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更爱养妹,我和离婚律师出双入对》 第1章 和她做的时候喊我名字 [我不会原谅你,除非你和她做的时候喊我的名字。] 这是云棠在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她老公手机里看到的。 ——题记 京城云鼎中心,五十层的高楼上摆放满了来自E国空运的朱丽叶玫瑰花,一万只玫瑰花组成了一面巨大的玫瑰花墙,柚粉色的玫瑰花中间用白玫瑰白上了两个英文名字缩写—— YT&FJX 云棠和傅君骁。 云棠和傅君骁的恋爱故事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长跑十年的恋爱,结婚第三年,在以云棠命名的大楼上举行结婚纪念日派对。 朱丽叶玫瑰花是玫瑰花中之王,傅君骁为云棠挑选的朱丽叶玫瑰,单支价格一百元,一整面墙花费一百多万打造。 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好像夜色漫卷,随意垂落在背后,白蓝色渐变一字肩礼服勾勒出优美的脖颈线条,薄纱飞袖轻轻覆盖在藕臂上,鱼尾裙摆层叠着一层又一层扇形的蓝色网纱,像美人鱼闪光的蓝色鱼鳞。 云棠倚在落地窗边,指尖轻轻抚过一朵沾着露珠的玫瑰,嘴角不自觉扬起淡淡的弧度。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肢。 傅君骁的五官立体深邃,剑眉利落有型,双眼皮之下漆黑的眼眸清冽与温柔交织,一身黑色缎面西装,文理细腻,胸口私人订制的朱丽叶玫瑰花型胸针格外夺目。 傅君骁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云棠耳垂,“老婆,谢谢你嫁给我。” 云棠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转眼看到有人过来,她也点头回应。 朋友和同事都过来寒暄,“恭喜傅总和云棠姐步入婚姻第三年,真是羡慕啊!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你这辈子就别想了,人家傅总和云棠姐是青梅竹马,你有青梅竹马吗?”有人揶揄着调侃。 一个女人举着高脚杯站在云棠面前,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云棠的小腹,“结婚三年了,你们什么时候打算要宝宝啊?” 意外的是,云棠并没有甩脸色。 她瓷白的脸颊上肌肉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女人那张精致但僵硬的像石膏一样的脸。 京城还有人不知道她不能生育吗? 这不是京城人都知道的秘密吗? 在外人看来,她和傅君骁是青梅竹马,她不能生育,而傅根本不介意这件事,还多次在媒体面前表示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不会因为有没有孩子而改变。 单单是因为这个原因,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把他们两个人当成了爱情佳话,毕竟在傅这样的豪门大家族里,如果不能传宗接代,绵延子嗣,简直就是死罪一条。 可事实是,自从做了婚前体检,知道她不能生育,傅君骁就再也没有碰过她。 爱情佳话,可笑。 傅君骁搂着云棠的腰,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家云棠还年轻,年纪还小,不着急过三个人的日子。” 云棠垂下眼帘,硬生生挤出梨涡上的笑容。 他们恋爱十年长跑,结婚三年,没有孩子,感情如初,都是假的。 不过大概,在傅君骁眼里是真的,否则,他怎么精挑细选半年让人在E国一朵一朵选朱丽叶。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傅君骁对她,到底是什么情感,爱她,为什么不碰她?不爱她,又为什么精心准备这一切? 一旁的女员工看到更是移不开眼,“哎呀,傅总,够了够了,狗粮吃饱了。” 云棠踮起脚尖,红唇贴近傅君骁地侧脸,在男人耳边低语,“老公,妈明天——” “轰隆隆——” 深蓝色的夜空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空灵的响声,接着,天空像白天一样闪了一下,闪电再次来袭,又是一阵石破天惊的轰鸣声。 “要下雨了。”云棠抬起头看着天空。 五年前的下雨天,一场意外,差点夺走傅君骁的生命。 最后,夺走了她的生育能力。 傅君骁一伸胳膊将旁边的女人摁在自己怀里,“老婆,下楼吧!天气冷,容易感冒。” “好。”云棠还没反应过来,傅君骁已经把他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大家都急匆匆地下楼转移到了室内,秘书从门外跑了进来,脸色焦急。 “傅总,出事了。” 云棠看着秘书,主动撒开了傅君骁的手,“你先去处理,我先招呼客人。” “那就辛苦老婆,我处理好就回来。”傅君骁细长的手指捏了捏云棠的脸颊,漆黑的眼睛走出了几步,还依依不舍。 云棠目送傅君骁上了电梯,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才意识到傅君骁把手机放在西装里,摘下外套,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 云棠无意见一瞥,看到上边的来电人。 “亲爱的” 亲爱的? 云棠愣了一下,手指不自觉抓紧了手机。 即使心知肚明,男人不在家吃饭就是在外边吃饱了,可傅君骁的野花,竟然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她眼里,但今天看到,她还真的不自觉心跳加快。 今天,偏偏是今天,结婚纪念日。这怎么算是巧合? 三个字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跳动,比刚才的闪电还刺眼。 响了大约一分钟,铃声停了。 屏幕还没有熄灭,一条微信发了过来。 微信昵称是一堆乱码,但是内容闯进她的眼帘。 [我不会原谅你的,除非你和她做的时候喊我的名字] 这一瞬间,云棠竟然有些释然。 这么多年,她爸妈一直让她求医问药找治疗不孕不育的方法,现在终于不用找借口了。 “嫂子!”一个声音彻底把云棠叫了回来,她回过神,看到傅君骁的秘书跑了过来。 “嫂子,傅总忘记拿手机了。” 云棠扬起嘴角把手机递了出去。 可惜了,她今天本想告诉傅君骁他妈妈明天就要做第一次化疗手术,可傅君骁却走了。 医院VIP病房。 傅夫人躺在病房上,瘦削的身材在医院的白炽灯下显得格外惨白,那张脸只剩下了颧骨凸出,没有一点肉。 “小棠,你怎么了?”傅夫人说话的时候气息声很重。 云棠回过神来,“老师,我——” 云棠觉得难以开口。 她和傅君骁是青梅竹马,傅夫人又是她的老师,傅夫人癌症早期,但是傅家没有人来看傅夫人。 傅家人冷血,对自家人照样这么冷漠,得了癌症的夫人都得不到傅先生的一点关心。 “君骁呢?为什么不过来看您?”她挺直了背。 傅夫人叹了口气,“在他姑姑那里。” “姑姑?姑姑比妈妈还重要吗?”云棠冷哼一声,从椅子上起来了。 “我去叫他。” 说罢,她推开门上了楼上。 还没走到病房就听到里边吵吵闹闹的声音,好不热闹,一推开门,傅家全家人都围在病房前。 傅君骁更是坐在病床边嘘寒问暖,“姑妈,您就不要动了,胃痛还喝酒。” 不知怎的,云棠觉得这一幕很讽刺。 自己的妈妈从不去照看,倒是在这里关心一个得了胃病的姑妈。 得了胃病会死吗?又不是胃癌。 “嫂子来了,快进来坐。”角落里的女孩起身去迎接云棠。 这女孩是姑姑收养的女儿,却意外地和傅爸爸长的有七八分相似,至于姑姑自己,和傅家人也不像。 云棠往前走了一步。 “啪嗒——” 女孩的手机突然掉在地上。 云棠下意识俯身,刚把手伸了出去,眼睛就落在手机屏幕上。 傅君骁的表妹发的抖音。 [我不会原谅你的,除非你和她做的时候喊我的名字]话题#爱上自己的哥哥怎么办? 第2章 我们离婚吧 “哎呀嫂子,我来吧!”女孩捞起地上的手机,看都没看直接锁了屏幕塞进口袋里。 云棠眼前蒙了一层厚厚的网。 邱菲儿小时候就和傅君骁关系好,好到——还能发这样的抖音? 傅君骁看到云棠进来才从床上起来,“老婆,你怎么过来的,不是说好了我一会儿处理好了就回去找你吗?” “李秘书说出了大事,我过来看看。”云棠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原来是姑妈生病了,什么病,严重吗?需要我输血吗?” 傅君骁从来没见过云棠这么和家里的长辈说话,他将女人搂在怀里,语气暧昧,“老婆,姑妈生病了我过来看看,吃醋了?” “吃醋?”云棠抬起头,声音突然抬高,“你知道妈明天要做手术了吗?即便做了化疗手术,她也不一定能活多久。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母亲?” 傅君骁眼神依旧冷漠,薄唇紧抿,好像云棠说的是一个陌生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云棠脸上,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手还在空中。 云棠偏着头,脸颊火辣辣得疼。 她是云家的大小姐,从来没有人打过她耳光,但是自从他们云家把家业重心放在国外以后,傅家这个老太太总是看她不顺眼,到处挑她的毛病。 老太太瞪着眼睛,厌恶极了云棠,“连蛋都下不出来的母鸡,不配提别的事情,傅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老婆——”傅君骁站在云棠身前,“奶奶,云棠只是担心母亲而已,何况是我不想要孩子。” 云棠嘴角扯起苦涩的笑容,她摆脱了傅君骁的胳膊,“放开我。” 以前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每次只是小磕小碰傅君骁都心疼得要死,立刻带她去看医生。 现在,耳光落在她脸上都只剩下一句话走过场了。 老太太持续发力,“把她给我赶回去,去祠堂里跪着反省三天三夜,见到长辈不问好还大呼小叫,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货色也配当傅太太?” “奶奶!云棠是我太太。”傅君骁推着云棠的背,把自己的老婆往别人手里推,“菲儿,你先送你嫂子回去。” “你呢?”云棠仰着头,让一贯温柔的眼神此刻竟然像是在质问,漆黑深邃,傅君骁根本猜不透云棠的心思。 她受伤了,被人欺负辱骂,却连所谓的姑母都比不上。 傅君骁就像往常一样,手指穿过云棠的秀发,“老婆,医院需要有人守夜。” 云棠转身就走,“啪——”一下甩上了门。 傅家这么有钱,还需要他这个侄子去守夜? 不给自己得了癌症的妈陪床,上赶着给胃痛的姑姑尽孝。 云棠越想越气,当晚,她并没有回到家里,倒是在自家集团旗下的酒店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云棠还没起床秘书就把她叫醒。 “云总!云总!起床!出大事了!我们的镇馆之宝被人截胡了。” 云棠猛地坐起身,杏眼圆睁,“谁?” 她经营着京城最大的私人陶瓷博物馆,下周一博物馆四周年庆典,镇馆之宝是她以两倍价格定下的,已经打了一半的款项。 方秘书:“不知道,不过我要到了联系方式。” 云棠立即下床抿了一口水润嗓子,这才打通了电话。 “胡先生您好,我是瓷韵博物馆的馆长云棠,听说您很看重那套瓷器。” 半年前京圈就传出消息,云棠会带着一件旷世奇宝庆祝瓷韵四周年庆典,后来故意放出消息说镇馆之宝是知名陶瓷艺术家倾月的作品,国内国外的达官显贵争相要了邀请函。 这镇馆之宝换了,还有谁会来庆典? “云总啊!你放心吧!这瓷器是你老公傅总买走的,你的钱我会原路返回退还。恭喜你啊!傅总肯定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云棠寒暄一句,“谢谢您,当天您一定要光临庆典。” 挂了电话,她松了口气。这三年她什么都不说不对傅君骁提要求,就是因为在利益上,傅君骁能给她很大的助力。 云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红痕已经消失不见。 算傅君骁还有点良心,用镇馆之宝道歉,她省了七千万。 方秘书知道云棠的处境,“云总,你都被打了他也不来看你,就知道用物质道歉。” “男人都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钱和权利才是最重要的。”云棠说完,转身进了洗手间洗漱。 不过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 从酒店出发准备去博物馆上班,云棠习惯性打开了微博查看热搜,却看到邱菲儿的名字。 宠妹狂魔第一人!傅君骁豪掷一个亿送嫩模邱菲儿千里江山陶瓷画。 看到这几个字,云棠头顶好像有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她两条腿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再也动不了了。 这就是人人都羡慕的爱情佳话,傅君骁做的事情,明知道她要这个当镇馆之宝,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买下来送给邱菲儿。 一周的时间,她连准备新镇馆之宝的时间都没有。 对面套房的门被人敲响,服务生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店自制的商品袋;“您好女士,客房服务。” “咔——”门开了。 邱菲儿裹着一条浴巾站在门口,湿发在锁骨蜿蜒成蛇,门缝里还传来男人的声音。 “菲儿,谁啊?” 傅君骁的声音像淬毒的针扎进云棠耳膜。她背对着那扇门,脊椎却瞬间绷成一张拉满的弓。 昨晚看到邱菲儿的抖音,她还怀疑是不是她想多了——傅君骁就这么饥不择食吗? 野花不是野花,是一直就在她身边的傅家姑母的养女。 她的胸口突然憋的喘不过气来。 “邱——”方秘书话未说完,云棠按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每一个都裹着冰碴,“录视频,把傅君骁录的清清楚楚。” 云棠咬紧了牙关。 傅君骁要出轨,也绝对不能让自家酒店的人先看笑话。 第二天晚上下班,云棠回家取东西,打包好自己的东西一下楼就看到傅君骁已经坐在餐厅,她眼神突然浮现出早上在酒店那一幕。 她突然觉得反胃,停在楼梯口顿了顿,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 傅君骁见云棠神情不对,放下筷子起身,三步并两步跑到云棠身边。 “老婆是不是不舒服?”傅君骁正俯身,打算打横抱起云棠,云棠突然按住他的胳膊。 “我没事。”她语气平淡。 傅君骁手指拨开云棠额前的碎发,“老婆,上班辛苦了,需不需要我增派人手帮你?” 云棠没回应,只觉得可笑。 这时候开始征求她的意见,问她需不需要,怎么不直接帮忙?当年他掉进海里要死的时候,怎么不问问自己用不用救他! 如果不是在数九寒天的生理期跳进海里救他,她怎么会失去生育能力! “你要出差?”傅君骁瞟见女人身后的行李箱。 云棠定定地站在那里,声音平静得可怕,“昨晚邱菲儿在哪儿?” “在医院。”傅君骁搂着云棠的肩膀,“老婆,我知道昨天晚上我本来应该陪你,你不要生气了,我道歉,是我的错。” 云棠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 “我们离婚吧!” “你净身出户。” 第3章 把大佬当成男模嘲讽 傅君骁睫毛颤了颤,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老婆你说什么傻话?什么离婚?” “你和我离婚。”云棠重复了一次,那张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像一潭死水。 要是他们真的在医院,她也不会说什么,像往常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外人还以为他们多恩爱,她一皱眉,傅君骁都心疼不已。 她靠这份恩爱形象中的女主人得到了很多合作邀约,全都和利益有关。 但她再不舍利益,也没必要把自己至于这种卑劣的位置。 傅君骁的声音更温柔了,他哄着云棠,“老婆,这次真的是我的问题,菲儿给我打电话说姑母突然晕倒,他们母女俩没有主心骨,我不得不过来。” 云棠好像没听到男人的解释,还是板着一张脸,“离婚协议我会尽快找律师拟好了发给你,除了你净身出户以外,还有一个条件,妈由我全权负责。” 十五岁,她初中毕业,祖父母去世,云氏集团中心迁移到国外,父母出国,她被寄养在傅家,得到傅夫人照顾,云家大小姐的翅膀未曾折断半分。 她要走,也要带走傅夫人。 傅君骁下颌线绷成一条直线,却依然在哄云棠,“老婆,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我说,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在你和我离婚之前,我不会再回来住,等你净身出户以后,这套房子就是我的,你可以尽快转移东西了。”云棠挑起了眉毛,从傅君骁身边绕了过去。 傅君骁往后退了一步,拽着云棠的手腕把她搂在怀里,“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以我们的事情为主。姑妈都已经是快60多岁的人了,你不要和她吃醋。” 云棠:“我再问你一次,昨晚邱菲儿在哪儿?” 傅君骁:“在医院。” “傅君骁!”云棠突然抬高了声音,“你知道我昨晚就在1902住着吗!” 傅君骁怔了一下,哄着云棠,“老婆,医院休息不好,你也知道,自从经过那件事菲儿身体就很虚弱,我带着菲儿去酒店睡了,我们兄妹俩能发生什么,你别想太多。” 五年前他们三人去旅游,邱菲儿不慎走到了深水区,他为了救邱菲儿差点也出事,是云棠救了他,最后,邱菲儿昏迷了一天一夜,他肺炎轻度,云棠没什么大碍。 “我已经冷静过了,你也冷静冷静。我们之间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云棠的语气冷的像是裹了一层冰,冻的傅君骁胳膊都僵了。 她没想到,方秘书拍的证据都用不上,傅君骁就承认和邱菲儿一起在酒店。 昨晚她住的套房,只有一张床,一个沙发,而且,方秘书已经查过了,服务生送上去的就是避孕套。 傅君骁这才松开了手,“你真的要走?” “嗯。”云棠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君骁看着云棠的背影一点一点缩小,直到消失在大门外,继续回餐厅吃饭。 连家里的阿姨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询问,“先生,太太以前可从来没有离家出走过。女孩子还是要哄哄的。” “小姑娘吃醋了,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傅君骁勾起了薄唇。 云棠是云家独女,千金大小姐,从小就被呵护惯了,想独占他也正常。 三小时后,云鼎中心,傅君骁办公室。 李秘书看着办公桌上被撕成两半的离婚协议书战战兢兢地提议,“傅总,不如我派人去开了这个律师?” 傅君骁还以为自己的老婆只是耍小孩子脾气,离家出走气一气他,等他去哄。 没想到真的寄来了离婚协议,上边写的清清楚楚,傅君骁净身出户,其母亲由云棠全权负责照顾,其他人主动放弃赡养权。 傅君骁两只手插在腰上,他背对着李秘书站在落地窗前,“在京城,谁敢接这个案子?” 在京城,提到傅君骁这四个字都得抖三抖,何况是接傅君骁的离婚案。 只要有人敢和傅君骁背道而驰,注定无法在京城安身立命。 只是傅君骁没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娇娇老婆,居然真的要和他提离婚。 李秘书:“只有初出茅庐的小律师不懂规矩。” “初生牛犊不怕虎,激不起什么水花。”傅君骁捏了捏眉心,又回到办公桌前。 李秘书:“但太太以前从来没有离家出走过,这次会不会真的……” “脱离了恩爱夫妻的形象,你觉得她能走多远?”他两手交叠,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上个月我看好那块地,三天之内落实下来,送给你们傅太太。” 李秘书:“对了傅总,邱小姐已经让记者手写了道歉信,声称记者弄错了人。” “手写没诚意。”傅君骁捏了捏眉心。 李秘书立刻会意,静静关上门出去吩咐下边的人,“今天内,记者上门给傅太太跪着道歉。” *** 云棠联系了一整天的陶瓷收藏品,只有一个人的藏品有资格做镇馆之宝。 如果她找不到能和千里江山陶瓷花瓶媲美的收藏品,庆典办不成,合作业务也会全都取消。 可惜云棠拿不到对方的联系方式,只是找到这个收藏者最近每晚都会在sugar酒吧出现。 她当即决定去蹲守,她在酒吧等人,方秘书负责继续查找这个收藏者的新资料。 Sugar酒吧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酒吧,她很少来这种地方,以前只要傅君骁有应酬,都会叫她一起去,为了让她放心。 现在想起来,她就像个笑话。 这么多年,傅君骁偏偏出轨了就在她身边的邱菲儿,名义上的妹妹。 酒吧里的声音太吵,云棠一直在楼梯间等待,没看到一个像信息里说的五十岁面容枯槁,喜欢穿着一身黑西装的男人。 云棠等到酒吧里的人基本都稳定了,举着手机大吼,“方秘书,查到了吗?” 方秘书扯开了嗓子回应,“查到了!上696包厢。他们从后门进的!” “什么?”云棠捂着耳朵听电话里的声音。 “嘟嘟嘟……” 她手机竟然失去信号。 云棠在二楼扫了一圈看到696包厢号,敲了敲门,还没伸出手,那扇门便突然从里边打开。 云棠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高跟鞋一歪,身体不可控制地向前倾去。 摔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她抬起头,看到一个气质斯文又硬朗的男人。 这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光是面料,云棠就觉得价格不菲,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把脸上那种高冷压少了几分。 云棠胳膊顺势缠住男人的脖颈,没想到这里的男模真的贵气十足,不过她今天是来办正事的人,“谢谢。这位帅哥,你可以走了。” “我走?”男人唇角微微一动。 云棠松开了手,顺带整了整男人的领结,“帅哥,我要谈正事。” 云棠提着自己的包包走到真皮沙发座椅上,正巧方秘书打来了电话。 “云总,收藏家已经到了,他很难搞,据说是臭脸王,喜欢听人说好话,爱好也很小众——” 听到这里,云棠的目光从男人的尖头皮鞋一直往上扫,直到和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眼对视,她“啧啧”两声。 “是啊!我没想到这收藏家的癖好这么特殊——居然是个男——” 男人嘴角向上挑起。 云棠是把他当做来陪老总的男模了吧!男收藏家点二十出头的男模,这癖好——他的名声就是这么被毁的。 云棠怕收藏家进来耽误事,起身从包里翻出一沓子百元大钞,“对了这位帅哥,麻烦你出去以后帮我盯着点其他人,半小时内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进来。” 她慢悠悠地走到男人身边,叠起钞票塞进男人手里,“你只需要等半小时。” “叮咚——” 男人电话响了,他当着云棠的面接通,清了清嗓子,“我说过,九千万,才能拍走我的藏品。” 第4章 恭喜您可以备孕了 “你是五十岁面容枯槁爱穿黑西装的男收藏家?”云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明明是个二十出头气质沉稳又矜贵的极品大帅哥。救命啊!他怎么把人家当成了男模,还说癖好特殊。 还用钱侮辱他! “不是,我是被五十岁收藏家包养的男模特。”喻沉野修长的手指弹了弹衣领上的灰尘。 云棠嘴角快咧到了耳根,她弓着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其实我刚才喝多了。抱歉,我给您赔罪。” 喻沉野捏着口袋里那一沓子人民币轻轻放在桌上,“云小姐想要我的藏品,就拿出诚意。桌上这些,随便挑一瓶。” 云棠急忙从包里掏出一张白色简约的名片,“还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 喻沉野长的手指夹住那张名片,垂下眼帘,他勾起了薄唇,“我这个人,只给能合作的朋友名片。” “如果我们今天达成合作,云小姐自然会有我的联系方式。”喻沉野整了整袖口处的鬼兰花袖扣。 “害,这说的什么话,您既然知道我来也是想给我个机会。”云棠眼神下移。 他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想拿下我的藏品做镇馆之宝,9000万,一分不少。” 云棠坐在喻沉野斜对面,“如果我没记错,去年港城春拍明永乐青花芭蕉竹石图梅瓶成交额为7900万港元。我确实事出着急,不知道您可否退让一步?” 喻沉野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云小姐觉得我一步值多少万?” “1000万。”云棠眼神扫过桌上的酒瓶,“今天这桌酒,我请您。我们也可以达成合作,您把您的宝贝暂时放在我这里,每个月我向您提供租金。” “不必。”喻沉野轻轻弹了弹西装裤上的折痕,“我这人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我的宝贝。” “叮铃叮铃——” 这时候云棠的手机响了。 “抱歉。”她看到来电人是方秘书,起身去门口接了电话,“怎么了?” “云总,他们都看到了新闻,现在已经有十个宾客说不来参加我们的典礼了,其中就有天衡集团,盛世集团,封都京耀。” 云棠耳朵边突然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她叉着腰压低声音,“放消息,换去年春拍的佳品。” 挂了电话,云棠走过来的时候杏眼弯弯,朝喻沉野促狭一笑,“九千万,您什么时候方便签约?” 喻沉野打开抽屉,抽出一份合同,亮在云棠面前,“诚意够,钱够,就签字。” 云棠挑了一瓶看起来容量最小的威士忌,殊不知那瓶酒酒精度数最高,一两下肚,她眼前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一口辛辣的酒下肚,她眼前不自觉浮现出邱菲儿和傅君骁在酒店的景象。 她被老太太扇了耳光,傅君骁不闻不问,却和邱菲儿在云氏的酒店过夜……邱菲儿就差骑到她头上了。 半小时后。 “喝完了!”云棠突然站起来起来,头发炸开像炸毛的猫,她瞪了男人一眼,“签字!” 她发誓,等她统治全世界以后第一个整治的就是酒桌文化。 男人那双墨瞳静静地望着云棠。 他终于明白傅君骁为什么会把云棠捧在手心里了。 云棠不会喝酒,否则不至于二两酒喝半小时,这样的女人,连生气都像是小猫撒娇,哪个男人不喜欢? 刚才他说不用全喝完,云棠她一言九鼎,一瓶就是一瓶。 分明是为情所困,酒不醉人人自醉。 喻沉野还是耐着性子提溜着云棠坐在沙发上,“你喝醉了,打电话,叫你朋友来接你。” “签字……”云棠话还没说完,身子一歪,就从沙发上滑了下去,睡着了。 秘书从后门走进来,看着喻沉野,毕恭毕敬地说道:“喻律,云小姐怎么办?” 喻沉野食指轻轻推起眼镜,看着睡意正浓的云棠,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给云小姐一个完美的离婚理由。” 第二天一大早,云棠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还没睁开眼睛,胡乱地摸索手机接通了电话。 “云小姐,你的体检报告出来了,生育功能正常。” “哦。”云棠迷迷糊糊,还没反应过来。 