仪宫附近偷的，我跑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小宫女鬼鬼祟祟的把这个当宝物似的拿出去，以为是好东西呢！” ——嗖 不知是谁的里裤被霍娇娇捏着边角撇了出去，满脸嫌弃。 “得了，以后有孩子了稳重点，你那习惯也改改。” 萧棋听到这话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在那发誓道： “你放心小霍大夫，以后我肯定不在孩子面前小偷小摸，我保证！” “嗳，小霍大夫，你是啥时候过来的，咋天黑才出来看看啊？咱不是一起出的车祸么？我下午黄昏时候就到了！” 萧棋发完誓后便又趴回了苏软软身边，一边贴着孩子一边问霍娇娇。 后者听到这话，一脸彷徨。 脖子上的疼痛做不得假，但自己好像把什么东西忘了。 不仅如此，身下的不适让她无所适从。 皇帝七天前死的，不可能她这几天侍寝啊？ 而且她刚刚醒的时候一闭眼就闪回春梦，难道是她思春了？ 霍娇娇摇摇头： “应该是晚上……” 她拼命在想自己脖子上的勒痕来源，越想头越疼。 “拉倒吧，不想了，睡觉！” 霍娇娇把孩子一抱，小团子已经睡得流口水了。 萧棋也贱兮兮的凑了过去，把苏软软的小手攥了过来。 夜色渐晚，玉盘高挂。 凤仪宫主殿外，溪桃与瑶香大眼瞪小眼，谁看谁也不顺眼。 两个主子进宫就开始斗，斗到现在反倒住一起去了。 “溪桃姐姐。” 小福子是凤仪宫的大总管，过来低声唤了溪桃的名字，随后在她耳边低语。 “什么？那人现在在哪儿？”溪桃听罢，面色困惑问道。 “在下人房那边歇息着。” “我先去看看娘娘身子如何，你继续带着宫人找，不得声张。” 溪桃小心翼翼的走进主殿内，看着躺在床上的两大一小。 她苦命的小姐，明明是最好的年纪偏要入宫陪一个入土半截的老头子。 想到这儿，溪桃心中不禁一阵苦涩。 她摸黑往前走了几步，一个踉跄，低头，正是她派宫人找的那条里裤。 宫女迅速将东西捡起揣在怀里，然后把小福子唤到一个僻静处，二人一起将这条带着血的里裤烧的一干二净。 火光摇曳，映得二人脸庞忽明忽暗。 “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条里裤是我的，今日，是我与侍卫厮混后想避人耳目，知道了么？” “如果有人问起，你第一时间把我推出去。” 溪桃看着小福子，双眸晦暗不明的吩咐道。 “是，姑姑。” 第五章不好意思啊，哪哪儿都有我们 “主子，今日午时在太极殿消失的一共有四人，皇后娘娘、萧贵妃娘娘、辰妃娘娘和云妃娘娘。” “至于她们几人身边的宫女就更不用说了，是一起陪着主子离开殿内的。” 青灯如豆，被叫做主子的男人锦袍半敞，起伏的轮廓在灯影下若隐若现，一道箭痕自锁骨隐入衣襟深处。 “这事不用查了，后日我亲自进宫自然认得出她是谁。” “你率人再进宫一趟，本侯倒是想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饭食里下春药！” “是，主子。” 镇北侯府书房内，一声脆响后茶杯落地。 萧辞起身，眉眼间尽是不悦。 这么多年，他从来不让别人近自己的身，无论男人女人，那种每个人身上独有的气味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但是……那个女人。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去想今天中午的那抹春色。 是该进宫看看自己名义上的妹妹了。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软软的生物钟是和冷月一起的，宫人什么时辰起，她就什么时辰起。 身上的温暖让她不用再找冷月的怀抱，水汪汪的眼睛旁带着几粒眼屎。 她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 左边，是那个雍容华贵温柔似水的皇后。 右边，是那个明艳凌厉性格抽风的贵妃。 昨天是皇后娘娘救了自己，她今天准备多背一遍恶女养成手册，多管系统要两颗糖！一颗给皇后娘娘，另外一颗，给贵妃娘娘，也许吃了糖，贵妃娘娘的脑子就会好一点了。 是的，软软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都觉得萧棋脑子有病。 “娘娘，该起身了，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已经过来催了，今天是皇上下葬的日子。” 溪桃拍了拍霍娇娇，瑶香也在那儿负责自家主子。 霍娇娇和萧棋带着起床气儿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就说，嫁个老登还得给他送终，咱图啥！？” 萧贵妃娘娘不悦，挺嫌弃自己穿越过来的原主老公的。 “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皇后接茬的话惹得屋内众人憋不住笑， 霍娇娇坐在梳妆镜前，闭眼，想着昨天晚上冷宫里的那几个老虔婆。 她们是太后身边的人，太后为什么忍不下一个在冷宫没有封号的公主？ “软软，一会儿和娘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梳妆打扮完毕，再回头，小团子也被收拾得干净可爱，第一次，软软穿上了丝绸棉布的衣服。 粉色夹袄珍珠粉翠步摇，和洋娃娃一模一样。 就是有些纤瘦，看着孩子的霍娇娇和萧棋二人心里想。 小团子正在那儿转圈圈，看自己裙摆飘荡的样子。 霍娇娇想，如果软软不想去也行。 等到孩子习惯宫内生活了，她再管太后要封号。 如果她不给，那就弄死她。 软软的公主由她来封也不是不行。 女人的语气询问并尊重，除了冷月之外，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她说话。 小团子狠狠地点了下头：“嗯！好！” 软软遇到二人之后，第一天从冷宫出来，第二天在皇宫里瞎逛。 皇后与贵妃出行是要用步辇的。 小团子被霍娇娇抱在怀里，在她怀中张望。 原来，冷宫外面是这种样子。 外面阳光灿烂，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即使是寒冬，御花园也会摆出来几种新鲜的花儿，花香四溢，让崽崽看花了双眼。 霍娇娇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问道：“喜欢？” “喜欢，好看！” 雍容华贵的女人轻点下巴，准备一会儿回来给她弄些。 而萧棋已经按耐不住，准备现在就去给软软采上一些了。 “你等会儿的，先答对完太后再说。” 霍娇娇出言阻止。 “两位娘娘，慈宁宫马上到了，太后娘娘在宫中眼线颇多，现下正是关键时候，还是不出错为好。” 溪桃轻声细语的哄着。 自家主子还行，明事理。 但萧贵妃娘娘…… 她好像伤着脑子了。 二人在宫婢的搀扶下下了轿，刚到慈宁宫门口便听到一段不能播的画面。 听，还是可以听听的。 “哎哟喂，我看看是什么东西还让我下跪？你算的上什么东西啊？让我跪你？” “我草你@#￥#￥%￥%……” “你妈#￥%%……￥%……” “你爸#%……￥%……” “你祖坟#￥%” 萧棋不敢吱声，尴尬地抬起明艳双眸，不好意思的看了霍娇娇一眼。 这动静，好熟悉啊。 霍娇娇眉头紧锁，嘎巴了两下嘴，却说不出来话。 “不好意思啊小霍大夫，你瞅，你穿越了来甩不开我们。” 是的，这种熟悉的声音，是霍娇娇三号病房的病号周礼沉。 暴躁症，没啥别的小爱好，就爱用C语言问候别人全家。 住在慈宁宫的是太后，一国之母，在后宫权利那么大，能容忍别人指着她鼻子骂？在她的地盘撒野？ 她忍不了。 当霍娇娇和萧棋踏入慈宁宫的一刹那，便看见里面侍卫与太监躺了一地，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儿。 霍娇娇急忙将软软眼睛捂得严严实实。 不亏是在军区大院儿长大的，这身手！ “参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在院中等太后召见的妃子们跪了一地。 周礼沉冷哼一声，眉眼恣意，鹰眼剑眉，恣意潇洒。五官透露着棱角，却不失女人的独有的气质。 “这又谁啊？咋的，你是不是也想让我跟她们一样跪着拜你啊？” “我告诉你，我周礼沉这辈子就没跟谁下过跪。” “不对……上辈子也没有！” 霍娇娇没吱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爱死死爱活活呗？ 也是苦了伺候她的宫人了。 这不，沉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脑袋都磕破了。 “皇后娘娘恕罪，我家主子昨晚不知怎么了，好似魇着了一般，对谁都这样，您如果生气，责罚奴婢就好，万万不能迁怒我家娘娘啊。” 周礼沉也不是无条件攻击任何人，比如说她身边的大宫女。 她知道大宫女对她好，抬手就把她薅了起来。 “干哈啊！怕她啊？你主子多牛逼啊你怕她！你给我起来，指着她鼻子跟她说，我草……” 霍娇娇深吸一口气，没别的情绪。 就是愁。 咋都换了个地方还得管她们呢？ 她上辈子做了多少孽啊？ 萧棋把软软耳朵捂得死死的，藏在自己衣袖里怕她听到。 只见霍娇娇跟着周礼沉的谩骂拍拍手：“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沉妃娘娘第二句接的比谁都痛快。 刚刚还在满嘴粗口的女人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霍大夫！” 霍娇娇在嘴边比了个食指，示意她收声。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这句不是霍娇娇唱的，而是在周礼沉身后的另一位妃子。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周礼沉接歌是下意识的。 每次她暴躁症犯病的时候，也只有唱歌能让她冷静一下。 只要你唱，她就接。 第六章我不会宫斗，但我会请神 霍娇娇三人下意识就往周礼沉身后看，一身明黄的女人带着疑问说道：“王筝云？” 打扮淡雅的妃子冲霍娇娇比了个耶。 “hello啊，小霍大夫，你也来了啊？” 周礼沉看着同为精神病院的病友，带着些怒气问道：“你刚刚明明认出来是我了，为啥不过来和我相认啊？” 后宫地位最高的四个人凑成一团，在那用气声不知道围在一起说些什么。 王筝云，精神病院一号病房的病人，现在是云妃娘娘了。 她眉头一挑，看着周礼沉，略带嘲讽地说道：“拉倒吧你，我跟你相认然后咱俩一起死啊？你瞅瞅你把这侍卫打的，幸好没叫禁军，你再咋厉害还能打几百几千人啊？” 沉妃摇摇头，随后二人把视线转向萧棋的袖子。 “啥啊？鼓鼓囊囊的，文王鼓啊？” 文王鼓，萧棋跳大神儿用的家伙式。 “啥文王鼓，真不识货，给你俩瞅个好东西。” 脑子有病的患者之间交流就是如此，霍娇娇摩挲了一把脸，看着萧棋把袖子挪开。 “我女儿！昨天我和小霍一起认的，咋样儿，好看不？” 萧贵妃与有荣焉，就好像苏软软是她生的一样。 周礼沉的出场方式太过于震撼，震撼到软软现在看着她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发直。 这位娘娘也太会骂人了，如果当时在冷宫她会这么多词汇，一定不会让冷月和她受欺负。 “哎哟我！哎哟我！” 周礼沉最后的一个字儿在孩子面前用力地收了回去，她舔了下上唇，整理好衣裳，蹲下身看着苏软软。 “这孩子太好看的，盘靓条顺的。”【盘靓条顺=长得精致顺眼。】 “也叫我一声娘呗？” 周礼沉和王筝云拉着崽崽的小手不松开，给萧棋气得想打人。 “你们喜欢孩子就自己生去，跟我俩抢什么？” “怎么不能抢了！？就凭你先认识她么？” 二人的争执声越来越大，其他后宫娘娘们统统往后退了几步，就怕殃及池鱼。 “诸位娘娘，太后娘娘已经梳洗完毕，请进。” 霍娇娇直接把软软抱了起来，今日她和萧棋带着孩子来送先皇已是风波，她倒想看看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要杀一个孩子。 屋内檀香扑人鼻子，周礼沉与萧棋满脸嫌弃地捂着下半张脸。 以霍娇娇为首的众妃给太后跪下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就跪了一下，虚服那种。 以为周礼沉根本不想跪，如果不想她太明显，只能行礼速度快一些。 “皇后，这后宫让你管得不错啊。” 一位七十多岁头发全白的妇人坐在凤椅上，眼皮褶皱到下垂，三角眼倒吊看着霍娇娇，嘴里说着阴阳怪气的话。 她身边站着的也是位妃子，是当今太后的表侄女，为了巩固后宫地位，自然也被接进宫内。 听说，这位与皇上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也是后宫唯一产下皇子的嫔妃。 “母后谬赞了，姐妹们最近因着皇上的事各个都伤了神，如果有些出格的事儿还请母后见谅。” 太后姓袁，袁家已经出了三位皇后，按理说，霍娇娇这个位置应该是她侄女的。 她听着霍娇娇的话，挑了下眉。 没死，倒还机灵了许多。 和从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同了。 “这孩子哪儿来的？” 高端的宫斗老手率先出击，脸皮一定要厚，不管昨天是不是她派人去杀软软，太后一定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从冷宫救的呗，昨天你不是派人去杀她了么，搁这嘎达装啥大尾巴狼呢？” 太后：“……” 袁妃：“……” 已经落座的后宫众人：“……” 就连霍娇娇也回眸看了萧棋一眼。 高端的宫斗……就是没有宫斗。 敞开天窗说亮话，你要是装啥萧棋就魔法攻击你。 这回霍娇娇也不会了，她抱着孩子，想看太后继续说些什么。 “荒谬！哀家怎能在皇上头七干这种事儿！” 太后矢口否认，但她身边的大宫女今天已经换人了。 人……被霍娇娇身边的太监宫女侍卫弄死了。 “你干没干你心里自己明净儿的，我也不跟你叭叭了嗷，母后，你给这孩子整个封号行不行？皇上死了，他一共就留下两孩子，一个是袁妃家的苍狗，一个就是她，这孩子以后是我和皇后娘娘的了，当个公主绰绰有余。” 萧棋大马金刀地往那一坐，坐在那儿就是硬要。 宫斗？ 出招？ 不好意思，我不会。 但我会做法，你要是再欺负我女儿一下，半夜我就放脏东西过去跟你唠唠。 入宫这么多年，上一届的宫斗冠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一个贵妃而已，如果现在不治以后就要爬到自己的头上！ 太后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她侧目看着霍娇娇，笑着问道：“这就是霍家女儿掌管的后宫？连个妃子都管教不好，古往今来，没见过哪家妾室敢对婆母这么说话。” 霍娇娇没开口，萧棋把腿翘了起来，双手一摊：“喏，你今天就见到了。” “软软确实可爱，母后就发发善心吧。” 王筝云看着霍娇娇怀里的崽，心头软了几分，于是插嘴求情道。 而且…… 她必须和精神病院那几个人站在一块儿啊，这用站队么？ 心理医生都在这儿呢，她包选霍娇娇的啊！ 第七章这四人能站在统一战线是让人没想到的 这宫中所有的妃子都是从世家选进来的，只有一人不是。 王筝云。 大安王家，乃是皇商。 俩字儿，有钱！ 四个字，嘎嘎有钱！ 她平日里在宫中都看不上那几个子儿的月例，挥金如土，别看位份没有贵妃与皇后高，可过得日子比她俩只好不多。 不仅如此，这位在宫内一般没有什么纠葛，毕竟谁也不愿意和财神爷过不去。 大安先帝，就是软软她爹，对她也是相敬如宾，客气得很。 毕竟王家是他的钱袋子。 听见云妃忽然和萧棋站在一起，太后握着龙头拐杖的手不禁紧了紧。 而且，这萧贵妃实在猖狂！ 这一后三妃都是花一般的年纪，美得各有千秋。 太后身边站的袁妃，是她袁家的女儿，岁月不在，看起来四十左右的模样，显老。 她拍了拍姑母的后背，示意太后别着急，皇帝刚刚病逝，未立太子，虽只有一子，但袁家的势力不足以扶持她的苍狗上位。 霍娇娇是霍相的孙女儿，权倾朝野，桃李满天下，满朝文官有几人不与她站在一处？ 虽说前段时间霍相被皇上挑了个错，贬去岭南做知府，但霍家根基在京城颇深，昨日一击已经耗费了太后与袁家的大半心血。 谁能想到这几人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 尤其是霍娇娇，宫婢们已经回来禀报已经断气，不知怎么活过来的！ 还有萧棋…… 不愧是萧家的女儿，几十个侍卫都按不住她一个。 萧棋和周礼沉的家世一模一样，武将世家，能打。 一南一北镇守边疆，主帅手握几十万大军，这种情况下……皇帝不娶了他们家的女儿，睡觉都不安稳。 “哀家若是说不呢？” “一个小杂种而已，一个外族女子，怎可生下我大安龙脉？” 她说小杂种的时候，霍娇娇已经把苏软软耳朵捂上了，孩子藏在她宽大的袖袍下，她不想让小团子见到后宫这些争斗。 脏，还不择手段。 万一把她家女儿教坏了咋整？ 软软把女人的手拥开，抬头，从衣袖里看着霍娇娇。 冲她摇了摇脑袋，眉眼间尽是安慰。 没事哒，我在冷宫经常听这种话。 小团子能清楚听到抱着自己女人的呼吸声，她长舒一口气，把衣袖打开： “母后，她这么小，生母在冷宫拼了命的生下她，不容易。” “况且，无论如何她都是皇上的血脉，软软不应该在后宫受这么多苦。” 霍娇娇之前是什么样的呢？ 行尸走肉。 入宫为后乃是不得已而为之。 霍娇娇有原身的记忆，那种看着父亲和祖父为难，一宿一宿睡不着觉，再加上母亲的哭泣。 她不想让家里如此。 所以她便进宫了。 可花一般的二八年华，伺候一个奔五十的老头子，谁能开心？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袁妃霸占着皇上的紧，与她一同入宫的萧棋、周礼沉、王筝云。 都没有侍过寝。 就连封后大典那日，皇上也被袁妃称病叫走了。 “您也是女人，母后，当母亲的心情您知道。” 霍娇娇不是怕太后，是想先礼后兵。 跟人家好好说话呗对不？ 总不能她的病号精神病，一个张口就威胁人，另外一个帮腔，还有一个准备问候太后全家，然后自己比她们还精神病吧？ 太后身子往后坐了坐，看这个皇后进退有度，于是冲软软挥挥手：“过来给哀家行个礼，让哀家好好看看。” 皇后说话比这些做妾的管用，一国之母不是说说而已，昨天那些没查明趁热打铁的事也便不重要了。 屋内，檀香与明黄色的绸缎装饰，软软不太习惯这种味道。 霍娇娇把崽崽放到地上，就想让她大大方方的问个好。 至于行礼下跪是一点儿都没想的。 软软看了看霍娇娇，霍娇娇冲她颔首：“说吧，叫人，就像我在路上教你的那样儿。” “奶奶好。” 软软糯糯的一声，太后双眸微眯，袁妃已经上前准备想打孩子了，她疾声厉色：“什么东西，与她娘长得一模一样还敢称姑母为奶奶？” 袁妃身着翠色，上前几步，人还没走到软软身边，霍娇娇就已经将她拦住。 衣袍再次落在软软头上，就像昨天一样。 她不害怕。 丝滑内衬中带着微微牡丹香，躲在袖摆下的软软露出小米牙，笑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平常霍娇娇上班的时候，为人温和大方，妥妥的东北E人，和哪个病号都能唠上几句。 能管住她们几个的也只有她。 袁妃的手腕被霍娇娇死死抓住：“你还想动手？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而已，本宫的孩子你也敢动？” 这话不适合当着大家的面儿宫斗，毕竟这里除了太后和她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妾。 但是！ 其他妃子分分看向那三位，萧贵妃、沉妃和云妃。 这几人一点都没有被说到痛处的感觉，反而是和霍娇娇一起用不好惹的眼神看着袁妃。 人家几个都没说啥她们还说啥，上不了台面就上不了台面呗，反正她们这些人得在这几位手下讨生活。 “妾？我是苍狗的生母，皇上亲封的四妃之首！” 虽然后来被萧棋超过去了，但皇帝的宠爱做不得假。 她的孩子是肯定要坐上皇位的，到时候，她就是圣母皇太后。 “好了好了！这孩子和生母太过相像，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异族血统，皇后，罢了。” 太后出面打哑谜，她以为是皇宫太过寂寞，霍娇娇想养个孩子而已。 “母后，软软必须做公主。”霍娇娇直视太后，不知何时，她的那些贴心病号已经站到了她身后。 萧棋的衣服华丽无比，将袖子搭在了霍娇娇的袖子上面，软软在袖袍里面的可视度又少了些。 里面一片漆黑。 “请太后娘娘下旨，封软软为公主。” 太后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鹰狼环顾的感觉。 为首的皇后不似平常的淡漠，萧棋带着挑衅地看着她，沉妃则是满脸不耐，而云妃双眸似毒蛇一般，不知什么时候就上来咬你一口。 后宫，变天了。 第八章娘娘，先皇不会让你再找一个的 其他小主贵人蠢蠢欲动，不知为何，有点激动怎么办？ 平日里这几人打的昏天暗地，人脑袋打出狗脑袋了。 现在可好，皇后带着其他三妃站在太后与袁妃的对立面。 之前袁妃儿子当太子的可能性很大，但如果这四个人站在袁妃的对立面就不好弄了。 两个家里掌兵的，一个家里捏着满朝文臣的，还有一个钱袋子。 不吹牛逼，如果这几位在宫里真不开心了，分分钟把大安改姓也是可以的呀。 见状，太后和袁妃便有些软了下来。 确实，干不过。 “软软此名当个小字还可以，从出生开始，这孩子便没有大名，今日先送皇帝去皇陵罢，等过几天让礼部选个好字，有了名字在给她封号。” 要是这么说，这几个娘亲便好说话了。 霍娇娇刚刚阴沉的脸色顿时明朗起来：“多谢母后。” 其他几个病号有样学样，也给太后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没法看的那种。 送皇帝去皇陵这种事，后宫众人只能在城墙上远远眺望。 袁妃和太后确实哭的不行。 一个死了儿子，一个死了老公。 但霍娇娇几人哭不出来啊，在那拿着帕子硬演。 尤其是萧棋。 “哎呀我滴爷们儿嗳！你早死早托生啊！丢下我孤女寡母可怎么过呀！哎哎哟喂~” “昨儿你入我的梦啊，让我再找个伴儿啊，抚养好孩子，再把你忘怀呀~” 这个吧，不是东北神调。 是丧调。 给人送终的时候媳妇儿唱的那种。 后来被改编成二人转。 也就萧棋站到妃位那一撮，要不然太后当时就得给气昏过去。 “娘娘，先皇不会让你再找一个的，您清醒些。”瑶香听不下去了，主子还能等到我去钦天监请人回来么？ 萧棋吸了一下鼻涕，哭坟这事她是专业的，声情并茂。 “那我换一个。” “别换了娘娘，先皇已经看不见了，我们现在应该带软软回宫用午膳。” 瑶香拿捏住她的软肋。 跟着霍娇娇就回了凤仪宫，这回，和她俩一起回来的还有周礼沉和王筝云。 “真烦人，我瞅那太后咋那不顺眼呢？还有那袁妃，还想跟孩子动手，她多大脸啊她？” 主殿内四大一小，溪桃站在殿外，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 她环顾四周，看着几位妃子身边的大宫女。 眼神里的话语不言而喻：你们管管你们主子行么？自己没地方住么？来皇后娘娘的寝宫跟自己家似的？ 萧棋把外面的锦袍一脱，直接躺在椅子上，随手拿了一个苹果边吃边蛐蛐太后和袁妃。 “小霍大夫，我能不能一会儿和萧棋去给袁妃套麻袋？” 周礼沉是行动派，与其无痛呻吟不如让她长长记性。 霍娇娇抱着孩子，被她们几个的折磨得双眼无神。 今天周礼沉闹太后寝宫的事儿过去了么？ 没有。 太后没吱声没说什么，但她不能什么也不做。 那些宫女太监和侍卫要治，太医院那些大夫忙起来的话请平安脉的人就会变少，这不，现在已经有几个答应的想法传到了她这儿。 嚷嚷着让她弄几个大夫过来请平安脉。 她深吸一口气：“爱咋咋地吧，我先处理处理这后宫的杂事儿，闹挺死了，都到这嘎达干皇后的活儿了，还是得每天看着你几个。” 王筝云听这话笑得开心：“没办法，你对我们好。” “中午吃什么？” “我们软软吃没吃过锅包肉呀？二娘去给你做好不好？” 萧棋抱着苏软软，在逗弄着她。 “锅包肉是什么？” 崽崽眼睛亮亮，一脸好奇。 “等我一会儿给你做回来就知道了，你在屋里好好跟你三娘和四娘玩儿。” 苏软软扭头看向周礼沉和王筝云。 今天，是她穿的最好看的一天。 虽然有人不喜欢她，但她依旧很开心。 周礼沉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崽崽的脸蛋：“你好瘦啊，小孩还是要胖些好，你是不是挑食，不好好吃饭？” 软软摇头：“我一点都不挑食！” 冷月休息了一晚，身上除了昨天被欺负的外伤之外，还有一些内理需要调养。 身体亏空的厉害。 她现在正在门外等着给皇后谢恩。 瑶香走进主殿，在霍娇娇耳边轻声说道：“娘娘，冷月过来谢恩了。” 苏软软听到冷月的名字，激动的抓住了霍娇娇的衣摆：“娘……娘亲，想见冷月！” 这是她主动叫的。 霍皇后本来正在火力全开压抑的处理后宫杂事，听到一声娘亲，顿时感觉身心舒畅。 一个字，爽！ “让她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冷月也换了身新的衣服，软软穿着粉色宫装走到她面前，转了圈儿，显摆给她看。 因着屋里有几位贵人，冷月想夸软软也因为规矩没有说话。 只是点点头，满眼都是欣慰与开心。 “想说就说，孩子正等着你夸她呢。”王筝云磕着瓜子儿，在那数荷包里的金瓜子玩儿。 少女颔首，双手放在额头，冲几人又磕了一个头。 “好看，真的很好看！” “我就知道我们软软最好看！” 冷月双眸通红，苦了这么久，她的小主子终于过上好日子了。 得到冷月的夸夸，崽崽开心地转了好几个圈，脑袋都有些晕了，还是周礼沉把她接住拥进怀里。 “以后你就在软软身边继续伺候，过几日，礼部会给她拟个封号，作为公主身边的大姑姑你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溪桃，你最近带带她。” 霍娇娇坐在主位，居高临下地看着冷月说道。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作为软软唯一一个身边人，冷月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走出冷宫。 “我……我么？皇后娘娘？” “不然呢？软软身边就你一个人，别人伺候我也不放心，听说，你母亲在浣衣局洗衣服？” 冷月一个孩子，这么多年只凭她一人，很难将软软拉扯大，她俩吃不上饭的时候，都是冷月母亲过来给她二人送饭。 第九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冷月这边跟着溪桃出了凤仪宫的主殿，她现在还没回过神。 月例就这么涨了十倍？不仅如此，衣服也换了更舒服的。 “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软软以后便是我们家娘娘的女儿了，不仅如此，后宫四妃三个妃子都疼她，往后，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皇后的女儿是什么？皇家嫡女，大安公主，你啊，有的学呢。” 溪桃看了看发呆的冷月，好像还没有在惊喜中回过神。 “溪桃姐姐，我一定好好学！” “我能不能……现在去看看我娘……我娘在浣衣局。” 溪桃身上的宫装比冷月精致许多，她挑了下眉毛，反问道：“你娘俩混得也太惨了，小福子，过来。” 小福子，凤仪宫的大总管。 在品级上和溪桃平起平坐，但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亲疏比起来，溪桃这个家生子肯定更亲些，说话也在凤仪宫里更有分量。 而且她并没有恃宠而骄，对宫内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很好。 “来了姑姑，您吩咐。”小福子甩了下拂尘，对着溪桃耍了贱。 “又贫嘴！你带着咱家娘娘女儿的贴身侍女去浣衣局一趟，把她娘捞出来，以后就和她一起伺候咱们家小公主了。” 小福子打量了一下冷月，人靠衣装，比昨天精神多了。 “得嘞！冷月姑娘，请吧。” 小福子年纪也不大，能爬到这个位置全靠忠心。 他领着冷月走在浣衣局的路上，除了遇到那些娘娘之外，剩下的时候这二人都昂首挺胸的。 通往浣衣局的路铺满青砖，冷月自从被分配到冷宫之后，就再也没怎么出来过。 砖缝里冒出细细的嫩芽，只有那么一两棵，被她眼尖地发现了。 “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冷月姑娘，别怪我多嘴，咱家不知道你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但以后，你若是身为咱家娘娘嫡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耀武扬威气势凌人是一定要的，对内咱们好好相处，对外啊，哼……” 小福子冷哼一声，一想到之前四妃对他家娘娘说话夹枪带棒就生气。 