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她撩疯了,傅总却红了眼》 第1章 该完璧归赵了 “时苒,这是离婚协议,把字签了。” 一袭绀蓝色丝绸旗袍,雍容华贵的贵妇,趾高气昂指了指茶几上的协议。 被叫来的时苒,掀了掀眼皮,“离婚?什么意思?” 林婉君不紧不慢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淡淡的说道,“淼淼要回来了,你霸占了我家斯年两年,也该完璧归赵了!” “霸占?用这个词你不觉得可笑吗?” 时苒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当年傅斯年命不久矣,她跑了,让我来接盘。如今,他病好了,又想让我让位,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淼淼当年出国为了完成学业,并非因为斯年的病。” 偏偏,林婉君一点都不感到羞耻,反而咄咄逼人,“再说了,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你和斯年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是未来傅氏的掌权人,你的存在对于斯年而言,就是一块绊脚石!” “好一个绊脚石!” 时苒听到那刺耳的字眼,被气笑了。 当年时淼听说傅斯年命不久矣,丢下婚约直接跑路,时家被逼无奈,将她这乡下丫头找了回来,让她替嫁傅家冲喜。 如今傅斯年好了,这就卸磨杀驴了?她还变成绊脚石了? 她眯了眯眼,“我要是拒绝呢!” 林婉君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去,“时苒,淼淼都让你占了两年的便宜,你还想得寸进尺吗?“ 看着时苒油盐不进的模样,她直接开讽了,“你看看你,比打扮,你姐姐是行走的雅诗兰黛,业余打造了时尚品牌MR,粉丝千万!你从头到脚土的掉渣!比学历,你姐姐是英国皇家医学院明星少女,而你是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乡下丫头!你哪点比得上你姐姐?!“ “再说了你会走红毯吗?你能参加高端酒会吗?“ “我可不想看到以后我家斯年上头版头条时,说他夫人是个乡下丫头,上不了台面,丢我们傅家人的脸!” 林婉君说起话来,字字都是时淼好,句句都是她不配! “时苒,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不要再耽搁了斯年!爱他,你就该放手,不爱他,你更该放手!而且,我会额外给你补偿!” 说着,林婉君掏出一张卡,放在了协议上,“签了离婚协议,这一百万就是你的!” 时苒沉默几秒,“这是傅斯年的意思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林婉君淡淡道。 时苒眯了眯眼,“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他很忙,这点小事我这母亲代劳便是。“ 林婉君一脸鄙夷,“还是说,你觉得他心里有一点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分居两年的后果是什么。抓紧时间签字,不然,这一百万你都拿不到。“ 时苒敛了敛眸,心头一凉。 呵,所以这一年多来,傅斯年不回家,是打了这样的目的? 他就这么怕自己黏上他? “林夫人,多谢提醒。” 时苒唇角勾了勾,提笔直接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钱就不必了,替我给奶奶说一声再见,我走了。” 说罢,她径直离开了客厅,留下一脸呆滞的林婉君。 “这死丫头,不是为了钱吗?” 回到房间,时苒简单收拾了下,背着两年前带来的包,头也不回走出了傅家的大门,上了停在不远处拐角的一辆黑色迈巴赫。 驾驶座上,是个鼻梁高挺,阳光帅气的美少男。 等时苒一上车,他立刻八卦的扭过头,两眼放光,“苒爷,真离了?” “嗯。” 时苒慵懒地靠在座位上。 “啧啧,不是我说,傅斯年那玩意真不是个东西,苒爷您全心全意对他那么好,他还不把你放在心上,要我说,他两只眼睛三条腿,没有一点配得上苒爷你!” 苏魏看似在安慰时苒,但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容。 时苒挑了挑眉,“苏魏,你什么时候话那么多了!开车!” “好嘞!苒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话本来就不少,更何况,难得和你二人世界,当然得多说点啦!” 苏魏屁颠屁颠的发动了车,但目光却不时偷瞄一眼后视镜。 开了一会后,他终于忍不住道,“那个……爷,你都和傅斯年那傻子离婚了,那是不是可以给我点机会了?” “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男人没兴趣,找你那群莺莺燕燕去。” 时苒翻了个白眼。 “对男人没兴趣?” 苏魏撇了撇嘴,一脸不信,“你要是对男人没兴趣,会嫁给他?” “够了,我嫁给他,是为了我妈。还有,以后别再提他了,我要继续赚钱了,等会你就去黑市,把我的牌子挂出去,我要营业了!“ 时苒脸色微沉,说完靠在椅背上,直接闭目养神了。 “遵命!” 开车的苏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又没敢继续叨叨。 下午。 一辆飞机降落海城。 不多时,一群黑衣保镖簇拥为首穿着风衣的男人,上了一辆黑色宾利。 傅斯年坐上车后,淡淡的开口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有两件事。” 助理韩瞿,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第一件事,少夫人签下离婚协议,已经搬出傅家了。” 傅斯年面无表情,“一百万她收了吗?” “没有,而且……夫人的所有首饰衣服化妆品都没带走。” 韩瞿表情有些复杂,“管家说,少夫人的房间恢复到了两年前的样子,除了当时那件婚纱,所有衣服首饰化妆品的标签都没拆。” 傅斯年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缩,“一件没动?” 这一年多,他虽然没回傅家,但该给的衣服首饰化妆品一件不少,定期都会派人送去,那丫头竟然一件没动? 车内的气温,忽然降到了零点。 韩瞿有些紧张,这有点像总裁暴怒的前兆。 几息后,傅斯年只是冷笑了一声,“她还真是有骨气。” 接着,他就仿佛忘了这件事,继续道,“第二件事。” 见一切风轻云淡,韩瞿暗松了口气,再开口,语气中多了一抹兴奋,“失踪两年的鬼医,再次接单了!” 第2章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 “找到他!不惜一切代价,请他出手!” 闻言,傅斯年俊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抹激动。 但下一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叮嘱道,“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韩瞿严肃的点了点头,“是,我待会亲自去联系!” “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罢,傅斯年有些疲惫的就要闭眼休息下。 “总裁……” 可韩瞿又试探着开口了。 傅斯年眉头微皱,“还有事?” 被他那极具压力的目光盯着,韩瞿只觉得亚历山大,快速道,“夫人那边,想约您回家吃饭,说想聊聊时淼小姐的事。” “告诉她,没时间。” 傅斯年的丹凤眼中闪过一抹讥讽,说完直接靠在椅背上假寐起来。 翌日。 在酒店将就了一晚的时苒,换了身休闲装,一脸不自在的活动了下脖子。 一大早来接她的苏魏,眨了眨眼。 “苒爷,昨晚睡得不好?” 时苒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废话,酒店哪有家里住着舒服!” 苏魏一脸无辜,“可……你已经从傅家搬出来了啊。要不,我找人去傅家把你之前睡的床买回来?” “我没说床,也没说傅家。” 时苒满头黑线,“我是说自己的家。” 苏魏噘了噘嘴,“自己家?我昨天都说了,让你住我那,你还嫌弃……我家不就是你家嘛。” “你那跟个猪窝似的,我才不去。” 时苒思索了下,“这样,你去给我看个房子,要清净点环境好的,最好是独栋,在外漂泊这么多年了,我也想有个自己的家了。” “啊!买房子?” 苏魏一副看见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表情,接着一脸兴奋道,“这个还真巧了,苒爷,你听过半山别墅没?那风景超级哇塞,左边能俯瞰整个海城,右边就是天鹅湖湿地公园,天然氧吧!正好有个独栋别墅要拍卖……” 说着,他直接掏出手机,找了张照片,“苒爷,你瞧瞧。” 只看一眼,时苒就有了决定。 “买了!” 苏魏讪讪一笑,“那个……苒爷,忘了给你说,那别墅有点贵,估计要一个亿。” 时苒挑挑眉,“我买不起?” “咳咳……我错了。” 苏魏瞬间秒怂,但他眨眨眼,又继续道,“不过,苒爷,我这正好来了一单生意,您只要出手,这别墅就拿下十分之一。” “什么单子?” 时苒来兴趣了。 苏魏笑眯眯的说道,“黑市有人开出一千万出诊费,求鬼医出手!” “好好说,这单子要是能接,你恐怕早就给我接下来了吧!” 时苒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这单子有什么问题吗?” “单子没问题,下单子的人有问题。” 苏魏意味深长道,“是前夫哥下的。” “不接!” 几乎是一瞬间,时苒就秒拒了。 “苒爷……要我说,这单子也可以接,反正你的药不是快给他配好了嘛,您要不方便去,我替你把药送过去,那一千万不就轻轻松松到手了吗?” 苏魏一脸困惑,接着不甘心的开口道。 时苒眸子漠然的看着他,声音冷清,“苏魏,你和我认识这么多年,觉得我是图那点钱的人吗?” 苏魏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打了个寒颤,“苒爷……我……” “我说了,这单子不接。而且,我最后说一次,别在我面前提他。” 时苒直接将他的话打断,“送我去时家,我要取点东西。” “好嘞!” 苏魏满头大汗,恨不得终止这个话题,急忙转身,“我这就去开车!” 等到苏魏离开,时苒背着包也离开了房间。 楼下。 “总裁,贝恩集团的代表在二十七楼会议室,他们半小时后就要去机场了,我们还来得及。” 傅斯年带着韩瞿,走进了酒店大厅。 看到擦肩而过,面无表情的时苒,傅斯年瞳孔微缩,“嗯?” “总裁,那……是少夫人吧?” 韩瞿跟着傅斯年顿住脚步,一脸微诧。 少夫人,啥时候这么高冷了? “住酒店,这就是她的骨气?” 傅斯年薄唇轻启,漆黑的眸子令人琢磨不透,“等会你把麓湾那套海景别墅给她,好歹,当过我夫人。” 韩瞿连忙应下,心中惊讶自家总裁的大手笔。 那套海景别墅可是价值几百万,比赔偿款翻了足足好几倍! 另一头。 时苒自然是看到傅斯年的,那张脸,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可又如何呢,路人而已。 她背着包,来到路边上了苏魏骚包的红色法拉利。 很快,就来到了时家的院外。 在海城,时家就是个小门小户,若非出了时淼那只金丝雀,连上流豪门的门槛都迈步进去。 “哟!这不是土包子吗!” 时苒刚走下车,正准备上前敲门,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讥讽。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从机车上下来的时雯雯,盯着一头的橘粉色波浪,身穿黑色背心,马丁破裤洞牛仔裤,妥妥的一社会小太妹。 然而,在时苒面前,时雯雯却一脸高傲,大摇大摆的走到时苒面前。 看到副驾驶唇红齿白的苏魏,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和嫉妒。 说起话来尖酸刻薄,“啧啧,这么快就找到接盘侠了?还是说,你拿了傅家的青春损失费,包养了个小白脸?” “你……你这土包子!你敢打我!!!” 感觉到脸上火辣辣一阵,时雯雯怒视时苒,尖叫道。 时苒淡淡的看着她,“打你,是告诉你,跟姐姐说话要有礼貌。” “姐个屁!你个乡下土包子,还配当我姐!” 时雯雯反应过来,挥舞着细长尖锐的指甲,张牙舞爪的就要去抓时苒那张绝色动人的脸。 这张脸蛋,她两年前就想毁了! 可她的手刚伸过去,就被时苒抓出,用力一拽,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啊!” “呜呜呜……我要告诉爸妈,你打我!!!” 被摔了个结结实实的时雯雯,泪水立马夺眶而出,刚才那张牙舞爪的架势,荡然无存,费劲的从地上爬起来,抹着眼泪就朝院子里跑去。 坐在副驾驶看戏的苏魏,两眼直冒小星星,“嗷呜,苒爷你那一招也太帅了!” “在这等着。” 时苒一脸平淡,朝着大开的院门走去。 “妈!我被时苒那个土包子打了!您瞧瞧,我这细嫩的胳膊,都变紫了!” “爸,等会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好好教训下那土包子!” …… 刚靠近客厅,时苒就听到了时雯雯声嘶力竭的哭诉。 她眼皮都没抬一眼,直接走了进去。 “好好好,我等会一定说说她!” 时松林嘴上安慰着时雯雯,心中却想着那一百万,不经意一抬头,就看到了走进来的时苒,眼前一亮,“苒苒!” 王美珠也看到了时苒,撸起袖子就朝她冲了过去,“死丫头,你敢打我家雯雯,看老娘不撕了你!” 第3章 喂狗都不会给你们! “美珠,等会!” 时松林急忙将她拦住,“苒苒刚经历那种事,情绪激动也是能理解的,等我和她好好聊聊。” 说话间,他背着时苒冲王美珠眨了眨眼,比了个手势。 王美珠看到那五根手指,瞬间秒懂,“哼!那你好好问问她!” 时松林立刻摆出了慈父的样子,迎了上去,“苒苒,你这是要搬回来了吗?房间我让你王姨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就等你住了。” 时苒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我这次回来,是拿我妈遗物的。” “遗物?” 时松林表情一僵,“你不住回来吗?” 时苒淡淡道,“不必了,我有住处。” “好吧,我等会带你去拿。不过,苒苒,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说。” 时松林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那个……家里的厂子最近出了事故,继续一笔钱,我听说,傅家赔偿了你一百万,反正你也花不了几个钱,能不能先借给爸爸周转一下?等厂子缓过来了,爸爸再还给你。” 一旁本来满脸怨恨的时雯雯,此刻眼前也亮了。 王美珠的嘴角,同样微微上扬。 谁知,时苒面无表情道,“没有。” “啊……没有?” 时松林先是一愣,随即信誓旦旦保证道,“苒苒,你是不是不相信爸爸啊?一百万而已,等厂子缓过来,爸爸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 “是啊,苒苒,你留着一百万,又不能生小鸡,干脆借给你爸,让他先渡过难关啊,你好歹也是时家的一份子,为家里尽一份力怎么了?” 王美珠此刻,也跟着搭腔了。 然而,她这些话,在时苒耳朵里却格外刺耳。 两年前,她为时家尽的力还少吗? 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讽,“我没要。” “什么你没要……爸爸又不是给你要,是借……” 时松林正说着,忽然眼睛一瞪,“等会!你没要?你没要那一百万???” 旁边的王美珠也跟着呼吸一滞。 时苒就喜欢看他们这反应,“是呀。” 王美珠顿时炸毛了,“死丫头!那不是一百块!也不是一千块!那是一百万!把你卖了都不赚不回来的一百万!你怎么能不要呢!” “呵,卖了都赚不回来?两年前,你们不是赚回来了吗?还是十倍呢,这么快就赔光了?” 时苒眼中的讥讽,越来越浓。 两年前傅家的彩礼,可就是一千万。 时淼跑了,这两口子又舍不得让时雯雯嫁,这才打了她的主意,将她从乡下找来替嫁,还用了个她没法拒绝的理由。 王美珠气得一拍桌子,“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旁边的时雯雯,直接叫道,“妈!爸!我看这土包子不是没要,是想独吞那一百万!谁会放着一百万不要,她把我们当傻子呢!” 王美珠也反应过来了,“老公,雯雯说得对,这死丫头心机深得很!” 时松林一改刚才的慈父状态,沉了下脸,“苒苒,我知道你不舍得那一百万,但你必须交出来,那是属于淼淼的,不属于你!” “好一个不属于我!时松林,你两年前不是口口声声说,那婚约本来就属于我的吗?现在怎么又变成时淼的了!” 看着原形毕露的时松林,时苒终于被气笑了。 偏偏,时松林脸不红心不跳,“苒苒,不管怎么说,你这两年也享受尽了傅家的荣华富贵,也算占了大便宜,把那一百万交出来!” 看着那令人作呕嘴脸,时苒差点没忍住呼他一巴掌,“不好意思,别说没那一百万,就算是有,我喂狗都不会给你们!” “时苒!你别逼我不顾父女之情!” 时松林直接威胁了。 时苒冷笑道,“父女之情?那可怜的玩意,不是两年前就一刀两断了吗?” “你!” 时松林气得浑身一抖,怒气冲冲道,“你这逆女!不交出那一百万,你今天别想离开时家!” 时苒刚打算见识下他的手段,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清冷的声音。 “少夫人的确没要那一百万,时总就别逼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忽然进来的韩瞿。 看到韩瞿,时松林立刻换了副嘴脸,一脸讨好的凑了上去,“韩助理您怎么来了,您别误会,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韩瞿一脸漠然,“我眼不瞎。” 时松林一脸尴尬,“咳咳……那个,韩助理,您过来,是不是傅少有什么事要吩咐啊?” 韩瞿摇头,“没有,我是来给少夫人送东西的。” 时松林闻言,失落的同时,心里想滴血似的,心痛得要命! 一百万啊! 那可是一百万,那死丫头怎么就不要呢! 同样心疼的,何止是他,王美珠和时雯雯,看时苒的眼神像似仇人,没那一百万,她们吃喝玩乐哪来的钱! 时苒的声音,冷不丁的响了起来,“没有一百万,我妈的遗物还给吗?” 在韩瞿鄙夷的目光下,时松林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一片。 “苒苒,我带你去……” 有韩瞿在,他也不好继续为难,连忙前面带路。 说起来,这虽然是时苒的家,但她这辈子还没住过一次,两年前被时松林从乡下接来,就直接送到了傅家。 “你就是这样对待我妈的?” 很快,看着随意丢弃在杂物间的箱子,时苒的小脸难得出现了怒意。 时松林眼神躲闪,有些吞吞吐吐,“苒苒……这……这是你王姨要求的,爸……也没办法。” “呵。” 时苒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上前,小心翼翼捧起箱子,用袖子将上面厚厚的一层灰擦拭干净,打开检查后,重新合上抱起就走。 “妈,你猜这韩助理来找那土包子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你没听见那死丫头刚才说,不住家里吗?淼淼回来了,估计傅少为了让你姐姐眼不见心不烦,让她滚出海宁吧?” “啧,也是,那傻子连一百万都不要,能在海宁住哪!” …… 就在王美珠和时雯雯母女小声嘀咕时,时苒抱着箱子走了出去。 眼瞧时苒就要离开,韩瞿连忙追了上去,“少夫人,等等,这是总裁送给你的房子,麓湾的海景别墅!” 几乎是同一时间,正不甘心的王美珠三人,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第4章 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寸土寸金的麓湾海景别墅? 随便一栋,可都是几百万起步! 时松林咽了口唾沫。 时雯雯同样眼红了,“妈,那钥匙等会一定要抢过来!” 王美珠两眼直勾勾盯着韩瞿手中的钥匙,恨不得立刻夺过来,“放心,妈不是傻子,那贱丫头还不配住!” 面对韩瞿的恭敬,时苒淡淡道,“你叫错人了。” 韩瞿一脸尴尬,但也秒懂,“时……小姐。” “嗯。” 淡淡的应了一声,时苒迈步就要走。 韩瞿顿时急了,“时小姐,这钥匙……” “拿回去吧,我不需要。”时苒说完,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瞿懵了,时松林三人傻了。 拒绝了……竟然拒绝了! 眼红的时松林三人,气得差点没晕过去,那死丫头竟然拒绝了他们的海景别墅!她是脑袋有十万个坑吗? 时苒上车,苏魏就凑了过来,“苒爷,我看韩瞿那狗腿子刚才进去了?难不成是前夫哥后悔了?” 瞥了一眼满脸八卦的苏魏,时苒撇嘴,“他是来给我送麓湾海景别墅的。” “麓湾?真是财大气粗啊!”苏魏顿时眼前一亮,“你收了。” “没有。”时苒摇头。 苏魏满脸心疼,“以前夫哥的财力,买的肯定是麓湾中间那几栋,最起码也值个……”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时苒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你是觉得我买不起半山别墅?” 苏魏瞬间打了个寒颤,连忙义正言辞道,“不是不是……我是想说,就算是麓湾的楼王,也被半山别墅压在山脚下,晚上半山别墅的灯火一亮,前夫哥对您也只能仰望,那种别墅,咱不要!掉逼格!” 见他识相,时苒这才收回刀人的眼神,“既然知道半山别墅才配得上我的身份,那就赶紧去给我接单,单子多多益善,明白?” “苒爷,其实,就在刚才你进去的时候,我已经给你接了一单了!” 苏魏眉飞色舞的说道,“虽然比不上前夫哥那一单,但也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雇主开价一百万,这种单子接上……一百单,半山别墅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而且,正好在普济医院,也方便您行事。” “少是少了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安排吧!” 时苒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接着话锋一转,“对了,是我的囊中之物,不是咱们的,注意用词。” 苏魏一脸委屈,“爷,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给个客房也不行啊?” “行吧,爷心情好的话,让你看大门!” 闻言,苏魏大喜,“其实……看不看大门无所谓,主要是能离苒爷你近点。” “别贫嘴了,好好开车,我眯一会。” 时苒白了他一眼,闭上双眼,手指摩挲着怀里的箱子。 她看似假寐,其实并没有睡。 脑海中闪过的,是傅斯年的那张脸。 两年前她被时松林派人从乡下找回来,自然知道时家的不安好心,当她依旧义无反顾的跳进了那个火坑。 不是为了嫁入豪门,而是为了报恩。 她欠傅斯年一条命,只是傅斯年不知道罢了。 如今傅斯年的病已经快被她悄悄治好,只差最后一剂药,傅斯年就能彻底痊愈,她也该离开海城了。 带着苏魏将母亲留下的遗物存放好,然后把其他事情安排好,时苒入夜时分这才回了酒店。 可她前脚刚进门,后脚门就被敲响了。 “苏魏,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快了?” 她调笑着刚把门打开,就看到了门外的男人。 怔了下一下,她下意识就要关门。 可男人的大手却先一步将门抵住了,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不欢迎我?” “当然不是,只不过……” 时苒眨眨眼,“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我怕传出去对傅总你影响不好。毕竟,你现在可是单身钻石王老五了。” 傅斯年皱皱眉,眸底闪过一抹怒意,“我还没签字,不算单身。” 继母背着他向时苒提离婚的事他是知情的,也是默认的,可得知这个女人什么都没要,拍拍屁股就走了,他心中莫名生出一团郁气。 当初他认为时苒是为了钱才嫁给他,可如今发生的一切,却让他察觉到不对劲。 他这次来,也不是后悔了。 而是想知道这女人,心甘情愿陪伴他两年,到底图个什么。 可没想到的是,这女上来就一副敬而远之的姿态。 从小到大,一切都没能脱离他的掌控,唯独面对这个女人,他感觉有些失控。 时苒忽然笑了,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傅总,离婚可是你提的,现在你却说你没签字,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还是说,傅总你后悔了?” 傅斯年敛了敛眉,“我没有后悔,我只是觉得,这样离婚对你不公平。两年的付出,总得换回点什么。” 时苒笑了,也懂了,“原来傅总是来可怜我的,那就不必了。两年的付出,就当喂狗了。” 气氛瞬间冷了下去,傅斯年盯着她看了十几秒,才忍不住开口道,“苒苒,当不成夫妻,我们也能是朋友。你后半辈子,总要有点保障。” “保障?不必了,我不缺你那三瓜两枣的。” 时苒清冷的眸子,好笑的看着傅斯年,“至于朋友?网上有句话,不知道傅总听过没。” “什么?” “每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时苒语气不急不缓,徐徐说完,将他的手从门框上拿开,然后‘嘭’的一声,把门彻底关上了。 傅斯年阴沉着脸,看了这扇紧闭的大门许久许久。 他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门背后这个女人。 时苒在他心中,一直是个爱慕虚荣,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后半生换取荣华富贵的女人,他和她根本没什么话可说。 也正因如此,时苒在他心中,除了顶了个“妻子”头衔,再无其他。 他与时苒结婚这两年多,说过的话更是不超过十句。 可刚才这几分钟,两人说话就超过了十句。 可就是这短短几分钟,他差点被这女人气死几次。 “后面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傅斯年终究没有抬手再去敲门,温声丢下一句话,转身迈开大长腿径直离开。 是的,合格的前任,的确该像死了一样。 别互相纠缠。 可傅斯年快要走到走廊拐角处时,迎面就差点被一个提着食盒,鼻梁高挺,阳光帅气的美少男撞到。 “抱歉,抱歉,一时匆忙差点撞到你……” 苏魏下意识就开口道歉,可一抬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他先是一怔,随即便表情古怪的回过神,侧身绕过傅斯年溜了。 傅斯年也没在意,径直往前。 可走到拐角处,他鬼使神差的顿住脚步,扭头看了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傅斯年的脸瞬间黑了下去…… 第5章 男人啊,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刚才那个男人竟然进了时苒的房间! 傅斯年心头有一团火,想要发却发不出。 他阴沉着脸下了楼,上了车。 “总裁,怎么样?和夫人说清楚……”副驾驶的韩瞿,兴冲冲的扭头就要八卦。 可下一秒,他就闭紧了嘴,小心的将自己缩在驾驶座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傻子都能看出来,自家总裁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戾气。 惹不起,不敢说话。 可他越是不想傅斯年接话,偏偏傅斯年就接了,“你说,我们现在算离婚了吗?” “都签了字,当然算……” 韩瞿本能开口,可瞥到后视镜中傅斯年脸上的生气,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以前的总裁,喜怒从来不形于色。 现在的总裁,四分生气,三分不悦,剩下的像憋屈。 难不成总裁后悔了? 毕竟夫人那种好女人,以总裁这臭脾气,要不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轮都轮不到他! 韩瞿心中有数,随即意味深长的说道,“当然,那是那是以前的婚姻法,现在的新婚姻法规定了,有两个月离婚冷静期,就算签了字,也需要等两个月才生效。” 他话音落下,明显感觉傅斯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啧啧,有戏。 男人啊,就是失去了才会知道珍惜。 韩瞿正有些得意时,忽然感觉车厢里的气温疯狂骤降,吓得他浑身冷汗直冒。 完犊子,猜错了!!! 正当他苦着脸想要求饶时,就看到傅斯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旁边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 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正在开车门上车。 再次看到苏魏,傅斯年心头那股郁气忽然荡然无存,“查查他。” 从他坐上车,到苏魏再次现身,不过两三分钟。 他不认为,这短短的时间内,房间内的两人能发生点什么。 车厢内的气氛,随着傅斯年的开口再次升温,让韩瞿仿佛重获新生,“好的,总裁,等会我就去办。” 他当然知道总裁是什么意思。 毕竟,在酒店这种地方,自家总裁、少夫人、陌生男人三者交织在一起,再简单不过。 可他刚应完,傅斯年就再次开口了,“以后每天一日三餐,按照少夫人的口味,从兰亭给她订餐。” 既然有两个月的离婚冷静期,那时苒依旧还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妻子,不需要别的男人去呵护。 只是想到时苒的话,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让夫人知道,是我安排的。” 对于傅斯年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韩瞿很想吐槽一句,可他不敢。 此外,他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傅斯年那声‘少夫人’上。 看来,自己要赶紧给老夫人报喜了。 毕竟老夫人可是因为这事,专门从老宅给自己打了电话,她可是舍不得自己这宝贝儿媳妇呢! 酒店里的时苒刚吃过苏魏送来的饭,刚要放水洗澡,就接到了个电话。 看到来电人,她就有些头疼。 可还是快速接通了电话,声音甜甜,“喂,奶奶,您老怎么想到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傅老夫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的宝贝苒苒,你都好几天没来老宅陪我了,是不是嫌弃我这老太婆了。” 时苒揉了揉额头,“奶奶,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想您都来不及呢。我只是这两天太忙了,等忙完这阵,就回去看您。” 傅老夫人,“哦哦,那你可别忘了,下周末我的寿宴,你和斯年可一定要一起来。你可是我的宝贝孙媳妇,不能缺席哦!” 时苒表情苦涩,但声音却依旧轻快,“好好,我一定来。” 等到电话挂断,时苒瞬间瘫在了床上。 下周末的寿宴,她自然是记得的,甚至礼物早就准备好了。 本来打算派人送去的,可如今,老太太这个电话却打断了她的计划。 罢了罢了,大不了到时候就给老太太直说好了。 或许都不用她说,这一周的时间,以林婉君的做事风格,肯定会把消息传得满城风雨,老宅肯定也会知晓。 也正是想到了这事,她答应老太太时,才说了‘我一定来’,而不是‘我们一定来’。 至于傅斯年,她是一点都不想沾边。 到时候,她提前一步去,给老太太送完礼贺完寿快速退场便是。 有了主意,时苒也不再纠结,惬意的放水泡澡去了。 事实也如时苒所料,不过两日的功夫,林婉君就把两人离婚的消息传遍了圈内,不少女儿还没嫁人的家族,都再次盯上了傅斯年。 如今的傅斯年可与两年前不同,大病初愈,事业正值巅峰,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而另一头,在接到时松林两口子送来的好消息后,两年前逃婚出国的时淼,也迫不及待的准备回国了。 对此,时苒毫不知晓,也懒得去关心。 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一天,普济医院高薪聘请的心脏外科专家。 那天在去处理母亲遗物的时候,就顺便去普济医院谈好了待遇,并且提前办理了入职。 普济虽然是私立医院,可在海城却是与市第一人名医院平起平坐的存在。 时苒能成为普济的外科专家,自然不是乱来的。 在别人眼中,她就是时家养在乡下的土包子,可她背地里却是超级学霸。 从小读书就一路跳级,惊人的医学天赋甚至被大英皇家医学院破格招收,被罗琳卡教授收为关门弟子,博士毕业时才年纪二十一岁。 这个履历一拿出来,普济医院院长差点乐疯了。 时苒有多厉害,他很清楚,可不代表医院所有人都清楚。 所以当时苒来上班时,立刻引起了不少人质疑。 “这就是院长外聘的心脏外科专家?好漂亮啊!” “漂亮能当饭吃吗?这么年轻,确定是来当专家,不是实习生吗?” “治病救人可不是儿戏,她这么年轻,能行吗?” 看到这些人难以置信,人群中的林琛却是满眼炙热,“你们孤陋寡闻了吧,她可是天才中的天才,大英皇家医学院毕业的医学博士,在校期间十一次登上了柳叶刀,八次登上了NEJM,研究成果,其中三篇研究成果改变了国际标准!这种人才,来我们普济当专家都是屈才了。” 他在此之前其实也是和这些人一样的反应,质疑,不信。 可那天他正好在医院急诊室给主刀医生打下手,病人突然心脏骤停,院长带这位一进来,只是嘴上指点了几下,就将病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阻止了一次医疗事故。 他回去后到外网一搜,才知道时苒的厉害。 这位在外网,人称‘死神R’,指的不是她杀人厉害,而是,病人就算想死,也必须她点头。不然,想死都不行! 第6章 你一个黄毛丫头,你怎么救? 林琛一翻讲解下来,倒是让众人知道了时苒的厉害。 可看到时苒那张漂亮又年轻的脸颊,总觉得林琛把面前这个小姑娘说的有点神乎其神了! 就在众人质疑时苒的实力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惊呼,“儿子,儿子你怎么了快醒醒!” 众人立刻循声望去。 其中林琛反应最快,第一时间跑过去。 抱着面色惨白陷入晕厥的儿子,一个大姐看到跑来的林琛,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医生,医生,快救救我儿子!” 林琛轻轻拍了拍大姐的手,表示让其放心,紧接着就开始对晕倒的男孩检查起来。 “没有脉搏,没有心跳。” “快,抬上床,准备心脏除颤仪。” 时苒也跟着众人走了上来,眉头微蹙,出言阻止道,“等会!” 林琛抬眼看到是时苒,忙道,“时医生,这孩子心跳骤停,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先进行急救恢复心跳。” “如果你是嫌他死得不够早,你可以试试!” 时苒话一出,林琛也没自信了,毕竟自己也只是一个实习医生,经验各方面还不足,再加上自己在外网对时苒的了解,让林琛更不敢轻举妄动。 “谁的口气这么大?” 人群中传来一个深厚而又持重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头发花白,目光炯炯有神的老教授走了过来。 “老师,您来了!”看到来人,林琛顿时心安了不少,对方是他的导师,在三甲医院从医四十年,退休后被普济医院院长高薪返聘的心外科大拿。 赵明辉点点头,瞥了一眼时苒,“听说院里来了一位年轻能干的医生,我来看看。” 出于礼貌,时苒冲对方点头示意,“赵教授,您好。” 然而,赵明辉却理都没理她一眼,直接将目光放到了病人身上,“林琛,上除颤仪!” 林琛刚要动手,可却下意识看了时苒一眼。 “哼!”赵明辉脸上明显露出一抹不满。 时苒看出了林琛的为难,适时开口道,“病人现在虽然是心脏骤停,可却不是……” 可没等她说完,赵明辉便不悦的将她打断了,“怎么,时医生难道还要教我怎么治病吗?” 时苒自然看出了他的意思,“赵教授,您不能因为我年纪轻,就不听取我的意见,如果病人真有什么三差两短,岂不是坏了您的名声?” “我的名声没那么好坏,我从医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看到赵明辉脸色越发难看,时苒算是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了,“那好,我就不耽搁您救人了。” 她退到一旁,默不作声。 “准备胰岛素,开始实施心肺复苏!” 赵明辉也没墨迹,直接开始发号施令。 毕竟心脏骤停,如果抢救的不及时可是会出人命的,容不得半点马虎。 “01 02 03……” “咳咳咳……” “不好,病人开始口吐鲜血……” 看到男孩口中溢血,实操的林琛顿时有些发慌。 “别怕,说明心脏能跳动了!” 赵明辉的话无疑是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可还没等大家来得及高兴时,又有突发情况了,“老师不好了!病人心跳又停止了,再次失去意识,鲜血根本止不住……” 赵明辉赶紧上前查看,病人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心脏也确实停止了。 “上肾上腺素。” 时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不行,赵教授,您这样会害死他的!刚刚急救时,您没发现病人非但没有一丝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吗?” 赵明辉眉头紧皱,他也意识到了,刚刚病人的情况,不只是心脏的问题,看样子应该受过严重的外力而形成的外伤。 “时医生,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一个新来的医生,在这指手画脚,是不是不太合适!”赵明辉扭头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训斥道,“送手术室!联系核磁共振室!” 他自认为现在知晓了病因,依然能够扭转局面。 知道劝不过这位老专家,时苒不再多言,可心中却想起了预案。 “赵教授,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求求您了……” “大姐,您放心吧,这是普济乃至于海城最有名的心外科大夫,您儿子一定会没事的!” 在大姐的央求声和旁人的劝慰声中,赵明辉和病人进了手术室。 可手术刚开始,赵明辉就有些不安。 打开腹腔,他才发现一根肋骨已经触及心脏,再加上刚刚不当的急救,现在出血量越来越多。他眉头一紧,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可出血点越来越大,血完全止不住,鲜血喷得赵明辉满脸都是。 林琛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老师,怎么办?” 赵明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背上早已被冷汗浸湿,他已经意识到,这种变故让他也束手无策。 手术室外,家属和时苒也在等待着,希望听到手术成功的好消息。 随着手术室大门打开赵明辉缓缓走出,大姐立马冲上去拉住了他的胳膊。 “赵教授!赵教授!怎么样了?我儿子怎么样了?” 赵明辉缓缓抬起头来,然后摇了摇头。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啊!我还在刚才还蹦蹦跳跳的,怎么一下就没了!庸医,一定是你,你这个庸医害死了我的孩子!” 霎时间,大姐瞬间崩溃了,情绪激动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时苒再也忍不住了,“赵教授,能否让我进去看看?” 赵明辉顿时生出了一股无名之火,“年轻人,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病人已经大出血,而且出血点太大根本止不住,难不成你能救?” “我可以试试,先看看孩子吧。” 时苒并没有把话说死,快步走进手术室。 在经过简单检查后,她心中稍安,冲林琛喊道,“重新更换手术器械,清场,马上进行二次手术!” 赵明辉闻言怒道,“大言不惭!你一个黄毛丫头,你怎么救?真是好大的口气!” 他刚才已经检查过孩子的情况,并不相信时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时苒也被气笑了,“赵教授,我能不能救,您也得让我救了再下结论,而不是在这浪费时间。还是说,你要眼睁睁看这孩子死在你手中?” 第7章 大佬,往往都是压轴出场! 时苒最后一句话,直接戳中了赵明辉的内心。 他咬咬牙,扭头看了林琛一眼,“小林,你给时医生当助手,别给我丢人!” “老师,您放心,学生一定不会给您丢脸!” 林琛有些紧张,但很多的是激动,因为在外网上看见了许多时苒的手术经历,那是大神的级别,这次当助手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可就在所有人都动起来,准备让时苒施救时,那晕厥的大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她忽然冲到手术台前,尖叫起来,“不行!不许再碰我的儿子了!” “这是我儿子的命,不是你们这些庸医的试验工具!” 大姐红着眼,分明已经不再相信面前这些医生了,更不相信相比起赵明辉更年轻的时苒。 “阿姨,您还想不想救你的儿子?”时苒看着对方,淡淡的问道。 “当然想,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够活下来,可连这姓赵的都不行,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大姐怒视着赵明辉,眼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怒火和恨意。 时苒瞥了一眼旁边的赵明辉,“阿姨,有句话叫死马当活马医?你问问这位赵教授,他还有办法吗?” 眼看大姐目光投来,赵明辉无奈点头,“别无他法了,你就是送到别的医院,也是一样的结果。” 大姐也犹豫了,“可……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你拿什么保证你能救活我儿子?” “我替她担保!” 大家齐刷刷回头,院长已经闻讯赶来。 “你是?” “我是普济医院院长黄建,大姐,时医生看着年轻,但却是大英皇家医学院毕业的医学博士,国外顶尖的专家,您再这么拖下去只会浪费时间,让您儿子的病情更加严重。” 黄建一边加强说服力,一边温声劝慰,“死马当活马医这话虽然不中听,但确实是这个道理,您要不让她试试?” 闻言,大姐最终还是点头了,将身后的手术台让开。 她稍微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了,别无他法了。她不知道那个什么大英皇家医学院在哪,但一听是国外顶尖的专家,她就感觉到了时苒的厉害。 林琛快速来了个清场,除了护士和自己,手术室中就只剩下了时苒。 就连院长,都全部清出了手术室。 看到手术室灯亮起,所有人都焦急等待了起来,就连黄建,看似脸上风轻云淡,可实际上却忐忑不安。 他知道时苒很厉害,可那毕竟耳闻,还没亲眼所见。 这孩子要是救不回来,那就是严重的医疗事故,一旦传出去,肯定会影响到普济医院的名声,但现在别无他法,他也只能赌一把了! 一个小时后,手术灯熄灭。 看到林琛率先推门而出,大姐立刻上前,“怎么样?我儿子怎么样?” 林琛微微一笑,眼中全是崇拜和震撼,“不辱使命,您的孩子已经被时医生救回来了!现在状态平稳,您放心好了!” 刚才的手术中,只是站在旁边观看,他也只觉得受益匪浅。 果然,大佬,往往都是压轴出场,力挽狂澜! 这下,不仅赵明辉心安了,黄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随即便是激动! 自己总算为医院挖来了一尊大神,以后拿下海城第一指日可待! 那大姐看到时苒一出来,顿时激动的就要给她下跪,“时医生,刚才都怪我误会您了,感谢您救了我的宝贝儿子!” 她现在也反应过来了,眼前时苒医术是真的高。 人家早在她孩子发病时就察觉出了不对劲,这才出言阻止,可她偏偏没信,任由赵明辉抢救,平白折腾了自己的儿子。 要不是这位时医生出手,自己和儿子恐怕就是阴阳两隔了。 那个赵老头就是个庸医,眼前这位,才是神医啊! 时苒也被她这一出搞的有些手足无措,急忙伸手搀扶,“大姐,大姐,您快起来,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的本分,我还得感激您的信任呀。” 在旁边人的合力下,时苒这才将对方搀扶起来。 可就是这么一折腾,让心神高度集中一个多小时的她,顿时有些虚脱,额头上满是汗水。 黄建也看到了她的状态,一边安排将手术完的病人转进病房,一边让人将那大姐送过去陪护,这才让时苒得以抽身。 时苒这边刚松了口气,赵明辉老脸上也挂满感激,凑上前,就是一鞠身,“时医生,谢谢您了……” 今天他本来是听说来了个年轻医生,一来就跟他平起平坐,心有不满,想来找茬。 可没想到却出了这种变故。 要是没时苒,他恐怕今天就晚节不保了。 时苒忙将其又搀扶住,顺道给了对方一个台阶,“赵老,您客气了。我也是刚才来医院时碰到过那对母子,提前发现了不对劲,歪打正着而已。” 赵明辉本就愧疚刚才的无礼,现在见时苒居然没借机羞辱自己,更加感激,“时医生您谦虚了,今后在医院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全力!” 看出他的真心实意,时苒也点头应下。 接着,便与黄建去了办公室。 在黄建的带领下熟悉了下医院的流程,以及工作安排,便正式入职。 普济虽然是海城第一私立医院,可因为价格高昂,收入的大部分都是有钱有势的病人。 病人少了,工作也轻松。 入职普济一周,时苒也就做了两台手术,其他时间都相当清闲。 可就是这两台手术,让她在普济再度名声大噪,手术快准稳,结果漂亮无差错,深深折服了普济所有医护人员和病人。 为了笼络她这位大神,黄建甚至许诺,她只需要有手术的时候来上班即可,其他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时苒也乐得如此,她也不愿每天坐在办公室无所事事。 来普济上班,只是给自己找个明面上的工作而已。 她还有别的活要忙。 毕竟普济这点工资,才几个钱呐! 