医生:“恭喜您了,您可以备孕了。” “什么!”云棠后知后觉,突然惊醒,一个猛子坐了起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身旁传了过来,“你醒了?” 云棠慢慢地像机器人一样转过头。 一个宽肩窄腰,腹肌结实,剑眉星目的男人正侧身躺在床上看着她。 “啊!” 云棠尖叫声穿破屋顶,她下意识抓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了粽子。 喻沉野缓缓起身,“云小姐,你昨天吐的厉害,我的外套私人订制没办法清洗,发票我会派秘书发给你,麻烦和那9000万一起打过来。” 说罢,他下床离开,黑色西装裤与上半截小麦色的肤色形成了强烈对比。 云棠下意识垂下头,才看到自己的衣服还是个昨天一样,白色缎面衬衫搭配天蓝色雪纺七分裤。 她跳下床想找刚才那个男人,经过隔壁卧室才脚步突然停住。 隔壁卧室有很明显的男人睡过的痕迹,床单的褶皱还没铺平。 “无聊。”云棠松了口气。 这男人真记仇,不就是她昨天搞错了,居然故意耍她。 云棠进去洗漱,看到洗漱用品上边的logo之后才发现自己就在自己酒店,突然松了口气。 如果是自家酒店,出了事也好解决,更何况压根没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好笑。 她和这个男人什么都没发生却考虑了这么多,可傅君骁呢?可以大言不惭地承认他和邱菲儿在一个套房,还坚持两人什么都没发生。 那避孕套用来做什么?吹气球玩吗? 她突然想起刚才医生打电话说她生育功能没问题,又重新拨了过去。 她一只手撑在洗漱台前,“张医生,刚才我这里不太方便,您是说,我生育功能没问题?” “是的云小姐,从报告上来看的确是这样,而且我也担心是不是出错报告,有去核对你的化验结果,是真的,恭喜你了云小姐,你已经彻底没事了。” 可云棠却高兴不起来,两条腿依靠在墙上,耳边传来了呼呼风声。 她的生育功能居然恢复了,早不恢复晚不恢复,偏偏是这个时候恢复。 医生:“云小姐,有件事我还是先征求你的意见,傅先生这边,我怎么交代?” 第5章 云棠无差别骂人 云棠手指紧紧抓着手机,声音哽咽,“张医生,麻烦你先替我保密,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偏偏这时候恢复她没事了,要是以前,她该多么庆幸,也许她好了,傅君骁也会开心。 可现在不一样了。 刚挂了电话,看到方秘书说傅家人来博物馆了。 往上看置顶消息,傅君骁发了微信。 傅君骁:[老婆,别生气了。我让奶奶带菲儿过来给你道歉。] 云棠说不清她心里的滋味,火速往博物馆赶。 办公室里,傅君骁,傅家老太太还有邱菲儿像三个债主一样坐在沙发上。 邱菲儿一看到云棠进来,起身甜甜地叫了一声,“嫂子!对不起。都怪我太不小心了,身边那些记者总爱乱猜,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平白给你添了这么多烦心事。” 云棠掀起眼皮,看到邱菲儿精心准备的眼睛红肿妆容。 精心派人写的稿子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在傅家抬不起头,现在随便扯个慌说是记者的问题。傅君骁最吃这一套。 傅君骁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一丝感情,“老婆,记者故意做文章,你怎么也能和外人一样不明事理,找人攻击菲儿。” “呵。”云棠冷哼一声。 是她昨晚喝酒喝傻了,已经上了一次当居然还期盼他是真的带邱菲儿来道歉了。 她坐在老板椅上,身体后仰,眼神淡淡地扫到傅君骁身上,“不是攻击,你现在就可以把那个花瓶送给邱小姐。” 她派人在网上说邱菲儿不明事理,那又如何,都是真话。 她现在都后悔找的营销号太少了,邱菲儿今天还有空到她面前耀武扬威。 “胡闹!”傅家老太太用力杵了一下拐杖,“云棠,这件事我做主,你们谁都不必退让,为了弥补菲儿,让菲儿给君骁生个孩子,弥补你们夫妻没有孩子的遗憾。” 只要把云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赶出去,其他家的千金会踏破傅家门槛,上赶着给傅君骁生孩子。 云棠的心像是被凌迟一样,千刀万剐,呼吸困难。 邱菲儿抽抽噎噎地拉了傅老太太的胳膊撒娇,“奶奶!这不是嫂子的错,你别怪她。嫂子怎么可能找人攻击我?嫂子不是不生孩子,是哥哥——” 云棠拳头紧握,指甲陷进皮肤,突然厉声呵斥一句,“够了!” 原来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邱菲儿给傅君骁生孩子。 她不能生孩子就要这么被侮辱吗?养女就可以给自己的哥哥和嫂子生孩子吗?还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她还要和和自己老公上过床的女人共处一室! “嫂子!”邱菲儿瞪大了眼睛,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一样突然蹦了出来,“嫂子,我知道不是你。奶奶,我怎么能给我哥生孩子。” 傅君骁凌厉的眼神扫过邱菲儿,“菲儿,不要替她解释。” 邱菲儿闭上嘴。 “你和奶奶先出去。”傅君骁叮嘱邱菲儿扶着老太太出去,他从内反锁了门。 云棠死死盯着傅君骁,“你也走。” 傅君骁一步迈到云棠面前,一手扶着云棠的下颌。 云棠两只手用力抵在傅君骁的胸膛,却抵不过傅君骁的力气。 “滚开!”云棠忽然低头在傅君骁胳膊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傅君骁骤然抬起眼皮。 云棠发丝边有男士香水的气味。 傅君骁黑色的瞳孔中醋意翻滚,铺天盖地一般向云棠飘散过去,他修长的手指掐住云棠的脖颈,“云棠!你长本事了!哪个男人?” 云棠故意不畅,抓着傅君骁的手腕,指甲深深陷入傅君骁的手背里,“放手!” 傅君骁连眉毛都不眨一下,松开手他捧起来云棠的脸颊,“除了我你还有其他男人?” 云棠大口大口喘着气,抬起眼眸她恶狠狠地剜了傅君骁一眼,“以后你是邱菲儿的男人!” 傅君骁忽然挥起了拳头,从云棠的脸颊前擦了过去。 云棠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两只手紧紧抓着座椅。 拳头却落在身后的书柜上。 傅君骁看着傅君骁紧闭着双眼,白瓷一般的脸上微微泛红,这些天忙周年典礼,人儿瘦了不少。 他衬衫领口下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几下。 “如果没事请你离开,下次带着离婚协议来。”云棠下意识别过头去,声线冷的像裹了秋风。 傅君骁依旧耐着性子,“老婆,成熟点,你舍得放弃我们十年的感情吗?” 云棠拿起一旁的内线电话,“方秘书——” 傅君骁手指探过去按下挂断键,“为什么离婚?邱菲儿是借口。你在外边有别的男人?” “对,我受够你了,表面上是我的男人,这么多年一次夫妻之实都没有。你们家所有人都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你是怎么做的?”云棠克制着怒意,不希望同事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傅君骁抬手轻轻拭去云棠眼角的泪滴,他象征性地解释了一句,“工作太忙。” “在这里连解裤带的时间都没有,在邱菲儿和你姑妈那里,翻中华上下五千年都有时间。”云棠拍掉傅君骁的手打开了工作文件。 傅君骁捏了捏云棠的脸颊,“老婆,奶奶说的也是个办法,没孩子你爸妈也一直在催我们。” “没孩子是我的错吗?”云棠眼里噙着泪水。 “老婆,你不用承受痛苦就可以有孩子,多好,再说,生孩子多痛,就算你可以生孩子,我也不忍心让你为我承受痛苦。” “滚!” “因为当年的事情菲儿身体本来就不好,她肯给我们生孩子,已经下了很大决心。” 云棠仰头看着傅君骁,泛红的眼角湿润,“当年出事受伤的人难道只有她一个吗?你知不知道我也——” 话未说完,傅君骁已经接起了邱菲儿的电话。 “菲儿摔倒了?我现在过去。”傅君骁挂了电话,“老婆,这件事忙完再说。你知道的,我最心疼你。” 一眨眼,傅君骁已经夺门而出。 云棠一闭眼,断了线的泪滴顺着脸颊滚落。 当年她也受伤了,为了救傅君骁,她失去了生育功能,现在恢复了,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云棠又给张医生打了电话。 “张医生,除我之外任何人问你,都说我还没恢复,并且这辈子都不能恢复生育功能。” 挂断电话,微信聊天列表置顶上的傅君骁三个字格外刺眼,云棠长按那一行,选择了取消置顶。 当天下午,云棠独自开车去会见离婚律师。 在京城找一个能明着和傅君骁对着干,还为她打离婚诉讼,让傅君骁净身出户的律师着实不容易。 她打听了好几波人,问到了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律师。 云棠的车停在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下,写字楼是天权集团,顶楼就是天权律所办公场所,京城最大的红圈所之一。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无袖职业装,头发随意地披在身后,豆沙色的口红显得她气色姣好。 刚进了前台,一位女士迎了过来,“云小姐吗?” “嗯。”云棠点头微笑。 “请跟我来,喻律已经在等您了。” 乘坐高层专用电梯抵达三十五层,前台停在左转最里边的办公室,敲了敲落地玻璃门。 “喻律师,云小姐已经到了。” 里边男人的声音沉稳又富有磁性,“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云棠却觉得这个声音在哪里听到过。 前台已经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云棠一步迈进去,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背对着她。 云棠不卑不亢地站在茶几旁边,“您好,我是云棠。” 男人慢慢转过身,视线与云棠相撞。 “怎么是你!”云棠眼睛骤然睁大,呼吸一滞。 这个男人居然是昨晚那个男人,今天早上他还故意耍她! 第6章 喻沉野:云总下次见 喻沉野在阳光下卓然而立,英挺的脸上右眼角下一颗泪痣给人一种禁欲的感觉,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棠。 “喻沉野。云小姐请坐。” 云棠机械般坐在沙发上。 她脑子里冒出方秘书说的话,严苛,古板,沉闷,哪个和喻沉野有关系?这男人明明还捉弄她,分明是个老狐狸。 喻沉野坐在她对面,眼神从未从云棠身上离开,“我说过,只有可以合作的人能得到我的名片。” 为了打官司,云棠不得不低头,嘴角扯出职业性假笑,“我很荣幸。” “昨天我们合作很愉快,我也为云小姐准备了一份大礼。一千万买那份大礼,很值。”喻沉野捏住桌上的茶盏,不动声色看着云棠的反应。 云棠怔了怔,才拿出手机,“抱歉,刚才在路上,现在看。” “看这份。”喻沉野伸出手,秘书立刻递过来一个信封,他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信封,像展示一件艺术品般缓缓推到云棠面前。 云棠缓缓抬起头。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不会多好心。 喻沉野动了动唇,“手机图片对视力不好。” 云棠手指轻轻夹起那个信封,居然没有封口,里边夹着一份文件。 随意翻看几页,云棠的手指却再也动弹不了。 这文件是昆吾君骁出轨证据链大全。 2024年6月1日,昆吾君骁与超模邱菲儿在J国度假,此时邱菲儿正在J国拍摄。 那时候,云棠因为不孕不育被昆吾家老太太数落,硬逼她去一个幼儿园做一日老师,让她反省没有孩子是多么大的一种罪过。 2024年7月12日,昆吾君骁下班以后直奔星星公寓,呆了五个小时才出来,星星公寓就是邱菲儿的公寓。 云棠的陶瓷博物馆准备开业,那天晚上她加班到凌晨一点,昆吾君骁来送了晚饭。 她还以为是昆吾君骁惦记她没有睡觉,原来是从邱菲儿那里忙完,顺路过来哄她。 没想到傅君骁才是时间管理大师。 云棠突然冷哼一声,手指慢慢拨动下一页。 2024年12月16日,邱菲儿在拍摄现场被导演训斥辱骂,昆吾君骁推迟会议去现场撑腰。 那天,是昆吾夫人晕倒进医院的一天,云棠把夫人送进医院,一个人守在病房,还被告知夫人得了肺癌。 …… 种种过往,都有了解释,照片,时间线,地址,物证……简直完美无懈可击。 喻沉野挑起眉毛,递出他的手帕,“云小姐。” 他好像没看到女人脸上有泪珠。 这女人比他想象的坚强多了。 云棠轻轻合上了手里的证据链,好像里边的事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不必。喻律师的手工定制手帕我用不起。” “这算赠品。”喻沉野嘴角突然勾起笑容,他将手帕放在茶几上。 没想到这女人还很记仇。 云棠扫了一眼,“看来喻律师对我的案子胜券在握,你开个价吧!” 高秘书:“我需要再确认云小姐的两个要求,一,要求傅君骁净身出户,二,要求傅家所有人放弃傅夫人的赡养权,全权交给你。” 云棠微微点头,“我相信喻律师一定可以做到,钱不是问题。” “不知道云小姐方便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喻沉野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棠。 云棠起身,高秘书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接过了云棠的手机,扫完喻沉野的微信二维码,又恭恭敬敬地递回手机。 云棠接过手机准备起身离开,“那我先走了,有事还请喻律师和高秘书联系我。” 高秘书打开门,“云总请放心,喻律师绝对是最专业的律师。” “嗯。”云棠轻轻应了一声。 就算喻沉野不是最专业的律师,她也没办法了,傅君骁已经通知了几乎所有律师,不能接她的离婚案。 只有喻沉野是从国外回来的,刚回来,傅君骁的手还没伸过来。 喻沉野也起身,整了整领子,站在云棠身后。 高秘书怔了一下。 还没什么人能让喻沉野亲自送下楼,云棠是第一个。 喻沉野一直站在云棠身侧,两人一路没说话,身形之间好像隔着一堵墙,距离始终恰到好处。 电梯门打开,云棠先一步迈进去,本想转身告别,却撞上喻沉野的眼神。 喻沉野也一步迈了进来,随手按下关门键,空气骤然凝固起来。 喻沉野盯着电梯门上的云棠,“傅家人是否因为你生育功能障碍对你实施家庭暴力?” 云棠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是。” 喻沉野的问题很精准,“谁在何时何地对你实施了家庭暴力?” “之前的我还需要重新整理,前天晚上在医院,傅老太太扇了我一耳光,可惜没有证据。”云棠想到这里,拳头慢慢攥紧。 喻沉野的镜片反着光。 看来傅君骁没有打过云棠,昨晚他的确看到云棠脸上有巴掌印,在酒吧看不清楚,但到了酒店灯光一照,脸颊红得明显。 “叮咚——” 电梯抵达一楼。 喻沉野这次没有走出去,“云总,你的一千万将物超所值。” “嗯?”云棠疑惑地抬起眼。 喻沉野的手指已经按在关门键,“下次见。” 云棠走出去,电梯门又缓缓关上。 云棠出门开车回到博物馆,马上要典礼,她还得盯着各项事宜。 云棠一直在博物馆加班,忘记了时间,直到晚上九点,手机闹钟响了。 云棠扫了一眼屏幕,“洗漱睡觉”。 这是傅君骁用她手机上的闹钟,提醒她不要加班,早点准备休息睡觉,好好保养身体。 云棠点进闹钟,长按后删除了那个闹钟。 伸了个懒腰,云棠抬起手腕,梵克某宝情人桥手表上的女人和男人即将相遇。 这款手表表盘中有一个情人桥,站在桥上的恋人代表指针。 左侧女士打伞的伞尖代表时针,右侧男士背后藏着的玫瑰花是分针,正常情况下男士每走六十步也就是六十分钟,女士向前一步即一小时。 每到正午和午夜十二点,恋人会在情人桥上相见、深情相吻,之后男女分开,回到表盘两侧。 这手表是傅君骁送她的新婚礼物,从D国花360万拿下。 云棠摘下了手表,随手拍了张照片放在一个二手平台。 [一万起拍,加价幅度十元阶梯,限时24h,自提] 把手表扔在抽屉里,云棠下楼打算去吃晚饭。 夜色已深,就连附近的办公楼大部分也都关了灯。 云棠刚走过街角的便利店,昏黄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她面前。 驾驶门打开,傅君骁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三步并两步走上前,“老婆,天黑了,该回家了。” 对面马路那颗梧桐树下停着一辆白色路虎揽胜,后排坐着的男人眯起眼睛看着云棠和傅君骁。 第7章 老婆回家吧 前边的司机瞥了一眼在后视镜中闭目养神的喻沉野,“喻律,云小姐真的下定决心和傅君骁离婚了吗?” 后排的喻沉野缓缓睁开了眼睛,透过窗外昏暗的路灯看着马路对面的那对即将离婚的夫妻,“越深厚的感情越经不起背叛。” 亲情,是同样的道理。 高秘书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过云小姐确实想让傅君骁精神出户,这不太利于我们的计划……” “一切都会改变。”喻沉野食指轻轻推起金丝框眼镜,镜片后折射出一道深邃的光。 高秘书准备开车继续出发,“我们现在去哪儿?” 喻沉野视线移回前方,“去会见委托人的私人医生,确保委托人的人身安全。” 便利店门口。 云棠的手腕被傅君骁牢牢扣住,她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放手。” “老婆,别闹了,回家早点休息,明天再忙工作。”傅君骁不仅没有松开云棠的手,力道还大了几分。 云棠抬起那双桃花眼,死死盯着傅君骁,“再不松手,我报警了。” “你报警我也是你老公。”傅君骁低头一笑,说着,伸手将云棠搂在怀里。 云棠修长的指甲用力掐进傅君骁的手背里,“你是我老公也不能家暴我,你不怕别人知道你们家的丑事尽管来。” “老婆,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傅君骁眯起眼睛,温柔地捏了捏云棠的脸颊,准备牵起人儿的手。 他抓起云棠的手腕,忽然感觉空落落的。 傅君骁举着云棠的手腕,“腕表呢?” “扔了。”云棠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傅君骁了解云棠,云棠做人办事很严谨,从来不会丢东西,“是不是丢了?最近工作忙没注意也正常,可惜是我们的结婚礼物,我现在派人去查。” “我说扔了!”云棠用力推搡开傅君骁。 傅君骁却拿着电话吩咐手下人找那块手表,“加大悬赏金额,不论多少钱都要把我送老婆的新婚礼物找到。” “找到再扔。”云棠在一旁冷哼一声。 傅君骁搂着云棠的肩膀,语气温和得像在哄小孩,“老婆别说气话了,你累了一天,我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面条。” 面馆里,一对年轻的男女面对面坐着,两人手里拿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正是云棠放在二手网站拍卖的那块手表。 “我去!真的假的!起拍价一万现在已经炒到十五万了,腌鱼什么时候有这么贵的二手货了?” “又变了!十五万五了!” “这款手表原价一百多万?” “还有说国外版的三百万!” “为什么在腌鱼卖啊!该不会是非法所得,带着魂环吧!” 云棠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 什么魂环,她现在活的好好的。 因为她不稀罕傅君骁送她的任何东西,不过这块手表能卖钱,收回来的钱全部捐出去做慈善。 这家小店扫码下单,傅君骁第一次来这种店还不太熟练,他招了招手,“服务员菜单。” 老板站在前台吆喝了一声,“扫码点菜线上支付。” 傅君骁低下了头,才看到云棠已经点了单。 “老婆,你知道扫码下单。” 云棠明里暗里都是讽刺,“我不像某位养尊处优,吃饭还有人喂到嘴边的大少爷,眼睛没瞎,还识字。” “菲儿没有喂我吃饭,老婆,你别想太多,我们就是兄妹。”傅君骁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水壶,“是不是例假快来了,给你点一杯银耳红豆——” 云棠嘴角扯起僵硬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威胁,“闭嘴!” 例假,人人都夸是好老公的傅君骁连她的例假都记不住,太虚伪了。 只要她稍微表达自己的情绪,就要扯到例假身上,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 音箱里播放取餐顺序,“10号桌,请到前台取餐。” 傅君骁抬腿走到了前台,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豌杂面。 “这是十号桌的面。” 傅君骁端着餐盘,“就一碗?” “是的,你们只下了一单。” 傅君骁无奈。 云棠还真是狠心,连一碗面都不给他点,还在生气。 “谢谢。”傅君骁端着那碗豌杂面回来了,“老婆,你最喜欢的豌杂面。” 云棠的语气客气又疏离,“谢谢。” 傅君骁拆开一次性筷子,夹了一筷子云棠碗里的面条,“老婆,不用给我省钱。” 云棠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从今天起,你别想再花我一分钱。” “咳咳——”傅君骁刚吃了一口面条,猛地咳嗽一声。 “你不想吃就别吃,吃了会死。”云棠吃的津津有味。 傅君骁从来不在小饭店和她一起吃饭,以前都是坐在一旁看她吃。 傅君骁伸出手揉了揉云棠的脑袋,眼神宠溺,“老婆,不适合说这么恶毒的话,像小猫呲牙。” 吃完面,傅君骁坚持陪着云棠回办公室加班。 傅君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他天生一副好骨架,颀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脚尖稍微前伸就能点在地上。 云棠在办公,他不动声色看着云棠办公。 云棠一边翻看文件,一边给员工发语音,“这个不行,要邢窑白瓷,我们的第一篇章是大道至简,拿一个五颜六色的花瓶放在这里砸我们的招牌吗!” “白色黄金的翻译不对,去把白色黄金的典故找出来看看。” 大约过了半小时,云棠撑不住,困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傅君骁轻手轻脚地起身,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半条腿倚靠在办公桌边,垂眸看着云棠。 云棠是瓷器博物馆的馆长,她的皮肤也像陶瓷一样精致,脸上没有一点瑕疵。 云棠聪明,又大方,饱读诗书,很有文化,关于陶瓷的一切她都知道。 和他一起走过这么多年时光的女人,他怎么会让给别人? 傅君骁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云棠的额头,“老婆,你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吗?” “这么大的博物馆,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一个人待着多不安全,回家吧!” 傅君骁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云棠,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傅君骁条件反射按下静音键,才推开门到走廊里接电话。 电话里是姑母焦急的声音,“君骁,菲儿出事了,她要割腕自杀。” 第8章 傅君骁签收云棠体检报告 傅君骁的声音也突然拔高,“怎么回事?” 姑母在电话里急的哽咽,“不知道,她现在谁都不肯见,君骁,你快点过来!” 傅君骁回过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里正在熟睡的云棠,“好好好,别着急。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反手拉上了办公室的门,径直跑向电梯。 听到皮鞋的声音越来越远,云棠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脸上牵起一抹笑容,看的像是被人掐住喉咙灌进去黄连,苦涩从舌尖通过喉咙,一直蔓延到心底。 傅君骁永远都觉得他自己是一个特别深情专一的人,刚才还心疼她一个人在这里办公不安全,现在,恨不得能瞬移吧! 刚才她差点以为傅君骁醒悟了,居然知道心疼她,差点又沉醉在傅君骁身上的鼠尾草中。 云棠肩膀动了一下,傅君骁的西装外套滑在地板砖上,胸针无地板接触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下意识垂眸,看到内衬标签编号14。 这套西装是她送给傅君骁的,他们作为最恩爱的夫妻去参加慈善晚宴,她给傅君骁私人订制了西装。 那时候他们感情虽然已经逐渐归于冷淡,但毕竟相恋多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她和傅君霄在一起这么久,知道他的喜好,也知道他穿哪款西装最合身,上面要缝制什么样的扣子,配什么颜色的领带,衬衫要搭配什么样的袖扣,她要全部都亲自过目。 爱的时候,轰轰烈烈,不爱的时候她也忍了那么多年。 但现在顾家人都已经欺负到她头上,居然好意思说让邱菲儿给傅君骁和她生一个孩子。 这样的话,阎王爷听了都得退居到二线吧! 云棠随手抓起那件外套,“咚”地一声扔进垃圾桶里,打开电脑继续忙工作。 傅君骁开车赶到了邱菲儿住的公寓,连车都没有停好就乘坐电梯上楼。 傅君骁有邱菲儿的密码,还能指纹解锁,大拇指压上去,门锁便打开了。 傅君骁一步迈进去,四处寻找邱菲儿的身影,“菲儿!” 姑母看到傅君骁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两只手不肯放开,“君骁!你终于来了!菲儿在卧室里不肯出来,该怎么办?她只听你的话,从小到大她都只听你的话,你快劝劝她。” 傅家姑母只是声音着急,脸上并未看见任何泛红沧桑的痕迹。 傅君骁站在邱菲儿卧室门口,屈起指节敲了敲门,他声音温柔如潭水,“菲儿,是我。” 邱菲儿在卧室里的阳台旁边站着,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 冷风一吹,额前的碎发全都翻飞起来,卧室里浓重的香薰味包裹着她整个身体。 傅君骁没听到邱菲儿回应,继续敲了敲门,“菲儿,你受了委屈可以告诉哥哥帮你去撑腰,千万不能做傻事。” 邱菲儿眉毛翘起,刚才还忧愁的脸色瞬间欣喜了很多,她这才应了一句,“哥,你说人活着是不是特别没意思?” “只要你开门好好的出来,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傅君骁一边和邱菲儿商量,一边回过头物色身后有什么趁手的工具可以撬开门。 毕竟,突然踹开门进去,恐怕会把邱菲儿吓到,邱菲儿从小就温柔。 邱菲儿揪紧了肩上的披肩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了门口,“真的吗?”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傅君骁又敲了敲门。 “咔哒——” 邱菲儿打开了门,扑进傅君骁的怀里,紧紧拥着他的腰。 邱菲儿眉心微蹙,她闻到了一种玫瑰和香草交织在一起的味道,半苦半甜,好像寺院里那种香灰交织的味道。 这是云棠身上的香水味,宝雅克梵家的云雪白玉。 傅君骁身上还残留着云棠身上的香水味,他们刚才在一起! 邱菲儿瞬间挤出了两滴眼泪,挂在自己的脸颊上,声音伴随着眼泪和哽咽,“哥,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些记者那么干的……” “好,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傅君骁轻轻拍了拍邱菲儿的背,好像怀里的是一只小猫。 