萧棋、周礼沉、王筝云、袁涵。 这四个妃子，那个他小福子没有阴阳怪气过，他就是皇后娘娘身边最会咬人的那条狗。 “记得了，公公。” “你娘在浣衣局挨不挨欺负？” 小福子觉得冷月这样不太行，被欺负惯了，身份一下子转换不过来。 冷月摇头：“不知道，我娘隔两天便给我和软软送一顿饭过来，她从来不提自己在浣衣局的事儿。” “不报喜，便是有忧。” 前面便是浣衣局，小福子昂首挺胸：“跟咱家学着点儿。” 小太监往门口一站，浣衣局的管事立刻出来笑脸相迎：“哎哟，这不是凤仪宫的福子公公么？有什么事儿您差人来知会一声就好，怎着劳烦您亲自过来了？” 小福子不拿正眼瞧人，左右环视了一圈儿，侧目回眸，对冷月问道：“哪个是你娘？” “那个，最里面那个！” 寒冬腊月，冷月娘亲正在用冰水搓衣服，手指头肿得跟萝卜似的。 少女心中酸涩，看着瘦削的母亲说不出来话。 小福子随着冷月的目光看去，她母亲身边的衣服明显比旁人的多得多。 “她一个人要洗那么多衣服？” “你这个管事就这么分配活儿的？”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管事婆子立马赔笑：“哎哟，芬儿都在我们这干了二十年了，她当时还大着肚子，哎哟，这不是芬儿家的闺女么。” 婆子从一开始就看见冷月了，但没打招呼，纯属于是狗眼看人低。 现在小福子一站在她身边为她撑腰，管事婆子自然对冷月笑脸相迎。 “芬儿，过来，你女儿来看你了。” 坐在角落里四十多岁左右的女人抬头，看着女儿穿得光鲜亮丽，再加上身边站的小福子。 一瞬间，她大脑满是空白。 是她的错，她不应该把孩子生在宫里的。 哪怕带着她一起死，也不会让她被太监糟践啊！ 芬儿眼眶通红，局促地站起身来到女儿身边，抓住她的手，轻抚了冷月脸颊上的青紫，缓缓道：“怪娘，娘护不住你，你受苦了。” 小福子：“……” 我不是傻子，我也没有这个癖好。 “受什么苦？你女儿福气还在后面呢，收拾收拾东西跟咱家走吧，冷宫里的那个小公主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现下是凤仪宫的嫡女，以后你就是她身边的嬷嬷了，您可要厉害些，带着点儿您女儿。” 小福子拂尘一甩，倍儿帅！ 起码在冷月和她娘这里似的。 “行李也不用收拾了，到了凤仪宫都换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皇后娘娘懿旨，得听。” 霍娇娇确实是这么安排的，这母女俩照顾软软良久，一些基本的吃穿用度得到位。 凤仪宫内，萧棋在小厨房非要亲自上手做饭。 整的厨娘感觉自己要失业了。 人家的手艺确实很好！ 切肉片、挂糊、炸肉、酱汁勾芡。 旁边锅里还有一个炖菜。 两个爆炒海鲜同时出锅，顺带拌了个凉菜。 锅包肉、排骨汤、辣炒螃蟹、蒜蓉大虾。 菜量不小，她们几个人吃绰绰有余。 “上菜嗷，上去主殿。” 贵妃娘娘亲自下厨，出了厨房一身的油烟味。 瑶香已经备好要换的衣服，贵妃娘娘在前面一边走，她一边将外衣给她脱了下来。 动作行云流水。 “娘娘，一会儿晚上吃完饭可要回宫里沐浴？” 萧棋大步流星的进到凤仪宫主殿，瑶香抬头望去，差点就晕倒在地。 凤仪宫啊！皇后娘娘的主殿！ 你们在干什么？ 沉妃娘娘不要命了么？ 啊？ 她将凤印高高抛起，然后又接住，来回几次逗着软软。 云妃娘娘把银票摆了一地，手里拨弄着算盘。 那个早上她刚刚打扮的孩子，可爱烂漫，配上女娲炫技神作的五官，看着软软的样子，瑶香觉得她就是后宫最会打扮的宫女。 结果现在呢？ 孩子头上的发髻散开，跟个小疯子一般，追着周礼沉跑。 小脸红扑扑的，笑的时候嘴边还有点点晶莹。 再看她自己家的贵妃娘娘，看着屋内的样子立刻抬腿就蹦进去了： “哎呀为娘的软软，有没有想二娘呀～快给二娘亲亲！” 瑶香机械扭头，看着身边两位麻木的大宫女：“你……你们为何不出去管管？哪怕劝一下呢？” “瑶香姐姐怎么不管？” “是因为不想么？” “你看看溪桃呢？这是她的地方，你猜谁更崩溃？” 溪桃劝过霍娇娇了，让她管一下。 但霍娇娇说：“这几人能保持住这个状态已是万幸，无需管教，让她们去罢。” 第十章是她【阴湿男鬼妈妈上线】 这是软软第一次吃到锅包肉，一块儿便已经填饱她的肚子。 孩子抱着汤碗在那流口水，肚肚已经饱饱，不能再吃那个酸甜的肉肉了。 瑶香悄声走进殿内，在萧棋耳边低声禀报：“娘娘，侯爷递了折子进宫了，现下已经到了翊坤宫。” 萧棋左手一根儿大葱，面前是一盘大酱，每顿吃饭必须整点儿东北沙拉：“来就来呗，咋的？” “侯爷想见您，估计有家事要谈。” “那就让他过来，正好看看我女儿，还有，今天晚上我搁凤仪宫洗澡嗷，你安排一下。” 瑶香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想哭。 却又说不出话。 娘娘您宫里是不能洗么？ 皇后娘娘真的不会烦你么？ 主殿内，霍娇娇吃完饭在那哄孩子睡觉，周礼沉和王筝云在那酝酿晕碳状态，萧棋则是想看看她这个哥哥长啥样。 记忆里她三个哥哥全死了，战死沙场。 这个是她庶兄，平常在家沉默是金。 萧辞被溪桃领着来到殿外，主殿内三位娘娘，除了他庶妹之外，他一一望了过去。 是她。 他看着主位上哄着孩子的霍娇娇，那晚的荒唐浮现在脑海里。 她…… 好好看…… 哄孩子的模样，也好美。 萧辞当时都不知道迈哪条腿进门儿好了，主要是脑子不受自己控制，一直在闪回那点晚上的旖旎。 原来，她平日里如此端庄华贵。 坐在主位上的皇后娘娘，一颦一笑，都能入画。 “小霍大夫，这个就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哎嘛，长得也太哇塞了！” 萧棋低声在霍娇娇旁边说道。 听罢，哄着孩子的女人抬眸。 目光相撞，霍娇娇的杏眼弯成了月牙。 别看她平常怪正经的，那不是得装皇后么，谁还不是个大黄丫头了？ 他站在刺目的阳光里，光芒越盛，他的影子越浓。 玄色劲装被阳光镀上一层灼人的金边，束紧的腰身…… “那小腰，那么老细呢？” 这话是霍娇娇说的，她好像已经能想象到萧辞的腹肌与人鱼线。 擦边视频看多了，脑袋她自己加载的啊！ 他微垂着眼，浓密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深处翻涌的局促。 薄唇紧抿，下颌绷紧，耀眼却疏离。 察觉到霍娇娇的炽热目光，萧辞低下头，深吸一口气，走进主殿内。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在没来之前，萧辞想的是，查到那个女人是谁，再把她弄出宫外，如果生下孩子便给她一笔钱，远走高飞也好，再觅良人也罢。 总比在皇宫守着冰冷冷的尸体强。 他这辈子都不会娶妻。 萧辞在萧府看惯了那些女人为了宠爱勾心斗角，他不想以后也是一样，成为被争抢的东西 可他看到霍娇娇以后，心中的谋划顿时崩塌。 她坐于高台，朱唇轻启：“平身吧。” 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轻声细语，声音…… 温柔无比。 萧辞突然有些嫉妒了，嫉妒那个已经送去皇陵的先皇。 他凭什么？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帮菜凭什么娶他？ 他配得上么？ 他……已经是她的人了…… 可是她为什么又用从来没见过的眼神看着他？ 为什么又把他当陌生人？ 是因为他不配么？ 是了， 他一个庶子，永远上不得台面。 哪怕拿战功登上侯位，他也不配！ 她肯定是嫌弃自己的吧…… 一定是的…… 萧辞跪在那一动不动，霍娇娇眉头轻蹙，这咋的啊，跪着上瘾啊？ “萧侯爷，平身吧。”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萧辞抬眸的一瞬间，看着霍娇娇的眼神充满了病态的占有欲。 但这几人都没发现，因为哄孩子的哄孩子，晕碳的劲儿已经上来了，全部昏昏欲睡。 可霍娇娇怀里的苏软软一下子醒了呢？ 什么玩意儿？ 崽崽用力抬起下巴，看了一眼跪着的萧辞。 此时，萧辞已经把病态的眼神收了回去，毕恭毕敬的被赐座。 软软怀疑了一下人生，她窝在霍娇娇怀里。 不对，刚刚肯定是有人想对她做点儿什么！ 崽崽心想。 那个眼神……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用霍娇娇的衣袖当着自己的脸颊。 霍娇娇：“侯爷从边疆回来，第一时间便来宫内看望妹妹，需不需要给你们俩一些私人空间？” 这话就是客套话，萧棋一点儿都不想和这便宜哥哥唠。 在府里的时候她俩就没啥交集，现在有啥啊？ “谢皇后娘娘的恩典，不过不用了，我看到贵妃娘娘的第一眼便知道您把她照顾的不错。” 确实照顾的不错，霍娇娇心想。 萧棋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老能折腾了，现在依旧如此。 女人低头，察觉到偷偷看着萧辞的苏软软，轻点了一下崽崽额头：“不睡觉，偷偷看美男子是不是？” 苏软软一点都没觉得萧辞好看。 狗东西。 崽崽不喜欢他！ 他…… 他对母后充满了不该有的想法。 同类最懂同类…… 软软心里就是不正常。 萧辞也发现了她怀中的孩子，于是问道：“在北境时未听说过娘娘诞下一女，早知如此，我便应该带些小孩子的东西来。” 这次萧辞进宫带了一堆的金银珠宝。 顺便，他也想和萧棋聊聊，问她愿不愿意出宫。 自己那个便宜妹妹已经在躺椅上呼呼大睡了。 霍娇娇压低声音，这几个病号有午睡的习惯，她没有：“这孩子不是我生的，是我……在冷宫捡的，是先皇的孩子。” “皇宫寂寞，长夜漫漫，总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她便是我的念想。” 女人的柔夷抚过怀中孩子的脸颊，萧辞喉结动了动，口中有些干燥，如果……那抹柔夷抚上的是他的脸……就好了。 第十一章她一定是主子的白月光 软软很珍惜现在自己的生活，前两天自己还在冷宫苦兮兮的过着日子。 突然，皇后娘娘就如天神下凡一般降临在她的面前。 她温柔体贴，说话就像春天的细雨一般。 崽崽把脑袋往霍娇娇怀里一钻，整个人都靠在了她身上。 “娘，困。” 小手抓住了霍娇娇的衣服，后者回应道：“那你就好好睡觉，娘哄着你睡。” 萧辞没有看见苏软软挑衅的眼神，现在镇北侯眼睛都直了。 想和霍娇娇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能围着孩子和萧棋打转。 “之前在北境时有些适合小孩子的战利品，下次来的时候我给皇后娘娘带过来。” 霍娇娇点点头，没多想。 “好。” 她说，好。 这声答复在萧辞这儿宛若天籁，即便脸上阴森森的不见表情，但内心的涟漪早就已经按耐不住。 她想下次与我见面。 萧棋就看了她这个便宜哥哥一眼，一眼就睡过去了。 饭做得太好吃，自己吃的也不少。 凤仪宫里的茶喝了一盏又一盏，天色渐晚，宫内的规矩，外男不得在此留宿。 “贵妃娘娘，出来送送微臣吧。” 萧辞看不下去这个便宜妹妹的样子，明明在深宫，怎可活的这般恣意？ 是将所有的重担都加到皇后娘娘身上了么？ 这样不好。 凤仪宫的梧桐树排排站，夕阳的血红打在青砖路上，萧棋也不知道和他说啥。 有啥可说的啊，说多错多。 “这次回京，我一开始准备是把你带出宫的。” 萧辞突然开口说话，睫毛阴影打在双眸下面，没有一丝情绪。 “皇帝驾崩，家中长辈遗愿都是如此，他们说，让你进宫是最后悔的事。” 萧棋顿了顿：“没事儿，我不后悔，我搁后宫混得可好了，我现在是贵妃，跟皇后关系还好，后宫我是二把手！” 二人并肩而行，萧辞听到这话的时候呼吸明显加重。 “你……从小在家舞刀弄棍……得护着些文官世家出身的皇后娘娘。” 萧棋：“……？” 啊？ 这咋不是亲哥说的话呢？ 我护着别人啊？ 她停下脚步，端详着萧辞的面相。 哎哟喂！红鸾行动了。 “皇后娘娘是寡妇，你啥意思？” 被萧棋戳中了心事，萧辞慌不择路的跑了。 他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一见到她，便好像被初春第一抹阳光照到一般温暖。 萧辞上了马车，内心满是狼狈。 “侯爷，宫里的暗卫已经安排好了，要在翊坤宫周围设防么？” “翊坤宫与凤仪宫各一半。” “是，侯爷。” 是夜，萧辞在书房批着公文，身着里衣，肩膀处的疤痕随着灯影若隐若现。 一阵邪风略过，身着夜行衣的暗卫来到他身边单膝下跪：“主子，我们将那日在皇宫里下药的宫婢带回来了，是袁妃的人。” 修长的手指把毛笔放在笔架处，男人头发半干，白皙面庞有几抹阴森。 “招了么？为何下药？” 暗卫瑟缩了一下，有点不敢说啊。 “说。” 男人声音充满磁性，压迫感拂面而来，暗卫低头，狠下心说道： “皇后娘娘与人私通是重罪，趁乱处置死也是可以的，后宫内若没有霍相的势力，袁妃的皇子便更能登上皇位。” “其实那天，袁妃身边的宫婢不止给皇后娘娘下了药。” “萧贵妃娘娘、辰妃娘娘、云妃娘娘都有。” “只不过这几位娘娘没有喝那壶茶。” “她们给皇后娘娘安排的人……是个靠着祖荫庇护进宫谋了个侍卫的浪荡子……” “您是……误打误撞，喝了贵妃娘娘递来的茶……” 直白点：你就是个替补的。 “贱人！” ——咔嚓 桌上的东西碎了一地。 暗卫已经习惯萧辞的脾气了，被人当枪使心里肯定不舒服，而且还是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自家主子连沐浴都不让别人伺候，这回丢了元阳…… “她们怎敢如此对待皇后娘娘！？” 暗卫：“……” 啊？ 没事儿…… 能在萧辞身边当暗卫的承受能力都极强。 谁年轻时候没有几个白月光了。 霍相之孙霍娇娇，容貌大气端庄，未入宫前便是京城出了名的贵女。 一眼动人，二眼留心。 他家主子多啥啊？都是男人，动心正常。 但现在皇后娘娘已经身处凤位，怎么说也不能再弄些有的没的，帮皇后娘娘出出气就算了。 这时，暗卫仍不知道那天晚上夺走他家主子元阳的就是霍娇娇。 “主子，那个宫婢怎么处置？” 萧辞抬手，在脖子上轻晃了一下。 这种事不需要证据，只需要出气。 “是，主子。” 暗卫刚想脚尖点地从窗户翻出去，可是又想起了什么事儿，他回头又跪下了： “主子，您昨日吩咐我的小院儿已经准备好了，那位……什么时候出宫？我吩咐人备些生活用品。” 萧辞捏了捏眉心，冲暗卫摆摆手，让他出去。 那方小院…… 今日坐在凤位上的霍娇娇。 呵，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萧棋这边发现自己那便宜哥哥对小霍大夫有那种心思之后，整个人都开心了。 是蹦跶着回凤仪宫的！ “大八卦！姐妹们！谁懂啊！” 软软没睡着，一直在假寐。 她不喜欢萧辞，他看霍娇娇的眼神，崽崽特别不舒服。 “啥八卦，赶紧说说！” 周礼沉和王筝云也不睡觉了，带着小霍大夫嗑起瓜子，吧嗒吧嗒的，苏软软也被分到了几个瓜子仁儿。 “我那个便宜哥……他红鸾行动了！” 至于是谁，萧棋没说。 这不能说，会坏了人家姻缘的。 小霍大夫都没谈过几个对象，这要是在古代能谈上萧辞，也是辉煌起来了嗷。 他质量超高！ 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 “跟谁啊？京中哪个贵女啊？”霍娇娇只喜欢吃瓜，眼睛巴巴的看着萧棋。 “嗳？有一说一嗷，萧辞要是干模子，我一定点他！”王筝云也是老手，主打一个片叶不沾身。 “你别老整那些有的没的，你又不对人家负责。” “哎呀，好想听八卦啊。” 霍娇娇瘫在凤椅上，想看那种能上热搜的八卦。 “娘亲，什么是八卦？” 软软扒着霍娇娇的袖子问道。 “二娘跟你说，八卦就是哪个宫女跟侍卫好上了，这个宫女和太监对食了，反正就是男女那点儿事，你还小，不能听！” 第十二章脸好疼啊 皇帝死了，日子得照过。 国不可一日无君，立太子之事在前朝提上了日程。 霍相被发配到岭南当知府，他儿子，霍娇娇亲爹就把文臣老大这个空缺顶上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立太子之事迫在眉睫，请诸位卿家早做决定。” 没皇帝，太后屁颠屁颠去上朝催促朝臣立太子。 苍狗是袁妃生的，她母家，也只有这一个孩子有资格继承大统，等啥呢？赶紧的啊！ 以袁家为代表的礼部尚书直接出列：“先皇驾崩吾等痛心不已，但镇北侯凯旋回京，再加上先皇只有一子，如此，请诸位立大皇子为太子。” 霍娇娇他爹霍逢明现在是尚书府的二把手，就是管这些尚书的。 “大皇子才四岁，拿什么处置国事？他去过尚书房么？难道要靠太后娘娘与袁妃娘娘垂帘听政不成？后宫怎可干政！” “霍司院所言极是，那您觉得我大安应该立谁为太子？”袁尚书直接把这个问题抛回去了。 司院，大安都察院的副院长，就是看这群高官受没受贿。 大安，现在没有皇上也在正常运转，但时间一久，皇亲国戚有不臣之心的人自然都会蹦出来。 “谁说先皇只有一位皇子了？” 此时，霍娇娇从大殿外直接把软软抱过来了。 今日，是先皇驾崩之后的第一个大朝会。 她们精神病院所有人商量了好几天，一致同意把软软推上皇帝那个位置。 想让她不黑化，不恋爱脑，首先就要给她最好的东西。 没有什么比权利和金钱更好的了。 权利与金钱，是女人的补品，大补！ 她们几个手里要兵权有兵权，要钱有钱，最重点的是连大部分文官也控制在这几人手里。 凭啥不抢？ 干他娘的！ 所以，当霍娇娇一身明黄凤衣抱着软软上朝的时候，整个朝堂都安静片刻。 尤其是文臣那一堆，安静了一瞬间就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站在第一排的文官手持笏板，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同僚：“那是霍相家的孙女？咱皇后娘娘？” “是啊，这精气神儿，比之前好太多了。” “那她怀里抱着的是啥？从哪儿整来的孩子啊？还是个小姑娘。” “要当女帝啊？” “那你看……” 霍逢明，奔四的中年男人。 看着女儿带着笑抱着孩子走进太极殿，霍逢明差点就哭出声。 他的囡囡…… 总算是看起来像个活人了。 自从霍娇娇入宫，她娘每每进宫探望，回来时候都六神无主，抱着自己说：女儿就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在宫里过着。 自己生的，霍逢明心疼。 “娇娇……” 他低声叫了一声女儿的名字，霍娇娇笑颜如花，眼睛弯成了月牙，冲着霍逢明挑了下眉。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他率先下跪，朝堂内所有大臣跟着他跪了一地。 “众卿平身。” 女人衣袖一挥，手掌向上抬了抬，她自然而然的坐到了龙椅旁边的那个位置。 太后得在帘子后面坐着，这个地方不一样，这儿就是她的位置。 “霍娇娇！你抱这个……小……” “太后慎言！” 现在的小霍大夫看起来就不好惹，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你再叫我女儿一句小杂种试试呢？ 属于皇后的压迫感袭来，太后收声。 袁尚书此时率先发难：“皇后娘娘这是何意？您怀中明明是个女娃，怎么？要开创先河让大安有一位女帝么？” 霍娇娇没理他，只是抱着软软，看着霍逢明的眼睛，认真说道：“她是我女儿。” 就一句话，没有多的。 霍司院扭头便是火力全开：“是又如何？女帝未尝不可！我大安现在境地两难，能者居上！” 袁尚书：“大皇子今年四岁，未进过尚书房！难道这个女娃就进过了，她看起来比大皇子小吧？退一万步来说，就如霍司院您自己说的，封她为太女，难道皇后娘娘要垂帘听政么？” 霍逢明刚才斗嘴的时候没想到这点，谁知道在后宫要死不活的女儿突然雄起了啊？ “那咋了？” “大皇子上位太后和袁妃就不垂帘听政了？” 这么多年的君子，为了女儿也无赖了一回。 霍娇娇憋着笑，怀中的软软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只知道刚刚娘亲同她说，要带她去一个有很多很多人的地方。 软软同意了。 文臣那撮人吵的不分伯仲，武将这边开启看戏模式。 萧辞，武将第一人。 他看一眼霍娇娇，害羞的低头一会儿，再看一眼，再低头。 周礼沉亲爹，扭头在那看戏，拿出一撮瓜子嗑的开心，跟女儿一模一样。 “这朝堂不只是你们文官的！有些事，也该问问这些武将！” 太后娘娘觉得一群老爷们儿天天上战场，男子为尊总该选大皇子吧。 谁知道萧辞直接开口道：“天子之位，能者居上。” 周虎不太同意，周虎，周礼沉亲爹。 这都是老爷们儿的事，咋可能让女人来呢？ “不行！从古至今没有女人当皇帝的先例！这不扯犊子呢么？我老周是个粗人……说话难听，女娃就不能当……” “等会儿的等会儿的，娇娇啊，你走的咋这么快呢？咱闺女的小挎包你没给她带，里面还有小孩儿专用的小水壶啥的。” 周礼沉手里拿着个小粉包跑进来了，大长腿嗖嗖的。 长得和周虎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路过周虎旁边还打了声招呼：“爹。” 周虎：“嗳！” 软软伸出小手，乖乖的让周礼沉往她身上背包包，背好之后，女人还在崽崽脸上亲了一口。 周虎这回才把目光放在软软身上，这孩子长得，太好看了！ 这要是他外孙女，他天天带着孩子出去吹牛逼。 第十三章我女儿的公主封号由我亲自封 你要是这么说…… 周虎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大步流星跑出去的女儿。 这个驰骋疆场几十年的男人心动了。 刚才的话统统不作数。 “当！女人当的就是皇帝！我们男人打天下就是为了一明主！” “无论坐在龙椅上的是男是女，只要是明君，我们武将没话说！” 太后娘娘坐在珠帘后，拐杖都要被她捏断了。 周虎，萧辞。 两个大安顶梁柱都这么说，现在朝堂上的局面顿时一边倒。 只有袁尚书那一派不支持霍娇娇，剩下的人全在那说能者居上。 身着皇后服制的女人回眸，看着太后，柔夷掀开珠帘：“太后娘娘，今天日子不错，乃良辰吉日，您……得给软软一个封号。” 太后与霍娇娇至此彻底撕破脸皮。 老妇指着母女俩，声嘶力竭地喊道：“荒谬！此女乃西域舞姬所生！若她登上太女之位，岂不是乱了我大安血脉！” 此举，太后便是告诉朝堂之上的所有大臣，这是个血统不纯的小杂种。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霍娇娇把软软大大方方露了出来，崽崽坐在她的臂弯处，与太后平视。 九尾金凤簪被阳光照射发出微微光亮，因为抱孩子的原因发钗有些松散。 她抬手，将发簪扶正。 声音不高，却似浸透冰凌的玉磬，字字凿进人骨髓， “太后，她是我女儿，她现在不知道亲娘是谁，甚至不知道亲爹是谁！” “十几年后，若她登上皇位，她只会记得，霍娇娇是她母亲！今天朝堂上的所有臣子是她的后盾！她会把每个对她好的人铭记于心，她会将大安子民放在心上！” “女皇，也是我的女儿。” 这话一出，文臣也不吵了，武将也不看热闹了。 不愧是霍相家的女儿，能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 霍娇娇挑眉，下颌上扬，等着太后给软软封号。 太后胸膛起伏，被气得够呛：“无论如何，哀家绝不会给一个小杂种封号！皇后，哀家不做，你又当如何？” “呵。” 霍娇娇冷笑了下，软软不知道封号是啥，孩子还在那哄霍娇娇呢。 她觉得娘亲生气了，肯定都是这老虔婆干的。 有机会就弄死她，把她退进湖里，或者…… 软软回眸，看着那高高的台阶。 或者，把她从台阶上拥下去，她腿脚不好，肯定活不成。 “太后娘娘，凤印现在在我手里……” 听到这话，太后愣了愣神。 凤印一直是被她握在手里的，就怕这群后进宫的小妖精夺权。 尤其是以霍娇娇为首的权臣之女。 “太后娘娘不愿便不愿，来人啊，拟旨！” 皇后转身，衣袂翩蝶坐在凤椅之上。 太后身边的太监不动，霍逢明动了。 他女儿开心，什么都行。 蹉跎了她的岁月已是这个做父亲的无能，扶个帝姬上位怎么了？ 封个公主又怎么了？ 今天是公主，明天他霍家就能把公主捧成太女。 袁家什么德行，也配和他的囡囡争？ 霍司院抬手，身边其他文官将笔墨奉上，圣旨是萧棋昨晚刚偷的，和凤印一起。 霍娇娇将圣旨扔给亲爹，霍司院行云流水将云锦铺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女霓凰柔嘉蕴粹，慧性夙成。” “特晋为公主，封号霓凰。” “赐之金册，授以银青。食邑三千户，仪仗同亲王，钦此。” 苏霓凰，几位娘亲想了几天想出来的名字。 软软固然可爱，但待她长大之后，这几位娘亲不想让她当娇娇软软，她们想让她做九天翱翔的凤凰。 霍娇娇是皇帝大老婆，说话好使。 等到凤椅上的女人说完话，霍司院也写完了。 他将圣旨呈了上去，霍娇娇从怀中掏出凤印，盖章。 太后看见自己的凤印在她手里，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偏偏不能在大臣面前发作。 霍娇娇入宫两年，晨昏定省，后宫再无出过那些肮脏事。 算得上是贤后了。 可是就是这种贤后，入宫两年，未侍过一次寝。 不仅如此，连凤印都一直在婆母手里把持着。 如此这般，霍家绝不会袖手旁观。 霍娇娇也是贱，她回头，贱嗖嗖的朝着太后笑了笑。 嘻嘻， 不给就不给，我们有人偷。 萧棋专业的，就是牛逼。 太后看到霍娇娇的表情，直接晕过去了。 珠帘后的太监宫女乱成一团。 霍娇娇没搭理，她把软软放在地上，崽崽勉强能站直。 众臣都能看出来，这孩子有点儿营养不良。 “娘……娘亲？” 苏软软眼睛亮亮，带着疑问看着霍娇娇。 女人蹲下身子，给她整理了碎发，在她面前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软软就有大名了，软软是小字，只可以亲昵的人叫，知道了么？” 这话孩子听得懂，她点点头，反问道：“那软软大名叫什么？” “霓凰，苏霓凰。” “我儿往后定如九天翱翔之凤凰，浴火重生，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这个词语太大了，软软听不明白，但她牢牢记在心里。 “娘亲也想一统天下么？” 小宝说话的时候唾沫乱飞，霍娇娇给她擦了擦，颔首：“想啊。” 想，我就帮娘亲做。 软软被女人整理好衣服，受百官朝拜。 “霓凰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霓凰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到这一幕，崽崽心中奇特的感觉油然而生。 开心！ 激动！ 她喜欢站在高位上俯看所有人！ 而且，她喜欢的娘亲还在身边。 苏软软伸手，努力将霍娇娇的手指拉住，小模样迷晕了躲在后面看热闹的其他三人。 “啊啊啊啊！我崽太可爱了！”王筝云咬着手帕想把孩子用尽怀中。 “为什么我们不能去？”萧棋还是原先的脑回路，她非常想去，但周礼沉和王筝云都拉着她。 “因为上面只有一个凤位，咱仨坐不下。” “坐不下再修仨不就得了么？我一会儿就让工部的人去修。” 王筝云：“……” 周礼沉：“我感觉你不是精神病，你是大脑完全没发育，小脑发育没完全。” 这话一出，这两人在后面帘子那儿打起来了，巴掌声啪啪啪地打在对方身上。 她们俩都是练家子，一时间很难分出伯仲，而且这俩人也不像练功时候带招数的打，就是用女子格斗撕逼最原始的方式。 扯头花。 “你才小脑发育没完全！” “是你！你那话咋说出来的呢？还让工部修个椅子给你，工部欠你的啊！？” 第十四章我配不上她 太后晕过去了，现在朝堂上没有主持大局的人，霍娇娇直接挥手让他们下朝。 但霍逢明还有周虎不走，萧辞也留下想和霍娇娇说两句话。 “爹，你要不回家把娘接过来吧，咱们一家三口吃顿饭。” 周围没有人，霍司院终于哭出声。 “好……好啊！我现在就回去接你娘。” 周虎也想去后宫看看周礼沉，他刚想跟霍娇娇申请一下，就看见自己女儿和萧贵妃娘娘从明黄帘子处滚了出来。 二人打作一团…… 怎么说呢…… 周虎都不好意思看了。 他女儿能打，是上过战场的人！ 你打架怎么着也不能像市井之人一般啊？我教你的东西就饭吃了？ “那个，周将军啊，你看女儿？” 周虎木讷地点了下脑袋：“嗯呢，看女儿……” 他指着周礼沉，满脸尴尬。 周虎都不敢看萧辞，人家萧家的女儿娇生惯养的…… 萧辞看着这一幕眉头紧蹙，满脸嫌弃。 他知道萧棋能打，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天天和她三个亲哥动手。 之前也不这样儿啊…… “萧棋，注意形象，你乃当朝贵妃，切不可让皇后娘娘为难。” “咋的？！我让她为难啥了？！” 现在的萧贵妃的谁咬谁，霍娇娇摆手：“没事儿，她俩经常在后宫这么打，打一会儿就好了。” 在精神病院时候也是，没区别。 “你别想抱女儿！”周礼沉薅住萧棋的头发。 本来这俩人都歇战了，为了抢苏软软又打了起来。 “凭啥不给我抱！” 霍娇娇坐在凤位上，按照之前的经验，只要等这二人打到力竭即可。 可今日，软软在…… 软软觉得这两位娘亲颇有气势，是自己没学过的东西，如果自己学会这些，在冷宫就不会受欺负。 崽崽撅着小屁股就过去了。 现在周礼沉与萧棋二人的姿势是，剪刀脚控制住对方，做出巴西体术的绞杀，互相谁也不放开。 软软观察了一会儿，随即躺在地上，小胳膊小腿儿完美复刻其中一个人的姿势。 “嗳嗳嗳！