这天,时苒刚结束手术,就准备回去查房收工。 可走到转角的电梯,正打算上楼,就看到不远处站了个男人,对方身高腿长,一袭黑色西装,正凝眸望着她。 第8章 总裁,那真是少夫人? 真是冤家路窄。 看到傅斯年,时苒没打算去过问对方为何在这,甚至脸色都没变一下。反正都离婚了,她也没义务再笑脸相迎。 她继续朝前,就在与男人擦肩而过时,傅斯年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你怎么在这?” “傅总管得这么宽吗?”时苒面无表情,往日温婉的脸颊上此刻却漠然而疏远。 傅斯年一时语塞。 自从回国后,他仿佛才重新认识到时苒,与印象中的那个女人判若两人。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 关心? 时苒忽然笑了,唇角掀起一抹弧度,“傅总是否忘了,我给你说过,合格的前任,的确该像死了一样。” 结婚两年了,她可从未听过一句关心。 现在来这一出,是想继续纠缠不清? 他想,可她不想了。 “傅总,请你放手,我要工作去了。”不等傅斯年开口,时苒抬起手腕,吐出了几个毫无温度的字眼。 傅斯年刚松手,时苒便踩着高跟鞋迈步上前,再无停留。 那声声撞击地面的高跟鞋声音,让他感觉自己与时苒渐行渐远,莫名有些发慌。 他想要开口喊住时苒,却又想到了她刚才的那句话。 他现在在时苒眼中就是个陌生人,又怎会为他停留。 傅斯年心头莫名堵得慌。 这时,旁边看戏的韩瞿,也壮着胆子上前,“总裁,还要上去看看宋小姐吗?听说她看了热搜后,情绪很不稳定。” 傅斯年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蹙着眉问道,“她怎么来这当护工了?” “护工?” 韩瞿想到时苒那身白独特的白衣,这才反应过来傅斯年说的是谁,试探着道,“应该...应该不可能吧?也有可能,毕竟少夫人照顾人还是挺在行的。” 他也不认为时苒是来当医生的,毕竟,按照他的了解,时苒是被时家从乡下接回来的,并非什么医科大学毕业的。 来这上班,似乎除了当护工,也没法干别的。 傅斯年怔了几秒,“照顾人?她还会照顾人?!” “少夫人不是……不是把您照顾的挺好的嘛!”韩瞿生怕自己说错话,有些吞吞吐吐。 结婚这两年多来,虽然傅斯年能从床上起来后,便经常不着家。 可他的衣食起居,都是时苒在背后默默安排。 韩瞿还没见过时苒这么能照顾人的,可这些,时苒不让说,傅斯年也从来不问。 傅斯年沉默几秒,才开口,“护工才能挣多少,你等会去找院长,让他安排个好点的工作,工资高点,至少能覆盖她的衣食住行。” 说罢,看到时苒进的电梯门关闭,他才迈步就朝时苒来时的路走去。 韩瞿跟在后面应和着,可心中却在犯嘀咕。 他其实想给总裁说,普济的护工没准很高。 不然,少夫人怎么住得起五星级酒店? 可惜,他没那个胆子。 可走着走着,韩瞿才一拍脑门,“总裁,走错了!” 他这位总裁,什么都好,就是路痴。 “总裁,没错了V8,宋小姐就在这。” 被傅斯年带偏的韩瞿,好不容易才带着他重新兜回来,径直上楼,来到了VIP病房。 可就在他敲门准备进去时,忽然看到傅斯年扭头怔怔的看着旁边。 不远处,一行人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领头的是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长发利落挽成低髻,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一边疾走一边翻阅病历,雷厉风行,气场迫人。 她身后跟着十几个医护人员,态度恭顺,眼神崇拜。 当看清那个女人绝美清冷的脸庞时,傅斯年瞳孔中满是震惊,身侧的韩瞿同样面露错愕,“总裁,少夫人……好像不是护工……” 哪个护工,手底下能养着这么多医生当跟班? 时苒带人一步步靠近,白大褂也跟着轻轻摆动,眼尖的韩瞿,已经注意到了她胸口那个‘心外科主任’的烫金标识。 好家伙! “时苒?” 时苒一抬眼,也看到了傅斯年两个人,在距离他两步的地方驻足,身后众人亦随之停步。 走廊里鸦雀无声。 时苒语气平淡回应,“傅总,又见面了。” 傅斯年也从震惊中回过神,黑眸复地盯着时苒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颊,“你这是?” 他同样看到了时苒胸前的烫金标识。 刚才时苒出了手术室便随手将外套解开,正好挡住了。 “傅总可真是健忘啊,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在上班啊。”时苒似笑非笑的瞥了傅斯年一眼,“我很忙,没别的事我就工作了。” 说罢,她冲身旁的助手问道,“走吧,看看昨天手术的患者恢复的如何了,他在哪个房?” “主任,在V3。” 助手目光扫过傅斯年,眼中八卦之火已经被点燃。 “走吧,查房。” 时苒没再看傅斯年,迈步就走。 “是!” 身后众人齐声应和,态度恭敬,给足了时苒面子。 目送时苒带人走进前面的VIP病房,傅斯年幽深的眸子中充斥着探究。 其实刚才路过一些真正的护工时,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如今看清时苒的身份,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容貌昳丽,一身素白大褂竟被她穿出清冷禁欲的味道。 傅斯年喉结滚动,忽觉一阵口干舌燥。 结婚两年多,他似乎连这个女人的手都没碰过。 “总裁,我没看错吧?那真是少夫人?”韩瞿揉了揉眼睛,凑近傅斯年低声好奇道。 “是她!” 傅斯年眉头皱紧了。 不仅韩瞿好奇,他现在满脑子同样充斥着不解。 之前他以为是自己不了解时苒的个性,如今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正不了解的,是时苒整个人! 她不是时家从乡下接回来的乡下丫头吗? 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普济医院心外科的主任了? “那……还要不要找院长帮帮少夫人?”韩瞿不合时宜的又问了一句。 换回来的,是傅斯年冷厉的眼神,“你觉得她还需要我们的帮助?” 韩瞿瞬间噤若寒蝉。 傅斯年生平头次产生了要好好了解一个人的冲动,“查!回去就给我好好的查!我要看清她到底是什么人!” 韩瞿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建议道,“总裁,不用等回去,现在就可以。” 看到他冲不远处的护士站努嘴,傅斯年扫了他一眼。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第9章 玩欲擒故纵的戏码? 韩瞿缩了缩脖子,急忙凑到了护士站。 他本打算施展美色,撩拨下这护士站的小护士,套取情报,可刚才发生的事却早就落到了人家眼里。 一见韩瞿套近乎,小护士直接开口了,“你是想打听时医生吧?” 韩瞿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小护士撇撇嘴,“这些天向我打听时医生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毕竟我们家时医生不仅人美还那么优秀,谁看了不迷糊?” 韩瞿顺杆子而上,“优秀?说说看,要是我们老大真的配不上她,等会我好回去,就让他死了那条心!” 早就不着痕迹靠近的傅斯年,闻言,嘴角狠狠一抽。 虽然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可提到这事,小护士依旧眉飞色舞,“听过死神R吗?” 韩瞿一脸懵。 小护士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这种外行人,听不懂也是应该的。我说点你听得懂的吧。时医生可是我们医院的第一人,心外科的专家! “别看她年轻,她可是天才中的天才,大英皇家医学院毕业的医学博士,在校期间十一次登上了柳叶刀,八次登上了NEJM,研究成果,其中三篇研究成果改变了国际标准。医术出神入化,连赵明辉赵老,对了,你知道赵老吧?” 见韩瞿摇头,小护士自顾自说道,“赵老很厉害,至于有多厉害,这么说吧,时医生没来之前,海城心外科他是当之无愧这个……” 小护士边说边竖了个大拇指。 接着,她话锋一转,“可问题是时医生来了,他就主动退位让贤,甚至连心外科主任的位置都主动拱手相让!现在想找时医生看病的大人物,从城南排到城北!可黄院长说了,不是棘手的病人,都不让时医生出手…… “都怪我在学校的时候没好好学习,成绩差最后只能读护理,这要是我好好学习临床,说不定现在跟在时医生后面的人,就有我一个了……” 小护士说着说着,就偏了题,一脸懊恼,“要是能天天跟在时医生屁股后面,亲眼看到她救人,我不知道会有多幸福啊……” 可只是听到这些,不仅是韩瞿一脸震撼,傅斯年同样眉头紧皱。 这小护士口中说的那个时医生,真的是他的妻子时苒吗? 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同一个人,护士说的这些他怎么完全不了解?时苒不是被时家从乡下接回来的乡下丫头吗? 可如果不是同一个人,自己刚才看到的又是谁? 以前的时苒,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无论他如何冷落,她都依旧激情满满,整个人的心思都恨不得用到他身上,与曾经那些觊觎他权势的拜金女一般无二。 这才让傅斯年一次又一次的选择逃离疏远。 可自从提出离婚后,时苒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一点边都不想让他去沾。 以前的一切,仿佛都是装出来似的。 现在的她才是她?以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还是说,现在的她依旧是在装? 玩欲擒故纵的戏码? 就在傅斯年陷入沉思时,V3病房的门再次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时苒,带着那些跟班走了出来, 她拿着病历,一边走一边说,“病人恢复的不错,可以活动了,注意每两小时翻身一次,监测电解质。” 她语速极快,不带任何情绪,身后的小跟班们,一个个面露崇拜,恭敬的回应着自家老大。 在路过傅斯年两人时,时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韩瞿偷偷瞥了一眼,就发现傅斯年的眼神正好对了过来。 他脑袋飞速转动,连忙开口道,“那个……总裁,没事的,少夫人优秀过得好,正好你也不用担心了。” 谁知傅斯年根本没接他的话,“你帮我去探望宋小姐,她要什么需要,你尽量解决,解决不了再给我说。” 丢下一句话,他便朝着时苒离去的方向走去。 韩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摇摇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啊!” 凑到护士站,又和那漂亮的小护士聊了几句,韩瞿这才问了方向,朝一个病房走去。 此时的V8号病房。 宋薇躺在病床上,艳丽的五官看不到一丝病态,反而有些焦躁不安,“怎么回事,都几点了,斯年怎么还不来看我?” 她盯着助理,一脸怀疑,“是不是你出的这馊主意不管用?” 陪在旁边的经纪人吴姐也是一脸纳闷,“不应该啊。我亲自打电话确认过,傅总的助理答应了,说会来看你的。薇薇,你再耐心等等,说不定傅总已经到门口了。” 宋薇没好气的抱怨道,“等等,等等,你都让我等多久了?从早上等到现在。我在这床上躺得背都疼了!你干脆再打个电话,把我的情况说严重点,催斯年赶紧来看看我!” 她刷着手机,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再找点水军,把热搜拉高点,我看都从第七掉到第二十七了!炒都炒作了,干脆炒大点,给我的新剧长点人气!” 吴姐连忙解释道,“薇薇,有些事物极必反。热搜太高了,到时候压不下去,说不定很多人当真就粉转黑了。” “怕什么!等斯年来了,能有他压不下去的热搜?” 宋薇一脸不屑,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炙热,“说不定,他还会公开我和他的关系,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我就赚大了!” 为了让傅斯年来看自己,她在助理的建议,自导自演了一出黑粉污蔑她被金主潜规则,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 要是傅斯年真愿意承认这事,不知道又多少人羡慕死。 毕竟傅斯年,可是妥妥的钻石王老五! 吴姐也被她说得心动,“也行!那我这就去打韩助理的催一下!” 可她刚把手机掏出来,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与宋薇对视一眼后,宋薇急忙把手机一关,整个人都缩进了被窝,做出了一副虚弱痛苦的样子。 这动作丝滑迅速,看得吴姐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宋薇有演技的时候! 见她发呆,宋薇没好气的提醒了声,“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斯年开门!” 第10章 难伺候的活祖宗! 就在宋薇暗自心潮澎湃的等待中,吴姐快速上前开门。 看到来人,她愣了下,“是韩助理啊……” 随即本能探头看向韩瞿身后,疑惑道,“傅总呢?” 韩瞿微微一笑,“傅总临时有急事要忙,就让我代表他来探望宋小姐了。” 见吴姐还堵在门口,他又开口道,“我能进去吗?” 吴姐回过神,忙道,“当然可以,韩助理您请。” 等韩瞿穿过过道进入套房里间,看到病床上一脸虚弱的宋薇时,宋薇也看到了他。 只是等了几秒,也没见后面再来人,她顿时绷不住了,“斯年呢?” 韩瞿再次道明来意,“傅总临时有急事要忙,让我代表他来探望您,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说便是。” “什么?他不来了?” 宋薇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度。 甚至都忘了为此那原本虚弱的样子,看得韩瞿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能当助理的人,又怎会不懂察言观色。 这让他不禁想起,一年前的某天,傅斯年加班到半夜,时苒冒雨给傅斯年送宵夜,回去当晚就发了高烧,而那份饭,却被傅斯年让他吃了。 当时,时苒没说,傅斯年也不知道。 作为知情人的他,也被时苒封了口,如今,面前这女人,明明没事却要装病,与少夫人比起来,真是云泥之别。 “我现在看着热搜就心口痛,他们怎么能把斯年抹黑成那样……他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在吴姐使了个眼色后,宋薇也反应过来了,捂着心口就演了起来。 “宋小姐放心,这件事傅总已经交代了,我等会回去就通知法务部,妥善解决好这件事。要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韩瞿说罢,懒得继续逗留,径直离开。 该死! 这破助理,早晚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看到韩瞿转身离开,宋薇气得直接摔了杯子,她自然看出来,韩瞿根本没把她放眼中。 还有傅斯年,居然不来看自己! 一想到这里,宋薇捂着心口,真有些疼了。 门关后,听到身后传来摔杯子的声音,韩瞿冷笑。 就她这烂演技,还当大明星? 要不是自家总裁,她到横店跑龙套都没人要! 傅斯年的电话没来,他索性也不敢先走,至于去停车场等着,哪有和美女护士聊天来的爽! 韩瞿整理了下表情,露出最斯文儒雅的那一面,再次朝护士站走去。 病房内,吴姐急忙制止了宋薇继续砸东西的动作,“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人家韩助理刚出门你就这样,你不怕他听到啊?” 宋薇撇撇嘴,“听到就听到呗,一个小助理而已!” 吴姐有些头疼,“薇薇,话可不能这么说,助理虽小,可也要看他是谁的助理啊,平日里他跟在傅总身边,你就不怕他给你上眼药?” 宋薇依旧毫不在意,“那又如何,难不成斯年还会相信他?斯年最恨在背后嚼舌根的人了!” 吴姐看着眼前扶不上墙的阿斗,直接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该想一下,傅总怎么不亲自来,而是让个助理来?” “你说什么!你是说斯年不在意我?” 宋薇顿时被激怒了,“他怎么可能不在意我,他要是不在意我,又怎么会给我那么多!该死的!是不是你这个馊主意被斯年看穿了?” 突然被倒打一耙,吴姐也变了色,急忙解释,“薇薇,我不是那个意思,傅总要是不在意你,怎么会让助理代表他来?就是因为他心里有你才会如此。” 宋薇却根本不听她的解释,“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斯年心中有我,那他为什么不来!” 这难伺候的活祖宗! 吴姐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是说,你得想想,有什么事,值得傅总抛下你不来也要去办。” 宋薇喃喃,“是啊,能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 吴姐伺机掏出手机,翻开了个页面,“薇薇,我这有个好消息,你说不定很快就能当上傅家少奶奶了!” 宋薇急忙一把抢了过去,只是看了一眼,顿时面露狂喜之色,“啊,斯年要和那个线下土包子离婚了?” “不是要和,是已经离婚了!” 吴姐笃定道,“这是我从傅家一个下人口中买的消息,那个时苒已经签字,说不定过几天消息就会爆出来。为了买到这个一手消息,我可花了不少钱呢。”” “放心,我给你报销!不,年底再给你发笔奖金!” 宋薇此刻心情大好,只是大手一挥之间,顺道画了个饼。 她眉眼间,满是期待,“所以说,斯年有急事要忙,该不会是和那个女人去办离婚证了吧?” “不行!不行!如果斯年真的去办离婚了,那我必须抓紧机会,不然,要是被别的阿猫阿狗抢了先机怎么办!” 宋薇越想越不对,直接翻身就要起床。 吴姐差点眼前一黑,急摁住她,“别介,祖宗!你现在可是装病的,要是这么去找他,岂不是露馅了!” “那你说怎么办?” 吴姐虽然看不起她这蠢得像猪一样的智商,但依旧耐着性子道,“咱们不急,你只要在医院,有的是机会,傅总又不可能忙一辈子,等他闲下来,肯定回来探望你,到时候有的是机会!” 宋薇闻言,放下心了,心情大好,“你说得对,到时候他要不来,我还可以病更重点啊!反正花点钱,改改病历的事!” 就在两人筹划起后面如何勾搭傅斯年时,另一头。 时苒带着手下人开了个会,把病人的看护和后天的一台手术安排好,这才算闲下来。 等众人陆续离开,她这才起身。 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办公室换衣服下班走人。 可她刚走出会议室,忽然就看到一道黑影挡在了身前。 傅斯年幽深的眸子将她牢牢锁定,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的夫人是个医生?还是从大英皇家医学院毕业的天才,这些,你为何从不告诉我?” 第11章 果然是酒店那个男人! 时苒淡淡瞥了他一眼,“你问过吗?” 只是一声反问,傅斯年顿时语塞了。 结婚这么久,关于时苒他向来都是避之不及,又如何会去问? 一时间,他只觉得万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看着时苒那张平静的小脸,竟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如果不知道时苒的过去还好,可知道了她的过去那般优秀,却甘愿舍弃一切陪着他,受尽他的冷落和嫌弃,她如今的敬而远之,似乎也不是没法解释了。 想着想着,他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摸那张脸。 可时苒却一把将他的手扒开,“傅总,借过,我要下班了。” 说罢,毫不留恋丢下他就走。 “我送你。”傅斯年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开了口。 “不必,有人接。” 时苒只是一声,便让傅斯年瞬间滞在了原地。 他脑海中本能联想起,那日在酒店看到的那个男人。 傅斯年没有去追问,只是默默的跟在时苒身后,跟她回了办公室,站在门口等她换衣服。 时苒再次打开办公室门,见傅斯年还杵在这,也没说话,抬脚就走。 傅斯年鬼使神差的,又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一言不发。 时苒是懒的开口。 傅斯年时不敢开口。 一路上,傅斯年跟着她下了电梯,来到了停车场。 期间,时苒没有开过一次口,也没看过他一眼,把他纯纯当成了空气。 傅斯年心中有好多的话想说想问,可都卡在了嗓子眼。 等到了停车场,没看到别人,他莫名松了口气,终于张开了嘴,“苒苒,我给韩瞿打电话,让他把车开……” 可下一秒,一道红色的闪电袭来。 那辆熟悉的红色骚包跑车,就停到了两人跟前。 傅斯年瞳孔微缩,果然是酒店那个男人! 驾驶室的苏魏一歪头,正好看到了傅斯年冰冷的眼神,“哎哟,看这样子,自家苒爷死被前夫哥堵了啊!” 他心头有些幸灾乐祸,但看到时苒的样子,他瞬间秒懂,主动下车,冲傅斯年微微一笑,伸出了手,“苏魏。” 傅斯年愣了片刻,良好的涵养也让他伸了手,“傅斯年。” 只是这一握手,苏魏那话痨的性子就暴露了,“傅总好,久闻大名,今日才得一见,以后……” 没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时苒就咳嗽了一声。 苏魏尴尬一笑,连忙将手收回,“那傅总,我们就先走了,再会。” 说罢,他连抬眼看时苒的勇气都没有,快速跑去将车门打开,将时苒迎了上去。 直到车屁股消失不见,傅斯年也没等到时苒回头看她一眼。 楼上的韩瞿,正与小护士聊得火热,正要开口约晚上去哪吃饭时,突然接到傅斯年的电话。 他甚至连加微信的功夫都不敢逗留,丢下漂亮小护士,一路狂奔到了地下停车场,将车开了过来。 看到的是自家总裁一言不发的站在那。 只是一靠近,就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压迫感,他被吓得冷汗直冒,急忙就要开口解释,“总裁,我刚才是去……” “回家。” 可傅斯年根本没听他解释,摆手就上了车,坐在那一言不发。 韩瞿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傅斯年的问罪。 在分外压抑的氛围中,他战战兢兢的将傅斯年送回了别墅。 连宋薇让压热搜的事,都没敢汇报。 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隐约猜到了,自家总裁追上去后,八成没收获什么好脸色。 目送傅斯年孤冷萧索的背影,韩瞿摇了摇头。 其实换位思考下,他如果是少夫人,也肯定不会给直接自家总裁什么好脸色。 有些事,自家总裁做的太过分了。 走进客厅,傅斯年看到的只有佣人在恭候,而那个以往他每次归来便会笑盈盈上来为他脱外套的女人却不见了。 “李妈,煮碗粥。” 他松开发皱的领带,胃里翻搅的灼痛让他皱了皱眉,莫名想起了那只喝过一次的粥,口中下意识生津。 “好的,先生。”候在一旁的李妈,快步就朝厨房走去。 厨房传来水流声。 李妈探出头,“先生,米泡上了,要加莲子还是红枣?” “按以前的来。” 李妈愣了愣,但还是应了下,“好的。” 傅斯年脱掉西装外套,坐在沙发上,眼神涣散没有焦距。 他满脑子都是时苒穿着白大褂,行走如风的样子。 还有地下停车上的那个男人。 对方的身份,韩瞿早就调查清楚了。 苏家不受人待见的私生子,早年被苏家家主送出了国,不知道何时归来,在海城注册了一家前景可观的科技公司,虽说比不上自己,可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了。 就在傅斯年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时,李妈已经煮好粥了。 “先生请。” 白瓷碗里的米粒硬邦邦地沉在碗底,表面浮着没搅开的桂花蜜,傅斯年只是看了一眼,眉头瞬间拧成川字,“我要的是白粥。” 李妈怔了下,急忙道,“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我马上重新煮。” 傅斯年没有做声,任由她跑回了厨房。 在等待期间,傅斯年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万家灯火,心中莫名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先生,粥好了。” 李妈的声音,将傅斯年唤醒。 回到餐桌前,他舀了一勺,舌尖只是刚接触,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味道不对。” “啊,不应该啊。” 李妈愣了下,疑惑道,“是不是火候不够?可我一直都是这么煮的来着。” 见傅斯年脸色阴沉,李妈赶忙道,“先生,我重新去煮,可能是火候控制得不对。” 可连煮了三次,傅斯年都不满意。 明明那次自己吃的清粥米油厚厚的一层,口感绵密不甜腻,这几碗粥完全不是印象中的那个味道。 傅斯年莫名有些烦躁,“煮个粥都煮不好,难不成我上次吃的粥不是你煮的吗?” “啊?上次?” 李妈顿时愣了下,使劲想了想,有些无辜,“先生……您回来的次数少,每次都是夫人给您准备的饭,我没给您煮过粥……” 第12章 满脑子都是她,怎么也放不下 “是时苒……” 傅斯年瞬间明白了,不是粥的味道变了,是煮粥的人变了。 他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时苒的一碗粥,却让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去休息吧。” 傅斯年没有再为难李妈,让她下去后,端起桌上的白粥,一勺一勺往嘴里塞,直到面无表情的将整碗粥强塞下去,却依旧没有浇灭胃里的灼烧感。 时苒离开自己后,过的很不错。 事业顺风顺手,还有个不错的追求者。 自己的初衷,便是担心她离开自己后过得不好心怀愧疚,可真看到这一幕后,傅斯年却满脑子都是她,怎么也放不下。 * 另一头。 时苒坐上苏魏的车,先是找个地方吃饭。 吃饱喝足后,两人才回了公寓。 在普济上班后,时苒搬离了酒店,在苏魏的楼上新租了间公寓,自己的小窝,住起来才舒服。 等到天暗下来,她这才带着苏魏换装出门。 白天普济上班,晚上鬼医夜行。 苏魏开车,只不过这次开的不是他那辆骚包的跑车,而是换了辆普通的大众,载着两人直奔城南。 车开了半小时后,来到了城南的一座老宅。 看了眼门匾上的宋宅,在看到不远处的傅家老宅,时苒表情古怪,但也没说什么,直接下了车。 门口已经有个老管家在候着了,对方上下打量了时苒两人后,这才疑惑道。 “请问两位小友可是鬼医派来的?鬼医本人呢?怎么没和二位一起来?” 管家看起来很礼貌,实际上说的话完全相反。 时苒瞬间秒懂了,人家这是看自己年轻,不相信自己是鬼医,淡淡的瞥了苏魏一眼,“你给我接的什么单子,大晚上让我跑这儿喂蚊子。” 管家眼睛瞪大了,紧接着又赶紧道歉,“原来这位年轻的小姐就是鬼医,是在下有眼无珠了,还请见谅。” 也算是一个有眼力见的,还懂得道歉,时苒也没在意,“病人在哪呢?” 管家说道,“二位请!” 时苒和苏魏跟着管家的步伐进入了老宅。 这家的布局和傅家老宅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一路上种植了很多草药,这倒让时苒有些意外。 带着时苒二人走进后院,管家凑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唐装老者耳边,“老爷,贵客到了!” 须发花白江老爷子侧过头,顺着老管家的目光,看到时苒二人,眉头微皱,“小姑娘,您年纪轻轻能代替鬼医出来见我,想必应该是鬼医的弟子吧?” 时苒淡淡出声,“我还不打算收弟子,自然也没人能代表我。” “原来小友就是大名鼎鼎的鬼医,是在老朽以貌取人了,抱歉抱歉。” 江老爷子眼中闪过一抹意外,随即露出苦笑,“反正老朽已经命不久矣,劳烦小友跑一趟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时苒点头上前,给对方把了下脉,便放下了手。 看到她眉头微蹙,江老爷子不禁道,“敢问小友,我这病能治吗?” 时苒摇摇头,“您没病。” 话音落下,气氛瞬间一凝,宋老爷面露错愕,“小友,此言当真?” “小姑娘,我家老爷子已经病了很多年了,你这样说未免有些有点让人难以信服。”一旁的老管家已经忍不住先开口质疑时苒了。 自家老爷的病有多严重,他可是看在眼中,医院的诊断报告都说其命不久矣,求神拜佛无望,这才找到了诡异。 可这小年轻居然说老爷子没病,这怎么可能? 看来,对方真不是鬼医了。 时苒意味深长道,“病由根其,这根就要看外在还是内在了。内在的才叫病,外来的,叫坎!坎渡过了,就没病了。” 江老爷子眉头紧皱,“小友有话不妨直说,不必弯弯绕绕。” 时苒点头,“老爷子,你可是在五年前做过心脏搭桥手术?” 老管家没好气的回道,“我家老爷心脏有问题整个A市人尽皆知,小姑娘,你就别在这里故弄玄虚,招摇撞骗了。你要是治不了,就请你师傅来,如果你师傅也治不了,那我们另请高明便是。” 时苒嗤笑一声,“我有没有故弄玄虚,你在旁边听着便是,我和你家老爷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老管家气急,“你!” “够了!”江老爷子及时出声制止,接着看向时苒笑道,“小友别生气,老曹也是为我的病太着急了,他从小跟着我,一直以来都很担心我的身体,我病的这些年要不是他替我四处寻遍名医。我可能早就是一抹黄土了!” 江老爷子说这话时眼泪婆娑的,看得出来是一个很感性的老头了。 但时苒可不是来听他们讲故事,煽情的。 时苒直截了当,“老老爷子,生病的人是你,请我来的也是你,如果你还想好好活下去的话,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如果我治不了,你再另请高明便是。” 老管家一下子就急了,“老爷,不是我故意影响您的诊治,而是这小姑娘不是鬼医就算了,一上来就说您身体很好,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时苒瞥了他一眼,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每晚半夜后背发凉冒冷汗,心口隐隐作痛?” “就是……”老管家先是本能开口,随即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的?” “等会我给你开个方子,三副药下去就好,不然你指不定哪天就脑溢血了。” 时苒说吧,将目光放回到了江老爷子身上,“老爷子,你自从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以后是不是常常感觉胸口发闷?” 这次,老管家没有在开口,而是愣愣的站在原地,满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时苒。 至于江老爷子,也终于正视起了时苒。 这小姑娘,有两把刷子啊! 都没把脉,就看出了老曹的问题! 所以他也变得严肃起来,认真的回答道,“是这样,而且有时候头痛欲裂根本睡不着。还食欲不振!” “我明白了!” 时苒立刻知道问题的所在,随即朝着苏魏那边一个眼神看去,苏魏立刻明白了时苒的意思,立刻将银针袋取出。 “老爷子,我先为您施针解决你头痛的问题。至于你为什么会这样,待会再说。” 第13章 你的心思只有我最懂了 江老爷子抬起头来,眼神变得炙热,“那就劳烦您了!” 早就听说鬼医的施针出神入化,有时候已经死了的人也能够一针回阳! 这要是给自己扎上几针,说不定自己就真好了! 将银针袋拿在手中,时苒捻起几枚银针,动作行云流水,都带出了残影。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几枚银针便落到了江老爷子头上。 一旁紧紧盯着的老管家,甚至都没看清她的动作。 神了! 真是神了! 这小姑娘有点厉害啊! 就在老管家嘴唇颤抖时,时苒已经施针结束,“老爷子,等半小时,闭眼眼神休息,不要有任何动作。” 随即带着苏魏坐在旁边喝起了茶,静静等待着结果。 在老管家忐忑的等待中,半个小时后,时苒开口了,“老爷子,可以睁眼了。” 接着,她抬手拍了拍江老爷子的后背。 “咳……” 江老爷子突然一阵咳嗽,一口带着腥味的黑痰就吐在了地上。 站在一旁的苏魏,正好闻到那股怪味,差点也跟着吐出来。 不过效果立竿见影,江老爷子吐完后,脸上便露出了一抹激动,“好好好!小友不愧是鬼医,老朽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头脑这么清晰过,感觉整个人精神好了不止十倍。真是不可思议!” 自从患病后,他就一直饱受折磨,吃任何药,做各种治疗都只能缓解。 如今只是半小时的功夫,他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神清气爽,那种难以言说的痛苦折磨荡然无存。 “老爷子,头痛解决了,接下来,该说那个根了!”时苒说这话时,眼神有些古怪。 “小友但说无妨!”江老爷子此刻已经对时苒深信不疑。 反倒是旁边的老管家,闻言本来难以置信的脸上,忽然生出了一抹惶恐,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了。 时苒抬手指了指花圃里那些药草,“这些草药,便是祸根。” “什么?”江老爷子面露惊讶。 这时,本来默不作声的老管家眼前有些发黑,急忙开口道,“你别胡说,这是老爷寻遍名医,才让人种的,怎么可能会是因为这个。 “我有没有胡说,不是你说的算。老爷子,你仔细回想一下,是不是自从这园子里面种上了这些草药,你就开始头痛欲裂,胸闷气短,而且吃什么都没有胃口了?” 江老爷子立刻回想起这些年的病痛经历,好像确实没错,“可有时候我痛起来,的确需要在这园子的草药旁,才能勉强安稳睡一觉。” “是药三分毒,你有没有想过你很有可能是被毒晕了,而不是睡着了。” 此话一出,再次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首先反驳的就是老管家,“简直胡说八道,越说越离谱!这些草药都是我费劲心力找来的,一切都是为了老爷的病,怎么可能有毒!” “也对,口说无凭。” 时苒没反驳他,而是看了眼苏魏,指了指旁边的花圃,“去把那边的药草扯几株过来。” “这草药可是老爷吩咐过,必须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们怎么可以说扯就扯。”老管家见状,就准备去阻拦。 这时候江老爷子也算是明白了,时苒刚刚替自己施针以后的效果别提这几株草药了,就算是整个园子里的草药都没有刚刚那几针效果的十分之一。 看来,自己身边真有猫腻啊! “老曹,我竟不知这江家已是你当家做主了!” “老……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外人破坏这些您重视的草药。” “外人?谁是外人?刚刚这位小友给我施针的效果你没看到?你要是在阻拦她做什么那才是外人,跟我江伯廉作对的外人!” 江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可看得出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再加上他的地位,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老管家硬是被吓得站在了原地。 只是他脸上,却越发慌乱起来。 苏魏殷勤的跑到花圃,快速拔了些药材回来,“苒爷,这里够了吗?不够我再去拔!我把看见的每种不一样的都扯了一棵。” 时苒用手扒拉了一下,看了看,“不错!有长进!都不用我仔细交代,你就知道每一种都找来。” 苏魏嘴角一扬,“当然,你的心思我最懂了。” “贫嘴!”时苒瞥了一眼苏魏,便将一株草药上的果实捏碎,递给了老管家,“劳烦你闻一闻。” 老管家面带忐忑,但旁边江老爷子用眼神威逼,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凑到了药草面前嗅了嗅。 可就是这么一下,他只觉得眼神有些发黑。 下一秒,就被苏魏扶住了肩膀,昏睡了过去。 “老爷子,这个药草的确有助眠的效果,甚至它就是电视剧里蒙汗药的主材。” 时苒在江老爷子震惊的注视下解释道,“不过,他并不是害你的元凶,这梁祝乌头碱和曼陀罗才是,一个侵蚀你的心肺,一个侵蚀你的大脑。我刚才的施针,只是为你排毒,没有毒了,你自然头脑清醒了。” “老朽明白了,多谢小友指点。” 江老爷子人老成精,哪里还不明白时苒的意思。 但很快,他便眼巴巴看着时苒,“那我心肺的毒怎么办?要不您再给扎几针?” “扎针就不必了,我给你开个方子,连服七天差不多就能把毒排干净了。祸根除掉,你渡过这个坎身体就没事了。” 时苒摇摇头,随后写了个方子递给江老爷子,“我的任务完成了,那就告辞了。” 临行前,时苒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对了,劳烦老爷子您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的身份,不然,我是不包售后的哦!你那心脏搭桥手术,有机会,我给你再调养下,能用更久!” 闻言,江老爷子眼前一亮,“小友放心,我这把老骨头嘴最严了。” 这次不仅病解决了,还解决了隐患,他心情大好。 劳烦时苒二人原路返回后,江老爷子才看了一眼躺在椅子上昏睡的老管家,老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折磨了我五年,我倒要看看,谁在幕后指使你!” 第14章 要不……咱们不离婚了? 离开了江家老宅,时苒坐上车,叹了口气,“这深门大院,果然哪哪都是勾心斗角。” 苏魏邀功似的一笑,“苒爷,那不挺好吗?不费吹灰之力就赚了一百万,这种单子再多点咱们很快就能买大别墅了。” “哼!你说的倒简单,我宁愿治点棘手的病,毕竟,这世上最难治的是人心!” 时苒冷哼一声,“你等下就把所有监控隐患给我解决了,别让人查到我们,更别让江家内斗牵扯到我们!” 苏魏浑身一个激灵,也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明白!我回去就动手!” 两人上车离开,却没注意到,旁边的树荫下还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车后座男人的侧脸在车内的剪影下,英俊的脸颊上夹着一副金丝眼镜。 男人低沉而冷漠的声音响起,“那女人是谁?” 前方的司机摇摇头,“不认识,曹叔亲自接进去的,应该是老爷子的贵客。” “少爷,要不我调查下?” 男人摇头,“下车吧,进去不就知道了,老爷子没多少时间了,也该把那人的狐狸尾巴揪出来了。” 时苒两人回了公寓后,苏魏就着急忙慌的去干活了。 他表面上是科技公司的老总,背地里却是全球排得上前十的顶尖黑客,解决两人沿途的监控自然不在话下。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随着他十根手指在键盘上纷飞跳跃,沿途的监控随之被篡改。 “苒爷,完……” 可改到最后,两人从江家老宅出来时,苏魏刚得意打了个响指,下一秒,他脸色一变,“完蛋了!” 正靠在喝着可乐撸着猫的时苒,歪了歪头,“什么完蛋了?” 苏魏脸上的表情比哭了还难看,“您……您还是过来自己看吧。” 时苒凑上前,看到屏幕中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你当时没看到?” 苏魏捂着脸摇头,“没……他停的位置,恰好是我们出来的视角盲区,进去时倒是容易发现,出来加上天黑就更没注意了。” 他平日里给时苒各种吹嘘,收尾有他贼放心。 如今,清清白白的他,身上却出现了污点。 这让他感觉自己以后在时苒面前,恐怕是抬不起头了。 时苒却没有责怪他,而是指了指屏幕中,从劳斯莱斯上下来的男人,“这男人是谁?” “我这就查!” 苏魏立马凑上前,开始将功赎罪。 不到一分钟,结果就出来了。 江季洲! 江家嫡孙! 在海城是仅次于傅斯年的新生代精英,他父亲早年病逝,不出意外的话,是未来江家的继承人。 与傅斯年在各大媒体的频繁露面不同,这人很低调,几乎很少接受采访。 若非苏魏掌握有一项独家开发的高科技人像识别对比技术,也没法这么快从人海中将他给翻出来。 “是他啊。”时苒似乎听到过对方的名字,唇角微掀,“不用管了,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点。” 时苒不在意,苏魏却很懊恼,“苒爷,我要闭关一段时间。” 这次的变故,让他下定决心要开发一项技术,至少不能让别人摸到自己眼皮底下,都没发现! “闭关?行,那这段时间,你就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上下班就好。” 时苒也不在意,这种是以前常有的事。 苏魏看似是她的小跟班,可也有自己的事业,只不过因为他天赋异禀,活很快就能干完,其他时间闲得慌。 * 傅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 傅斯年坐在办公桌后,一言不发的翻看着手中的调查资料。 韩瞿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赶在老太太寿宴当天,他终于将时苒的调查资料拿到手了,其中的曲折,让他在调查前也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结果。 傅斯年的目光,随着一行行的调查结果,越来越复杂,“她还真是深藏不漏啊!也是真能忍的!” 表面上是放养乡下的土包子,背地里却是超级学霸。 十六岁高考,文科状元。 之后出国,破格进入大英皇家医学院。 在校期间十一次登上了柳叶刀,八次登上了NEJM,研究成果,其中三篇研究成果改变了国际标准! 如果愿意留校,直接就是副教授待遇! 可她却回了国,之后没多久就嫁给了自己,坐了两年的冷板凳,守了两年的空房,受了两年的风言风语。 傅斯年一字一句的看,直到翻至最后一页,“没别的了吗?” 韩瞿连忙解释道,“没有了,这是我动用关系才拿到的所有消息,很多细节都被人刻意隐匿了,就比方说,以少夫人当时的身份,是接触不到大英皇家医学院的……” 傅斯年点头,这点他自然明白。 大英皇家医学院,那是全球最顶尖的医学院,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高考状元就能进的。 更别说,一进医学院就被那位名誉海内外的罗琳卡教授收为关门弟子,单独进行培养,对方这辈子就只收过一个弟子,还是二十多年前。 这是什么样的待遇?什么样的关系才能做到? 将资料放下,傅斯年狠狠揉了下眉心。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林婉君帮自己提离婚后,时苒会那么爽快答应了,之后对自己敬而远之。 这两年多来,她没有一天不受委屈。 离婚,不就等同于自由了? 看到傅斯年陷入沉默,韩瞿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试探着道,“总裁,要不……咱们不离婚了?” 谁知傅斯年只是苦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都命不久矣了,何必连累她。” 韩瞿表情一滞,急忙开口道,“您别这么说,只要找到鬼医,就还有希望。我听到个传闻,鬼医接了江老爷子的单子,据说,江老爷子的病情已经有好转了。” “你是说江伯廉老爷子?” 傅斯年眸光忽然亮了起来。 韩瞿点头,“没错,就是他,虽然消息不确定,但说不定有这个可能。下午老太太的寿宴,听说江老爷子会来,您可以当面向他求证。” 傅斯年没有说话,但眼中的阴霾却消散了不少。 “继续加码,请他出手!” 看了眼时间,将面前的资料锁进保险柜,傅斯年修长挺拔的身子站了起来,“把车钥匙给我,我去趟普济,奶奶的寿宴不能迟到。” 第15章 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普济医院。 心外科走廊的散发着消毒水味。 时苒刚查完最后一间病房后准备回办公室,白大褂口袋里的听诊器还带着余温。 林琛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手里抱着一摞刚整理好的病历,年轻的脸上带着点藏不住的局促。 “时医生,您昨天那台主动脉夹层手术太精彩了。” 林琛快走两步跟上她,声音里满是崇拜,“尤其是处理破口的时候,角度找得太精准了。” 赵明辉不仅将心外科主任的位置让给了时苒,甚至连他这个培养多年的好弟子,都打发给了时苒打下手。 他年纪大了,经历了那天的医疗事故,只想把担子卸下。 再加上感激时苒,他干脆彻底放手了。 至于林琛,本就崇拜时苒,自然求之不得,跟在时苒身边不久,他就感觉自己的水平提升好大一个档次。 时苒推开办公室的门,回头笑了笑,“多练几年你也能做到。” “时医生。” 林琛把病历放在桌上,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手指紧张地抠着文件夹边缘,“您…… 您平时除了上班,喜欢做什么?” 时苒正在写医嘱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他,“看看书,偶尔有点夜生活。” 办公室里静了几秒,只有打印机工作的轻微声响。 林琛自动忽略了‘夜生活’三个字,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时医生,您……有男朋友吗?” 时苒笔尖的墨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 她放下笔,语气淡淡,“我结过婚。” 林琛脸上的期待瞬间褪去,眼神一下黯淡下来。 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哦…… 这样啊。” 时苒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小子藏不住心事,眼里的喜欢明晃晃的,像极了当初的苏魏。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嗤笑道,“不过,离了。” “啊……” 林琛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抬头,眼里的光瞬间亮了起来,像星星突然被点燃。 他往前走了半步,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真的吗?” 时苒点点头,没说话。 “那……”林琛的脸颊泛红,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前几天来找您的那个傅先生,是……” 时苒放下水杯,语气坦然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他是我前夫。” 