他胸前的衬衫已经被邱菲儿的眼泪染湿了大片,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邱菲儿两手紧紧环着傅君霄的腰,声音甜的像是浸了蜜一样,“哥,都怪我不好,我嫂子和你吵架了吧!”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和你没关系。”傅君骁大手抚在邱菲儿头发上。 邱菲儿故意试探,“但是我听他们说我嫂子要和你离婚。” 连傅家老太太都张嘴说让她给傅君骁生个孩子,只要是个正常女人,绝对不会忍受这种侮辱。 云棠可是云家的大小姐,就算云家现在公司搬到海外,也是云家大小姐。 她迟早会和傅君骁离婚的。 云棠这种不会下蛋的母鸡,根本就配不上她哥。 “不过是在说气话罢了,我和你嫂子已经谈了十年恋爱,早就超越伴侣成为了家人。”傅君骁眯起了眼睛,眼前浮现出云棠熟睡的模样。 邱菲儿仰起头看着傅君骁,“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像你这么爱我嫂子一样的男人爱我呢?” 傅君骁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云棠在办公室里忙了一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手压在文件上。 早上八点半,方秘书推开办公室,看到云棠趴在桌上,她又心疼又无奈。 云棠嫁给傅君骁以后,从一个恋家的人变成了喜欢忙工作的人。 这段爱情注定不完美。 “云总。”方秘书轻声呼唤云棠。 云棠恍恍惚惚中醒过来,揉了揉太阳穴,“嗯?怎么了?” 方秘书拿走了刚准备放过去的茶水:“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你在这里睡着,你昨晚没回去休息?” 云棠伸了个懒腰,她又翻开了桌上的文件,“还有一些文件需要修改,你今天通知他们尽快完成。”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酒店休息,下午再来上班。”方秘书“啪”得一下按住了文件。 云棠站起身,随手抓了抓头发披在肩上,“我在沙发上躺一会就好了。” 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才看到一条快递签收通知。 云棠正纳闷,她最近没有买东西,不会有快递,翻开微信,看到医院的物流信息。 [快递已签收,签收人傅君骁] 云棠身子一僵,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坏了!这是她让医生寄过来的体检报告!怎么寄到了家里还被傅君骁签收了! 第9章 老婆别生气了 云棠立刻拨打傅君骁的电话,对面却一直都是正在通话中。 她一只手插着腰,不耐烦地撩起头发。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 云棠随手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夺门而出,“我出去一趟,有急事你给我打电话。” “需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去?”方秘书才反应过来,云棠早就消失在门外。 云棠打不通傅君骁的电话,只能给家里的阿姨打电话,阿姨说傅君骁在家,她开车立刻往家里走。 傅君骁和云棠的别墅。 傅君骁刚签收了快递,随手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 邱菲儿在沙发上坐着,看到手机上的帖子,她站起身追到傅君骁身边给他看手机上的帖子,“哥,这不是你送我嫂子的新婚礼物吗?” 傅君骁眯起了黑眸,喉结重重地滚动几下,锐利的眼神紧紧锁定手机上那张照片。 这手表确实像他送云棠那块情人桥。 邱菲儿捏着嗓子夸张的吐槽,“怎么在二手平台卖啊!而且起拍价才一万块。” “假货罢了。”傅君骁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极力克制胸前的怒意。 没想到云棠说扔了,还真扔了。 说完,他转身打电话吩咐秘书,声音低沉又压抑,“联系这个人把手表买回来。” 李秘书顿了顿,“傅总,晚了一步,已经被一位买家买走了。” 傅君骁捏了捏眉心,声音更冷了,“加价!” 李秘书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卖家说已经提走货了。” “叮铃咚——” 开锁门铃响起,云棠急匆匆地走进来,高跟鞋急促的声音离客厅越来越近。 邱菲儿看到云棠的身影,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云棠,“嫂子回来了。” 云棠脚步忽然停住,视线冷冷的落在邱菲儿身上。 邱菲儿怀里抱着她从C城买回来的文创抱枕,桌上的咖啡杯也是她花五位数请一个陶瓷大师做的。 她慢慢攥紧了拳头。 “老婆。”傅君骁迈开大长腿走到云棠身边,胳膊自然而然地护着女人的肩膀,“快坐下,阿姨,给太太做一杯卡布奇诺。” “不必,我不喝。”云棠晃了一下肩膀,干脆利落地摆脱了傅君骁的手,声线冷的淬了冰,“快递呢?” 傅君骁的手又搭在云棠的肩膀上,“在桌上。” 云棠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沉了下去,忽然感觉浑身放松。 幸好傅君骁没有拆开看,拆开她不得给傅家生个大胖小子或者大胖姑娘吗? 云棠走到茶几边,俯身,手刚刚落在文件袋边缘,傅君骁的手抓住了云棠的手腕。 他的胸膛紧紧贴着云棠的后背,身上那股浓重的男士女士混合香水味环绕在云棠身上。 他薄唇快要贴在云棠的耳朵上,“老婆,你回来只是为了取快递?” “咳咳。”云棠被呛得咳嗽一声,她往旁边迈了一步和傅君骁保持距离,“给我。” 傅君骁拿起那份文件,和云棠谈条件,“你先坐下喝杯咖啡。” “我很忙,没时间。”云棠直勾勾地盯着傅君骁。 傅君骁一步一步现在云棠面前,手却拿着文件背到身后,“老婆,手表的买家我已经找到了,你放心,明天就交到你手上。” “文件给我。”云棠狠狠瞪着傅君骁。 邱菲儿突然用一种甜到齁嗓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嫂子,外边天气太热了,你坐下歇会儿吧!喝杯咖啡休息休息。” “这个杯子从哪儿拿的?”云棠偏过头,凌厉的眼神像刀一样剜过邱菲儿。 傅君骁第一次在云棠脸上看到那种恨意,他睫毛微微颤动,“我让阿姨倒咖啡用的,你的杯子没人动。” “对不起嫂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这是一个新水杯,肯定不是你的杯子。”邱菲儿说着把水杯推远了。 傅君骁扫了云棠一眼,“一个水杯而已,你喜欢我再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新的。” 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云棠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去摘下来。 可云棠最近却总是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和邱菲儿争来争去,变得不像她。 他头疼。 “不必了,我不喜欢喝咖啡。”云棠冷淡拒绝,一把拽走傅君骁手里的文件转身就走。 傅君骁追了上去,一直追到院子里。 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一手拽着人的胳膊将女人按在车边。 傅君骁食指挑起云棠的下巴,看着女人精致但瘦了一大圈的脸,“老婆,别生气了,这是咱们的家,你还要走去哪儿?” “过段时间这是我的房子,和你没关系。”云棠脸颊上的笑容戏谑,那眼神也极具挑衅意味。 傅君骁捏了捏云棠的脸颊,“好了,别生气了,我昨天不应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办公室。” “别用丢,我不是垃圾。”云棠睨了傅君骁一眼。 傅君骁两只手撑在车上,好大的身影挡住了背后的太阳,云棠的小脸嫩的可以恰出水来。 他沉声道:“菲儿昨天为她做的事情诚恳的反省还要割腕自杀,如果是你你肯定也不忍心看她这么做,她从小就没爸爸,需要我们关爱。” “那你英雄救美很及时啊!恭喜。”云棠说着还拍了拍手鼓掌。 傅君骁知道云棠是生气了,不然不会这么和他说话,他耐心解释,“一会我的人会把那个花瓶送到你博物馆,庆典一定顺利。” “省省心吧,有这点时间不如去看看你的亲妈。”云棠说完,一把推开了傅君骁,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她开着车打死方向盘,快速出了大门。 方秘书打来了电话。 方秘书:“云总,你现在千万不要回博物馆。” “怎么了?”云棠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秘书:“邱菲儿的经纪人发文内涵是你逼她无路可走割腕自杀。” 云棠用力压下喉咙里的气。 云棠驱车离开,傅君骁还在院子里站着,云棠的母亲打来了国际电话。 云母:“君骁,有段日子没在朋友圈看到你们秀恩爱了,吵架了?” 傅君骁语气淡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有点小矛盾,妈你放心,云棠没事。” 他清楚,这种事情云棠不会告诉家人,云家人向来劝和不劝分。 云母:“云棠嘴硬心软,你多哄哄她,她和你奶奶不对付,你奶奶之前非逼她去幼儿园做义工,云棠到现在还生着气呢!” 傅君骁的心突然震了一下,绷直了下颌线,“什么时候的事?” 云母:“前年夏天。” 傅君骁握着手机力道大了几分,声音低沉了许多,“知道了妈。” 这件事他居然不知道,云棠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没有和他抱怨过,也没有诉说过自己的委屈。 云母:“对了,我看云棠最近不吃药了,是不是身体好些了?” 傅君骁眼睛骤然抬起,“什么药?” 云母:“一个老中医开的调理身体的药,说是能治不孕不育。” 傅君骁的心好像是被棉花打了一拳,空空的,疼痛酸涩,但不明显。 云棠从来没说过她在喝药,就连阿姨都没有和他说过,原来她自己一直都在为这件事努力。 他却想说服云棠同意让邱菲儿给他生个孩子。 第10章 傅君骁目睹云棠坐喻沉野副驾 云棠的车稳稳停在咖啡厅门前的泊车位上,她下车进了咖啡厅。 “云小姐来了。”前台的服务员看到云棠进来,热情地上前迎接,还把门口的鲜花重新摆了一下。 云棠经常来他们家的咖啡店,和老板也是好朋友,又经常带模特来这里喝咖啡,能把帅哥美女带来的女人,谁不想供着她。 云棠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她径直往旋转楼梯口走去,声音清冽,“还有包厢吗?” “好像有。我查一查。”服务员赶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台预约预约,“二楼左拐第一间。” 云棠简单吩咐一句,便往楼梯上走,“好的,老三样,划会员就好了。” 踏上楼梯,云棠点开了手机微博,一边走一边看邱菲儿的微博。 邱菲儿Feier:[对不起] 云棠看到这三个字忽然觉得反胃,她纤细的手指快速下滑。 看到了经纪人的微博。 璀璨娱乐经纪人一一:[心疼自己的艺人,从小原生家庭不好,跟着妈妈像蒲公英一样到处漂泊,出生起就没见过父亲,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看别人脸色,同样都不是傅家人,只是别人的错为什么逼她,在割腕自杀边缘抢救回来……] 云棠握着手机的手指力道大了几分,指腹慢慢泛白。 这和点名道姓有什么区别? 她继续往下边的评论区滑动,见识了生物多样性和人的愚蠢极限。 [菲儿那么努力,那么干净纯粹,某些人表面是家人,背地里捅刀子!]点赞数17896 [姓云的是被自己家父母宠坏了吧!被害妄想症患者,人家是兄妹关系!她是不是要求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啊!]点赞数7736 [嫂子,你的舌头是淬了毒吗?毁掉一个多好的女孩子。你良心被狗吃了?祝你出门被车撞死]点赞数25887 [这女人分明用刻薄的语言、冷漠的态度进行日复一日的精神虐待我们菲儿,她这是犯罪!是谋杀!]点赞数37869 [请傅总擦亮眼睛!看看你枕边人如何用软刀子杀死你的亲妹妹!保护菲儿!远离毒妇!]点赞数5846 “啊——” 一条条恶毒的诅咒和指控像冰冷的针扎进云棠眼底。 云棠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突然,她脚下一空,整个身体向楼梯下扑去。 一只力量十足的手突然从背后紧紧揽住她的腰,一股淡淡的鸢尾花混杂着香根草和雪松的香气从上到下覆盖了云棠全身。 男人的声音低沉,颇有几分克制的感觉,“没事吧?” 云棠眼前慢慢清晰起来,她大脑记忆犹新,总觉得那个味道熟悉。 仰起头,她看到了喻沉野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 “喻律师。”云棠的耳朵尖不自觉变红,她扶着喻沉野的胳膊慢慢站稳。 喻沉野从容地收回手,还不忘打趣,“云总,上下楼梯最好不要看手机。” “谢谢。”云棠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您来这里……?” 喻沉野捕捉到云棠眼底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狼狈和尴尬,“会见完委托人来喝咖啡,云总也喜欢?” “喻律师很有品味。”云棠眼底没有笑意,但语气温柔了许多,“今天我请你。” 喻沉野唇角勾了起来,“却之不恭。” 包厢里,喻沉野手机手机突然响了。 喻沉野秘书打通了电话:“喻总,那块手表需要放进保险箱吗?” “保险箱里的空间有限。”喻沉野下意识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云棠。 秘书:“傅君骁要高价买下这块表。” 喻沉野眼神在云棠身上锁定,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他还挺爱他老婆的。” 秘书:“包装好放在你书柜第二层了。” “好。”喻沉野淡淡应了一句,挂了电话。 云棠还是忍不住先关心自己离婚的事情,“喻律师,傅君骁的律师和你联系了吗?” “没有。”喻沉野把手机扣了过去,屏幕压在桌面上。 云棠两只手紧紧握着咖啡杯,“他一直不对接这件事,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不会,协商不成,我们起诉离婚。”喻沉野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云总介意我们撕破脸面吗?” 云棠挑了一下眉毛,扯起嘴角自嘲,“我更介意没得到全部财产。” “云总好像不缺钱吧!云氏集团独生女,备受父母宠爱。”喻沉野不动声色套着云棠的话。 云棠也很聪明,随便一个反问跳过了这个话题,“谁会嫌钱多呢?” “云总不上班来这里喝咖啡?”喻沉野抿了一口咖啡,苦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云棠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博物馆被邱菲儿的粉丝攻占了,我来这里躲一会儿。” “邱菲儿粉丝攻击你?”喻沉野语气很淡,仿佛就算他能帮云棠拿到傅家全部家产也是一件小事,“如果傅君骁不作为,也有利于我们胜诉。” 云棠应了一声,“哦。” 她也不由得想这个问题。 傅君骁……应该不会管这件事,说不定还会觉得网友说的有道理。 在咖啡厅里待了一小时,喻沉野决定送云棠回到博物馆,毕竟粉丝没查到他的车牌号是多少,他可以把云棠送到地下车库。 喻沉野的车停在马路边,云棠直接拉开后门。 喻沉野倾身,“云总,打算让我给你当司机?” 云棠硬着头皮坐在喻沉野的副驾驶上。 喻沉野开车刚走到红绿灯,云棠突然抓紧了安全带,“等一下。” 她看向车头前边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身材娇小,穿着一身白色罗纱裙。 那个女人说不清楚哪里像她,但是真的很像她。 她的眼神一直跟随着那个女人。 喻沉野说着云棠的目光看去,“你认识她?” “你不觉得她长得像我吗?”云棠的视线紧紧跟随着那女人。 喻沉野“滴——”按了一下喇叭。 那女人转过头,视线从车头左边扫到右边。 云棠在那几秒钟之内看清了那女人的脸。 喻沉野也看清了那女人的长相,“确实像。” 云棠忽然发觉她最近太敏感了。 世界上有几个长得像的人也不奇怪,不过云棠还是觉得世界很小。 她居然能亲眼看到一个长得和她像的人。 “叮咚——” 云棠的微信提示音响起,她看了一眼消息。 方秘书:[云总,傅总把陶瓷花瓶送来了] 云棠:[不要不接不管] 方秘书:[他在这里等你] 云棠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一股火气。 傅君骁在博物馆一层大厅,“云棠去哪儿了?” “傅总,门外那些人恨不得把云总生吞活剥,她怎么回来?”方秘书态度不好,她为云棠抗议。 傅君骁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举着手机和手写纸牌抗议云棠。 一辆白色路虎忽然从旁边开了过来。 傅君骁下意识看向副驾驶。 正好和云棠对上眼神。 下一秒,他看到开车的男人。 那男人不像是个司机。 第11章 傅君骁喻沉野的修罗场 云棠的眼神猝不及防和傅君骁对上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猛地一缩,抓紧了手里的安全带。 她下意识偏过头,绷紧了下颌线目视前方,没去,刚才那么最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知道傅君骁在博物馆,没想到他像一个雕塑一样站在门口。 怎么,站在门口看看到底有多少邱菲儿的脑残粉在这里攻击她吗? 喻沉野的路虎从人群中穿过,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开。 邱菲儿的粉丝自动靠后排成了两列,那些粉丝看起来年纪都不大,有些粉丝看起来一副稚嫩的面孔,甚至感觉像是小学生。 云棠光明正大的看着那些粉丝,几乎每个人的手里都举着一个以白色为底色,红色字体的抗议牌,那种字体做出了流血的效果。 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被这样对待? 喻沉野的车开进了地下车库,博物馆的地下车库,已经贴满了周年庆典的广告纸。 白色的广告纸搭配蓝色文字,素静典雅。 好像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是另一个世界。 喻沉野光扫过那面巨大的广告,“大道至简?” 云棠回过神,眼神落在他们特意定制的广告上,“大道至简,是我们本次周年活动的主题,也是宣传画册中的第一章。” “如何理解大道至简?”喻沉野在后视镜中不动声色看着云棠。 云棠说起瓷器,连表情都缓和了许多,似乎嘴角还有一些笑容,“白瓷摒弃了繁复的装饰和艳丽的色彩,以纯净的白为基调,追求釉色本身的质感和造型的简洁流畅,与大道至简摒弃浮华、回归本真的理念相同。” “云总果然名不虚传。”喻沉野嘴角那抹笑容特别淡。 云棠这样有才华又有气质的女人,嫁给傅君骁,是走错了一条路。 但失去云棠这样的妻子,傅君霄恐怕再难翻身。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路虎稳稳地停在A座,云棠解开安全带,一条纤细的腿迈出去,刚踩在水泥地上,突然被人拽了一把,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高跟鞋踉跄一步,跌进一个宽阔的怀里。 云棠仰起头,对上了傅君骁那张映客的脸,刚才还平静的神色,现在瞬间满是厌恶,“放开我!” 云棠声音很小,但她的眼神凌厉。 傅君骁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小臂,这样女人更牢固的全在自己怀里。 他还抬头扫了一眼车里坐着的喻沉野,随后垂眸温柔的警告云棠,“老婆,给我打电话,我派人去接你,以后不要坐网约车。” “松手。”云棠的眼睛好像促了冰一样,直勾勾的瞪着傅君骁。 喻沉野打开车门下了车,他从容的走过来,推了一下鼻梁上那副无框眼镜,“傅总,我知道一家卖助听器的地方,需要介绍给你吗?” “司机就管好司机的事情,你可以走了。”傅君骁眉头瞬间拧紧。 喻沉野嘴角勾起了笑容,抬起手腕,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我是云棠小姐的代理律师,喻沉野。” “就你是这个不怕死的。”傅君骁扫了一眼名片,捏着那张纸轻轻松开,喻沉野的名片便掉在地上。 喻沉野的话好像一根刺精准的扎到傅君骁的心上,“傅总,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有风度的人。” 无奈傅君骁,并没有听出喻沉野在内涵他邱菲儿的事情,他声音压得极低。 “喻律师,这场官司你打不赢,再被我踩在脚底下之前,你最好自己主动撤退。” 云棠挣脱开了傅君骁,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你是大象吗?能把人踩在脚底下。” “老婆,我们夫妻的事情,我们回去说。”傅君骁伸手抓住云棠的手腕。 云棠用力甩开他的手,“懒得跟你说。” “叮铃叮铃——” 手机铃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云棠拿着手机准备离开。 云棠在傅君骁面前望着喻沉野,语气语调都十分温柔,“喻律师,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被外边那群人生吞活剥了。” “我的职责。”喻沉野微微颔首,他的回答简短又有力。 云棠不想让喻沉野再和傅君骁起冲突,“喻律师,你先走吧!” “嗯。”喻沉野目光从傅君霄身上扫过。 云棠接通了电话往电梯走。 云母关切地询问女儿的状况,“云棠,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在筹备博物馆的周年庆?” “最近挺好的呀,妈,周年庆你和爸能回来吗?”云棠深吸一口气。 其实她准备告诉他父母她要离婚了。 云母:“我倒是能来,但是你爸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恐怕走不开。” “天天被别人夸,特别宠爱我,结果我的博物馆周年庆,他都不来。”云棠吐槽一句,“对了妈,你在哪儿?” 云母:“在家啊,怎么了?” 云棠酝酿着情绪。 她和傅君骁离婚,她爸妈应该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接受,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一直以为她和傅君骁恩爱有加,和大众媒体知道的一样。 实际上,他们的感情不过就是为了应付大众的。 云母:“没有,什么事情这么严肃?” 云棠语气平淡的像是白开水,“我要和他离婚。” “什么?!”云母声音好像在话筒旁边炸开一样。 云棠又重复了一次,“我要和他离婚,现在已经在走程序了。您以后可以不用再和他聊天了,也不用再过问傅家的事情。” 云母的声音突然拔高,“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要离婚了?他们家有人欺负你了?” “他出轨了。”云棠脚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云母安慰自己的女儿,“可能是误会,搞清楚再说,你们俩感情一直都很好,离婚可不是儿戏。” “我这边还有其他事情,我先挂了。”云棠不想再多解释,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 什么误会,她眼睁睁看到的事情还能有假吗? 云棠已经上了楼,傅君骁还在喻沉野车边。 傅君骁漆黑的眼睛,好像鹰隼一般锁定喻沉野,“喻律师,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不懂这里的规矩也很正常。” “傅总,你应该还算是云总的丈夫吧!亲眼看着门外那些人攻击自己的妻子……你是赞同他们说的话吗?”喻沉野一只手插在西装口袋里,镜片后目光锐利。 傅君骁手掌握成拳头,忽然抬起了胳膊冲喻沉野挥了过去。 第12章 老婆我们不要离婚了 喻沉野挺拔的身形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倒是一字一句的陈述法条,“傅总,在这里动手,会被监控拍到属于威胁对方律师。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殴打他人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耍嘴皮子就能哄女人开心,可惜云棠不是那么蠢的人。”傅君骁硬生生收回了自己的拳头,死死盯着喻沉野那张漠然的脸,“你最好离她远点。” 喻沉野下颌线绷紧,轻轻推了一下眼睛,那笑容在傅君骁看来就是挑衅,“我很欣赏云总的气质和她的才华,还有她不服输的精神。” “我也一定会打赢这场官司。”喻沉野嘴角上的笑容越来越浅,却扎着傅君骁的心越来越深。 分走傅君骁的所有家产,甚至,分走傅家的所有家产。 傅君骁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的语气傲慢,“你还是太年轻了。” 毕竟在京城,谁不知道他傅君骁才是那个只手遮天的人? 京城多的是想跟在他身后给他提鞋的人。 “傅总,如果你不解决门外那些人,我想你赢的概率并不大。”喻沉野目光慢悠悠的扫到博物馆的大门位置,随后,他拉开车门驱车而去。 傅君骁胸腔中的怒火快速翻腾,他一拳打在旁边的石柱上,指关节渗出了血丝。 他拿出了手机拨通电话,“把外边那些人处理掉,谁指使他们来的,挖地三尺都要给我查清楚。” 秘书:“傅总,那些都是邱菲儿的粉丝。” 傅君骁压根儿不理会秘书的话,也不相信这是邱菲儿的粉丝能做出来的事情,“菲儿的粉丝和他一样善良,这群人是被人利用,故意陷害云棠。” 秘书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邱菲儿的经纪人是否需要警告?” 傅君骁压低声音,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通过话筒传到了手机那边,“你说呢?” 吩咐好手下的人解决这件事,傅君骁上了楼,云堂正在三楼布置展厅。 她站在一个用陶瓷雕刻的荷花面前,乌黑的长发顺着后背自然而然地垂落,清冷的侧脸在一束暗光的照射下让人移不开眼。 她美得像是一幅油画,没有一个人能成为她的替代品。 傅君骁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老婆,这件陶瓷和你很配。” “是吗?”云棠目光依旧停留在冰凉的瓷板上,“我倒觉得这套瓷器和邱菲儿很配。” 傅君骁难得为云棠说话,“她的品位没你高。” 云棠在品味和文化修养以及知识素养这方面,绝对是一等一的,他们仨个虽然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相处,但邱菲儿改不了她娇气的性格。 云棠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你有没有听说过荷花还有一种别称,叫莲花。”