别学啊软软！” “你俩赶紧起来，瞅给孩子教的！” 霍娇娇把这事儿给忘了，她急忙起身阻止。 周礼沉和萧棋一看苏软软真的在那儿学，立刻分开站起身整理衣物。 身后的宫女们扑上来伺候她们二人。 “萧棋，软软先跟礼沉待一会儿，她爹过来看她，享受一会儿天伦之乐。” “你带你哥回后宫，帮我做点饭，一会儿我爹娘过来，咱们一起吃，吃团圆饭。” 萧棋听话，小霍大夫说啥她听啥。 被宫女收拾好衣物，萧贵妃娘娘转身就走，奔着御膳房去。 “走啊你，你在这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杵着干啥呢？” 她路过萧辞的时候，看她哥不动，于是张口道。 “你先去。” “哦。” 表面兄妹，萧辞在这儿等霍娇娇呢。 她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能说出这句话，她是不是也不在意自己的出身。 他母亲，也是异域舞姬。 所以他的五官才能这么深邃立体。 霍娇娇心理医生，一眼就看出来萧辞有点儿自卑。 这种自卑不是登上什么位置可以弥补的，而是在心底的最深处，他讨厌自己。 “走吧，萧将军，想和我说什么话？” 心理医生第一条：建立安全可信赖的治疗环境。 那几个病号这么听她的话，就是因为这条做得好。 明黄色凤袍走在他身边，微微带起一抹牡丹香气。 萧辞跟在她身侧，半天不说一句话。 过了良久，他突然说道：“皇后娘娘怎么知道我要有话同您讲？” 萧辞表面冰冷，不爱与人交流。 但就在他不说话的这段时间，心里已经要炸了。 她，主动同我说话。 她……走在我身边。 “猜的。” 女人俏皮的声音响起，萧辞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他不想让霍娇娇看见他羞红的脸颊。 “皇后娘娘说，王候将相宁有种乎，您真的觉得，出身，不重要么？” 确实，在古代出身挺讲究的。 但她来自于地球，别说她了，就是她那三个病号也不在意啊。 能咋地？不都是人么？ 御花园景色极美，寒冬蜡梅正是开放的时候，湖水结了冰，从桥上还能看见几条小鱼在冰下游动。 霍娇娇走在前面，萧辞短打长袍，外面穿了件披风。 一前一后，如画一般耀眼。 “出身，重要么？” “往后大安能者居之，这话不是说说而已，从今天开始，大安便会如此。” “我会教软软怎么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我还是女人呢？这么多年，你见过女人做帝师的么？” “我是她母亲，也是她的老师，没有先河就开创先河，萧将军，往后还要多多拜托你了。” 这话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往后拜托你接着给大安拼命，往后望你看在萧棋的面子上多疼爱这个孩子。 霍娇娇突然停下脚步，红梅的花瓣随着微风落在了她的脚边，有一瓣调皮的落在了鞋子上。 明黄衬着鲜红，格外耀眼。 也格外引人注目。 萧辞弯腰，替她抹去那点鲜红。 “谨遵凤命。” 霍娇娇觉得这是古代阶级问题，毕竟大臣们觉得自己是皇家的奴才，替主子擦个鞋正常。 “还没尝过你妹妹的手艺吧，做饭很好吃，一起来吧，就当是家宴。” 女人转身继续往前走着，萧辞看着她头上的凤冠随着步履轻摇，直直摇进了他的心里。 内心本就自卑的人非常能认清自己，萧辞就是如此。 喜欢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的感觉，霍娇娇那种母性与光辉感，把他从阴暗的角落里拉了出来。 可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他是一条从小生活在阴暗潮湿环境下毒蛇的事实。 “是，娘娘。” 即便这句回答霍娇娇已经听不到，他仍行礼低语。 他喜欢她，却又配不上她。 第十五章恶女系统上线 喜欢这种感觉的起源有很多种，可能是荷尔蒙的一时上头，也可能是这个人某些方面的单纯吸引。 恰好，萧辞两边都占了。 童子鸡开了荤，每天晚上他的神女都来入梦。 他手中还握着落到霍娇娇鞋子上的梅花瓣。 “走啊，一会儿萧棋都把饭做好了，我们回去帮她摆摆桌子。” 在御膳房做饭的萧棋手脚麻利，那些杂活几乎都不用她做，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说一下要什么样的火候就成了。 再站在灶台前放些调料。 凤仪宫内，桌子也已经被宫女们摆好，周虎和周礼辰正在那儿逗着软软。 “叫姥爷，叫姥爷~” 恶心。 萧辞心想。 不是说软软恶心，是周虎的声音恶心。 萧辞或许能理解他的行为，但是他理解不了周虎的嗓音。 这俩人之前在朝堂上站到过对立面，战场上也为对方后盾。 他见过周虎的威猛，虎背熊腰，一把方天画戟轮的虎虎生风，至少有四百斤。 现在，他留着胡须，夹着嗓子，在那：叫姥爷~ 手里还拿着一朵刚刚从御花园摘的花儿逗着软软。 软软也许是调皮，她将花插在了周虎发髻上，甜甜说道：“好看呀！姥爷！” “哎哟好看啊！好看姥爷今天不摘了，就这么回家好不好？” “好~” 萧辞不想再看他第二眼，长叹一口气，祭奠自己被污染的眼睛，随即大步流星走进屋内：“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这话软软经常听，但看来人是萧辞，崽崽小嘴儿就撅起来了。 周虎还以为是萧辞周身的气场把软软吓着了。 “萧阴鬼，你干什么啊你？孩子这么大点儿你吓她？” 男人面容冰冷，紧闭薄唇，如寒冰般说道：“我说的是你，恶心。” “说我行……” “不对，你说我也不行啊，你个小兔崽子，我都能当你爹了，能不能对我尊敬点儿！” 软软这两天的日子跟做梦一样，脑子里的系统声音忽然响起：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已经很久没有背诵《恶女养成手册》，长此以往，以后你每天都会吃不饱饭。】 软软还记得系统第一次在脑子里和她对话的样子，那天很冷，也是寒冬腊月。 她和冷月抱在一起，在火堆前取暖。 冷宫里都是疯疯癫癫的妃子，半夜时分，似在狂笑，似在抽泣。 那个时候，小团子已经三天没吃饱饭了。 小小的身子饿的发抖，那时候系统让她伸手，在手心上生出了两颗糖果。 那天，是软软第一次知道糖是什么味道。 她和冷月渡过了那个寒夜，等到了冷月母亲第二天给她们俩送来了吃食。 萧棋的菜刚刚被宫女们摆到桌子上。 喜欢吃锅包肉的崽就突然停下筷子。 霍娇娇低头问道：“怎么了？头疼么？” 小团子摇摇头，眼眶含泪。 软软不想背那些东西了，她觉得系统说的不对。 “娘亲，它又开始逼我被那些东西了，它又开始在我脑子里说话，哇！” “我不要背！我不要！” 从冷宫出来的那天开始，本是冷冰冰内向不会表达感情的软软开始渐渐学会依靠除了冷月之外的人。 冷月照顾她、对她好。 但更多的是带着一种尊重。 冷月总说，她是她的小主子。 之前软软不懂。 后来，见到冷宫外的宫婢们，她懂了。 不过没有关系，冷月从小就陪着她，冷月对于她来说就跟姐姐一样。 她永远不会像别人一般打骂冷月，软软永远和冷月最最好！ 这种感情，就像是朋友与姐妹一般。 然后便是把软软带出冷宫的霍娇娇，霍娇娇对她来说，就是软软冰冷世界的一束光。 本来那天晚上她好像就应该死了，结果被这样一个女人带了出来。 她身上香香的，把自己抱回了凤仪宫。 从那天开始，她们同吃同睡，虽然另外几个娘亲……脑子确实有点不太好……但她们也对自己很贴心。 是软软从出生到现在从未体会过得感觉。 霍娇娇把软软抱走了，示意众人先吃。 那几个病号脖子抻的老长，人在这儿，魂没了。 “哎呀我的儿啊，真是命苦啊，可怜的身世可怜的魂儿啊~” 萧棋职业病又犯了，霍娇娇可以给苏软软做专业的心理治疗，但是她不行。 她就坐在那哼唧。 萧辞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心中腹诽：“紫禁城的风水真是养人，把一个好好的姑娘逼成这样儿。” 一大一小来到寝宫，女人明黄的衣服将软软包的紧紧的。 孩子缺乏安全感，现下最重要的事就是需要弄清软软脑子里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是因为脑瘤引起的幻觉病变就不好了，这是古代，神医来了都难治。 “软软别哭，先告诉娘亲，你说的它是谁？” “慢慢说，不急。” 软软哭的抽泣，有时候打着哭嗝，说话断断续续的。 “我……我……” “我脑子里从小就有！” 崽崽哭的眼睛通红，脸上都是泪水，弯弯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晶莹，小嘴儿咧着哇哇哭，霍娇娇本来心情略带沉重，可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从小就有…… “你啊，你才多大啊才从小，人小鬼大！” 孩子哭不是坏事，起码，现在苏软软会哭了。 她会和自己提要求，这是件好事。 “它叫系统！它每天都逼我被恶女养成手册，我和冷月……吃……吃不饱……背一次！两颗糖，我们俩可以填填肚子……吃糖不饿！” 霍娇娇愣住了， 系统…… “那你告诉娘亲，恶女养成手册背的都是什么呀？给娘亲复述一遍好不好？” 软软点点头，把明黄色的丝绸当成擦脸布，在自己脸蛋上胡乱的摩挲了一下。 那动作，和做事豪爽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周礼沉一模一样。 “我是被人抛弃的，我只有活着，才能享受这世间美好的一切。” “我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哪怕众叛亲离，哪怕踩着人命。” “没有人会爱我，所以，我要找到一个爱我的，对我好的夫君。” 第十六章就你叫恶女系统啊？你看我干不干你 霍娇娇在精神病医院工作几年，能力专业都非常出众。 主要体现在无论听到什么情况她都能冷静做出判断，并且给出最好的治疗意见，保持一个倾听分析者的状态。 但今天，她冷静不了。 软软就是想和娘亲说一下这个事，她听话。 娘亲以后不喜欢这些话她就不会再说。 她会乖乖的，过好现在每一天。 但凤塌上的女人并不这么想。 平日里其他几个娘亲犯病也就算了，今天，这个和菩萨一样的女子和她们一样。 霍娇娇挽起衣袖，冲着大殿方向喊道：“来，萧棋！你几个进来，收拾个畜生！” 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好像要去打架，软软咽了咽口水。 好有魄力啊，娘亲。 萧棋她们几个在外面等的屁股下面要长钉子了。 “咋得了老大，你说！”萧棋屁颠屁颠就过来了，绯红宫装随着她的奔跑而变得放肆。 “要做谁！？我准备好了，小霍大夫。” 周礼沉抽出腰间匕首，冲霍娇娇挑眉。 王筝云没说话，随时准备分析局势。 “有个系统，天天让女儿背那些屁话！我脑瓜子都疼你知道么？背那些，从小把她教坏的话！” “咋整，出主意！” 周礼沉沉默了一瞬：“系统不会在软软脑子里吧？” 看着坐在凤塌上给孩子擦面油的霍娇娇，周礼沉知道了答案。 萧棋：“是那种让你做任务给你奖励的系统么？大宝？” 大宝，萧棋想到哪个叫哪个，反正都是形容词，宝宝、心肝儿、这种类型的。 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她看着怒气冲冠的霍娇娇，正在那抬着小手细声细气地哄妈妈呢。 软软点了下头：“嗯呢！” 嗯呢，这小东北话，听着就带劲儿！ 萧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游刃有余地说道：“放心吧，这事儿我整。” “咱那嘎达的神仙不让系统总上咱那儿溜达，虽然……咱几个没有，但我们女儿四舍五入也是咱家人，等我让底下人把家伙事儿都做好，到时候我收拾收拾它！” 软软听不懂。 萧棋语速太快还夹杂着方言。 “能整它？” 东北女人能动手绝不逼逼，霍娇娇抬头看着萧棋。 萧贵妃娘娘挑眉：“必须的，咱家小王钱到位，啥都整得了。” 本来萧棋想在这儿慢慢收集自己那些家伙事儿，不着急。 但现在，不着急不行了。 “娘亲不气……” 软软很爱讨好霍娇娇，崽崽害怕，害怕第二天一早自己周围的这一切都不见了。 “娘亲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女人把软软搂进怀中，双眸阴森。 妈了个逼的，太熊人了。 正经系统天天逼孩子说这种话啊？ 系统此时正在主控室飞速操作查找这几人的信息。 这种未长成的小可怜宿主最好摆弄了，她会乖乖听自己话，长成自己希望的样子。 这几日，软软没背恶女养成手册，等到系统再来查看宿主情况与黑化任务进度的时候，她已经成了霓凰公主。 系统一看，这也不行啊，得赶紧吓唬吓唬她。 不吓唬还好，一吓唬霍娇娇这几人直接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这回好嘛！ 【这几人不是原身！有人穿越过来了？】 【主控室，帮我查一下3889位面是哪个位面的灵魂穿越过来，要快！】 萧棋说的话它都听见了，恶女系统不想听见自己脑子里的那个答案。 软软整理好心情，被霍娇娇抱了出去。 凤仪宫主殿的菜香传了十里，她们二人不出来，没一个人动桌子上的菜。 锅包肉入嘴酸甜，虽然有些软了，但仍然是软软的最爱。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可安好？” 萧辞见霍娇娇面色阴沉，再加上刚刚说的话，他开口问道。 霍娇娇笑着回道：“无妨，已经解决了，大家动筷，尝尝我们萧贵妃娘娘的手艺。” 现在的崽已经能吃一块肉加一碗饭了。 软软的小嘴儿吃的油花花的，左边是萧棋，右边是霍娇娇。 二人一边吃一边喂她。 这种日子真好，软软想。 她是有人爱的，永远永远，都有人喜欢。 她不是孤身一人。 只要她足够努力听话，娘亲们永远会对她好。 有热乎乎的饭菜，软软的床，漂亮的衣服。 最重点的是，有她喜欢的人。 “不可以再吃了，你的小肚子已经装不下！傻兮兮的在乐啥呢你？” 萧棋夹着嗓子轻轻摸了摸软软的肚子。 小团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回过神。 “嘿嘿！” 她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笑了一下。 萧棋不让她吃她就不吃，小团子乖乖放下碗筷，去陪着周礼沉送周虎出宫。 夜色渐深，想留宿这事儿得等太后死了以后才行。 凤仪宫不算大，走路十分钟就能走到殿门口。 可就这十分钟，周虎好像走了许久许久。 他想女儿了。 就待了这么点时间，好像不够。 看着软软，他就想到小时候的周礼沉。 小时候的她…… 和苏软软一点都不像。 “姥爷慢走，路上小心。” 这话是周礼沉在她耳边教的。 软软的声音软软糯糯，可爱到人的心里。 女人贴近她的耳朵继续教道：“你和姥爷说：明天再来。” “明天再来！” 周虎当时就觉得浑身血液往脑袋上涌，本来已经走到凤仪宫门口的男人回头，来到女儿身边问道： “你今天晚上能不能把软软带出去？” 周礼沉：“啊？” 这是皇宫啊！皇宫！ 周虎了解自己女儿的本性：“你啊什么啊？皇宫困得住你么？你带着软软出去，回家一趟，我给你王叔显摆显摆。” 周礼沉：“……” “我咋出去啊？有侍卫……” “你跟皇后娘娘装那两下就算了，侍卫困得住你啊？你翻墙出去，听见没？” 周虎想显摆的心已经到了顶峰。 “现在不行，软软今天刚封公主，这么的，你等一段时间，你不是不走么，等我们把后宫都攥自己手里，到时候我天天带着她出去玩儿。” 第十七章上学哭的不是小孩，而是大人 “我爹说，软软要跟大皇子一块上尚书房，这样是公平竞争，到时，如果软软功课跟不上，他每天都来后宫给软软开小课。” 听这话，其他三人是不愿意的。 霍娇娇也是不愿的。 小孩子，三四岁的时候，就应该天天去外面疯跑，然后和别人玩儿。 虽然这宫里没有孩子…… “软软，看着娘。” 软软正在那拆九连环呢，拆不开，给孩子气的摔地上摔碎了。 她还是喜欢暴力解决问题。 听到霍娇娇唤她，崽崽把碎了的九连环踢到冷月的裙子下，随后回身，站的笔直。 “娘亲，你说！” 小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们的时候乖巧可人。 给这几个女人喜欢的不行。 昂首挺胸，跟站军姿似的。 霍娇娇弯腰，又把孩子抱起来了，用手指拨弄着她的小脸儿：“告诉娘，如果让你去尚书房上学，你愿不愿意？” “尚书房？” 软软还没学到这儿呢，这几天这几人给她恶补皇宫里的地方，刚刚补到太后的慈宁宫，一天补一个词儿。 一天二十四小时，软软清醒十个小时左右，学习只占十五分钟。 “就是读书的地方，读书。” “读书之后，你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能帮娘亲做很多很多事。” 这用说啥了，软软就喜欢帮娘亲做事。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去尚书房读书呀？” 哎哟…… 妃色宫装梳着双丫髻的小团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萧棋忍不住了，直接把孩子从霍娇娇怀里拿了过来，抱进怀中一顿吸。 “嘻嘻嘻~二娘是变态，是变态，你怕不怕怕不怕！？” 石矶娘娘已上线，软软不仅不怕还在那咯咯咯的笑。 “痒，二娘。” “我们软软就要去上学了上学了！还记得二娘小时候上学时候，天天逃课！你可不要学二娘知不知道？” 萧棋从小就野，家里管的越严她越野。 说罢，她把软软轻轻的放在肩头，冲着她耳畔道：“如果真的想逃课，和二娘说，二娘带你去。” 孩子不懂上学是什么样子的。 做好这个决定的第二天，霍娇娇约了太傅促膝长谈，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爷爷是文臣老大，我两个姐妹家里是武将老大，我这里还有一个皇商妹妹。 你要权也好，要钱也罢，要啥都能直说。 但你要是对软软不好，我就让你这个太傅收拾收拾东西回去种地。 尤其是厚此薄彼这件事。 太傅在官场这些年，教出了好几位皇帝，但是吧…… 教太女这事儿是第一次，平常也有一些公主去尚书房上课。 可都坚持不了几天就不来了。 皇宫初阳，空气里满是花香，软软背着绣房给她织的蜀锦书包，开开心心的被送去上学。 天空蓝蓝的，鸟儿是叽叽喳喳的。 孩子是不赖床的，是软软坐在那儿等了霍娇娇一个小时的。 是的，孩子的生物钟还是和丫鬟们一样，不过现在她睡得早。 起来之后软软不吵不闹，给自己倒了杯水之后就坐在那看着霍娇娇和萧棋，还有地上打地铺的两个娘亲。 贴贴她们的小脸儿，给她们擦擦哈喇子。 早上给孩子忙够呛。 “前面就是尚书房，娘亲不能进去，来，我宝，把娘让你每天背的那几句话背一遍！” 自从得知有恶女系统的存在，霍娇娇和这几个病人专门和它对着干。 按时间来算，恶女系统已经在软软脑子里二百天左右了。 每天，那个小小一只的小可怜儿都要在冷宫里背那天杀的恶女养成手册。 “我是最最最招人喜欢的苏软软，我有四个娘亲！” “她们每个人都很爱我，我值得世上最好最好的东西！” “爱情是人生的调和剂，不是必需品，我追求的是令我开心的事务。” “我所有娘亲都喜欢金钱和权力，我是她们的孩子，我也喜欢！” 最后一句是软软自己家的，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母必有其女。 这是她这几天新学的话。 小粉团子声音洪亮，脸上也多了些肉，比之前更可爱了。 周礼沉直接把孩子拥进怀中，大声密谋道：“咱们逃课吧，这么好的孩子不应该受老师的摧残！” ——咳！ “皇后娘娘，几位娘娘，时候不早，该上课了，我都到了，霓凰公主还未坐到教室，这不妥。” 霍娇娇理解，古代这些规矩有的是糟粕，但有的挺好的，尊师重道。 “好，太傅，刚好，您领软软进去……” 她话说到一半，后面仨病号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不的！我不想软软去上课！” “呜呜呜呜，学校有欺负她的咋整啊？” “对啊，万一有校园霸凌呢？” “走，软软，跟娘回家，咱不读了嗷，四娘有钱，四娘给你请家教。” 哎哟我的妈啊…… 霍娇娇长舒一口气，冲着太傅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太傅也是一样，这几位妃子他没见过几次，可之前并不是如此。 “沉呐，听话，把软软给我！” “不的！” 周礼沉东北口音极其重，不（二声）的（四声。）！ 她把孩子往怀里一搂，这姿势几乎没有人能把孩子从她手里抢走。 太傅捋了两下胡子，这几位在宫中不知道外面的事，现在京城世家都传疯了，听说冷宫里有个小姑娘被皇后娘娘捡到，一跃成为公主。 之前准备巴结袁家的各位便又止步，还想观望观望。 不仅如此，那天给软软讨封号的那天，周家萧家和霍家的举动所有大人都看见了，如果这几家联手，大安真的能出一个女帝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现下皇位备选人有两个，另外一个大皇子已经在屋里等了好久。 就差这位公主了。 太傅上前劝道：“娘娘，公主需要明事理，您如此这般，她怎能长大？” 周礼沉：“长什么大长大，她才三岁，以后不有我们呢么？” 和精神病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好在，软软不是精神病。 霍娇娇递给软软一个眼神，冲她挑眉。 软软笑了一下，立刻接收到娘亲的信号。 第十八章第一次见面就打起来了 “三娘，你就让我去吧，没事，我喜欢上学。” 听到软软自己这么说，周礼沉抿着嘴给崽崽放到地上：“那你……有事儿找冷月，别人欺负你你就揍他，知道了么？” 太傅的脸黑成煤炭了，他这回一共就教两孩子，都这样儿了还得打架是么？ “知道啦！” 软软冲着几人笑了一下，随后跟着太傅走进尚书房。 苏苍狗已经在尚书房等候多时了，不止他一个人，身边还有两个伴读，和他年纪差不多大。 用软软的话来说，看起来就挺淘气。 “先生好。” “先生好。” 太傅冲二人点点头，随后指了个第一排的座位：“公主殿下，您就坐那吧。” 尚书房很亮，书柜整整齐齐的摆在墙侧，没有华丽的装潢，朴素静雅，进来就能闻到一股墨香。 太傅给软软安排了一个离大皇子远一些的座位，他坐在太傅右手边，软软坐在左手边，大皇子的两个伴读坐在他身后。 第一节课，就是普普通通的讲些道理和规矩。 听太傅说了一上午做人的君子之道，软软脑袋听了，也记住了。 但她不准备这么做。 孩子心里有一套自己为人处世的规则。 日头渐升，软软已经开始期待凤仪宫的午饭了。 今天她想吃香香软软的红烧肉，想到这儿，软软不仅有些流出口水。 就在冷月接软软回去的时候，苏苍狗带着伴读挡在软软面前。 “你就是那个小杂种？” 这是苍狗和软软说的第一句话？ “小杂种说谁？” 软软谨遵娘亲的话，霍娇娇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娘亲说了，谁欺负她她就可以打回去！ 小人儿不大，气势足足的。 苍狗被袁妃养得又壮又高，但软软不怕他。 娘亲说了：她有四个娘，苍狗只有一个，她随便拎出来一个娘都能把苍狗的娘脑子拧下来。 娘亲不能输，女儿也不能输。 “小杂种说你！” 大皇子一身四爪蛟龙服制，袁妃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皇上驾崩，苍狗就是先皇唯一的儿子，穿个四爪蛟龙有问题么？ “我把你脑子拧下来！” 软软这话是个萧棋学的，上去就把大皇子推倒在地。 不是孩子力气大，是突然来这么一下大皇子没反应过来。 见状，其他两个伴读也上去帮忙。 但软软就和认准猎物的野狗一般，死死咬着大皇子的脸蛋不松口。 冷月…… 冷月早就和大皇子那边的人撕起来了，不只是她，四个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全撸袖子上了。 好不容易才过几天安宁日子，这么好的孩子说欺负就欺负？ “溪桃，你还动什么手！？回去请娘娘们过来！” 溪桃也想上来着，但是被萧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打断。 软软一个打三个，冷月不敢和大皇子动手，但是把那两个伴读拉了过去，让这俩孩子一打一。 凤仪宫内，孩子去上学了，四个家长没了魂儿。 溪桃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大皇子和公主打起来了。” 这句话毕，只看萧棋和周礼沉飞檐走壁、上房揭瓦。 给宫内侍卫看的一愣一愣的。 “刚才飞过去的是歹人？” “不是吧，好像从凤仪宫出来的。” “凤仪宫……辰妃娘娘和萧贵妃娘娘啊？” “是啊，这两人出身武将世家，会点身手不是很正常么？” 软软嘴里都是鲜血，咬着大皇子的脸蛋不松口，大皇子在她身下嚎啕大哭，因为他推不开，脸上好疼，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放肆！” “小杂种也敢动本宫的儿子！” 袁妃也得到了信儿，凤仪宫没有她的宫殿进。 带着护甲的手还没触碰到软软的后背，萧棋和周礼沉飞檐走壁地就到了。 “哎哟……”这声不是袁妃发出来的，是瑶香。 她看见自家娘娘和辰妃一个飞踢，就把袁妃踢到了墙上，吐了口鲜血。 专业大宫女已经开始封所有人的嘴了。 她环顾四周，除了袁妃那边的人剩下就是尚书房伺候的太监。 既然如此……都调到凤仪宫伺候好了。 月例翻翻儿，只要能让他们闭上嘴，钱都可以谈。 “娘娘，您又魇着了？” 瑶香上前一步，扶住萧棋的手，瑶香此举是为了让众人都知道，是娘娘犯了病，不是她有意而为之。 此时霍娇娇和王筝云才跑了过来。 看着口吐鲜血躺在那不知生死的袁妃，又看了看满嘴都是鲜血的软软，和捂着脸哭的大皇子。 这受害人…… “是他先骂我小杂种的！” 软软还在气头上，头发被大皇子扯乱，小嘴巴子上都是鲜血，指着大皇子好不委屈，还有些抽泣。 周礼沉不用说，已经把袁妃提起来去刚才的教室私聊了，因为骂得太难听，太傅已经出来了。 他看着这种场面，深吸一口气：“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唉，也不怪她，我听我家小厮说了，是大皇子先骂她的。” “但是否下手太过于严重？您回去……” 看着苏软软那张小脸，委屈巴巴的眼眶通红。 他是真说不出让霍娇娇回去惩罚苏软软的话。 “您回去好好照顾公主殿下，后日再上课吧。” 后宫的事与太傅无关，先走为敬。 主要是周礼沉亲爹不讲道理的啊。 霍娇娇看着孩子这样心疼得劲，直接把软软抱了起来，孩子摸着眼泪道：“他们还打冷月，冷月脑袋都流血了……” 伴读也是贵人，冷月在深宫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只能将二人控制住，不让他们靠近软软，但身上和额头上被两个伴读打出丝丝血迹。 冷月摇摇头：“无妨，公主殿下，都是皮外伤罢了。” “不是皮外伤不是皮外伤，娘！” 撒娇有用，这是霍娇娇教给软软的第一件事。 软软的牙小，大皇子脸上的伤口不深。 而且她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伤，衣服左一层右一层被弄乱了。 主要还是冷月，带着点儿倒霉的小姑娘。 女儿护着她，理所应当。 如果软软不会知恩图报可不行。 第十九章那怪可惜的 “好，我们先回宫好不好？等到过几日娘亲再给你出气。” 这是俩小孩儿，家长没在这，她得去欺负欺负他俩爹娘。 欺负小孩儿…… 软软吸了两下鼻涕，摸了下眼泪，回眸，恶狠狠的看着那俩伴读。 “我娘不欺负小孩儿！我欺负！” “娘你等会儿的，我现在就干他俩！” 这口音，和周礼沉的一模一样，踹完袁妃之后，周礼沉就开始假装望天，萧棋也是。 天知道这俩人把孩子教成什么样！ 霍娇娇没管孩子，直接向吹口哨的两个人看去。 “装？你俩带孩子的时候都教孩子啥了？” “她来咱们身边有半个月么？” “有么？” “这口音！” “这打架的动作！” 苏软软还是菜，但打架之前先亮个招，然后一顿王八拳往人家脸上招呼！ 萧棋和周礼沉不敢看皇后娘娘，带着她俩身后的大宫女也是。 没有办法，我们真的劝诫过了啊。 这二位单独带孩子的时候，宫女太监们嘴皮子都磨破了，说：娘娘，您别教公主殿下打架，这事儿有奴婢们呢。 结果呢，人家两个人认为，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软软三岁，之前营养不良，长得跟个小猫崽子似的。 在凤仪宫吃半个月，也还是个瘦弱猫崽子。 现在人家直接敢对俩膀大腰圆的小孩儿动手了。 但咱孩子师出有名，霍娇娇没说孩子，不仅没说，回去还要给她奖励。 但是！ 萧棋和周礼沉这事儿不能这么完了，哪有这样教孩子的？ 启蒙时期先教孩子打架？ 头疼。 “哎呀，那我们孩子肯定是像咱的啊，小霍大夫你别生气呗，怪凶的，我俩都害怕了。” 萧棋惺惺作态，双手拉在一处，扭着身子。 好像霍娇娇委屈了她一般。 再回头看苏软软，软软一个人打俩，也得亏那俩伴读不敢在皇后面前还手。 孩子非常公平，你把我的冷月脑袋打出血，我就把你脑袋打出血。 