两人都没注意到,办公室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高定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正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幕。 林琛此刻心中早已压抑不住喜色了,他再次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那时医生,我能……” 可还没等他后面的话吐出来,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咚咚咚——” 时苒和林琛同时看向门口,只见傅斯年推门而入。 他脸色比身上的西装还要黑,目光扫过林琛,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冷意,最后落在时苒身上,眸子中写满了复杂。 林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有种被抓包的急促不安。 时苒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奶奶的寿宴,奶奶让我来接你一起回家。”傅老夫人没说过这话,但傅斯年却将她搬了出来。 他怕说自己的话,时苒不会跟他走。 只是说出这话时,傅斯年耳根却忽然有些发热。 这种事,他还是头次做。 时苒抬眼,正好看到他发红的耳根,还以为他生气了,也没在意,“你先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忙,下班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她自然不愿与傅斯年继续纠缠不清。 “我已经给黄院打过招呼,你可以提前下班。”傅斯年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 时苒抬眸,忽然笑了,“傅总管的宽我知道,可没想到,傅总都管到我们医院来了。” 林琛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瞬间秒懂。 傅斯年刚才肯定在门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却又生出点不服输的念头。 “时医生。” 他再次开口,语气带着点挑衅,“刚才的手术我想到了几个难点,想向您请教。” 傅斯年的脸色更黑了,看向林琛的眼神像淬了冰。 他听出了时苒话语间的夹枪带棒,生怕起了反作用,主动退了步,“那你先忙,我等你下班。” 说完,他没再看林琛一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关门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用力。 林琛看着紧闭的门,忽然笑了笑,“时医生,您前夫好像……不太喜欢我。” 时苒揉了揉眉心,没说话。 她看着窗外,傅斯年的车就停在楼下,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她有些搞不懂傅斯年到底想干什么,离婚前对自己爱搭不理,怎么要离婚了,反倒纠缠起来了。 林琛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时医生,您忙,我先回去了。” 时苒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 老太太的寿宴,她已经答应,肯定是要去的。 本来是打算提前一步去,给老太太送完礼贺完寿快速退场,可没想到,被傅斯年堵在了这。 “罢了,既然是奶奶的吩咐,就听她的吧。” 时苒犹豫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 她知道傅斯年不会撒谎,既然是奶奶的要求,那就满足老人家好了,毕竟今天老太太的生日。 整个傅家,老太太对她太好了,好到让她没法拒绝。 楼下的宾利车里,傅斯年正看着心外科办公室的窗户,指尖在方向盘上狠狠掐出几个印子。 刚才林琛看时苒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又疼又痒。 他知道自己不该干涉时苒的生活,可一想到她可能会和别人在一起,他就控制不住地烦躁。 时苒换好衣服,下了楼。 电梯内的反光板映出她清瘦的身影,两年婚姻磨掉的不仅是她的期待,还有曾经望向他时眼里的光。 看到时苒出来,傅斯年快速下车,帮她拉开了副驾驶车门。 时苒却没坐副驾驶,反而拉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 傅斯年僵在原地几秒,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若无其事的坐上了驾驶座。 随着车被发动,车厢内气氛有些古怪。 傅斯年想要说点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时苒却什么都不想说。 她只想赶紧到傅家老宅,搞定结束,走人。 一路无话,直到车停在了傅家老宅门口,下车时,傅斯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奶奶不知道我们要离婚,今天是她的生辰,你能不能……” 听到男人口中那不易察觉的恳求,时苒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住。 她忽然笑了,“所以呢?” 傅斯年这样,她还从未见过。 见时苒没接话,傅斯年只能继续道,“她心脏不好,我不想刺激到她。就当我求你帮个忙,假装没离婚这事行吗?” 这话戳中了时苒的软肋。 她沉默片刻,声音淡得像水,“只当是演场戏。” 傅斯年瞬间如释重负,“多谢。” 两人一前一后向傅家老宅走去,鎏金寿字灯笼在飞檐下轻轻摇晃。 门口停满了各色豪车,宾客络绎不绝。 不少人看到两人,纷纷热络的打招呼,可有人见到时苒,眼神却闪过一抹异样,直接将她掠过。 时苒没在意那些,傅斯年却脸色一冷,回都没回一句。 时苒跟着傅斯年走进正厅时,红木长桌旁的喧哗声骤然停了半秒。 “时苒?” 一道带着凉意的声音响起,林婉君放下手中的鱼翅羹,珍珠耳环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第16章 他的妻子,轮不到别人觊觎! 时苒手指紧了紧。 她自然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毕竟,这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她听了两年多。 “奶奶的寿宴,我为什么不能来?” 时苒抬眸,目光平静无波。 这两年她早已学会,面对傅家人的轻视,沉默是最好的铠甲,可这次,她却不想沉默了。 毕竟,都离婚了,低声下气就没必要了。 林婉君嗤笑一声,用银签挑着碟子里的燕窝,“斯年都跟你提离婚了,你还赖在傅家不走,是觉得我们傅家少奶奶的位置就这么香?” 旁边的宾客下意识将目光都投了过来,看时苒的眼神有些讥讽。 傅斯年要和时苒离婚的消息,这些时日其实在圈子内都传来了,但傅家没有公开,谁也拿不准是真是假。 现在林婉君这么一开口,众人瞬间了然了。 “林夫人。” 傅斯年突然开口,将时苒往身后拉了半步,“我和时苒还在冷静期,法律上还是夫妻。” 说来好笑,林婉君字里行间都想当傅斯年的妈。 可偏偏,傅斯年却不认她这个妈。 若非林婉君是傅父生前娶回家,是法理上的傅夫人,他早就把这女人赶出去了。 时苒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在家人面前如此明确地维护她。 瞬间,客厅内一片哗然。 众人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变故。 不是说离婚了吗?还说的是傅斯年嫌弃时苒这个乡下来的?怎么傅斯年还护上了,甚至当众顶撞了他那名义上的母亲。 林婉君脸上也挂不住了,将银签重重搁在碟子里,“斯年,你就是太心软!当初要不是奶奶逼你,你怎么会娶一个……” 她的话没说完,却被门口传来的爽朗笑声打断。 “老姐姐的寿宴,果然热闹!” 江伯廉拄着龙头拐杖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位穿中山装的老者,一进来就是众人的焦点。 他年轻时,也是海城纵横捭阖的大佬。 如今虽然年纪大了,退居幕后,可也是江家定海神针,掌舵人! 在座的,除了傅老夫人,属他的地位最高了! 就在众宾客看去时,林婉君也慌忙起身,凑到了江伯廉面前,“老爷子您来了,我妈还在里边收拾,等下就出来,您先坐,我给您倒茶……” 林婉君的殷勤,江伯廉看都没看一眼。 只因他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时苒,那双浑浊的老眼顿时亮起来,“咦,时小姐也在?” 被众人目光再次聚焦,时苒也知道躲不过去了,索性大大方方走了过来,“老爷子,又见面了。” 时苒与江伯廉的熟络,傅斯年并没有太在意。 他在意的是,江伯廉的身体。 他没想到,韩瞿说的竟然是真的。 之前他见过江伯廉几面,知道这老爷子病入膏肓,没想到如今这一见面,老爷子说话中气十足,面色红润,仿佛痊愈了一般。 而林婉君被这一幕看得大愣,随即怒斥道,“时苒,你什么态度!这位是江老爷子,与老夫人平辈论交的存在,你连句完整的请安都不会,礼数都学到哪儿去了?” 她始终觉得,时苒嫁进傅家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哪配得上傅家少奶奶的位置? 所以明里暗里针对了时苒两年,只为将她扫地出门。 “住口!” 江伯廉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震得杯盘轻响,“你才没礼数,怪不得是个做小的,我跟时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了!” 林婉君脸上的嘲讽瞬间僵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她本打算拿时苒立威,挽回点颜面,谁知道这江伯廉还护上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傅斯年也就算了,这个江伯廉,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不该与时苒有什么交际才对啊! 难不成这老头子在哪摔了一跤,被时苒给扶了? 她最近看网上有些高能短剧里边,就这么演的!什么灰姑娘救了豪门老太太,老太太感激之下,就让她孙子跟其结婚,攀上高枝。 对对,没准就是这种事,这老头子老糊涂了! “老爷子,我这不是教训儿媳妇嘛,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我们傅家不懂规矩。” 她皮笑肉不笑地打圆场。 她话音刚落,原本没吱声的时苒忽然嗤笑一声,“林夫人,我发现您有些健忘啊!” “嗯?你什么意思?”林婉君皱眉。 “您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和傅斯年离婚了,不配进你们傅家门?怎么现在又要教训起我来了!您哪来的资格?” 时苒一句话,差点把林婉君气晕过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好个伶牙俐齿的死丫头,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怎么能说! “离婚?时小姐离婚了?” 江伯廉银白的眉毛拧成一道川字,眼底闪过一面意外,瞪向刚要开口的林婉君,“傅家的家事我本不该插嘴,但时小姐这样的好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 林婉君捏着锦帕的手猛地收紧,珍珠耳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本想嘲讽时苒不知好歹,此刻却被江伯廉的威严镇住,话堵在喉咙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江伯廉却没看她,目光转向身后的年轻人,语气缓和了几分,“季洲,过来。” 被点名的江季洲上前一步,看向时苒。 他穿着月白色西装,袖口的蓝宝石袖扣折射出细碎的光,那双金丝眼镜下的黑眸,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时小姐。” 江伯廉对江季洲道,语气耐人寻味,“你们年轻人,该多处处。” 江季洲的目光落在时苒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探究。 昨晚的事,他在见了江伯廉后便已知晓,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傅家扫地出门的女人,居然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医。 他微微颔首,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时小姐好,在下江季洲。” 江季洲本就长相俊美,这一笑,不知道让多少待字闺阁的女孩心神摇曳。 时苒只是淡淡点头,“江先生好。” 简单的回应却像一根针,轻轻刺在了傅斯年心上,心中危机感大盛。 江季洲。 这个他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打小就跟他争,争成绩,争竞赛,连大学时学生会主席的位置都抢得不可开交,后来毕业了,在商场上继续争锋相对。 如今,这只笑面虎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时苒头上? 傅斯年的视线落在两人之间,江季洲看时苒的眼神他太熟悉了,那不是单纯的欣赏,是猎人盯上猎物的眼神。 ‘打着灯笼都难找’? ‘多处处’? 江伯廉的话像温水煮青蛙,一点点烫着傅斯年的神经。 他看着时苒平静的侧脸,想起离婚协议上她利落的签名,她是真的想离开他。 危机感像潮水般涌上来,瞬间淹没了他。 他突然想立刻拉过时苒的手,宣示主权,像小时候抢玩具那样,把她护在身后,警告江季洲,时苒是他的妻子。 哪怕在冷静期,也轮不到别人觊觎! 可还没等他开口,楼梯口突然传来 “笃、笃、笃” 的拐杖点地声。 傅老夫人被佣人扶着,一步步走下来。 绛红色的寿衣在灯光下像似燃烧的火焰,衬得她原本温和的眼神此刻格外锐利。她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傅斯年脸上,“刚才谁说要离婚?” 第17章 你跟斯年,本就是天作之合 林婉君心头一慌,急忙上前,“妈,我就是跟时苒开个玩笑……” “玩笑能这么开?” 傅老夫人打断她,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我早就说过,我傅家的孙媳妇,这辈子就认时苒一个!你个当长辈的,天天撺掇着孩子离婚,安的什么心?” 林婉君手里的锦帕几乎要被捏出水来。 她看着傅老夫人拐杖重重砸在青砖地上,不仅震得案上的青瓷碗都轻轻颤了颤,也让她心头那点侥幸瞬间震碎成渣。 刚才江伯廉撮合时苒和江季洲时,她心里还暗爽,想着正好借坡下驴,让时苒彻底滚出傅家,没想到老太太会突然出现发难。 “我…… 我也是为了斯年好……” 林婉君还想辩解,却被老太太凌厉的眼神打断。 “为他好?就把他往忘恩负义的路上推?” 老夫人拐杖又一敲,“当初斯年躺在床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为他好?现在时苒陪他熬过最苦的日子,他现在恢复如初了,你就容不下她了?我告诉你,我傅家的孙媳妇,这辈子就认时苒一个!” 周围的宾客都屏住了呼吸。 谁不知道林婉君这些年在傅家横着走,可如今在老太太面前,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怂的要命。 林婉君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顶嘴。 这老东西手里握着傅氏集团的大部分股份,就她那点股份,拍马都赶不上,更别说这老东西还是傅家名义上的当家人了。 真惹毛了对方,说不定会被扫地出门。 可她看着时苒站在那里,被老太太护在身后,心里的妒火一下就窜起来了。 “苒苒,过来。” 傅老夫人教训完林婉君,忽然放缓了语气,朝时苒招招手。 说话间,老太太顺手便将手腕上的镯子摘了下来。镯身通透如湖水,流转着温润的绿光,那是傅家的传家宝,传了几百年,戴上这手镯,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傅家儿媳。 “妈!” 林婉君心头一跳,再也忍不住,往前抢了半步,“这手镯太贵重了,时苒她……” “我的东西,给谁轮得到你插嘴?” 老太太眼一瞪,林婉君的话立刻噎了回去。 时苒看着那枚手镯,连忙摆手,“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怎么不能要?” 老太太抓起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就往她手上套,“你这么忙还赶回来给我贺寿,奶奶还没谢你呢。这镯子戴在你手上,比戴在任何地方都合适。” 冰凉的玉镯贴上皮肤,时苒只觉得手腕一沉。 她想摘下来,老太太却紧紧按住她的手,眼底浮起一层水汽,“怎么?你是想拒绝奶奶,让奶奶伤心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苒的声音低了下去。 “不是就戴着。” 老太太这才松开手,满意地看着玉镯在时苒腕间流转生辉,“你看,多配。就像你跟斯年,本就是天作之合,旁人再惦记,也抢不走。” 最后一句话,她特意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江伯廉时,还狠狠剜了一眼。 江伯廉老脸一红,摸着鼻子转过头去。 刚才他确实存了点私心,没想到老太太护得这么紧,倒是他唐突了。 站在一旁的傅斯年,看着时苒腕上的翡翠镯,心头竟莫名一松。 那抹绿光衬得她肤色胜雪,恍惚间,他想起刚结婚时,他每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时苒则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边,总能让他莫名心安。 林婉君看着那枚手镯,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那镯子她惦记了快十年! 每次老太太寿宴,她都变着法地夸赞,就盼着老太太能松口赏给她,没想到今天竟平白无故落到了时苒手里! 这乡下丫头何德何能,不仅占了傅家少奶奶的位置,还得了傅家的传家宝? 周围的宾客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看来这位时小姐在老太太心里分量不轻啊……” “我就说嘛,傅总和时小姐看着就般配,哪能说离就离……” “那可是傅家的传家宝,儿媳妇没得到,孙媳妇居然得到了!” “林婉君惦记了那么久,这下要气死了!” ……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林婉君心上,她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水烫得她舌尖发麻,却没比心里的火气更甚。 寿宴重新开席时,气氛明显不同了。 傅斯年频频给时苒夹菜,鱼翅羹里的香菜被他一点点挑出来,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看得时苒啧啧称奇。 这种事,以前都是她来做的,今天居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时苒低头喝着汤,忽然听见江伯廉笑着跟傅老夫人打趣,“我说老姐姐,你可得抓紧让他们生个重孙,我还等着跟你攀亲家呢。” 傅斯年心跳猛地加速,时苒也差点呛到。 傅老夫人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低声给江伯廉嘀咕道,“放心,我今天就让他们今晚住东厢房,我亲自守着!” 那声音虽然小,可不代表听不到。 时苒猛地抬头,对上傅斯年带着笑意的目光,心跳骤然失序。 她看着红木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粥,那是她刚才随手给傅斯年舀的。 傅斯年此刻正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慢慢喝着,仿佛那是什么珍馐。 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时苒忽然觉得,这场名为 “演戏” 的寿宴,似乎正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蔓延。 与一群贵妇坐在另一桌谈笑风生的林婉君,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眼底闪过一抹怨恨,“老东西,想撮合他们两人,做梦!” 她掏出手机,先是偷偷拍了一张傅斯年给时苒夹菜的照片,然后找到了一个联系人,直接发了过去。 另一头,躺在病床上无聊刷着手机的宋薇,突然收到了林婉君的消息。 看到那张照片,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片,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时苒那张脸,“该死的女人!你不是已经要和斯年离婚了吗?怎么又要去纠缠他!” “时苒……” 她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眼底翻涌着怨毒的光。 【阿姨放心,我会将斯年的心,牢牢攥在手里的。】 宋薇薇回完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她从床头柜拿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白色药片,就着温水咽了下去。 “时苒,你想跟我抢?” 她对着旁边镜子中倒影的自己,喃喃道,“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第18章 留下过一夜好不好? 寿宴的最后一道甜点撤下时,宾客已散得七七八八。 时苒悄悄往后退了半步,长裙的下摆蹭过红木椅腿,发出轻微的声响。 傅斯年正陪着江伯廉说话,侧脸在落地灯的光晕里显得格外柔和,她趁机拎起包,“奶奶,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老太太正用银签挑着碟子里的杏仁,闻言抬头,浑浊的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这都十点了,哪还有车?让斯年送你。” 时苒心里松了口气,刚想应声,就见老太太朝傅斯年扬了扬下巴,“斯年,你等会儿送苒苒回去,路上开慢点。” 傅斯年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好。苒苒,等会,我和老爷子说完就送你。” 江伯廉人老成精,刚才挖墙脚被傅老夫人逮个正着,本就心虚,如今干脆又拉着傅斯年闲聊,拖延时间。 等到十一点左右,见江伯廉还在那拉着傅斯年闲聊,时苒坐不住了。 再这么耗下去,是真走不掉了。 时苒拎起包想起身,却被眼尖的傅老夫人一把拉住,“苒苒,你是不是困了,都怪我,让你等这么久,要不,你留老宅这睡一晚吧?”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分针正一点点爬向十二,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确实太晚了,可一想到要和傅斯年共处一个屋檐下,时苒的后背就泛起一层薄汗。 “奶奶,我明天早上七点还有台手术……” “让斯年六点送你去医院,误不了事。” 老太太打断她,枯瘦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上次你说客房的被褥潮,我让佣人晒了三天太阳,还铺了你喜欢的茉莉香薰。” 看到时苒还想走,老太太干脆撒起了娇,“苒苒,你多久没来老宅陪我了?还是说,你现在成了大医生,就不惦记我这老太太了?” 老太太的眼睛里蒙着层水汽,像个怕被抛弃的孩子。 时苒刚要心软,可理智又立刻提醒她,东厢房只有一张床,留下来意味着要和傅斯年共处一室。 “奶奶,改天,改天我一定来好好陪你……” 老太太攥住她的手腕,指腹的温度带着点凉意,“今天是奶奶的好日子,择日不如撞日,就一晚好不好?” 老太太轻轻晃着她的胳膊,软磨硬泡,“陪我说说话,就像你刚嫁过来那会儿,咱们娘俩挤在一张床上,你给我讲你在乡下的那些趣事,奶奶现在都忘不掉。你出去上班这么久了,给奶奶分享点新鲜的吧?奶奶年纪大了,就想听点这些了” 刚送江伯廉去客房休息的傅斯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老太太身后,目光落在时苒脸上,“留下吧,明早我保证按时把你送到医院。” 时苒的心跳乱了节拍。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种她抗拒不了的温柔。 她正想再说点什么,傅老夫人眼珠子一转,突然 “哎哟” 一声,捂住了胸口,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奶奶!” 时苒下意识将她扶住,指尖触到老人冰凉的皮肤,“您怎么了?是不是心口又疼了?” “是啊,老毛病了……”老太太喘着气,抓着时苒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一激动就这样……苒苒不走,奶奶就不疼了……” 时苒的眉头瞬间拧紧。 作为医生,她能感觉到老太太的心跳确实有些快,但远没到 “难受” 的地步。 可看着老人痛苦的表情,她怎么也狠不下心戳破。 “奶奶,我留下,我留下还不行吗?” 她放柔了声音,掌心轻轻覆在老人手背上,“您别激动,我扶您回房躺会儿。” 老太太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些,眼角的皱纹里漾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好,还是苒苒心疼我。” 她偷偷朝不远处的傅斯年眨了眨眼,像个得逞的孩子。 傅斯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还是配合地说,“我去让佣人收拾东厢房。” 时苒扶着傅老夫人往卧室走,感觉自己像被温水煮的青蛙,一步步落入老人精心编织的网。 走到回廊时,老太太忽然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傻丫头,奶奶一把年纪了,活不了几年了,临死前,就想看到你和斯年的孩子出生。那样就算死了,奶奶也瞑目了。” 时苒的心猛地一酸。 恍惚间又回到两年前她刚嫁过来的那个夜晚。 也是这样的月色,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坐在床沿,“傅家的规矩是多,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斯年好,点点滴滴,他总有一天会焐热的。” 那时她信了,可两年过去,傅斯年的心却像捂不热的石头。 她的心凉了,也死了。 “奶奶,你别这样说。我给你诊断过身体了,您身体好得很,会长命百岁的。而且林夫人说的没错,我和傅斯年已经……” “别说了。” 傅老夫人抢先一步打断她,拍了拍她的手,“今晚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好不?” 时苒心中叹了口气,默默的将话咽了回去。 刚才她撒谎了。 她没说,老太太的脉象虚浮,是积年的心病,若非这两年她用针灸慢慢调和,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可即便是这样,也撑不了多久了。 这也是她不忍拒绝老太太,生怕刺激到她的缘故。 陪着老太太在卧室坐了会儿,她说着入职普济后的事,老太太听得津津有味,提到她动手术时,老太太还会下意识抓紧她的手腕,显得紧张。 “困了困了。”两人聊了好一会,老太太才打了个哈欠,推了推她的手,“你快去睡吧,明早奶奶让厨房给你煮你最爱的莲子羹。” 时苒替她掖好被角,才转身离开卧室。 东厢房的被褥已经换过,带着淡淡的阳光味。 时苒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腕间的翡翠镯。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那个雪夜,傅斯年递来的那件大衣上沾着的盐粒。 那时,他还是个沉默的少年,把冻得发僵的她和母亲塞进温暖的轿车,没说一句话,却成了她记了半生的恩情。 “斯年……” 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雪。 傅斯年刚把外套脱下挂在架子上,闻言本能转过身,“嗯?” “我们在冷静期。” 时苒已经将手镯取下,朝他递了过来,“刚才收下,是怕奶奶伤心。这镯子太贵重,我不能要。” 第19章 怕我吃了你? 傅斯年的眉峰骤然蹙起。 这两年他对她冷落排斥,其根源不外乎认定她当初是为了钱才嫁给他这个卧病在床,不能动弹的植物人。 可此刻她拿着价值连城的手镯,语气却平静得像在递一杯白水,倒让他喉间发紧。 “奶奶给你的,就是你的。” 他避开她的手,转身去翻行李箱,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真要还,也等以后……你亲手还给她。” “以后” 两个字像根细针,轻轻刺在时苒心上。 她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想起过去的那两年多。 从一开始,她出手施针让他慢慢恢复意识。 再到他清醒后,得知自己成了植物人后的暴躁。 知晓他过去的优秀,在看到他当时那颓废不堪的样子,时苒不仅没因此生气,反而不知道有多心疼。 他发着高热呓语,她半夜等他昏睡过去施针。 他抗拒喝的药,她就把药粉混在饭食里。 等他能下床,再次执掌公司大权,她依旧默默的在身后付出,衣食起居,无一不是她在负责。 知晓傅斯年抗拒她,她干脆就让人别说。 那段时间傅斯年吃的喝的药膳,都是她亲手熬煮,再放入打包盒,装成韩瞿点的外卖。 就连他现在合身的西装尺寸,也是她趁他昏睡时,用软尺一点点量出来的。 傅斯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还都是奶奶的威逼,她心头有数,所以珍惜着每一次与他相处的机会。 可惜,直到看到离婚协议的那一刻,她依旧没能让傅斯年的心泛起一丝波澜。 如今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傅斯年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她不知是对她的同情还是怜悯,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真的不稀罕。 “好,等离婚后,我会返还给奶奶。”时苒没有再坚持,把镯子放进床头柜的抽屉,刚要合上,傅斯年忽然递来一个丝绒盒子。 “这个,给你。” 时苒打开一看,是一枚胸针,造型是只展翅的银色飞鸟,翅膀上镶嵌着细小的钻石。 “上周在拍卖会看到的,觉得适合你。”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本来早就想给你,可惜,一直没机会。” 时苒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这枚胸针,的确戳在了她的审美上。 不过,她还是把礼盒推回去,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傅斯年,我们快要离婚了。” 傅斯年却按住她的手,目光深邃,“冷静期还没结束。就当,是我送给你入职普济的礼物,行吗?这些年,我也没送过你什么。” 时苒忽然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傅总费心了,谢谢。” 她把胸针放回盒子,放到了包里。 傅斯年这些年并非什么都没给他,逢年过节,韩瞿都会送来问候,只可惜,每一件都感受不到他的心意。 所以,都被时苒锁进柜子,离开时,一件都没带走。 见她将胸针收下,傅斯年唇角不易察觉的上扬了些许,眸底掠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雀跃。 可他嘴上依旧是淡淡的语气,轻描淡写道,“一枚胸针而已,顺手拍来的,不必放在心上。” “今晚,我睡沙发。”说着,他弯腰去拿沙发上的枕头,可指尖刚触到布料,就被时苒轻轻按住了手背。 她的指尖微凉,却烫得傅斯年心头一跳。 “不用了。” 时苒揉了揉眉心,朝门口递了个眼神,阴影下隐约藏了个缩着的人影。 不用想也知道,是奶奶派来 “监工” 的佣人。 “奶奶既然费了心安排,就别让她白费力气吧,这样她的心病,也能缓和一些。” 傅斯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回头时,视线不经意扫过她的领口,月光正落在她锁骨处那点嫣红的朱砂痣上,灼得人眼睛发紧。 “这样……合适吗?”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犹豫。 时苒忽然笑了,眼尾弯成月牙,指尖从他手背上轻轻挪开的瞬间,身子竟往前倾了半寸,凑到了他的耳根处,吐气如丝,“怕我吃了你?”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轻佻,“我倒是……有点想呢。” 时苒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味夹杂着药香钻入鼻腔,让傅斯年的呼吸猛地一滞。 两人间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瞳孔里的自己,看清她唇角那抹玩味的笑,甚至能感觉到她说话时,喉间轻轻滚动的弧度。 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味夹杂着药香钻进鼻腔,他鬼使神差想起那天在普济,看到她穿着白大褂行走如风,清冷禁欲的样子。 心动来得猝不及防,像被投入石子的幽潭泛起涟漪。 就在这时,时苒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忽然直起身。 距离瞬间拉开,那股勾人的香气也淡了下去。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裙摆,语气恢复平淡,甚至带了点自嘲,“还是算了。” 傅斯年喉结滚动,刚要开口,就听见她继续说,“已经纠缠了你两年多,再闹下去,傅总该真的不耐烦了。” 傅斯年看着她平静的侧脸,感觉到耳根都还残留着点发烫的触感。 他张了张嘴,想说 “不会”,却又觉得这话太突兀,最终只是攥紧了拳头,指尖掐进掌心 。 原来被她这样若即若离地撩拨一下,心脏竟会跳得这么乱。 “我去洗澡。”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只想赶紧充个冷水澡,将那股窜起的邪火压下去。 傅斯年的反应,惊得时苒下意识一抬眼。 浴室门关上的刹那,她才缓缓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角。刚才那点冲动,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不过她但也没在意,收拾了下就准备先睡下,避免等会的尴尬。 可不等她躺下,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她忽然听见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那是傅斯年的手机。 她本不打算管,可铃声急促,停了又响,响了又停,而浴室的水声却依旧没停。 时苒犹豫了一下,扫了一眼来电人,终究还是接起电话,“喂……” 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说,电话那头就传来宋薇甜得发腻的声音,带着点雀跃的尾音,“斯年哥,我想你了……” 时苒握着手机的手指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话,听筒里的声音就猛地变了调,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啊…… 是时苒姐?” 宋薇的语气瞬间从亲昵跌回小心翼翼,甚至带上了点刻意的慌乱,“对不起啊时苒姐,我不知道是你接的电话……我还以为是斯年哥呢……”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羞赧的抽气:“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有点想他……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打扰了,真的对不起……” 话音未落,电话就被匆匆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时苒把手机放回床头柜,指尖还残留着机身的微凉。 宋薇那番话,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看似轻飘飘,却漾开一圈圈让人不适的涟漪。 那句 “我想你了”说得坦荡,改口时的慌乱又恰到好处,最后那句“不知道你们在一起”,更是不动声色地划清了她和傅斯年的距离,反倒衬得她时苒像个多余的存在。 浴室的水声停了。 傅斯年裹着浴巾出来,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滑落,滴在锁骨处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擦着头发看向时苒,目光落在她平静的脸颊上,“谁的电话?” “一个女人。” 时苒抬眸,语气淡得像水,“她说想你了。” 傅斯年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他想解释什么,却又没说,快速拿起手机,想看看到底是谁。 可就是这么一看,傅斯年的瞳孔骤然收缩,捏着手机的指节 “咔” 的一声泛白。 下一秒,他猛地抬头看向时苒,眼底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怒意像失控的野火般窜了上来,“你对她说了什么?!” 第20章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傅斯年声音又冷又硬,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 虽然知道时苒不是会搬弄是非的人,可宋薇突然出事的消息太刺眼,触及了他的底线,让他一下失去了判断。 屏幕上没有未接来电记录,只有一条宋薇五分钟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斯年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影响了你们的婚姻,你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好不好?你们千万别因为我离婚。不然,我的死就没意义了。再见啦,斯年哥。】 末尾那个俏皮的微笑表情,此刻看来竟有些刺眼。 时苒正弯腰拿睡衣的动作顿住,抬眸时撞进他布满红血丝的眼里。里面的愤怒和怀疑像针一样扎过来,让她心脏猛地一缩。 “我只说了你在洗澡。” 时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傅斯年,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傅斯年还接话,韩瞿的电话忽然打来了。 “喂。” 傅斯年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听着对面的汇报,接着沉声道,“你通知医院,不惜一切代价将人给我救回来,我马上就到!” “我希望,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他看了时苒一眼,丢下这句话,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砰!”关门碰撞的脆响响起,随后是汽车引擎的轰鸣,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敲得人心头发紧。 时苒站在原地,嘴角挂着一抹苦涩。 她走到窗边,看着傅斯年的车尾灯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忽然笑了。笑到眼眶发酸,才缓缓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 两年了,她像个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为他调理身体,照顾他的衣食起居,默默地忍受着孤独和冷落,将委屈藏在心底。 可到头来,他信的却只有别人,不信她这个亲手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 这些时日他的改变,就仿佛是个笑话。 她刚生出的那一丝期许,再次悄然破碎。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院长黄建的电话。 “时主任,紧急情况!普济现在有个中毒引发心脏骤停的患者,赵老休假了,其他医生搞不定,能不能麻烦你现在赶过来一趟?” 黄建的声音带着慌乱和焦急,背景里能听到心电监护仪的刺耳警报。 时苒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等我十分钟。” 她换衣服的动作快得像风,一不小心包里胸针礼盒掉在了地上,提醒着她刚才那场短暂到可笑的暧昧。 时苒附身将礼盒捡起放到桌上,便出了门。 “苒苒,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斯年呢,那混账小子跑哪去了?”傅老夫人已经被惊动,赶来时正好将她堵在路上。 “他公司有点急事去处理了。” 时苒下意识给傅斯年的找了个借口,就像曾经。 老太太眉头一拧,狐疑道,“那你呢?你不会也有急事吧?” 这点,时苒并没有瞒着老太太,“医院收治了个病人,心脏骤停命悬一线,让我赶去手术。” “这……好吧,既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奶奶就不拦你了。” 老太太看到她眉眼的坚定,没有继续阻拦,“这样,我让马叔开车送你,这都凌晨了,难打车。而且你一个女孩子也危险。” 司机马叔很快将车开来,时苒上了车,风驰电掣赶往普济的路上,她打开车窗,冷风灌进来,吹得脑子清醒了大半。 傅斯年赶去医院,普济那边就有人中毒抢救,是巧合还是……同一人? * 急诊楼的灯光亮得刺眼。 时苒换好衣服快步来到抢救室,瞳孔骤然一缩。 傅斯年站在手术台边,领带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看到时苒,他眼底的红血丝更密了,“你来干什么?” 站在一侧的韩瞿,也被吓了一跳。 好家伙,这么巧的吗? “傅总,这里是医院,我是医生。” 时苒将口罩戴上,接过护士递来的医用手套,一边慢条斯理的戴着,一边冷声道,“要么让开,要么看着。” 黄建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傅总,时主任是咱们市最好的心外科医生,只有她能救宋小姐!” 宋薇躺在手术台上,脸色惨白如纸,胸口几乎没有起伏。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变成一条直线,刺耳的警报声让人头皮发麻。 傅斯年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却最终还是咬着牙退到了墙边,目光却死死盯着时苒,充满了复杂。 时苒的目光扫过抢救记录,瞬间了然。 宋薇服用的安眠药里,掺了过量的‘利他林’,一种中枢神经兴奋剂。两种药物混合,引发了严重的心律失常,甚至可能导致心肌梗死。 “肾上腺素 1mg 静推!”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准备除颤仪,200 焦耳!” 电极板贴上宋薇胸口的瞬间,时苒忽然侧过头,看向角落里的傅斯年。 灯光在她冷若冰霜的侧脸,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放心,傅总。我虽然不喜欢你这位‘相好’,但还不至于拿人命开玩笑。只要她还有一口气,我都会尽全力救。” 傅斯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却被韩瞿死死拉住,“总裁,现在别刺激少夫人……抢救宋小姐为重。” 时苒没再看他,转身投入抢救。 手指搭上宋薇的颈动脉,她忽然皱起眉。 触感不对。 宋薇的颈动脉搏动不仅微弱,还带着一种奇怪的震颤,像是血管里有什么东西堵着。 “立刻做床旁超声!” 她沉声下令。 超声图像传送到屏幕上时,连见惯了大场面的黄建都倒吸一口凉气,宋薇的左冠状动脉主干,出现了严重的痉挛,血管腔几乎完全闭塞。 “是变异型心绞痛。” 时苒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一丝凝重,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那处痉挛的血管,“长期服用血管收缩类药物,诱发了冠状动脉痉挛。这次的安眠药只是诱因,真正要命的是这个。” 她抬眼看向监护仪,心率已经跌到每分钟三十次,血压计的数值还在持续下降。 这种病最凶险的地方就在于隐蔽性,平时可能毫无症状,一旦发作,就像心脏被扼住咽喉,短短几分钟就能致命。 “时主任,能行吗?”黄建语气带着一抹忐忑。 宋薇如今可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新晋小花,这几天住院的消息早就被狗仔扒了个底朝天。 