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傅君骁脑子里只有这句关于莲花的诗。 云棠慢慢转过身,冰冷的视线对上傅君骁,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我觉得她像白莲花。” 说完,她大步向旁边的展厅走去,高跟鞋在空旷的展厅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傅君骁追了上去,“老婆,这不是菲儿的本意,粉丝就是容易听风就是雨,我已经派人去处理门外那堆人了。” 傅君骁伸出手,温热的手掌捧着云棠的脸颊,刚才伶俐的眼神充满了柔情,“老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你担心我?”云棠闷哼一声,“你担心我把你的家产全都夺走吗?” 傅君骁声音放软了许多,“老婆,我们不要离婚了,我也可以把我所有的股份财产都给你。你是我爱的人,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就是你。” 云棠望着傅君骁那双深邃的看不见底的眼睛,喉咙中突然溢散出酸涩的味道。 傅君骁:“老婆,这些年你受过的委屈我都知道了,以后就快快乐乐的做自己,任何人欺负你,你都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是你的老公。” 云棠越来越觉得荒谬。 傅君骁今天抽什么风啊?在他工作的场合煽情,是不是看了一些中二电视剧? 傅君骁:“我知道你被奶奶欺负,去幼儿园做志愿者,你不喜欢小孩但是为了我没有拒绝。老婆,你也爱我。” 云棠原本打算回怼一句,突然又把话咽了回去。 傅君骁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 “这些年你也一直都在吃药调养身体,老婆,我知道你爱我一直都在为我付出。”傅君骁的手从云棠的脸颊上滑下,慢慢搭在她的肩膀上。 云棠猛地推开了傅君骁,“某些人是没长眼睛吗?”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要依赖她去说,那这种日子还过得有什么劲儿? 傅君骁永远都是这样。 但凡她不说,他就不关心,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根本不知道她那些事情。 他们每天都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她喝药喝了一年,傅君骁居然现在才知道。 傅君骁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一步一步逼近云棠,“老婆,喻沉野不是好人。” “阿嚏——” 顶楼办公室的喻沉野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拿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吹了口气。 电脑桌面上是云氏集团的新闻。 云氏集团的云董备受瞩目,也是所有企业家当中的一股清流,因为宠爱自己的宝贝女儿而出圈。 云棠就是那位被宠大还很有文化的大小姐。 秘书敲了敲门,急步走进来,放下一封文件,“云棠小姐有同父异母的妹妹。” “私生子?”喻沉野的睫毛颤了颤,“她现在知道吗?” 以宠爱自己的独生女出名的云氏集团,居然有私生女,云棠既被自己的老公背叛,又被自己的父亲背叛。 秘书:“那个女人要去博物馆应聘。” “备车!”喻沉野拿起桌上的手机夺门而出。 云棠并不知道私生子的事情,她讨厌傅君骁缠着她,原本并不打算去面试员工,临时改了计划打算去看看。 傅君骁说他要亲自下楼看看那些人怎么样了,就和云棠在办公室分开了。 “咚咚咚——” 云棠正要出门,敲门声响起,她随手拉开了门。 “喻律师!” 云棠瞳孔微微放大,看着站在门口的喻沉野。 喻沉野目光掠过云棠飘向办公室内,“现在方便吗?” “方便。”云棠往后退了一步,高跟鞋鞋跟突然崴断,她整个人向后倾去。 喻沉野眼疾手快,伸手揽住了云棠的腰肢。 云棠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走廊的楼梯间里,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云棠喉咙发紧。 这是傅君骁的脚步声!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第13章 金屋藏喻沉野 云棠喉咙发紧,外边的脚步声就好像是一种死亡倒计时一样,她的声音也有种不易察觉的慌乱,“谢谢。” 喻沉野却紧紧箍着云棠的腰,没有任何松开的意思,反倒是收的更紧了一些。 云棠清晰的感受到喻沉野手上的温热,薄薄的衬衫衣料将两人的皮肤隔在一起,那种似有若无的触碰感,不由得让她耳朵泛红。 云棠仰起头,看着喻沉野那双漆黑的眼睛,她努力保持镇定,把话挑明了说,“喻律师,你可以放手了。” 虽然她和喻沉野没什么,但傅君骁来若是看到她和喻沉野有肢体接触,一定会把整个博物馆都砸掉。 “云总在害怕什么?”喻沉野非但没有放手,微微低下头,凑到云棠耳边,炙热的呼吸声喷洒在她脖颈周围。 云棠浑身一阵微妙的颤栗,她矢口否认,想要挣脱喻沉野的手臂,“没有啊!” “你的眼睛出卖了你。”喻沉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好像能看穿她的内心。 这好像是他第二次见云棠这么慌张的样子,第一次还是在KTV云棠把他错认成男模的时候。 原来云棠也不是只有清冷这一面,也会害怕,放低姿态说好话。 空旷的走廊里的皮鞋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敲在云棠紧绷的神经上,越来越清晰。 云堂的呼吸都变得困难,好像有人捂住了她的鼻子。 喻沉野察觉到云棠心跳加快,他微微挑起眉毛,“云总是怕傅君骁看见?” “喻律师,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云棠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喻沉野。 但在喻沉野眼里,云棠这句警告听着特别像小学生过家家。 甚至有些可爱。 喻沉野毫不留情的戳破云棠强装的镇定,他甚至没察觉到他一直在逗人,“那为何云总脸色这么差?” 门外的脚步声忽然停住。 云棠的呼吸声凝固了。 傅君骁如果现在推门进来,他就和喻沉野同归于尽。 门外,傅君骁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云棠的秘书。 方秘书看了一眼紧紧关着的门,不紧不慢地说道,“傅总,您的陶瓷花瓶已经装车,可以开走了。云总说停在门口太碍事了。” “碍事?”傅君骁声音突然拔高,眼前蒙了一层厚厚的薄雾,周身压迫感十足,“方秘书,云棠生气,你也跟着胡闹?” 方秘书在云棠面前工作了很久,她完全为云棠做事,云棠平常就敢怼傅君骁,她更是不怕傅君骁的威胁,“傅总,我就是一个干活儿的,不敢这么做。现在馆内的藏品都已经摆满了,也放不下您的花瓶。” 方秘书把责任推卸干净,依旧达到云棠的目的,还不忘挖苦傅君骁身边那个模特一番。 傅君骁眉心微微隆起。 他怎么觉得这个方秘书说的花瓶还有别的含义? 傅君骁用力推开了一旁云棠办公室的门,“云棠!” 云棠正在办公桌前坐着,手里握着一支签字笔,听到一声剧烈的响动,她缓缓抬起头,对上了傅君骁的眼神。 “老婆,博物馆马上就要举行开业庆典了,现在不是你耍小脾气的时候。”傅君骁大步流星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把这个花瓶放进去,你知道会有多少人慕名来参观。” 云棠低下头,眼底的冷意更深,她若无其事的继续处理文件,“和你没关系。” “你不是一直都想让云州研究院的专家学者来看看你的博物馆,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傅君骁总是喜欢软硬皆施,他自以为自己了解云棠,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筹码。 云棠手机屏幕微微亮起,扫了一眼消息。 喻沉野:[云总,还打算让我在里面待多久?] 她杨装镇定,合上了笔起身,绕开办公桌准备离开。 傅君骁却还站在原地,牢牢地堵在门口。 云棠直勾勾地盯着傅君骁,骨子里的厌恶从眼底冒了出来,她甚至压盖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把那个花瓶安排好,我就什么时候走。”傅君骁双手插进西装口袋,调整以暇地看着云棠。 云堂以前从不生气,他还没怎么欣赏过小猫生气的模样,现在趁机好好品味一番,多么可爱的场景。 云棠忍无可忍,用力推开傅君骁的肩膀,“啰嗦。” “咚——” 侧门背后突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 傅君骁立刻竖起耳朵转过身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云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她把喻沉野藏在那里了,办公室的侧门里边有一个卧室,喻沉野就在卧室里藏着。 傅君骁鹰隼般的眸子在那扇门上来回扫视,“老婆,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你幻听了吧!”云棠忍住颤抖的手,推开门走了出去。 傅君骁也跟了上去。 云棠径直乘坐电梯,傅君骁在电梯关门的最后一瞬间踏了进来。 云棠伸手按了负二层地下停车库的按钮。 傅君骁拿出了手机,当着云棠的面拨通了云州研究院负责人的电话,“张院长,不知道下周您和盛院长有没有时间来参观我太太博物馆的典礼。” 云棠是研究陶瓷的,云州博物院涉及到的历史也有一定的陶瓷内容,她一直都对这个博物院很有兴趣,更希望有机会可以拜访一下云州研究院的老师。 狭窄的电梯空间将氛围拉到极致,云棠那张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更没有期盼对方能答应的欣喜。 不管傅君骁做什么,对她来说都是补偿,补偿就是补偿,又不是送礼物。 有也好,没有也罢,她压根不缺这些东西。 电梯门打开,云棠伸手拦住了电梯门,傅君骁一只手插在兜里走了出去。 等傅君骁走了出去,云棠快速按下电梯门的关闭键。 傅君骁回过神来,听到电梯门关闭的声音,下一秒钟,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他无奈地看着那扇紧闭的电梯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知道,云棠还是很爱他,否则怎么会亲自送她下楼? 云棠回到了楼上,她想喻沉野应该还在办公室,下了电梯不由得加快脚步,小跑着往办公室走去。 拐弯处忽然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云总。” 云棠下意识停下脚步,侧身循着声音望去。 她睫毛微微颤动。 这女人就是昨天她在咖啡店门口遇到的女人,和她长得特别像的那个女人。 女人眼含笑容,走上前来,“云总你好,我是田芸芸,是来博物馆应聘的解说导游。” “你好。”云棠淡淡地应了一句。 怎么会这么巧?这姑娘不仅长得像她,连名字里也有云字。 喻沉野等不到云棠,从办公室出来了,一拐弯,看到云棠站在他查到的私生子面前。 第14章 傅君骁不是个男人 白色的展厅里将三人的身影照的更加清晰。 云棠微微眯起眼睛,她看着田芸芸的时候,好像在欣赏自己那张脸,“你是从哪个大学毕业的?” 田芸芸笑容温和,“我是从UCLA毕业的,但是我对中国历史很感兴趣,而且我家就在京城,毕业之后想回来找份工作,看到博物馆在网上应聘。” “你的目标岗位只是解说导游吗?”云棠有些诧异。 作为一个老板,她对任何一个人的目的都很敏感,特别是这种反常的事情。 Ucla毕业的高材生,甘愿在她的博物馆做一个解说导游,不过每个人确实都有每个人自己的追求。 希望不要是某位女模特的真爱粉特意混进来打探她的一切。 田芸芸低下头羞赧一笑,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温柔,“其实我是很久以前就在网上看到你的采访,感觉你是一个外表看着很有气质其实内在很有魄力的女性。就想先在你的身边做工作,至于后边能做什么慢慢看。” 田芸芸看着云棠的眼神,又认真,又有钦慕之心。 “你看过我的采访?”云棠挑起了眉毛。 她没有几个单人采访,倒是有很多报社,营销号总是喜欢说她和傅君骁很恩爱,还说看到他们就相信了爱情。 大家看到的那一面,确实让人觉得很恩爱,可现实的生活却一地鸡毛。 恩爱的夫妻,会在结婚以后连一次夫妻生活都没有吗? 还是说,傅君骁,不是个男人。 田芸芸微微低下了头,“我看到云总和你爸爸接受访谈,其实我很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宠爱你的爸爸,不像我,我家我还有一个哥哥,我爸爸偏爱我的哥哥,我哥哥可以回家在父母面前承欢膝下,我却只能一个人自己找工作,到处奔波。” 喻沉野站在云棠面前,视线慢慢扫过田芸芸,“云总,这位是?” 看云棠的样子,完全不像是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她爸爸的私生子。 从ucla毕业的高材生,还要在正妻的孩子面前说自己的生活有多委屈。 他见过很多案子,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亲兄弟反目成仇争夺家产,亲姐妹为了嫁给同一个富豪惨死在床上,50岁女儿残忍杀害80岁母亲和哥哥,15岁儿子因为附近停了零花钱的银行卡捅了父母30多刀…… 豪门之间的斗争总是如此。 但他最痛恨的,就是私生子。 “我是来应聘的工作人员。”田芸芸主动点头示意,随即换上了得体的笑容,“那就先不打扰了,云总,我们有机会再见。” 云棠微微点头,看着女人带着笑意离开的背影。 她总觉得她和这个女人太有缘。 田芸芸离开,云棠才转过身,略带抱歉的欠身。“喻律师,不好意思,把你晾在办公室那么久,你突然找我是有急事吗?” 明明她和喻沉野才刚刚见过面,没过两小时,喻沉野又来找她。 喻沉野镜片后的墨瞳像是无尽的夜空,让人捉摸不透,“嗯。” “是不是傅君骁派人对接了?”云棠声音抬高,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期待。 喻沉野果断利落的否认,“不是。” 他看到云棠眼尾瞬间耷拉下去。 “方便问一下,你家里的情况吗?”喻沉野暗色领带下的喉结重重的滚动。 云棠挑起眉毛,“当然方便,我们回办公室说。” “不如云总带我在展厅里转转,顺便讲讲你的家庭情况,特别是你父母如何看待你们之间的婚姻。”喻沉野不动声色打探着云棠和她父亲的关系。 云棠带着喻沉野来到了展厅,详细地解释了她和傅君骁结婚的时候,她的父母有多看好这段婚姻。 喻沉野修长的食指轻轻推了一下眼镜,他的脚步放缓,“所以你认为你爸爸为你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你好。” “喻律师您应该知道,我爸爸因为太宠我,还引起了社会舆论。”云棠垂眸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嘴角扬起,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不过他们现在不想让我离婚。” 她爸爸大概真的宠她,每一次媒体大肆报道的时候,她爸爸都会出现在她身边。 可如果是一件小事,别说身影,连微信都没见她爸回过。 喻沉野没再提起私生子的事情,“婚姻是你的事,完全由你做主。” 喻沉野待了一个小时才出来,秘书还以为云棠情绪不好,他在后视镜中看着男人漠然的脸。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喻总,云小姐对这件事的态度如何?” 一个以备受宠爱的独生女出名的女人,忽然要承受自己的父亲在外边有私生子的事实,并且还面临着想离婚丈夫却不肯离婚的困境。 亲情与爱情的双重背叛,足够把一个人困在泥潭里。 喻沉野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现在还不是时候。” 秘书握紧了方向盘,“但是那个女人已经在博物馆应聘,如果云小姐后期崩溃,放弃离婚,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事情要一件一件解决,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喻沉野声音又沉又稳,一副掌控大局的气势。 喻沉野一切问题都没有引起云棠的怀疑,下班以后她去医院看望自己的婆婆。 傅夫人做了化疗之后身体很虚弱,她本就是远嫁来到这里的,身边没有亲人,傅家人又对她不好,连一个陪床的都没有,她必须亲自去看看。 医院好像每天都人满为患,形形色色的面孔都是为了生存和生命奔波。 傅君骁刚从中医科出来,医生告诉他之前有一段时间,云棠确实在医院里配了中药,就是治疗不孕不育的,还给他拿出了诊疗记录。 傅君骁一边往住院部走,一边翻看诊疗记录。 云棠不仅吃过中药,还做过针灸。 傅君骁眼神一目十行,手指不自觉攥紧了那几张纸。 云棠小时候就怕疼,针灸的针那么长,那么粗,不知道她怎么忍受。 一个娇滴滴伴随着哽咽的声音,从耳廓传来,“哥!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啊,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了!” 下一秒,邱菲儿一只受惊的鸟猛地扑进傅君骁的怀抱里,两只手紧紧环着他的腰。 傅君骁拍了拍怀里的人儿。 走廊对面,云棠停下脚步。 她像一座凝固的石像,冰冷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对恩爱的人。 第15章 老婆你在躲我 邱菲儿搂紧了傅君骁的腰,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将脸更深埋进他怀里,“哥,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好害怕,我特别害怕,他们都在网上骂我,他们说我是一个心机女我不是的我只是想给我嫂子道歉而已……” 傅君骁的声音格外温柔,大手轻轻拍了拍邱菲儿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小猫,“菲儿,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不会抛弃你的。”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到底哪天我才可以叫自己的爸爸爸爸呀?为什么他不能光明正大的保护我?”邱菲儿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傅君骁。 一转头,她看到云棠站在对面,她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邱菲儿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气,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立刻趴在傅君骁的肩膀上,两手环着男人的腰更紧了,“嘶……哥,我的头好痛啊!” 云棠站在对面,脸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清澈的眸子倒映着对面走廊那对“难舍难分”的身影。 好像这些动作这两位都很熟练,一个假意晕倒,一个立刻接住,搂紧,安抚……没个十次八次做不到吧! 打着兄妹的名义做这样的事情,然后说是她心胸狭隘。 还故意让经纪人引导网暴她,这是一个妹妹和哥哥该有的举止吗? 要是她把这些照片都发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猜测这两位是情侣关系。 沸腾的怒意在胸腔里翻涌,云棠突然拿出手机对准两个人,打开录像机开始录像。 她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没有过去甩那对渣男贱女一耳光,完全是因为现在她要录下两人出轨的证据。 云棠给喻沉野发了微信。 云棠:[喻律师,在公众场合举止亲密搂搂抱抱,能作为我们起诉的证据吗?] 喻沉野还在开会。 天权律所营业范围广泛,主要侧重刑事纠纷案件,每周大会所有律师务必参加。 今天处理的是一个五百强企业前董事长在养老院养老,放火烧了养老院导致五死八伤的案子。 “当务之急,是要全力证明当事人在实施纵火行为时,其精神状况处于无法辨识或控制自身行为的状态……” “叮咚——” 喻沉野手机里的微信提示音响起,他扫了一眼,习惯性地把手机扣过去。 那一瞬间,云棠两个字从他眼前滑过。 喻沉野重新拿起了手机,指尖解锁屏幕,目光迅速扫过那条刚刚收到的信息内容,看到云棠的消息。 他逐字读完,那双眼睛突然深邃了几分。 云棠现在该不会就在目睹那对男女“举止亲密搂搂抱抱”吧! 喻沉野的眉头微蹙,周身的气压仿佛都低了几度。 一旁的员工看到到喻沉野脸色阴沉,声音不由变得迟缓,带着一丝忐忑问道,“喻律,是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喻沉野的视线依旧牢牢锁定在手机上,还在看云棠的消息。 一旁的合伙人江朝推了一下喻沉野的胳膊,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喻律没意见。” 他还是第一次见喻沉野工作场合这么走神,八成是因为他家里的事情。 喻沉野的声音依旧冷静,“听江律的。” 他回了云棠两个字。 [可以。] 医院,云棠紧紧攥着手机,她的眼神如同匕首,死死穿在几米开外那对姿态亲昵的男女身上。 对面的傅君骁的心思全在邱菲儿身上,还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怎么了?”傅君骁垂眸看着病怏怏的邱菲儿。 邱菲儿本来就身体瘦弱,脸色苍白,自从割腕自杀之后,身体一直没有得到恢复,气色永远看着都很寡淡。 邱菲儿摇了摇头,声音小的好像蚊子叫,说话的时候气息声也很重,“刚才跑的太快了,哥,我想回去,我想回病房。” “好,我送你回去。”傅君骁松开双臂扶着邱菲儿的胳膊。 “哥,我走不了了,你能不能抱着我?”邱菲儿挽着傅君骁的胳膊,她仰着头娇滴滴地看着傅君骁。 她赌傅君骁一定会这么做,她是傅君骁的掌上明珠,只要她开口,傅君骁会把任何人抛弃,包括云棠。 傅君骁俯身打横抱起了邱菲儿,一边往前走,一边嗔怪,“以后你嫁给别人也这么作,容易被人骂。” 邱菲儿忽然感觉自己后背有几张硬硬的东西,她一只手搂紧了傅君骁的脖颈,“哥,这是什么纸,好痛。” 傅君骁无意之间转身,忽然看到了对面的云棠。 他浑身骤然一僵,抱着邱菲儿的手臂瞬间变得无比沉重。 云棠也直勾勾地看着他,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 她好像在看一个无关于她的爱情剧。 傅君骁松开了手推开了邱菲儿,颀长的双腿跑起来,绕过环形楼梯往云棠这边跑。 “啊!”邱菲儿被推的向后退了一步。 转看到了地上的那张纸。 她俯身捡了起来,是一个购药记录。 上边的写了很多中药材。 菟丝子,枸杞子,巴戟天,柴胡,香附…… 一丝阴冷的笑意爬上邱菲儿的嘴角,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一个男人。 邱菲儿:[这是治疗什么的?] 云棠不想再和傅君骁纠缠,利落地转身径直向电梯走去。 傅君骁喊了一声,“云棠!” 云棠走的脚步越来越快。 “云棠!” 云棠站在电梯门口,快速按下电梯上行键。 电梯启动,从楼下慢慢往上,每一秒都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叮咚——” 电梯终于到达这层楼,门缓缓打开。 云棠迫不及待一步迈了进去,她伸出手急促地按下关门按钮,好像能加快电梯门关上的速度。 几秒钟的时间,电梯门即将关上。 云棠站在电梯里惴惴不安,好像门外那个不是和她相恋十年的爱人,而是一匹要咬断她喉咙的饿狼。 “老婆!” 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大手猛地伸了进来,扒住了正在关闭的电梯门边缘。 门“唰”地一声,重新向两侧滑开。 傅君骁一只手插在西装口袋里,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他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云棠,声音刻意放得低沉平缓 “老婆,你在躲我?” 第16章 云棠觉得傅君骁反胃 电梯轿厢的空间狭窄而密闭,傅君骁一步一步往前走,云棠一步一步后退,直到后背靠在冰凉的金属墙面上。 墙上刺骨的冷意穿透云棠单薄的衣服,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傅君骁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性地罩在云棠身前,一只手臂抬起,撑在云棠耳侧的金属墙壁上。 云棠被围困在傅君骁和电梯墙之间。 傅君骁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喷在云棠精致又漠然的脸上,声音低沉,似乎是在极力按耐自己的不耐烦,“老婆,为什么躲我?” 云棠没说话,傅君骁身上残留着邱菲儿的香水味,浓重又刺鼻,她被呛得呼吸不畅,抬手遮住了鼻子。 “你觉得你很聪明,故意把我甩脱。”傅君骁垂眸看紧盯着云棠那双清冷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云棠长能耐了,居然把他骗上电梯,自己又坐电梯上去了。 他的云棠可从来不会这样,有委屈就会直说,从小到大一直都跟在他身后,哪会有不想见他的时候? 他们刚刚在不同的岗位上工作的时候,云棠根本离不开他,每天下班都要他去接才肯罢休,要是哪天他要出差,云棠更是也要请假陪他一起去。 这才是云棠,那个在十多年前就说,他们一定会白头到老的云棠。 云棠仰起头,声音清晰而锋利,如同淬了毒的冰刀一样,“因为我觉得你恶!心!” 傅君骁并没有生气,他像是看到了一只可爱娇小的猫咪冲他哈气。 伸出食指挑起云棠的下巴,他柔下声音开始哄人,“老婆,你一直都是个成熟的人,不要说胡话。菲儿生病,我才抱着她。” “吃醋了?”傅君骁直截了当地问。 云棠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这应该是她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看着傅君骁那一副认真的模样,她唇角勾起戏谑的弧度,“吃醋?爱你的人才会吃醋吧!去问问邱菲儿有没有吃你的醋。” “老婆,我知道你介意我们两个人走的太近,你放心,等她病好以后我一定会和她保持距离。”傅君骁俯身凑近云棠耳边。 “叮咚——” 电梯门打开,云棠用力推开了傅君骁,走出电梯。 傅君骁紧紧跟随在身后,“老婆,我陪你去看妈。” “傅君骁,你这人怎么这么闲?你不上班吗?”云棠脚步越来越快,不耐烦地怼了傅君骁一句。 傅君骁变得没皮没脸,紧紧跟随在云棠身后,“和老婆在一起所有工作都可以推后。” 云棠觉得反胃,走向傅夫人的病房门口。 对面走过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欸?傅总!傅太太!好久不见。” 傅君骁转过身,“李董。” “没想到在这儿遇见您傅董,真是我的荣幸。”男人眯起眼睛,脸上堆满了笑容。 云棠懒得搭理这人,更懒得搭理傅君骁,推开病房进去了。 