一个小小的皮外伤，软软彻底出气了。 她出完气之后才冷静下来，刚刚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她回头看着霍娇娇，不好意思的，学着萧棋的动作，扭着身子蛄蛹了过来： “娘亲，我不是故意的。” 霍娇娇趁这次机会也看出来了，这孩子，就算没有系统，心理也有点不正常，至于不正常到什么程度，以后需要在观察。 “就是，刚刚！我看冷月那样，我忍不住！一股火就窜上来了！” 小团子可爱地拉着她的衣裙解释，乖乖巧巧。 萧棋和周礼沉看着这场景，特别想过来抱抱孩子，但碍于霍娇娇的脸色还没好，就算了。 这两位娘亲躲在小团子身后，一个劲儿冲着王筝云使眼色：你求求情啊姐妹儿，别当塑料姐妹花好么？ “好了，起因又不是你的错，走了，回家，让太医过来给你看看伤，有没有疼的地方？” 霍娇娇把小团子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红彤彤的小脸蛋。 “没有疼的地方，就是手有点儿疼，火辣辣的。” 用劲儿用大发了。 两个伴读被家里人接出了皇宫，架是上午打的，凤仪宫下午便放出消息，要给苏软软选伴读。 四个娘亲对着坐，之前不知道宫里这么多弯弯绕，大皇子那边三个人，软软这边就一个，幸好今天身边几个姑姑都在那儿，她几个在宫里地位还行。 要不然真让软软被人欺负去了。 “我觉得得选俩，一个心眼子比蜂窝煤都多的，再选一个能打的！”王筝云觉得这配置正好，一个动脑一个动手。 “再选一个作业写的好的，能让孩子抄作业。”萧棋接茬道。 “这几个人都不能跟咱几个有外心的，而且孩子也得和软软合得来，不能做表面功夫，现在这儿的孩子都早熟，一个个的心眼子老多了，万一欺负咱家软软了怎么办？” 小团子坐在几人中间的地毯上，在那吃着零食。 冷月被太医拉去诊脉了，溪桃又去调教她了。 “我们软软喜欢什么样的伴读？”霍娇娇看向崽崽，这种事儿还是要问孩子比较好。 “伴读是啥？” 孩子在那吃樱桃，吃得满嘴通红。 口音已经回不来了。 “伴读就是……朋友……” “朋友就是，我们几个这样的关系，互相为对方后盾，不能让别人欺负她，反正……你自己理解一下。” 萧棋叭叭地给崽崽解释，软软也一点一点听着，但听到最后，她来了一句：“是一起可以生孩子的关系么？” 霍娇娇本来一口茶刚刚喝进嘴，——噗！ 直接吐了出来。 有几滴还溅到了崽崽的脸上。 苏软软拿着自己的衣服摩挲了自己的小脸，一脸无辜。 “生孩子……”周礼沉说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这样的。” 霍娇娇赶忙抬手，阻止道：“我们是一起养育你的关系，宝，不是我们几个把你生出来的。” 软软的小嘴儿努了一下，一双眼睛怪委屈的。 委屈巴巴的瞅着这几个娘亲。 “那怪可惜的嗷！” 她淡淡的说道。 软软还以为是这四个娘亲把她生出来的呢，因为她爹不让她们要她，所以在冷宫里放了那么多年。 都赖她爹！ 怎么解释呢…… 三岁半就要上生理课么？ 上上吧。 她把软软放到自己对面的桌子上，几个娘亲围着她，挨个同她说：“孩子……是女人生的，但是要一男一女才能生。” “对！有小男孩儿和异性，包括同性！对你摸摸亲亲都不行，碰你哪儿都不行！” “朋友可以，但朋友只能拉手和拥抱！” 苏软软的小脑袋今天要接收好多好多东西。 朋友她还没弄明白呢，就开始学习生理知识了。 “那朋友是啥？” 小团子脑袋里都是自己的节奏，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朋友就是我们几个的关系啊！”王筝云重复道。 “那不就是一起生孩子的关系么？” 软软还是想让自己是这几个女人生的，那样她睡觉都能笑醒。 但这几位娘娘已经开始崩溃了，小脸儿着急的通红，红温。 “不是生孩子！是养孩子！你是娘亲和你爹生出来的，我们几个喜欢你，把你抱回来养着，一起养！” “那真的好可惜好可惜！” 霍娇娇没吱声，她是看出来了，她们这几个大人完全被软软牵着鼻子走。 怪不得系统选她呢。 女人抬手，把小团子抱进怀中：“小鸡贼，你故意的对不对？” 还是娘亲聪明。 软软在她怀中露出了小米牙，不好意思的扎到她的怀中小声说道：“被发现啦~” “你啊，去和你几位娘亲学学朋友的意思，不许欺负她们！” “好嘛~知道了娘亲！” 第二十章罗家小可怜 皇后娘娘要给霓凰公主挑选伴读的事传遍了京城。 现在京中局势紧张，袁妃与太后同出一门，带着礼部尚书袁家作为后盾。 若按实力，她们没有与霍昭燃几人抗衡的资本。 但她们二人手中有个皇子，大安没有出过女帝，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如此，站队的人就多了。 但皇后那一队也惹人眼馋，赢面不算小，尤其是听说是霍昭燃要给女儿挑伴读。 很多世家都在蠢蠢欲动。 比如说刑部尚书，罗长庚。 罗家也有一个小可怜，和软软的身世差不多，不过她的长相与软软相反。 同是外族母亲，罗家小可怜遗传的是人高马大，一个小姑娘圆滚滚胖乎乎，能吃得很，只不过，她的母亲还活着。 罗府内，夫人与罗长庚秉烛夜谈。 “如果要送，我肯定是舍不得咱家囡囡进宫的，谁知道那霓凰公主是不是个刁蛮任性的主儿？” 罗长庚四十岁左右，和霍司院差不多大。 他听女人这么讲，明显露出一丝不悦。 不识大体的货色！ 一个女儿而已，就算公主上不了台又如何？ 难道还能牵连罗家不成？ “你还不乐意了？罗长庚，要是没有我父亲，你今天还是个小吏！” 和他同床共枕这么久，罗夫人一眼就能看出身边人的心思。 罗长庚眉头紧蹙：“你这刁妇，我还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脸上都写的清清楚楚了呀！” “我告诉你，你想让你的女儿进宫可以，除了囡囡之外，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么？就让她去！” 罗家小可怜也没有名字，这种血脉不纯的人，这就是命。 不过，去皇宫也挺好的。 小姑娘五岁，身量高高，估计得有个一米二，膀大腰圆。 听说自己能去皇宫了，她还特别开心的与娘亲炫耀。 “娘，听说皇宫是个好地方，以后我去皇宫陪公主，若是她开心，我们就可以一起住皇宫啦！” 云姨娘不是中原人，金发碧眼，流落至此。 是被卖的。 她搂着自己的女儿，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心好，性格好，就是倒霉的随了自己亲爹那副容貌。 是的，罗家小可怜儿像极了她亲生爷爷。 长得也有些吓人。 “宝，你听娘说，如果没被选上也无妨，咱回来继续吃你爹的喝你爹的，咱俩总有一天会把他吃穷。” “穷了之后，咱们俩就跑，跑到一个没有他没有你嫡母的地方，好好过一辈子！” 金发碧眼的美人儿带着些口音，但想的极好。 “嗯呢！娘！” 第二日一早，罗家小可怜儿就被接走了。 很多和她一样大的姑娘，排排队进了皇宫。 可惜，她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长得如此凶残，怕脏了公主的眼睛。 这是嬷嬷给出的理由。 “哈哈哈哈！大萝卜！小野种！随亲娘！吃不饱！长大了！没人要！” 这是罗家小可怜儿在外面玩儿的时候被嘲笑的顺口溜。 饶是在心大的孩子被围着说这话也会心塞。 一群打扮精致的小女孩儿围着她打转，红墙青瓦，风一吹，几片泛黄的树叶打在她的脸颊上。 原本凶巴巴的小脸儿露着几分委屈。 呜呜呜，她想娘亲了。 “你们做什么呢？” 是溪桃。 给霓凰公主跳伴读，她得过来跟着。 姑姑觉得这些姑娘们没规矩，而且……这罗家的异族女儿她也听说过。 长得确实……凶了点儿。 她脑海里浮现了一下软软可爱的模样，带回去吧！ 这小姑娘一站，想找霓凰点儿事儿都不行！ “没规矩！怎么选人的？” “这种货色也敢往公主殿下面前送？” 被呵斥的嬷嬷低下头说着道歉的话。 溪桃冲小可怜伸出手，笑着问道：“走，我带你去见公主殿下。” 是的，其他人就都不要了。 宫斗了这么久，再加上和霍娇娇在贵女圈从小混到大，她的眼睛就是尺。 其他孩子心眼子多，不适合软软。 或者说没缘分吧。 这个如果行就行，不行就慢慢找。 罗家小可怜儿被溪桃领着来到凤仪宫。 小姑娘已经看花了眼，好多漂亮的宫女姐姐，好好看的御花园，还有……好香的饭菜。 是的，凤仪宫正在干饭。 “娘娘，世家选出来的伴读只有这一个姑娘还行，心思单纯，您看看？” 霍娇娇一打眼，我靠！长得挺大只啊！这体型！以后我必封你为草原第一巴图鲁！ “你有八岁么？” 这话不冒昧，长得真像八岁的。 给软软选伴读的年纪要求是四到六岁。 罗家小可怜儿摇摇头道：“没有，我今年五岁！” “五岁长这么高！” 萧棋和周礼沉看着她就跟狗见了骨头一样，一位身着绯色宫装的贵妃娘娘，右手拿着羊腿，一边吃一边跑出殿外。 用另外一只干净的手上下摸着小姑娘的筋骨。 “哎哟我，这小身板儿，太给力了嗷！” “可不是，这体格子！我稀罕！这要是落咱俩手里，不得起飞啊？” 两个怪阿姨。 霍娇娇是这么想的。 但这孩子竟然没哭，更离谱！！！ 罗家小可怜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大大方方盯着萧棋手中的羊腿，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叫什么名字？” 坐在主位的霍娇娇起身，拉着软软的手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明黄色女人光彩夺目，她下来的一刹那，身边的景色都是因为她而生的。 第二十一章罗钟意 “我娘亲叫我罗大宝。” 异族血统没有名字。 霍娇娇双目中闪过几丝不适，倒是软软咧着小嘴儿去摸她的手臂。 看起来好有安全感啊。 “你也没有名字么？我之前也没有，我这两天刚有的！” 软软和罗大宝一比，就像个洋娃娃一般。 “你要名字么，我娘也可以给你取一个。” 皇后娘娘赐名，对于京城贵女来说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但罗大宝犹豫了：“我爹……我爹说，我暂时用不上名字。” “你爹说话不好使，你爹没她大。” 萧棋和周礼沉还在那捏孩子的筋骨呢，就算今天罗大宝选不上公主伴读，那她也得天天来皇宫。 这体格子，以后上战场老牛逼了。 萧棋一边捏一边告诉她霍娇娇皇后的地位。 “你想当公主伴读么？” 霍娇娇抛出另外一个问题。 罗大宝颔首答道：“想！” “你为什么想当公主伴读？” 罗大宝看着身边的软软，其实，她就是单纯想吃饱饭而已。 “因为可以吃饱饭，我在家里吃很多，被嫡母嫌弃，我娘亲也能吃，我们俩每天都吃不饱，我娘都饿瘦了。” “皇宫这么大，从外面看都这么大，应该，是可以让我吃饱饭的吧，到时候娘亲在家也可以吃饱了。” 苏软软拉着她的小手，想起之前在冷宫吃不饱饭的日子，有些心疼：“你也吃不饱饭么？我之前也是……” “但我现在能吃饱啦！” 明黄身影旁的小女孩儿，罗大宝知道她是公主。 “公主殿下怎么会吃不饱饭呢？”她反问道。 霍娇娇轻叹，望着宫墙外探出的枯树枝，也是挺难的。 一个刑部尚书，给孩子吃饱饭都费劲？ 是不想给还是不想管？ “你以后就在我身边吧，娘亲管你饭，你多能吃都行！我……我……” 软软开始回头，找王筝云。 她知道四娘最有钱，经常给她好东西。 “那个是我四娘，她非常有钱，能让你天天吃饱！” 软软小手一指，惹得人心软成一团。 罗大宝答应了，当场，霍娇娇就让御膳房传了膳。 饭桌上，两个小孩儿对着吃。 罗大宝确实能吃得过分，一顿饭能吃将近两斤大米饭，光了五盘菜。 可人家力气也大，能把软软扔着玩儿，凤仪宫地上全是软毯子，萧棋和周礼沉在旁边护着，她们二人也没管。 “我们算是朋友了么？” 软软冲霍娇娇问道。 这话给长辈们问得一激灵，连忙答道：“是朋友，但是不可以一起生孩子。” 软软撅起个小嘴儿：“那真可惜。” 霍娇娇忙着在桌上拟旨，往后，罗大宝就要在宫内长长久久陪着软软了。 她母亲…… 孩子这么小，母亲最好在身边。 所以，当罗大宝出宫的时候，是溪桃带着御林军一起送回罗府的。 其实下午的时候各家小姐们就已经被送回家，只有罗家的大宝没有送回来，金发碧眼的姨娘在府里急坏了。 她是真怕公主瞎了眼看上她的大宝！ 就那手劲儿，遗传了她亲爹。 万一给公主殿下伤了可咋整？ 所以今日晚饭时，女人都少吃了一碗饭，担惊受怕的。 天色渐晚，月光打在街道上，路边的小贩要出夜市了。 就在此时，溪桃带着御林军浩浩荡荡地来到罗府。 “皇后娘娘懿旨，罗家庶女罗钟意可爱聪慧，与公主投缘，特此，招她进宫为伴读。” “罗钟意年纪尚小，离不得生母，特罗家妾室，叶姨娘陪女儿一起进宫，钦此。” 罗尚书和夫人跪在溪桃面前，刑部尚书整个人都傻了。 自家那个傻兮兮的憨货女儿何德何能？ 而且叶姨娘…… 自己对她们母女俩不算好，这要是进宫嚼自己的口舌，霍司院以后在朝堂上会放过自己？ 叶姨娘听到这话，整个人喜极而泣。 “我家大宝选上了？” “我也能进宫陪她？” 叶姨娘跪在两人身后接旨，听到这话一蹦三尺高。 规矩，她本身也不会什么规矩。 但溪桃没怪她，还想咋懂规矩啊？ 会下跪得了呗。 要不像辰妃一样？下跪行礼跟拉屎一样儿，不伦不类。 溪桃颔首：“叶姨娘，快些回去收拾行李吧。” “多谢皇后娘娘大恩大德。” 溪桃随后把目光看向罗夫人，这咋不懂事儿呢，皇后娘娘要的人你就应该乖乖地把身契双手奉上。 别管之前叶姨娘是不是你罗家的人，但皇后喜欢，就是皇后的了。 罗大人这回没让罗夫人动身，他想：如果卖身契在自己手里，往后叶姨娘还能受自己摆弄。 但溪桃不给他这个机会，就你们这脑子啊？咋当上的刑部尚书呢？ 也不行啊这，还不如宫斗的手段呢。 溪桃一身蓝色宫装，梳着飞天髻。 “罗夫人，叶姨娘从此以后就是皇后娘娘的人了，有些东西，即使我不张口，你也要双手奉上，明白么？” 大姑姑压迫感极强，罗夫人咬碎了一口牙。 “是，溪桃姑姑。” “您稍等片刻，我现在谴老奴去拿叶姨娘的身契。” 罗家庶女飞上高枝成了凤凰，在公主身边，当伴读比在家里幸福多了。 那些平日里欺负她的小姑娘在家中摔碎了多少花瓶就不得而知了。 凭什么！ 凭什么罗大宝可以去，自己不可以！ 而且皇后娘娘还给她赐名，钟意钟意，往后遇到的事都是自己中意的。 不仅如此，钟意与忠义同音，霍娇娇把自己的意思昭告京城。 她要的就是对她，对公主，能做到忠义的人。 无论什么出身，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到我面前，我都会给你一条活路。 镇北侯府内，萧辞听着暗卫汇报今日京中趣事，主要是听霍娇娇的，他不禁笑了笑。 “怪聪明的。” 男人冷声低语，不自觉地说出这句话。 暗卫头头儿不懂，自从主子那天晚上那啥了之后，他好像就脑子不太好使了。 动不动就低头在那自己笑，也不知道笑啥。 去了皇宫一次之后也不说和他行鱼水之欢的是谁，捧着个花瓣看，看完还有模有样的收进怀中，怕别人抢他的一般。 “主子，袁妃娘娘那边，太医院还在努力救治……” “大小姐……可能闯了大祸。” 暗卫：主子你能清醒一点儿么，你老妹儿把袁妃给踹晕了，马上就要死了。 坐在书桌后的男人眯了眯眼睛，狭长双眸透出几缕不悦：“是她把别人弄死，着急什么？闯祸了又能如何？太后还能惩处她不成？而且，是她和辰妃一起动的手，不知谁下手轻重，她怎么罚？” “退一万步来说，皇后娘娘……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下去吧，宫内有什么事在来报。” 这个汇报的暗卫是萧家训练出来的，一共几百名暗卫，他是老大，萧暗一。 跟了萧辞几年了，之前是别的主子。 这不萧府就剩萧辞一个了么，谁活着他们就跟谁。 萧暗一没有什么二心，就是觉得现在主子挺随性的。 萧贵妃在宫中与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闯下如此大祸，他完全不在意。 第二十二章顾头不顾腚 萧暗一头脑晕晕的走出房门，这主子啊……真愁。 跟他一天操不完的心。 当天晚上罗钟意就和亲娘搬到凤仪宫了，当叶姨娘那张脸出现在精神病院几位娘娘的面前时，她们眼睛发直。 “我靠！毛子！” “我靠！小绿眼珠！” “我靠！罗尚书挺会玩儿啊！小霍大夫，以后让你爹就查他，金发碧眼都能整过来，还有啥是他整不过来的。” 她们猜到大宝的异族血统比较多，没想到这位娘亲如此显眼。 叶姨娘说话还有些口音，但能让人听懂：“参加皇后娘娘，给各位娘娘请安。” 金发碧眼跪在众人面前，罗大宝看娘亲下跪，她也跪下了。 苏软软看着罗大宝就乐，太好了，以后打架就带着她。 在叶姨娘没来之前，罗大宝给众人刻画的叶姨娘，孤身一人，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只能靠着孩子与男人过活。 每日饭都吃不饱，形若枯骨。 不仅如此，还要被主母欺凌。 可今日一见，红光满面。 一米八大个儿！ 得有一百四十斤！ 吃不饱的还这样儿呢，这要是吃饱可咋整啊？ 霍娇娇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罗钟意，又看了看叶姨娘。 行吧，可能罗家真的养不起她俩。 尤其是罗大宝，特别爱吃肉。 “起来吧，你是哪儿人啊？从哪儿来的？” “你们那边是不是嘎嘎冷，你们那边人能喝酒不？” “这么的，咱今天晚上喝点儿啊？” 是的，溪桃顿时感觉误入了菜市场，旁边是几个上了岁数的大娘在那聊八卦。 叶姨娘笑意盈盈地答道：“是有些冷，坐船来的，如果各位娘娘想小酌一杯，那我就陪你们喝。” 早就听说毛子能喝！ 但这几位一直没有切磋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就连最沉稳的霍娇娇也在撸胳膊挽袖子。 “溪桃，和冷月把孩子带好，萧棋，整几盘儿下酒菜去。” “软软，告诉娘亲，今天你们先生留作业了么？” 苏软软摇摇头：“没有！” “没有去和大宝玩儿吧，不许离开这个屋嗷。” 提起拼酒这件事，女人们就好像基因觉醒了一样，踩着坛子喝。 但这件事是基因决定的。 四个女人喝的东倒西歪，叶姨娘的脸微微发红。 萧棋眼睛都睁不开了，双颊通红，胡乱的指着叶姨娘：“这老毛子，是能喝！等我回去的，换一我之前那个身体，我一定给你干趴下！” “霍！娇娇！你咋一杯就倒了，你也不行啊！” 霍娇娇这副身子，大家小姐，平日里喝得最多的就是果酒。 白酒一杯就歇菜了。 周礼沉好一些，但脑袋也在天旋地转中。 最争气的就是王筝云，喝多的时候喜欢撒点儿币。 “来！发钱了嗷！” “你一张！我一张！溪桃一张！女儿一张！大家都来一张！” 不过一刻钟，叶姨娘手里就多了一千两的银票。 给小绿眼珠吓得不敢动，一个劲儿地看向身边的大宫女求助。 软软在那和罗大宝玩儿呢，两人趴在地上疯狂捡钱。 “这东西是什么？公主殿下？”罗大宝没见过银票。 “钱啊！钱！快点捡！可好可好的东西了！” 屋里除了几个大宫女之外没有别人，两个孩子是冷月在看，好在两个崽听话。 起码比她们的娘亲听话。 “娘娘，您别喝了，明日该头疼了，来，把醒酒汤喝了些。” “娘娘，咱王家不差银子，但您也不能随便扔呀。” “皇后娘娘？您还能听见我说话么？” 凤仪宫主殿乱成一锅粥，而慈宁宫那边已经准备上了白幡。 周礼沉与萧棋白天那一脚，她俩觉得不重，没下死手。 可这二人身子的身体素养太好，甚至还带着些内力。 一脚下去，直接将袁妃的脊梁骨踹断了。 ——咔嚓 头发花白的老妇手握龙头仗，坐在袁妃身边，没有对亲人受伤的心痛。 只有对权力被挑战之后被冒犯的气愤！ “阿园是妃！萧棋与周礼沉也是妃！她还诞下龙子！这二人怎么敢！？怎么敢对她下死手！？” 凤体一怒，周遭太监与太医跪了一地。 “太后娘娘息怒。” “娘娘注意凤体。” 太后撇向正在给袁妃把脉的大夫，声音苍老不满：“袁妃还有多久能醒？康复的几率是多少？” 太医院院首额头冒汗，这咋说啊？ 两个能上阵杀敌的猛将，一脚踹在袁妃这脆弱的小身板上。 她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还康复…… “太后娘娘，我不瞒您……袁妃娘娘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萧贵妃娘娘与辰妃娘娘，这二位都是武将世家……而且……”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反正让太后自己掂量。 皇上娶的时候倒挺开心，你那时候把人家女儿弄到宫里当人质时候也挺开心。 咋就没想想这两人儿是什么吨位呢？ 一脚一个妃子，你就庆幸这二人没有踹到皇上身上吧。 太医院院首看不上太后，做事顾头不顾尾，不太行。 第二十三章三个酒蒙子 太后不乐意，太后要反击。 拿着孝道去压着凤仪宫那几位酒鬼要让她们伺候袁妃，给她跪着。 除了霍娇娇都来，因为她是皇后，就算她把袁妃弄死了也有道理。 没有皇上了，没人护着她们娘俩。 每个大宫女都护着自家娘娘，怕喝多了磕着撞着，尤其是周礼沉和萧棋的那俩，浑身腱子肉绷紧，下一秒可能就要打起来了。 这俩人劲儿太大，拉不住。 就在凤仪宫吵吵闹闹房顶都要被掀开的时候，小福子过来救场了： “哎哟我的天老爷啊，慈宁宫那边的人过来传话，说让几位娘娘过去给袁妃赔罪呢，这……” “这怎么过去啊？” 小太监弯着身子，看着溪桃和诸位大姑姑，每个人的表情都是绝望。 毁灭吧，爱咋咋滴！ 软软还在那点着小脚丫去够酒杯。 小福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这孩子才过来多久？ 让萧贵妃和辰妃带了多久？ 有……七天？ 这孩子现在都敢偷着喝酒了？ 地毯上一片狼藉，上面簪子衣服满地都是，宫装左一层右一层，这几人穿着不舒服，都给脱了。 角落里还孤零零地躺着几张银票，软软和罗大宝脸上都是锅包肉的红色汤汁，平常软软的饮食被霍娇娇规范得很好。 孩子小，爱吃东西没错，但要适量，需要克制。 软软好像是在冷宫的时候饿怕了，对食物格外痴迷，今天她和罗大宝的首要任务就是光盘。 “哎哟我的小祖宗们，别添乱了，快，奴婢带你们俩洗洗脸。” 软软手里拿着锅包肉不撒手，小脸儿上委屈巴巴：“可是……我不想浪费粮食，小福子……” “你吃么小福子？” 小手拿着红色肉片递到小福子嘴边，这是萧棋亲手做的东西，按理说，他们这群奴婢是没有资格吃的。 但软软的肚子已经圆滚滚，大宝也到了极限。 “吃吧，小福子，你最好了。” 软软一撒娇，凤仪宫上下全都软成一团。 “好，奴婢吃，那一会儿公主喝完消食汤好不好？” 小福子抱着软软，一边给她擦脸一边哄道。 “嗯呢！行！” 口音也被几位娘娘教跑偏了。 “等会儿的，刚才咱家小福子说啥？”萧棋迷迷瞪瞪指着小太监，问着身边的瑶香。 “小福子说，太后娘娘要让几位娘娘过去给袁妃赔罪。”瑶香扶着萧棋，想把她弄回翊坤宫去，喝多了，估计今晚还要吐。 要是扰了公主殿下与皇后娘娘睡觉不太好。 “卧槽？小逼崽子，我避她锋芒！？走！老周，跟我干她去！” 周礼沉和萧棋就是出生时候脑子给撇了，每天都在战斗爽！ 辰妃身着黑色宫装，走路都打晃：“走！干她！” 王筝云趴在地上起不来，拉着二人的衣摆：“带我一个，我也去，给我整个小推车，推着我去。” “那走吧，走！” 只有霍娇娇没去，孩子已经躺床上睡觉了。 那天，霍皇后仍然不知道三个酒鬼对太后和袁妃做了什么。 三人是坐着轿子被抬到慈宁宫的，别问为什么宫女不劝着点儿，劝啥啊，劝不动。 三人还未至太后跟前，一股酒气便至。 萧棋说话醉醺醺，指着太后问道：“老登，找我几个干啥？要伺候你侄女儿？我脑瓜子给你打飞！你信不信！” 太后看到这几人的模样，气得心脏疼，指着几人好久说不出来话。 太医院院首都不敢看太后脸色了。 都赖他，想啥来啥。 他之前出差治疫情的时候看过周礼沉上战场杀敌的英姿，宛若个活阎王。 这可咋整啊，阎王喝多了。 要不……？ 他望向门口，门口的嬷嬷和姑姑还有侍卫全被这几人放倒，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叫不来人。 院首想叫这几个人家人过来处理一下，他们控制不住两位娘娘，周将军与镇北侯总可以吧？ 见无人能帮忙，他给徒弟使了一个颜色。 年轻的小太医从旁边悄悄爬了出去。 太后胳膊颤抖：“放肆！放肆！！！” 周礼沉看见太后旁边身旁的袁妃，觉得她有些碍事，直接给她往床里推了推，随后自己坐在了太后身边，把她胳膊拿了过来放在自己身上。 “她不行，身子不好，你这么的，你换一个，你稀罕我，我以后给你养老送终。” 说罢，辰妃娘娘双腿盘了起来上了炕，不对……凤塌。 把脑袋往太后娘娘怀里塞。 太后看向这几人的大宫女，结果大宫女把脑袋都要塞进下巴里了，有的还委屈哭了。 再看王筝云，犹如没牵绳子的狗在地上阴暗爬行。 “太后娘娘，我也来凑个热闹，你看我的镯子好看不？这么的，我把这爱马仕高定给你，你把这事儿给我了了！咱私了，你就说能不能用钱解决吧！” 人生啊，匆匆。 瑶香看向慈宁宫的天花板，上面还有一些尘土。 皇家特有的宫灯轻轻摇曳，好似发泄着对这几位祖宗的不满。 她的小姐，她的贵妃娘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记不得了。 无所谓了。 能活着就行，死了也成。 太后不会放任这几人胡闹，她努力过了，亲口，扯着嗓子喊来了御林军。 可前段时间被周礼沉打的那波人还没好，现在有的这波人完全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而且今天借着酒气，这两人完全不收招儿的，下狠手。 打完之后周礼沉又躺太后怀里了，气得太后想掐死她。 夜半三更，晚上十一点。 古代睡觉都早，周家和萧辞也是一样。 小太医先去的是周将军府，离得近。 ——砰砰砰 门敲得倍儿响！ “周将军，宫内急讯！” 更夫听罢立刻开门，随后去府中通报。 周虎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以为自己女儿宫斗输了，小命不保。 “怎么了？我家阿沉出事儿了？” 他看向太医，出来的时候手中还在绑着腰带。 小太医气喘吁吁，骑马也是件体力活。 “将军，您快些进宫看看，辰妃娘娘要把慈宁宫给掀了，我出来的时候，慈宁宫的侍卫奴婢躺了一地，娘娘宛若战神，而且还饮了些酒。” 听罢，周虎直接翻身上马，一边上马一边碎碎念：“我的个老天爷啊，谁让这祖宗喝的酒，夫人，拿我兵器来！” 小太医目送着周虎的背影：这是要造反么？ 第二十四章整不过女儿 小太医来不及多想，立刻往镇北侯府赶去。 萧辞起床气很大，轻淡的黑眼圈给他填了几丝病态，阴沉男人衣服没有拢好，顺着灯影往下一看，是凹凸有致的胸肌与疤痕。 “你说萧棋怎么了？” 小太医毕恭毕敬地站在书房里，低声答道：“她喝多了。” “她喝多了关我什么事？不是有宫女在旁边伺候么？” 萧辞和萧棋之前就不太熟，与妹妹是利益绑定，这种小事他不想管。 “她去太后宫里耍酒疯了……” 男人双眸微暗，思虑了一会儿反问道：“御林军……” “打不过她。” “锦衣卫...” “她和辰妃娘娘联手，宫内无人能敌……” 萧辞沉默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作死。 心情烦躁，他正在梦中与心中明月耳鬓厮磨。 小太医嘴比较碎，补充了一点细节：“听说几位娘娘在凤仪宫小聚，谁知太后娘娘突然发难，皇后娘娘没跟过来，应是已经醉倒了。” “醉倒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没睡醒的慵懒。 “明日头肯定会疼。” 小太医以为他说的是萧棋，于是接茬道：“是也，而且几位娘娘喝的是千日醉...” 得，又跑一个。 这个衣服穿好了，但是头发没梳。 这回，皇宫也不森严了，周虎骑着马拎着兵器直接往慈宁宫冲。 能站着的御林军和锦衣卫见着他跟见着活菩萨似的。 “周将军，您快些，辰妃娘娘和贵妃娘娘喝大了，二人联手我们实在是治不住。” 提着武器的周虎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到太后寝宫。 太后，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娘，头发花白，面容憔悴，满脸皱纹，神态麻木。 她拍着周礼沉，是辰妃娘娘强硬要求的。 她说：如果不拍她就掐死袁妃。 萧棋在她的凤椅上坐着，翘着二郎腿，把她的龙头拐杖当金箍棒耍。 周虎非常尴尬。 当年，皇帝召女儿进宫是他的不对。 但周虎当时就想，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应该也没有男人能治住他的女儿，有他女儿这种儿媳妇，是太后的福气。 “太后娘娘……” 听到周虎的呼唤，太后回过神。 “把她给我弄走！弄走！！” 迟来的狂暴与怨气，周虎点点头，冲女儿伸出手。 拎着衣领把周礼沉提了起来：“清醒清醒，你这是做什么，怎可冒犯太后娘娘？” 周礼沉抬起眼皮，看向周虎，虽然男人比她高上一头，但她并不畏惧：“关你屁事！” 周虎：“……？？？” “逆女！” 之前在家就是这个调调，一个女孩子，偏偏和个野小子一般。 还不是那种正经人家的小子，宛若地痞流氓魔丸降世，怎么说话都不听。 对抗路父女，抬手就是打。 萧棋一看周虎欺负周礼沉，那她肯定不乐意啊，从天而降一个飞踢踢到了他的兵器上。 周虎兵器是一把青龙偃月刀，带武器就是怕女儿不听话会动手。 