这要在他这出了事,别说普济的名声会受牵连,恐怕那位把宋薇护得密不透风的傅斯年,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角落里的傅斯年心也随之一紧,目光死死盯着时苒那张被蓝色口罩遮挡的脸上。 第21章 你信不信我,不重要 “装自杀装成这样,也算本事。” 时苒心里掠过一丝冷意,目光却已重新聚焦在病情上。 只是,看着超声图像上那条濒临闭塞的血管,一个更惊人的念头突然撞进了她的脑海。 傅斯年费尽心机找鬼医,恐怕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手术台上这个女人。 啧,一千万出诊费,真是舍得啊! “准备急诊 PCI!” 时苒扯掉手套,眸光锐利,“通知导管室,三分钟内必须准备好!” 傅斯年站在角落里,听着那些陌生的医学术语,看着时苒穿着手术服在抢救室里穿梭,冷静得像换了个人。 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消毒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连擦都顾不上。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面对自己的质问,时苒那忽然转冷的眼神以及平淡的回应,心中猛地一跳。 导管室的灯亮起时,时苒走来看了一眼傅斯年,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傅总,签字吧。手术同意书,需要家属签。” 傅斯年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却抖得厉害。 他甚至都没去看内容,满脑子都是自己迁怒时苒时,她的反应。 “傅总,尽快吧,病人等不了你那么久。” 时苒的话,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联想,快速在上面签了字。 “其实,你信不信我,不重要。”时苒接过协议,正要转身,忽然顿了下,开口道,“毕竟,我们马上要离婚了,不是吗?” 说罢,她不再有所停留,迈步朝里走去。 手术灯的光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傅斯年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 导管室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时苒戴上无菌手套,目光落在屏幕上那条痉挛的血管上,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冷静。 傅斯年的信任与否,宋薇的真假病痛,都不重要了。 她是医生,此刻唯一要做的,是把手术台上那个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期待任何感谢。有些心凉透了,就再也暖不回来了。 手术室外,傅斯年靠在墙上,看着紧闭的大门,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 这两年对时苒的偏见,是不是错得离谱? 明明没有任何证据,明明知道她不是搬弄是非的性子。 可偏偏,宋薇自杀的消息,却让他一下冲昏了头脑。 他甚至没给她一句解释的机会,就凭着一条短信、凭着心里那点可笑的预设,将最伤人的话砸了过去。 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得他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清晰。 他想起时苒这些时日对他的视而不见,敬而远之,想起她递还玉镯时淡然的眼神,想起她临走前,那句带着讥讽却又无比清醒的话‘你信不信我,不重要’。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可如果时苒真的什么都没说,那宋薇为什么要走极端?那个单纯无害无害的傻丫头,难道真藏着他看不懂的城府?不该啊。 他想不清楚,只能将目光死死钉在手术室门上亮起的红灯上,期盼宋薇能够平安的活下来。 手术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 住手不停给时苒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她的双腿都站的有些发麻。 可依旧不敢有丝毫分心,竭尽全力的抢救着眼前令她反感的女人。 “完事了,收拾下,送去病房吧。” 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时,她才松了口气,将后续留给助手。 当红灯终于熄灭,导管室的门被推开时,傅斯年下意识冲了上去。 时苒走在最前面,白大褂上沾着淡淡的血渍,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上。 看到他,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像看一个陌生人。 “她怎么样?” 傅斯年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命保住了。” 时苒摘下口罩,露出毫无血色的唇,“冠状动脉痉挛已经缓解,但长期药物损伤还在,后续需要慢慢调理。具体的注意事项,护士会跟你说。” 她说完就要走,却被傅斯年一把抓住了手腕,“时苒,我……” “傅总。” 时苒轻轻挣开他的手,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休息了,太晚了。” 她的目光掠过他,没有停留,转身走向走廊尽头。 以前她总以为,傅斯年对她的冷落排斥,是因为她替时淼嫁过来的缘故,心里有芥蒂也正常。 可直到今晚,看着他为宋薇方寸大乱的样子,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傅斯年心里早就装着人了。 林婉君说她提离婚是 ‘给别人让位’,原来没说错。 只不过要让位的人不是时淼,而是这个叫宋薇的女人。 时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她之前还总困惑,傅斯年怎么突然有空往普济跑。每次他站在办公室门口,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竟还傻得以为,他是对自己动了情。 如今想来,哪有什么动情。他分明是为了宋薇,找她大概是想摊牌,让她别再纠缠,只是她每次都冷着脸把人堵了回去,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罢了。 回办公室换下白大褂,换上自己的米色风衣,时苒拎着包下了楼。 此时正值凌晨,医院门口的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四周空荡荡的没有行人,马叔的车还停在路边。 “马叔。”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声音里带着些许刚结束手术的疲惫,“麻烦送我去泊月湾。” “啊?”马叔愣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她,“少夫人,不回老宅吗?老太太特意叮嘱了,让我等您忙完就接您回去,还说给您准备了夜宵。” 时苒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玻璃上倒映出她苍白的脸,“太晚了,回去该吵醒奶奶了。我回公寓洗个澡,明天一早直接上班。您回去替我跟奶奶说声抱歉,就说我太累了,让她别等我。” 马叔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头,“哎……好。” 车子平稳地驶离普济,时苒靠在后座上,闭上眼就想起傅斯年刚才攥住她手腕的样子。 他掌心的温度那么烫,眼里的慌乱那么真,可那份真,从来都不是为她。 另一边,傅家老宅。 马叔刚把车停稳,就被老太太的贴身佣人喊进了正厅。 傅老夫人还没睡,正坐在沙发上等着,看到马叔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皱眉道,“老马,苒苒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回老太太,少夫人说回来怕打扰到您,而且她太累了,让我送她回泊月湾的公寓了,还让我给您道声歉。” 马叔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在普济楼下,看到斯年少爷的车了。” 傅老夫人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斯年也在医院?他不是又急事去公司了吗?” “是啊,车就停在急诊楼门口,看样子是等了挺久。” 马叔回忆着,“少夫人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感觉不全像是累的。” 老太太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这两人一前一后往医院跑,苒苒还给他打掩护,到底是干什么?” 她越想越不对劲,猛地站起身,“去把我电话拿来!” 佣人连忙递过手机,老太太戴上老花镜,翻出韩瞿的号码,手指因为激动微微发颤。 “喂,韩瞿吗?” 电话接通的瞬间,老太太沉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斯年今晚在普济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韩瞿显然没料到老太太会突然问起,顿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开口,“老、老太太…… 您怎么知道……” “少废话!” 老太太加重了语气,“我问你,是不是跟苒苒有关?” 第22章 K 神归位,恭迎大佬! 夜色渐深,老宅的客厅里,只有老太太严肃的声音在回荡。 她隐隐觉得,今晚普济医院的这场闹剧,恐怕没那么简单。而她那个傻孙子,怕是又做了让苒苒寒心的事。 果不其然,听到韩瞿那边一五一十的交代,老太太脸色越发难看,原本温和的眼底翻涌着怒意,“又是那个宋薇!” 韩瞿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讲述,像根钝针,一下下刺在她心上。 宋薇吃安眠药自杀、斯年迁怒时苒、时苒救宋薇、斯年守在手术室外…… 桩桩件件,拼凑出一场让她心惊的闹剧。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宋薇那点小心思,在她眼里就像透明的,可她那个傻孙子,偏偏就吃这套。 老太太的怒喝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吓得旁边的佣人连忙低下头。 “斯年也是个没用的!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把气撒在苒苒身上!他忘了是谁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忘了这两年是谁守在他身边了?” 她越说越气,胸口微微起伏,“苒苒那丫头,心早就被斯年伤透了!今晚这事,怕是又在她心上划了一刀!” 旁边的佣人战战兢兢地递上一杯热茶,“老夫人,您消消气,斯年少爷他也是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 老太太接过茶杯,却没喝,眼神冷得像冰,“他关心的是谁,你我还不清楚?我看他是被猪油蒙了心!” 她放下茶杯,眉头紧锁,“不行,我不能任由这事儿发展下去!再下去,就真要离婚了!” 时苒那孩子,她是打心眼儿里疼。从两年前替嫁过来,安安静静地守在斯年病床前,到后来默默调理他的身体,这些事,她都看在眼里。 可斯年呢?被偏见蒙了眼,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眼泪迷了心,愣是把一颗真心踩在脚下。 傅家有她在,宝贝孙媳妇只能是苒苒。 其他女人想入傅家的门,妄想! * 凌晨的手术结束时,天刚蒙蒙亮。 时苒拖着灌了铅的腿回到泊月湾公寓,连脱鞋的力气都快没了。 简单冲了个澡,她连头发都没吹干,倒在床上就睡死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刺眼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射在她身上,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时苒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她每天上班很自由,今天没有手术,加上昨天把术后查房的事全交给了林琛,她也不打算去上班,好好在家休息。 反正这是黄建的承诺,她也乐得清闲。 她趿着拖鞋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翻了翻,只有几颗鸡蛋和一把青菜。 烧水煮面的间隙,她靠在流理台上掏出手机刷了刷,发现了傅斯年的消息。 【到家了吗?】 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她离开普济没多久。 时苒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锁屏扔回口袋。 心爱的骨刺碗里飘着葱花,清汤面冒着热气,她慢慢吃着,胃里暖和起来,脑子也清醒了。洗完碗,她从抽屉里翻出片补水面膜,敷在脸上时,冰凉的触感让她舒服得哼出了声。 这熬了夜,好好补个水,脸上才恢复元气。 回到客厅,她抱起笔记本电脑窝进沙发里,膝盖上盖着条羊绒毯。 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如蝶,屏幕上闪过几行复杂的代码,像是在解锁什么隐秘的门。 片刻后,一个界面暗黑、缀满荧光字符的国外论坛跳了出来。 页面加载的瞬间,右下角的消息提示像炸开的烟花,疯狂跳动。 【K 神归位,恭迎大佬!】 【三年了!我以为 K 神从此退隐江湖了,呜呜呜!】 【前排兜售瓜子汽水,坐等 K 神放大招!】 【求带飞!上次‘幽灵’的防火墙,我攻了半年都没破!】 时苒对这些刷屏的消息视若无睹,指尖轻点,新帖发布成功。 标题只有五个字:【帮个忙,找东西】。 正文里附着一张手绘图片:墨色线条勾勒出一株奇特的植物,根茎埋在冰层下,顶端却开出形似莲花的白色花朵,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蓝。 图片下方跟着一行字:【找到这玩意,换我一次出手。】 发布完毕,她干脆利落地退出账号,屏幕瞬间暗了下来,倒映出她脸上还没揭掉的面膜。 黑桃 K,这个在黑客圈如雷贯耳的名字,五年前横空出世。 当时国际顶级黑客联盟 “渎神者” 盗取了大英皇家医学院的核心研究库,其中就包括她导师呕心沥血的心脏瓣膜修复技术。 时苒那时还在医学院读博,主修心外科,黑客技术不过是课余兴趣。 可看着导师急得一夜白头,她硬生生闭关三个月,把自己逼成了顶尖高手。 那场对决堪称惨烈。 她以一人之力,杀穿 “渎神者” 引以为傲的七层防火墙,不仅追回了所有数据,还顺手曝光了他们为跨国药企盗取商业机密的罪证,让这个存在十年的联盟一夜覆灭。 黑桃 K 的名字,从此成了黑客圈的神话。 而这一切,只有苏魏知道。 当年 “渎神者” 垮台后,这个自诩 “天才黑客” 的家伙硬是追了她半年,抽丝剥茧终于找到她,交手七次,也被她按在地上摩擦七次,最后乖乖认了她当“苒爷”,成了她唯一的 “小弟”。 “咚咚咚!” 门被敲响,伴随着苏魏咋咋呼呼的声音,“苒爷!开门!你小弟我出关了!” 时苒刚揭掉面膜,脸上还带着水润的光泽。 打开门,就看到苏魏拎着个巨大的食盒,一脸嘚瑟地站在门口。 “你不是说要闭关半个月?” 她侧身让他进来,语气里带着纳闷。 “那是对别人来说。” 苏魏把食盒往茶几上一放,眉飞色舞地吹嘘,“你小弟我是谁?天才中的战斗机!研发那个反追踪程序,三天三夜就搞定了!” 他打开食盒,里面是各种精致的小点心,“刚想给你发消息,就看到黑客论坛炸了,苒爷,你终于舍得冒泡了?” 时苒拿起块抹茶大福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有事?” “咳咳。” 苏魏收起嬉皮笑脸,凑过来小声问,“你找祸水花怎么把消息发到那个论坛了?咱们不是在黑市挂了悬赏吗?” 第23章 傅总别误会! 祸水花,正是时苒手绘的那种植物,也是根治傅斯年旧疾的最后一味药引。只生长在极阴之地,踪迹难寻。 时苒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羊绒毯的纹路,“黑市挂了半年,连根毛都没找到。” 她抬眼看向苏魏,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国内没希望了,只能寄希望于国外那些不要命的探险家了。” 苏魏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怎么这么着要?你不是说,前夫哥就算没药,一两年也不会发病吗?” “他是不会轻易发病。” 时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可我想尽快离开海城了。” 昨夜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窒息又疲惫。 傅斯年的病好了,她的恩就报完了,到时候,她就能彻底摆脱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苏魏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忽然叹了口气,“行吧,我帮你盯着论坛。不过苒爷,那前夫哥……” “别提他。” 时苒打断他,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他嘴里,“吃你的。” 苏魏悻悻地闭了嘴,心里却直犯嘀咕。 男人最懂男人,他明显感觉到,前夫哥后悔了。 可怎么前夫哥后悔了,自家苒爷却不给他机会了? 这两人,一个急着逃,一个闷着不说,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但很快苏魏便眼前一亮,“这没准还是个好事,等解决了前夫哥的问题,离开了海城,小爷我的机会不就来了?” * 另一边,傅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刚结束,傅斯年就拎着西装外套快步走出会议室。 “去普济。” 他对候在门口的韩瞿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电梯下降的三十秒里,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滑动,停留在与 “时苒” 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凌晨发的 “到家了吗?” 可惜,石沉大海。 “韩瞿。” 他忽然开口,“你说…… 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韩瞿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她’指的是谁,干咳一声,“少夫人不是小气的人……大概是太忙了?” 傅斯年没说话,指尖在屏幕上按出又删除,最终还是锁了屏。 到了普济心外科,他熟门熟路地走向时苒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却空无一人。 桌上的咖啡杯洗得干干净净,病历本码得整整齐齐,只有那盆文竹,叶片上还挂着水珠,像是无声的在说主人刚离开。 傅斯年在她的椅子上坐下,鼻尖萦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药香,是时苒身上常有的味道。 “咦,傅总?” 门口传来轻叩声,林琛拎着喷水壶探进头来,看到他这个情敌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您在等时医生?” 傅斯年抬眼,语气淡了些,“嗯。” 林琛走进来,放下喷水壶,往咖啡机里放了包速溶粉,淡笑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揶揄,“那您怕是要白等了。” 傅斯年的眉头瞬间一拧,额角的青筋忽然跳了跳,“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本就沉,此刻染上几分冰冷,瞬间让办公室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林琛被那无形的威压吓得往后缩了缩,连忙摆手,“傅总别多心,时医生她…… 今天不会过来了。” “不来了?”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听这话,傅斯年猛地站起身,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昨晚那条石沉大海的消息突然跳出来。 时苒从不无故不回消息,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心口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他盯着林琛,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 林琛被他这副急火攻心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解释,声音都带了点颤,“时医生好得很!傅总您别误会!” 他咽了口唾沫,才敢继续说,“黄院特批的,她要是没手术,想来就来,想歇就歇,比院长还自由。” 傅斯年紧绷的肩膀顿时松了下去,后背抵在桌沿,才没让自己晃倒。他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刚才那一瞬间的恐慌,比签错上亿合同还让人窒息。 原来只是没来上班。 这该死的混蛋,说话不说清楚! 他缓了缓神,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哑着嗓子问,“那她……什么时候有手术?” 林琛看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看热闹的心思早没了,只剩下唏嘘,“明天,明早八点有台大手术。” “好。”傅斯年应了一声,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袖口,像是刚才那个失神的人不是他。 他目光扫过桌上那盆文竹上,叶片上的水珠还没干,亮晶晶的,像极了他刚才急出来的冷汗。 原来她不是躲着他,只是单纯不想来。 他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地有点失落。 傅斯年转身走出办公室,经过护士站时,脚步忽然顿住。 韩瞿正背对着他,跟个圆脸的漂亮小护士聊得热火朝天,手里还转着手机,嘴角的笑快咧到耳根。 那小护士被他逗得脸红扑扑的,捏着病历夹的手指都在发颤。 直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扫过来,韩瞿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回头,手机 “啪嗒” 掉在白大褂口袋里,脖子都缩了半截。 看到小护士幽怨的眼神,韩瞿心里嘀咕:差一点就加上微信了,下次一定先加再聊。 “行啊。” 看他怂兮兮的过来,傅斯年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点似笑非笑,“藏着这么多本事。” 韩瞿这家伙平日里老老实实的,没想到手段还挺高,把人家撩的耳根子都是红的。 被自家总裁调侃,韩瞿摸着鼻子,老脸发烫,“咳咳……总裁,这不是跟您学的嘛……” 话没说完,就被傅斯年冷冷打断,“我要是有这本事,她也不会见我就躲了。” 他望着走廊尽头的窗户,眼底忽然漫上一层黯然。 韩瞿心里咯噔一下。 完犊子,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正想找补两句,却见傅斯年的目光骤然沉了下去,落在 VIP 病房的方向。 宋薇的经纪人正背对着他们,手挡在嘴边跟值班护士嘀咕着什么,手里的保温桶箍得死紧,眼神还时不时往病房里瞟,鬼鬼祟祟像只偷油的耗子。 “去看看。” 傅斯年声音低沉,率先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第24章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VIP 病房的门一推开,浓郁的香水味就扑面而来,盖过了消毒水的清冽,甜得发腻。 宋薇面色苍白的靠在床头刷微博,嘴唇却涂着豆沙色的口红,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水汪汪。 听到动静,她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塞回被子里,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刚被欺负过的小兔子。 “斯年哥……” 她声音发颤,挣扎着要下床,手软绵绵地往傅斯年手背上搭,“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以为你不会来了……” 傅斯年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目光落在床头柜的病历本上。 时苒的字迹清隽,“冠状动脉痉挛缓解,建议低盐饮食,避免情绪激动”,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喙的专业。 “开完会顺道过来。” 他将韩瞿买的果篮顺手放下,语气听不出情绪,“感觉怎么样?” 宋薇咬着下唇,眼泪 啪嗒啪嗒”掉在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水渍,“还是有点疼…… 但看到你就好多了。” 她伸手想去碰他的衬衫纽扣,指尖刚要碰到布料,傅斯年却侧身避开了。 空气瞬间僵了僵。 宋薇的手悬在半空,脸色白了几分,却很快又换上委屈的表情,拿起桌上的水杯,“斯年哥,我昨晚醒来没看到你,我好怕……” “喝水。” 傅斯年把水杯往她面前推了推,声音里没什么温度。 宋薇捧着水杯,指尖微微发颤。 她能感觉到,傅斯年今天的眼神不一样了,以前那种纵容和温和不见了,只剩下礼貌的疏离,像隔着层看不见的冰。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斯年忽然开口,目光直直地盯着她,带着审视的锐利。 宋薇的心猛地一跳,睫毛簌簌地抖,眼泪掉得更凶了,“没……没什么……是我不好,不该打扰你们的……时苒姐她……她说是我破坏了你们的婚姻,说我……说我该去死……” “她不会说这种话。” 傅斯年想也没想就反驳,脑子里瞬间闪过手术台上时苒冷静施针的样子,她连对仇人都不会说这么恶毒的话,何况是宋薇。 可宋薇哭得更伤心了,肩膀一抽一抽的,“是真的……可能是她一时气急才说出那种话,我也是太在意你,才做了傻事,斯年哥,我知道我错了,你别怪她……” 傅斯年的喉结滚了滚。 他想起时苒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的弧度,那背影里藏着的疲惫,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或许…… 她是真的被惹急了? “她不是针对你。” 他强压下心底的怀疑,声音有些干涩,“你好好休息,别再做傻事。” “真的吗?” 宋薇破涕为笑,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得意,“那就好。我还以为……以为你也怪我呢。” 她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斯年哥你放心,我死过一次才知道,活着多好,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傅斯年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接话。 宋薇忽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其实……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可我不敢说,我怕说了,连远远看着你的资格都没有了。” 傅斯年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看着宋薇脸颊上滚落的泪珠,他忽然觉得那眼泪太廉价了,想落就落,不像时苒,这么久了,都没看到过一滴她的眼泪。。 “好好休息。” 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袖口,“公司还有事。” “斯年哥!” 宋薇连忙拉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如果……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 偶尔想起我?” 傅斯年没回答,猛地抽回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病房门 “咔哒” 关上的瞬间,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细细碎碎的,像猫爪子在挠门。 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心里像压着块冰。 反倒是想起时苒刚结束手术时,摘下口罩的样子。 她的唇毫无血色,嘴角还沾着点消毒水的痕迹,眼神却亮得惊人,像雪地里淬了光的刀。 那才是真正的生命力。 见傅斯年走出病房,韩瞿立刻迎了上来。 “看到什么了?”傅斯年瞥了他一眼。 韩瞿压低声音,“好像是从外面带了什么药,我问了护士,她经纪人说是什么补品。” “知道了。这边你让人盯着点。” 傅斯年抬手按了按眉心,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韩瞿赶紧追上去,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总裁……” 傅斯年脚步没停,声音冷了几分,“还有事?” “老太太刚才又来电话……” 韩瞿硬着头皮说,“让您抽空回老宅一趟,有话给你说……” 傅斯年猛地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让你多嘴!” 韩瞿被他这眼神吓得一缩脖子,心中委屈。 老太太亲自打电话来问,他也不敢藏着掖着啊,只能有什么说什么了。 “我……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老太太警告我了……我……我就……” 傅斯年冷哼一声,“告诉她,我忙完这阵就回。” 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他紧绷的侧脸。 韩瞿看着那扇门,忽然觉得,总裁刚才那声冷哼里,藏着的不是不耐烦,而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怕是也在琢磨,该怎么面对老宅里那位明事理的老太太,怎么面对那个被他伤透了心的少夫人。 时苒在家歇了整一天,第二天上午才慢悠悠地晃回普济。 她前脚刚坐下,后脚林琛就兴冲冲的凑了过来。 “时医生!你可算来了!” 他一脸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道,“昨天傅总一大早就在你位置上发呆,我问他有什么事,他就只问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时苒正淡淡嗯了一声,像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知道了。” 林琛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见时苒已经拿起白大褂往身上套,转身走向病房区“查房了。” 林琛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 他那天就看出来了,时苒对他没兴趣,也就歇了追求的心思。 本来看到傅斯年碰壁的样子,心里还有些暗爽,可看到时苒现在这样子,却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这么好的女人,怎么遇到傅斯年那个渣男了。 宋薇和傅斯年的事,被小护士们传遍了全院,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时苒查房时,按照顺序最后一个来了宋薇的病房。 推开门的瞬间,她眉头下意识一皱。 宋薇坐在床边,身上还穿着病号,显然是化了淡妆,眼线描得精致,唇上还涂了层豆沙色的唇膏,连病号服的领口都特意整理过,露出纤细的锁骨。 “时苒姐。” 宋薇抬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里却透着一抹毫不掩饰的挑衅,“没想到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会是在这种地方。” 第25章 想当傅太太的人太多了,你算老几 宋薇指尖摩挲着被角,语气透着一抹耐人寻味,“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愿意出手救我。” 时苒将病历夹抱在胸前,目光扫过心电监护仪。 心率平稳,血压正常,连呼吸频率都透着‘刻意表现良好’的刻意。 她扯了扯嘴角,“我是医生。” 顿了顿,她抬眼看向宋薇,眼神里透着一抹讥诮,“就算是条阿猫阿狗躺在这里,我也会救。何况,你还是个人。” 宋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指甲深陷进掌心。 这该死的时苒,还真是伶牙俐齿。 这不就是在按时她,和阿猫阿狗也没什么区别吗? 生气归生气,她很快又扬起那副柔弱的笑,甚至往床边挪了挪,给时苒腾出半步位置,“时苒姐真会开玩笑。” 她垂下眼睫,声音里裹了点委屈,“其实我有话想……” “感觉怎么样?” 时苒忽然开口,打断她的话,翻开病历夹的动作干脆利落,“胸口还疼吗?昨晚睡得好吗?” 公事公办的语气,像在询问一个普通病人,连眼神都没在她脸上多停留一秒。 宋薇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却还是乖乖回答,“好多了,就是还有点闷……昨晚睡得还行,护士说我半夜没闹。” 时苒笔尖在病历本上滑动,字迹清隽有力,“嗯,继续观察。” 合上病历夹的瞬间,宋薇忽然站起身,堵住了她的去路。 病号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甜腻的香水味。 “时苒姐,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她仰头看着时苒,眼神里忽然多了点 天真的好奇,像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你跟斯年哥…… 真的要离婚吗?” 时苒侧身想绕开她,声音淡淡,“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 宋薇却往前半步,硬是挡住她的路,语气里添了点刻意的懵懂,“我听人说,当初是你替时淼姐嫁给他的?” 她歪着头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像只无害的兔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能陪在他身边那么久……斯年哥那么好,换作是我,肯定舍不得放手。” 时苒看着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像手术刀划开皮肉,精准剖开了她虚假的伪装。 “羡慕?” 她重复着这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既然这么羡慕,那我让给你就是。” 她抬手理了理白大褂的领口,语气轻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反正我们很快就要办离婚了,傅斯年这个人,你想要,拿去便是。” 宋薇的脸色唰地白了,嘴唇嗫嚅着,“时苒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 时苒挑眉,忽然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宋薇鼻尖上没被散粉遮盖完的黑头。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说什么秘密,却字字带刺,“那你是什么意思?提醒我鸠占鹊巢,让我识趣点让位?还是想炫耀,傅斯年对你有多特殊?” 她抬手,指尖悬在宋薇脸颊前半寸,没有碰,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宋小姐,想当傅太太的人太多了。” 顿了顿,她收回手,指尖在病历夹上轻轻敲了敲,语气里带着一抹讥诮,“所以啊,就算我让给你,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啊。” 宋薇呼吸一滞,但她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娇弱的模样,“时苒姐,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垂下眼睫,声音里带上了点委屈,“其实……我醒来之后想了很久,觉得特别愧疚。” 时苒挑眉,没接话。 愧疚? 她倒要听听,这朵白莲花能编出什么新花样。 “我知道,我不该用那种方式逼斯年哥。” 宋薇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语气里竟然带着几分真诚的样子,“昨晚的事,是我太冲动了,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时苒姐,对不起。” 时苒只是歪着头看着她的表演,暗自感叹。 昨天下午闲着没事,她搜了下宋薇。 网上骂声一片,演技烂,耍大牌,能成当红小花,完全是因为后面有金主捧的结果。 现在这么看看,宋薇演技也没那么差啊! 宋薇见她没反驳,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像在说什么贴心话,“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和斯年哥之间是有感情的……” 她叹了口气,故作惋惜,“时苒姐,你要是还想跟他复合,我可以帮你。我……我可以跟他说清楚,我从来都只是把他当哥哥。” 这话一出,时苒终于笑了。 “复合?” 她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宋小姐,你是不是病得太重,连脑子都糊涂了?” 她往前一步,目光直直地撞进宋薇眼里,“我刚才没骗你,我和傅斯年,不可能了。” 宋薇嘴唇嗫嚅着,有些意外,“时苒姐,你……”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时苒打断她,声音掷地有声,“就是嫁给他。” “咔哒 ——” 病房门外,傅斯年刚碰到门把的手骤然收紧。 时苒那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耳膜上,震得他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僵在原地,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视线穿透门缝,死死锁在时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 宋薇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狂喜,随即又被恰到好处的担忧覆盖。 她甚至往傅斯年的方向挪了挪,语气中带着刻意的慌乱,“时苒姐,你怎么能这么说……” 时苒转身的瞬间,正好对上傅斯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那里面翻涌的震惊、痛苦和难以置信,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 可她的目光只是淡淡扫过,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按时吃药。” 她合上病历夹,对宋说道,语气平淡得像在交代一项普通医嘱,“还有,住院期间别化妆,化妆品里的成分会刺激血管。” 说完,她径直朝门口走去。 经过傅斯年身边时,她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把他当成了空气。 傅斯年僵在原地,耳边反复回响着时苒那句话。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他”。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宋薇看着他那惨白的脸色,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却又立刻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快步凑上前拉住他的袖口,“斯年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别往心里去……时苒姐她就是还在生我的气,她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第26章 她要知道是我,碰都不会碰一下 傅斯年猛地抽回手,力道大得让宋薇踉跄了一下。 他没看她,目光死死盯着时苒消失的走廊尽头。 “斯年哥?” 宋薇小心翼翼地喊他,试图再次拉他的手。 傅斯年却像没听见,也没有进病房,转身直接离开。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暴戾和压抑。 宋薇站在原地,看着傅斯年的背影,脸上的担忧瞬间消失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她一想到时苒那话,就说不出的开心。 没想到临时的发挥,却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么伤人的话,她听着都你难受,更别说傅斯年这么骄傲的人了! 走廊尽头,时苒靠在安全出口的门后,听着傅斯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缓缓闭上眼。 指尖因为用力,在病历夹的封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子。 刚才那句话像根毒刺,扎的不仅仅是傅斯年一人,扎得她自己也生疼。 可她不后悔说出口。 有些伤口,与其捂着化脓,不如狠狠撕开,痛痛快快的结痂。 至于傅斯年……他们的关系,从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那一刻,早就结束了。 * 时苒连续加了三天班,连续做了三天手术。 她本来没那么多手术,但却让黄建给她安排了病人,唯有工作,才能让她彻底忘却烦恼。 这样的效果的确不错,她心无杂念的了三天。 只是当搞定最后一台手术,走出手术室时,她的腿已经麻得像不属于自己了。 “时医生,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林琛将一杯热牛奶递过来,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漫出来。 不用问也知道,这一切肯定又和傅斯年脱不了干系。 那个男人,明明心里装着别人,偏要一次次来招惹时苒,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既然给不了全心全意,何不痛痛快快放手? 林琛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恨不得去教训傅斯年一顿。 时苒没注意到他的咬牙切齿,接过牛奶抿了一口,温热的奶液滑过喉咙,流进空荡荡的胃里,那股因空腹引发的痉挛才稍稍缓解,“多谢。” 她将病历夹递给林琛,“这床的术后观察记录,麻烦你了。” 回到办公室,刚推开门,一股熟悉的香味就钻进鼻腔,是荠菜豆腐羹的味道,鲜得恰到好处,带着点淡淡的虾米香。 她走到桌前,指尖在桶盖上轻轻敲了敲,眼底漾起一丝暖意,“苏魏这小弟,没白疼。” 自从入职普济后没多久,每天中午,这份午餐总会准时出现在她桌上,有时是山药排骨汤,有时是清蒸鲈鱼,全是她偏爱的清淡口味,连盐量都拿捏得刚刚好。 兰亭是家私房菜馆,她之前带苏魏吃过几次,很符合她的口味,没想到这懒鬼竟记在了心上。 毕竟除了他,没几个人知道她胃不好,更没人知道她偏爱 “兰亭” 的手艺。 她拿起手机,想给苏魏发条消息道谢,指尖在屏幕上敲出 “谢啦,今天的羹很鲜”,却又顿住了。 苏魏公司出了事,这两天正忙的焦头烂额,说不定连手机都没看。 “算了,回头再谢他。” 时苒自语着,删掉了消息,拧开保温桶的盖子。 翠绿的荠菜碎浮在奶白色的汤里,嫩豆腐切成小方块,上面撒着一小撮金黄的虾米,卖相极佳。 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荠菜的清鲜混着豆腐的滑嫩,鲜得舌尖都在发颤。 时苒低头小口喝着汤,胃里暖烘烘的,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被这口热汤熨帖了。 