傅君骁回过头看了云棠一眼,挡住病房门,和那个男人寒暄。 平常这种身份的人根本不配和他说话,不过今天,这人已经到了傅夫人门前,若是让他们知道傅夫人在里边,傅氏集团的股票一定会下跌,他也只能勉强屈尊搭理一下这位男士。 “傅总,前几天遇到几个老朋友,非要说在医院看到您太太一个人在医院里看病,还说你们俩感情危机。我就说你们这么恩爱,怎么可能!”李董故意试探付君骁的口风,目光在傅君骁和刚进入病房的云棠背影之间来回移动。 “谁不知道傅总和傅太太是圈内模范,恩爱有加!你们这形象不知道给公司省了多少代言费,市民好感度多高啊!那些人啊,就是见不得人好?”男人笑得声音洪亮,生怕别人听不到。 傅君骁和云棠依靠恩爱夫妻的形象提高了市民好感,不管做什么都有一大批人支持,公司压根不需要请代言。 不过最近传言云棠和傅君骁感情早就出现裂痕,私下已经在谈离婚准备分割财产。 这要是离了婚,傅君骁的傅氏集团亏损最大,毕竟云棠手底下只有一个陶瓷博物馆,而且云棠背靠云氏集团。 云氏集团以云董事长宠爱独生女云棠闻名,也有一大批忠实客户,绝对不会塌房。 傅君骁那张脸好像盖了一层寒霜,笑里藏刀,“我和我太太感情很好。” 云棠在病房里,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傅夫人喝粥。 “妈,过段时间天气不这么热,我带你出去玩,你不是想去安城吗?我们一起去旅行。” 傅夫人咽下嘴里那口粥,声音虚弱,“云棠,让你在傅家受委屈了。” 云棠嫁到傅家的时候,傅家老太太不知道她失去了生育能力,后来几年两人都没抱一个孩子,老太太看云棠越来越不顺眼。 “妈,要是我早点想通这件事,您就可以早点不受委屈了。我已经找到了律师,一定会争到您的赡养权。”云棠眼睛里已经泛着泪花,“我不会丢您一个人在傅家的。” 她害怕,这是癌症,不是别的,不管治好治不好,病人都要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 傅夫人很善良,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某些一直在欺负别人的人却活的好好的,还能得到万千宠爱。 傅夫人嘴角扬起欣慰的笑容,“云棠,你走吧!离开傅家,不要管我,我也没多少日子了,看你离开傅家,妈很开心。” “妈,您别胡说。”云棠又拿起了勺子。 “老婆。”傅君骁推门进来了。 云棠余光瞟了傅君骁一眼,“没礼貌。” 傅君骁走进病房里,语气淡的像是陌生人,“身体好些了吗?” 云棠喉咙压下那股愤怒。 傅君骁连称呼都没有,好像傅夫人不是他的母亲,是他的仇人。 “好些了。”傅夫人看到儿子难得进来,眼睛里都是笑意。 傅君骁拍了拍云棠的肩膀,“老婆,你跟我出来一趟。” “不去。”云棠转过身和傅君骁保持距离。 傅君骁一只手揽住了云棠的肩膀,宠溺地哄人,“走吧,老婆。” “云棠你先去吧!”傅夫人眼神示意。 傅君骁抓起云棠的手腕带着人出去了,云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君骁推上电梯,上了几层楼,来到了邱菲儿的病房门前。 第17章 给你嫂子道歉 医院走廊此刻显得格外安静,只有走过的医护人员或家属,大家都行色匆匆,留下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衬得气氛更加压抑。 云棠甩开了傅君骁的胳膊,好像甩开什么肮脏的东西,她仰起头,桃花眼里的不耐烦早就溢散出来,“傅君骁,你到底要干什么?” 说是陪她看了傅夫人,现在她还要陪他看邱菲儿?让她去陪他看自己的情人,傅君骁有够残忍的。 把她当成是他的提线木偶,随意操控她的人生。 他们傅家人,从来如此吗? 傅君骁伸出手,他宠溺地摸了摸云棠的脸颊,语气温柔得怪异,“老婆,生气容易长皱纹。” “与你无关!”云棠好像被毒蛇触碰了一样,清冷的眸子里燃烧着火苗,她瞪了傅君骁一眼,“松手。” 傅君骁的温柔让她觉得厌烦,她从来没有这么抗拒过,以前还觉得得他是个体贴的人,现在她越来越觉得恶心。 傅君骁的食指挑起云棠的下巴,他一步迈上前站在云棠身前,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老婆,你知道的,我爱你,我心疼你,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好笑。”云棠别过头去,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傅君骁居然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样的话,简直让她觉得过去的十年她眼睛瞎了。 瞎的彻彻底底!不可逆! 傅君骁被云棠的话激怒,他突然抬高声音,漆黑的瞳孔风雨欲来,“云棠,你闹够了没有?” 云棠直勾勾地盯着傅君骁,她没见过傅君骁在她面前生气的模样,但是她不害怕。 傅君骁分明就是忍不住了,终于暴露了她的真面目。 “这句话送给你。”云棠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她眼睛里那种恨意顺着空气蔓延,直到刺入傅君骁的骨髓。 傅君骁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一只手撑在墙上,“别闹了,几天了,不回家你还想做什么,你真当我每天不上班陪你在这里逗闷子吗?” 云棠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懒得开口反驳他。 傅君骁的时间宝贵,她的时间和尊严难道就一文不值? 傅君骁被云棠的理智彻底激怒,他一把抓住云棠的胳膊,按下门把手,推着云棠的后背将人推了进去。 VIP病房很宽敞,像两室一厅的公寓,邱菲儿单薄的身影在落地窗前立着,纤细柔弱,仿佛一碰即碎。 云棠冷冷地扫视一眼邱菲儿,她闭口不言,只剩心里的冷笑。 女模特搞得跟女演员似的,当自己在演苦情戏吗? “菲儿,给你嫂子道歉。”傅君骁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像是在命令下属。 云棠眼尾微微撩起。 她是不是听错了? 傅君骁居然让邱菲儿给她道歉,谁敲醒了他沉睡的心灵? 傅君骁都能醒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邱菲儿转过身,看到云棠,她嘴角牵起一抹僵硬的笑容。 “对不起嫂子。”邱菲儿说话的时候还大喘气,脸上的笑容全是勉强,“嫂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特别害怕哥哥抛弃我,所以才去找他。” 云棠脸色冷漠如常,对于邱菲儿说的这些话,她全都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去了。 邱菲儿见云棠不说话,眼神怯怯地瞟向傅君骁,见傅君骁不说话,她眼帘迅速垂下。 邱菲儿走到云棠身边,故意挽起云棠的胳膊显得两人关系亲昵,“嫂子,你别生气了。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云棠姐,我知道你不会听那些人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 云棠垂眸,猛地抬起手扒拉开邱菲儿的胳膊。 “保持距离。”她语气冷的淬了冰,在傅君骁面前,她装都懒得装。 邱菲儿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怨毒,不过傅君骁还在场,她还是撑起笑脸。 “我嫂子才不是他们说的那种心胸狭窄的人。”邱菲儿走到茶几上拿起一个长条形的盒子,“嫂子,这是送你的礼物。” 云棠没有伸手去接,邱菲儿轻轻撕开包装盒,映入眼帘的东西确实让人觉得有些心意。 那是一把白色的书法折扇,轻轻打开里边,有一篇古文。 不过,云棠的手并没有伸开。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邱菲儿和傅君骁两兄妹一起醒悟,邱菲儿居然还知道送她一个她感兴趣的东西。 很久之前邱菲儿就送她礼物,名义上说是一些高端的护肤品或者是香水,实际上就是品牌方给她们模特工作的赠品。 傅君骁一只手搭在云棠的肩膀上,对待邱菲儿声音柔和了几分,“我还以为菲儿不知道你对书画感兴趣。” “胡说,我记得嫂子的博物馆里边也挂着几副书法字,特意托人买了这把折扇,据说也是一个大师写的。”邱菲儿和傅君骁一唱一和。 云棠几乎没见过傅君骁这么低头演戏,她清了清嗓子,伸出一只手,慢慢接过那把折扇,抬起扇面看了看。 书法字是狂草,一般人看不出来上边写的是什么,只有认真研究过的人才知道。 云棠只是扫了一眼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几个字。 以次下心意,慎勿违吾语。 时时为安慰,久久莫相忘。 这上边的古文写的是《孔雀东南飞》 云棠折起了那把扇子。 上过大学的人谁没学过《孔雀东南飞》?还能不知道《孔雀东南飞》那篇古文写了什么内容吗? 傅君骁看到云棠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他继续督促云棠,“老婆,收下吧!菲儿诚心诚意地和你道歉。” 云棠这才在那兄妹两人的注视之下把扇子攥在自己手里。 傅君骁握住云棠的手腕,“老婆,跟我回家吧!” 云棠没有直接回答,转身准备离开,“病房里现在没人,我回去看看妈。” “嫂子,我也和你们一起去。”邱菲儿说着就走。 傅君骁回过头,嗔怪道:“你在这里好好休,别乱跑。” 邱菲儿跟在傅君骁和云棠身后。 几个人推着一辆小推车冲了过来。 “小心!”推车的医生大喊一声。 云棠和邱菲儿都在走廊中央站着,抬起头,那辆车已经距离两人一米的距离。 傅君骁退后一步向两人跑了过去。 第18章 喻沉野向她伸出手 云棠本能地往旁边退了一步,试图躲开那失控的医用推车,然而,就在她重心后移的瞬间,邱菲儿看似手足无措地挥手,却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邱菲儿看着瘦弱,却在那一刹那使出惊人的力气,胳膊却用力拽着她晃悠。 就在小推车距离他们十厘米的时候,邱菲儿看似把她往外边推,却在最后拽着她往小推车的方向推了过去。 “小心。”傅君骁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向云棠这边跑了过来。 下一秒,一阵猛烈地撞击穿透云棠的后背,小推车的声音从耳边呼啸而过。 冰冷又坚硬的推车如同重锤般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云棠的后腰,巨大的冲力让她整个人向前扑飞出去。 她本能地试图稳住身体,无奈没有受力点,最后还是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地板砖上。 云棠本能地用一只手用力撑冰冷的在地板砖上。 她后背疼得浑身打颤,一股疼痛感直冲天灵盖窜了上去,疼得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眼前似乎也给了半天,天旋地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听到傅君骁的声音。 “没事吧?” 云棠仰起头,看到傅君骁怀里抱着邱菲儿,惊魂未定,瑟瑟发抖。 傅君骁将邱菲儿牢牢护住,毫发无伤。 云棠嘴角扯起苦涩的笑容。 原来傅君骁不是在和她说话。 她忽然觉得后背好像没那么疼了。 倒是她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人捏住鼻子倒灌了很多水泥,呼吸都不畅快。 邱菲儿紧紧搂着傅君骁的胳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哭的梨花带雨,“哥,我好痛啊!我是不是骨折了?” 云棠听着想笑。 骨折?邱菲儿骨折了,傅君骁不得把刚才那个推车的人杀了?敢这么对待他疼爱的人。 “扶着我,我带你去看医生。”傅君骁二话不说,打横抱起了邱菲儿。 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还在地上痛苦挣扎的云棠。 邱菲儿紧紧搂着傅君骁的脖颈。 她的目光却如同淬了毒的冰针,居高临下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怜悯,轻飘飘地扫过地上狼狈不堪的云棠。 云棠那双眼睛生的格外好看,可惜现在也只能看着她被傅君骁精心呵护。 云氏集团的大小姐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的老公无视,在她面前算什么? 不过是一颗尘埃。 傅君骁好像已经全然忘记云棠还在旁边,迈开大长腿向急诊室跑去。 云棠挣扎着想站起身,两只手却早就失去了力气。 她眼前慢慢蒙上了一层薄雾。 被傅君骁彻底无视、践踏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放弃挣扎,云棠浑身发抖,她想站起来,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她这么大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无视了,被所谓的恩爱的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丈夫无视。 怎么会这么可笑? 她在傅君骁身边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钱羡慕她,羡慕她夫妻恩爱,家庭美满。 傅君骁还口口声声说爱她,说最心疼她,让她不要闹了。 原来这就是爱。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能起来吗?” 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云棠面前,锋利的裤管之上,那双笔直的腿勾勒出男人高挺的身形。 云棠仰起头,一只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大手,沉稳地伸到了她的面前,掌心向上,好像在等她把手附上去。 “喻律师。”云棠白的唇瓣微微翕动。 怎么会是喻沉野? 喻沉野的无框镜片后深邃的目光紧锁着云棠清冷破碎感的脸,“能起来吗?” “好像不行。”云棠尝试挪动身体,一动就浑身都疼,她摇了摇头。 喻沉野利落地挽起熨帖的白衬衫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俯身公主抱起云棠。 “嘶——”云棠倒吸一口凉气。 她后背只要一动就疼。 喻沉野压低了声音,“哪里疼?” “没事。”云棠否认,两只手尴尬地不知道放在哪里。 喻沉野垂眸,“抓着我不要钱,我现在不是男模。” 云棠苍白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 这男人真记仇,多少年前的旧事还在重提。 喻沉野压低声音,抱着云棠往前走,“搂着我脖子。” “哦。”云棠的手臂慢慢攀上喻沉野的脖颈。 喻沉野抱着云棠径直走向骨科,见喻沉野进来,里边的主任医生起身迎接。 “喻总。”医生目光快速扫过喻沉野怀中的云棠。 没见过喻沉野和女人挨得这么近,医生不敢多嘴,默默猜测两个人的关系。 喻沉野的语气有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她被撞到了,后背痛,手腕估计也肿了。” “把她抱在这里。”医生赶紧戴上了厚重的眼镜。 云棠被喻沉野动作轻柔地抱在一旁的椅子上。 办公室里的另一个医生回来了,还带着一批实习生。 一个实习生压低声音在一旁八卦,“诶?你们见没见过傅总的妹妹?就是那个女模特?听说还上过戛纳电影节?” 另一个实习生笑了笑,嘴里全都是羡慕,“见过啊!刚才傅总抱去急诊了,我同学说急诊科现在都疯了,傅总太温柔了。” 云棠的心像是被揉皱的纸一样,无论怎么调整都不舒服。 喻沉野不动声色看着云棠,云棠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如果认真看,能看到眼神有些黯淡。 实习生的声音突然响起,“邱菲儿长得和傅总还傅董事好像啊!那个眉眼简直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是亲兄妹呢!” 云棠睫毛微微颤了颤。 的确,邱菲儿长得傅君骁有几分相似,所以她怎么也想不到,傅君骁的出轨对象,居然是邱菲儿。 而且,邱菲儿和傅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一个实习生也笑着接了话茬,完全不知道云棠就在他们旁边坐着,“傅总真是好男人啊!他对他老婆也很好,前段时间不是结婚纪念日吗?从F国空运的玫瑰花,我什么时候能有甜甜的爱情?” 云棠鼻腔里忍不住溢出一声冷哼。 主任医生戴上了手套,转身拉上帘子。 喻沉野还站在云棠身边,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主任医生:“把后背撩起来,我先看一下你的伤口。” 云棠下意识抬头看着喻沉野。 第19章 傅君骁吃醋云棠喻沉野一起 云棠抬眼看向伫立在一旁的喻沉野。 喻沉野身形高大,白皙的脸线条冷硬,看起来严肃地像是在对待一个仇人。 云棠感到无所适从。 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终于仰起头,“喻律师,你可以先出去吗?” “哦。”喻沉野深邃的目光在云棠身上停留了一瞬,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医生给云棠检查了伤口,最后上了药,喻沉野一直在外边等着,双臂环抱,双眼放空,偶尔会向里边瞟一眼。 很快,医生和云棠就出来了。 喻沉野很快站直了身体,迎上前去关切地询问了一句,“医生她怎么样?” “皮外伤,骨头没事。”医生扶了扶眼镜,“还是要注意身体,需要贴点药膏。” 云棠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背受伤的位置,“后背上吗?” “手腕上也贴。”医生笑着看云棠。 云棠在心里盘算。 她自己住,还是让方秘书到时候帮她贴吧! 医生开了一张单子,“拿着这个化验单去交钱吧!顺便取药。” “谢谢医生。”云棠双手接过了单子。 喻沉野自然而然地跟在云棠身后一起走了出来。 走廊上人来人往,云棠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喻律师,我自己去吧!你在这里有事吧?” 今天已经够麻烦喻沉野了,再继续这样下去,喻沉野又该讽刺她让他当随行陪护了。 “没事。”喻沉野单手插在西装口袋里,姿态闲适。 他过来并不是有事,只是过来也可以。 云棠挑起眉毛,忍不住追问,“那你怎么来医院了?你生病了?” 喻沉野一看就不像是个会生病的人,气质矜贵,说话的时候也懒得多说一个字,嘴巴金贵的很。 喻沉野语气平淡,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会见当事人。” “啊?你还亲自到这里来会见?房产问一下是什么案子吗?”云棠倒不觉得喻沉野像是一个会亲自过来会见当事人的人。 怎么觉得喻沉野是故意来找她的。 不过好像也没有理由来找她。 镇馆之宝一口气问她多要了一千万,最后说是官司的订金。 像喻沉野这种级别的律师,通常都是最后赢了官司之后抽成,能抽百分之十。 喻沉野一只手插在西装口袋里,“H集团的前董事长放火烧了疗养院。” “啊?”云棠瞪大了眼睛,还以为是她听错了。 对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云棠!” 云棠偏过头,看到傅家姑母穿着一身光滑的缎面旗袍,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喻沉野顺着云棠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身材瘦弱,但装饰打扮精致的女人,“打你的人?” “没有。”云棠仰起头,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她不敢打我。” 傅家姑母在傅家是一个奇怪的存在,傅家姑母压根就不受宠,老太太对她没比对自己好到哪里去。 但是傅君骁的爸爸却十分疼爱这个单亲妈妈,比担心自己的老婆还多。 可能傅君骁疼爱自己的妹妹就是从他们家这个家长身上学的吧!言传身教。 傅家姑母和邱菲儿这母女俩只会玩阴的,压根不敢打她。 傅家姑母走过来,眼神落在喻沉野身上,视线慢慢从上扫视到下,“云棠,来看夫人吗?” “您呢?来照顾邱菲儿吗?”云棠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一字一句都在阴阳傅家姑母。 她不会给傅家人留任何脸面,特别是这对母女,害了她,还毁了傅夫人的人生。 傅家姑母低头一笑,“是啊!菲儿上次回家大哭一场,说你误会她了,她没有非分之想,她就是个妹妹,怎么可能会对君骁有想法?” 傅家姑母话里话外都是对云棠的讽刺挖苦。 “云棠,傅家可是大家族,不会有那种有辱门楣的事情发生。”傅家姑母扬起眉毛,抬高声音好像是在夸耀。 云棠嘴角的笑意很冷,染着冰霜,“大概吧!” 云棠往前走了一步,傅家姑母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偏过头,“云棠,你说我女儿要是真的死了,我应该找谁去算账啊?” 云棠慢慢偏过头,“去问问阎王爷怎么说。” 傅家姑母的脸色突然苍白了许多,表情骤然凝固。 云棠快步离开。 喻沉野从傅家姑母身边经过,凌厉的眼神扫过去,留下一阵刺骨的风。 待两人走远,傅家姑母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直接把那张照片发送到了家庭群里。 大约过了三十秒,她又撤回了那张照片。 云棠去药房领药,喻沉野接了电话,走到了楼梯边上。 秘书:“喻总,查到了,田芸芸已经在博物馆就职了,导游解说。” “云氏集团那边什么动向?”喻沉野回过头,看到药房那里云棠的身影单薄。 云家私生子特意选择在云棠的博物馆工作,绝对不是巧合。 秘书:“云氏集团下一个阶段的项目是在国内发售新的香水品牌,预计会在半个月内放出消息。” “准备好公关文案,让云董事长继续稳固好父亲的人设。”喻沉野下达他的命令。 秘书顿了顿,“喻总,这件事不需要我们做吧!云总自己会有对策。” 他怎么觉得喻沉野最近变得多管闲事。 特别是遇到云棠的事情,所有的原则都可以认为改变。 喻沉野的声音凌厉了几分,“你有想法?” “没有,我不敢。”秘书挂了电话。 云棠拿到了药膏,正准备付钱,一个胳膊挡在她面前。 “谢谢。”傅君骁扫了他的付款码,还礼貌性地冲柜台里边的工作人员笑了笑。 柜台上的工作人员看到傅君骁心花怒放,“傅总!您是傅总吗?” “嗯。”傅君骁微微点头。 云棠站在后边,拿着药膏转身就准备离开。 工作人员一脸羡慕地看着云棠,“那这是傅太太了?傅太太可真幸福啊!生病了您还请假陪着来医院。” “何止,傅总还在医院陪家人的床,已经好久没有去上班了。”云棠刻意加重了家人二字,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的刀锋,精准地刺向傅君骁的虚伪。 离开药房,傅君骁拽着云棠的手腕硬生生把人拽进了安全通道。 他将云棠狠狠按在冰冷的墙壁上,额头上青筋暴起。 “云棠,都敢把你的情人带出来了?他人呢?” 第20章 云棠暴打傅君骁 云棠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甩胳膊,试图挣脱傅君骁铁钳般的禁锢,“松手!” “云棠!”傅君骁高大的身躯纹丝不动,逼近一步,一只手重重抵在云棠耳侧的冰冷墙壁上,“你闹的时间够长了,还不过瘾?” 云棠闷哼一声,仰起头,她瞪着傅君骁,“你可以带着邱菲儿去看医生,我就要坐在原地等死?” “我这不是回来找你了吗?你压根不在原地等我,跟着那个男人乱窜。”傅君骁的食指压在云棠薄唇上,他双眼猩红,“你们认识多久了?” 云棠微微眯起眼睛,她拖着腔调,“你和邱菲儿在一起多久,我们就认识多久了。” “我和邱菲儿只是兄妹,云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无理取闹了?”傅君骁捏了捏云棠的脸颊,力道不重,却让云棠感觉浑身抗拒,“老婆,这段时间你累了,庆典结束去F国散散心。” 傅君骁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机票,上边写着去F国。 云棠扫了一眼机票上边的字,她眼尾勾起来,“现在都要赶我走了?” 傅君骁现在已经不满足让她在他身边受委屈了,还要赶走她。 “我让你去散心,老婆,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傅君骁将机票叠了起来,他的手伸向云棠的包。 云棠胳膊用力压住自己的挎包,“不需要。我不会离开京城,你可以带着你的家人离开这里。” “尽快签了离婚协议,对你和我都好。”云棠直勾勾的盯着傅君骁。 傅君骁低下头,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老婆,如果你想听,我可以说一百次,我们不离婚。” “让开!”云棠突然抬起腿,膝盖用力顶向傅君骁的小腿。 傅君骁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还没反应过来,云棠转身拉开安全通道的门就走。 “云棠!”傅君骁小腿上那种沉闷的痛感蔓延开来。 他眼睁睁看着云棠走了出去。 门外突然传来八卦的声音。 “欸?我跟你说,老婆,我刚才好像看到一对网红夫妻就那种特别恩爱的夫妻,好像老婆生病了。” “谁啊谁啊?” 接着,一对男女走了进来。 傅君骁站直了身子,他拿出手机。 男人抬起头扫了他一眼,拉着她老婆的手往下走,并没有认出那就是傅君骁。 “就是那个特别出名的老婆是在一个博物馆工作的,老公是个富二代吧!” 傅君骁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富二代? 在京城谁不知道他是云鼎中心的主人,傅氏集团的总裁,简简单单一个富二代就能概括吗? 女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哦,我刚才也看到了,好像那个小姐姐受伤了她老公一直在病房里边陪着,穿着黑西装,不苟言笑。” 傅君骁脸色像是打翻的墨,浑身散发着冷气。 云裳的老公?喻沉野不过就是一个律师,能配得上云棠吗? 傅君骁掏出了手机,“喂,切断那个男人的所有案子。” 电话里秘书的声音有些低,“傅总,喻沉野在天权集团,公司实际控股人是江朝。恐怕我们不好插手这件事。” “天权律所?”傅君骁扯了扯领口,他目光放远。 傅君骁的眼神阴戾,“截不掉喻沉野的,就截掉江朝的。” 云棠躲开了傅君骁,可惜身上受了伤,她不想让傅夫人担心,随便找了个借口打算回去。 云棠坐在车上,才有安全感,她刚才突然背傅君骁拽走,还没有和喻沉野打招呼,拿出手机给喻沉野发消息。 毕竟之后她得依靠喻沉野打官司,拿到傅君骁的所有财产。 喻沉野的头像框是一个纯白色的图片,上边没有任何内容,她第一次加了喻沉野的微信,就觉得这个人很神秘。 云棠:[喻律师,实在抱歉,刚才有点事,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云棠刚刚打出字,忽然又觉得这样和喻沉野说话,喻沉野会觉得她很大牌。 她又快速敲击键盘按了删除键。 云棠:[喻律师,今天谢谢你帮我,改天我请你吃饭] 云棠正想着,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她指尖点击发送,消息成功发送给了喻沉野。 电话是她妈妈打过来的,云棠现在看着母亲打过来的电话,心里更难受。 清了清嗓子,她指尖滑过屏幕。 云棠:“喂,妈。” 