这回，两个女人一起，赤手空拳的二人打得周虎没有还手之力。 三人在一起甚至混战了几十回合，直至萧辞到来。 其实萧辞早就到了，只不过人家先去的凤仪宫，是被小福子领过来的。 看着气喘吁吁的周虎，又望了望内力与体力用不完的二位娘娘，他先去熊太后。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旁边兵器相接，这边下跪请安。 太后冷哼一声：“安不了，有你妹妹这种人在后宫，哀家多活一天都是哀家的本事。” 萧辞头发披散在身后，多了几分薄情风流之感，他微微颔首：“确实如此，娘娘，小妹从小便头部有顽疾，与常人不同，喝酒便会如此，娘娘母仪天下，宽容大度，就饶了她这一回，如若不然，她得不到娘娘的原谅，顽疾永远不会好。”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赶紧赦免这几个人无罪，要不然她俩一直闹。 周虎已经力竭，如果萧辞不出手，这二人不知闹到什么时候。 太后无奈：“罢了，事出有因，随她们去。” “多谢太后娘娘恩典。” 萧棋越打越兴奋，甚至不知道从哪儿把自己赶神鞭掏了出来，指着周虎说道：“来！咱俩练练！咱俩单挑！” 萧辞眉头紧蹙，有些看不下去。 脚步变幻莫测来到二人身后，点了她们俩的睡穴。 这一手对于周虎来说，宛若天降福星。 周虎：“多亏你了侯爷，这么多年与小女儿不见，我都不知道她这么能打，可能是我老了吧。” 也许吧，周礼沉次次往你要害上打你还能给她找到理由。 出招的节奏都变了。 但周虎觉得，深宫无聊冷清，自家女儿研究研究武学很正常。 几位姑姑和太监围了上来，将自家主子抱到了轿子上，王筝云已经睡着了，她最乖最老实。 周虎与萧辞一起跟着去了凤仪宫。 周虎是想看看软软，萧辞是想看霍娇娇。 “刚刚那一手，侯爷，不是普通的睡穴吧？” 周虎边走边和萧辞搭话，普通人点睡穴管用，但周礼沉与萧棋这种功夫，筋骨已经硬得厉害，一般的指力伤不了她们。 萧辞玄衣飘飘，衣袂随着微风轻扬，暗纹在月光下微微发光，狭长幽暗的眸子晦暗不明，冷清如他。 就不爱说话。 萧辞单方面冷暴力周虎，但周将军不介意。 周虎：“听说之前你在北面打仗，被一个毒医所救，你是不是学了点儿啥？” “能教我几招么？” “以后我用来治我闺女。” 太吵了，萧辞快走几步，闯入凤仪宫。 霍娇娇正趴着床在那儿吐呢，难受。 头晕，晕乎乎的。 解酒药喝了好几碗也没什么用。 “怎么了？”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给溪桃吓了一跳。 第二十五章对不住啊侯爷，委屈您了 霍娇娇喝多了难受，太医院也请来了人，再加上宫内现在乱成一团，所以萧辞进来的时候无人通报。 “镇北侯？”溪桃看着面前散着头发的人，确认道。 萧辞颔首，开口问道：“解酒汤喝了几碗了？” “三碗，但作用不大，喝多少娘娘吐多少。” 霍娇娇小脸惨白，吐的天昏地暗，软软在旁边抱着大蛇蛇撅着嘴，看模样马上就要哭了。 还是她第一个发现霍娇娇不舒服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她的脉搏，炽热触碰到她手腕的冰冷，男人耳朵发红，良久，他缓缓道： “皇后娘娘体质不好，常年郁结于心，千日醉这等烈酒不适合她，往后不要再拿给她喝了。” “我开一副药，你看着太医熬好了送过来。” “还有，屋内人多，皇后娘娘要散散热气。” “我给她按摩按摩穴位，留几人在这儿伺候便可。” 萧辞的话井井有条，他身边跟着的萧暗嘴都要歪到了天上。 他知道那晚和主子共度良宵的是谁了，怪不得不把人家弄出来呢。 明月霁光， 平常萧辞谁也不爱搭理，对谁都摆个臭脸，再看看现在。 恨不得亲自替霍娇娇受罪。 不过是几个手上的穴位，没有别的地方的触碰，溪桃想把软软也一起带出去。 “溪桃，我不出去，我得看着他！” 嗲嗲的声音响起，是软软想做坏事的前兆。 “你看着谁呀？我的公主殿下！” 溪桃觉得孩子可爱，于是逗弄她道。 谁知，穿着睡衣的软软伸出手，指着萧辞：“他！他一看就不对我母后安好心，你们没看出来么？” 溪桃：“……？” 小福子：“……？” 这是怎么个说法？ 镇北侯，挺好的。 虽然经常摆臭脸，但对她家娘娘礼遇有加，哪怕是现在，都是跪在床边伺候的，一点儿越矩的行为都没有。 多好的一个人啊。 长得好，武功又高。 溪桃长舒一口气，如若小姐没进宫，一定会选个心上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到时候再生个和软软一样可爱的孩子。 不过现在也挺好。 软软冲萧辞的背影努了下鼻子，装货！ 装什么装！ 你就是对我娘亲图谋不轨！ 软软：“你们看不出来没关系，溪桃，把我放在这儿，我留在这儿看着他！” 小团子的语气生硬，已经下定决心。 无法，溪桃只能把软软放在外殿，把毯子和被铺了一地。 手上的酸痛让凤塌上的女人微微转醒，此时的霍娇娇，脑子都是晕的。 尤其再加上萧辞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小倌儿，头发散乱，眉眼犹豫。 他蹙着眉，有几分不悦。 突然间的眉心微凉：“你不开心么？皱眉做什么？”声音绵软带钩，尾音拖得长长的，蘸了糖似的。 说完这句话，霍娇娇把自己身子撑了起来，一只柔夷便不甚稳当地探了出去，抚上他的脸颊细细摩挲。 “你真好看，是不是王筝云给我安排的？” “她审美一直最好。” “你做这行多久了？” 她的声音在萧辞耳边化为一团迷雾，冰凉的触感在自己脸上来回移动的时候，他就已经听不清霍娇娇再说些什么。 “皇后娘娘。” 萧辞呼吸微窒，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放回被中，沉声道：“夜深露重，娘娘醉了，当早些安歇。” 声音是一贯的清越，却比平日低沉了几分，压着多少隐忍只有他自己清楚。 “安歇？” “你不陪我，我怎么安歇？” 咱们小霍皇后车速非常快，萧辞一时间跟不上。 萧暗在看到皇后摸自家主子脸的时候就跑了，临走的时候还给萧辞使了个眼神，告诉他霓凰公主没走，在外殿看着你呢。 “你舍得让我一个人安歇么？” 在这种事情上，霍娇娇喜欢占主位，重点是这个模子太好看了。 长在了她的心巴上。 萧辞眼睁睁看着她的红唇离自己越来越近，独属于她的玫瑰气息扑在喉结，他声音颤抖，隐忍克制：“娘娘，放了微臣。” 软软今年三岁半，属实有些少儿不宜。 哪怕她亲眼看着霍娇娇调戏萧辞，孩子也指着这一幕说道：“嗨呀！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勾引我娘！” 这动静引来了候着的冷月。 冷月大脑宕机三秒，扛着软软跑了。 皇后娘娘跟谁睡觉无所谓，这些事情都无所谓，她只知道，现在萧辞已经被女上位压在了床上，手死死的抓住床幔。 冷月顺便把门给皇后娘娘带上了。 不愧是皇后娘娘，我们女人喜欢的就是要抓在自己手里。 霍娇娇身形晃动，酒未醒，她笑着往床的另一边倒去。 萧辞眼疾手快，长臂一伸，稳稳托住了她下滑的臂弯。入手是隔着薄薄中衣的温热与绵软，带着酒香与女子特有的幽兰气息，瞬间攻城略地。他身形未动，臂上肌肉却瞬间绷紧如铁石。 “今晚陪我好不好？” 女人这话听起来是询问，可是侧躺着的她已经开始扒萧辞衣服了。 胸膛上的伤疤裸露出来，凹凸有致的胸肌展现在霍娇娇面前：“疤，疼不疼呀？” 她问自己，疼不疼。 萧辞看向心中明月，身子卸下几分防备。 “不疼，都过去了。” 也不知明日起来她还记不记得今夜自己做的事情。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在凤仪宫发生点什么，趁着她酒醉趁虚而入，未免太过于龌龊。 纤细手指正一下一下地戳着萧辞的胸肌，那只手越来越过分，甚至上去捏了一把。 溪桃端着药过来的时就看见软软拉着冷月的衣袖，小嘴儿撅的老高。 “怎么了？怎么出来了？娘娘寝殿……” 冷月摇摇头，阻止她推门的动作：“姐姐……娘娘……皇后娘娘她……” 溪桃下意识以为萧辞欺负霍娇娇，她一下子将寝殿的门推开，只看了一眼，然后快步关门走了出来。 对不起啊镇北侯，是我误会你了。 镇北侯脸上满是口脂，衣服半裸，霍娇娇的小手甚至往下面去，无法，萧辞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裤子。 “药好了？还不端进来伺候你家娘娘喝药！” 什么事能比过她身子重要？ 男声夹杂着不耐烦与不悦，觉得霍娇娇身旁这边伺候的都是废物。 如若不行，明天他给皇后娘娘调教几个人送过来。 溪桃小心翼翼的问道：“能进么侯爷？” “进！” 溪桃再次推门而入，萧辞一只手控制住霍娇娇，另一只手正在系衣服扣子。 溪桃都不敢直视镇北侯的眼睛，手脚麻利的给霍娇娇喂下汤药，随后向萧辞行了个大礼：“对……对不住啊侯爷，委屈您了……” 第二十六章谁让他俩出宫谁上嗷 “倒也算不得委屈。” 萧辞眼眸深邃无比，看着床上的她带着眷恋。 同她在一起，委屈的是她。 我这种阴暗的人怎么能配得上她呢？ 那日与她共赴云雨已是自己三生修来的福气。 “哎呀你别走，聊一会儿，再聊一会儿，差钱么？我给你！” “你真的好好看，是我见过最美的一个男人。” 霍娇娇把萧辞的胳膊当成树爬，溪桃赶紧将药端了过来，还有几个奴婢哄着，终于控制住霍娇娇。 溪桃跪在床边，瓷勺盛了一勺的药：“皇后娘娘，该喝药了。” 霍娇娇把头一歪：“不要，喝啥啊，我嘎嘎能吃，尽扯犊子！” 这么多年溪桃的小姐从来没喝醉过，而且小姐说不要…… 溪桃把药放在旁边，本意是想给她一勺勺慢慢哄骗下去，结果萧辞插嘴道：“再慢药效会大打折扣，你们这些奴婢到底会不会伺候！” “听主子的话要紧，但主子身体更要紧。” 他挽起袖子，露出苍白的手臂，霍娇娇能清楚看到他手臂上的青筋。 说是青筋，就是血管。 “哎哟我！好标准的血管啊！” 小霍大夫拿着脸就往上面贴，这要是放医院里，她医院里那些小护士得喜欢死。 太好扎了。 “娘娘，您该喝药了，若是您把这碗药喝下去，微臣今日就在这儿陪您。” “真的？” “真的，我说话算话。” 萧辞连哄带骗让霍娇娇把药一饮而尽，随后亲手把被子给她盖好，自己在脚塌上打起坐来。 男人紧闭双眼，不知是运功还是在干嘛。 溪桃与小福子一动都不敢动，也不敢上前搭话。 是皇后娘娘要求的啊，可能……小姐春心萌动了吧。 宫婢们不敢说话，有人敢。 ——吱呀 寝殿门开了，软软探着个小脑袋瓜儿往里面左顾右盼。 看着娘亲睡着了，她开心地笑了笑，冲着溪桃她们使眼色，让宫婢将自己的东西都拿过来，她要抱着娘亲就寝。 小鹿般的眼睛扫了一扫，一下就看到萧辞了。 孩子可不怕他，小团子指着萧辞，武武宣宣地问道：“他搁这嘎达干啥呢？” 孩子口音已经完全跑偏了，也不怪她，四个东北人天天围着她能不跑么？ 现在凤仪宫那些宫婢都有点儿跑，说着说着就往北边去，然后自己还得提醒着自己拐回来。 溪桃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小声些，这是你娘亲点名要求人家留下的。 萧辞抬眸，看着这个对他有些敌意的公主殿下。 软软插着腰，努努鼻子：“你起来，我要上床，我要陪我娘亲睡！” 男人没说话，把地方让开了，看着苏软软把衣服脱完剩个里衣，随后撅着腚往上爬。 腿儿短，还非要自己爬，不让别人帮。 好几次都差点掉下来。 萧辞忍不住轻哼，实在憋不住笑了。 “你笑啥啊你！有我在！你最好别有一点对我娘亲不好的想法！” 小东西，男人挑眉。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而且…… 她还能看出自己对皇后的真实想法，脑子也聪明。 要是是她亲生的，长得像她几分一定更可爱。 但是…… 先皇， 是的，萧辞想到这儿浑身都不舒服。 先皇那种东西怎么能配得上她？年纪已经大了，身体不中用。 她喜欢的是自己这种，是自己这种年轻健壮的体魄。 萧辞继续坐在脚塌上打坐，溪桃和小福子认命地坐在他身边守夜。 真离谱，侯爷给皇后守夜。 二人面面相觑。 明天起来咋解释啊？ 溪桃翻了个白眼：解释啥，娘娘召个侯爷过来宠幸而已，皇帝死了，谁管啊？后宫咱们娘娘最大，反正已经和太后对着干了，差这点掉脑袋的事啊？ 二人直接的气氛有些诡异。 而给周礼沉守夜的周虎更诡异。 咋就这么能打！ 脸给他打缺青。 这回也没有啥宫规了，什么外男不得过夜。 让萧辞和周虎走啊，出宫啊？ 到时候辰妃娘娘和萧贵妃再闹起来你们上，谁让他俩出宫的谁上。 天空泛起鱼肚白，皇宫内的熏香慢慢散开味道，喝多了酒的霍娇娇想起夜，迷迷瞪瞪地唤溪桃：“溪桃，尿尿。” 话有点儿糙，但小霍大夫文雅不了一点。 溪桃的胳膊托起霍娇娇的手，随后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到了她怀里。 “哎哟我，我这脑袋疼炸了，昨天晚上不就喝一碗么？” “不是，这谁啊？” 霍娇娇起身，看着在自己床边脚塌上打坐的萧辞，满脸惊慌，指着他问道。 溪桃小声道：“娘娘，您自己点名让镇北侯留下来陪您的啊。” “我知道，您春心动了，没事儿，下次奴婢给您准备准备，直接唤他侍寝。” “我觉得镇北侯和您很般配。” 霍娇娇有点印象，还以为做梦呢，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放水。 她一边出恭一边想自己酒后对萧辞做了什么。 等她放水回来想问问萧辞，昨天自己有没有做些过分的事儿，可他已经消失不见。 “小福子，人呢？”她指着脚塌问道。 “侯爷说他去看看贵妃娘娘。” “嗷，没事儿，那就过几天再问吧，你俩昨天在殿里么？我昨天没做啥很过分的事儿吧？他的清白还在么？” 霍娇娇极限三连问，给溪桃和小福子问沉默了。 溪桃：“不过分，就是拉着他的手说些话而已，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娘娘！” 小福子在一旁补充：“清白肯定是在的！皇后娘娘放心，凤仪宫上下誓死保全您的名声。” 第二十七章写作业的痛苦她感受不到 闹挺， 萧棋看着跟个鬼似的站在自己床边的便宜哥，按了一下她的麻筋，直接给她疼得睁开双眼。 “你干哈啊？找我有事儿啊？我脑袋嗡嗡的呢，再睡一会！” “起来，有事。” 萧辞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字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的，能多简单就多简单。 萧棋也不是听话的人，穿着里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古代的里衣就跟秋衣秋裤似的，没有一块皮肤是露着的，萧辞就那么看着这个便宜妹妹耍赖。 “不起，有啥事儿你赶紧说，然后我补觉。” 萧辞见说不动她就作罢，他缓缓说明来意：“以后在宫里不要喝酒。” “咋的了？我喝酒管你啥事儿啊？” 萧贵妃娘娘唠嗑贼狠，说的话也特别硬。 萧辞倒吸一口凉气，本就阴森紧绷的脸更加重了。 之前在家也不这样啊？ 说话细声细气的， 紫禁城风水养人？ “你昨天和辰妃云妃去太后宫中大闹了一场，御林军与侍卫近不得你二人身，我与周大将军半夜被请过来收复你们二人。” 萧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身体不行，喝点儿就多，真是的。 “不好意思嗷，对不起，以后少喝……少喝。” 男人见她答应自己，于是继续说道：“以后也看着皇后娘娘些，喝酒就不必了，昨日我给她把脉发现她被人下了药，没有生育能力了，你们同一天入宫，把手伸出来，我看看你也是不是一样。” 萧棋把手一抬，萧辞连碰她都不肯，从袖中探出几条丝线绑在她的手腕上，片刻后，淡淡说道：“你也是，生不了了。” 萧棋无所谓：“生不了就生不了，多好啊，这辈子不用受生育的苦。” 皇宫内大亮，萧贵妃娘娘已经好久没回翊坤宫住了，天天在凤仪宫蹭吃蹭喝蹭床，屋内的摆设与装潢虽然不似凤仪宫的大气，但也奢华富贵。 溪桃在旁边伺候着，她本想叫萧辞一起吃个饭，结果一扭头，他已经走到门口了。 “不搁这儿吃了啊？” “哥？”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萧棋翻了个白眼，指着萧辞背影对瑶香说道：“死闷骚怪！” 萧辞不想管萧棋能不能生孩子，他只在意宫里这几位娘娘被下了什么药，是药三分毒，霍娇娇的身子太虚了…… 这话他没说，他要是说出来萧棋得立马从床上蹦起来教育她。 她身子虚？ 她就是气血有点儿虚，但谁还不是个亚健康了？ 你非得让她一天到晚生龙活虎的啊？ 小姑娘里面她能吃都排的上号！ 谁家一米六八一百多斤的小姑娘每顿造两海碗大米饭一盘子菜啊？ 光饺子霍娇娇一顿就能吃二十多个！ 周礼沉起床后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在丫鬟的伺候下穿戴好就去找女儿和她的主治大夫了。 空气新鲜，天空瓦蓝！ 这小日子过得，真带劲儿。 别的不说，穿越过来之后鼻炎都没有了。 她与萧棋撞了个正着，结伴去了凤仪宫。 “哎呀我的软软，一晚不见，有没有想二娘啊？” 二人来得正是时候，凤仪宫正在吃饭，软软一会儿还要去尚书房读书。 罗大宝坐在她旁边，一大一小的吃相可可爱爱。 萧棋弯腰，张开双臂，软软的小短腿颠颠儿的便跑进了女人怀里。 “二娘，我都想你了。” 崽崽嘴甜无比，萧棋听见这话感觉人飘在半空，软软的小脸就在她旁边，萧棋将脸蛋凑过去，崽崽上来就是一口：“想二娘了呀~” “——吧唧！想啦！” 声音干脆肯定。 唯一头疼的人就是溪桃，几位娘娘住这儿了啊？ 你俩来我家皇后娘娘这打秋风的是么？ 她昨天和霍娇娇一拉后宫的账本，属凤仪宫花得最多，这半个月那几位娘娘的宫里都没有流水支出。 “一会儿二娘送你去尚书房。” “好！” 软软声音可爱粘人，右手拉着罗大宝左手牵着萧棋，和霍娇娇告别之后便往尚书房走去。 刚吃完饭，几人溜着弯腿着走。 软软想和萧棋谈谈，谈谈她哥的事。 别看孩子小，啥都懂。 系统已经好久没出来了，她现在每天的事情就是围着娘亲打转。 “二娘，你哥喜欢我娘亲，你知道么？” 萧棋：“……” “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早熟？” 苏软软听不懂二娘的话，小嘴磕磕绊绊，不知道怎么总结萧辞的畸形暗恋与占有欲。 “他不是那种好的喜欢！他是想让娘亲是他一个人的，不行，娘亲是我的，不能给他！” “没事儿，我宝，他喜不喜欢不重要，你娘亲喜不喜欢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不？” 萧棋蹲下身，给软软整理好衣服，尚书房就在前面，太傅估计已经到了。 天天踩点上学进班不咋好。 “知道了！” 孩子在系统影响下把自己放在第二位置，这种观念得慢慢改。 日子还长，离她情窦初开还有很久很久。 一定能改的过来。 不过现在已经比之前已经好多了，起码现在崽崽有啥说啥，别人欺负她她还会打回去。 尚书房内，苏苍狗带着两个伴读已经就位，仔细看，这位皇子眼睛红红的，应该是母妃一直醒不过来，担心害怕。 “先生好！这是我的伴读，我娘亲让我和您说一声，以后她就和我一起读书了。” 太傅捋了捋胡须，看着罗大宝粗壮的胳膊和小腿儿。 他抿抿嘴，拿着毛笔的手都在颤抖。 这是来伴读的么？ 这是来打架的。 这一届皇子公主是他带过最难的一届，第一天见面就打，还打残了一个皇妃。 第二天霓凰公主就带了个打手来上课。 难啊，当老师难，当太傅更难。 苏苍狗看着软软带着罗大宝落座，眼神立刻凶狠的看了过来，双眸中的责怪与不爽骗不得人。 但这两个小姑娘谁也没注意到，不仅如此，软软还把课本递给罗大宝。 “大宝，咱俩看一个，宫里昨天太乱了，我几个娘亲和你娘一见如故，没给你准备，别介意，嗷！” 崽崽的语气里都是安慰，大宝摇摇头道： “没事，公主殿下，我一点儿都不爱读书，你别告诉那些姐姐们给我准备书本呗，没有书本就不用写课业了。” “课业是啥？”软软还没写过作业，这种痛苦她感受不到。 第二十八章我就不写作业！ 但今日，软软就即将知道作业的痛苦是什么了。 太傅在上面咿咿呀呀的念着人之初性本善，这些最基本的三字经。 对于孩子们来说，这好像是催眠的魔咒。 罗钟意罗大宝是第一个倒头就睡的，其次就是皇子和他的两个伴读。 软软在那哈欠连天，不是听不进去，是太傅咿咿呀呀的调子太助眠了。 站在讲桌前的老人家放下书本，敲了敲桌子——哒哒哒。 那几个睡着的还是没醒。 他将目光看向唯一一个清醒的小姑娘，不禁笑了笑：“你怎么不睡？” 软软迷迷瞪瞪，感觉马上就要睡着了的模样：“您讲，讲完了我再睡也行。” 太傅摇摇头，怪不得后宫那几位娘娘都喜欢这位公主，确实有值得人家心疼的地方。 “罢了，我给你们留些课业，回去读几遍三字经便可，这么大的孩子的脑子里也装不下多少东西。” “嗯！” 课业不只是太傅口头给各位学生留，他身边的助教还会把这个消息送到后宫去，让家里人知道今天的作业是什么。 家长帮着辅导。 太傅的教学方法是一边读一边认字，等到三字经学完了，他们这群孩子认识的字也多了。 然后再把论语什么的统统通读，往后才是学写字、注释等等。 孩子回了凤仪宫之后，在课堂上学得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软软年纪小，脑子里就是玩儿。 想和大宝一起出去捉虫子。 结果…… 霍娇娇满心欢喜的看着软软，把书拿出来让她通读三字经，读而已，不会的字肯定有，没关系，她教她。 母爱满满，耐心百分百！ 我崽冰雪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软软接过书本，忐忑不安的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字眼。 明明在自己面前，却想不出来念什么。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狗不叫，我会叫，汪汪汪！” 孩子不仅读出来了，还自己编了两句。 霍娇娇：“……” “软软，太傅和我说你上课没睡觉啊，怎么前三句都没记住呢？” 这个时候的霍娇娇语气轻柔，好似真是个慈母一般。 “我记住了，我又忘了，娘，我不想读，我想去捉虫子喂大蛇蛇，还有小猪猪。” “我想学母猪的产后护理。” 小姑娘一身粉红宫装，长得软软糯糯，说话奇奇怪怪。 端庄的霍皇后下意识看向萧棋，这孩子跟她们长大真能学好么？ 母猪的产后护理？ 啊？ 萧贵妃娘娘把怀里的小猪仔藏在袖子里，和她无关一般，往天花板上看，眼神乱瞟。 “软软，听话，把三字经读完，读完了就可以出去玩儿了，好不好？” 软软说话横横的，不是和人发脾气，就是单纯的东北腔。 “不的，娘，我就想现在出去玩儿呢！” 这是软软第一次反抗霍娇娇，值得开心，值得庆祝，孩子的心理情况正在慢慢好转。 但是， “真不读？” “不读！” 软软老霸气了，不读能咋的！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叫母爱如山体滑坡。 霍娇娇笑了笑：“那你就去跟你三娘一块儿站着吧，罚站！” 软软被溪桃带出来的时候小脑袋都是懵的，辰妃宫殿内，周礼沉身着短打扎着马步，双手将石凳举过头顶。 连软软过来她都没看到，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看到了么？公主殿下，这就是罚站，要不咱回去吧，听娘娘的话，三字经不难的，奴婢一点一点教你好不好？” 霍家的家生子自然也会认字，溪桃连哄带骗，想把软软带回去。 她的公主吃不了这种身体的苦。 但苏软软看着双腿颤抖的周礼沉，毅然决然地往前面走去：“不读！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溪桃：“……公主啊，有没有可能咱不是男子汉呢？” 孩子换好短打，她举得是小石锁。 周礼沉往右一瞅，和自己同款的亲子衣。 “你咋来了？” “三娘你咋搁这儿呢？” 俩人互相提问，周礼沉长叹一口气答道：“我爹不讲武德啊，闺女。” 是了， 早上周礼沉起来的时候周虎已经离了皇宫，顶着一脸的伤回府去告状了。 周夫人也是将门虎女，看着自己夫君被打成这样心疼不已，仔细一问，还是自己女儿下的手。 周夫人拿着鞭子就进宫了，进宫之后周礼沉便站在这儿罚站，已经罚了一个时辰。 “反正都是你姥爷的错，你为啥过来罚扎马步啊？” 软软第一次扎马步，感觉有点儿想出恭，她哼哼唧唧的：“我不想读三字经，娘亲非要让我读，我不听话，我就被罚了。” 一大一小面面相觑，周夫人领着周虎从太医院回到了辰妃宫殿。 “进了宫就不知道大小了？你瞅瞅你把你爹打的？我咋看啊？本来长得就丑，现在更丑了！” 周虎，一米九大个儿，虎背熊腰，现在捂着脸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往周夫人身后一站。 周礼沉看着这一幕翻了个白眼：“那也不赖我啊，您非得找丑的。” “周礼沉！老娘今天就把你脑袋给打烂！” “不许打我三娘！” 软软直接把石锁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随后像母鸡般把辰妃护在身后。 崽崽说话嗲嗲的，口音颇有气势。 周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人儿，侧身，对身后夫君问道：“这就是你回家说的公主？” “对啊，可爱不？” “可爱！” 周夫人做梦都想有个这种女儿，软软糯糯的，香香的，说话声音嗲嗲的。 “你是谁呀？我打我女儿你不愿意？” 周夫人弯下腰，夹着嗓子开始逗弄苏软软。 这动静周礼沉更嫌弃了，好好的一个妃子，现在上嘴唇外翻，努着鼻子，表情和驴似的。 第二十九章你说城门楼子她说胯胯轴子 她在嫌弃女人的夹子音，明明和自己说话时候不是这样的。 “娘，你咋不这么跟我说话呢？” 周礼沉打断二人的谈话，斥责周夫人双标。 软软昂着脖子和周夫人对峙呢，夫妻俩看着孩子活脱脱的像个大鹅。 可爱死了。 周夫人没有抬眼看她，直接开口道：“你跟人家一样啊？” 周礼沉：“我女儿，小时候长得像我！” 周夫人：“……？” 周虎：“……？” 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今天见到了，还是自己女儿。 “我叫苏软软，我是她女儿！你不许欺负我娘亲！” 周夫人看着软软就开心，孩子四肢大开比成一个大字，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被周夫人抱了起来。 “你是我们辰妃娘娘的女儿呀，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软软被养得好，现在说话极其顺溜，甚至还能和旁人打嘴仗打的有来有回。 新出厂的脑子好用，你教啥她学啥，周礼沉亲自教出来的这张小嘴儿。 “我是你姥姥！外婆，是你娘的娘亲。” 软软的小脑袋瓜儿有点儿转不过来。 三娘的娘亲。 苏软软撅起红彤彤的小嘴，脑袋瓜往左边一撇：“拉倒吧，我才不信呢，怎么会有娘亲舍得打自己女儿呢！？” 听到这话，周礼沉笑出声：“听见我女儿说的没，怎么会有娘亲舍得打自己的亲生女儿呢！我女儿向着我。” 周虎冲周礼沉摆手，咋这么贱呢，跟个皮小子似的，挨揍没够啊？ 小时候就这样，现在还这样。 周夫人沉浸在软软的美貌里无法自拔，这小姑娘，越看越好看。 年轻时候盼个女儿，盼天盼地终于盼到了，盼来了个比皮小子还皮的周礼沉。 还不如没有呢。 周礼沉小时候淘气到什么程度。 人家说她是假小子，长得丑，她就去军营捡马粪往人家身上砸。 像软软这种天使，简直就是恩赐，恩赐！ 周夫人给软软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笑着说道：“她挨打是因为她淘气，我们软软这么可爱招人喜欢，和她能一样么？” 周夫人的话让软软脑袋发懵，随后周夫人把夫君拽到自己身边，耐心给软软解释周礼沉受罚的来龙去脉。 “认识他么？软软。” 小团子颔首：“认识，他是外公！” “你看见外公脸上的伤了么？” “看见了。” 现在的软软在周夫人怀里，和周虎差不多高，抬手就能碰见男人受伤青紫的面容。 全是周礼沉的杰作，给周老爷打的乌眼青。 “疼不疼啊外公？怎么弄的，有人欺负你么？” 她见过周虎一次，但俩人玩的很好。 而且，是三娘的爹爹，他受伤，三娘肯定心疼。 周虎心都化了，他老周家盼了这么多年的粉嘟嘟的小姑娘，终于有着落了。 天知道当年那些同僚抱着软软糯糯的女儿来他面前显摆的时候他有多嫉妒，自己家不是没有，是有了还不如塞回去重新生一遍。 别人家的女儿：爹爹爹爹~你看我的裙子好看么？ 周礼沉：老贼看剑！ “不疼，看见软软啊，姥爷什么都好了，真的。” 周礼沉看没人陪自己挨罚，还撺掇着周夫人把软软放下来：“娘，把软软放下来，她也挨罚呢？” 周夫人把软软往怀里护了护：“这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错事？挨什么罚？” 辰妃身前的香炉已经烧光，她把石锁扔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咣。 身着短打的女人拍了拍手，将手上尘土掸掉：“皇后娘娘让罚的，不乐意认字儿读书，自己叭叭儿地过来认罚呢。” 