她想起苏魏总说,“苒爷,也就我对你这么上心了,换了别人,谁耐烦管你吃没吃饭?” 那时她总笑他贫嘴,可此刻握着温热的保温桶,心里却泛起一丝柔软。 苏魏这几年陪在她身边,一直在背后默默付出,她又何尝不知。 只是心中,暂时容不下人了。 如今的她只想感觉解决眼前事,离开海城,说不定到时候敞开心扉,也能接受苏魏。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傅氏集团顶楼的办公室里,傅斯年正盯着面前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时苒正低头喝汤,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落在她发梢,温柔得不像话。 韩瞿站在旁边,低声汇报,“护士说少夫人喝了整整一碗,还笑了。” 这三天傅斯年虽然没去普济,可普济的消息却一点不落。 傅斯年紧绷的肩膀微微松了些,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摩挲着那张照片,眼底的阴霾散去些许,“她满意就好。” 韩瞿犹豫了下道,“总裁,您这样安排,少夫人也不知道是您的心意啊……” 他不明白,总裁既然有心,又何必藏着掖着。 放手大胆去追,少夫人又不是他这种铁石心肠的,肯定会被感动的。 想到那日在门后听到的话,傅斯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她要是知道是我安排的,可能碰都不会碰一下。” 韩瞿站在一旁,看着自家总裁眼底的落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安慰。 傅斯年却忽然抬眼,将手机揣回口袋,“对了,陈大夫那边约好了吗?” “约好了。” 韩瞿连忙点头,“您随时可以过去。” “那就现在出发吧。” 傅斯年挺拔修长的身子,从办公桌后站起身。 百草堂坐落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青砖黛瓦的门脸前,候诊的长队能从巷口排到街尾。 傅斯年和韩瞿从后门进去时,陈仲景已在诊室等候,花白的胡须梳理得整整齐齐,一身藏青色唐装衬得他气度沉稳。 “傅总来了。” 陈仲景抬手示意他坐下,三指搭在傅斯年腕间,闭目凝神片刻,眉头渐渐舒展。 “脉象比上次平稳些。” 他收回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日常调理的方子没断吧?” “没断。” 傅斯年靠在椅背上,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总觉得心口发闷,尤其……尤其最近事多的时候。” 陈仲景放下茶杯,看着他,“外伤好治,心病难医啊。”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你这身体,表面看是车祸后遗症,实则是陈年郁气积在肺腑,牵连心脏。目前的药只能治标,若想彻底根治,必须请鬼医出手,迟则生变。” 傅斯年眼神一黯,旁边的韩瞿叹了口气,忍不住插话道,“陈大夫,难啊。” “我们把价格加到八位数了,人家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回!” 他急得抓了抓头发,“我托人打听了,这段时间来,鬼医明明接了三单,偏就对咱们傅家的单子视而不见!” 陈仲景捋着胡须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困惑。 当年傅斯年车祸成了植物人,傅家几乎请遍了国内外的名医,连他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傅斯年的生机一点点流逝。 直到那天深夜,他突然接到个神秘电话,对方说傅斯年的病有办法。 他当时就差点把电话给挂了。 要是能治,跑到傅家去多好,傅家可是开出了重金求医。 可对方一开口,就指出他用药的三处疏漏,字字精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细微偏差都点了出来,那绝非江湖骗子能说出来的话。 他当时就为之震撼,毫不犹豫信任了对方。 后来的事,连他自己都觉得像场梦。 他按对方给的方子抓药、施针,傅斯年竟真的在第七天醒了过来。傅家欣喜若狂,把他奉为神明,百草堂一夜爆红。 他更是一跃成为了海城鼎鼎大名的中医圣手,无数达官显贵都想请他出手。 可没人知道,真正救命的不是他,而是那个电话里的神秘人。 对方只通过三次电话,每次都只说病情,从不提姓名,更拒收任何谢礼,最后一次留下稳固傅斯年病情的药方,就彻底断了联系,像从未出现过。 陈仲景不懂对方为何要藏着掖着,只知道对方出神入化,八成就是传说中的鬼医! 之所以让傅斯年去找鬼医,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确没法根治,他也想亲眼见见,那个传说中的鬼医到底长什么样? “或许……” 陈仲景慢悠悠地开口,目光落在傅斯年脸上,带着点意味深长,“你们换个人去接洽?说不定,人家就松口了呢?” 傅斯年愣了愣,没明白这话里的深意,“换个人?” 他皱起眉,“您是说,这鬼医是故意针对傅家?” 陈仲景没直接回答,只是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韩助理都说了,对方明明都接了三单,却不接傅家的单子。当然,我这也只是个猜测,事实可能也并非如此。” 说着有心,听者有意。 傅斯年坐在那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陈仲景这话,让他下意识想到了时苒……那个女人,好像也是这般对他敬而远之。 他的心头,忽然掠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第27章 傅斯年的 “秘密基地” 不可能。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时苒是心外科医生,专攻西医,怎么可能和传说中擅长中医的鬼医扯上关系? 更何况,鬼医成名几十年,时苒才多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傅斯年按了下去。 他对着陈仲景微微颔首,“多谢陈大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复查结束,他没在百草堂多待,转身带着韩瞿出了门。 傅斯年站在巷口,看着街对面排队候诊的长队,忽然开口,“换个身份换个人,去和鬼医接洽。” 韩瞿眨眨眼,“那出诊费……” “五百万。” 傅斯年打断他,“就说病情迫在眉睫,求他出手。” 韩瞿这才反应过来,若是鬼医接了这单,就说明之前不是嫌钱少,而是真的不想见傅家的人。 “明白!” 他连忙点头,“稍后我就找个靠得住的人去办。” “时苒今天在普济吗?” 傅斯年指尖在文件边缘顿了顿,目光掠过车窗外倒退的街景,声音听不出情绪。 韩瞿在副驾驶座上飞快点头,“不在,少夫人今天没排手术,按她的习惯,估计在家休息。” 他早就把时苒的行程摸得门儿清。 毕竟自家老板这阵子总借着 “工作” 的名义问东问西,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 傅斯年握着钢笔的手紧了紧,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像被风吹散的烟,“接下来的行程?” “下午两点,星茂广场视察。” 韩瞿翻开日程表,“上周刚完成业态升级,商户入驻率超 95%,这还是预留了一部分名额的缘故。” 星茂广场是傅氏旗下的商业地标,玻璃幕墙在阳光下亮得刺眼,单是每年的租金就够买下半个中小型上市公司了。 傅斯年抬腕看了眼表,“回家休息下,两点直接过去。” “好的,总裁。” 韩瞿当然知道,他所谓的家并不是老宅,而是与时苒结婚时的那套江景别墅。 自从时苒离开后,那套别墅就成了傅斯年的 “秘密基地”。 以前一年都回不去三次的地方,如今他三天两头就要往那跑,哪怕只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半小时,也要让司机绕路过去。 韩瞿每次陪他进去,屋里的摆设都和时苒离开时一模一样。 玄关柜上还放着她常穿的米色拖鞋,阳台的花架上摆着她亲手种的薄荷和罗勒,每次去,傅斯年都会亲自浇水。 车子平稳汇入车流,傅斯年靠在后座,闭上眼想小憩片刻,可眼皮刚合上,脑子里就像被谁塞进了一团乱麻。 他索性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那张偷拍到的照片。 时苒坐在办公桌前,低头舀着荠菜豆腐羹,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安静而动人。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她的轮廓,唇角不自觉地扬了扬,连眉宇间的沉郁都淡了几分。 不知不觉间,倦意漫上来,他靠着真皮座椅,竟真的睡着了。 * 泊月湾公寓。 “苏魏,你再敲门我就卸了你胳膊!” 听到敲个不停的声音,时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地拉开门,话到嘴边却顿住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苏魏,是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少女,扎着高马尾,脸颊圆圆的,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像颗刚拆封的水果糖,甜得晃眼。 “苒苒姐!” 苏瑶瑶一把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晃了晃,身上飘来淡淡的柑橘香,“好久不见,想我没?” 时苒被她撞得一个趔趄,困意消了大半:“你怎么来了?你哥呢?” “他呀,被代码缠得脱不开身,” 苏瑶瑶挤进门,熟门熟路地往沙发上一坐,晃着帆布鞋说,“说是让我替他来陪你……当然啦,我自己也超想见你!” 她眼珠转了转,没说实话。 其实是苏魏看时苒这阵子眼底的青黑越来越重,昨晚在工作室抓着她念叨了半宿,非让她今天把人拽出来散心,还塞了张黑卡,说 “使劲花,算我的”。 “逛街?” 时苒一听这俩字就头疼,转身想往卧室钻,“我再补会儿觉……” 她本就不是喜欢逛街的人,更别说连续忙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决定放松下,补个觉,结果被这小丫头敲碎了好梦。 “别啊!” 苏瑶瑶一把拽住她,像只树袋熊挂在她胳膊上,“我都跟我哥保证了!就逛俩小时,买杯奶茶就走,好不好嘛?” 她可是给苏魏打了包票,一定会搞定时苒,这要是没完成任务,别说黑卡用不了,回去还要挨收拾。 时苒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向来喜欢这个小妹妹,不仅因为她像小太阳一样的乐天派性子,更因为彼此相似的处境。 苏瑶瑶虽是苏家小姐,却因是庶出,在重嫡轻庶的苏家活得小心翼翼,上学时勤工俭学,毕业后自己捣鼓漫画工作室,硬是凭着一股韧劲在行业里站稳了脚跟。 “好吧好吧,陪你。” 时苒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去洗漱。 等她换衣服,化了点淡妆出门时,苏瑶瑶正蹲在楼下,对着一辆亮黄色的甲壳虫自拍。那车是她去年靠漫画版权费买的,车身上还贴着她画的卡通贴纸,活像从漫画里开出来的。 “时苒姐,上车!” 苏瑶瑶摇下车窗,冲她挥挥手,方向盘打得飞快,“今天咱们去星茂广场,我知道有家新开的芝士蛋糕店,据说能封神!” 时苒被她逗笑了,紧绷的肩线渐渐放松:“你做主。” 星茂广场刚完成业态升级,玻璃幕墙反射着正午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LV、BV 的橱窗里陈列着最新款的包袋,紫标北面和迪桑特的门店前围着潮人,连角落里的咖啡店都挂着 “限量款联名” 的牌子。 像耐克、阿迪这类大众品牌,更是数不胜数。 苏瑶瑶踩着小白鞋,拉着时苒往中庭跑,“快走快走,芝士蛋糕要排队!” 刚出电梯,时苒就被眼前的景象晃了眼 。 琉璃灯折射出七彩的光,空气中飘着高级香水和现磨咖啡的混合气息,到处都是涌动的人流,热闹非凡。 而另一侧的 VIP 电梯口,傅斯年正被一群高管簇拥着往外走。 他穿着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 经过中庭时,目光无意间扫过人群,脚步忽然顿住。 他喉结滚了滚,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 时苒?” 第28章 敢让我下跪的,你是第一个! 韩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时苒穿着简单的米色毛衣牛仔裤,正被个小姑娘拉着往甜品店跑,窗外射入的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笑得像个普通女孩。 “是少夫人。” 韩瞿低声道。 傅斯年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很少笑得这么轻松,至少在他面前没有。 “你派个人跟上去看看,别惊动她。” 他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却没离开那抹米色的身影。 “是。” 苏瑶瑶拉着时苒穿梭在店铺间,像只刚出笼的小鸟,“时苒姐,你看那件驼色风衣,配你肤色绝了!” “这家的墨镜框是玳瑁纹的,戴上肯定显脸小!” 时苒被她的活力感染,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看着橱窗里倒映出的自己,白大褂换成了柔软的毛衣,少了手术刀的锋利,多了点久违的烟火气。 “哎哎哎,你看那个广告牌!” 苏瑶瑶忽然指着前方的巨幅 LED 屏,上面是傅斯年的商业宣传照。 他穿着高定西装,眼神锐利,意气风发,配文是 “傅氏集团,铸就城市地标”。 “啧啧,” 苏瑶瑶咂咂嘴,“傅斯年这张脸确实能打,可惜是个瞎子,放着你这么好的老婆不要,去捧那个宋薇。” 时苒的笑容淡了些,目光掠过广告牌,没说话。 “其实我哥说得对,” 苏瑶瑶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普济的心外科圣手,多少人求着你看病?经济独立,长得又好看,追你的人能从医院排到这。你要是去当明星,宋薇那种演技,被你吊起来打都不够格。” 时苒被她逗笑了,“哪有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 苏瑶瑶拉着她就走进了香奶奶的专柜区,语气愤愤不平,“你就是太善良了。依我看,离婚就得狠点!傅家不是有钱吗?这个星茂广场每年收租好几个亿,你直接要过来,以后躺着当富婆,不比看他脸色强?” 这话刚落地,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嗤笑。 “哟,这不是苏瑶瑶吗?” 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人走过来,妆容浓得像调色盘,手里拎着个限量款爱马仕,身后跟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手腕上的金表晃得人眼晕。 苏瑶瑶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李曼?” 李曼是她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当了个十八线小主播,听说傍上了个做建材生意的金主,朋友圈天天发九宫格炫富,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啧啧……” 李曼上下打量着苏瑶瑶,目光落到她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上,嘴角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我说苏瑶瑶,你怎么还穿得这么……寒酸啊?你哥不是开公司吗?没给你零花钱买件像样的衣服?” 她身后的男人跟着嘿嘿笑,眼神在苏瑶瑶和时苒身上来回扫,像在菜市场挑菜,带着毫不掩饰的油腻。 苏瑶瑶皱紧眉头,攥紧了时苒的手,“我穿什么,关你屁事。” “哟,还挺横?” 李曼捂着嘴笑,声音尖得像指甲刮过玻璃。 她故意往赵总怀里蹭了蹭,晃了晃手里的包,金色的链条在灯光下闪得刺眼,“也是,不像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她抬眼扫过苏瑶瑶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嘴角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这包五万八,赵哥刚给我买的。苏瑶瑶,你三个月零花钱够买个包带吗?” 话音刚落,她的目光随之落到了时苒身上,,上下打量着她的米色毛衣和牛仔裤,嗤笑道,“这位是你朋友?怪不得跟你一样,穿得跟高中生似的,一点品味都没有。” 她忽然凑近一步,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故意让周围人都听见,“妹妹,长得这么好看,跟着苏瑶瑶混有什么意思?” 她抬手指了指赵总,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不如跟我?赵哥人可好了,只要你听话,想要什么包没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像炸雷,在喧闹的商场里劈开一片死寂。 李曼被打得偏过头,半边脸瞬间浮起五道指印。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时苒,声音尖利得变了调,“贱人!你敢打我?!” 时苒却理都没理她,而是看向了苏瑶瑶,“瑶瑶,有湿巾吗?” 苏瑶瑶傻傻的回过神,忙道,“有的,有的。” 说着,她快速从包里取了一张递给了时苒。 时苒看似嫌弃的擦了擦手,接着瞥了李曼一眼,“我不仅敢打你,你再敢胡说八道,我不介意让你直接变成哑巴!” 那语气里的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降了几度。 那大腹便便的赵总也恼了,上前一步,“美女,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你打了我的女人,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他一边说着,炙热的目光一边在时苒身上扫视。 从她清冷的眉眼滑到纤细的腰肢,眼底的贪婪毫不掩饰。 在风月场混了这么多年,他一眼就看得出,这女人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素面朝天就美得惊心动魄,比那些动过刀的女明星更有韵味,尤其是那双眼睛,冷得像冰,偏生勾得人心里发慌。 自己怀里这个小主播跟人家比起来,简直就是胭脂俗粉,俗不可耐。 时苒嗤笑一声,挑眉看他,“交代?你想要什么交代?” 赵总忽然换上一副 “大度” 的嘴脸,搓着手道,“这样吧,你陪我吃顿饭,打了我女人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如何?” 反正怀里这个女人都玩腻了,他正打算换一个,这种尤物他可不能错过。 “哦?” 时苒歪了歪头,语气轻得像叹息,“那不如这样,你给我跪下磕头道歉,我可以原谅你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你找死!” 赵总气得脸都紫了,狞笑一声,“敢让我下跪的,你是第一个!” 他晃着圆滚滚的肚子扑上来,肥硕的手掌带着风,直抓时苒的胳膊,“那就别怪老子不怜香惜玉了!” 第29章 少夫人被人打了? 在赵总看来,这两个丫头片子不过是嘴硬。 苏瑶瑶穿得寒酸,时苒打扮也不像是有权有势的,一看就是没背景的软柿子,今天非要把这张冷傲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不可! “小心!” 苏瑶瑶一把将时苒拉到身后,自己挺着单薄的肩膀挡在前面,眼里的倔强像野草,“你敢动她试试!” “动她?” 赵总笑得油腻,“你也别想跑!” 他根本没把苏瑶瑶放在眼里,这种穷酸丫头,随便甩点钱就能打发。 “瑶瑶,让开。” 时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苏瑶瑶还想争辩,却被时苒轻轻扒到一边。 就在赵总的手快要抓到时苒衣领的瞬间,她忽然侧身,像一片被风吹动的柳叶,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只听 “嗤啦” 一声布料摩擦声,时苒反手扣住赵总的手腕,指节发力,硬生生将他往前带了半步。 赵总重心不稳,肥硕的身体像座小山似的往前就倾。 下一秒,时苒腰腹发力,手臂一扬,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砰!” 沉闷的巨响伴随着赵总的惨叫炸开,他像个破麻袋似的摔在大理石地面上,肥脸磕在地上,鼻血瞬间涌了出来,糊了满脸。 周围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原本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手机拍照的快门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李曼吓得尖叫一声,指着时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你…… 你敢打赵哥?!” 时苒拍了拍手上的灰,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赵总,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现在,还想要交代吗?” 现场,一下仿佛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赵总的惨叫声。 赵总疼得浑身抽搐,抬头瞪她的眼神里又恨又怕,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清冷柔弱的女人,身手竟然这么狠! 苏瑶瑶看得眼睛都直了,扑到时苒身边,兴奋地攥着她的胳膊晃了晃:“苒苒姐!你太帅了吧!这过肩摔,比我哥练了半年的柔道还标准!” 时苒没说话,只是冷冷地扫过脸色惨白的李曼和地上的赵总。 她只是看似柔弱,不是真柔弱。 医武本就是一家,她精通医术,武术自然也略懂亿点点。 别说一个满肚子肥肉的赵总,就算是三五个壮汉在她面前,她也不一定吃亏。 门外,韩瞿派来的小张看得目瞪口呆。 他本来接到指令是 “悄悄盯着少夫人,别让她吃亏”,刚想上前阻止赵总,就看到时苒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人摔得像头死猪。 小张咽了口唾沫,手忙脚乱地给韩瞿打电话,声音都在发颤,“韩…… 韩助理!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韩瞿正陪着傅斯年听一众高管的工作汇报,一听这话,吓得手机版直接脱了手,“你说什么?少夫人在香奶奶被人打了?” 下一秒,正听着高管汇报业态升级数据的傅斯年,一把丢下报告,“时苒被人打了?” 韩瞿吓得脸色苍白,声音抖得像筛糠,“好……好像是,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 他急忙弯腰去捡手机,可手机已经黑屏。 “废物!哪个负责那片区域!” 傅斯年低骂一声,怒视全场。 在场的众高管浑身汗毛直立,一个高管颤颤巍巍站起身。 “我……是我……” “带路!现在就去!” 傅斯年率先就往电梯外冲,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不管是谁伤了时苒,我都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杀气腾腾的傅斯年,随行的高管汗流浃背,谁也不敢吭声,这位傅总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今天的变化,让他们目瞪口呆。 “不是被人打,她打人,是过肩摔!摔得可响了!” 电话那头,小张已经急得快哭了,“喂喂,韩助理听得到吗?韩助理听到吗?” 他一遍遍的重复,可却听不到对面的回应。 香奶奶店里。 香奶奶店里,李曼正扶着赵总往沙发上坐,男人捂着腰哼哼唧唧,鼻血糊了满脸,看着狼狈又滑稽。 “赵哥!你怎么样啊?” 李曼心疼得直掉眼泪,转头冲围观的柜姐尖叫,“你们看什么看?还不快叫保安把她们抓起来报警!我可是你们的黑卡会员!每个月都来消费!” 她指着时苒和苏瑶瑶,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这两个土包子居然我们都给打了!!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她又扬了扬手机,“我可是某音大主播,粉丝几十万!到时候给你们曝光一波‘奢侈品店包庇小偷’,看谁还敢来消费!” “好的女士您别生气,我这就处理!” 那柜姐本就看时苒和苏瑶瑶不顺眼,听李曼这么一说,立刻挺直了腰板,对着时苒呵斥道,“你们赶紧给我出去!买不起就别在这闹事!影响我们做生意!” 时苒看着她狗仗人势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李曼却还嫌不够,指着时苒的包:“什么叫滚出去!她不能走,她可是小偷,刚才我亲眼看到她摸了摸那瓶香水,肯定是想趁人不注意塞包里!” 柜姐眼睛一亮,立刻附和,“对!站住!把包打开让我们检查!不然别想走!”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搜我的包?” 时苒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扫过柜姐,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香奶奶的员工培训里,没教过‘尊重客人’四个字吗?” “你还敢顶嘴?” 柜姐被戳到痛处,脸涨得通红,“一看就是穷酸样,买不起还想装清高!”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套裙、画着浓妆的女人带着几个保安快步走来,高跟鞋踩得地面噔噔响,“吵什么吵?我是这的店长王莉,出什么事了?” “王经理!” 柜姐像看到救星,扑上去就哭诉,“这两个人在店里偷东西,被这位李小姐发现了,不仅不承认,还动手打人!您看把李小姐和赵总打的!” 李曼也跟着哭嚎,“王经理!我可是你们的 VIP!今天这事你们必须给我做主!不然我立马投诉到你们总部!” 王莉扫了眼李曼手里的限量款包,又看了看赵总手腕上的金表,最后落在时苒和苏瑶瑶身上,米色毛衣配牛仔裤,帆布鞋洗得发白,浑身上下透着穷酸的气息。 她心里瞬间有了数,脸上堆起假笑,冲李曼和赵总点头哈腰,“两位放心,这是我们的失职,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聊好了吗?” 时苒始终冷眼看着几人在那一唱一和,就仿佛看一群智障,等到这群人达成共识,她才嗤笑出声,“既然聊好了,该轮到我说了吧?” 第30章 少夫人!您受惊了! 时苒的声音一开口,全场再次安静下来。 王莉转头看向时苒时,讨好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不着急,两位,请跟我们去保安部一趟,配合下调查。” “这位大妈。” 时苒忽然开口,声音冰冷,“需要我给你科普下,什么叫诽谤吗?还有,你算哪块小饼干,也配让我配合调查?” 王莉的脸一下就绿了,她今年才三十八,凭着手腕和野心坐上店长的位置,平日里最忌讳别人提年纪,朋友圈发的照片永远P成二十五岁的样子,此刻被人当众喊大妈,简直比打她一巴掌还难受。 “你叫谁大妈?” 她攥紧拳头,“我看你是没上过学,连基本的尊重都不懂!” “尊重?就你这种蠢货还需要尊重?” 时苒嗤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讽,“连事情经过都没问,就指着鼻子说我们偷东西,这就是你说的尊重?香奶奶请你这种人当店长,怕是想砸自己的招牌。我要是你们的负责人,现在就把你这智障玩意调到仓库扫厕所,至少不会在人前丢人现眼。” 苏瑶瑶已经看呆了,差点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苒苒姐看着温温柔柔的,嘴巴这么毒! 太爽了! “小贱蹄子……你太狂妄了!买不起当小偷还这么嚣张,我还是头一次见!” 王莉气得浑身发抖,胸前的工牌都在晃,她指着保安厉声喊道,“还傻站着干什么,把她们给我抓起来!敢反抗就报警!” “等等。” 时苒往前一步,目光扫过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香水,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你刚才说我们买不起?” 王莉翻了个白眼,眼底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就你们这身打扮从上到下,加起来不超过三百块。” 她指着李曼手里的包,语气里满是讨好,“李小姐这个包是限量款,七万八,够你们不吃不喝攒两年了。我们店里最便宜的面霜三千八,你买得起?” “是吗?” 时苒随手拿起货架上一瓶香水,水晶瓶身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这款蔚蓝海岸,五千八?” 王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喊道,“知道还拿!赶紧放下!摔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时苒没理她,转头问苏瑶瑶,“喜欢吗?” 苏瑶不知所以,但还是凑近闻了闻,皱着眉摇头,“太浓了,我喜欢清淡一点的。” “那就算了。” 时苒说着,手腕忽然一扬。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安静的店里炸开,那瓶五千八的香水摔在地上,琥珀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却带着股硝烟味。 “你疯了!” 王莉尖叫起来,脸涨得通红,“你知道这瓶香水多贵吗?你赔得起吗?” 时苒没说话,又拿起一瓶标价八千的鎏金之梦,对着光看了看,自言自语道,“不用问了,我知道也不喜欢。” 说话间,她忽然又松手,稳稳地摔在了王莉的面前。 “啪嚓!” 第二瓶香水应声而碎。 破碎的玻璃渣和香水直接飞溅到了王莉身上,气得她都暴跳如雷。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冷气,连李曼都看呆了。 这女人是疯了? 时苒像没看到王莉要吃人的眼神,伸手又要去拿第三瓶。 “别碰!” 王莉扑过来想拦,却被时苒侧身躲开,眼睁睁看着第三瓶香水摔在地上,“报警!快报警!这是故意毁坏财物!” 保安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真上前。 这女人摔香水的样子太冷静了,反而让人心里发怵。 时苒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掸掉了灰尘,目光落在脸色惨白的王莉身上,“现在,你觉得我买不买得起?” 王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地上的碎片,“你…… 你这是耍无赖!就算你摔得起,也掩盖不了你想偷东西的事实!” “偷东西?” 苏瑶瑶往前一步,脸上是止不住的冷笑,“你知道她是谁吗?” 王莉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时苒,嘴角撇出一抹讥讽,“不就是个没钱还爱装腔作势的疯婆子?” 她忽然瞥见不远处傅斯年的巨幅广告牌,讥讽道,“难不成,你还想说她傅太太?” 这话本是尖酸的嘲讽,苏瑶瑶却似笑非笑的点头了,“恭喜你,答对了。她就是傅斯年明媒正娶的妻子,傅家的少夫人。哦,对了,这座星茂广场,包括你脚底下这块地,都是她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颗炸雷在店里炸开,震惊了众人。 王莉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刺耳的狂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傅太太?你怎么不说她是英国女王?傅太太是什么身份?会穿两百块的毛衣逛香奶奶?我看你们是穷疯了,想靠编故事吓唬人!” 李曼也跟着撇嘴,眼神黏在傅斯年的广告牌上,语气酸溜溜的,“就是!哪个豪门太太出门不是高定加身,豪车接送?保镖随行,哪像她这种土包子,连个像样的包都没有。王店长,别跟她们废话,她想摔就让她摔,到时候赔不起就去卖血卖肾!送局子里去!” 可看着时苒始终平静的侧脸,和苏瑶瑶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王莉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她虽然势利,却不蠢,能这么沉得住的,要么是真疯,要么是真有底气。 她皱着眉掏出手机,“等我打个电话确认!要是你们敢骗我……” “看来,你还没蠢透。” 时苒瞥了她一眼,语气里的漫不经心,比直接骂她更让人窝火。 王莉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区域总监周明的电话,刚想开口,店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她下意识一扭头,这么巧的吗? “周总!您来得正好!” 看到来人真是周明,王莉像抓住救命稻草,踩着高跟鞋就迎上去,声音甜得发腻,身子几乎要贴到周明身上,“这女人冒充傅太太,还摔了我们好几瓶香水,您快……” “滚开!” 周明一把将她推开,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王莉当场傻在原地,高跟鞋崴了一下差点摔倒。 今早周明还在她办公室里搂着她喊心肝宝贝,怎么转眼就翻脸不认人?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周明心急如焚几个大步走过去,目光快速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时苒身上。 当看清那张清冷的脸时,他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对着时苒恭恭敬敬地弯下腰,那张谄媚的脸几乎贴到膝盖,“少夫人!您受惊了!是属下管理不善,让您受委屈了!” 第31章 我傅斯年的女人,你们也敢动? ‘少夫人’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心上。 王莉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周明是什么人? 星茂广场的区域总监,负责这片奢侈品区域的管理,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竟然对这女人行这么大的礼? 李曼的脸 “唰” 地白了,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手里的包一下脱手砸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个被摔得鼻青脸肿的赵总,本来还在哼哼唧唧,一听这话,瞬间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在沙发上,连动都不敢动了。 就在这时,一道裹挟着寒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谁说我夫人是冒牌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傅斯年在一群黑衣保镖和高管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周身却散发着凛冽的戾气。明明店里开着冷气,可他一进来,温度仿佛骤降十几度,所有人都好似坠入冰窖。 苏瑶瑶眼睛一亮,刚想开口,时苒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傅斯年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香水碎片,又掠过脸色惨白的王莉和瑟瑟发抖的李曼,最后落在时苒身上。那冰封似的眼神瞬间融化了几分,甚至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快步走到她身边,“没伤到吧?” 周围的旁观者也炸开了锅,手机拍照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我的天!她是傅太太?” “怪不得这么霸气!原来是傅斯年的老婆!” “刚才那女的还叫人家土包子,笑死我了!” “那店长和柜姐要惨了吧?敢得罪老板娘……” …… 前面已经抬起身的周明,怒火中烧,一把将王莉的领口揪住,“说,刚才发生了什么,谁动傅太太了!” 在他的地盘发生了这种事,他要是没表现,后果肯定很严重。 王莉也已经吓傻了,“我……我也是刚到……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苏瑶瑶直接嗤笑道,“不清楚?不亏是大妈,记性这么差,你刚才我们泼脏水,说我们是小偷,还让人来抓我们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傅斯年没理会她们的争执,目光落在时苒的手上。 刚才摔香水时溅到的几滴液体还没干,在白皙的手背上泛着水光。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动作轻柔的替她擦拭,眼力极力压抑着翻涌的凶光,“刚才谁冲你动手了?说出来,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时苒任由他擦着,语气淡淡,“不碍事。” 她不说,苏瑶瑶却没打算罢休,伸手指着缩在角落的李曼和赵总,“姐夫,是他们!这女的骂苒苒姐是土包子,还怂恿这胖子动手抓她!对了,那个死胖子还打算让苒苒姐陪她吃饭……” 李曼刚才看到傅斯年的瞬间,整个人都看呆了。 广告牌上的他已经足够惊艳,可真人站在面前,那挺拔的身姿、冷峻的侧脸,还有那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简直比顶级男模还让人窒息。 她正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犯花痴,被苏瑶瑶一嗓子喊回神,吓得魂都飞了。 “傅总!不是我们!” 李曼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和赵总鼻青脸肿的样子,哭诉道,“是您太太打了我们!我们根本没碰她!” 刚才还黏在傅斯年身上的眼神,此刻满是惊恐。 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踢到的不是铁板,是座翻过来能压死她的五指山。 那该死的苏瑶瑶,怎么会傍上这么条大腿! 还有那个傅太太,没事装什么穷人! 傅斯年擦手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李曼脸上的指印,又扫过赵总被摔得龇牙咧嘴的狼狈样,眼底非但没有怒意,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低头看向时苒,声音放得更柔,“你打的?” 时苒没否认,只是淡淡道,“嘴太脏,欠教训。” “打得好。” 傅斯年拿起她的手,看着她微微泛红的指节,轻轻吹了一下,“下次再遇到这种人,不用脏了你的手,直接告诉我。” 时苒的指尖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眼底的心疼浓得快要溢出来,连下颌线都绷得紧紧的。 这眼神太陌生了。 陌生到让她心慌,陌生到让她几乎要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傅斯年。 傅斯年却没察觉她的异样,转头看向缩在角落的李曼和赵总时,眼底的心疼瞬间被凶光取代,“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动我傅斯年的女人?” 赵总刚颤颤巍巍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听这话,‘扑通’一声朝着时苒就是一个滑跪,膝盖丝滑的砸在光滑的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跪在时苒面前,还不算完。 他噼里啪啦就开始左右开弓,自己打得自己脸颊通红。 一边打,他嘴里还在一边不停求饶,“傅太太!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狗胆包天!我真不知道您是傅总的夫人啊!都是这贱人挑唆我的!她嫉妒您长得漂亮,故意撺掇我找事!” “放屁!” 李曼跪坐在地上,一听这话立刻炸了,尖叫道,“姓赵的你不要脸!明明是你自己色心大发,说这女人长得带劲,要弄到手玩玩!你以为老娘不知道你那些龌龊事?你让傅太太陪你吃饭,可陪你吃过饭的女人,哪个没被你下药睡了?!” 赵总被揭了老底顿时急眼,直接扑过去要撕李曼的嘴,“你他妈别胡说八道!给老子闭嘴!” “你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让你污蔑老娘!” 李曼也不是省油的灯,抡起包包就往他头上砸,尖锐的指甲直接挠在他脸上,瞬间划出几道血痕,“老娘撕了你!” 赵总疼得嗷嗷叫,也被激发出了凶性,反手掐住她的脖子。 两人滚在地上扭打起来,头发缠在一起,鲜血蹭得满脸都是,哪还有半点刚才炫富的体面。 时苒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像在看两条为了抢骨头打架的野狗,无趣,又可笑。 直到李曼被掐得翻白眼,快要窒息时,傅斯年才皱了皱眉,语气里的厌恶毫不掩饰,“拉开!” 第32章 冒犯过我夫人的,谁也不许放过!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似的把两人扯开。 赵总下意识想要反抗,小腹就挨了保镖一脚,被按在了地上。 他清醒过来后,忽然想起什么,扯着嗓子喊,“傅总!我是傅氏的建材供应商!我们每年有上千万的合作!我能给您赚钱!放过我这一次,我一定给您当牛做马!” “当牛马就算了。” 傅斯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你不是想请我夫人吃饭吗? 他看向韩瞿,眼神冷得像刀,“那就让他去‘吃’个够。” 韩瞿立刻会意,冲保镖使了个眼色。 谁都知道,傅总说的‘吃’,从来不是真的吃饭。 如果是别的,他都能高抬贵手。 可这件事,却是触及到了他的逆鳞,不可饶恕! “别!不要!” 赵总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傅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可保镖的手像铁钳似的,死死钳着他的胳膊,像拖条死狗似的往外拽。 “傅斯年!你不能这么做!是她先动手打的我!你凭什么只罚我们?你们有钱人都这么不讲理吗!” 李曼见状,也疯了似的尖叫起来,“我在某音粉丝几十万!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开直播曝光你?让所有人都看看傅氏总裁是怎么仗势欺人、包庇恶妻的!到时候你傅氏的股票跌了,看你怎么收场!” 傅斯年连眼皮都没抬,声音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傅斯年的老婆,从来不需要讲理。” 他瞥了眼李曼还在开合的嘴,“她这么能说,以后就别说了。” 话音刚落,就有保镖上前,直接脱下臭袜子堵住了李曼的嘴。 她的尖叫变成呜呜的呜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再没了刚才的嚣张。 傅斯年的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王莉身上,周明正战战兢兢地扶着她,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发丝。 “傅总……我真的不知道……” 看到两人的下场,王莉哭得声音都哑了,浑身抖得像筛糠,“我要是知道她是您夫人,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傅斯年没理她,目光扫过满地的香水碎片,忽然开口,“这家店,我夫人既然不喜欢,那就全部砸了。” 周明愣了一下,连忙道,“傅总放心!我马上让人砸了,以后香奶奶再也别想进星茂广场!” “不够。” 傅斯年淡淡道,“发公告,这个品牌永久禁止进入傅氏旗下所有商场,永不合作。” 他顿了顿,补充道,“刚才在场的店员,一个个查清楚,我不希望在海城再看到她们。冒犯过我夫人的,谁也不许放过!” 王莉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她知道,自己不仅丢了工作,这辈子都别想在服务业混了。 要知道,傅氏集团的商场可不止海城一个,全国各地都有,傅斯年这么一搞,这个品牌肯定会恨死自己了。 说不定,傅斯年还不打算放过自己。 一旁的众高管看得冷汗直冒,谁都知道傅斯年杀伐果断,可没想到还这么护短。 这一招,完全是赶尽杀绝啊! 傅斯年终于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时苒时,眼底的戾气早已散去,只剩下小心翼翼的温柔。他伸手,轻轻拂开她鬓角的碎发,“吓到了吗?” 