云母也在试探云棠的心情,“小棠,下班了吗?” 自从云棠和她说完离婚以后,她晚上总是失眠。 自己家的女儿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结婚的时候,她也心疼,离婚,她更心疼。 但现在不是离婚的时候。 云棠:“下班了妈,你怎么都起床了?” N国夏令时比国内晚十二个小时,云棠不免有点担心母亲是不是太操劳她。 早知道这样,她不如不告诉她母亲,等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老了,觉少。”云母笑了笑,“妈还是想跟你说,婚姻大事不是儿戏,离婚更是伤筋动骨,你们都冷静冷静,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妈去说君骁。” 云棠抿着唇,“妈,我知道了。” 她不会考虑的,但是母亲的话说到这份上,她也没办法拒绝。 再拒绝,恐怕她妈更担心她。 云母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那你赶紧吃饭去吧!妈会好好帮你和傅家人说的,你爸也会给傅董打电话,放心吧!” 挂断电话,云母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桌上那几张照片,还有银行卡汇款单。 秘书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站着,“柳总,这个女人就在隔壁州生活,明天我亲自去看看。” 云母压低了眉眼,“截断银行卡汇款,有问题让她来找我。” 秘书:“大小姐那边怎么办?需不需要告诉她?” “暂时不需要。”云母抿了一口茶水。 云棠这边,挂了电话,才看到了喻沉野的消息。 喻沉野:[今晚] 云棠挑起眉毛。 今晚?什么意思?今晚就吃饭? 虽然她今晚确实没什么事。 喻沉野又发来一条消息。 喻沉野:[今晚云鼎中心十六层梅子熟了,我定了位置] 云棠喉咙吞咽。 喻沉野疯了吧!让她去云鼎中心,还是专门的情侣餐厅,傅君骁的地盘吃饭! 第21章 傅君骁上门道歉 云棠看着那个消息发了很久的呆,手机放在工作台上,两只眼睛空洞地目视前方。 她实在搞不清楚喻沉野到底是什么用意,简直就是把她往狼窝里面送。 明明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喻沉野现在要这么搞她? 按道理说,她今天没有得罪喻沉野吧?应该没有吧!喻沉野今天不是还帮了她的忙吗? 总不可能是早就想好了这个刁难她的计划,然后今天故意去帮她的忙,就为了坑她一把。 那他这个人的心也太黑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开车往酒店走。 最近她从别墅搬了出来,就住在这家集团旗下的酒店,不过上次出门,她偶遇了傅君骁和邱菲儿,这次她直接搬到了顶楼的总统套房。 回到酒店里,整个人匹配的像是被抽了骨头,剥了皮的鱼,整个人类倒在沙发上。 后背刚刚沾染沙发,她痛得突然蹦了起来。 忘记她今天后背受伤了,医生还说要她敷药膏,她一个人在这里,只能找一个工作人员帮忙了。 云氏集团的酒店地理位置很好,站在落地窗前,放眼望去,不仅能看到灯火通明的办公楼,还能看到远处一望无际的河流。 小时她和傅君骁还有邱菲儿经常在那条河上玩,特别是冬天结了冰,大家一起去那条河上滑冰。 每天雷打不动的滑冰,滑冰出来再买一根糖葫芦,从那些胡同小巷里骑着自行车穿过,除了环内便坐地铁回家。 那些时候特别快乐,她也从来没有想过邱菲儿会和傅君骁关系这么亲密,以至于早就超脱了兄妹本该有的界限。 云棠是一个不太喜欢回忆的人,她现在总觉得回忆起以前那段时光,更多的不是快乐,而是觉得她当年真的眼瞎,居然在一个人身上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叮铃叮铃——” 长期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难过的思绪,云棠从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当中回到了现实。 她一只手撑在沙发边上,慢慢往前挪了一点,探出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父亲两个字。 那一瞬间,云棠有些恍惚。 她父亲其实很少会主动给她打电话,虽然外界的人都说他们父女是少见的会互相表达爱意的父女,打破了传统父亲含蓄的父爱方式。 她承认,她父亲的确很宠爱她,否则当年他们整家都要搬到N国去的时候,不会同意她一个人留在国内。 “喂,爸。”接起父亲的电话,云棠的声音很沉稳,与和母亲聊天相比,和父亲聊天像是在探讨一个沉重的话题。 “我们家小公主下班了吧?”电话里的男人声音雄厚,应该是早上刚刚睡醒,依稀能听到沙哑的睡意。 云棠重新倚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换了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躺尸。 “嗯,我现在已经下班到——已经在沙发上躺着了。”他的话说到嘴边,紧急转了一个弯,总是习惯性的说自己下班到家,但他现在并不想撒谎。 她没有到家,那也不是她的家,她也不会再回那个家。 等什么时候,傅君骁彻底离开那个地方,她就回去,她回去派人把那个别墅打扫一番,然后再卖出去。 云棠突然想起了什么,“爸,你是刚起床吗?我怎么感觉你还没睡醒?” 她妈前脚给他打电话,她爸后脚又给她打,如果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绝对不会打两个电话。 难不成她爸和她妈不在一起?她爸出差了? 云父坐在酒店的露天餐厅里,他包了场,这里没有其他的人,“是啊,我刚起床,现在在吃早饭,昨天听你妈说你有点新想法,我们家小公主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怎么说呢?爸,可能一直以来事情太多了,我觉得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想和他离婚。”云棠不想解释太多的原因,更不想提起他们之间没有孩子的原因。 她的父母甚至不知道她和傅君骁结婚这么多年,傅君骁愣是一下都没碰她。 云棠没听到电话里的回应,心情变得异常沉重,肩膀上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 云棠开口,“爸,你不用劝我了,我是很认真的做了决定。” “我支持你的决定。”云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你的人生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好了,赶紧吃晚饭去吧!” “嗯嗯。”云棠还在意外当中,就听到父亲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她父亲是唯一一个支持她离婚的人。 好像这么多年,不管她说什么,她父亲都不会拒绝。 “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响起。 云棠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踩着拖鞋一步一步走到门口。 她还以为是服务生来送饭了,也没多想,就打开了门。 却看到傅君骁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灰蓝色的领带恰到好处,头发还特意做了造型,下颌线微微扬起。 云棠顺手往前推了一下门,傅君骁眼疾手快,一只脚踏进门口,用力支住了那扇门。 “老婆,对不起,这么晚了,跟我回家吧!” 云棠使出了吃奶的劲,用力从里往外推那扇门,“我没有家,我也马上就不是你的老婆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你的新老婆。” 无奈傅君骁身形太大,两人力量悬殊,那扇门纹丝不动。 傅君骁小臂微微一用力,那扇门便大打开了,他趁机走了进来,顺带关上了门,“老婆,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今天是我不对,我第一时间不应该质问你,而是应该先关心你的伤势。” 云棠忽然觉得好笑,直勾勾地盯着傅君骁那张看似真诚的脸,两只眼睛里的眼神好像刀刃一样。 傅君骁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她在乎的到底是什么。 她在乎的,难道是傅君骁第一时间质问她喻沉野是谁吗? 她甚至不回过头去想一想,那辆推车冲向她和邱菲儿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受伤了? 第22章 傅君骁你要毒死我吗 云棠已经懒得解释那么多,她加快脚步,走到傅君骁面前,挡住了男人的去路。 “傅君骁,这么表演你不累吗?放下吧!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傅君骁垂下眼眸,他的眼睛明亮又温柔,好像对谁都是一样的绅士,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有很多粉丝迷妹都觉得他就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好丈夫。 云棠根本就不敢想,如果有一天新闻曝光了她要离婚,那些不知情的网友,市民还有傅君骁的粉丝会怎样抨击她,说她不识好歹。 不过就算他们要冲她身上砸臭鸡蛋,这个婚她也离定了。 傅君骁一步走上前去,两只手轻轻捧起人儿的下颌,漆黑的瞳孔写满了真诚,“老婆,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要沟通,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最后这句话像一把钝了的刀,看似不会一下就把人捅伤,但如果慢慢拿着它去磨东西,伤口也会加剧,血会不断的涌出来。 云棠现在就觉得她好像是被一把钝刀割伤了一样,她无处去发泄情绪,但伤口隐隐作痛。 傅君骁纤细的手指慢慢从云棠的脸颊上划了过去,他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老婆,你有任何不满,你有任何委屈都可以和我说,不要委屈你自己。” “我的要求就是赶快离婚,你最好现在就可以把离婚协议书签了。”云棠直勾勾地盯着父子笑,语气里不带任何情感色彩,倒是那张脸冷漠的好像仇人一样。 不过在她眼里,傅君骁就是她的仇人,一个浪费了他整整十年时光的男人,怎么不算是一个仇人? 傅君骁好像压根没听到云棠那句话,松开手,他转身就向厨房走去,“这个套房里有厨房,我下厨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饭菜。最近准备开业典礼辛苦了,一定要好好休息,压力太大,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云堂看着傅君骁略显忙碌的背影,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觉得很好笑,很滑稽。 傅君骁根本就不会做饭,能把蛋炒饭都做糊的人,能期望他做成什么饭? 傅君骁给她做饭,变相来说,就是想把她毒死吧! 傅君骁走到旁边,打开冰柜一看,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瓶饮用水。 他嘴角慢慢扬起,转过身去,两只手撑在大理石桌面上,“老婆,你想吃什么?我现在派人把食材运过来。” “方便面。”云棠的回答简短又干脆,说完她就回到客厅,翘起二郎腿慵懒地坐在了沙发上。 吃方便面,傅君骁总毒不死她吧!方便面这种东西如果都能搞砸,那这个人应该是个废物。 傅君骁倒是觉得云棠瞧不起他,他一只手插在西装口袋里,三步并两步走到客厅,站在云棠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老婆,我会做饭,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方便面。”云棠连眼皮都懒得看,她正在低头看手机上的新闻。 最近她痴迷上了一个刑事辩护律师,总是喜欢看那位律师的直播,那位律师连麦的网友有各种各样奇葩的遭遇。 想到这里,云棠忽然想起了什么。 喻沉野让她今天晚上去云鼎中心吃饭,她压根儿就没有回复消息。 喻沉野应该不会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她,被她放鸽子吧,她看着也不像是那种人。 不过云棠还是觉得坐立难安,好像总得给喻沉野一个交代。 她下意识点开了喻沉野的头像,全然忘记现在傅君骁就在她面前。 傅君骁眼睁睁的看着云棠点开了喻沉野的头像,还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喻沉野让云棠去云鼎中心网红情侣餐厅吃饭。 他胸腔中的怒意突然从喉咙里喷涌而出,俯下身去,一把夺走云棠手里的手机。 “啪——” 他反手扔在后边的沙发上,手机在沙发上高高的抬起,随后又落了下去。 喻沉野一条腿压在沙发上,膝盖跪在云棠的腿边,一只手掐着云棠的喉咙,把人整个压在沙发上,“云棠,我还在这里,你就敢给你的情人发消息。” “你和那个律师认识多久了?就是因为他才要和我离婚吧!”傅君骁用力扯开自己的领带,挥手扔在地上,他眉眼压的极低,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气。 云棠都快喘不过气来,她后背靠在硬硬的沙发背上,疼的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从眼角滑落。 那滴眼泪落在了傅君骁的手背上,滚烫的泪滴,好像一把剑刺进傅君骁的心里。 他整个人的怒火都被点燃。 傅君骁用力掐着云棠的下巴,云棠的下巴边缘泛白,“哭?你在为其他男人流泪?” 云棠不说话,干脆闭上眼睛当哑巴。 “云棠!回答我!”傅君骁凑到云棠耳边,他浑厚的气息声在云棠的耳边纠缠,好像暴风雨一样,吸走了所有的空气,留下一片压抑的情绪。 片刻后,他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张开手心,才发现手心上有一种黏黏糊糊的药膏。 他突然反应过来,将人拽进自己的怀里,恨不得揉进他整个身体里,“对不起老婆,我不知道你受伤了。” 云棠闭上了眼睛,两滴眼泪从眼窝里慢慢落下。 她已经分不清她到底是绝望的哭了,还是因为后背太痛,所以才哭了。 明明她也被推倒了,受伤了,傅君骁的大言不惭地说不知道她生病了。 今天在医院的时候,傅君骁也是在药房看到了她,在药房除了买药,还能干什么?难不成是买菜吗? 傅君骁松开了怀抱,他捧起云棠的下巴,眼里的心疼泛着光,“老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受伤了,还痛吗?我给你上药。” “其实你是想害死我吧!”云棠别过头去。 傅君骁不生气,他不动声色起身,在云棠的茶几上翻箱倒柜找药箱。 云棠看着傅君骁的背影,她的声音冷的像是裹了冰碴,“别找了,我死不了,还能坚持到和你签离婚协议的那天。” 她就算要死,也不要是作为傅君骁的老婆死的。 “老婆,别生闷气了,对你身体不好。等我上完药你揍我几拳。”傅君骁拉开抽屉,忽然看到了上次云棠从他手里抢走的快递文件。 第23章 傅君骁为了她割舍项目 傅君骁拍拍拍文件上的灰尘,手指轻轻撩开文件封口处,“体检报告不是正常吗?怎么还保留着?” “放下我的东西。”云棠条件反射一般站起来,三步并两步跑过去。 傅君骁早有预料,云棠前脚起身,后脚他就把文件举得高高的。 云棠因为惯性根本停不下来,整个人扑进傅君骁的怀里。 傅君骁垂下眼眸,一只手紧紧搂着云棠的腰,云棠发丝的清香包围着她,“老婆,不就是一个体检报告,怎么这么紧张?” “我的身体健康和你没有关系。”云棠踮起脚尖,傅君骁故意低下头,她薄唇差点碰到傅君骁的下颌。 云棠两只手抵在傅君骁胸前,用力撑着,上半身往后仰,“放开我。” 傅君骁不仅没有放开她,胳膊上的力道大了几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怀里的女人生闷气。 “老婆,告诉我里面是什么,我就放开你。” “无耻。”云棠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她本来不想到傅君骁会找上门来,也没想过傅君骁会求她原谅,傅君骁这个人从来不会低头。 所以就把那份体检报告放在了抽屉里。 没想到傅君骁竟然真的来了,还阴差阳错打开了那个抽屉。 傅君骁伸出食指,轻轻拨开云棠额前的碎发,“老婆,你用的词总是这么文雅,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很可爱?” “离我远点!”云棠突然用力踩了一脚傅君骁的皮鞋,趁机推开了他。 傅君骁吃痛,一只脚在地上踮着,可他手还是没松开那份文件。 云棠越想拿到,他就越不肯松手。 云棠双臂环抱,站在一旁,语气冷漠的像是合作的甲方,“把这份文件给我,你可以开个条件。” “坐下陪我一起吃饭。”傅君骁的要求很简单。 云棠睫毛颤了颤,她想了想,只是和傅君骁吃饭而已,又不吃亏,顶多就是中毒进医院。 只要傅君骁看不到那份体检报告,一切都好说。 “好。”云棠的声音很轻,勉强答应了傅君骁。 傅君骁随手放下了文件,拉着云棠的胳膊往厨房走。 “老婆,你坐在这里。”傅君骁按着云棠的肩膀,让她坐在岛台旁看着他做饭。 不一会儿,服务生送上来了新鲜的蔬菜和肉,傅君骁把东西取回来放在一边。 取出所有的食材,放进水槽里,傅君骁伸出了胳膊。 云棠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厨房的灯光很明亮,照的傅君骁手腕上的手表表盘周围的钻石折射出强烈的光。 傅君骁手上戴的这块表,不是云棠送的,是邱菲儿送他的。 明明带着邱菲儿送他的表,非要说就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云棠越想越觉得好笑。 傅君骁打了个响指,看着眼神空洞的云棠,“老婆,帮我挽起袖口。” 云棠回过神,她嘴角耷拉下去,“你是杨过吗?断了一只胳膊。” 连挽袖口这么简单的事情都需要她伺候,她又不是家里的佣人。 傅君骁的胳膊一直在半空中伸着,云棠,用力扯了一下傅君骁的袖口。 “咔哒——” 一枚金黄色的袖扣,从袖口上蹦了出来,在岛台上转了一圈,随后停了下来。 云棠定睛看着那枚袖扣,F家的定制姓名袖扣,玫瑰金的方形胸口上写着FJX。 这套袖扣是她送给傅君骁的,还有一枚胸针和领带夹,成套定制的。 傅君骁伸手捏住那枚袖扣,“老婆,几天不在一起,力气这么大。” “你到底做不做饭?”云棠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傅君骁拿出洗好的土豆,右手拿着菜刀,手起刀落,土豆变成了均匀的细丝,看着的确不生疏。 云棠从来没见过傅君骁做饭这么利落,又干脆,她也懒得问。 反正和她没关系了,以后这种福气就留给邱菲儿了。 “老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的厨艺见长,以后你想吃什么,我学会了做给你。”傅君骁一边切菜,一边开始自夸。 “叮铃叮铃——” 傅君骁的手机铃声响了。 蓝色的灯光在桌上跳动不停。 傅君骁想都没想,“老婆,帮我接一下电话。” “确定我接?”云棠挑起眉毛。 虽然她还没看到打电话的人是谁,但是她和傅君骁现在并不是可以交心的关系。 她也懒得管傅君骁那些闲事。 她拿起了手机,电话里传来傅君骁秘书熟悉的声音。 “傅总,你给太太订的手表已经到货了,我已经拿到,现在给您送过去吗?” 云棠睫毛微微颤动,拿着手机的手指也微微蜷缩。 她还以为傅君骁不过是随便一说而已,没想到他还真的坚持于把那个手表给她找回来。 傅君骁掀起眼皮,轻柔的目光扫过云棠,“送到太太家的酒店,顶楼总统套房。” 不一会儿,秘书就把那块手表送了上来。 云棠站在门口接过了袋子。 那是一个新袋子,虽然也是F家的,很明显不是她原来那块手表。 她原来那块手表,已经五十万拍了出去。 秘书好不容易见到了云棠,赶紧替他老板说几句好话,“太太,您真是太幸运了。就这一块手表,本来已经被人订走,是傅总开了条件那位买家主动放弃。” “什么条件?”云棠也是随口一问,想来想去,可能也只是多加点钱吧。 反正傅君骁有的是钱。 秘书顿了顿,“副总同意把城西那个项目的开发权交给那家公司。” 云棠的瞳孔骤然间增大。 城西那个项目,傅君骁从去年春天开始就开始着手策划,那块地皮拿了很久都没拿下来,直到今年春天才拿下来。 为了她,就为了这一块手表,值得吗? 秘书压低了声音,“太太,傅总只是太关爱邱小姐,在他心里,你才是他的爱人。为了你,他愿意割舍自己的利益,也愿意让自己的事业让步。” 云棠没有再说什么,看秘书离开,她拉上了门。 傅君骁正好炒完最后一盘菜,端着碟子走到餐桌旁。 看到云棠站在原地,有些呆滞的样子,他语气温柔了许多,“老婆,不管这块手表对你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对我来说,只要你喜欢,你就必须得到。” 只要是云棠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拥有。 除了男人。 云棠随手将那那个包装袋放在茶几上,转过身,她仰起头,“我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第24章 为你一切都值得 傅君骁摘下了胸前的围裙,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云棠面前。 “老婆,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所以一切都值得。”傅君骁轻轻捧起云棠的脸颊,“你从来不向我索取,不代表我不能什么都不给你。” 云棠鼻尖忽然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 那种奇妙的感觉,难以言说,很复杂,一时之间,她竟然无法形容到底是一种苦涩,还是一种幸福。 傅君骁的眼睛实在真诚。 这么动听的情话,她居然也能听到。 云棠回过神来,从傅君骁身边绕了过去,坐在餐桌边,“我饿了,吃饭吧!” 从此后,两人没有再说话。 晚餐很安静,傅君骁很知足,最起码云棠没有再怼他。 吃过晚饭,傅君骁已经自顾自进了主卧,掀开被子准备睡觉。 云棠站在门口,看着傅君骁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赶紧回家去。” “老婆,饭都吃了,现在赶我走?”傅君骁坐在床边,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云棠倚靠在那扇门上,“你不走,那我走。” 说罢,云棠转身就走。 傅君骁立刻起身,三步并两步追上云棠,“老婆,天色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开车不安全,你开车送我回去吧!” 云棠拿出手机点开了通讯录,“你是想让我秘书送你回去,还是想让你秘书送你回去?” “老婆,你不在家,我不想回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傅君骁牵住云棠的胳膊,“老婆,后背有伤,我还要给你上药。” 云棠差点忘了这回事。 傅君骁这么一说,她想了想,把这个男人留在这里,一晚上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你睡客卧。”云棠抽出了自己的手。 傅君骁唇角上扬,没有再拒绝。 云棠在客厅里坐着,博物馆周年庆典马上开始,她的邮箱里堆满了来自社会各界人士的采访清单,方秘书准备了答案,她现在正在过目。 云棠翻看了几个可能出现的问题,有一半都是问她和她父亲的。 问她父亲今天为什么没来,问她父亲会给她送什么礼物,问她父亲有多支持她的事业。 云棠捏了捏眉心。 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媒体都觉得她父亲这次根本不会出现。 明明她父亲都没有和她说来不来,现在为止还没确定,这些媒体却好像知道什么内部消息一样,全都把她父亲不来当做了既定事实。 云棠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地灌了几口下去。 一晚上,云棠和傅君骁在不同的地方办公,最后又在不同的卧室里睡觉,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云棠起床的时候发现傅君骁已经走了。 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傅君骁的字是那种特别方正的字,和他平常的风格截然不同。 [老婆,照顾好自己,今晚家里见] 云棠随手拿起那张纸条扔进垃圾桶里。 傅君骁果然是给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昨晚把他留下,就代表今天她同意回家了吗? 真不知道傅君骁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云棠出门的时候才注意到茶几上的手表,傅君骁特意把手表盒子取了出来。 她又回到茶几边上,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盒,一枚崭新的情人桥手表躺在包装盒里。 现在,表上的时针和秒针还有一定的距离,男人和女人正在往前走。 傅君骁早上出发的匆忙,最近这几天他在公司的时间很少,公司也攒了一大堆事情。 秘书站在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傅君骁的脸色,“傅总,傅董的秘书过来说,这个项目叫停了。” “哪个项目?”傅君骁头都没有抬,快速翻看手里的文件。 秘书顿了顿,“就是昨天割给张董的城西的项目。这件事没成,只怕张太太会把那块表要回来。” 傅君骁和傅董虽然是父子,两人也在为了傅氏集团暗暗较劲,傅董最看不惯的就是傅君骁为了云堂做一些“荒唐”的事情。 傅君骁的声音好像裹了冰茶一样冷,“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 秘书已经预料到傅君骁会是这样的反应,凡是和云棠有关的,傅君骁绝对不会妥协退让。 秘书:“那现在怎么办?不如我去和张董谈一谈。” “不必。”傅君骁缓缓抬起眼皮,那双眼睛好像染了苍茫的雾,让人捉摸不透。 拿捏傅董,只需要他最亲的人。 他的父亲用云棠威胁他,他同样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傅君骁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眉眼压得很沉,“老太太最近不是很得意保健品吗?去给她送点保健品,顺便派个保姆好好照顾老太太。” 秘书点头,立刻开门去办事。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开始打电话。 “喂,保健品准备好了吗?再派一个贴身护工待在老太太身边,好好盯着老太太,每天服用补药,调节身体。” 秘书暗暗感叹,在傅家,除了云棠,压根没有人能拿捏的了傅君骁。 傅君骁要保护云棠,压根不会念他们的父子情。 云棠刚刚去博物馆上班,开车从门前经过,发现门口那辆货车还停着,而且外边还有十个保镖严加把守,看样子好像昨天一晚都在这里。 她知道那辆货车里放着的就是傅君骁还她的镇馆之宝。 回到办公室,桌上摆满了鲜花,她刚打开门便打了个喷嚏。 “阿嚏——” 云棠赶紧捂住了鼻子,关上门退了出来。 方秘书端着咖啡走了过来,“云总你来了。” 