软软撅撅小嘴，没想到三娘这么无情。 “公主殿下，我来陪你一起挨罚了。” 罗大宝也换了短打跑了过来，看到跑起来飞快的小孩儿，周虎和周夫人两个眼睛发直。 这…… 这身板和筋骨真不错。 “你也不想读书么？”软软对小伙伴问道。 罗大宝摇头：“不啊，我读完来的，我娘说，我是你的伴读，你做什么我做什么，你挨罚我也得挨罚。” 小团子从周夫人怀中爬了下来，继续刚才扎马步举石锁的动作。 “哪个是我的啊？这个么？辰妃娘娘已经给我准备好了？” 大宝指着地上，辰妃刚刚扔到底上的石锁，两只手一用力便高高举过头顶，随后和软软一起扎马步。 周虎看着罗大宝，碰了碰女儿：“这小姑娘，颇有你小时候的风范啊。” 周夫人：“算了吧，人家可不是个恶霸，你女儿小时候什么样你不清楚？” 罗大宝可以举着石锁站着，周礼沉能举着石锁给你来个大风车，然后随机选中一处无人之地，三二一扔出去。 “这孩子筋骨是好，我准备过几天教她习武，往后和软软在宫中作伴也好有个保障。” 周礼沉换好衣服款款而出，只要不动手，她坐在那儿还真的有几分娘娘威仪。 “太后久居深宫，往后别吓唬她了，有什么事直接跟爹娘说，她若是对你不好，你爹在朝堂上也有几分人脉，她欺负你，我们就欺负袁家。” 周夫人今天是来劝架的。 她以为太后惹的女儿不开心了。 周夫人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人家太后让儿媳妇跪地上请个安，结果慈宁宫被砸的事。 母女二人挨得很近，围坐在石桌旁边，喝茶看着两小只在那儿扎马步。 辰妃进宫多少年，周家夫妻就盼皇上死了多少年。 说他们不臣也好，不忠也罢，为了女儿，他们甘愿背负这种骂名。 周礼沉点点头：“没事，我就是喝多了，娘，你说软软适合练什么功夫啊，筋骨好，软度也合适，但力气没有大宝的大。” 你说城门楼子她说胯胯轴子。 周夫人气得已经无语了，进宫这么多年你是一点儿都没长进啊。 怪不得宫中没传出你侍寝的消息呢，就这脑子，皇帝哪里敢让你侍寝？ “你……唉……” “我生你时候是不是把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脑袋咋长的呢？” 周礼沉没有听见来自亲妈的吐槽，而是在那吃吃喝喝的看着两个孩子，一人举十几分钟得了。 “来，下来，三娘带你俩回凤仪宫。” 女人起身，妃制的日常宫服宽大，她冲二人张开双臂，示意两个孩子过来。 软软哼唧哼唧地把石锁放下：“三娘，可是我不想回去读书。” “为什么不想？” “我看书脑袋疼。” 第三十章没理由硬找 慈宁宫内，袁妃醒了。 福大命大，没死成，太医院上下也松了一口气。 皇上刚驾崩不久，要是宫里再死一个妃子，那这个太医院的水平肯定要被质疑。 醒来的袁妃抱着太后嚎啕大哭：“姑母，姑母，萧贵妃和辰妃欺负我。” “姑母，我的腿不能动了，不能动了！” 袁妃在后宫这么多年横行霸道，仗着皇上宠爱没少欺负别人，这也算是报应不爽。 太医院院首不说话，站在旁边低着头。 太后目光扫了过去，想让他说两句宽慰的话，可惜他做不到。 袁妃能醒过来已经不错了。 太后紧闭双眼，不敢想以后袁妃瘫痪之后的下场。 苍狗还小，若是在后宫没有个依靠…… 她还能活几年呢……袁家…… 这事儿凤仪宫一点都不知道，太后不让说，但是瞒不过萧家的暗卫。 在房顶上听得一清二楚。 “是小姐踹的么？” 今天轮到萧暗来后宫盯梢，应该说，自从萧辞失身了之后，他就天天被派过来盯梢了。 主要任务就是保护皇后娘娘的人身安全。 他身边的女暗卫隐匿在房顶，冲他悄声八卦。 “是小姐和辰妃娘娘一起踹的。” “我就说，小姐一个人没有那么深的功力，一脚踹断人的脊椎，一般人做不到。” “做不到么？” 萧暗想了想萧棋在家时未出阁的样子，有啥做不到的，上打亲爹脚踹亲哥，也就现在咱主子没和她动过手。 袁妃已经是颗废棋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后宫开始变天的呢？ 老态龙钟的妇人站在窗户旁，看着殿内那棵银杏树。 自己老了，它也老了。 是了，是从霍相被贬官开始，霍娇娇死里逃生之后便开始不对。 不只是她，后宫那些妃子在她的带领之下一个个脑子和进了水一样。 “宣钦天监的人过来。” “是，太后娘娘。” 风水不对，肯定是风水不对。 钦天监的人最近经常往后宫跑，那些妃子们迷信啊，那些妃子身边的宫女们更迷信。 为首的就是精神病院娘娘们身边的大宫女，以为自己家娘娘被附身了，所以请过来看看。 看完了，没事儿。 他们便走了。 第二日接着来，又换了另外的娘娘。 其他娘娘也看：她们问是不是后宫被什么东西施了咒，怎么着那几个说话好使的不打了呢？ 钦天监哪里敢回答这种话，随便推脱几句听不懂神神叨叨的东西也走了。 今天，太后又让钦天监派人去慈宁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看向了钦天监老大，太史令。 这个不好伺候，您亲自出马被。 太史令起身，正了正帽子。 我去就我去！ 实在不行回来给他钦天监看看风水，最近怎么这么点儿背呢？ 太史令被慈宁宫的宫女领到太后面前，行礼问安一气呵成。 太后手握龙头棍，直视这位钦天监的一把手，缓缓开口道：“今日，后宫多事之秋，太史令夜观天象，看出什么没有？” 多事之秋…… 皇上死了能不多事么？ 这话不能明说，不说别的，就瞅皇上那后宫，哪儿他娘的有好人啊。 霍相的孙女儿，两个武将的女儿，还有一个富的流油的嫡女。 这四个人凑一起干啥？ 你把她们凑一起干啥！ 知道你儿子咋死的么？ 压不住她们几个的命！ 你还…… 唉…… 当牛马难，当皇宫的牛马更难。 “会太后娘娘的话，紫微星陨落，周围星宿都会受些影响，也是正常的。” 太后理解，随后又问道：“那和霍相离京有没有关系？哀家算来算去，这后宫家宅不和，都是从霍相离宫开始的。” 这咋说啊，霍相下台不是你整的么？ 袁家联合别人一起把人家弄下去的。 太史令不语，太后继续说道：“自从霍相离京，皇后就再无之前风范。” “你今日回去看看形象吧，明日过来回我。” 太后想找个由头把霍相弄回来牵制霍娇娇，霍相是出了名的老古董，现在孙女如此叛逆，还将外族女人生下来的女儿养在膝下，他定不会同意。 太史令接到太后的暗示，回去准备好好编个理由……不对，好好看看星象。 其实这种东西吧，你说有它就有，你说没有它就没有。 钦天监，不过就是为了让那些上位者能有个由头做那些莫名其妙之事的存在。 或者为了除掉眼中钉肉中刺。 岭南—— 年过六十的霍相远离了京城的纷扰喧嚣，养养老也不错。 他坐着摇椅，旁边几个小丫鬟在给他打扇。 “相爷，家中传信过来了。” 跟了他好久的管家把霍思明的信递给他。 “怎么了？娇娇在宫里出事了？” “我霍家在大安扎根几百年，就算太后要动我孙女，也得掂量掂量她袁家能不能扛得住我霍家的反击。” 管家没说话，只是静悄悄地跟着主子看信。 看完信后，两个大爷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 “娇娇……收了个女儿？” 管家颔首：“挺好的，相爷，委屈小小姐了，我看着都心疼，那么好的年纪非要进宫为后。” 霍相一身中衣，岭南潮热，他的头发有些散乱，被汗水粘在额头。 他挠了挠鼻子：“她……她还逼着太后给那个女孩儿封号。” 管家：“皇后之女本就是公主啊，相爷，这是那孩子和小小姐应得的。” 应该是热懵了，老人家又拿起信来上下通读了一遍：“她还去了前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公主与皇子争皇位。” 管家这回没词儿了，他沉寂了一会儿，又思考出一个理由： “相爷，小小姐不容易啊，在后宫多无聊，皇上没给她留个孩子，那她只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袁妃所生的皇子咱们见过几次，不太行，小小姐也是为了大安好。” 霍相：“……” 硬找理由啊？ “思明还说，娇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威胁太后，把太后气到晕厥。” 管家：“太后年纪大了，身子不好……” 第三十一章出宫去玩 霍相犹豫了片刻，不知京中现在是什么场景，岭南太远了，想帮帮孙女都帮不上。 “罢了，回京罢，太后说话一直如此，添油加醋，我家娇娇最是聪颖乖巧，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她自己因为先皇离世，郁结于心，把这种东西怪到我家娇娇的身上，荒谬！” 管家不吱声了，荒谬么？ 对对对，你孙女让公主去和皇子争皇位一点都不荒谬，都是别人的错。 ——皇宫内 软软最终还是乖乖巧巧地将三字经读完，因为周虎和周夫人还有霍娇娇答应她，若是听话读书，便带她出宫玩。 孩子正是好奇的年纪，向往宫外没见过的场景。 第二日，太傅休沐，自然也不用来尚书房上课。 几位妃子和皇后带着苏软软就出宫了。 没人管，后宫她们几个最大，周家和萧家的暗卫全在后面跟着。 “软软，知不知道我们今天去哪儿？” 四人坐在马车内，软软躺在马车的软毯上，还没从见到马匹的惊喜里面回过神。 马，大马马。 好高好高！ 大安虽民生不好，但天子脚下还是热闹非凡，窗外小摊贩的吆喝，还有各种食物的香气扑人鼻子。 软软刚刚在毯子上打完滚，就掀开窗帘望着外面，一分一秒也不想错过面前的场景。 听到霍娇娇叫她，小姑娘回身笑了一下：“去姥爷家！” 霍娇娇出宫先要去拜访霍家父母，自己有着原主的记忆，自当尽孝。 穿越过来，若是原主亲爹娘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算了，偏偏那二位心疼皇后的不行。 今日的几位娘娘没穿在宫里的服制，都着了日常冬装。 棉袄披风，头发披散，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几位贵小姐出游呢？ 她们几人是偷偷出来的，没派人和霍思明说。 霍相被贬至岭南，相府已经保留着，就连上面霍府的牌子也和从前别无二致。 牌匾在这方面有讲究，金边黑底，只有宰相才可以用这种排面的。 ——叩叩叩 霍府大门被敲响，霍娇娇把女儿抱了起来，让她自己和看门大爷说话。 “娘亲在家里怎么教你的？” 女人声音温柔细致，慢慢哄着让软软和陌生人讲话，孩子还小，怯生是正常的。 小团子今日一身红色披风，里面是嫩粉色的小裙子，搭配着白底梅花的棉袄。 她咽了咽口水，叫门这件事她从来没做过，之前在冷宫，都是她和冷月被别人叫门的。 “嗯？害羞么？” 不说别的，就苏软软长成这样，如果不是霍娇娇拦着，她身后那几个来自精神病院的病号早就把霍府的大门给卸了。 什么层次？也敢让我宝叫门？ 软软睫毛长长的，她侧目看了看霍娇娇，用力点了下头：“害羞！但我能叫！” 软软小手不大，拿起有些分量的门环，又敲了两下，这回她声音嗲嗲的说道： “有……有人在么？” “我是苏软软，是霍……” 孩子说一半看向霍娇娇，女人小声在她耳边重复自己的名字：“霍娇娇。” “我是霍娇娇的女儿！过来看姥姥姥爷！” 这回看门大爷给开门了，这名号，真响亮。 就是有点儿扯淡。 小小姐在宫里呢，咋能出宫呢？ 但还是得给开，得看看是谁家孩子敢在霍府门口捣乱。 ——吱呀 门开了。 开门大爷盯着霍娇娇和苏软软愣了神，随即渐渐红了眼眶。 “小……小小姐，真的是您！真的是您！” 门口的霍娇娇明媚清秀，怀中抱着的孩子和她一样耀眼。 穿的也是和软软一样的颜色。 她就这么站在这儿，便好像回到了没出阁的日子。 之前先帝有个皇后，死了。 霍娇娇是继后。 霍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是不恨皇上的。 霍家就这么一个小小姐，谁都喜欢，捧在大家心尖尖上的人，非要进宫去伺候那么一个老白菜帮子。 若不是因为霍相在朝中举足轻重，估计霍府上下的这些人，得出去疯传皇上不是什么好货色。 “门大爷，我回来了。” 看门大爷点点头，赶紧紧着往院中跑了几步，一边跑一边喊：“少爷，少夫人，小小姐回来了，小小姐回来了！” 霍思明今日休沐在家，正在那给霍相写信呢。 得先和亲爹通个气儿，别回来在说娇娇什么。 刚刚落笔，便听见院儿内的声音。 后院的霍夫人在丫鬟搀扶下直直跑了过去：“我儿。” 一声我儿，凄凄切切。 霍娇娇不太喜欢哭唧唧的氛围，一句话止住霍夫人的啼哭：“哭啥啊娘，前几天不是刚见过么？” 这一句话就给霍夫人逗笑了。 她张开双臂，把软软接了过来：“怎么今天出宫没提前和家里打声招呼？” “我们几个悄咪咪出来的，宫里出了点事。” 袁妃瘫痪的消息还没放出去，趁着现在太后在后宫分身乏术，她们几个带着孩子忙里偷闲。 “娇娇回来了，宫里怎么样？” 霍思明看着女儿的一瞬间还是开心的，但后面那几位娘娘…… 他的君子兰啊…… 云妃娘娘您能不能别摘？ 霍娇娇：“宫中，不太好，爹，娘，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说，过一会儿还得带软软上街呢。” 霍思明本以为还是女人之间争斗的那些事，只不过这次的争斗不为男人，为皇权。 他不信袁家与太后敢对这几位做什么，现在这几位娘娘联手，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 霍府的正厅大气简洁，透着一丝严肃。 高阔轩敞，朱漆巨柱擎顶。 青烟一线。地面青砖如镜，映透天光。 之前霍娇娇在这儿的时候家里还有几分生气，自从她走了，正厅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 饭桌上，软软左手羊腿右手烤鸡，吃的满嘴都是油花儿。 孩子小时候饿着了，出了冷宫之后就爱吃点肉。 霍思明听完霍娇娇说完宫中的事眼睛都直了，这么朴实无华的，宫斗……么？ 霍思明：“你是说，辰妃娘娘和萧贵妃娘娘把袁妃踹瘫痪了？” 第三十二章太带劲儿啦！ “太后……当年也是瞎了眼。” 霍思明愣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当初皇上活着的时候，可能这几个姑娘闲着没事儿给自己找点宫斗的活儿干。 现在好了，皇上死了。 这几人改养孩子了。 萧棋还在那解释呢：“不赖我们霍叔，你都不知道，袁妃想对软软下手，要是我们不在那孩子就挨欺负了，这能行么？” 周礼沉：“指定不行！” 王筝云：“干她！” 几人说完之后，小团子举起手中没吃完的食物跟了一句：“干她！” 霍思明猛然抬起头，略带心疼的看着霍娇娇：“苦了你了，我儿。” 这话的意思几位精神病人完全没懂。 霍思明之前想，后宫盘算阴谋，他的娇娇聪慧，再加上外家帮衬，自然不会太过于受人制肘。 现在可好，这群娘娘没有一个正常人。 她们直接打人的。 霍思明不敢想，若之前霍相，他爹，不在京城，娇娇得受多少欺负。 连刚出冷宫几天的孩子都带成了这样。 霍夫人倒觉得软软这样很好，前段时间说了，女儿想让她做皇帝，皇帝就是要这样。 之前的皇帝，不行，软弱。 霍夫人给软软夹了一筷子青菜：“软软这么厉害呀？” 苏软软不好意思抿嘴笑了笑：“娘亲说，我不惹事，也不怕事，她们会护着我的。” 孩子给啥吃啥，胃口极其好。 霍娇娇冲亲爹摇头：“这都不是事儿，习惯了爹，我这次来和您通个气儿，你注意一下袁家的动向。” 霍思明：“好。” 饭毕，众人准备去街上看看。 来了这儿这么久，没上过几次街。 暗卫在几人身后乔装打扮跟着，而霍娇娇几人走在前面，手里领着个小姑娘，美人配可爱崽崽，吸睛率一流。 “娘亲，这是啥？” 苏软软好像对动物有点执着，崽崽看着旁边摊子上有卖小白猫的，不自觉的往那边靠了靠。 “哟，小姐好眼光，这是我们家新下的小猫崽，喜欢的话一两银子卖给您！” 软软穿得好，他们自然想多要些。 但是…… 这小猫身上的斑点。 霍娇娇几人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这不是小猫…… 这是小白虎。 村儿里的人大部分都没见过老虎，一般见过的也都嘎了。 他们又没钱买书…… “娘亲……想要。” 软软拉着霍娇娇的袖子撒娇说道。 “小霍大夫，我也想要。” “我也……” 霍娇娇不想要，这玩楞咋养啊？ 买回去干啥？ “买了！” 王筝云冲摊子上丢了一两碎银子，直接把小白虎放进软软怀里。 这白虎眼睛都没睁开，要再不吃饭估计饿死了。 叫得嗷嗷的。 “她不认识你不认识啊？小王。” “我认识啊，我就是想给孩子买。” 身边的宫女已经去给小虎崽子找奶了，几人就在原地等着，软软怀中抱着小东西开心的不行，眉眼笑成了月牙。 “哟，这可是好东西，从哪儿弄来的？” 几人在马路旁边站着，一辆马车路过，里面也是个和苏软软差不多大的姑娘，指着她怀里的小东西哼唧。 马车里的同坐着一位少女，小贩立刻上前鞠躬搭话：“回贵人的话，是我卖的。” “多少钱？” “一两银子。” “我给你十两。” 本来这几个大人不想搭话，人货两讫了有啥可唠的。 小贩也那么说：“贵人，银货两讫了，不是钱的事儿。” “是么？你们是谁家的小姐，我是袁家的，今天相见即是有缘，我妹妹喜欢这小东西，能否拱手相让？” 这不撞枪口上了么？ 霍娇娇不想跟小孩儿一般计较，可谁知道这十几岁的小姑娘越来越过分，旁边还有个吵吵闹闹嚎啕大哭嘶喊的孩子。 “不能。” 袁家的小姐竟然不认识皇后？ 没进过宫？ 就算没进过，没出阁的时候还没见过自己么？ 霍娇娇以为自己能刷脸，这事儿起不来。 谁知这句冷漠的拒绝好像惹了这位小姐的怒气。 ——唰 鞭子直冲冲抽象她的脸颊。 “哎哟我去？” 周礼沉和萧棋谁也不能忍。 你在问候我俩的主治大夫？ 鹰爪抓住了鞭子，周礼沉微微用力，直接将人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你谁啊？你跟谁俩动手呢？咋的，不服啊？” 东北话一出，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父亲乃袁家旁支袁凯成！先皇封他为二品护国大员，你们算得上什么东西！？” 嗷，霍娇娇想起来了。 她是……女主亲妈！ 霍娇娇看着怀里搂着白虎幼崽的软软，挥手，让冷月过来先把孩子带下去喂小老虎。 去找奶的奴婢回来了。 “那你谁啊？就会拼爹啊？” 萧棋把霍娇娇往身后一护，准备随时跟她动手。 “我是袁织，乃圣上亲封的郡主！” 周礼沉和萧棋脑袋有点儿宕机，啥玩楞啊你就郡主了，你姑奶奶是太后你也不能郡主啊？ 合适么？ 她俩回眸向霍娇娇望去，在小摊贩旁边坐着歇脚的女人点点头。 有这么一号人，没错。 周礼沉：“她谁啊她这么勇敢挑战咱们四个？” 霍娇娇：“她爹出使魏国的时候死了，为国捐躯，然后皇上封的二品大员，妻女都有诰命，女儿封了个郡主嘛。” 萧棋：“那她爹是不是西盐的郡守？” 霍娇娇：“对啊。” “那她回京干啥？” 四人当着袁织的面儿大大方方的蛐蛐她。 身世来源被扒的一干二净。 袁家在京中有势力，再加上太后的撑腰，袁织以为现在的京城贵女圈儿，怎么着她也是能排的上号的。 据她所知，能和她平分秋色的那几位贵女都已经入宫为妃。 所以…… ——啪 鞭子抽到了几人面前以示威慑。 “当本郡主是死人么？” 萧棋不惯着她，上去就拥了她一下：“你在这儿整个小破鞭子啪啪啪的威胁谁呢，咋的，想动手啊？” “刚才你要欺负我们小霍的事儿我都没跟你掰扯，给脸不要脸。” 后面的软软眼睛亮亮，用力记着每一句娘亲说出来的话。 太带劲啦！ 第三十三章新脑子就是好用 袁织这次回来应该是带着任务回来的，霍娇娇坐在小贩身边脑子唰唰过剧情，给小摊贩都吓着了。 世家贵女打架可别牵扯到他啊，家里几只小猫下了崽子，他拿出来卖，路上还捡了一只，何苦如此？ 霍娇娇看着旁边的小摊贩打哆嗦，从怀里递给他十两银子：“买你所有的小猫崽，还有你家的，现在回家去拿，都给我送来。” 说罢，她递给溪桃一个眼神，让身边婢女安排人去交接。 十两银子，足够京城脚下那些村儿里一年的花销。 小贩吞了吞口水，给霍娇娇行了个礼走了。 女主比她家软软小，是袁织和赵国二皇子的孩子，她顶着郡主之位回京，是去联姻的。 真可怜，刚死了爹，还被太后当工具用。 在这场战斗力，霍娇娇根本插不上手，周礼沉和萧棋跟恶霸似的往她面前一站，对面不动手自己就不动手，三个人站在一块儿就打嘴仗。 袁织好歹是个大小姐，确实有些身手，但在这二人面前不够看。 尤其是周礼沉，她暴躁症的啊。 “你还牛逼上了，你郡主咋的啊？我还辰妃呢？你算得上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呲牙！？” 袁织在贵女嘴仗里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什么东西也敢冒充后宫妃子？我今天就替辰妃娘娘教训你这种不知礼数的东西！” 这也没战斗力啊，周礼沉骂着都不尽兴！ 正当双方就要动手的时候，几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住手。” 男人身着玄色外衫，玉冠高挂，眉眼间的阴鹫与不悦压的人喘不过起来，可俊朗五官偏偏让人移不开眼睛。 “侯爷。” 袁织看到萧辞过来之后，立即弯腰行礼。 和刚刚面对周礼沉的劲儿一点都不一样。 我嘞个变脸大师啊？ “堂堂郡主在街上喧哗，成何体统？” 萧辞和袁织认识，之前在西盐驻军的时候打过交道。 霍娇娇在那儿看戏看得开心，袁织喜欢萧辞，看他那个小眼神儿啊，欻欻地放光。 她嘴角带着一丝吃瓜的笑意。 袁织抓住萧辞宽大的衣袖，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侯爷，我……是她们先行无礼，明明知道我是太后亲封的郡主……” 萧辞看着自己的衣袖，就跟沾了脏东西一样恶心。 ——咻 腰中利剑出鞘，直接将衣袖斩断。 恶心。 竟然在皇后面前碰他。 皇后娘娘…… 他看向霍娇娇，女人那抹玩味的笑意还挂在脸上。 萧辞耳根通红，她……是不是想起那晚的事了，无论哪天晚上，他们俩都荒唐得离谱。 袁织：“侯爷！” 她还以为，自己与萧辞有之前认识的情分，多多少少他能站在自己这边，没想到他直接冲霍娇娇就去了。 “侯爷~” 萧棋站在那阴阳怪气。 随后周礼沉的配合接踵而至：“你叫他侯爷，你不知道她是谁啊？” 周礼沉指着萧棋。 显然袁织是不知道的，从小到大都没来过京城。 袁织眉头微蹙，双眸中的隐忍和愤怒到了尽头。 她亲眼看着萧辞半跪在霍娇娇旁边，把胳膊抬了起来：“娘娘，受惊了吧？” 霍娇娇笑眯眯的，摇头道：“没有，你咋过来了？” 自从一行人出宫开始，镇北侯府就接到了消息，他一直在几人后面跟着。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袁织的无理取闹，最重要的是，霍娇娇已经在台阶上坐了一炷香了。 女人，不能受凉。 她本身就中过毒，不能生育，如若在受凉的话，往后来月事的时候会更加难受。 自从有了软软以后这几人就再也没有戴过护甲，修剪整齐的修长手指搭上他的胳膊，萧辞低着头弯腰，让自己在她身边显得不那么突兀。 说白了，跟太监是的。 小福子还以为镇北侯抢自己活儿呢！ 袁织无心听那两个病号的话，她满眼都是霍娇娇和萧辞笑着说话的场景。 侯爷从来不让女人近身！ 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她从见到萧辞第一眼便芳心暗许了，她以为，自己成为郡主之后便能进京嫁给萧辞。 这样萧家的势力也能为袁家所用。 少女芳心破碎，心疼得不行，眼眶通红，凄凄切切地又叫了一声：“侯爷？” “老妹儿你别叫了，他听不着！” 萧棋好声好气地劝着，在外面，自然不能摆那些后宫皇后皇妃的谱。 萧辞连告辞都没说，直接带着几人往郊外方向走了。 出宫游玩，自然要看看美景。 马车上的苏软软和萧辞四目相对，小虎崽子差人送回宫了，让百兽园的人去照料。 但这个男人不能送去百兽园。 一大一小谁也不让着谁，小团子脑袋里很乱，但一条主线清晰：不能让他靠近娘亲，他不是什么好人！ 几位娘娘的马车很大，霍娇娇和另外几人带着笑意看着萧辞和苏软软，跟冤家似的，这孩子就对萧辞这样。 “你瞅啥？” 小团子率先发起攻击，一句东北话你瞅啥拉开战斗。 萧辞：“……？” “我……微臣觉得公主殿下可爱，便多看几眼。” 他也不知道这孩子为啥总看他，偏偏还是霍娇娇的女儿，他……不能对她凶。 萧辞抬眸看了一眼心上人，她真好看，尤其是带着笑看着他和软软的时候。 好像，他本就应该是父亲那个位置的。 “你可拉倒吧！你瞅我一眼瞅我娘三眼，你这老爷们儿一点也不大大方方的！” 这孩子…… 现在跟外人说话都这么顺嘴了。 还有，东北话谁教的？ 咋张嘴跟刺头一样。 霍娇娇下意识看向周礼沉和萧棋，二人低下头，随便找了个帕子在那鼓弄了起来。 霍娇娇不能每天都围着孩子转，苏软软是四个人一起带的。 只要皇后不在她们身边，苏软软就座那儿听周礼沉和萧棋还有王筝云三人掰扯后宫那点事。 时不时穿插一些宫斗小日常。 谁家谁家的贵人过来找事的时候，这几人张嘴就是这几句话。 新脑子好用，学得贼快！ 第三十四章 观劫 软软的直言直语让萧辞更脸红了，他与皇后娘娘…… 霍娇娇挑眉，玩味地看着萧辞。 确实帅嗷，这长得，太带劲了。 “公主休要胡说，皇后娘娘凤体金贵，怎可与我这样的人相提并论？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 我也不敢当着她的面承认我心悦她。 软软翻了个白眼：“得了，你一点儿都不敞亮，啥也不是！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萧辞：“护国寺。” “现在，正是看梅花的时候。” 萧辞那日回府之后就开始筹划京城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皇后娘娘性格跳脱，肯定不爱在宫里久居，到时候前朝稳定之后，他可以带娘娘出去散散心。 萧暗不知道主子天天搁府里鼓捣啥，反正可有事儿了。 不是画皇后娘娘的人像，就是在那踅摸京城谁家谁家的东西好吃。 萧暗也想通了，他家主子没别的，就是胆子大了点儿，喜欢皇上的老婆怎么了？ 那他主子不是比皇上能活么？ 萧暗早就在背地里哭得眼泪都尽了，他的萧家啊，还能保全么？ 你要不造个反呢？ 造反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你肖想人家皇帝媳妇儿，你夺笋啊？ 霍家能同意么？ 前朝能同意么？ 除了你妹，有人能同意么？ 萧棋把脑袋伸了过去，突然离萧辞的脸很近很近：“你咋不带我去呢？我是你妹，你从来没带我去过。” 萧辞：“……” 他掀开马车帘子，看向瑶香：“你家主子的脑子还没好么？” 瑶香听到这话，赶紧摆手，让他不要在主子面前说这种事。 这位侯爷啊，不求您向老侯爷与亲哥哥那么疼爱大小姐，你多多少少也照顾一下情分啊？ 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家，被送到皇宫，现在脑子还坏了，搁谁身上谁好受？ 萧棋：“没有呢，你跟我说说呗，你为啥不带我去？” 萧辞：“……” 太烦人了。 能不能把这几个电灯泡弄走啊。 萧棋看萧辞不理她，去软软那边参与玩闹了。 “娘娘，娘娘！” 小福子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怎么了？” “前方便是那个卖小猫小狗的摊贩家里，他同我说，家中还有一整条蟒蛇皮，我突然想起来咱们萧贵妃娘娘正在寻着那些东西，您看，要不要让贵妃娘娘亲自过目？” 马车行驶到树林小道，前方便是一个小村落，被溪桃派过来取钱的小太监正在村门口候着。 萧棋最近一段时间就是找东西做自己跳大神的家伙事儿，赶神鞭已经弄好了，就差个文王鼓。 “去呗，看看。” 霍娇娇做了决定，而萧辞那样婶儿地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你要蛇皮做什么？” 萧辞不懂，皇宫的风水如此……如此奇特么？ 好好的姑娘进去之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做文王鼓，我新发展的爱好，跳大神，你不懂！” 萧棋话毕，直接跳下马车，跟在他身后的软软轻哼了一声，也学着娘亲的语气道：“你不懂！” 小贩眼睛还挺奸，一眼就看出跟自己回家的仆从是宫里的人。 主要那副娘娘的作态实在太明显了。 “您看看，这就是我家传了好几代的蟒蛇皮。” 萧棋接过一瞅，有年头了，上手感受了一番，这条蛇有点道行。 可惜了，伤了人，天道不许走歧途，直接派人给收了。 “多少钱卖？” 小贩直接给萧棋跪下了：“哎哟贵人，您折煞我了，刚刚那位贵人小姐给了我十两银子，几只猫猫狗狗实在让我心里难安，这就是孝敬给您的。” 能让太监跟着的，不是公主就是郡主，要么就是谁家王爷的掌上明珠，无论哪个他们这些小门小户都得罪不起。 “拉倒吧，赶紧起来，要啥直说。” 小贩的头磕得砰砰响，肯定是有事儿藏着。 霍娇娇几人还在马车上等着她，她下颌微动，让他直话直说。 “贵人，我家里有个老娘，重病了几年，久治不好，家里银钱也花得差不多了，若是您……若是您喜欢这蛇皮，直接拿走。” “我别的不求，只求您派个大夫过来，帮我看看我老娘！” 小贩三十多了，声声真切。 主要是，相遇就是缘分，萧棋自己本身就是玄门中人，自然也会信。 再往前，便是护国寺。 那边的天湛蓝无比，可不知怎的，勾起一抹黑色气蕴围绕在上头。 