时苒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看着他,声音有些干涩,“没有。” 傅斯年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掩饰过去。 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腕,力道很轻,像是怕弄疼她,“饿了吧?带你去吃点东西。” 时苒想抽回手,指尖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抬眼看向他的侧脸。 头顶的灯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轮廓依旧俊朗,可眼神里的东西,却和从前判若两人。 这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 傅斯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喉结滚了滚,低声道,“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从前,傅斯年是绝不敢说这种话的。 那时他总觉得,挽回二字太轻,配不上时苒受的委屈。 可真要做些什么,又怕自己笨拙的动作,会让她更厌烦。 直到今早韩瞿汇报说匿名账号联系上鬼医了,那一刻,他紧绷了半年的神经忽然松了。 只要能彻底根治旧疾,只要能摆脱那随时可能倒下的隐患,他就能毫无顾忌地站在她面前,哪怕被她再推开一百次,也有底气重新靠近。 这个念头像破土的新芽,在心底疯长,催得他喉间发紧,脱口而出那句藏了太久的承诺。 时苒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飞快地别开脸,目光落在橱窗里陈列的各种护肤品,指尖却微微蜷起。 傅斯年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烫得她有些慌。 心头的情绪像被打翻的调色盘,说不清是惊是疑,是涩是暖。 她忽然想起宋薇。 明明他心里已经有了心上人,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说这种话? 是愧疚?是怜悯?还是…… 时苒不敢深想,只能用力压下心头的翻涌,假装没听见那句承诺。 傅斯年看着她微颤的睫毛,眼底的光芒暗了暗。他知道,她还在怀疑,还在防备。 没关系。 他有的是时间,一点点焐热她的心。 就像等待鬼医的回复一样,哪怕要等很久,他也愿意。 “磕到了磕到了!” 苏瑶瑶跟在后面,捧着脸颊两眼放光,小声嘀咕,“这张力!这眼神!要是改成漫画,绝对是年度爆款啊!” 她脑补了八百字的追妻火葬场剧情,正想得入神,忽然想起自家老哥。 苏魏这些天在电脑前对着代码唉声叹气,还对她说过, “等傅斯年那家伙彻底凉了,我就去追苒爷”。 苏瑶瑶偷偷撇了撇嘴,摇了摇头,“老哥啊老哥,看这架势,你怕是没机会咯。” 前面的傅斯年像是听到了什么,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苏瑶瑶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这小丫头片子,嘴里又在念叨什么? 什么叫……他凉了? 第33章 傅斯年霸气护妻,热搜爆了! 苏瑶瑶吓得吐了吐舌头,赶紧冲时苒使了个眼色,加快脚步跟上去。 时苒被傅斯年牵着,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不算太热,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安定。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转变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想通了。 但不可否认,傅斯年那句‘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却像一颗投入湖泊的石子,在她的心里泛起了圈圈涟漪。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傅总吩咐的吗?” 见傅斯年一行人离开,周明对着手下一群保安厉声呵斥,额角的青筋还在突突跳,“把店里清空,所有东西都给我砸了!半小时后,我不想再看到这里有任何香奶奶的标志!” 保安们不敢怠慢,抡起橡皮棍就往货架上砸。 玻璃瓶碎裂的脆响、金属货架倒地的闷响混在一起,曾经光鲜亮丽的奢侈品店,转眼成了一片狼藉。 浓郁的香水味和破碎的玻璃碴混在一起,满地都是液体黄金。 人群里,有人偷偷举起手机,对着傅斯年牵着时苒离去的方向按下了快门。 照片里,男人身姿挺拔,微微侧头看着身侧的女人,温暖的灯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好事者没多想,随手配了句 “傅总霸气护妻,香奶奶栽了!”,就发到了微博上。 谁也没想到,这张模糊的照片会在半小时后引爆热搜。 #傅斯年霸气护妻# #傅氏封杀香奶奶# #狗眼看人低的香奶奶踢到铁板了# 几个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热搜榜,后面跟着鲜红的 “爆” 字。 网友们点进去,先是被 “傅氏总怒砸香奶奶” 的标题吸引,看完整段爆料和现场视频后,注意力却全歪了。 “等等,没人注意到傅总牵傅太太的手吗?那眼神!那姿态!这是太甜了?” “楼下+1!看看傅总看傅太太的眼神,宠溺到爆哈不好!之前谁说两人感情破裂的,出来挨打!” “我去扒了下那个叫李曼的账号,就是个擦边主播,几十万粉丝大半都是买的,每天更新不是漏胸就是漏屁股和大腿的,这次踢到铁板了吧?” “还有那个赵总,听说在建材圈名声巨差,专骗小姑娘,被傅太太打活该!” “只有我觉得傅太太又飒又美吗?动手那一下帅炸了!傅总护得好!这对CP我先磕为敬!” “磕疯了磕疯了!傅总这是追妻火葬场开到高、潮了吧?快复合快复合!” 评论区里一片磕到了的欢呼,没人同情鼻青脸肿的李曼,更没人在乎被砸的香奶奶,满屏都是 “傅总威武”、“傅太太好飒”、“求复合生” 的留言。 普济医院的 VIP 病房里。 宋薇正靠在床头刷手机,指尖划过屏幕,看着那些赞美自己 “清纯善良” 的通稿,嘴角刚扬起一抹笑,就被突然弹出的热搜词条刺得眼睛生疼。 她点进去,手指死死攥着手机,脸色惨白。 照片里,傅斯年牵着时苒的手,侧脸的线条竟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下面的评论更是扎眼,满屏的 “复合”、“般配”,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扎进她心里。 “凭什么……” 宋薇低声呢喃,眼底的柔弱瞬间被怨毒取代,“时苒凭什么能让他回头?” 她明明已经快要成功了。 傅斯年明明都被那个女人伤透了心。 可现在,就因为时苒摔了几瓶香水,打了两个人,傅斯年居然又跑回去护她了? 宋薇猛地将手机砸在被子上,胸口剧烈起伏。 不行,她不能输。 傅斯年是她的,傅太太的位置也该是她的。 她咬着唇,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时苒想复合?没门! 至于该怎么做…… 宋薇缓缓勾起嘴角,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着,开始思索了起来。 * 傅家老宅里,傅老夫人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佛珠,眉头紧锁。 “这混小子,放着好好的媳妇不疼,整天围着那个姓宋的三转,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她气呼呼地对旁边的管家说,“还有苒苒这丫头,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回老宅说,真是个傻孩子。” 管家刚想劝两句,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他女儿发来的消息,附带着热搜截图和那张傅斯年牵时苒手的照片。 管家眼睛一亮,赶紧把手机递给老夫人:“老夫人,您看这个!” “看什么?这不是你女儿的微信吗?她们小姑娘耍的那些,老太太我可看不懂。” 傅老夫人扫了一眼,就要摆手。 管家连忙道,“老夫人,不是不是,是关于少爷和少夫人的。” “斯年和苒苒?”傅老夫人一听就来劲了,立马戴上老花镜,眯着眼看了半天。 原本紧绷的脸渐渐舒展开,最后竟笑出了声,拍着大腿道,“好小子!总算开窍了!知道哄苒苒了!” 她指着照片里两人交握的手,眉开眼笑,“你看你看,这手牵得多紧!我就说嘛,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什么隔夜仇!” 她转头便对管家吩咐,“等下炖个时苒爱吃的冰糖雪梨,让司机送去医院。” 老太太想了想,又改了主意,“算了,直接给斯年那混小子打个电话,让他今晚必须带苒苒回老宅吃饭!我亲自下厨做她爱吃的糖醋排骨!” 可老太太的算盘终究落了空。 不是时苒不愿去,而是这事压根没传到她耳朵里。 傅斯年陪着时苒和苏瑶瑶在餐厅吃了简餐,刚放下刀叉,韩瞿就快步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傅斯年的眉头瞬间蹙起,“知道了。” 他本想让韩瞿先送时苒她们回家,苏瑶瑶却晃了晃车钥匙,“姐夫,我们开了车来的,自己回去就行啦!” 她冲时苒挤了挤眼,“苒苒姐,咱们先走,不打扰某些人谈正事~” 时苒也没多留,拿起包起身,“瑶瑶说的对,你去忙吧,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两拨人在停车场分道扬镳。 看着时苒坐进那辆亮黄色的甲壳虫,傅斯年才转身对韩瞿沉声道,“董事会那边怎么说?” “香奶奶总部发了抗议函,说要起诉我们损害品牌声誉。” 韩瞿快速回道,“几位董事刚才在公司都炸了,特别是二叔,说您因私废公,要求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傅斯年冷笑一声,他那位二叔傅明成,手里握着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些年没少找机会给他使绊子,这次怕是又想借题发挥。 “回公司。” 他拉开车门,“正好让某些人看看,傅氏谁说了算。” 另一边,时家的门就被钥匙拧开。 王美珠拎着包包,兴冲冲走进来,脸上的笑容透着股藏不住的得意。 她径直冲进书房,对着正在练字的时松林嚷嚷,“老公!你猜我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 时松林放下狼毫,宣纸上行云流水的‘宁静致远’刚写了一半。 他皱着眉看王美珠,“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王美珠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我给时苒那丫头,找好下家了!” 第34章 你要交代,我便给你一个 时松林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狼毫在宣纸上拖出一道歪扭的墨痕。 他抬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什么下家?” “恒建地产的罗总啊!” 王美珠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今天在酒会上碰到的,他老婆去年走了,正想找个年轻漂亮、身家干净的续弦。我一提时苒,你猜怎么着?罗总眼睛都直了!” 她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却字字清晰地钻进时松林耳朵,“罗总说了,只要时苒肯嫁,立马送一套江景大平层,再加五百万彩礼!到时候咱们时家那个卡壳的项目……” “江景大平层?五百万?” 时松林手里的毛笔‘啪’的一下掉在砚台上,墨汁溅得宣纸上一片狼藉。他呼吸骤然急促,喉结上下滚动,眼底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你说的…… 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王美珠得意地晃了晃左手,无名指上一枚鸽子蛋钻戒闪得晃眼,“你看这戒指,罗总给的定金!事成之后,大平层和钱立马到账!” 时松林盯着那枚钻戒,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一把搂住王美珠就亲了一口,“好!好啊!以前我还总说你出去交际没用,没想到今天给我带回来这么大的惊喜!” 他搓着手,满眼都是对钱财的渴望,压根没注意到王美珠脖颈间若隐若现的暧昧红痕。 王美珠没说的是,那罗总,人的确是在酒会上遇到的,但这件好事,却是在酒店套房里谈成的。 罗总那肥腻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时,嘴里念叨的全是,“等把那丫头取过来,到时候你们娘俩一起伺候我!” “都怪时苒那死丫头!” 时松林忽然骂了一句,语气里满是惋惜,“当初傅家给一百万和麓湾的海景别墅让她离婚,她非不肯!不然咱们早就发了!” “现在也不晚啊。” 王美珠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指甲轻轻刮着他的手腕,声音甜得发腻,“等把时苒嫁过去,罗总的钱和房子,不就等于咱们的?” 时松林眉头又皱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可…… 那死丫头早就跟我断了父女关系,她能答应?” “断了又怎样?” 王美珠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嘴角却挂着笑,“血缘关系还在呢!法理上你还是她爹!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到时候配合我就行。” 她凑近时松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时松林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重重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办!” * 傅氏集团。 顶层会议室,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傅明成坐在主位左手边,手指敲着桌面,散发着无声的压迫感。 他眼神扫过在座的董事,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嘲讽,“我说各位,咱们傅氏是上市公司,不是傅斯年的私人后花园吧?为了个女人,说砸香奶奶就砸,说不和人家合作就不合作,这要是传出去,股价跌了算谁的?” 几个跟他交好的董事立刻附和,“二老爷说得对!傅总这事确实欠妥,香奶奶可是国际大牌,每年的租金场地费都不少……” 站在傅斯年派系的董事,都默不作声,显然心中对傅斯年的行为都有所埋怨。 “欠妥?”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傅斯年推门而入,黑色西装上还沾着点外面的寒气,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将目光落到了傅明成脸上。 “二叔觉得,放任旗下商场的店长诽谤我太太是小偷,纵容外人对她动手动脚,才是妥?仗着是国际大牌,我太太他们都敢明目张胆的欺负,这要是别的普通顾客,岂不是要被欺负死?” 他说这话,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还是说,在你眼里,我们傅家的脸面,可以任由别人欺辱?” 傅明成脸色一僵,强撑着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可你也不能……” “我不能什么?” 傅斯年打断他,“二叔是觉得,我们该去低头认错,挽回人家?” “斯年,事情确实是对方不对。” 傅明成放缓了语气,试图摆出长辈的姿态,“可你也不能一棍子把这个品牌打死!为了个女人,要是明天股价跌了,傅氏损失的可不是小数目,这才是因小失大!” 傅斯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二叔看清楚,你说的女人,是我的太太,傅家的少奶奶!今天她能被人指着鼻子骂小偷,明天是不是就该有人骑到傅家头上作威作福了?!” 傅明成被噎得说不出话,憋了半天才出声,“斯年,你别转移话题!董事会的规矩不能破!你因私废公,就得给大家一个交代!要是你管理不好公司,那就换人来!能者居上,天经地义!” “哦?你要交代,我便给你一个。” 傅斯年指尖在屏幕上一划,调出一份文件,“香奶奶亚太区总裁刚才发来了致歉函,说愿意按合同赔偿十倍损失,只求我们撤回‘永久禁入’的公告。” 满座哗然。 谁也没料到,一向眼高于顶的香奶奶会这么快服软。 “现在,你要的交代我给了。” 傅斯年抬眼,目光像鹰隼般死死盯着傅明成,“那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你说能者居上,这个‘能者’,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傅明成的老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你胡说什么!我……我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 傅斯年冷笑一声,“那我们就来论论,你连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管不好,又凭什么来教我怎么管理公司?” 傅明成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傅斯年没理他,点开另一份文件,投影瞬间打在墙上。 赫然是傅明成小舅子王坤挪用子公司公款的流水,数额高达上千万,每一笔转账记录都清晰得像手术刀划出来的线。 “王坤在你分管的建材子公司当副总,仗着你的名头,挪用公款填补他的赌债,这事,二叔不会不知道吧?” 整个会议室里瞬间陷入死寂,众人的呼吸声仿佛都被掐断了。 傅明成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片,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你……你调查我?” “我查的是傅氏的蛀虫。” 傅斯年的声音冷得像冰,“挪用上千万公款,够判多少年,二叔比我清楚。” 他抬眼看向傅明成,眼神里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现在,二叔是不是要给我个交代了?” 第35章 焐热她的心,才是最难的 傅明成的手指死死攥着椅子扶手,指节泛白。 他知道,王坤这步棋是他的软肋,傅斯年这是精准地打在了七寸上。 若是王坤被送进去,他这个当姐夫的难辞其咎,多年经营的人脉和声望会一夕崩塌。 更重要的是,傅斯年敢拿出这些证据,手里定然还握着更多,真要闹到鱼死网破,他讨不到半点好处。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盯着傅明成,看他怎么接这招。 良久,傅明成缓缓松开手,后背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 傅明成垂下眼,声音里的狼狈几乎要溢出来,手掌死死攥着椅子扶手,指节泛白,“是…… 是我管教不严。王坤的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绝无二话。” 这句话落地,等于当众认了输。 连他自己派系的董事都低下头,没人再敢替他说话。 “好!” 傅斯年淡淡颔首,语气听不出喜怒,“法务部会跟进。至于香奶奶……”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永久禁入令不变。谁有异议,现在可以提。” 满座鸦雀无声。 连傅明成都低了头,其他人自然不敢触这个霉头。 可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董事却忽然开了口,满脸忧色,“傅总,恕我直言,这么处理……明天早市开盘,咱们的股价怕是稳不住啊。香奶奶的合作毕竟牵扯太大……” 这人是公司的元老,向来保持中立,此刻开口,倒真是出于对集团的担忧。 傅斯年看向他,语气缓和了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李董放心。等我会让公关部发两个公告。” 众人闻言,面带疑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第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香奈儿店员诽谤顾客、仗势欺人,我们是为了维护消费者权益才终止合作,舆论只会站在我们这边。” 傅斯年顿了顿,抛出第二个重磅消息,“第二,赫莲娜的亚太区总监下午会来签约,香奶奶空出的所有铺位,全部给他们。” 赫莲娜是香奈儿在高端美妆领域缠斗多年的死对头,常年被压一头,此刻被傅斯年点名扶持,明摆着是要借傅氏的平台,让赫莲娜踩着香奈儿上位。 会议室里瞬间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掐断了。 傅明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 他终于明白,傅斯年根本不是一时冲动。 砸店是警告,禁入是态度,扶持对手才是真正的杀招! 既维护了时苒,又借机削弱了香奈儿的市场份额,还能顺势引入新的合作伙伴,一箭三雕。 “啪啪啪!” 率先响起的是李董的掌声,他看着傅斯年,眼里的担忧彻底散去,只剩下佩服,“傅总这步棋,高!实在是高!” 紧接着,掌声像潮水般涌来,响彻整个会议室。 “这招太绝了!既保住了脸面,又拓展了合作!” “对!咱们是维护顾客权益,舆论只会倒向我们这边!” “赫莲娜这几年势头正好,香奶奶在国内份额骤减,如今引入他们,说不定比香奶奶更赚钱!” “傅氏由傅总来掌舵,真是没选错人!” …… 傅斯年看着众人脸上的激动,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清明。 对付这种老狐狸扎堆的场合,光有强硬不够,他们看的最终的,始终是利益。 他抬手压了压,掌声渐渐平息。 “没别的事,散会。” 话音落下,傅斯年起身便带人走了出去,背影挺拔如松,自始至终没再看傅明成一眼。 傅明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翻涌着怨毒和忌惮,终究没敢再说一个字。 继续留在这只会丢人,他也迈步走了出去。 见叔侄二人都离开了,众人才敢大口喘气。 “我的天…… 傅总这是留了一手啊……” “二老爷这次栽得够惨,王坤可是他的左膀右臂……” “以后可别掺和他们叔侄的事了,没看到吗?傅总护太太护到这份上,谁惹谁倒霉!” 议论声里,没人再提因私废公这个笑话,只剩下对傅斯年雷霆手段的敬畏。 而走出会议室的傅斯年,掏出手机给时苒发了条消息:【忙完了,明天请你吃饭。】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紧绷的下颌线才柔和了几分。 收拾几个跳梁小丑容易,焐热她的心,才是最难的事。 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 * 翌日。 傅斯年到公司处理完事,便转道来了普济。 他换了身浅灰色休闲西装,没让韩瞿跟着,手里捧着一束玫瑰,径直往心外科办公室走。 时苒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却空无一人。 护士站的小护士见了他,脸上飞起两抹红晕,小声解释,“时医生一早就进手术室了,今天排了台复杂的主动脉夹层手术,估计得中午才能出来。” 傅斯年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将玫瑰放到了桌上。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窗边,目光落在桌面上摊开的手术方案上,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笔锋清隽,和她的人一样,透着股冷静的认真。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等着。 可这平和没持续多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中年女人探进头来,正是宋薇的经纪人吴姐。 吴姐看到傅斯年时,眼睛一亮,随即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傅总?您怎么在这?是来看薇薇的吧?”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语气里带着刻意的亲昵,“薇薇昨天念叨了您一晚上,说梦到你来了。这孩子,为了等您,凌晨两点才睡着,今早六点就醒了,眼睛都熬红了。没想到您真来了!” 傅斯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不太喜欢这吴姐的自来熟。 “时医生在手术,我等她出来。” 他淡淡道,语气里的疏离显而易见。 吴姐却像没听出来,自顾自地往门口引他,“手术哪有那么快结束?傅总您先去看看薇薇吧,就几分钟,她见着您,心情好了,病也能好得快些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拒绝反倒显得刻意。 傅斯年瞥了眼手术室的方向,终究还是起身,“我就去看一眼。” 他走到前面,没看到吴姐偷偷转身跑了回去,一伸手,就把桌上那束玫瑰拿了起来…… 第36章 时苒的心,恐怕都碎了吧 宋薇的病房。 傅斯年推门进去时,她正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看见傅斯年,她眼睛瞬间亮了,却又很快蒙上一层水汽,声音娇弱,“斯年哥……你怎么来了?” “薇薇,你的梦成真了,傅总真的来看你了,喏……这可是他给你带的玫瑰花!” 跟在傅斯年身后的吴姐,直接钻到了前头,手里还拿着那束玫瑰。 “等会,不……” 傅斯年眉头一皱,下意识就要拒绝。 可床上的宋薇,却注意到了他的反应,挣扎着坐起来,抢先一步就将玫瑰接了过来。 “嘶!” 见傅斯年还要说话,她猛地吸了口冷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左手一下捂住了伤口,“昨晚伤口又疼了,护士说我有点发炎低烧了……” 接着,她顺手就将玫瑰搂在怀里,“这玫瑰花好香好美啊,谢谢斯年哥,我真的好惊喜好感动……你能来看我,我瞬间感觉整个人都好多了。” 看到她这样,傅斯年终究还是将那句话咽了回去。 不过,他也没更进一步,而是站在离床两米远的地方,没靠近,“医生来看过了吗?” “时医生来看过了,说没大碍,就是得静养。” 宋薇垂下眼,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可我一个人躺着,总觉得心慌……斯年哥,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她没说下去,只是抬眼望着他,眼底的依赖和脆弱几乎要溢出来。 这副模样,和她平日里在镜头前的灵动鲜活判若两人。 “我还有事。”傅斯年别开脸,语气却软了些。 “就一小会儿好不好?” 宋薇掀开被子,赤着脚就要下床,“我听说楼下花园的海棠花开了,你陪我去走走吧?就当……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个病人。” 她脚踝上还缠着纱布,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傅斯年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指尖刚碰到她的胳膊,就像触电般收了回来。 “穿上鞋。” 他看了眼手表,沉声道,算是默许了。 宋薇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却很快被感激取代。 她让吴姐拿来件藕粉色披肩,小心翼翼地挽住傅斯年的胳膊,力道轻得像片叶子,“斯年哥,你真好。” 两人刚走出病房,就撞见了查房的林琛。 林琛的目光在他们相挽的手臂上顿了顿,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傅斯年这狗渣男! 他刚才路过时苒的办公室时,还看到傅斯年安安静静在那等着,眼神里的在意做不了假,怎么转头就跑来跟宋薇腻歪到了一起? 林琛攥了攥白大褂的袖口,眼底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最终却只是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他是医生,总不能在病房门口动手揍人。 傅斯年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满脑子都是时苒的手术多久结束,结束后又如何和她说话,带她去吃饭。 却没注意到,身旁的宋薇,贴的越来越近。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宋薇的发丝被风吹得拂过他的手腕,带着股甜腻的香水味,远不如时苒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让他安心。 走到楼下花园,海棠开得正盛。 宋薇摘下一朵,举到傅斯年面前,笑容明媚得像偷了阳光,“斯年哥,你看这花好看吗?” “还行。” 傅斯年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越过花丛,频频望向住院部的方向。 手术应该快结束吧? 他没看到,不远处的花园入口,吴姐正一脸无奈的领着时苒走来。 “时医生,您劝劝薇薇吧。” 吴姐唉声叹气,“她说伤口不疼了,非要下来走走,我哪管得住她?您也知道,我就是个经纪人……” 不远处,看到时苒出现,宋薇忽然 ‘哎呀’一声,捂住了眼睛,“沙子!沙子进眼里了!斯年哥,快,快帮我吹吹,好难受啊……” 傅斯年皱眉,“别动,我看看” 他抬手,想帮她把沙子吹出来。 宋薇却趁他低头的瞬间,微微踮起脚尖,将脸凑得极近。 从花园入口的角度看,两人鼻尖相抵,看上去像极了拥吻的姿态。 时苒正要回应吴姐,脚步猛地顿住。 看到不远处的画面,她的目光骤然收紧,像被无形的手攥住。 昨天在星茂广场,他牵起她的手说 “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时,眼底的认真还历历在目。 此刻,他低头靠近另一个女人的样子,却刺得她眼睛生疼。 原来所有的感动,都抵不过一场刻意的靠近。 她却像个傻子,傻傻的自我感动。 时苒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讽刺的笑,转身就走。白大褂的衣角被风吹起,透着股说不出的决绝。 “时苒姐!” 宋薇眼尖,像似突然看到了时苒,语气里的慌乱拿捏得恰到好处,“你别走!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斯年猛地抬头,恰好看到时苒离去的背影。那背影带着决然,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温度,一步步消失在走廊拐角。 “我还有事。” 他推开宋薇,力道之大让宋薇踉跄了一下。 “斯年哥!” 宋薇想拉住他,却被他甩开。 傅斯年大步追出去,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电梯 “叮” 的一声轻响,显示着正在下行的数字。 他的心脏骤然沉到谷底,一股有口难言的烦躁像疯长的藤蔓,顺着血管缠上来,勒得他喉间发紧。 该死!他又搞砸了! 花园里,宋薇看着傅斯年消失的方向,脸上的慌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逞的冷笑。 想复合? 没那么容易。 这一切,自然是宋薇的安排。 傅斯年到普济时,正好被吴姐看到,之后跟踪到了办公室,在与宋薇通了电话后,她便假装路过,一步步将傅斯年带入了圈套中。 宋薇的伤口发炎,自然是她有意为之。 她本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把傅斯年骗来医院,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可惜,从吴姐发来的照片看,他手里捧着的玫瑰,明显是给时苒准备的。 还好她技高一筹,提前截胡。 这下,时苒那女人,恐怕心都碎了吧。 哈哈…… 傅斯年追到心外科办公室时,时苒刚坐在座位上,正低头整理病历,侧脸的带着透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 第37章 不怕你生气,就怕你不生气! “时苒。” 傅斯年的声音带着跑过来的微喘,“你听我解释,刚才在花园……” 时苒没抬头,指尖翻过一页病历,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傅总找我有事?” 那声‘傅总’像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傅斯年心里。 他上前一步,想抓住她的手腕,却被时苒起身不着痕迹的避开。 “花园里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斯年的语气放软,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宋薇说沙子进了眼,我只是想帮她吹出来,她突然……” “傅总。” 时苒终于抬眼,目光落在他脸上,却像隔着层冰,“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你做了什么,不需要向我解释。而且这是医院,目前是我的工作时间。如果你是来解释私事,抱歉,我没空听。” 她合上病历夹,转身就往外走,“我要去查房。” “时苒!” 傅斯年想拦,却被她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他心慌。 他看着时苒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手在身侧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怎么会变成这样? 时苒的查房名单里,恰好有宋薇的病房。 推开病房门时,宋薇正靠在床头,脸色红润得不像个病人。 床头柜上摆着个水晶花瓶,里面插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娇艳得刺眼。 “时医生来啦。” 宋薇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甜,目光在时苒脸上转了一圈,像是在探寻什么,“刚还跟斯年哥说,这几天麻烦你了呢。” 时苒例行检查她的伤口,指尖触到纱布时,宋薇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又笑开了,“斯年哥刚才送的花,好看吗?他说看我这几天心情不好,特意让人从花圃里摘的最新鲜的。” 她拿起一朵玫瑰,凑到鼻尖轻嗅,语气里的炫耀几乎要溢出来,“他还说,等我好点,就带我去郊外的玫瑰园,说那里的花比这好看十倍呢。” 时苒的指尖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抽出体温计,“体温正常,伤口恢复得不错,但还是要少动。” 宋薇却不依不饶,像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冷淡,“时医生,你和斯年哥……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他刚才追出去的时候,脸色可难看了,我从没见他那么着急过呢。” 时苒将体温计放回托盘,声音没什么起伏,“傅总和宋小姐的事,与我无关。” 她转身要走,宋薇忽然在身后轻声说,“时医生,其实斯年哥心里还是有你的,不然也不会……” “宋小姐。” 时苒回头,目光清得像手术刀,“好好养伤,别想太多。” 说完,她径直走出病房,白大褂的衣角在门框上轻轻扫过,没带走一片云彩。 病房里,宋薇看着那束玫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和她无关?呵呵,这是生气了啊? 不怕你生气,就怕你不生气! 而走廊尽头,时苒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气。 鼻腔里仿佛还残留着玫瑰的甜香,却让她莫名地觉得窒息。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去。 没什么好在意的。 傅斯年的温柔也好,宋薇的炫耀也罢,都与她时苒无关了。 她收拾好情绪,正要继续去查房,放在白大褂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时苒取出看了一眼,在看到屏幕上‘时松林’三个字后,眉头微蹙,反手便给挂了。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她没有一丝感情。 当年能为了个小三将自己和母亲在大冬天扫地出门,后来为了小三的女儿和钱,将自己从乡下接回替嫁,他做的事情,没有一件能担得起‘父亲’这两个字眼。 电话那头,时松林看着挂断的电话,看了王美珠一眼,“我就说了嘛,那死丫头绝情的很!” 王美珠眼珠子一转,你再打一次,顺便发个短信过去,“我保证她会接。” 另一头。 时苒刚把电话刚挂断,马上就响了起来。 看到还是时松林,她正要挂断拉黑,就看到一条短信弹了出来,【苒苒,爸爸找你有急事,关于你妈妈的。】 她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指尖悬在拒接键上,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 “时苒,你妈……她留了封信在我这儿。” 时松林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刻意制造的温情,“爸爸好久没见你了,你回来陪我吃顿饭,爸爸亲手把信给你。” 时苒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母亲去世后,她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就是那只装着旧照片的木盒。 时松林从未提过还有信,此刻却拿这个当诱饵,让她心头警铃大作。 “我没时间。” 她声音冰冷,“还有,我和时家早就没关系了。” “你这是什么话!” 时松林的语气瞬间变了,带着惯有的刻薄,“那是你亲妈留下的东西!你真打算这辈子都不见?我告诉你,信就在我手里,今天你不来,以后就别想再看到!” 电话那头传来王美珠尖细的插话,“苒苒,你爸也是为你好。就吃顿饭,拿了信就走,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时苒闭了闭眼,母亲温柔的笑脸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地址。” “金色海岸,808 包厢。” 时松林报出地址,语气里藏不住的得意,“晚上七点,别迟到。” 挂了电话,时苒揉了揉眉心,她太清楚时松林和王美珠的德性,这顿饭绝不会只是 ‘拿信’那么简单。 可那是母亲的信……她赌不起。 母亲病逝时,她正在国外,等她赶回来母亲已经去世,甚至连后事,都被时松林处理好了。 所以,她不确定,母亲在这段时间,是否真的给自己留了一封信。 时苒看了眼时间,快速将后面的病房查完,便回了办公室。 看到办公室里没有傅斯年的身影,她松了口气。 * 七点整,时苒的身影出现在了金色海岸的门口。 看到装修得辉煌大气的酒店,时苒皱了皱眉。 这家酒店在海城也算得上一流,吃个饭让自己来这,时松林绝对没安好心。 不过敢来这,她自然有自己的底气,迈步就走了进去。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在一群西装革履的客人中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刚走到电梯口,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时医生?” “江先生。” 时苒回头,眸底闪过一抹意外。 江季洲正带着助理站在不远处,身穿米白色高定西装,领口别着一枚低调的蓝宝石领针。 江季洲走近几步,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在她紧绷的侧脸上顿了顿,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您脸色不太好,是刚下班?” 他瞥见她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酒店地址的界面,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来这儿见朋友?” “嗯,有点事。” 时苒不想多谈,侧身想进电梯。 江季洲却轻轻拦住她,提醒了句,“金色海岸鱼龙混杂,您一个小心点……”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老爷子常念叨您,说要请您吃饭。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之后,他报出一串私人号码,见时苒记下,才侧身让开,“需要的话,我可以陪……” “不用了,谢谢江先生,来这只是一点小事而已,谢谢。” 时苒秒懂他的意思,委婉拒绝,便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时,时苒只觉得这位江家继承人,比传闻中更温和细心。 而她没注意到,电梯口的江季洲看着她走进电梯后,眉头微微皱起,冲助理吩咐道。 “去,查一下,时医生去了哪个包厢!” 第38章 您怎么会在这里? 808 包厢。 门虚掩着,时苒只是一靠近,就感受到了门缝里飘出的浓烈酒气和王美珠惯用的香水味。 在推开门的瞬间,她眉头一皱。 她看到时松林和王美珠坐在主位,旁边还坐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粗如手指的金链子,正用黏腻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嘴角的油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得刺眼。 “苒苒来了?快坐快坐!” 王美珠立刻笑盈盈地站起来,指甲上的红蔻丹几乎要戳到时苒脸上,“这是恒建地产的罗总,你爸的项目能不能成,全靠罗总帮忙呢。” “这位就是时小姐吧?” 他咂了咂嘴,声音里的贪婪几乎要漫出来,“果然年轻漂亮,比时先生说的还动人。” 他说着,肥厚的手掌就伸了过来,指缝里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油渍,像要一把攥住时苒的手腕,“幸会幸会。” 一想到这是傅斯年的女人,罗总的心头就烧起一股莫名的火热。 他至今还记得,半年前那个酒会上,他端着酒杯凑过去想跟傅斯年套近乎,对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助理冷冷地说了句‘傅总没时间’便将他打发了。 那轻蔑的眼神,那转身离去的背影,像根刺扎在他心头,硌得他半年都睡不着觉。 傅斯年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生在傅家吗? 所以那天王美珠找到他,一提时苒是傅斯年的前妻,他眼睛瞬间就亮了。 在傅斯年身上受的辱,在他女人身上加倍讨回来。 让傅斯年的女人在自己身下承欢,想想都觉得浑身发麻,比赚一个亿还解气! 时苒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直接看向了时松林,“我妈的信呢?” 时松林放下酒杯,酒液在杯壁上晃出油腻的弧度,“急什么?先陪罗总喝杯酒,喝完就给你。” “我不喝酒。” 时苒声音淡淡,“信给我,我马上走。”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王美珠立刻拉下脸,伸手去拽她的胳膊,“罗总肯赏脸吃饭是给我们面子!你爸的项目要是黄了,咱们全家喝西北风去!” “他的项目,与我无关。你们喝西北风,更和我无关。”时苒甩开她的手,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怎么无关?” 王美珠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毒蛇般的威胁,“你不想知道你妈临终前说了什么?” 时苒的心脏猛地一缩,这点,她是真的在乎,不然也不会来了。 王美珠见状,笑得更加得意,“就吃顿饭,不算过分吧?吃完饭拿了信就走,对你对我们都好。” “当然,你要是不想要,现在走也行,我们……不会强求。” 时苒看着她眼里的算计,又瞥了眼时松林那副吃定你的嘴脸,最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在离罗总最远的位置坐下。 她倒要看看,这两个满肚子坏水的玩意,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看到她识相的坐下,王美珠和时松林对视一眼,一副得逞的神色。 之后,两人轮番给那罗总敬酒,谄媚的笑声不绝于耳,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瞟向时苒,像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而罗总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时苒身上,就仿佛没看到她生人勿进的气场。 