云棠指了指办公室里那堆花,“这是哪来的?” “好像是傅总给你的,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就已经摆进来了。一共十束花,每束都是99朵。”方秘书看了一眼桌上的花。 方秘书看云棠脸色不太好,立刻补了一句,“我刚才已经打算帮你扔了,想了想,还是你先看一眼,我再扔。” “分给大家吧!我不喜欢玫瑰花,但总有人会喜欢。”云棠坐在方秘书的办公椅上。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工作人员抱走桌上那几束玫瑰花。 她不喜欢玫瑰花,特别是不喜欢红色粉色的玫瑰花,傅君骁压根不知道。 就连三周年的结婚纪念日,他都选用了精挑细选的玫瑰花。 “叮铃叮铃叮铃……” 手机铃声响起,云棠看到是夫人的主治医生打来电话,举着手机进了茶水间。 “喂,王医生。” “云小姐,最新的靶向药有着落了,不过我和这个人不太熟,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中间人。” 云棠握紧了手机,“您说。” “傅氏集团的傅总,听说他和项目研发人是同学。” 云棠的心又悬在嗓子眼。 偏偏是傅君骁认识,不是别人。 医生:“最好尽快就找人帮忙,听说下个礼拜这个项目负责人就要出国了。” 第25章 全网最宠女儿的爸爸 茶水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安静的连空气浮动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云棠喉咙中慢慢有一种酸涩的味道。 很快,她清了清嗓子,还是想做最坏的打算,“医生,如果这次没有成功拿到靶向药怎么办?” 医生的建议也很直接,“病人年龄大,身体会越来越遭不住,还不如放弃治疗。” 听到放弃治疗四个字,云棠心好像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的痛,那种痛是细密的,隐隐约约的,无法想办法去弥补。 云棠一只手撑在墙上,缓了半天,她的声音沉稳了很多。 “谢谢您医生,我一定联系到人。” 挂了电话,她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汗。 方秘书敲了敲茶水间的门,“云总,花都分好了。” “好。”云棠慢慢转过身,回到办公桌前,她两只手交叠在一起,“门外那辆车待了多久?” 傅君骁就像是一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只要她不接受,他就一直会派人停在那里。 她倒不是心疼那些工作人员,他是心疼那个古董,穿越几百年的古董,就这样放在阳光下暴晒,简直是她的罪过。 方秘书也觉得很无奈,更多的是心疼云棠遇到了这样一个男人,“傅总的人一直在这里,他说你不要就摆在门外。” 傅君骁除了对待云棠这么有耐心,也确实没有其他人。 但他压根就不知道云堂要的是什么。 否则又怎么会送错花呢? 只是可惜他们的老板,被所有人认为恩爱的一对爱情佳话,生活里却受了这么多委屈。 说出来恐怕都没有人相信。 “先派人收下,就说要拖到库房。然后送到邱菲儿公寓,坐实傅君骁送她的新闻。”云棠捏了捏眉心,她语气很淡。 邱菲儿摸过的东西,她不想碰。 只是可惜了那个古董,遇到一个不懂她的人,就像是两元商场里边的花瓶,无法体现它的价值与美。 方秘书转身离开,去办云棠交代的事情。 云棠重新核对了一次,手下员工交上来的展出品记录表。 放在最后一个的是喻沉野卖给她的古董。 这个花瓶她越看越喜欢,明代永乐年间的青花芭蕉竹石图梅瓶,整体造型秀美,纹饰层次分明。 永乐六年,郑和第二次下西洋圆满返航,带回了珍贵的苏麻离青钴料。 这个花瓶就是这种进口钴料绘制而成,不仅是永乐时期制瓷工艺的杰出代表,也是当时中外文化交流的重要见证。 相同的花瓶一共三件,一件在京城故*宫博物院,一件在国*家*博物馆。 “叮咚——” 微信提示音响起,云棠打开了手机。 喻沉野发来了几份电子文件。 喻沉野:[证据7.pdf] 喻沉野:[证据8.pdf] 喻沉野:确认情况 云棠指尖轻轻点开电子文件,粗略地扫了一眼。 证据7是傅君骁的出轨证据,包含了傅君骁和邱菲儿多次同居在一起的证据。 云棠指尖往下滑了几页,忽然觉得脑子很混乱,隐隐作痛。 她退出了电子文件,扶着额头敲击手机键盘,给喻沉野发消息。 云棠:[喻律师,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谈] 喻沉野:[中午吃饭时间] 云棠看到吃饭这两个字条件反射,忽然想起喻沉野昨天让她去云鼎中心的情侣餐厅吃饭。 她下意识吞咽口水,先发制人,发了一家饭店的名字。 云棠:[在这里吃,我定位置] 电话那边的喻沉野看到云棠发过来的位置信息,不自觉勾了勾唇。 十一点半,云棠下班已经开车到了饭店,她订了一家比较正式的饭店,这里的菜品质量很好,她觉得喻沉野这种挑剔的人应该会满意。 点完菜,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喻沉野也来,云棠单手托腮望着窗外的风景。 她以前经常来这家饭店吃饭,傅君骁也常来,算是他们两个人的宝藏店铺,每次遇到那些难搞的客户,这里的大厨一定会让那些客户满意。 云棠视线慢慢放下去。 这么一想,她和傅君骁在一起,一起努力又开心的时候,居然是一起想办法如何解决客户的质疑。 无关于爱情,只关于利益。 也许利益维持的婚姻才更长久坚固,偏偏,她和傅君骁在一起是因为爱情。 喻沉野停好车,走进餐厅,站在入口处略微一扫视,看见了右后方角落里的云棠。 她背对着门口,纤细的背影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他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剪裁优良的西装裤袋里,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云棠正在接电话。 “就剩两天时间了,我现在真的杀人的心都有了,根本来不及做衣服,只能先找一件合身的礼服。” 听到云棠的电话,喻沉野的脚步逐渐放慢,他静悄悄地站在云棠身后。 云棠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啊,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把地址记在家里,我看用不了三天,邱菲儿就会穿着那件礼服在微博上炫耀。” “行,我今天下午就抽空过去,只要是白色的就行,谢谢盛总了。” 云棠挂了电话,喻沉野才走过去。 “云总,久等了。”喻沉野拉开椅子坐在云棠对面。 云棠嘴角微微上扬,“喻律师,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就按照我的口味帮你点了。” “我吃什么都可以。”喻沉野拿起桌边的茶水。 云棠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打印版文件,“屏幕上看太小了,我打印出来,上边的内容我大致都看过了,我不是很了解。” 喻沉野喉结重重地滚动。 他还以为傅君骁和邱菲儿经常住在一起的事情,云棠知道。 现在看来,她比他知道的还要少。 “这些都是我核实过的证据,你心里留个底。”喻沉野语气淡的像是白开水,刻意过滤掉了所有可能惊扰到她的情绪。 云棠点了点头,“好。” 喻沉野静静地看着云棠,“后天就是周年庆典,我会确保不会有意外发生。如果你需要,我会派我的安保人员到场。” “啊?”云棠猛地抬起头,“喻律师的工作也太全面了。” 服务员端上了菜,三菜一汤,还有一个主食。 “收了云总的钱,该做的必须做到位。”喻沉野伸出手将云棠面前那盘撒满了花椒和辣椒的菜端走了。 云棠不明所以,以为喻沉野不喜欢那道菜。 喻沉野看云棠盯着他看,他慵懒地开口,“云总,你的伤口好了?” “没有。忘记了。”云棠低下头去,尴尬地想找个地缝爬进去。 旁边经过几个客人,嘴里正在讨论云氏集团的事情。 “天呐!云氏集团的董事长怎么会这么宠女儿?为女儿的开业庆典送了价值1000万的粉宝石胸针!” “全国上下最宠女儿的爸爸!做她女儿也太幸福了吧!独生女哎!父母这么恩爱!” “就是啊!不像别的老总,私生子满天飞!” 云棠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拿起手机看消息。 喻沉野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挺括的衬衫袖扣。 目光深沉地扫了云棠一眼。 云棠大概率还不知道她父亲有私生子这件事。 第26章 和喻沉野一起吃饭 云棠打开了手机,她爸爸没发来过消息,倒是方秘书发来过消息。 方秘书:[云总!云董事长给你送的价值1000万的胸针,现在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方秘书:[公司都炸了,她们都想看看你这个胸针!] 方秘书:[网上的新闻不是我买的,应该是其他媒体报道的] 云棠睫毛颤了颤。 她还没收到这枚胸针,网友比他知道的还快。 她爸又不来了,不然怎么会送她一枚胸针堵她的嘴? 云棠放下了手机,想了想,好歹她父亲支持她离婚,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喻沉野不动声色观察着云棠的表情,“你家里人支持你离婚吗?” 上次他问云棠的时候,云棠说家里人一定不支持她离婚。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云董事长一定很支持云棠离婚,云长离开了傅君骁,身后的靠山完全撤退,以她个人的能力,根本没办法与私生子抗衡。 毕竟现在法律规定,非婚生子女与婚生子女享有同样的继承权。 云棠本来就不参与公司经营各项事务,她的主战场是博物馆,在这场与私生人夺权争夺战当中,赢的机会少之又少。 云棠丝毫没有察觉到其中的问题,她语气很轻松,“我爸支持。” “所以你母亲不支持?”喻沉野不动声色套着云棠的话。 如果云棠的母亲不支持她离婚,那她的母亲一定知道她父亲在外面有私生子,也不希望她失去傅君骁这个助手。 那傅君骁什么不都不做,那些人也会忌惮傅君骁的能力。 更何况,云棠和傅君骁在京城是人人都知道的“爱情佳话。” 云棠微微点头,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喻沉野的餐盘里,“嗯。我妈比较担心我吧!可能觉得我没办法照顾好自己。” 她中午的时候就在傅家生活,她妈妈一直觉得傅家的人照顾她,其实照顾她的一直都是傅夫人和傅君骁。 后来,只有傅夫人照顾她。 傅君骁所做的一切分明就是害的她寿命更短! “喻律师,酱牛肉是这家餐厅的特色,你在国外吃的,也许一直都是牛排。” 喻沉野低下头,看着餐盘里那块精致的酱牛肉,握着筷子的手久久没有动。 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他夹过菜了,没有人敢给他夹菜,也没有人关心他想给他夹菜。 但云棠的一举一动都那么自然。 “谢谢。”喻沉野轻轻夹起餐盘里那块酱牛肉,慢慢送入嘴里,牛肉的酱香鱼筋道瞬间在口腔中迸发出来。 喻沉野不动声色提起了正事,“傅家姑母的事情和养女的事情,你知道一些吗?” 在收集证据的过程当中,他发现傅氏父子,非常关心疼爱傅家的姑母,还有邱菲儿。 但是傅家老太太对这两位却特别寡淡,甚至可以说是根本瞧不起这两个人。 云棠放下了筷子,“我只知道他姑母的老公在他们结婚后没多久就去世了,邱菲儿是领养的,后来她就带着这个领养的女儿回到了傅家。” “傅立叶老公去世的时候没有怀孕,老公已经去世,自己又没有孩子,却领养了一个女儿。”喻沉野简单一句话,就把这件事情当中的漏洞梳理出来了。 云棠嘴里咀嚼的动作都变慢了许多。 喻沉野说的有道理,既然自己本来没有怀孕,也没有孩子,为什么要领养一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 吃完午饭,云棠和喻沉野各自开车离开。 云棠还沉浸在父亲给她送礼物的喜悦当中。 网上的媒体大肆报道了这件事,又把她和她父亲推上了一种父爱的巅峰,她父亲高大伟岸的形象在网友心中更加深刻了。 就连傅夫人都感叹,云棠如此幸运,生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父亲母亲都把她视为掌上明珠。 可是她又是不幸的,这样被父母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千金,在傅家遭受了这样的侮辱。 傅夫人倚靠在床头,看着在一旁削苹果的云棠,“云棠,你爸妈身体还好吗?” “他们身体很好。妈,你今天感觉身体怎么样?”云棠用水果刀削出了一个长长的苹果皮,随后又将苹果切成小块,装进盒子里。 傅夫人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大喘气,做了化疗身体难免虚弱,“和昨天差不多。” 云棠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过几天我们试试新药,可能会比化疗好点。” “新药?医生没说吧?”傅夫人诧异地看着云棠。 她又何尝不想活下去? 她也问过医生很多治病的方法,但那些希望渺茫的,医生一般不会告诉她。 云棠点了点头,“嗯,我问了认识的医生,我去找找人帮帮忙,应该没有大问题。” 傅夫人眼角泛红,“小棠,马上就要周年庆典了,不要为我的事情分心。” “妈,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怎么能叫分心?”云棠拍了拍傅夫人的手。 “咳咳——”傅夫人突然猛地咳嗽一声。 云棠吓得站起身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傅夫人的背。 傅夫人眉心皱成了一团,还是不想让云棠担心,她摆了摆手,“没事,就是突然呛住了。” 可云棠心里却在难以平静。 从医院出来,云棠给傅君骁打电话。 云鼎中心。 总裁办公室。 傅君骁“啪”的一下合上了合同,巨大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震的所有人心头一紧。 “这就是你们审核完的合同?” 他狠厉的眼神扫视过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下属,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大家都屏息凝神,低着头。 傅君骁坐回办公桌前,向后靠进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多出来的这一个零谁补上?” 合同上的成交金额多了一个零,直接从千万级别变成了亿。 “没看出来,各位的身家比我想象的丰厚得多,九千万的窟窿,眼睛都不眨就给我捅出来了。””傅君骁睨了那群人一眼,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蝼蚁。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突然跪在地上,“傅总,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求你千万别开除我。” “你能补上9000万?”傅君骁眼神轻蔑,看男人的表情好像在看一粒尘土。 “叮铃叮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压抑的气氛,傅君骁抬手拿起了手机,“老婆”两个亿字映入眼帘。 他秒接电话,再开口时声音像是换了一个人,低沉而温柔,“喂,老婆。” 云棠开门见山,“傅君骁,你在哪?” 傅君骁摆了摆手,所有人都出去关上了门。 他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办公桌面,好像在敲一首轻快的曲子,“在办公室,你在哪?我去接你。” 云棠终于开口,“我想让你帮个忙。” 傅君骁原本慵懒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缓缓坐直,眼底掠过一丝锐利而玩味的光。 “如果是帮忙,我就开条件了。” 第27章 老婆的事就是我的事 云棠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不管傅君骁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毕竟只有傅君骁认识能救傅夫人命的人。 她握紧了手机,静静等着傅君骁提条件。 这么多年,傅君骁从来不会这么高姿态地和她说话,也不会提条件,通常都是他哄着她。 哄着她,骗了她这么久,和邱菲儿住在一起,天衣无缝,她一次都没有发现,还在心里想男人都一样,只要对她来说有利,就无所谓了。 能给她带来利益的男人很多,她不缺傅君骁这个不干净的虚伪男。 傅君骁的语气很平淡,他也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今晚陪我吃饭。” “好。”云棠爽快答应了。 晚上的饭局在九点钟,七点的时候傅君骁的车停在博物馆门口。 傅君骁的秘书早就在云棠博物馆门口等候,车上,傅君骁扫了一眼,看到自己那个古董已经不在门口。 他勾了勾唇。 他知道云棠吃这一套,云棠不心疼他,连一碗面都不给他点,但是云棠心疼那些在历史长河中存留下来的古董。 云棠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古董被不明不白地放在外边,风吹日晒,还有可能被意外打碎。 云棠穿着一身白色的无袖职业裙走了出来,她出来的时候,身边还有几个同事,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停车场走。 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和云棠聊的开心,“云总,我真的很佩服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知识,你要是不在这里,也应该在大学里当教授。” “我们云馆长你当是白当的?”另一个男人也打趣。 傅君骁的视线隔着黑色的玻璃车窗冷冷扫过那几个正与云棠谈笑风生的男人。 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追捧像一根根针,刺得他心头窜起来一股无名的火。 傅君骁面无表情地抬手,指节分明的手指有些烦躁地扯松了领带结,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云棠会给任何一个人笑脸,笑得那么纯粹,那么自然。 面对他的时候,连苦笑都看不到。 傅君骁的秘书往前走了一步,毕恭毕敬地站在云棠身边,“太太,傅总在等您。” 云棠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她不会为难傅君骁的秘书,脸色依旧温和。 顺着秘书示意的方向看去,目光缓缓落在那辆沉默而威严的黑色迈巴赫上。 她隔着玻璃车窗看到了傅君骁那阴沉的脸色。 傅君骁一定在想,为什么她笑得这么自然,却在面对他的时候那么高傲,连一个假笑都不肯施舍给他。 秘书为她拉开车门,车内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云棠弯腰坐进后排,迎上傅君骁深不见底的目光。 傅君骁的手轻轻压在身边的座位,示意云棠坐在他身边。 云棠把包放在她和傅君骁中间才坐在,沉默不语。 傅君骁抬起手就将云棠的包放在旁边,他自然而然地靠近云棠,“老婆,想让我帮什么忙?” 上一次云棠和他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还是三周年结婚纪念日那天。 云棠很久没有和他低头了,更没有找他“帮忙”,恐怕不是关于博物馆的事情。 “我想让你帮我引荐一个人。”云棠没有直说,她也不求傅君骁能全权负责她的事情。 她甚至不去看傅君骁的眼睛。 傅君骁挑起眉毛,他一只手慢慢从云棠腰后伸了过去,搂紧云棠的腰,“老婆,非要和我这么客气吗?” “你到底帮不帮?”云棠反感地抓住了傅君骁的手。 傅君骁一手轻轻勾了勾云棠的鼻尖,语气宠溺,“帮,我老婆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想认识谁?男的还是女的?”傅君骁说着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 他翻开通讯录,突然发现列表里边多了一个“亲爱的”。 他给云棠的备注一直都是“老婆”,从来不会备注“亲爱的”。 云棠瞟了一眼傅君骁的手机屏幕,她没好气地怼了一句,“我有邱菲儿的电话。” 傅君骁缓缓掀起眼皮,“这是邱菲儿?” “傅君骁,你怎么不去演戏?一定能拿下影帝大满贯。”云棠嗤笑一声,她坐的离傅君骁更远了一些。 “我要认识封鼎。” 傅君骁睫毛微微翕动,脸色“唰”的阴沉下来,“傅夫人让你来的?” 封鼎是知名的癌症专家,专门攻克癌症的,云棠没病,没必要要认识封鼎。 “是我要认识。”云棠睨了傅君骁一眼,“不想帮忙就算了。” 她望着前边开车的司机,“靠边停车!” “云棠,不要任性。”傅君骁按住了云棠的手腕,“我再问你一次,谁要认识封鼎?” 云棠仰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傅君骁,“我。” 傅君骁随手拿起手机通讯录,手指快速在屏幕上划过,找到了封鼎的电话,二话不说拨通了电话。 他把手机交给了云棠。 云棠清了清嗓子,等待对面的人接通电话。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喂,傅总,这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封先生您好,我是云棠。”云棠紧紧抓着手机,正襟危坐。 傅君骁在一旁看着云棠那紧张的模样,他喉结滚动。 云棠的介绍词,这么生疏,“我是云棠”,和他傅君骁没有任何关系。 她就这么着急和他撇清关系。 电话里的男人反应也很快,“哦,嫂子,嫂子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云棠也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目的,“我想了解一下你们项目正在研制的新药,不知道方不方便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 “方便,当然,约个时间我们见面谈。”封鼎爽快地答应了。 挂断电话,云棠心里的一桩大事总算解决,她松了口气。 “谢谢。”云棠的语气生疏地像是裹了秋风。 傅君骁接过手机,像是接过了一块冰,他的指关节都觉得刺骨。 他以前没发现云棠这么擅长推开他,这么不动声色,一字一句都和他保持刻意的距离。 “停车!”傅君骁突然抬高了声音。 车内的气氛瞬间压抑到像抽了空气。 司机立刻把车停在马路边的停车位,和秘书一起下了车。 车内就剩下云棠和傅君骁。 第28章 新的情敌出现 车内的气氛太过压抑,两人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 云棠莫名其妙有些紧张,不自觉抓紧了安全带。 傅君骁压制住胸腔里的怒意,“云棠,你到底哪里不满意?” “我没有不满意的地方。”云棠说话的时候一直目视前方,眼神落在一个迷茫的点,连看都不看傅君骁一眼。 傅君骁会逼她,她一点都不想看着他的眼睛。 看着她爱了十年的人,最后和她竟然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以前很爱她,他总是喜欢跟在她身后,无论她身边出现了什么样的男人,傅君骁总是第一个把他驱逐走的。 傅君骁说,她说过她要嫁给他,他们要白头偕老,所以其他男人休想靠近她。 这个承诺是她先提的,也是她先放开的。 傅君骁侧过身,一手轻轻捧起云棠的脸颊,“那我们就和好。” “我们不会和好了。”云棠亮晶晶的眼睛失去了以前那种色彩与活力,她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甚至是对他,他们相爱那么多年。 傅君骁还是依依不饶,他迫使云棠杨仰头看着他,“你讨厌邱菲儿?” “嗯。”云棠轻轻合上了眼皮,毫不避讳这件事。 傅君骁喉结滚动,“我以后不会让她打扰你。” 云棠冷哼一声,“你觉得你自己能做到吗?” 傅君骁说这句话就像在放屁一样,说什么以后让邱菲儿离她远一点,不会打扰她。 他甚至不敢说让邱菲儿去别的城市生活。 是怕离得太远,不方便同居吗? 傅君骁眼睛突然阴沉下去,眼底透着一股狠劲儿,“云棠,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我知道你为了治病也吃了不少药,但这不是你可以一直耍小性子的理由。” “我没有为了治病吃药,你别自己脑补了。”云棠用力掰开傅君骁的手。 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告诉傅君骁这件事,到底是谁这么无聊。 那个时候她还眼瞎着,没想过要离婚,但现在不一样了。 傅君骁用力扳着云棠的肩膀,“为什么逃避?你不喜欢那个男人,你爱的明明是我。” “我爱的是钱。”云棠狠狠瞪了傅君骁一眼,“还需要我陪你去饭局吗?不需要的话,我就走了。” 傅君骁压制着胸腔的怒意,“现在你从这辆车上下去,明天我会断了傅夫人所有的药。” “我真不敢相信她是你的亲妈。”云棠眼神发狠,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她忽然觉得身边坐着的不是她曾经爱过的人,而是一个陌生的,手段狠毒,杀人不眨眼的男人。 迈巴赫很快到了会所,门外已经停了一排百万起步的豪车,傅君骁这辆车不起眼,但车牌绝对是一等一的。 秘书和司机下车打开车门,云棠款款迈步下来,停在傅君骁身边。 傅君骁偏过头去,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他们还是人们所熟知的那对恩爱的夫妻。 云棠嘴角浅浅一抹笑容,主动挽上了傅君骁的胳膊。 两人肩并肩一起向会所里走去。 今天的饭局是傅君骁的同学组织的,有一部分人认识云棠。 大家都是一块儿在这片区域长大的,就算没说过几句话,也打过几次照面。 看见傅君骁和云棠走进来,男人女人们一同围上前寒暄,“哟,傅少,我说现在都八点了,你还不来,还以为你今天又不给我们面子。” 另一个男人在一旁打趣,“你当傅少和你一样,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人家有公司有老婆,有热炕头。” 傅君骁下意识垂下眼帘,看着身边的云棠。 他搂紧了云棠的腰,“路上堵车,来晚了点,为了表示诚意,今天我请客。” “果然,我们傅少大方!” “我们傅少,可是咱们圈子里数一数二宠老婆的人,那玫瑰花儿都提前几个月预订的,可真把我给羡慕坏了。” “人家傅少的玫瑰花,可是提前栽种的,你懂什么?人家那是一片真心。” 正好侍应生走过来,云棠伸出手拿走一瓶香槟。 这些恭维以前她听着觉得只是尴尬,现在她觉得纯属好笑,荒唐极了。 太恩爱了,傅君骁这么宠她,大概是怕弄疼她吧,所以结了婚以后一次都没有碰她。 云棠仰起头,高脚杯刚刚碰到唇边,傅君骁突然伸手拿走了她的酒杯。 他眼睛里含着笑意,“老婆,这几天要保持好状态,给我太太来一杯果汁。” 傅君骁拿了一杯红酒,举在半空中,“各位,我太太的博物馆周年庆典,下周一马上开始,还请各位到时候赏个脸。” “恭喜傅太太!” “预祝周年庆典顺利举行!” 一伙人举着高脚杯寒暄。 没过多久,傅君骁被一群男人拉走聊天,寒暄,吹牛逼,云棠不想过去,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站着吹风。 院子里有一个小小的池子,里边只有两条又肥又大的锦鲤,还有一株粉色荷花。 云棠站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那两条锦鲤。 