萧棋：“可以，我现在就能派个大夫过来，瑶香，去太医院领个擅长老人病的大夫。” “小霍大夫。” 她把蛇皮又放到了小贩手中，随后上了马车，冲她耳语道：“护国寺那边不对，我和小周过去吧，你和他们留在这儿。” 霍娇娇蹙眉：“你又观劫了？” 观劫，算得上在末法时代厉害的玄门中人的一种预测。 若是应了劫还好，如果因为观劫没有应劫，反而躲避，观劫之人会受大罪。 萧棋：“嗯呢，我看蛇皮不错，顺便看了一下。” “能让你看见的都是大劫，我去，我和镇北侯去，你们俩带着软软和筝云躲在这儿，然后去家里调些侍卫出来。” 霍娇娇不是逞能，萧棋和周礼沉过去，大概率就是避劫。 这俩人谁能弄死啊？ 就要脆弱小白花过去历险，只要软软没事，怎么着都能整。 萧辞听不明白她俩说话，但明白一点，护国寺有危险，而且有危险还得去。 萧辞：“护国寺有歹人？” 霍娇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必须去，这一路就靠侯爷护着了。” 萧棋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帮她避过一次劫，就是在众人穿越过来之前的半个月，帮她躲了一次医闹。 周礼沉和萧棋把她护在身后。 让发病的病人不得靠近。 后来，那个病人被打进了ICU，一纸诉状把医院和霍娇娇都告上了法庭，是王筝云出手拿钱砸了个大律师过来，这才打赢官司。 之后萧棋就和她说观劫避劫这点儿事，当时她还不信。 现在信了，老老实实的。 第三十五章只有你们相信她一点毛病都没有 霍娇娇对去护国寺一事严阵以待，而萧辞对于这件事的感觉，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 我要和皇后娘娘有独处的时间了！ 我和她，只有我们俩。 在马车里的萧辞一直摆弄着面前的茶海，不是给霍娇娇递上一杯茶，就是问她吃不吃点心。 玄袍美眸低垂，像极了人夫一般。 霍娇娇眉头紧蹙：“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和你在一起，自然是不害怕的。 别说去赏花，就算赴黄泉又能怎样？ 但这话萧辞不敢说，只是低笑了一声：“习惯了。” 也是，人家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人，比她们这些人厉害得多。 马车走了一个小时，护国寺到了。 朱墙黛瓦覆深雪，殿宇层叠，肃穆如凝。 古松虬枝负素，寒鸦数点栖于檐角风铃旁。 香客稀疏，青烟自殿内溢出，于凛冽空气中凝成一线，直上铅灰天穹。 这些，都不是霍娇娇脑子里想的词儿，是萧辞给她的护国寺经文上写的介绍。 确实如此，一模一样。 “娘娘想亲自看看山景么？” 男人抬起胳膊，让霍娇娇的手搭上去。 小福子和溪桃都被霍娇娇留村儿里了，这回萧辞心安理得干起了太监的活计。 “行，我要是累了再说。” 霍娇娇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冬天的梅花景致更好看。 雪白透着一点点的鲜红，耀眼夺目。 而萧辞身边的人更是。 萧暗就在旁边树上挂着呢，眼睛都要瞎了。 有画师在么？ 把这副样子画下来挂他书房，让他自己看看那副没出息的样子！ 萧辞能清楚感觉到霍娇娇手上的余温，隔着衣服略带温热，身上的玫瑰清香环绕在四周。 霍娇娇：“你身边是不是有什么暗卫跟着，一会儿……估计会有事。” 小霍大夫极其信任萧辞。 女人俏生生地把手护在嘴边，靠在萧辞耳边轻声问道。 镇北侯的脑袋一片混乱，不知霍娇娇在说些什么，只能看到她那副略带担忧的双眸，面若凝脂的靠近自己。 萧辞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呼出一口浊气。 “娘娘放心，微臣必不会让你受伤。” “那夜……” 他想问问霍娇娇，那天的荒唐她还记不记得。 谁知后者比他反应还快：“对不起，我喝多了，身边的宫人和我说，你陪了我一晚上，还被我上下非礼了一番，别往心里去。” 说罢，霍娇娇还想了一下：“别告诉我家里人。” 这要是让霍家人知道镇北侯被自己上下其手了，霍相那个年纪能受了？ 她不记得了。 萧辞看着霍娇娇的侧颜，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那日的荒唐事她还是忘了。 不过没关系。 台阶湿滑，太阳照得积雪融化，有些地方让人站不稳。 女人一个没站稳，从上面滑了下来，正好摔在萧辞的怀里。 刚刚还失落的镇北侯立刻不失落了。 挺好。 “娘娘，小心些。” 他声音低沉带着磁性，若有若无的在勾引人。 被勾引的霍娇娇完全不知道，顺手还摸了一下他的胸肌。 说酒后乱性的都是吹牛逼，萧辞那天晚上的模样她记得老清楚了。 就是脑子宕机，还以为在现代呢。 胸肌细腰，哪哪儿都招人喜欢。 胸口上的触摸感让萧辞脸蛋儿通红，佛门净地，皇后娘娘太过于心急。 “身材真好！” 摸完就大大方方夸呗，霍娇娇仰视着萧辞，又碰了碰他的脸颊。 他们俩现在，算得上是在搞暧昧吧？ 应该是，指定是！ 正常的恋爱固然健康，但畸形的恋爱关系实在值得令人回味。 她是皇后！他是臣子！ 啊啊啊啊！ 霍娇娇自己先嗑这段关系为敬！ “娘娘……” 被夸的男人低下头，顺手把她的手抓住。 “不可在这儿胡闹。” “那能去哪里胡闹？凤仪宫么？” 打嘴炮这件事霍娇娇不在怕的。 护国寺就在前头，还有两段台阶。 礼佛，赏景，一气呵成。 顺带占占萧辞的便宜。 直到昏黄，护国寺关门，住持还特意问了这二位要不要留宿。 霍娇娇拒绝了，怎么着也得回去跟孩子一块儿，看不着孩子她不放心。 夜色沉沉暮暮深。 下午来时的明媚变成了阴森，一股子不安也涌上心头。 萧辞与霍娇娇坐在车中，他将她护在身后，蹙眉警示道：“来了。” 他低喝一声，揽住女人腰肢猛地旋身滚落马车坐榻下，——嗖嗖嗖，几根箭矢射穿了马车。动作间锦被已被箭锋绞碎。 他手中长剑如毒蛇出洞，“叮”一声精准架开追袭的刀刃，火星迸溅，照亮他冷峻的侧脸和霍娇娇瞬间绷紧的下颌。 “什么人？竟敢行刺皇后娘娘！” 一身夜行衣的刺客面面相觑了一瞬，不对啊，主子给的命令是刺杀皇后。 没说镇北侯也在她身边。 这打啥了？ 拿啥执行任务啊？ 拿他们的脑袋么？ 人来的足够多，但他们实力不足以和萧家抗衡。 这是霍娇娇第一次亲临杀人现场。 萧家暗卫出手，惨叫与刀兵相撞的声音响彻这片净土。 她想掀开马车帘子看看，结果被萧辞拦住。 “娘娘，别看。” 幸好软软没跟来，她长舒一口气。 随后，伸手揽过萧辞的细腰，把脑袋钻到他怀里：“镇北侯，本宫害怕。” “我跟你俩说，你俩别以为小霍大夫是个软柿子好不？我给她算过命，那个命嘎嘎硬！别说刺客了，就连我那个煞神便宜哥哥也得被她拿捏得一来一来的。” 坐在萧棋对面小脸儿黢黑的王筝云不懂，她啃着烤玉米问道：“咋的呢？平常看她就是个正常人啊，和我们又不一样，又没啥童年心理阴影。” 王筝云脸黑是因为烤苞米烤的，萧棋想到霍娇娇就乐。 “你可拉倒吧，咱们是发病时候是精神病，她是待着没事儿无聊就给你发病玩玩。” “最近她最喜欢的干的事儿就是演戏，这嘎达无聊，没什么娱乐项目，天天拉着后宫那些妃子们演甄嬛传里的场景。” “嗷，还有，她非让我演华妃。” 第三十六章大色迷 “侯爷，侯爷，活捉了一个人，您看怎么处置？” “侯爷？” 一声声侯爷代表着萧暗的耐心，但萧辞见着霍娇娇就像喝了迷魂汤一般，现在更不知天地为何物。 “侯爷？” 马车外的萧暗提了些音量，萧辞这才不悦地掀开帘子：“撬开他的嘴，问幕后之人是谁！”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呢？ 萧家之前是怎么训练这些暗卫的？ “不用问了侯爷，他已经招了，是袁家的人。” 这回，在他怀里的霍娇娇也不待了，也不演戏了，同样从马车窗户里露出脸蛋儿：“袁家的人？” 袁织下午刚刚和妹妹回了袁家面见家主，给家主磕头行礼。 第二件事就是告状，说在外面遇到了几个女人巴拉巴拉的，还带着一个孩子，不仅如此，镇北侯对她们颇为客气。 第三件事，袁家家主进宫去找太后。 太后在后宫转了一圈儿，哎哟，还真没在宫里。 不过现在皇上已经驾崩，别的妃子出宫玩儿是死罪，她们几个不是，因为后宫他们几个最大。 既然这样，那就去派人刺杀一下呗，万一弄死了呢。 太后想得挺美，但忽略了镇北侯当跟屁虫的这个事。 萧家这个军权啊，传了三个人，前面三个都为国捐躯。 萧辞这人上位之后比前三个更狠。 雷霆手段。 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换句话说就是能打。 但这个人也有个毛病就是不给别人面子，爱谁谁，给皇帝面子都属于是君臣之谊，他最大，见着下个跪礼数全了就行了。 京城这么多权贵，想和他结亲的不是没有，都被他的冷脸和无情吓了回去。 今儿你拖关系上来说说亲事，第二天他就能把别人家家中的私事挖出来发扬光大，让整个京城都知道。 啧， 怀中的温热突然消失。 镇北侯不乐意了。 他剜了一眼萧暗，萧暗就当没看见。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袁家的人。” “可否作为证据报官？” 不怪霍娇娇天真，刺杀皇后，多大的罪名啊，要是把这个罪名往袁家身上一放，宫里的那位皇子就再也没有助力！ “不行，娘娘，人死了。” “闹挺，啥也不是！” 马车帘被放下，霍娇娇努着嘴想办法走捷径。 “怎么不开心了？” 萧辞递给她一杯茶，里面放了些能安神的果干。 “袁家做事太过于猖狂，朝中就没有能治治他们的了么？” “我爹带着学生们每天都在给袁家下绊子，这只是明面上的，但暗地里这些脏事儿偏偏拿他们家没有办法！” “太后，袁妃，没有一个好东西。” 听着身边心上人的碎碎念，萧辞觉得这是世上最令人放松的事情，他轻笑了下，问道：“那你想如何？” “我看最好是给袁家一个教训，霍家没有暗卫，要是有，我绝对把暗卫弄过去吓唬吓唬他们！” “尤其是那个袁织！无理取闹！” “对了，她是不是认识你？” “白天是不是还叫你侯爷来着？” 从普通人进阶到暧昧对象只需要一个契机。 但这个契机发生了，二人之间便会产生奇怪的占有欲。 萧辞：“……” 袁织确实在家里无理取闹，顺便在查今天在外面跟她吵架那几个贵女是谁。 她倒要看看，敢和她抢男人，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明日她便去后宫拜见姑奶奶。 “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让她认识我的。” 霍娇娇纯属于没事儿闲的叭叭两句，也没责怪萧辞的意思，结果人家滑跪的速度飞快，让她没有反应过来。 属于男性的气息迅速包围住自己，他身上是淡淡的皂荚香，镇北侯想抱抱了。 “我们去接软软，然后我送你回宫好不好？” 他今晚想在凤仪宫住，不是色色，也不是抱着睡，就像那天她喝醉时在旁边陪她就好了。 “不行！” 霍娇娇拒绝的速度飞快，马车也把后宫那几位精神病妃子接到了车上。 软软抱着肩膀看着萧辞，不悦已经写在了脸上。 “我娘亲身上都有你的味儿了！你个大色迷！” 孩子不高，站在坐塌上，小手指着萧辞的脸开始叭叭。 这才分开半天！？ 霍娇娇本来晕晕乎乎的要睡着了，听见软软嗲嗲又横唧唧的声音响起，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半天啊，谁教孩子这些东西了！ 大色迷这词儿又是谁教的！ 主治大夫的目光扫过三人，几位病号望着褐色的马车顶棚，谁也不说话，但句句都是回答。 天知道霍娇娇不在这几人身边的时候她们聊了什么！ 这句大色迷！孩子肯定就是在今天下午学的。 是的，霍娇娇猜得准确。 “你们不知道咱们小霍大夫是个大色迷吧？” 王筝云想到之前和霍娇娇的趣事儿就好笑，她捂着嘴，和另外二人八卦地说道。 “啥是大色迷？” 软软就坐在三人身边，几位娘亲讲，她就在那听，听不懂的就开口问。 萧棋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儿：“你还小，这个词以后再学，你说，小霍大夫咋的了。” 天地良心嗷，人家小摊贩的院子就那么大点儿，凳子也就几个，全让她几个给占了，还唠上了八卦。 得亏这几位在银子上没亏待人家。 “之前我们去酒吧玩儿，那时候我还没住院呢，小霍大夫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酒吧不是有表演么，小八块腹肌啥的，小霍大夫就喜欢那种。” “那些模子过来跳舞的时候，她捂着眼睛从手指头缝里看，哎哟我，那次之后，她就是酒吧常客了，只要在院里压力大就去玩一玩。” “你咋知道？”周礼沉反问道。 “因为我也去啊，你们半夜不偷摸跑出去玩儿么？” 萧棋：“……” “我家仙儿不让我出去，说半夜要借着月光修炼。” 周礼沉：“我每天九点睡觉六点起床，我也不出去，早上起来还得锻炼呢。” “大色迷就是喜欢好看的东西！谁不喜欢点儿好看的压！正常！”软软自己领悟其中的奥义，顺带还给几位娘亲解释了一下。 第三十七章进宫 月影森森，众人踏着夜色回到皇宫，太后娘娘派人过来问话。 “皇后娘娘，明日袁家新封的郡主前来请安，您看看，什么时候空？” 其实这人不是为了来问话的，是看看这一群人死没死的。 可惜，没让她如愿以偿，各个都活着呢。 尤其是霍娇娇和苏软软，活蹦乱跳的。 皇后冷哼一声，溪桃一边给她更衣一边回道：“明儿我们娘娘要睡到自然醒，要是袁家那个郡主来就让她在外面后者，我家娘娘金枝玉叶，她算得上什么东西，也敢让我家娘娘候着她？” 鸡蛋里挑骨头，故意的。 溪桃这张小嘴儿叭叭地能说。 霍娇娇就是不喜欢袁织，说她因为一个男人也好，因为她无理取闹也罢，而且一想到软软以后被她女儿欺负，女人浑身都不舒服。 太后身边的宫人下去了，被回怼到满脸委屈。 萧棋她们几人还在凤仪宫住呢，几人换好睡衣，打好地铺，给溪桃气的都直跳脚。 天天对着瑶香她们质问，你们娘娘是没宫殿么？非要来我家娘娘这里住？ 几位大宫女都不敢看溪桃，习惯习惯就好了。 殿内黑漆漆的，软软已经在霍娇娇怀里见了周公。 萧棋在下面问道：“小霍大夫，袁织是不是不是啥好人？” 霍娇娇来没来得及回话就被周礼沉打断：“好不好人不知道，反正素质可不咋高。” 王筝云：“我有点儿期待她明天见到我们几人的场景了嗷。” 确实如此，袁织准备拿着亲爹的功勋好好在皇后面前哭上一哭。 袁府外，空气清新，小贩们有条不紊地忙活着手里的生意。 属于郡主专门座驾的马车缓缓而行，马儿刚刚抬脚，萧辞便打马从旁边而过。 “侯爷。” 袁织眼睛尖，看着萧辞了，便撩起帘子唤他。 听到这动静，萧辞跑的飞快。 别叫我，娘娘听到会不乐意的。 他今天进宫是因为昨日得到了个稀奇东西，想进宫送给霍娇娇。 留给袁织的还是那冷漠无比的背影，她的手心印出了几道月牙。 这次进京，她就是要嫁给侯爷的。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袁织的礼挑不出毛病，太后坐在凤位上看着这个远房亲戚，进退得体，不错。 “你父亲的事哀家听说了，是个苦命的孩子，以后在京中好好待着，袁家无人敢欺负你，若有什么委屈尽可进宫同哀家讲。” 太后没有同她说后宫的事儿，太过于稚嫩。 老妇压抑的眼睛瞧着袁织，她不敢抬头。 “多谢太后娘娘恩赐，往后臣女定多多进宫看望您。” 太后身边的大姑姑递来一个腰牌，赐她随意进出皇宫的权利。 二人聊了一会儿家常，她便太后身边的宫女带去拜见皇后了。 有些话，太后不能说，但可以借身边的宫女讲出来。 为了她以后能乖乖的嫁去别的地方，袁家为大安做的每一件事朝臣都会记着，百姓都会记得。 她为的不是自己，而是袁家。 御花园的路很长，弯弯绕绕的鹅卵石扑了一路，即使是寒冬，那五颜六色的花儿也鲜艳的开着。 好些都是从花房养的，就等它们开，之后拿出来拜访几天，过几日在放回去。 多好的地方啊，繁华到让袁织都迷了眼睛。 “郡主，前面就是凤仪宫了。” 袁织微微颔首。 “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都是大家世族出身，一个比一个眼界高，您过去之后少说话，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奴婢会回去禀告娘娘。” 袁织这个人，有些刚愎自用了。 她爹在交谈的时候死了，就觉得全世界人都欠她的。 全大安的人都欠她的。 她点头道：“我相信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不会为难我的，我一个父亲刚去了的孤女……” 她身边那位宫女的白眼都翻到了天上，咋说都不听，你爱咋滴咋滴吧。 凤仪宫门口，袁织人过来了，只有门口一个洒扫奴婢理她，还是溪桃吩咐的。 “您是哪位？” 袁织：“臣女袁织，思安郡主，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凤仪殿所有人都醒了，只是在屋里赖床的赖床，算账的算账，还有带着软软绕着寝宫跑圈的。 “娘娘，那位郡主来了。” 溪桃带着瑶香扒着窗户看热闹，殿外今天光溜水滑，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霍娇娇笑了一下：“让她候着吧，本宫今日身体不适。” “娘娘，侯爷也来了。” 霍娇娇：“……” 这屋里一下子就吃起瓜来，那几个病友瓜子花生米准备好了那种。 “啥玩意儿！他咋又来了呢！太粘牙了！” 有一个不爱让萧辞来的，苏软软。 小姑娘满嘴东北话。 萧辞也在屋外杵着，离袁织八百里，可怕她黏上自己了。 反观袁织，叫了好几声侯爷都未有应答，饶是脸皮再怎么厚也不好意思。 她眼圈发红，就在这个时候，软软一个三岁半的崽崽，拿着溪桃的鸡毛掸子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罗大宝，大宝手里拿着笤帚。 “就是你！你太粘牙了！” “大宝！揍他！” 软软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看萧辞挺好。 但软软不是，这个死变态，和自己一样坏。 娘亲身边有一个坏的就够了，不能再有一个坏心眼儿的！ 萧辞看着两个小人儿冲自己袭来，无法，他脚尖一点来到了树上。 这孩子对自己的反感从哪儿来的呢？ 自己也没得罪过她啊？ “软软，好了好了，别欺负你大舅嗷！”萧棋搁后面追着，这回，袁织认出来昨日那群人是谁了。 舅舅…… 她是萧棋。 软软和罗大宝被手长的萧棋捞了回去，顺便白了一眼袁织。 树上的萧辞不敢在外面怠慢，跟着便宜妹妹走进凤仪宫。 袁织刚想跟上，被溪桃使劲关门——砰的一声，门差点打在脸上。 “皇后娘娘万安。” 萧辞见后宫女眷不用下跪，只需见礼即可。 可他每次都恭恭敬敬给霍娇娇行礼，坐在高位上的小霍大夫笑脸相迎。 王筝云和周礼沉顿时觉得手里的瓜子不香了，小霍大夫没有精神病，但她心里玩儿的有点变态啊。 就稀罕点儿变态的东西。 “平身。” “昨日刚刚才见，镇北侯今日便又想妹妹了？” 第三十八章本身就值得别人喜欢 萧辞被问的耳朵通红，软软张牙舞爪被萧棋她们抱走去外殿了。 合格的姐妹就是要给闺蜜创造机会。 “二娘，不的，他不是什么好人！” 萧棋抱着软软笑的不行，这孩子还挺有意思呢，别看有些时候不好意思说话，护她们主治大夫护的紧。 软软的声音越来越远，萧辞也敢张嘴说话了。 “昨日回去，下人呈上来个稀奇物件儿，微臣拿过来给您用。” 二人少了些生疏，多了些亲昵。 霍娇娇抬手：“什么东西？” “一块暖玉，娘娘身子受过凉，用着正好。” “昨日爬山累不累？可以让溪桃打盆水来，微臣给您按按，正好用一下暖玉。” 周礼沉和萧棋在那陪孩子玩儿，王筝云在那探头探脑的吃瓜。 “哎哟我萧棋，你哥多多少少有点过分了嗷，已经在给咱主治大夫按脚了，小霍老得劲儿了！” 萧棋：“他就是舔狗的命，别管了，这有啥可吃的，咱小霍大夫不得给他拿捏死死的啊？” 王筝云：“你不懂，我喜欢磕CP，皇后娘娘和她的胆大背德权臣。” 这回霍娇娇可真睡着了，袁织在外面等了快一上午，溪桃就杵在萧辞身边，她觉得主子舒服，所以也想学学。 谁知道萧辞把手法护得紧，好些地方她都没看清。 萧辞那心眼儿，多的已经成马蜂窝了。 要是她喜欢，以后只能找他。 旁边这些宫女也好，太监也罢，都不成。 “娘娘，思安郡主还在外面候着呢。” 溪桃在她耳边轻语，霍娇娇迷迷瞪瞪睁开眼睛。 “让她进来。” 袁织只见到了萧棋，但凤位上坐着的那个人，还是令她眼眸一怔。 侯爷正在给她整理鞋袜，平日里那么冷若冰霜的一个人…… 竟然跪在地上为她整理鞋袜。 她可是皇后！皇后就应该守节！皇上死了！她应该跟着皇上一起去，而不是勾引别人的心上人！ 太后的担心是有理由的，袁织太小，沉不住气。 眼睛里藏不住事儿，两只手气的直发抖。 霍娇娇轻笑了一声，没理会她，而是用脚尖点了点萧辞，俯身，在他耳边说道：“侯爷，有人在吃你的醋。” 萧辞今日本来很开心，见到了心上人，与她有了肢体接触。 可偏偏有人扰他的心情。 他皱了皱眉头，为霍娇娇穿好鞋袜：“我不认识她。” 这话说得大大方方，整个宫殿的人都听见了。 袁织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袁织：“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昨日，是臣女不懂事，请娘娘责罚。” 霍娇娇：“我责罚你做什么？错事又没做成，你不是不懂事，你是没素质，家教不好就回去好好读读书。” 袁织被双重气愤冲昏了头脑：“那您呢？先皇去世不过百天，您就和侯爷……” 霍娇娇听到这话，不悦地看着她：“本宫和镇北侯怎么了？说啊！” ——咔嚓 茶杯应声而碎。 茶杯也挺倒霉的，自从霍娇娇传过来之后，皇宫的茶杯都换成了便宜的，待着没事儿就摔呗，也不心疼。 袁织抿抿嘴，眼神决绝，把脑袋撇到一旁。 好像是霍娇娇欺负了她一般。 “模样倒是挺好的，偏偏脑子有些问题。” “你想因为你父亲的事儿在我这儿，在京城中拿到特权？” “让别的贵女因为你是袁家人高看你一眼？” “想得美。” “本宫今日就把话跟你说明白了，因大安而死的男儿千千万，你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封你为郡主，完全是因为太后是袁家人的缘故。” “摆谱可以，别摆到本宫这里来。” “下次再让我见着你无理取闹没有素质，必罚！” 袁织被霍娇娇凶走了，还没咋地呢？ 孩子哭得嗷嗷的，好像被霸凌了一般。 强买强卖本就是她不对，要不是昨天在座的各位都比她地位高，可不就被她欺负了？ 软软从午睡中苏醒，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问萧棋：“二娘，你哥走了么？” 孩子头发飞飞着，跟让炮崩了似的，但尤为关心娘亲的恋爱。 萧棋：“没有呢，给你娘按摩呢！” 软软爬着下了床，小短腿儿一蹦跶一蹦跶：“他咋那狗腿子呢！” 这话唠的，太带劲儿了，直接让萧辞听了个全乎。 霍娇娇也是。 “过来，软软。” 崽崽听见娘亲唤她，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跟小王八似的往霍娇娇身上爬。 “为什么不喜欢侯爷呀？”她轻声细语，和刚才一点也不一样。 就是这种，充满母爱的光辉，让萧辞再一次愣了神。 太美了，好似神女下凡。 萧棋在外殿看着她便宜哥哥的眼神，回头冲王筝云问道：“你说他是不是纯滤镜？” “包的，眼珠子都要落小霍大夫身上了。” 在霍娇娇怀里的小团子努了下嘴，随后嗲嗲地说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和我一样！” 霍娇娇：“……？” 骂人之前先骂自己？ 萧辞也愣了一下，随后看向霍娇娇给软软梳头的双手。 他在学，往后如果可以，所有的事情他都会给皇后娘娘代劳。 “娘没懂，你重新说。” 霍娇娇轻声引诱，让她慢慢把自己的逻辑弄清楚。 软软手忙脚乱的解释道：“我可怜！你喜欢我！” “他也可怜！你就会喜欢他！” “软软不想让娘亲喜欢别人！” “他和我一样，趴在你腿上！” “不行！” 苏软软小朋友以为，萧辞想让霍娇娇当他娘，孩子老着急了，好不容易捞着的娘可不能让被人抢走。 萧辞：“……” 霍娇娇：“……” “娘不是因为你可怜才喜欢你的，是因为我们软软本身就值得别人喜欢。” 第三十九章等着嗷，袁家 喜欢这件事和受罚并不有冲突，太傅觉得自己教不了苏软软了。 这孩子嘴里的道理一套又一套，偏偏还是个天才，过目不忘，应付老师和家长之后，知识就和饭一起吃了下去，一问三不知。 “皇后娘娘，我建议……霍相马上回京，让霍相亲自教导公主比较好。” 霍娇娇坐于凤椅之上，仪表端庄大气，周遭的富丽堂皇都成了她的作配，只是张嘴便是一句：“咋得了？我家孩子差哪儿了，你明说，她哪里做得不对我罚她。” 苏软软在外面和几位妃子玩呢，玩得小脸通红。 太傅往外看了几眼，没说实话。 公主哪里都好，就是天天和几位宫妃玩儿不太好。 他有一次清楚地听见萧棋和苏软软说：大宝，娘跟你说，太傅年纪大了，上了岁数，两眼昏花，你要是学不下去就逃课知道么？吹这个哨子，二娘就搁尚书房墙后面等着你，嗷。 当时太傅脸涨得通红，他是年纪老了，但没到那种程度，当天，太傅提问了一整天的软软。 给孩子整得赖赖唧唧，大皇子在旁边也哼哼唧唧，他觉得太傅区别对待，对苏软软好，对自己不好。 “您直话直说就行，关于孩子的事，我绝对不会怪罪您，您是我家软软的先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听到皇后这么说，太傅略微放心道：“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大皇子经常对公主殿下出言不逊……” “他们二人，见面就打。” “大皇子……也不怪公主殿下。” 太傅摩挲了一把脸，记忆突然闪回，教了这么多年的尚书房，第一次见到这种一天打三顿的学生。 偏偏大皇子还是先撩者贱。 上课时候这二人还是安好的状态，只要一下课防风，大皇子必定去软软那溜达，顺便贱兮兮地叫她一声：“小杂种！” 罗大宝听到这话都没用软软发号施令，直接奔着大皇子两个伴读就过去了，一手一个，小姑娘极其能打。 软软打架不要命的劲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大皇子天天一身伤回去，给太后气得直拍桌子。 “大概就是这些，不只是公主，大皇子那边我也不去了，皇后娘娘，请恕罪。” 一共就俩孩子，太傅给教成这样，再教下去估计就要满门抄斩了。 霍娇娇点点头，唤了溪桃把太傅送了出去。 这事儿，也不能怪孩子。 她看着软软跟几个病人玩到一处的身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罢了，反正也不是自己孩子的错。 “娘娘，刚刚司院那边派人进宫了，同我说，相爷回府了，现下正在城门口。” 霍娇娇看向苏软软，低声唤道：“软软，来。” 孩子玩儿的小脸通红，呼哧呼哧的。 “咋了娘亲？” “收拾收拾，准备出宫去见太爷。” 现在的皇宫这几位想出就出。 当霍娇娇带着孩子站到霍府大门口的时候，还是让霍相愣了神。 这孙女，比她到家到的还快。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再无亲疏远近。 “是娇娇么？” 霍相看着穿着便装的孙女，神情有些恍惚，多长时间没看到他的孙女这么开心了。 自从入宫之后，听儿媳说，每次进宫探望她都犹如一潭死水。 没有什么情绪，就在那淡淡地坐着，和小时候的活泼可爱截然不同。 霍相也心疼。 “爷爷。” 霍娇娇笑眯眯的，一手抱着崽，撩着裙子直接奔了过来。 霍相往后退了几步，这和小时候倒是一模一样了，但他孙女是中宫皇后！ 自从娇娇慢慢长大，已经好久没有如此这般了，京中第一贵女的名号不只是说说而已。 至此，霍相还是觉得太后给他去的信有些添油加醋。 “太爷爷好！” 软软可爱大方，一声软糯的称呼惹得霍相笑开了花。 “这就是霓凰公主吧？” 霍娇娇颔首：“对，爷爷，我选的女儿，怎么样？” 霍相拥着一大一小进了家门：“好啊，好！” “一看就是个机灵孩子，往后能给你养老送终。” 软软听见这话感觉缺点什么，于是大大方方说道：“养老送终太少啦，我还要当皇上，我要让娘亲当皇太后！” “当皇后有什么开心的？当皇上的娘才是天下第一得意之事，皇帝都得听她的。” 这回霍相再也欺骗不了自己，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迎接自己的儿子，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霍思明：“爹，你刚回来就打我做什么？” 霍相：“不打你还打孩子么？本相就走了半年！到了岭南屁股还没坐热便被叫了回来！” “我以为是太后那个老妇在信中添油加醋，说咱家娇娇罔顾人伦牝鸡司晨，结果……” “结果……” ——吱呀，相府大门被关得严严实实。 有些话是不能传出去的。 “结果咋了，爷？我女儿当皇上不好么？” 霍相不想凶孙女，他好声好气道：“娇娇啊，从古至今哪里有女子做皇帝的？” 老人家发型有点儿凌乱，这一路颠沛流离，就为了早点回京见到家人。 霍娇娇给霍相倒了杯茶，缓缓说道：“如果软软不做皇帝，我就会死。” “爷，我已经死一次了。” “您刚到岭南，太后就污蔑我私通，三尺白绫差点给我送去见我奶。” 