他端着酒杯,身体前倾,啤酒肚几乎要贴到时苒的手臂上,一股混合着酒气和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不知道时苒小姐平时喜欢什么?改天我送你一份礼物,听说卡地亚新出了款钻石项链,挺配你的。” 时苒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声音淡淡,“不必了。” “哎呀,罗总也是一片好意。” 王美珠立刻打圆场,给时松林使了个眼色,“苒苒,快谢谢罗总。” 时苒没理她,只盯着时松林,“信呢?” “急什么,吃完饭就给你。” 时松林对她不耐,可转头冲罗总献媚道,“罗总,我这女儿就是性子直,您别往心里去。” “哈哈,年轻人嘛,直率点好。” 罗总端起酒杯,眼神在时苒身上黏腻地打转,“时苒小姐,罗某敬你一杯。” “我酒精过敏,喝不了。” 时苒毫不客气便拒绝了。 罗总的脸色瞬间僵住,酒杯举在半空,尴尬得下不来台,他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半点面子都不给。 时松林和王美珠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底的不耐。 “对对对,罗总您别介意!” 王美珠连忙站起来打圆场,手里端着一杯橙黄色的果汁,殷勤地递到时苒面前,“苒苒从小就对酒精过敏,我这当妈的都忘了说。要不这样,苒苒,你就以果汁代酒,敬罗总一杯?” 罗总这才缓和了脸色,重新举起酒杯,语气带着不怀好意的怂恿,“时苒小姐赏个脸?能和你这样的美人同桌,是罗某的福气。” 时苒看着那杯果汁,连指尖都懒得抬。 “苒苒!” 王美珠压低声音,语气里的威胁几乎要溢出来,“就喝一口!你爸的项目全指望罗总了!你要是搞砸了,他一气之下把你妈的信烧了,我看你去哪哭!” 时苒的眼皮掀了掀,终是伸手接过了杯子。 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杯壁,鼻尖忽然萦绕上一股极淡的、混合着甜香的异味。 咦,这味道是…… 她唇角掀起一抹讥讽。 这里边的成分,不出意外是一种药效极强的催情药,常被混在饮料里,几分钟就会中招发作。 果然没安好心! 她抬眼,正好对上王美珠嘴角那抹一闪而过的得意。 时苒握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就要泼到她脸上。 可突然间,包厢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了。 “等会!” 江季洲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身形挺拔如松,眼神冷得像冰。 他刚处理完事,助理就告诉了他包厢的主人。 这姓罗的在商圈以好色闻名,惯用下三滥手段,名声臭得很。 所以,他毫不犹豫就带了人赶过来。 看到来人,罗总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江、江少?” 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下意识就站起身,可双腿却有些发软,差点跪倒在地,“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第39章 你也不想看现场直播吧? 在海城,谁不知道江季洲是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老爷子江伯廉一手打下的商业帝国,如今全由这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攥在手里,手段狠辣得连傅斯年都要让三分。 罗总这种靠着钻空子发家的小角色,在他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江季洲没理他,目光径直落在时苒手里的果汁杯上,眼底的寒意更甚。 他几步走到时苒身边,自然地接过那杯果汁,语气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这杯果汁,看着不错。” 罗总吓得魂都飞了,连忙摆手,“江少,这……这是给时小姐准备的……” “哦?” 江季洲笑了,“既然如此,那这杯果汁,我就替时医生喝了吧。” “别!” 罗总下意识地阻止,脸色惨白,“江少,这杯是……” “哦?你不乐意?” 江季洲挑眉,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压迫感,“还是说,这杯果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当……当然没有!” 罗总的腿肚子都在打颤,冷汗顺着衬衫领口往下淌。 他现在恨不得撕了王美珠两口子! 什么叫被傅斯年抛弃的弃妇? 人家就算被抛弃了,也依旧有江季洲护着! 自己这是猪油蒙了心,居然听了王美珠那贱人的鬼话! 本来他想着,征服曾经被傅斯年拥有过的女人,肯定会很刺激,没想到踢到铁板上了。 旁边,时松林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慌得一批,“完了……江季洲怎么会来!” 王美珠却与他恰恰相反,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老公,你傻啊?江季洲是什么人?江家唯一的继承人!他肯为了时苒出头,说明时苒在他心里分量不一般!”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兴奋,“江家比傅家可弱不到哪去!只要时苒能搭上江季洲,咱们时家还愁没出路?到时候别说一个恒建地产的项目,整个海城的地产圈都是咱们的!” 时松林愣了愣,随即露出贪婪的笑容,口水差点流下来,“对!对!还是你聪明!” “没问题是吧?” 江季洲仿佛没看见罗总快要被吓得魂飞魄散,径直将杯子递到他面前。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既然罗总这么热情,不如自己喝了?” 罗总的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砸在锃亮的皮鞋上。 他太清楚江季洲的手段了。 这小子看似温和,实则狠戾。 去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地产商,不过是在酒桌上说了句江老爷子的坏话,就被江季洲一句话断了所有资金链,最后在精神病院里疯疯癫癫地念叨着 “江少饶命”。 “江、江少说笑了……” 罗总的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江季洲没再说话,只是举着杯子,眼神里的寒意像冰锥,直刺罗总的心底。 罗总知道,今天这杯东西,不喝是过不去了。 他咬了咬牙,心一横。 妈的,不就是杯催情药吗? 大不了等会儿马上就出去找个小姐解决,总比被江季洲盯上强! 他一把夺过杯子,仰头将那杯橙黄色的液体一饮而尽,动作快得像在喝毒药。 江季洲看着他喉头滚动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笑意。 “很好。” 江季洲满意地点点头,对身后的保镖说,“看好他们,一个小时内,不许任何人离开包厢,也不许任何人进来。” 他话音刚落,时松林和王美珠对视一眼,心头慌得一批。 与罗总关到一块,要出大问题啊! 可江季洲就仿佛没看到他们,转向时苒,语气放柔和了些,“时医生,我们走吧。” 时苒却没动。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时松林和王美珠,又落在趴在桌上,呼吸逐渐粗重的罗总身上,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她一步步走到时松林面前,缓缓伸出手,“信呢?” 时松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强挤出谄媚的笑,“苒苒,你看这乱糟糟的……信我放在家里了,等回去就给你,保证给你!” 他还想故技重施,试图蒙混过关。 时苒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淡淡,却看得时松林心里发毛。 “家里?” 她重复了一遍,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时松林,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 她抬眼,目光扫过桌上那只空了的果汁杯,又瞥了眼已经开始浑身燥热、眼神迷离的罗总,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地钻进时松林耳朵,“江少刚才说了,要关你们一个小时。” 时松林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说……” 时苒的目光缓缓移到王美珠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一个小时里,罗总要是药性发作,包厢里可只有王美珠一个女人啊。” 王美珠的脸瞬间惨白一片,尖叫道,“小贱人!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时苒冷笑,“那杯果汁里放了什么,你们心里没数?罗总刚才喝得那么急,现在怕是已经开始难受了吧?” 她冲时松林努了努嘴,眼神里透着一抹玩味,“你也不想……在旁边看一场‘现场直播’吧?” “你!” 时松林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自然已经看着罗总已经开始无意识地抓扯衣领,呼吸粗重得像头牛,再看看身边吓得瑟瑟发抖的王美珠,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太清楚罗总的德性,也知道那药的厉害。 要是真等药性彻底发作,王美珠今天怕是要被…… 时苒看着他变幻的脸色,收回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信,现在就给我。否则,我不介意让江少的人多‘看管’你们一会儿。” 江季洲站在一旁,适时对保镖递了个眼色。 保镖立刻上前一步,看向手表,一副随时准备延长看管时间的样子。 “别!别!” 时松林彻底慌了,他一把推开王美珠,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几乎是塞到时苒手里,“信!信在这里!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时苒心中一惊。 她是真没想到,时松林竟然没说谎。 母亲竟然真给自己留下了一封信。 她指尖微颤地捏着信封,指腹摩挲着上面模糊的折痕。 这是母亲惯用的那种信纸,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是她从前总爱在上面写食谱的那种。 可下一秒,时苒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时松林虽然极力屏住呼吸,胸膛却起伏得异常剧烈,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甚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 这副模样,哪里是终于交差的轻松,分明是怕被拆穿的慌乱。 这信……有猫腻? 第40章 妈错了!妈再也不敢了! 时苒没留到以后,当着三人的面,直接拆开了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纸。 一张空白的,连折痕都没有的白纸。 时苒捏着那张纸,忽然笑了。 不是愤怒的咆哮,也不是委屈的哽咽,就是很轻的一声笑,却瞬间让包厢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她举起那张白纸,对着时松林晃了晃,“这就是你给我的信?” “苒苒!你听我解释!” 时松林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忙脚乱地摆手,“这信真的是你母亲留下的!我当时打开看的时候,里面就是这张纸!我还以为是她忘了写……” “忘了写?” 时苒重复着这三个字,笑意更冷了,“我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心,连给女儿的信都能忘了写?还是说……”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这从头到尾,就是你们骗我来的幌子?” 王美珠见瞒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尖声道,“是又怎么样!时苒,你别给脸不要脸!你都被傅斯年抛弃了,罗总有的是钱,你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总比在医院当牛做马强!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时苒声音越来越冷,“你们算计我用催情药,也是为了我好?” 她转身看向江季洲,语气平静得可怕,“江少,刚才说关一个小时?” 江季洲挑眉,示意她继续。 “我觉得不够。” 时苒的目光扫过已经丑态百出的罗总,又落回时松林和王美珠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让他们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正好,让时总亲眼看看,他心心念念的‘合作’,到底是用什么换来的。” 她冲那个已经开始哼唧的罗总努了努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扎心,“包厢里就这么一个女人,罗总药性发作起来,怕是……控制不住自己吧?” 她看向时松林,“时总,你说你是站在旁边看呢,还是……” “你疯了!时苒你这个贱人!” 王美珠吓得魂飞魄散,扑上来想打时苒,却被江季洲的保镖一把按住。 时松林的脸彻底没了血色,他看着罗总已经开始伸手去抓身边的人,再看看尖叫挣扎的王美珠,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太清楚罗总的德性,这要是真关下去……他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 “苒苒,妈错了!妈再也不敢了!” 王美珠终于怕了,哭喊着求饶,“你放我们出去吧,求你了……” 她虽然偷偷和罗总有奸情,可那事只有他们两人知晓,而现在,可是要被时松林亲眼目睹啊! 时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对江季洲说:“江少,麻烦你的人多‘照看’一会儿。什么时候他们想清楚了,再放出来。” 江季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反击起来如此果决狠辣,眼底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犹豫。 有趣。 他见过太多趋炎附势的女人,也看惯了那些娇柔做作的莺莺燕燕,像时苒这样,冷静、清醒,甚至带着点狠的,倒是头一个。 他忽然觉得,傅斯年真是瞎了眼。 放着这样一块璞玉不懂珍惜,偏偏被宋薇那种女人耍得团团转。 江季洲收回目光,对保镖吩咐,“按时小姐说的做。” “是,江少。” 时苒最后看了一眼包厢里鸡飞狗跳的场景,转过了身。 “苒苒!求求你……苒苒,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时苒!你给我回来了!快让江少放我们出去!!!” 时松林死死护着王美珠,却被药性发作的罗总一把推开,王美珠的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 然而,时苒脚步未停,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他们。 走到包厢门口时,她听到身后传来时松林气急败坏的咒骂和王美珠惊恐的哭喊,还有罗总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 她没有转过身,和江季洲一起走出了包厢。 厚重的门关上,隔绝了里面所有的污秽和不堪。 走廊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江季洲看着时苒紧绷的侧脸,忽然开口:“时医生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果断。” 时苒脚步未停,声音淡淡,“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该用什么样的手段。” 江季洲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这个女人,果然不一般。 时苒跟着江季洲走出包厢,走廊里的地毯厚得像踩在棉花上,吸走了所有声音。 走到电梯口,她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了江季洲,“谢谢你,江先生。” “应该的。” 江季洲转过身,目光温和,“爷爷常说,当初若不是时医生果断施救,他老人家被小人所害,恐怕早已时日无多了。这份情,江家记着。” 他顿了顿,补充道,“罗总那边,我会让法务部跟进。这种人渣,不配在海城商圈立足。” “至于那两人……”他突然停顿了下,没有直接做时苒的主。 这点边界感,他还是有的。 而此时的时苒,手心还拿着那封信。 信纸是假的,可信是真的。 母亲一定有话想对她说,只是被这对男女藏起来了。 时苒的眼神暗了暗。 时松林,王美珠,这笔账,还没算完! 她摇摇头,“那两人江先生就不必管了,我自己事我自己会处理。” 江季洲点头,“我相信时医生会处理得很好,不过,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 他没追问细节,只递过手机,屏幕上是他的微信二维码,“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爷爷总念叨着要请你吃饭,到时候我直接给你留言。” 时苒愣了一下,本想说不是留了号码吗,可看着江季洲坦荡的眼神,终究还是掏出手机,扫码通过了好友申请。 可就在她收起手机的瞬间,电梯‘叮’的一声轻响,金属门缓缓滑开。 傅斯年站在电梯里,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领口的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周身凛冽的寒气。 他身边的韩瞿手里还拿着几份文件,显然是刚结束一场重要的会谈。 时苒一抬眼,正好与傅斯年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第41章 某人的醋坛子被打翻了 傅斯年的目光,怔怔的看着电梯外的两人。 时苒的脸颊还带着一丝未褪的苍白,眼底却有刚缓和的暖意。 而江季洲站在她身侧半步的距离,姿态自然,眼神里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和。 两人凑到一块,几乎脸对着脸,这一幕刺得傅斯年眼睛生疼。 一股无名火瞬间从心底窜起,烧得他理智全无。 他想起今天在医院花园,时苒转身离去时决绝的背影,而现在,她却能心平气和地站在江季洲勉强,甚至……刚才他似乎看到她在笑? 江季洲,这个从小就和他争高下的死对头,此刻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傅斯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骤降,连电梯里的温度都仿佛低了好几度。 他迈步走出电梯,目光死死锁着江季洲,“江少,好兴致。” 韩瞿在后面看得眼皮直跳,默默捂住了额头。 完了,某人的醋坛子被打翻了。 江季洲抬眼,迎上傅斯年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傅总?好巧。” 在注意到时苒一脸的冷淡后,他不动声色地往时苒身边靠了靠,像在无声的宣告某种立场。 傅斯年的目光猛地转向时苒,声音里压抑着翻涌的怒火,几乎是咬着牙问,“你怎么会和他在这里?” 时苒看着他眼底的戾气,心头那点刚缓和的情绪瞬间冷却。 她想起在花园里看到的那一幕,想起宋薇向自己炫耀的那束玫瑰,再看看傅斯年这副质问的模样,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时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与傅总有关吗?” “时苒!” 傅斯年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腕,却被江季洲抬手拦住。 “傅总。” 江季洲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小觑的强势,“时医生累了,需要休息。”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傅斯年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指节泛白,连呼吸都带着怒意。他绝不能容忍江季洲碰时苒,尤其是在他误会自己和宋薇之后! “傅斯年,你够了。” 时苒的声音疲惫而冰冷,“我们已经没关系了,请你自重。” 她说完,绕开傅斯年,径直走进了电梯。 江季洲看了傅斯年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傅斯年的身影隔绝在外。 他看着显示屏上不断下降的数字,像看着自己一点点沉下去的心。 他不知道时苒经历了什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星辉酒店,不知道她和江季洲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只知道,时苒刚才喊他名字时,语气里的疲惫和距离,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他心慌。 “砰!” 傅斯年猛地一拳砸在墙上,沉闷的响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指关节渗出了血丝,却浑然不觉。 韩瞿看得眼皮一跳,连忙上前,“总裁,您的手……” 傅斯年没理他,声音沙哑,“查!立刻查清楚江季洲和时苒最近的所有往来,查清楚他们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 韩瞿不敢怠慢,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联系手下。 傅斯年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 他想起时苒今天在医院对宋薇的冷漠,想起她此刻和江季洲站在一起的画面,一个荒谬却又让他心惊的念头冒了出来 。 这难道是她的报复? 因为误会了他和宋薇,所以故意和江季洲走得很近,故意让他难堪?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上来,勒得他喘不过气。 而电梯里,时苒同样靠在轿厢壁上,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江季洲看着她美得不可方物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自然听说了星贸广场的事。 傅斯年为了时苒怒砸香奶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资本市场上甚至有传言,说傅斯年此举是为了稳住股价,所谓的护妻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码。 毕竟,哪有那么巧的事,赶走了香奶奶,马上又推出了赫莲娜。 他看着时苒苍白的脸色,心里不禁暗忖:傅斯年那个混蛋,到底是怎么对她的? 电梯门再次打开,晚风吹拂着时苒的头发,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些许窒息感。 她抬头看向夜空,星星被厚重的乌云遮住,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一片灰暗,看不到一丝光亮。 “时医生要去哪?我送你。” 江季洲问道。 时苒脸上挤出一抹笑,婉拒道,“不劳烦江先生了,有人来接我。” 话音刚落,一辆红色跑车疾驰而来,稳稳地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露出苏魏那张写满好奇的脸。 苏魏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时苒身边的江季洲,瞳孔猛地一缩。 我的乖乖,这不是江家那位太子爷吗? 他作为海城世家子,虽然是私生的,可也认得江季洲。 只是没想到,自家苒爷刚摆脱傅斯年,身边竟然又出现了江季洲这种级别的男人! 这魅力,也太离谱了吧? “时小姐慢走。” 江季洲看着苏魏,只是淡淡颔首,并未多言。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时苒身边一个忠心的跟班,从老爷子的描述和他的调查里,他早已知晓苏魏的身份。 时苒点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驶离,时苒透过后视镜,看到江季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她闭上眼,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苒爷……” 苏魏终于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开口,“刚才那位是…… 江季洲?” 时苒淡淡的赢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苏魏咽了口唾沫,语气中带着一抹关切,“那……时松林和王美珠那两口子,还有那个姓罗的,没把你怎么样吧?” 提到这几个人,时苒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没怎么样。”时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抹寒意,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规律的节奏里藏着翻涌的戾气。 “只是这笔账,该好好算了。” 她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与时家彻底切割,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可时松林和王美珠偏要往枪口上撞,不仅用母亲的信做诱饵,甚至还联合外人给她下、药。 新仇旧恨,是时候一起清算了。 至于母亲留下的那封信…… 时苒想起那页空白的信纸,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空白?呵,想这么打发她,未免太天真了。 苏魏在前面听得热血沸腾,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紧,“苒爷,您尽管吩咐!我早就看那对狗男女不顺眼了!时松林挪用公款填赌债的证据,王美珠偷偷转移时家资产的账本,我手里都有!只要您一句话,我立马让他们身败名裂!” 时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急,慢慢玩。” 对付这种人,最忌讳的就是急着下手。 她要一点点剥掉他们的伪装,扯断他们的依仗,让他们从云端跌进泥潭,尝尽她和母亲曾受过的苦。 苏魏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眼底的寒意,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时松林和王美珠,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指尖停下敲击的动作,“这个先不管,你说的那个五百万的单子,安排好了吗?” 第42章 你离他远点,别被他骗了 “当然,时间定在三天后。” 苏魏语气里的兴奋几乎要从车窗缝里溢出去,“对方还说了,五百万只是保底的出诊费,要是能彻底治好,后续再加一千万!我的苒爷,这单做完,咱们就算不买大别墅,跑路也够了!” 时苒闻言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行,正好那天我没排手术,抽空去一趟。” 她之所以没拒绝这个单子,自然不是为了买大别墅了。 如今,她只想尽快解决傅斯年和眼前的事,然后离开海城,到时候走哪都需要花费,索性提前存点私房钱。 车子停在泊月湾公寓楼下,时苒和苏魏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洗去一身疲惫,换上柔软的家居服,她才拿起手机。 屏幕亮起,置顶的对话框里,赫然躺着傅斯年发来的几条消息,时间戳显示是半小时前。 【苒苒,今天在医院花园,真的是个误会。我和宋薇没什么。】 【我已经让人调来了监控,你看看。】 下面附带了一个视频文件。 【还有那束玫瑰,不是我送的,是她助理擅自拿过去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时苒盯着 “苒苒” 两个字,指尖微微发紧。 这个称呼,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叫,看似亲昵,却陌生得像在喊另一个人。 她随手点开视频。 监控画面有些模糊,却能清晰地看到花园里的场景。 宋薇挽着傅斯年的胳膊在散步,姿态亲昵。 后来她自己出现在镜头边缘,宋薇立刻捂住眼睛,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傅斯年低头靠近的瞬间,宋薇微微踮起了脚……一切都和她当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时苒关掉视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她不是傻子。 宋薇那些拙劣的小动作,那些刻意营造的暧昧,她看得一清二楚。 可问题不在于宋薇的算计,而在于傅斯年的态度时苒不想去回复什么,忙碌了一天还遇到那么多事,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可手机刚熄屏,消息提示声就响了起来。 又是傅斯年? 她打开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江季洲。 他发了个微笑表情。 看得时苒嘴角抽了抽。 之后是邀请,江家明天办了个慈善晚宴,想请时苒,江伯廉老爷子也想顺带感谢时苒。,他心里要是真没宋薇,又何必给她纠缠自己的机会? 可偏偏,他放不下宋薇,又想来纠缠自己。 时苒往下滑,最新的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江季洲那个人,城府很深,你离他远点,别被他骗了。】 时苒忽然笑出声,笑声在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有些突兀。 她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屏幕,眼底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江季洲不是好人? 那他傅斯年呢? 提离婚的人是他,让自己让位的也是他。如今一边说着误会,一边又被宋薇黏着不放的人,也是他。 他凭什么来教她分辨好坏? 时苒退出傅斯年的对话框,懒得回复一个字。忙碌了一天,又经历了金色海岸那档子事,她现在只想倒头就睡。 可手机刚熄屏,“叮咚” 一声提示音又响了。 又是傅斯年? 她皱眉点开,发消息的人却是江季洲。 对方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紧接着是一条消息:【江家明天有场慈善晚宴,爷爷说想当面谢谢你,让我务必请你过来。方便吗?】 时苒看着屏幕上那个官方又客套的微笑表情,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位江家太子爷,叱咤商界时杀伐果断,发消息倒是像老干部拜年,和他今天在酒店里护着她时的气场判若两人。 她指尖悬在对话框上,想起他今天在金色海岸的帮忙,终究还是敲下回复:【方便,时间地点发给我。】 * 翌日。 普济医院心外科的办公室里,时苒刚写完最后一份手术记录,窗外的天色已经染上薄暮。 她伸了个懒腰,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护士进来换输液瓶时,随口提了一句,“时医生,302 床的宋薇今天出院了。” 时苒笔尖一顿,“她伤口还没好利索,怎么就出院了?” “说是接到了大制作的戏,要去抢女一号呢。” 护士撇撇嘴,“她经纪人一早就在收拾东西,拦都拦不住,还说我们医院耽误她赚钱。” 时苒没再说话,只是将笔帽扣好。 宋薇急着出院,傅斯年今天果然没来医院。 走廊里安安静静的,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堵在办公室门口,也没有带着压迫感的目光追随她,时苒竟觉得难得的清净。 她乐得如此,少了傅斯年,耳根子都能清净几分。 换好衣服,时苒拎着帆布包走出医院,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报出江季洲给的地址时,司机愣了一下,“江家的玫瑰庄园?那地方可偏,光打车费就得小一百。” 时苒“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子驶出市区,路灯渐渐稀疏,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连绵的绿地。半个多小时后,司机指着前方一片灯火辉煌的建筑,“到了,那就是江家的庄园,要开过去吗?” 巨大的雕花铁门后,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庄园。 主建筑是法式风格的城堡,尖顶在夜色里刺破云层,灯火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璀璨得晃眼。 门口的停车场上,停满了各色豪车豪车,宾利、劳斯莱斯、迈巴赫…… 车牌号不是连号就是特殊数字,一看就非富即贵。 相比之下,她坐的这辆出租车,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开过去。”然而,时苒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好。”司机愣了下,按照他的经验,凡是打车来参加来这种场合,都会避免尴尬提前下车走过去。 可时苒却恰恰相反,似乎完全没把这一切放在眼中,表现的平静异常。 半分钟后,车稳稳地停在了停车场附近,司机看了眼前面挥手的安保,“小姐,您需要下车了,我不能再往前开了。” “好的,谢谢。” 时苒淡淡的道了声谢,付钱便下了车。 “哟,瞧瞧这是谁啊!居然打车来的!” 一道尖利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第43章 我这人啊,最擅长刷脸了 时苒回头,看到时雯雯穿着一身亮片鱼尾裙,妆容浓得像调色盘,正挽着两个同样打扮光鲜的女孩站在不远处。 那两个女孩时苒有点印象,是海城另外两个暴发户家的千金,平时总跟在时雯雯屁股后面,以名媛自居。 时雯雯上下打量着时苒,像在看什么稀奇物种,嘴角撇得老高,“你怎么在这?傅家不要你了,你就来这种地方混吃混喝?” 她身边的黄发女孩嗤笑一声,“雯雯,你别这么说,说不定人家是来当服务生的呢?你看她这包,啧啧,帆布的?现在还有人背这个啊?” 另一个卷发女孩附和道,“而且她居然是打车来的?江家的晚宴哎,她也不嫌丢人!” 时雯雯笑得更得意了,故意挺了挺胸,露出脖子上那条梵克雅宝的钻石项链,“时苒,不是我说你,离开傅斯年你是真不行啊。以前好歹是傅太太,现在连件像样的晚礼服都买不起,裙子是地摊货吧?” 时苒看着她,忽然想起时松林和王美珠被关在包厢里的狼狈样,挑眉嗤笑道,“你爸妈没跟你说,他们最近过得不太好?” 时雯雯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她这几天在外头疯玩,根本没回家,王美珠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接。 此刻被时苒一提,心里莫名发虚,嘴上却更硬了,“我爸妈好得很!倒是你,少转移话题!你有邀请函吗?就敢往江家的场子闯?” “没有。” 时苒回的倒是直接。 江季洲的确没给她邀请函。 “没有?” 时雯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捂住嘴,“没有邀请函你也敢来?保安呢!快把这个混进来的骗子赶出去!” 她身边的黄发女孩跟着起哄,故意发出尖锐的笑声,引得门口的宾客纷纷侧目。 有人认出时雯雯是时家的小女儿,窃窃私语渐渐传开: “那不是时松林的小女儿吗?穿得倒挺光鲜。” “她对面那个是谁啊?看着有点眼熟……” “反正不是什么大人物,大人物谁会打车来?” “没准真是个混吃混喝的骗子!” ……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过来,时雯雯听得越发得意,下巴抬得更高了,“听到了吗?识相点就自己滚,别等保安把你架出去,丢死人了!” 时苒没理她,拿出手机给江季洲发了条消息:【我到门口了。】 “哟,还装模作样给谁发消息呢?” 卷发女孩凑过来,故意看清她的手机屏幕,“江季洲?你认识江少?别逗了,江少怎么会理你这种弃妇……” 她的话没说完,时苒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邀请函我的确没有,但我这人啊,最擅长刷脸了!” “刷脸?” 时雯雯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笑得直不起腰,“你那张被傅斯年甩了的脸,谁认识啊?还想刷脸,我看你就是脸皮厚!” 她夸张的捂着肚子,“姐妹们,你们说她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跑来碰瓷江少啊?” 黄发女孩和卷发女孩跟着狂笑,三个人的笑声在安静的门口格外刺耳,引得众宾客看时苒的眼神格外古怪。 时苒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表情耐人寻味,“不信?” 时雯雯刚止住笑,闻言立刻梗着脖子讥笑道,“你要是能刷脸进去,就算我时雯雯狗眼看人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爬一圈,学狗叫!” 她笃定时苒在吹牛,语气里的嚣张几乎要溢出来,“你当江家的门是菜市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 话音刚落,庄园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江季洲穿着一身墨色暗纹西装,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正缓步从雕花铁门后走来。 他没系领带,领口微敞,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扳指。 那是江老爷子贴身戴了三十年的物件,此刻却在他指间流转自如,衬得他周身的气场愈发矜贵。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时苒身上,原本略带疏离的眉眼瞬间漾开柔和的笑意,连步伐都加快了几分。 “时医生,等久了?” 江季洲径直走到时苒面前,语气自然得像在跟熟稔的朋友打招呼,目光掠过她手里的帆布包时,还微微挑了下眉,仿佛在说“你倒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时雯雯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黄发女孩和卷发女孩也笑不出来了,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江季洲?他怎么会亲自出来?看着与时苒还很熟络。 周围的宾客更是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那不是江少吗?他居然亲自来接人?” “这女的到底是谁啊?能让江少这么看重?” “刚才时家那丫头还说人家是骗子…… 这脸打得也太响了吧?” …… 时雯雯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钻心,却比不上心里的震惊和嫉妒。 她死死盯着江季洲,想开口说自己是时家的女儿,想提醒他 “我爸是时松林”,可喉咙像被堵住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时雯雯也心知肚明,与江季洲相比,他爹时松林算个屁! 时家这种小家族能在海城小有名气,不是实力有多厉害,也不是家族底蕴多深厚,完全是因为与傅家有姻亲关系。 江季洲压根没看她,对时苒做了个请的手势,“时医生请吧,爷爷还在里面等着呢。” “不急,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时苒却没立刻迈步,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时雯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刚才你说,我要是能进来,你就……” 时雯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她往前扑了半步,带着哭腔拉住了时苒的衣角,声音委屈得像受了天大的欺负,“姐姐!我错了!刚才是昏了头才胡说八道的,你别跟我计较行不行?” 这声“姐姐”喊得又甜又软,和刚才的尖酸刻薄判若两人,看得周围宾客都愣了神。 这变脸的速度,比川剧的变脸还快。 “姐姐?” 时苒挑了挑眉,指尖轻轻拨开她的手,语气里带着讥诮,“我倒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叫我。” 时雯雯的哭声一顿,随即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以前是我不懂事,被猪油蒙了心!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你要是真让我跪地爬、学狗叫,我以后在海城就真的没法做人了……” 她说着,眼角偷偷瞟向江季洲,睫毛上挂着的泪珠颤巍巍的,试图用这副可怜相博些同情。 “罢了,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 时苒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点笑意,“那姐姐也不能太为难你了。” 时雯雯眼里刚燃起一抹狡黠,就见时苒垂眸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那动作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像在逗弄一只摇尾乞怜的宠物。 “来,头稍微抬高点……” 时苒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像在哄孩子。 时雯雯被她眼底的笑意看得发毛,却还是乖乖扬起了脸。 “对,就是这样,保持不动,再坚持一下。” 时苒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巴,轻轻捏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第44章 以后见到我,绕着道走 周围的宾客都看懵了,以为她真要心软放过时雯雯。 “啪!” 直到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中响起,瞬间引起一片哗然。 时雯雯被打得偏过头,半边脸颊瞬间浮起五道清晰的指印,亮片裙都被震得簌簌发抖。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睛瞪得像铜铃,尖叫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时苒!你疯了?!” “疯了?” 时苒收回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笑得更冷了,“你知道我是你姐姐,还敢当众挑衅我、编排我?今天我不替时松林教训你,别人还以为我们时家没规矩,连自家女儿都教不好!” 她俯身凑近时雯雯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淬毒的寒意,“以后见到我,绕着道走。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张脸,更别在我面前耍任何花样。” 直起身时,她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对方惨白的脸,“不然,下次你想当狗,我都未必给你机会。”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像重锤砸在时雯雯心上,让她浑身发冷,牙齿都开始打颤。 周围的宾客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天!她居然真敢动手?” “这巴掌打得够爽!这时雯雯刚才确实太过分了……” “真是解气!不愧是傅总的老婆!” “不过既然是傅总老婆,怎么不跟着他一起来?