耳边忽然传来几个女人八卦的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傅家那个养女邱菲儿,差点被她嫂子逼得自杀,我听说她的商业价值特别高,有很多奢品都争相找她代言。” “那个女孩一看就是一个内敛的人,不善言辞又单纯善良,遇到云家大小姐这种对手,也只能白白受欺负了吧!” “你们说,云棠到底有什么好的?三年都没给傅家生下一个孩子,傅少到底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要是我我早就一脚就把她踹出去了,不下蛋的母鸡留着有什么用?当然是趁早杀了吃肉。” “她呀,十几岁的时候就跟在傅君骁身边,床上花样那么多,说不定早就玩腻了……该用的时候用不到喽!” 云棠突然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锋利的石子。 她刚要转身,忽然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挡在她前边。 男人轻轻推了一下眼镜,“同为女性,也能把女性看成物品,用用这个字来衡量一个女人的价值吗?” “赫教授……” 那几个女人瞬间低下了头。 男人才转过身,看到云棠手里攥着一颗小石子。 他动了动唇,“赫川,你应该见过。” 云棠愣了神。 第29章 又背着我偷偷喝酒 赫川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平驳领的设计衬得他愈发沉稳低调。 他眉骨深邃,眼神却温和,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云棠其实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赫川了。 倒是听过赫川的名号,赫川父亲是局里的,政界要人,母亲出生于医学世家,京圈响当当的家庭。 云棠垂下眼帘,看着赫川伸出来的手。 她仓皇得准备藏起背后那只手,手里攥着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应该是雨花石,很好看。”赫川望向了云棠,声音温润如玉。 云棠脸上的尴尬瞬间消解,她慢慢展开了手心。 手心里那块小石头,红色为底色,色彩斑斓,在灯光下却依然晶莹剔透。 身后那群女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云棠抬手将那块石头扔进池子里。 她站在赫川身边,声音比刚才平稳了许多,“赫教授,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实话实说罢了,不必客气。”赫川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那副无框眼镜。 云棠睫毛微微颤动。 完全没有注意到楼上,邱菲儿正在和几个女人碰杯交谈。 几个女人围住邱菲儿八卦傅君骁的事情,“菲儿,傅总有没有心仪的女人?我倒是知道几个千金小姐,肯定能让他满意。” 邱菲儿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故意露出手腕上的创可贴,“这种话在我面前说就算了,我哥知道,你下场很惨。” “傅总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可能……难不成你们……”那女人的话戛然而止,看着邱菲儿,脸上的表情诡谲。 邱菲儿眼尾撩起,她抿了一口杯里的红酒,“我只是他的妹妹。” 那女人补了一句,“又不是亲的。” 邱菲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傅君骁心里只有云棠,不会碰任何其他女人。 每次她撒娇要傅君骁留下,傅君骁都会在他自己的房间休息,甚至连衣服都不换。 像是怕云棠误会他们有什么。 周围的人继续八卦,“那傅总怎么还没孩子?谁不行?” 邱菲儿狠狠睨了那女人一眼,“你说呢?” “要我说,你嫁给他也挺好啊!你是养妹,你只是长得像又没有血缘关系!” 邱菲儿一字一句道,“我们,只是,兄妹。” 转头,她看到云棠一个人站在大厅里,随手拿了一杯红酒就走了出去。 云棠刚走进来,不知道傅君骁的饭局什么时候结束,她已经觉得无聊了。 穿梭在人群中,依旧没有找到傅君骁的身影。 “嫂子!”邱菲儿柔和的声音从云棠背后传了过来。 云棠转过身,她脸色依旧冷漠,没什么变化。 她忘了,傅君骁同学的饭局,应该也会有邱菲儿,毕竟他们都是朋友。 而且邱菲儿可是傅君骁的腿部挂件,傅君骁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嫂子,你今天这身衣服太好看了,太有气质了。”邱菲儿主动挽起云棠的胳膊,在众人面前展示她和云棠关系有多么密切。 “对了嫂子,谢谢你上次帮我哥挑的礼服,我正打算下次去品牌活动穿呢!要不说,我嫂子眼光就是最好的。” 云棠不自觉攥紧了手心,她嘴角牵起一抹笑容,“菲儿,我特意帮你挑的去F高定的礼服。” 云棠凑近,靠在邱菲儿身边,“他们家设计师特别喜欢一字肩设计。” 那件礼服是可以拆卸的设计,邱菲儿的胸很平,如果穿一字肩,毫无美感。 如果穿成吊带的模样,胸前的弧度又会变得很空。 而且,F家设计师早就和她定的品牌度过了蜜月期,不过是外人都不知道罢了。 现在F家设计师一看到这个品牌就烦呢! “嫂子谢谢你!活动结束我请你吃饭。”听到云棠这么说,邱菲儿眼睛都亮了许多。 傅君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聊的这么开心?” 云棠转过身,看到傅君骁独自走过来。 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浅浅阴影,下颌线锋利。 “饭局——” 她刚刚开口,傅君骁就夺走了邱菲儿手里的酒杯。 他嗔怪的样子也饱含温柔,“菲儿,身体还没恢复,又背着我偷偷喝酒?” 云棠的话咽了回去。 傅君骁的眼神落在云棠身上,“老婆,你也是,你们两个都安分点喝果汁。” 云棠没说话。 傅君骁的手自然地揽上云棠的腰间,指尖温热,他压低了声音,“吃药不能喝酒,还需要我叮嘱?” 邱菲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侧过身打开了手机邮箱。 她上次查的药材结果出来了。 [以上药材合在一起主要治疗不孕不育] 邱菲儿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手机。 云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还吃药治病。 云棠勾了勾唇,她声音细若蚊呐,“我需要吃点明目的药,治疗我多年的眼瞎。” 傅君骁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云棠的脑袋,“老婆,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云棠习惯性地抬起手,手腕上空荡荡的,“什么时候结束?” 傅君骁突然伸手抓住了云棠的手腕,“怎么不戴我送你的新手表?不舍得?” “扔了。”云棠回答的风轻云淡。 傅君骁的力道大了几分,“调皮。” “哥,你快去和你的朋友聊天去吧!我和我嫂子还有话要说呢!”邱菲儿硬生生把傅君骁和云棠分开了。 正好云棠也不想在这里呆着,她往后退了一步。 傅君骁的手依依不舍地从云棠身上收了回来,“老婆,等我结束一起回家。” 云棠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傅君骁离开以后,邱菲儿又挽起了云棠的胳膊。 适应生端着两杯果汁走了过来。 “这是芒果汁?”邱菲儿挑选了左边那杯,拿起杯口闻了闻。 适应生点头,“是的,这杯是菠萝汁。” 邱菲儿转手把一旁那杯菠萝汁递给云棠,笑容甜美又体贴,“嫂子,你尝尝这个果汁,菠萝汁,很清爽,我记得你不能喝芒果汁。” 云棠看着邱菲儿那一副“善良”的面孔,停顿片刻,仰起头喝了一口。 突然,她整个口腔好像被一种气流占据,喉咙发紧好像被人紧紧捏住了一样,无法开口说话。 胸腔的窒息感明显。 坏了,刚才那个也是芒果汁。 还是浓缩芒果汁。 她芒果过敏。 云棠大口大口喘着气转身跑了出去。 傅君骁没过多久出来了,看不到云棠的身影,他拿出了手机打电话。 邱菲儿提着裙摆走过来,“哥!我嫂子走了。” 傅君骁放下了手机,转过身,他看到桌边放着一杯没喝完的果汁。 浓烈的芒果味飘了出来。 第30章 太太坐赫川的车走了 云棠一口气跑下楼,从会所里跑了出来,站在马路边,竟然一辆车都没有。 夜已经深了,天空漆黑,冷风一吹,云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云棠不停地点开叫车软件,加价两百元都没有人过来。 “滴滴——” 一辆黑色的红旗H9缓缓停在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赫川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微微低下头,目光穿过镜片落在云棠身上,语气沉稳而清晰,“云馆长,我送你。” 云棠看到赫川先是一愣,下意识摆了摆手。 她可不想在赫川的车上变得面目扭曲,呼吸困难,浑身上下都是红疹。 说不定赫川还还以为她快死了。 “这里叫不到车。”赫川说着,长臂一伸,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一阵更强烈的眩晕袭来。 云棠越来越头晕,也不再推辞,弯腰坐进副驾驶,“你把我放到好叫车的医院吧!” 云棠止不住挠了挠她的胳膊。 “你不舒服?”赫川偏过头。 云棠声音气息声很重,“我过敏了。” 赫川猛地踩下油门,开车驶出了会所。 他在车上就联系好了医生,开车到医院,直接把云棠送进了皮肤科。 云棠扎上了点滴,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 “赫教授今天谢谢你。”云棠只觉得时间也晚了,还麻烦了赫川这么久,她突然起身。 赫川语气温和又客气,“不必拘礼。只是你不记得我罢了。” 他还以为云棠对他印象深刻,没想到,她一点都不记得他。 云棠左右环顾,看了一圈发现没什么人,她压低了声音,“赫教授,禁酒令对你……应该没影响吧!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 赫川不是一般人物,不是他们这群商人圈子里的。 赫川怔了怔,随即开口,“今天只是来见一个朋友,不必担心。” “哦。”云棠微微点头,“回见。” 赫川拿出了手机,“留个联系方式吧!” 云棠手忙脚乱地拿出了手机,点开扫一扫页面,添加了赫川的微信。 退出微信界面,才看到傅君骁打过一个电话。 她没搭理。 傅君骁一直在会所。 十点,饭局到了尾声。 一个满头青发的年轻男人和傅君骁一起下楼,“傅总,今天云馆长没来?” “家里有点事,先走了,她可是冲着您来的。”傅君骁客气寒暄。 男人:“看来只能等云馆长的周年庆典再见面了,我听说这次主题是大道至简,能收到您的邀请函实在荣幸。” “我们的荣幸,云棠经常在家里和我说要和您学习,对云州研究院很感兴趣。”傅君骁走到门口。 会所经理突然从门口跑了进来,在电话里训斥手下。 “会所里穷的只剩下一个一个玻璃杯了吗?为什么把芒果汁倒进菠萝瓶里!” “赫少现在问责!都卷铺盖滚蛋吧!” 傅君骁侧过身,看向门口的门童。 “云棠什么时候走的?” 会所在郊区,晚上压根没有车。 门童被他看得一凛,赶忙低下头,恭敬地回答,“傅太太一小时前坐赫先生的车走的。” 傅君骁脸色顷刻间变得阴云密布,骤然间抬起眼皮,看向台阶下正在等他的秘书,“查云棠在哪。” 上了车,傅君骁坐在后排,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看。 云棠不接电话。 “查医院!”傅君骁厉声命令。 云棠芒果过敏,严重的时候呼吸困难。 车内安静的掉了一根针都听的清清楚楚。 秘书紧急汇报,“查到了,太太在一心医疗集团皮肤科。” “立刻派最好的医生过去。”傅君骁深邃的眼眸中戾气翻涌 傅君骁赶去医院的时候,云棠已经睡了一觉醒过来了。 她好了很多,头也不晕了,正在看手机上的消息。 马上就要周年庆典,明天她还要抽时间去试礼服。 但现在看样子,她压根不能穿露出胳膊的裙子。 胳膊,脖颈全都是红色的小疹子,幸好脸上没有。 方秘书:[肯定是邱菲儿干的] 方秘书:[她知道你芒果过敏] 方秘书:[恶毒的死绿茶!我要举报她!今天她不塌房,明天我就不姓方!] 云棠无奈地摇了摇头。 云棠:[她就是三线模特,塌房无人伤亡。] 云棠:[联系时尚教父,让他去点赞邱菲儿的微博] 时尚教父点赞过的明星模特,很快就塌房了,这是娱乐圈一个亘古不变的定理。 叮嘱完方秘书,云棠又拨通了记者的电话。 “喂,宋记者,还得让你帮我一个忙啊!” 电话里的女人笑得声音很大,“这次又要送钱啊!上一次我们的员工都拿着你的钱去国外度假了。” “有钱,就喜欢看新闻。”云棠翘起二郎腿,“邱菲儿不是我家先生的妹妹吗?你帮我安排几个通告,要和一线明星搭起来。” “那肯定得做配角了。” 云棠垂着眸,笑意冷淡,“友情客串也可以,没事。麻烦宋记者了。” 邱菲儿这么绿茶,安排几个通告,把一线明星全得罪完了,不就是塌房。 到时候压根不需要她动手。 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倏地停在她面前,鞋尖几乎要触到她的脚尖。 “老婆。”男人说话的声音沉稳中能听到气息声。 云棠视线缓缓上移,看到了傅君骁。 他额头似乎有汗珠。 云棠怀疑是她看错了,刚才在会所里动静那么大,傅君骁怎么可能听不到她有事。 不过,就算她有事傅君骁也不会关心她的。 云棠没好气地应了一句,“你在我身上装定位了吗?” 傅君骁怎么能找到这里来,现在这个时间他不应该正在和邱菲儿谈情说爱,谈天论地。 一起坐车回到邱菲儿的住所。 傅君骁上前一步,拽起云棠的胳膊,掌心滚烫,力道不容抗拒。“跟我做个全身检查。” “离婚还要体检吗?”云棠稳稳地坐在原地,“放心吧!我爸妈不会要求我必须健康得离开你们家。” 云棠压低了声音,语气戏谑,“毕竟,正常人能在你们家活下来不变成精神病也够好了,剩下的就不强人所难了。” 傅君骁松开了手,抬起手腕,他不紧不慢地挽着西装袖口,“你跟我走,还是我抱你走?” 云棠的手不自觉抓紧了裙摆。 做全身体检,傅君骁一定会知道她生育功能恢复了。 第31章 云棠扇邱菲儿耳光 傅君骁俯身拔掉云棠手背上的输液管,“我抱你。” “你搞清楚,我不是邱菲儿。”云棠狠狠睨了傅君骁一眼。 傅君骁打横抱起云棠,故意一只手搂着她的腿。 云棠生怕摔下去,下意识搂紧了傅君骁的脖颈,“放我下来,我好的很,不需要全身检查。” 傅君骁压低声音,小臂搂紧了云棠的腰,“别闹了,这是医院,要安静。” “你开个条件。”云棠的语气冷淡的像是个只谈利益的商人。 傅君骁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突然脸色一变,咬着牙低吼出声,“云棠,你多大人了,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吃了芒果会死你不知道吗?” 云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芒果,一吃就全身发痒,她不信邪。 有一次,一口气吃了三个大芒果,直接呼吸困难,晕倒在地上。 他找到云棠的时候,还以为云棠学习太用功猝死,吓了一大跳。 云棠鼻尖一酸,强忍着几乎快要崩溃的情绪,“怕我死现在就离婚,我的碑上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云棠!”傅君骁徒然拔高声音,他放下怀里的人,“闹够了吗!” 云棠站稳身子,仰头直勾勾盯着傅君骁,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你演的到底累不累啊?怎么不去质问邱菲儿为什么逼我喝芒果汁?” “和菲儿没关系,是服务生装错了杯子。”傅君骁眉心拧紧,抓着云棠的手腕,“云棠,你什么时候开始冤枉人了?” “冤枉?”云棠嘴角动了动,“对,我冤枉她了,我逼她自杀。那又如何?” 她往前站了一步,直勾勾地盯着傅君骁漆黑的眼睛,“我还要给你们的孩子包个大红包!祝他有一对、特、别、恩、爱、的、爸、妈!” 云棠脸上露出了诡谲的笑容。 “不可理喻。”傅君骁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背影越来越模糊。 云棠看着那个背影,她嘴角慢慢耷拉下去。 “叮铃叮铃叮铃……” 半夜十二点,云棠的手机铃声响了。 解锁屏幕,居然是傅夫人打来的电话。 云棠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 “喂,妈。” 电话里傅夫人的声音很着急。 “小棠,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云棠怔了一下,“没事啊妈,怎么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啊?” 傅夫人平常应该九点就休息了,何况现在还在住院调养。 傅夫人喘了口气,“邱菲儿给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芒果过敏,说你误食了芒果汁。妈担心死了。” 听到这里,云棠攥紧了拳头。 她声音依然温柔,“没事妈,我就喝了一口。” “真没事?”傅夫人还是不放心。 云棠应了一声,“没事,您早点休息,我明天去看您。” 挂断电话,她踩着恨天高往外边走,高跟鞋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生硬又决绝的声响。 站在医院门口,云棠伸手拦了一辆车。 她拉开车门坐在后排,“去帝嘉公馆。” 前边的大哥回过头,疑惑地扫了云棠一眼,“姑娘,我这是私家车。” 虽然自从他买这辆车以来已经有十几个人以为他在跑网约车。 云棠二话不说打开了包,抽出钱夹里所有的现金,一把放在中间的扶手箱上。 她目光直视前方,语气冷静得近乎诡异,“我要去捉奸。” “走!现在立刻马上走!我知道一条小路!”司机师傅眼睛一亮,突然来了劲,发动引擎冲向帝嘉公馆。 原本一小时的车程不到半小时云棠就犯到达。 站在小区门口,她才想起自己没有邱菲儿的住址。 云棠翻开和喻沉野的聊天记录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门牌号,到了大厅,又被卡住。 大厅进门要人脸识别,云棠进不去。 “云馆长?”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云棠蓦然回过头,看到赫川正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拎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 她往旁边退了一步,掩饰脸上的尴尬,“赫教授,你住这里?” “我弟弟住这里,过来看看他有没有好好学习。”赫川识别了人脸,闸口应声而开。 他侧身,很自然地让云棠先进。 云棠脸色仓促,不过看着状态好了很多。 赫川和云棠一起往里走,看着云棠的侧脸,“你好些了?” “嗯。赫川教授,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云棠小跑着走向左手边的电梯,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邱菲儿住在十六层,云棠到的时候,还没关灯。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之后,云棠很快就听到了脚步声,还有里边那对母女交谈的声音。 傅立叶:“谁啊?” 邱菲儿:“肯定是我哥呗!” 说着,防盗门打开了。 邱菲儿那张精致的脸上带着笑意,一抬头,对上了云棠的眼睛。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 “嫂——” “啪——” 邱菲儿话音未落,一个响亮清脆的巴掌就落在她脸颊上。 她整个人都懵了,粉嫩精致的小脸火辣辣的疼,迅速捂着红肿的脸,眼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嫂子……你为什么打我……我哪里得罪你了我道歉……” 傅立叶听到女儿娇滴滴的声音闻声赶来,看到云棠,她恶狠狠地扬起胳膊挥向云棠,“云棠!你竟然敢打我女儿!” 云棠一只手抓住傅立叶的手腕,用力往后一甩。 她眼神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不安分点,下次我打的就是你。” 邱菲儿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嫂子,我什么都没做,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 “恶心!”云棠甩开邱菲儿的手,她压低了声音,“你再半夜三更打扰傅夫人,我会让你滚出模特圈。” 云棠视线掠过邱菲儿,看着她身后的傅立叶,“还有你,年过半百也可以入土,知道吗?” 云棠的威慑力把傅立叶吓得僵在原地。 邱菲儿瞳孔明显震了一下,她拿出手机给傅君骁打电话。 云棠扫了一眼邱菲儿,她语气很平淡,却掌握着邱菲儿的命脉。 “傅君骁现在敢过来,就坐实了你们同居的事实。” 云棠身体前倾,一只手轻轻搭在邱菲儿的脸侧,“更方便我让他净身出户呢!” 第32章 先生你低头服个软 “云棠!” 傅君骁的声音果然从走廊传了过来。 见傅君骁过来,邱菲儿得知眼泪越来越多了。 “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嫂子……我嫂子……” 傅立叶看到傅君骁好像看到了靠山,“君骁,云棠不仅打了菲儿一耳光,还要打我。” “你疯了?”傅君骁转身抓起云棠的手腕。 云棠仰起头,“我没疯,你可以起诉我,让大家看看其实恩爱夫妻早就分崩离析了。” “需要我给你介绍律师现在就写律师函吗?”云棠眯起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傅君骁。 傅君骁的拳头青筋凸起,他将云棠拉在身后。 “菲儿,哥替你嫂子道歉。” 云棠忽然用力踩了傅君骁一脚,“起诉我吧!邱菲儿,你看我不爽很久了。我不可能给你道歉。” “哥,我没事的,脸有点疼而已,你好好安慰我嫂子。”邱菲儿捂着脸,凄楚的神情惹人怜爱。 “好好休息。”傅君骁对邱菲儿温柔地说完,转头拽着云棠的胳膊蛮横地两人带进电梯里。 乘坐电梯到了地库,傅君骁一把将人塞进车里,锁上车门,一言不发狂飙回别墅。 回到别墅,阿姨还没看清人影,云棠就被傅君骁扛到了两人曾经一起居住的卧室。 “啪——” 傅君骁用力踢上门,反锁之后拔了钥匙。 云棠被他扔在宽大的床上,弹了一下。 她后背钻心的疼,索性不再挣扎,直接躺倒,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奢华的水晶吊灯。 傅君骁一把扯下自己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云棠,你变了,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还动手打人。” “我在你们傅家是最正常的人吧!”云棠悠闲地开口,讽刺阴阳傅君骁简直就是她的家常便饭。 傅君骁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一把拽起云棠的胳膊,“赫川是怎么回事?” 赫川比云棠大十岁,单身。 家世显赫,甚至在政界都有着不容小觑的影响力。 云棠口味变了。 云棠仰起头,懒洋洋地看着傅君骁,“看我快死了把我送到医院的好心人。傅总刚才在哪里?” 她都快死了,傅君骁什么都不知道。 和他在同一个屋子里她出事他都不知道,不在一起,她更想不到傅君骁等她下葬几天以后才能知道她死了。 倒是邱菲儿,打个喷嚏傅君骁都能听着。 “不好好输液,跑到邱菲儿哪里撒野,你对我的意见撒在别人身上。云棠,你还记得你是云家大小姐吗?”傅君骁大手死死掐住云棠的下巴。 云棠的下颌角已经被掐红了,但她语气依然平淡,“我是云家大小姐,又不是傅太太。”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虚伪得只剩花言巧语,还不分是非。”云棠恶狠狠地瞪了傅君骁一眼。 傅君骁看到人儿脖颈上的红疹,才慢慢松开了手,“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出来。” “嘭——” 他关上门出去,还从外边反锁了门。 翻开手机,秘书发来了医生的诊断。 [中度过敏,需要服药三天] [避免辛辣刺激性食物,避免搔抓] 云棠坐在床边,胳膊上阵阵似有若无的痒意让她如坐针毡。 她强忍着不去抓挠,拿起手机,点开与喻沉野的对话框,指尖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喻律师,非法限制人生自由可以判刑吗?] [能判几年?] 傅君骁下了楼,肉眼可见眉心隆起,周身气压低得骇人,空气都降低了几度。 阿姨被惊动早就醒了,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劝和,“先生,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你低个头服个软,哄哄她就好了。” “阿姨,云棠打人。”傅君骁捏了捏眉心,他声音同样难以置信。 云棠从来没打过人,她不是骄纵大小姐,倒像是一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以前和他说话,总是温声细语,连脾气都不曾有。 但是今天,他亲眼看到云棠扇了邱菲儿一耳光。 阿姨眼珠子转了一圈,“肯定是有人欺负太太,太太脾气这么好,之前老夫人那样为难她、逼她,她都一个人默默忍着,从来没跑到您面前诉过苦、掉过眼泪……” “这次肯定被人欺负的很惨,你又不在身边,她保护自己。”阿姨又补了一句。 傅君骁抬高声音,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有什么资格说惨?” “太太之前跳进——” 阿姨话还没说完,傅君骁就厉声打断,“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房间,也不许放她出来。” 他上了书房。 桌上还放着他和云棠的结婚照,那时候云棠脸颊上还有婴儿肥,现在她瘦了许多。 一个国外长途打了过来,“喂,君骁,没打扰你吧!” 傅君骁喉结滚动,嗓音沙哑,“没有,你要来中国了?” “不是,我发现你太太的爸爸有私生子,现在正在我们酒店度假。” 傅君骁心头一震,“你确定?” “我确定,身份信息发到你的邮箱了。” 傅君骁修长的手指快速滑动屏幕,点击邮箱里的照片。 照片里有一个看样子刚成年的小男孩,这眉眼,和云棠有几分相似。 傅君骁两只手撑在桌上,手背上青筋凸起。 云董事长昨天刚大做文章,稳固自己父爱人设,实则在国外养自己的私生子。 云棠如果知道,一定会崩溃。 云棠睡得很香。 熟悉的环境让她安心,她一个梦都没做,直接睡到了天亮。 起床以后,云棠去拧了拧门把手。 锁还是一动不动。 她又趴在阳台上往下看。 这个卧室在三楼,要是跳下去……不行,她不能死。 云棠拿起手机给傅君骁发微信。 [五分钟内开门,否则我就告诉媒体夫人癌症晚期] 傅家最怕这样的丑闻,毕竟,经过上次她让记者曝光,大家都知道傅家父子俩关心傅立叶。 要是这时候曝光傅夫人癌症晚期,没有人陪床,让她自己自生自灭,傅氏集团很快就会被舆论压力压垮。 没想到傅君骁对话框已经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云棠紧紧贴在门上,已经做好了傅君骁给她开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