这事儿，霍家的人全都不知道，后宫秘辛，如果不是现在霍娇娇带着病人把后宫主权夺了下来，她都不知道怎么和家里人说。 霍相拍了一下桌子，听着孙女的诉苦——啪！ 老人家站起身：“袁家放肆！” “放不放肆的，现在皇子不还是有袁家血脉么？想弄袁家，要么杀了那个皇子，要么让我家软软当太女。” “爷，现在太傅不在尚书房教课了，他说软软和大皇子天天打架，人脑子都打出狗脑子来了。” “太傅说让你教她，你看你明天方便进宫么？孩子大字儿还认不全呢。” 霍相回来之后信息接受得太多，脑子一下没转过来。 霍思明在旁边添油加醋：“爹，你不知道娇娇在后宫受了多少苦，这孩子饭都吃不饱。” 吃不饱饭？ 霍相一听更生气了，也不管儿子说的是软软还是娇娇。 老人家冲冠一怒为孙女：“山中无老虎，猴子撑大王！” “废物！废物！” “霍思明，把袁家的罪证放我书房去，明日大朝会，我把袁老狗脑子拧下来！” 第四十章给你一脚 大朝会半月一开，太后和皇后一起带着两个皇位候选人上朝。 孩子没啥用，主打一个吉祥物。 重点还是太后与皇后的冲突。 霍相上朝，太后本以为他会把霍娇娇弄走，结果人家直接冲着袁家开团。 给太后也骂了进去。 有些时候老固的思想根深蒂固，但霍相选择装聋作哑。 他家娇娇性格善良，在后宫不知吃了多少苦，听说，直到皇上死凤印也没有到自己孙女手里。 一直有太后把持着。 如此这般，当爷爷的怎么可能不生气？ 霍娇娇进宫多年，太后以为她不会说，在婆家受苦这么长时间，如果她想告状，她早告了。 结果现在的皇后换了个芯子，待着没事就给太后点儿惊喜。 “娘娘，赵国使臣到了。” 赵国使臣，在先皇死之前便与赵国定下婚约，只不过那时候还未决定出嫁的是谁。 按理说，出嫁首选是公主，但大安现在没有适龄的。 就算软软去，也只能当质子。 离结秦晋之好差得老远。 这时候袁织就出现了，所以，这就是皇帝封她为郡主的原因。 太后瞄了一眼霍娇娇，她知道赵国此次前来的目的，随后，又看向她怀里的孩子。 大安上下现在只有一个公主，哀家看你又怎么保得住她？ “宣。” 太监刺耳纤细的声音响起：“宣，赵国使臣觐见！” 朝堂上的嘴仗短暂休息，赵国使臣收拾整齐来到大殿之上，行跪拜之礼：“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两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人同时抬起胳膊道：“平身。” 太后先行开口问道：“赵国使臣此次前来有什么事？” 使臣恭敬答道：“当年大安先帝在世之时，答应与我赵国结秦晋之好，吾皇派我过来问问，大安可否有适龄的公主。” 两国结亲这事儿，一般是弱者嫁女。 太后瞥了一眼皇后怀中的软软，道：“适龄的没有，不过我大安倒是有个公主，瞧，就在皇后怀里，模样是顶顶好的，若是现在过去慢慢养大，等到了年纪，当个暖床的物件儿，和她亲娘一般……” 太后话还没说完，霍娇娇就把孩子递给了躲在后面看热闹的萧棋。 不行，她得动手了，周虎已经拉不住周礼沉了。 赵国使臣不禁笑了笑，这大安太后还真是蠢钝如猪，就算这个女娃血统不纯又如何？ 那也是你大安的公主…… 这种话说出来，也不怕别国笑话。 但这位皇后…… 听说过大安继后不爱争斗，但今日，她坐于金銮殿之上。 起身，走到太后面前，一嘴巴子扇了过去。 谁对自己女儿开黄腔都不行，一嘴巴子是因为她是自己名义上的婆婆，二是有外人在这儿。 小霍大夫一巴掌扇歪了太后的凤冠，待到老虔婆反应过来的时候，锤着椅子怨声载道：“放肆！” 周虎最终还是没有拉住亲生女儿。 “我放你#￥%￥%妈#￥%￥%……” 皇后扇完太后一巴掌之后，未失礼节，整理好衣袖缓缓走到赵国使臣面前：“母后年纪大了，有些胡言乱语，使臣能理解吧？” 我理解，你连你婆婆都扇我有啥不能理解的啊？ 太后你都敢扇，这儿媳妇当到你这份上也是普天之下第一人了。 霍相和朝臣下意识地捂住脸颊，霍思明和亲爹交换了下眼神。 霍思明：爹，太后先嘴贱的。 霍相：干袁家？ 霍思明：等一下，等赵国使臣走先。 龙椅高台上，辰妃娘娘指着太后鼻子问候她祖宗十八代，周虎和手下的武将拼了老命去拦着。 人群层层叠叠，霍娇娇冲赵国使臣缓缓行了一礼：“今日不宜谈论此事，劳烦使臣先回去吧，对了，软软……不嫁人，你们赵国要是有那出类拔萃的皇子倒是可以送过来，给孩子当个童养夫。” 赵国使臣，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是他怂，他也算是个出使老手儿了，二凤临朝，两位各有立场。 儿媳妇上来就给老婆婆一个嘴巴子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她连太后都敢打，杀自己不跟杀鸡似的啊？ “是，谨遵娘娘懿旨，娘娘忙完之后再召见微臣便可。” 霍娇娇颔首，使臣被太监带走了。 凤冠明黄的女人回头，周礼沉还在指着太后鼻子骂呢，时不时还想上去给她两下，但四肢被周虎和身边上朝的武将牢牢控制住。 霍相在想怎么能控制朝中这个局面，突然，怀里就多了一个孩子：“孩儿她太爷，抱着孩子嗷。” 萧棋把孩子放到霍相怀里，老人家看了看软软，心中软和了好多。 眼角的褶子都笑了出来，但下一刻，他就看着怀中的小姑娘举起两只短短的胳膊，大声喊道：“二娘，干她！” 霍相：“………？” 霍思明：“……？” 二人立刻捂住孩子的嘴，只见萧棋踩着那些武将的背，越过重重阻碍上去给了太后一脚：“老登，你再说我家孩子一下我让你去床上和袁妃作陪你信不信，你奶奶个腿儿的！” 拉了半天辰妃娘娘的周虎部下全部回眸，直愣愣地看着萧辞。 此时的萧辞还沉浸在皇后娘娘就在我身边的喜悦中，时不时还想着这几天的亲昵笑一下。 最后他的部下看不下去，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侯爷，萧贵妃娘娘把太后打了。” 萧辞：“拉开。” 周虎都无语了，现在他觉得太后就是有病。 这种女人你整一个进后宫就算了，你一整整俩，你儿子不早死谁早死？ 还有那个云妃娘娘，身娇体弱，挤不进来人群，不知道从哪儿拿过来一个梯子，隔着人群往太后身上扔金元宝。 随后，他看向霍娇娇。 皇后当得也挺难。 第四十一章站队 论，当朝暴打太后娘娘会被怎么处罚。 若是皇上活着，这位妃子不死也得往冷宫去了。 但皇上死了，就留一位寡母，别说来自精神病院的几个娘娘欺负人，她们咋不欺负别人呢？ 就欺负这个对她们下死手的？事出有因，皇后也没有办法。 霍娇娇挤不进去，这要是挤得进去也得给太后几下。 太后年纪大了，禁不起这么折腾，这次事儿了之后，至少得去半条命。 “皇后娘娘，太后她是您的婆母啊！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您的婆母在朝堂上被两个妃子如此侮辱！” 礼部尚书看不下去，周围的那些锦衣卫不敢对两位妃子动粗，如若再这么下去，他们袁家的太后今天死在朝堂上也不为过。 他跪在霍娇娇身边，让她去管教两位妃子。 霍娇娇嫌弃的把裙角抬了抬：“是我叫她们两个入宫的？” “两个将门虎女，本宫拿她们自是没有办法，礼部尚书有办法你去，我特摄你无罪。” 你去吧，你去弄她俩吧。 周虎都拉不住。 萧辞手下那些人也拉不住。 骂骂她们还行，但你要是对我女儿开黄腔那就是另一个事了。 软软没有爹，她们很怕，软软长大时候腰板不够硬。 所以这几位娘亲格外努力，爹能给的，娘亲都能给。 朝堂乱成一锅粥，礼部尚书看劝不动这几人又去找霍相。 霍相在努力了！ 但霍相的努力方式也是冲着苏软软。 “软软，你能不能帮太爷劝劝你几位娘亲啊，她们……这样不太好。” “哪里不好？”软软一双大眼睛盯得人脸红。 因为霍相和各位文臣也说不出哪里不好，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太后说的是自家的崽，他们可能忍一忍，但内心肯定嫌弃得不行。 毕竟身家性命比较重要。 但这几位就不用了，太后也不能杀了她们几个。 霍相语塞，霍娇娇在旁边还火上浇油：“没有哪里不好的，软软，你记住了，女孩子听不得这种话，如果有个人比你位高权重说这话的时候，你离他远远的，保护自己为上策，等到你以后比他厉害了，狠狠地报复回去。” “那他没有我厉害呢？” 霍娇娇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没有厉害的人是绝对不敢当着你面儿说这种话的，咱耳根子清净。” 就是如此，太后的声音越来越低，整个朝堂之上回荡着女人的惨叫与苏苍狗的哭喊。 周礼沉和萧棋终于出了心中那口气，云妃身边的宫女满地爬着给主子捡金条，这都是能二次利用的。 “下朝吧，都在这儿也劝不了她俩，能回家的先回家。” 文臣这撮人站着谁也不知道干啥，霍相抱孩子呢，要不他们也回去抱个孩子过来。 霍娇娇给了小福子一个眼神，平常叫上朝退朝这个活儿都轮不到他，今天小福子也是过了把瘾。 “有本起奏！无事退朝——！” 站在龙椅旁的小太监美滋滋的，自己也算是喊这个口号最年轻的太监了。 除了拉架的那撮武官和霍相还有礼部尚书之外，众人都退了朝。 要不说呢，这礼部尚书也是个脑子有坑的货，你姑姑在上面挨打，你袁家的皇子你倒是哄哄啊？ 不哄。 在那干着急有个屁用。 周礼沉和萧棋出了心中一口恶气，二人冷静下来，拥开周围劝着自己的人群。 周虎可算是找着机会了，上去给了女儿两巴掌。 “就你！就你！你疯了啊，她是太后，你要是生气半夜套麻袋打她不行么？” 周虎声音很小，只有自己和女儿两个人听得到，辰妃娘娘不愿意：“忍一时风平浪静，但我越想越气，现在不打她啥时候打，你没听她说啥啊，她咋不去给人暖床呢，死老登，弄死她！” 周虎没再往下劝，太后说的要是周礼沉，他能直接带兵打上京城。 当父母的，都理解。 唉，当年那个一条街的女霸王也当人娘了，虽然不是亲生的，但长大是事实。 周虎看着女儿离开大殿的背影，又看了看瘫在椅子上头发和衣服都凌乱不堪的太后，还有她额头上的血痕。 罢了，她自己作的。 萧辞这边就不一样了，他根本没管萧棋，太后说那些话本就该死。 她的女儿，岂能容他人如此侮辱。 今天萧棋如果不动手，萧辞都瞧不起她。 “咋的，你有啥要跟我说的么？”萧棋路过萧辞身边，大大方方的问了一句，她觉得她的所作所为可能会让这位便宜哥哥不开心。 结果萧辞挑眉，反问道：“说什么？” 兄妹二人的关系塑料做的，既然没有，萧棋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留恋。 主治大夫要给病人们擦屁股了，她把孩子从霍相手中抱了过来，坐上自己的那个位置。 太后被太医院的人抬走了，今天这事儿往大了说是妃子殴打太后，但是往小了说，就是家长里短那些事儿。 当儿媳妇的因为老婆婆口不择言动个手，怎么了？不是很正常么？ “今天这事儿，大家烂在肚子里，现下，我们最重要的事是怎么应付赵国使臣。” 总得给个说法。 “就这样，过几日大朝会的时候我们再商议，近几天你们想些办法出来，都下去吧。” 当皇帝，霍娇娇够呛，皇帝这玩意儿不是谁穿越过来就能当的。 就算她和那几个病号加一起也费劲。 为啥把软软往上面推呢？ 因为只要孩子好好教，她这个小脑袋瓜未必做不成好皇帝。 毁天灭地和男女主同归于尽这事儿，不比做皇帝难啊！？ 那俩是气运之子，主角！ 大安变天了，今日上朝，诸位大臣们回去就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站队。 太后和皇后那边只能活一个，虽然软软是女娃，但她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女娃娃就女娃娃，霍相、皇商、周将军与镇北侯，别说是个人，就算他们捧个大鹅上去也能做皇帝！” “袁家，礼部尚书而已，倒了也就压死和他好的那些世家罢了，但皇后那派，不得罪的好。” 第四十二章愚蠢 “叔父，听说宫内出了大事。” 礼部尚书袁广刚刚回到家，袁织便急匆匆过来问询情况。 她奔着京中第一贵女的位置来的，她也是那么做的，天天留恋宴会与赏花，不过今天，那群贵女们玩得好好的，突然就都走了，都是家里人叫回去的。 她是袁家的远房亲戚，自然没人在意她。 但她身为郡主…… 太后早就和礼部尚书通过气，袁织是他们的一步棋，到时候只要把她嫁过去便能更得民心，让朝中这群文人的心思也偏一偏。 可眼下这种情况…… 很棘手。 一个袁织根本没有什么用。 袁广本不想理她，谁知袁织跟在他身后说道：“叔父，我听那群贵女们说了，赵国使臣来了是么？” “她们家中父母怕孩子出去招摇被使臣看上带回去，顺口与我提了一嘴。” “既然赵国使臣来了，我们大安又没有适龄的公主，带回去的臣女要出类拔萃的才好，先帝已逝，后宫佳丽是否也应该为大安出一份力？” 这话点醒了袁广，袁织心中想的是让霍娇娇去，只能说她的脑子里只剩愚蠢，就算把你爹从祖坟里刨出来嫁过去，也不能让皇后嫁啊，纯纯傻逼。 但袁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筝云。 王筝云京中没有权势，其兄长到处投钱，只为保命。 就是哪里都投资一下，谁也不得罪。 现在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候，如果拿捏了王筝云，就是拿捏了皇商的钱袋子。 “倒是个聪明的，好好歇息吧，最近这几日你也别出去。” “是，叔父。” 袁织回到住处之后美滋滋的，现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怎么能让赵国使臣把皇后的画像给赵国皇帝看看。 皇后算得上什么？ 窗边的荷花缸上面爬着几只浮虫，她靠在窗户旁瞧了一会儿，随即把身边侍女唤过来：“来人啊，把这几只虫子抓出去，看着怪惹人心烦。” 她父亲为了大安已经死了，这辈子只要她做不错事，荣华富贵必定是有的，一个已经嫁进宫内的贱人，也敢肖想侯爷？ 她一点也不知道今天朝堂之上发生的围殴事件，别说赵国使臣想大安那些妃子了，就是公主他现在也不想要。 回到驿站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是给皇帝写信，大概的意思是：老板，这一辈儿的大安女子不一样啊，性格彪悍，重点是她们打婆母，真打，那太后让儿媳妇打的，人脑袋都要打出狗脑袋了，要不咱别娶了呢？ 宫内一片祥和，周虎和萧辞又没出宫，也没人敢让他俩再出宫了，尤其是太后，醒来第一件事便下了懿旨，让这二人把辰妃和萧贵妃领回家去好好教导。 但这两人不回也不听，无法，退而求其次，都在皇宫住着吧。 “娘亲，他怎么又来了呀！” 软软看着抢她鸡腿的萧辞，都要哭出声了。 好不容易安静几天，结果又来了！这是干啥！ 霍娇娇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萧辞反正是挺开心的，第一次希望萧棋在宫中多闯几次祸，这样他就能住这儿了。 常住。 “公主殿下，这是我从漠北搜罗来的东西，您看看喜不喜欢。” 就是一个拨浪鼓，但这个拨浪鼓的声音清脆无比，外观是镂空的。 当公主也挺久了，软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东西。 崽崽把拨浪鼓拿在手中，看了看鼓，看了看娘亲，最后毅然决然的把鼓放在萧辞面前，抱紧霍娇娇：“我不要拨浪鼓，我要我娘！” 萧辞心中冷哼了一声，小东西，还挺聪明。 “好，要娘要娘，娘天天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好~” 崽崽说好，但其他几个娘亲说不好，说好了一人一天排队的，咋说话不算话呢？ 袁家那边的人动了，萧家暗卫是一绝，袁家那边风吹草动都在萧辞的监视里：“主子，这是从萧家新劫过来的信鸽。” 萧辞打开装信封的小木桶，缓缓展开，里面是王筝云的画像。 他微微蹙眉，看了看王筝云，看了看画像。 不像啊这也？ 收买画师了？ 他把画像递给霍娇娇，让她瞧。 霍娇娇：“哟，小云，你在这还能美颜呢？” 确实不像，平常的王筝云容貌清秀，画像里的她多了些艳丽姿态，眼睛都大了几圈，睫毛长长的。 “这封信是要去哪儿的？” “回主子的话，赵国。” 萧辞翻了个白眼，袁家，从根上就是歪的。 与此同时，袁织也弄了信鸽放了出去。 里面装着的是霍娇娇的画像，目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每只信鸽都得来皇宫走一遭而已。 “袁家想把小云嫁过去？”霍娇娇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王筝云拍照时候最爱开美颜，这回可好，人家手动给你画成那样的。 “应该是，几位娘娘在后宫的权势太大，从云妃娘娘下手乃是上上策。” 王筝云：“他们就是捡软柿子捏。” 饭继续吃着，过了一会儿，装着霍娇娇画像的信鸽被拿了回来。 “主子，还有一只。” 这回萧辞生气了。 “什么东西！” 他疾声厉色，把画像直接塞进了袖子里。 “谁放的？”萧辞问道。 “是袁家新来的那个郡主。” “他们袁家都这么喜欢替人说媒？来人啊，去找画圣过来，亲自给她临摹一幅画！” 众人没看见霍娇娇的画像，不知道萧辞为何发脾气。 只有小团子知道，肯定是因为娘亲，要不然这人不会生气的。 葡萄般的眼睛盯着萧辞，此时的崽想的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和他一样厉害，把所有欺负娘亲的人都给弄走。 萧辞小发雷霆，随后看向软软，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些：“公主殿下再看什么？” 苏软软：“你倒是还挺厉害的。” 这话模棱两可，给萧辞夸的脑袋发懵。 桌上的人已经散去，霍娇娇也要准备一些应对的方法，带着几个病号去屋里谈事了。 软软在凤仪宫一直有人看着，还有贴身的宫女嬷嬷，她自己乖巧得很，从来不离开大人视线。 第四十三章我就是把蛇放我娘被窝了 今日萧辞在宫内，客串了一下奶爸的角色。 软软和他大眼瞪小眼。 还是我们日渐闯荡的崽崽率先说出第一句话：“我带你去御花园玩儿啊？” 今日这一大一小穿的有些顺色，颇有些亲子装的味道。 崽崽明黄衣袍加身，萧辞白底金纹，二人站在一起相得益彰。 男人愣了下神，随后点点头。 “御花园很好玩，之前没大宝我都玩够了，现在大宝来宫里陪我，我觉得还挺开心的。” 萧辞被苏软软带到御花园，他也不会带孩子啊，从小在萧府也谁也不搭理。 不是萧棋几个兄长和她欺负萧辞，是因为萧辞小时候就是个臭屁脸，从来不愿意和其他人说话。 太沉默了，软软受不了。 只见萧辞纠结了一会儿，缓缓吐出一句：“那是臭虫，玩完之后手上都是味道。” 镇北侯不理解，一个平常水灵灵的女娃娃，怎么能玩臭虫呢？ 她…… 她是皇后娘娘的女儿么？ 软软起身，直接小手攥着臭虫递给萧辞：“给你，咱俩一起臭。” 镇北侯往后退了几步：“我带你去御兽园吧。” 苏软软听到这话，眼睛亮亮：“真的么？娘亲平常都不让我去。” 萧辞不解：“为什么不让你去，你娘很疼你。” 软软小鹿般的眼睛渐渐往上移，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从冷宫出来的第三天。 前两天，萧棋的蛇和猪猪都给她玩了。 霍娇娇怕蛇，为了她，可以忍受那种没有骨头的东西在自己女儿胳膊上爬行。 萧棋和周礼沉看孩子喜欢动物喜欢得紧，便带她去了御兽园玩儿。 御兽园嘛，里面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软软还是最喜欢大蛇蛇。 好好看，好肥啊，一定很好吃。 小团子指着一个金黄球蟒开口问道：“这个我能带回家么？” 小太监哪里有不同意的，无论这个孩子是从哪儿来的，能得两位娘娘的喜欢，那就是她的福气。 这是软软第一次请求别人，萧棋和周礼沉想都没想就点头了。 这事，霍娇娇并不知道。 小团子很开心，她想把球蟒带回去给霍娇娇，平常养着它，如果很饿很饿就把它吃掉，在冷宫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夜色渐晚，皇后娘娘处理完后宫三宫六院的杂事回来时，小团子正在床上等着她，然后嗲嗲的唤她一句娘亲。 就为这一句，女人觉得做什么也不累了。 但…… 被子被掀开，里面环绕的金色球蟒令霍娇娇头发直立，溪桃和小福子第一次看自家娘娘头发全部都立起来了，就跟被过电了一般。 “——啊！” 那几个病友在外殿洗漱呢，听见主治大夫的声音连忙跑进屋内。 “这啥啊？啊？” “大蛇蛇！给娘亲的，娘亲饿了可以吃掉它。” 软软有些愧疚，娘亲并不喜欢这个东西，而且还好像很害怕。 小团子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刚出冷宫的她还有些不适应外面的生活，软软只想一心一意讨好霍娇娇，让这个皇后娘娘再多喜欢她一些。 崽的眼眶发红。 霍娇娇一下子就把她抱了起来。 害怕不害怕的，先哄孩子吧。 “软软是不是怕饿肚子？” 小团子粉嘟嘟的小嘴儿撅着，满眼都是自责，她点点脑袋，让众人心都化了。 别说霍娇娇，就是平常维护自家主子没理占三分的那些宫婢都觉得可爱。 “不怕了嗷，有娘在，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饿肚子。” “软软喜欢大蛇蛇，它可以做你的宠物，陪你长大，陪你玩，但是宠物是不能吃的，知不知道。” 软软那双眼眸滴溜溜地转，孩子不懂，饿了就吃呗，没啥不能吃的！ “娘亲不让我吃，我就不吃！” 这不是敞开心扉，这是麻木服从且讨好别人。 “不是这样的。” 霍娇娇抱着孩子到了床上，忍着内心的恶心把球蟒拿了起来放到孩子怀里。 细声细气地问道：“我宝是不是喜欢它？” 软软点点头。 “喜欢就是要对它好，给它吃的，给它舒适的地方居住，就像娘亲喜欢你一样，不过又有些不一样，娘亲对你的喜欢要比你对它多很多很多。” “喜欢怎么能把它吃了呢？” 霍娇娇现在教的，就怕以后软软和原著里的女二一模一样，喜欢他就折磨他，大家相爱相杀，纠缠到死一辈子。 就尼玛离谱。 “我是喜欢蛇蛇，娘亲。” “但我昨天刚吃完一条……” 霍娇娇：“……？” 女人眼神立刻瞥向萧棋，一猜就是你带她去荒院子里抓菜花了，咋就……咋就这么任性呢？ 后者立刻上前，捂住软软的嘴：“嗳嗳嗳，干嘛呀干嘛呀，你这孩子，嘘，别跟你娘说。” 软软努努嘴巴，把球蟒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冰凉凉滑溜溜，不吃……不吃就不吃，留着她和小青做个伴也好。 小青，就是第一天萧棋过来拿走的那条蛇，口口声声说它是自己仙儿那个。 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当天晚上，萧棋在凤仪宫打地铺的时候，软软迷迷糊糊的听见娘亲和二娘说：“以后别领孩子去御兽园，她现在还小，心性不稳，往后她是要当公主的，我觉得这孩子有点反社会人格，我害怕以后她地位高了，去御兽园祸害小动物，到时候谁敢告公主的状啊？” 听不懂，但软软听懂了一句话。 别领孩子去御兽园了。 不去就不去呗，有娘就行，嘿嘿。 萧辞看着软软不是什么好笑，小姑娘脸上挂着心虚和奸诈。 她还想骗自己，隐瞒什么事情。 “你和我说，为什么皇后娘娘不让你去御兽园？” 苏软软：“没什么！我就……” “我就……” 小孩子支支吾吾的，萧辞开口诈了她一下：“你是不是之前去御兽园捣乱了？” “我没有！我就是把蛇放在娘亲被窝里了！” 一大一小又陷入了沉默，御花园的花瓣被寒风吹得零碎，打在二人身上。 萧辞：“我觉得你不像皇后娘娘，你像辰妃，跟个魔童似的。” 软软：“魔童是啥？” 萧辞：“……是坏蛋。” 软软：“那魔童有娘么？他对娘亲好么？” 萧辞：“他对娘亲很好很好。” 软软：“那我就是魔童啊，对娘亲好，我是什么都无所谓！” 第四十四章大脑自我保护机制 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不能带公主去御兽园了，萧辞害怕，万一在往霍娇娇被窝里扔个蜘蛛怎么办？ 这事儿……他小时候也干过。 现下正直寒冬，他拉着苏软软的披风，低声问道：“你会冰嬉么？” 软软：“那是啥？” 萧辞：“走，我带你去玩冰嬉。” 就是滑冰，皇宫内专门有地方供这些贵人妃子公主们玩乐的地方。 软软一次都没有划过，别说穿冰鞋了，那么大的小人儿走上去都摔了好几下，也就是冬天穿的衣服比较多，而且身上还有护具。 冷月一看，这不行啊，公主使劲摔跤，娘娘回去看到该心疼了。 得先去通报一声。 “娘娘，镇北侯正带着公主殿下在太湖玩冰嬉，公主……不会玩，摔了好几下。” 摔摔呗，心疼孩子也不是这么个心疼法。 谁家小孩儿小时候不摔跤，更何况一群来自东北的精神病。 小时候翻墙滑冰这都是常事儿。 “去看看热闹？”凤衣女人建议道。 “走呗，去看看。” 几人起身，在宫婢的簇拥下来到太湖。 打眼便看见萧辞拿着根丝绸绑着软软，她一要摔倒，男人的手就扥一下。 怎么说呢…… 好像在遛狗，虽然不好听，但真的很像很像。 “娘亲！” 嗲嗲的声音响起，她看着霍娇娇几人，小短腿儿奋力地向她们划了过来，有几下颇为像样儿。 “哎哟我宝，老厉害了嗷，会滑冰了呢！” 几人在宫婢的护送下走了下来，没穿冰鞋，会有些站不稳。 只限于王筝云和霍娇娇，另外两个下盘极其稳健。 萧辞手上的丝绸紧了紧，马上要抱到霍娇娇的崽立刻就被扥了回去，罕见地，镇北侯脸上露出一丝狡黠。 被束缚得软软回眸，冲他呲牙。 “太湖冷，娘娘怎么过来了？” 萧辞恭恭敬敬，声音低沉温柔。 给软软这孩子都看傻了。 她手里还拿着刚才在太湖冰面上捡的枯枝儿，咔嚓，直接把小树枝扔到了地上：“不是，你咋还两幅面孔呢，我下去你就不说冷啊？” 萧辞明显木讷了一瞬，随后脸颊通红。 霍娇娇把软软抱了起来，身边宫婢一拥而上，给软软脱下冰刀，换鞋，一气呵成。 “没事，我也好久没在冰上玩儿了，带着姐妹们凑凑热闹。” 可不是凑热闹么，其他几人都把冰鞋换好了，然后带着孩子就在冰上扔着玩儿，一边滑一边扔着她，跟耍杂技似的。 人家都说，爸爸带孩子，活着就行。 精神病也是啊！ 这孩子！ 还在那笑呢？ 啊？ 霍娇娇刚想上前阻止，便被萧辞攥住了手腕：“娘娘，没事的……萧贵妃与辰妃娘娘武艺颇高，伤不到软软……” “你……要不要玩一会儿？” 说罢，身边的小太监将冰鞋送了过来，他蹲下身，给霍娇娇换好。 手指划过她温热的脚踝，穿着袜子呢，没碰到，但指尖的通红令她有些悸动。 当时小霍大夫就不行了，这不……这不纯人夫哥么？ 太贤惠了？ 萧辞起身，衣袖随着寒风微微飘动：“是不是有些冷，娘娘？” 还没等霍娇娇反应过来，披风就已经围到了自己身上，属于他身上独特的皂荚气息袭来。 “娘娘不用为和亲的事操心，霓凰公主不会去和亲，云妃娘娘也不会。” “您……” 他很想说，您只需要在宫中开开心心的就好。 但这四方天是禁锢，谁又能心甘情愿地在这儿过一辈子呢？ “萧辞。” 要不说小霍大夫的病人好呢，拉着崽直接就闪到了另一边，给二人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 心上人突如其来的呼唤让平日冷淡的他呼吸停了一瞬，带着凉意的指尖抚上他的耳垂。 “你很好，我很喜欢。” 霍娇娇老会主动出击了，男女这点事，一定是自己喜欢的才好。 镇北侯压抑良久的那股冲动有些按捺不住，小臂突然搂住她的纤细，声音中带着沙哑和乞求：“那我和先皇比，谁更好？” “他那种老东西怎么可能配得上你？” “是我，是我不好，我若是早早遇见你就好了。” 清秀女人双手搭在他的肩膀，听着他在自己耳边的耳鬓厮磨。 妈的，变态。 他是个变态。 健康的恋爱关系固然重要，但这种变态更让人幸福啊妈妈！ 年纪大了，就乐意玩儿点变态的。 霍娇娇不禁想逗逗他：“先皇……” 她没说后面的话，而是仔细在想。 可在萧辞这里，她不应该想一下，应该毫不犹豫地选他。 先皇会给她端茶倒水么？ 先皇会给她带孩子么？ 先皇会给她按摩么？ 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争？ “没有你万分之一好。” 清澈的声音宛若小溪滴答，直直淌进了萧辞的心里。 “那你……那日我们俩都做了那种事了，你怎么……装不认得我？” 是的，萧辞有些自闭。 他回去之后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处子弄疼了霍娇娇，让她体验感不好，所以装不知道。 “我喝醉那天？我……我就摸了两下，你别瞎说，咱俩啥也没干啊，溪桃他们也在旁边看着！” “不是那天。”他矢口否认。 “是…” 萧辞磕磕巴巴的，小脸儿涨得通红，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太后给我们下了药的那天。” 我靠…… 霍娇娇想起来了，她终于知道那天自己消失的记忆是啥了。 头痛欲裂，是大脑的应急保护措施正在发出警告。 “皇后娘娘！” 萧辞将面前的人打横抱起：“宣太医！” “不用！” 霍娇娇喘着粗气，努力平息脑中突如其来涌出的信息。 自己，不是死过一次。 而是死过两次了…… 那天，她是个萧棋、周礼沉、王筝云，三人一起同时到的这个朝代。 自己只是，比她们多睡了一会儿，多经历了一段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