我刚才还看到他的车来着……” …… 江季洲站在一旁,看着时苒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锋芒,非但没觉得不妥,反而眼底闪过一丝兴致。 他就说嘛,能让爷爷赞不绝口的人,怎么可能是任人拿捏的性子。 时苒没再看时雯雯一眼,整理了一下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对江季洲颔首,“江少,让你见笑了。我们进去吧。” “请。” 江季洲侧身引路,经过时雯雯身边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时雯雯瘫在地上,看着那两道并肩离去的身影,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心里的恨意却比疼痛更甚。 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直陷进了掌心。 “时苒,你该死!该死!” 时苒的所作所为,比让她跪地怕学狗叫还要羞辱人。 她今天费尽心机弄了张邀请函来,就是为了接近江季洲。 江家太子爷,年轻有为,长得又帅,要是能嫁给他,她也能成为真正的名媛! 可现在,她不仅连门都没进,还当着江季洲的面被羞辱惨了。 这下,江季洲看得上她才怪! 卷发女孩拉了拉她的胳膊,声音发虚,“雯雯,算了吧,江少亲自出来迎接她,我们惹不起的……” “惹不起个屁!” 时雯雯气急败坏地吼道,“肯定是时苒那个贱人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她以前就靠着傅斯年上位,现在又来勾引江少,真是个狐狸精!” 周围的宾客纷纷侧目,看她的眼神像在看跳梁小丑。 时雯雯被这些目光刺得浑身难受,看着时苒和江季洲的背影消失,心里的怨恨像毒藤一样疯长。 “时苒,我不会放过你的!” * 庄园大厅内,水晶灯折射出万千光点,落在角落的白色三角钢琴上。 一个穿象牙白丝绒连衣裙的绝色女子正坐在琴前,裙摆优雅地垂到膝盖,露出一小截裹着薄丝的小腿,足尖轻点琴键时,脚踝的珍珠链随动作摇曳。 悦耳的钢琴曲在大厅里流淌,让不少宾客驻足侧听。 傅斯年坐在斜对面的皮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威士忌杯的杯壁。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荡,他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琴声再动听,也入不了他的耳。 他今晚是代表傅老夫人过来的,本想应付完就走,却被邻座几个名媛的闲聊勾住了耳朵。 “听说了吗?江少刚才亲自去门口接人了,还是个女的呢!” 穿粉色礼服的名媛捂着嘴,眼里却闪着八卦的光。 “什么女的这么大面子?江少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好像是个医生,姓时,听说是在外面遇到点麻烦,江少特意过去解围的……” “姓时” 两个字像根针,猝不及防戳中傅斯年平静的内心。 他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杯沿在掌心硌出深深的红痕。 时苒?她怎么会来这里?还和江季洲扯上了关系?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不认为还有别人姓时,也是医生。 毕竟,昨天他可是亲眼见到时苒跟江季洲在一块的。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心头炸开,他几乎要立刻起身冲出去,可脚步还没动,就看见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堵在门口的宾客纷纷侧身让路。 时苒跟着江季洲走了进来。 她穿一件月白色真丝裙,长发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手里居然还拎着个帆布包,在一众珠光宝气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奇怪的融入了这奢华的氛围。 江季洲走在她身侧,微微侧着头听她说话,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那是傅斯年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柔和。 那画面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的戳着傅斯年的心脏,疼得他呼吸都滞了半拍。 “啧啧,那就是江少接的人?好漂亮啊,虽然穿着素净,可一点都不逊色于那些大明星!” “我刚才听服务生说,江少对她可不一样,专门出去接她的!” “看着和江少站在一起,居然还挺般配的。” “可不是嘛,郎才女貌,说不定是江少藏了多年的心上人……” …… 钢琴声停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可议论声像细密的针,却扎得傅斯年心头冒火。 他猛地灌了口威士忌,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窜起的戾气。 般配?心上人? 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连邻座的名媛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识趣的闭了嘴。 坐在他旁边的韩瞿,正闭着眼晃酒杯听着悦耳的钢琴声,忽然打了个寒颤,睁眼就对上傅斯年眼底翻涌的阴云。 总裁这是怎么了? 不喜欢听这钢琴曲吗? 可下一秒,他顺着傅斯年的目光看向门口,当看到时苒和江季洲并肩而立的画面时,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少夫人,总裁掉醋坛子里了。 时苒对目光的敏感度远超常人,尤其是这种带着侵略性的压迫感,几乎是本能的,她抬眸望去,精准对上了傅斯年的眸子。 第45章 我的天!这是修罗场吧! 两人目光碰撞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傅斯年的黑眸里压着翻涌的乌云,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上覆着一层寒冰,眼神像淬了冰碴子,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愤怒,直直刺向她。 时苒却只是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甚至还微微挑了下眉,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真是冤家路窄,走哪都能遇到他。 江季洲也感受到了时苒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底闪过一抹玩味。 然而,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眼,时苒并没说话随即回转头,就仿佛看到的只是个陌生人似的,继续跟着江季洲往前走。 傅斯年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背影,握着酒杯的手一用力,水晶杯竟被他捏出了一道裂痕。 韩瞿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总裁……” 傅斯年却仿佛没听见,目光依旧死死锁着时苒的背影,指尖的血珠顺着杯壁滑落,滴在昂贵的地毯上,开出一朵暗红的花。 偏偏这个时候,一个打扮富态的贵妇端着香槟杯走了过来,她是海城林家的夫人,与江家有些交情,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语气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八卦,“季洲啊,可算逮着你了。” 她的目光在时苒身上转了一圈,带着审视的笑意,“这位小姐看着眼生得很,是哪家的闺秀?气质真好。” 江季洲侧身半步,不动声色地将时苒挡在身后,语气平淡而礼貌,“这位是时医生,我的好友。” “哦,原来是时医生!” 林夫人夸张地睁大眼睛,伸手捂嘴,“难不成是最近声名远扬名的那位普济心外科圣手?” 她恰巧是知道普济出了位高人的,甚至她有个亲戚,还是时苒亲自动的手术。 见时苒没否认,她话锋一转,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带着点暧昧的试探,“不过啊,季洲你也是,有这么好的朋友,怎么藏着掖着的?你俩站一块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 她故意没说完,只留了个意味深长的尾音,手里的香槟杯轻轻晃动,金色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弧线。 江季洲没等她把那层窗户纸捅破,忽然看向时苒,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语气带着点意味深长,“若是时医生愿意,能得她青睐,是我的荣幸。” 这话没直接承认,却比任何肯定都更引人遐想。 “咚……” 角落里的钢琴声猛地戛然而止,最后一个音符走了调,刺耳得像琴弦崩断。 陆雪兮坐在钢琴前,脸色苍白如纸,指尖还悬在琴键上,目光怔怔的看着时苒。 她等了江季洲二十多年,从青梅竹马等到他执掌江氏,今天甚至屈尊降贵来演奏钢琴曲,却没想到,会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抢了风头。 傅斯年再也坐不住了。 他“砰”地一声将酒杯放在桌上,起身朝两人走去,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不敢靠近。 “江季洲。” 他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像刀一样刮过江季洲,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什么时候开始,你喜欢惦记别人的老婆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宾客们纷纷停下交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边,连林夫人都收起了八卦的笑,显然没料到傅斯年会如此直白。 “我的天!这是修罗场吧!” “难怪傅总脸这么黑,换谁看到前妻被别的男人护着,都得炸啊!” “什么叫前妻,人家就还没离婚,你没看到前几天热搜上两人还在秀恩爱啊!” “那叫什么秀恩爱,谁不知道那是傅氏集团为了稳定股价演的戏!” …… 江季洲挑眉,语气依旧平静,“傅总说笑了,时医生是自由身。” “自由身?” 傅斯年冷笑一声,目光死死锁着时苒,“只要我没签字,她就还是傅太太。”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插了进来,“这是在干什么?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江伯廉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暗红色唐装,精神矍铄,目光在傅斯年和江季洲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时苒身上,脸上露出温和的笑,“苒苒,可算把你盼来了,来,坐我身边。” 江家的主桌就在不远处,江伯廉径直带着时苒走了过去,在主位旁边的空位上拍了拍,“就坐这儿,离爷爷近点。” 时苒刚坐下,江季洲也跟着在她另一侧的空位坐下,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傅斯年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主桌,像一对被长辈认可的璧人,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忽然转头,冷冷地瞪了一眼旁边的韩瞿。 韩瞿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总裁,我去那边看看……” 傅斯年没理他,径直走到时苒面前,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又藏着几分急躁,“过来坐我这边。”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空位,“那边空调对着吹,仔细着凉。”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话里带着下意识的关心,还有那股强烈的占有欲。 别说还没离婚,就算离了,他也绝不能容忍时苒和江季洲靠这么近,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周围的宾客们眼睛都亮了,这简直是比八点档狗血剧还精彩的戏码! 傅总当众抢人?江少稳坐泰山? 这位时小姐会选谁? 然而,时苒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多谢傅总好意。我不怕冷,这里的位置挺好。”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主桌周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了傅斯年脸上。 江季洲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周围不少女性宾客捂着嘴,心里已经开始疯狂尖叫。 我的天! 傅总居然被拒了! 这三角恋也太带感了吧! 而被众人注视着的时苒,却仿佛没察觉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是端起面前的温水,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平静得仿佛一潭深水。 可下一秒,傅斯年的举动,却让场中响起了一片哗然。 第46章 傅总这操作也太猛了吧? 傅斯年却像是没听见那声拒绝,黑眸紧紧盯了时苒几秒,忽然弯下腰,拉开了她身侧的椅子。 “咔哒”一声轻响,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竟直接坐了下来。 动作自然得仿佛这个位置本就该是他的,周身的戾气收了收,只剩下一股不容置喙的执拗。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时苒握着水杯的指尖微顿,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却没什么波澜,仿佛身边多坐了个人,与多了件摆设没什么区别。 这一下,连江伯廉都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端起茶杯掩饰嘴角的笑意。 傅斯年这小子,倒是比以前直白多了。 周围的宾客们彻底目瞪狗呆了,手里的香槟杯都忘了晃动: “傅总这操作…… 也太猛了吧?” “我的天,被拒了居然直接坐下?这是打算硬刚到底?” “这时小姐也太淡定了吧!换做是我,早就脸红心跳了……” 韩瞿也是目瞪口呆。 自家总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屈能伸了? 就在场面有些尴尬时,刚结束演奏的陆雪兮走了过来。 她换了件香槟色鱼尾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径直走到江季洲另一侧的空位旁,自然的坐下。 “季洲。” 她声音柔得像羽毛,带着点嗔怪,“刚才在台上就看见你了,喊你好几声都没听见,原来是被漂亮姐姐吸引了呀。” 这话听起来像是玩笑,却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摆在了 “与江季洲相熟” 的位置上。 她说着,又转头对时苒露出甜美的笑,“这位姐姐就是爷爷常说的时医生吧?” “我是陆雪兮,季洲的发小,今天算是他的女伴。刚才在台上我还想着,季洲怎么一个人,原来是在等你呀。” 一番话,既点明了自己“女伴”的身份,又给足了江季洲面子,还顺带捧了时苒一句,听起来滴水不漏,也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傅斯年身上引了过来。 江季洲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嗯,刚回来?” “是啊,昨天才从维也纳演出回来。” 陆雪兮笑得眉眼弯弯,尾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知道爷爷要办慈善晚宴,特意推了庆功宴赶回来的,就想陪爷爷和你说说话。” 她说着,自然的拿起公筷,给江季洲夹了块水晶虾饺,“你爱吃的,刚端上来还热乎着。” 那副熟稔亲昵的模样,像在无声宣告自己“江家准孙媳”的身份。 周围的宾客们立刻切换了八卦频道,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 “原来是陆小姐!她可是拿过肖邦钢琴比赛金奖的,国际上都有名气!” “难怪看着眼熟,她和江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江老爷子可喜欢她了。” “这么看来,刚才那位时医生,大概真的只是‘朋友’吧……” 原本聚焦在傅斯年身上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江季洲和陆雪兮这边。 连傅斯年周身那股低气压,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青梅竹马戏码冲淡了几分。 他坐在时苒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目光却落在时苒握着水杯的手上。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竟让他有种想要握在手心的冲动。 时苒端起温水,轻轻抿了一口,倒是没多大反应。 只不过傅斯年的厚脸皮,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就在这时,陆雪兮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时苒露出甜美的笑,语气亲昵得像多年未见的姐妹,“时医生平时除了做手术,还有什么爱好吗?” 她的目光在时苒身上转了一圈,带着点欣赏的意味,“我看你气质这么好,肯定不是只懂手术刀吧?医生这个职业太严谨了,总得有点能放松心情的爱好才好。”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却暗暗将医生与刻板无趣划上了等号。 时苒放下水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出一声轻响,在这刻意营造的温氛围里格外清晰。 她淡淡抬眸,语气平静无波,“没什么特别的,闲了喜欢看看书。” 陆雪兮的化明显不怀好意,但她也没在意。 毕竟,这位陆小姐明里暗里都说了,她是江季洲的青梅竹马,还是女伴。 自己与江季洲一起进来,她将自己当成假想敌,也不是意外。 “看书?” 陆雪兮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事,眼睛微微睁大。 随即,她又掩唇轻笑,那笑声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优越感,“看书当然是好事,只是……” 她拖长了尾音,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钢琴手链,“我总觉得,爱好该是能‘活’起来的。比如弹琴时指尖的震颤,跳舞时裙摆的弧度,再比如马术,马背上的风掠过耳边的自由……这些能摸到、能闻到、能融进呼吸里的,才算是真正的爱好吧?” 闻言,江季洲眉头微微皱了皱。 陆雪兮的针对,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可时苒终究是自己和爷爷请来的客人,她这样做,只会让他反感。 可偏偏,陆雪兮显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时苒露出友善的笑,“时医生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教你弹钢琴啊。我在维也纳的老师是卡尔?莱默尔教授,他可是李斯特音乐学院的国宝级大师,我可以帮你引荐。” “说不定过两年,你还能跟我一起登台演出呢。” 这番话,既抬高了自己的艺术品味,又暗讽了时苒的爱好浅薄,最后还假惺惺地递出橄榄枝,可谓是把优越感三个字裹在了蜜糖里。 同桌的宾客们跟着附和出声,“陆小姐说得对,艺术才能滋养气质嘛。” “时医生整天跟手术室打交道,是该培养点轻松的爱好。” 他们之所以这么认同,只是因为‘看书’,往往只是穷人的爱好。 傅斯年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忽然以前见过几次,时苒喜欢窝在沙发里看书。 看到入迷时,连他进门都听不见,那副专注的模样,比任何登台演出都更动人。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时苒抬眸看向陆雪兮,轻轻放下水杯,目光平静,“陆小姐刚才说了不少钢琴界的名人,不知道你认识布伦德尔吗?” 第47章 傅太太不懂规矩? 陆雪兮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具体是谁,只能硬着头皮笑道,“是最近出道的钢琴家吗?” “哦?” 时苒微微挑眉,语气依旧平淡,“他是20世纪最伟大的古典钢琴家之一,尤其擅长演奏莫扎特和舒伯特的作品。去年他在萨尔茨堡音乐节上的谢幕演出,创下了古典音乐史上的票房纪录。” 她顿了顿,看着陆雪兮渐渐发白的脸,揶揄道,“他在自传里提到过,真正的音乐爱好者,不会用登台演出来衡量艺术的价值。陆小姐是国际知名的钢琴家,想必对这些该是熟悉的。” 这话里没有刻意的嘲讽,却像一把软尺,精准地量出了陆雪兮的浅薄。 周围的宾客们都是人精,瞬间听出了端倪,看向陆雪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 连那个什么布伦德尔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吹嘘自己师从名师? 陆雪兮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指尖死死掐着裙摆,声音都带了点发颤,“我……我最近一直在筹备演出,可能是记混了……” “没关系。” 时苒淡淡颔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回去查查就知道了,他的演奏会录像很值得一看。” 一句话堵得陆雪兮哑口无言,只能端起面前的果汁杯掩饰尴尬。 江季洲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狼狈,端起茶杯的手轻轻摩挲着杯沿,眼底没什么情绪。 陆雪兮从小就好胜,,却忘了真正的底气从不是靠贬低别人得来的。 傅斯年坐在时苒身侧,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 这是她用了多年的洗发水味道,从前他根本不愿靠近,此刻却觉得这味道比周围所有的香水都更让人心安。 原来她不是不懂,只是懒得炫耀。 这时,宴会厅中央的舞台亮起聚光灯,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上台,宣布慈善拍卖环节开始。 “感谢各位来宾莅临江氏集团的慈善晚宴。” 主持人的声音洪亮而热情,“今晚所有拍品的款项,都将捐赠给山区儿童教育基金会,让我们用爱心为孩子们搭建一座知识的桥梁!”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第一件拍品是江家捐出的一幅近代画家的山水画,起拍价一百万,很快被一位富商以三百万拍下。 接着是珠宝、古董、名人字画,价格一路攀升,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轮到陆雪兮的拍品时,主持人特意提高了音量,“接下来这件拍品很特别,是著名钢琴家陆雪兮小姐捐赠的斯坦威三角钢琴,这架钢琴陪伴她拿下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金奖,意义非凡!起拍价一百万!” 聚光灯打在那架乌黑发亮的钢琴上,琴盖上镶嵌着陆雪兮的签名铭牌。 陆雪兮站起身,对着众多宾客点头示意,笑容甜美,“希望这架钢琴能继续传递音乐的力量,也希望能为山区的孩子们尽一份力。” “两百万!” “三百万!” 价格一路飙升,最终被一位想讨好女儿的地产大亨以五百万拍下。 台下掌声雷动,不少人对着陆雪兮竖起大拇指: “陆小姐真是又有才华又有爱心!” “五百万啊!这才是真正的慈善!” 陆雪兮接受着众人的追捧,目光却意有所指地扫过时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重新坐下时,端起香槟杯,状似无意地对时苒笑道,“傅太太,轮到你了。不知道傅太太准备了什么拍品?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爱心呀。” 这话一出,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时苒身上。 这次,陆雪兮并没有称呼时医生,而是改成了傅太太,目的昭然若是了。 时苒愣了一下。 她是被江季洲临时邀请来的,只以为是陪江老爷子吃顿饭,自然没准备什么拍品。 陆雪兮看着她微怔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语气却更关切了,“是不是忘了带?没关系的,江家的晚宴没那么多规矩……” 她越是刻意体谅,越显得时苒准备不足,甚至像是来蹭饭的。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变了味: “她该不会没准备吧?” “毕竟是傅总的前妻,不可能不懂这些场合的规矩……” “陆小姐捐了五百万,她要是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可就尴尬了。” 傅斯年的眉头瞬间皱紧。 他放在膝上的手轻轻摩挲着,指尖已经摸到了手腕上的表,打算替时苒解围。 他太清楚这种场合的规矩,没准备拍品不可怕,被人当众比下去,才是真的难堪。 江季洲也微微蹙眉。 他确实没提前告诉时苒有拍卖环节,本意是想让她轻松吃顿饭,没想到陆雪兮会突然发难。 他刚要对身边的助理使眼色,让助理随便拿件东西过来,却被时苒的动作打断了。 时苒缓缓抬起手,无名指上那枚钻戒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傅斯年心中一紧,就看到她轻轻转动戒指,动作缓慢而坚定,然后便将戒指从指间褪了下来。 “我的拍品,是这个。” 她将戒指放在掌心,举到众人面前。 “这……这是永恒之约?” 鉴定师仔细打量几眼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全场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议论声: “什么?那就是永恒之约?!” “天哪!我以前也就在珠宝杂志上见过!据说全球仅此一枚,价值千万,据说当时被傅家给拍下了!” “她居然把这枚戒指拿出来拍卖?这是彻底要和傅总划清界限啊!” 陆雪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做梦也没想到,时苒居然有这样的宝贝。 这枚戒指的价值,远超她那架钢琴。 更重要的是,它所承载的意义,是她那架冰冷的钢琴永远无法比拟的。 傅斯年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死死盯着时苒指间的戒指,黑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那是他们婚姻的见证,她怎么敢……怎么能把它拿出来拍卖? 第48章 点天灯!没人能跟我抢! “时小姐,您确定要把它作为拍品吗?”看着这枚价值千万的戒指,主持人的声音都在发抖,他从业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场面。 “确定。” 时苒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颗炸雷在宴会厅里炸开。 傅斯年的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窒息感铺天盖地涌来。他想冲过去抢走那枚戒指,想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枚永恒之约钻戒,起拍价……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 不等众人反应,江季洲率先举牌。 “两千万!” 傅斯年的声音里透着决然,他不能让这枚戒指落在别人手里,绝不能! 这是她留在他生命里最后的痕迹了。 “两千五百万。” 江季洲的声音依旧平静,他看着时苒眼底的决绝,忽然明白了。 这枚戒指对她而言,不是回忆,而是枷锁。他想帮她彻底挣脱。 陆雪兮在旁边看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凭什么! 傅斯年也有算了,凭什么她的季洲哥哥也要围着这个弃妇转! “三千万!” 傅斯年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黑眸里的血丝清晰可见,“江季洲,你非要跟我抢?” “傅总,拍卖场讲究价高者得。” 江季洲淡淡回应,“而且,这是时医生的决定。” “你!” 傅斯年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到了时苒眼底的疏离,终于意识到,她是真的要放下了。 台下的气氛已经沸腾到了顶点,宾客们忘了喝酒,忘了交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比看任何大戏都专注。 “我的天!五百万了!这枚戒指到底有什么魔力?” “这哪是在拍戒指,分明是在拍面子!是在争时医生啊!” “傅总和江少为了时医生,居然公开竞价?这剧情比电视剧还精彩!” 就在这时,傅斯年忽然冷笑一声,声音传遍了整个宴会厅,“我点天灯。” 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众人耳边。 “点天灯” 是拍卖场的行话,意为无论其他人出价多少,最终都由点天灯者以最高价拿下,是最霸道、最不计代价的方式。 全场彻底安静了,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所有人都被傅斯年的疯狂震惊了。 为了一枚戒指,他居然不惜动用“点天灯”的特权,这已经不是用钱能衡量的了。 江伯廉冲江季洲摇摇头,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看着傅斯年眼底的疯狂,江季洲缓缓放下了举牌的手。 不仅仅是因为江伯廉的暗示,还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出多少价,都赢不过傅斯年此刻的决心。 时苒眉头微蹙,她没想到傅斯年会如此极端。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台,在万众瞩目之下,从主持人手中接过那枚戒指,然后径直走到她面前。 傅斯年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攥着那枚戒指,指节泛白,黑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深入骨髓的悔意,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执拗。 “时苒。”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枚戒指,只能戴在你手上。” 时苒看着他,忽然笑了,“傅斯年,你何必呢?” “没有何必。” 傅斯年打断她,目光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只要我还活着,这枚戒指就永远属于你。就算你不想要,我也会一直留着,直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周围的宾客们彻底沸腾了,手机相机的快门声此起彼伏,都想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我的天!傅总这是在用生命追妻啊!” “太浪漫了!我要是时医生,早就感动得哭了!” “看来这场三角恋,傅总赢了啊……” 江季洲端起茶杯,遮住了嘴角的一抹淡笑。 他知道,傅斯年这步棋走得险,却也走得妙。 用“点天灯”的方式夺回戒指,既保住了时苒的面子,又宣示了自己的主权。 更重要的是,他看清了傅斯年眼底的决心。 那不是占有欲,而是失而复得的珍视。 陆雪兮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 她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无论是傅斯年为那枚戒指喊出点天灯时的疯狂,还是时苒面对这一切时的云淡风轻,都像两记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她引以为傲的才名、家世,在这场情之所向的较量里,脆弱得不堪一击。 好在,傅斯年如果成功了,也没人跟她抢江季洲了。 而另一边,傅斯年还僵在原地,掌心的丝绒盒子烫得像团火。 他望着时苒,眼底的红血丝里翻涌着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没等这情绪落地,就被时苒的一声轻笑砸得粉碎。 “你开心就好。” 时苒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头的炙热。 那笑意里没有半分动容,只有淡淡的嘲讽,仿佛在说 “你的深情,与我无关”。 周围的宾客们再次哗然,手里的香槟杯都忘了晃动: “我的天!时医生居然这么冷淡?” “傅总都做到这份上了,她居然……” “这到底是有多失望,才能对点天灯都无动于衷啊……” 傅斯年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握着盒子的手开始发抖,指节泛白如霜。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江季洲在旁边,忍不住露出一丝怜悯。 自己这死对头,也太惨了吧? 时苒没再看傅斯年,而是起身对江伯廉微微颔首,浅浅一笑,“老爷子,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 江伯廉并未挽留,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没有强留时苒的意义了。 “我送你。” 江季洲几乎是立刻起身,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他走到时苒身侧,目光扫过傅斯年攥紧的拳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傅斯年猛地回神,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却还是固执地追了出去。 夜风吹起他的西装下摆,猎猎作响,手里的丝绒盒子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光。 “时苒,我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甚至还有点慌乱,与方才在拍卖场喊出“点天灯”时的霸道判若两人。 时苒脚步未停,头也不回,“不必了,我约了车。” 她说着,冲不远处的林荫道招了招手。 那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出租车,司机刚才并没有走,多收了时苒一百块钱一直等着。 他看到时苒招手,犹豫了几秒,还是硬着头皮把车开了过来。 庄园的安保人员本想上前阻拦,却被江季洲一个眼神制止了。 时苒弯腰,利落地坐进后座,动作干脆得像从未有过一丝留恋。 “师傅,麻烦去泊月湾公寓。” 出租车缓缓驶离庄园,轮胎碾过碎石路发出轻微的声响。 时苒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 江家的灯火越来越远,像被打翻的珠宝盒,散落在漆黑的夜幕里,最终缩成模糊的光点。 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 这场闹剧,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傅斯年用“点天灯”夺回戒指的那一刻,她承认,心湖确实被投进了一颗石子。 可心动归心动,伤口还在那里。 就像被打碎的镜子,即便勉强拼合,裂痕也永远不会消失。 时苒闭上眼,车窗外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涌进来,吹散了晚宴上的香水味,也吹散了那一瞬间的恍惚。 那枚戒指拍出的一千万,足够资助一百所山区小学的图书馆了。母亲生前总说,知识能改变命运,她想,这大概是这枚戒指最好的归宿。 至于傅斯年…… 有些决定,一旦作出,就不能回头了。 而庄园门口,傅斯年还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枚丝绒盒子。 月光落在他身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满怀希望,又彻底绝望。 韩瞿跟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所有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格外苍白。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啊! “总裁……” 傅斯年没回头,只是将盒子揣进西装内袋,贴在心脏的位置,声音沙哑而坚决,“我不会放弃的!” 话音刚落,一阵尖锐的眩晕感猛地从太阳穴炸开,顺着脊椎窜下去,带着心脏骤然的抽痛。 他强撑着站稳,试图将那阵不适压下去,可眼前的景象却开始旋转。 庄园的灯火、飘落的树叶、远处的车灯……所有画面都像被揉碎的色块,在视野里晕开一片模糊。 “总裁,您脸色不太好!” 韩瞿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快步上前想扶他,“是不是旧疾犯了?我这就叫医生!” 傅斯年想摇头说不用,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耳边的风声、落叶声忽然变得遥远,只剩下心脏狂跳的轰鸣,震得他耳膜发疼。 下一秒,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向后栽倒。 “总裁!” 第49章 绕个屁!给老娘让开! “总裁,你怎么了!” 韩瞿的惊呼声刺破夜空,他扑过去时只接住了傅斯年后栽的身体。 傅斯年那只一直攥着西装内袋的手,此刻无力地松开。 韩瞿抱着傅斯年瘫软的身体,手忙脚乱的去探他的鼻息,指尖触到一片滚烫的皮肤。 情况不妙! 刚才在宴会厅里强撑的冷静、拍卖场上的霸道、追出来时的执拗,原来都藏在一层脆弱的薄冰之下,被时苒那句“你开心就好”彻底击碎。 “快!叫救护车!不,直接去百草堂!” 韩瞿对着对讲机嘶吼,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通知陈大夫,让他在百草堂等着!立刻!!!” 他低头看着傅斯年紧闭的眼,苍白的唇,还有那只无意识蜷起的手,那只刚才还紧紧攥着戒指盒的手,此刻却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那辆载着时苒的出租车,已经驶远了。 车窗里,时苒刚闭上眼,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她揉了揉心口,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泛起一阵莫名的空落。 出租车驶离庄园时,时苒正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发呆,心口忽然没来由地一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按住胸口,眉头微蹙,是最近手术太多累着了? 她没再多想,只当是神经末梢的偶然跳痛,继续闭眼假寐起来。 回到泊月湾公寓时,已经夜深。 先去浴室洗去一身疲惫,时苒躺到床上刚要进入睡梦,忽然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苒爷!开门!急事!” 苏魏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张,隔着门板都能听出他的焦灼。 时苒披了件外套起身开门,苏魏顶着一头乱发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手机,“那个五百万的神秘客户,刚才发消息说病人提前发病了,情况危急,想请我们现在就过去!” 时苒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行加密信息:【病人突发心衰,情况危重,求鬼医请即刻前往指定地点,酬劳加倍!!!】 “地址发来了吗?” “发了,在城郊的废弃化工厂。” 苏魏挠了挠头,“这地方听着就瘆人,会不会有诈?” 他咂咂嘴,眼里的担忧藏不住,“对方出手这么阔绰,又是提前发病又是紧急救治,怎么看都透着股不对劲。” 时苒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着,加密信息的字体在暗夜里泛着冷光。 她沉默了片刻,指尖最终停在 “发送” 键上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去看看。” 若是往常,以她的谨慎,绝不会轻易踏足这种不明不白的险境。 可今天不同,从离开江家庄园开始,心头就有股莫名的不安像藤蔓似的缠上来,越收越紧。 她甚至有种荒谬的预感,若是这次不去,恐怕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这种悸动来得毫无道理,却异常强烈,像冥冥中有人在耳边低语,催着她往前一步。 时苒索性压下那些纷乱的念头,决定随性而为。 半小时后,时苒换了身行头。 深灰色连帽衫罩住了大半张脸,兜帽拉得很低,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 为了保险起见,她在眼周特意化了点烟熏妆,原本柔和的眼尾被拉长,透着股生人勿近的锐利。 下楼走到停车场,随着车灯闪缩,时苒的目光落在角落里那辆半旧的桑塔纳上。 车身上几道没补全的划痕在路灯下格外显眼,保险杠还微微有些变形,和周围的豪车格格不入。 她挑了挑眉,看向身边的苏魏,“换车了?” “低调,必须低调。” 苏魏拍着方向盘,车皮发出咚咚的空响,他却一脸得意,“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上次在江家露馅,这次接鬼医的活儿,开跑车太扎眼,这破车往哪儿一停,谁也不会多看两眼。” 他一边拧动钥匙发动引擎,一边吹嘘,“不过苒爷你放心,这车看着破,里头可是请高人改过的,发动机、变速箱全换了新的,性能不亚于跑车,飙起来绝对带劲!” 引擎发出一阵‘突突’的轰鸣,听着倒是比普通桑塔纳有劲些。 时苒没接话,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安全带咔哒一声扣紧,直接开始闭目养神。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从霓虹闪烁的市区渐渐变成荒僻的郊区,路灯越来越稀疏,最后只剩下车灯劈开的两道光柱,在漆黑的路面上延伸。 离开江家庄园时那阵心悸还没散去,此刻像有只无形的手攥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往化工厂去的路得走山道,有点绕。” 苏魏转动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蜿蜒的山路,“据说那地方以前出过事,废弃好多年了,晚上连附近的人都不敢靠近……” 车子拐进山道没多久,前方忽然亮起一片刺眼的灯光。 不是路灯,是十几辆改装越野车的车灯,齐刷刷地横在路中央,将狭窄的山道堵得水泄不通。 那些车一看就价值不菲,有骚包的亮黄色兰博基尼越野,有贴满哑光黑膜的悍马。 引擎声轰鸣得像要炸山,却不是混混的蛮横,而是带着股刻意炫技的嚣张,想让是一群在深夜飙车的富二代。 苏魏踩了刹车,桑塔纳在距离车队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他探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遇到富二代飙车了,这帮家伙把这儿当成了游乐场。” 领头的是辆限量版奔驰 G63,车身喷成了渐变色,车门打开,走下来个穿着银色夹克的年轻男人。 他头发挑染了几缕蓝色,身形和傅斯年有几分相似,却多了股张扬的轻佻,正是傅斯年同父异母的弟弟,傅斯辰。 傅斯辰靠着车门,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冲桑塔纳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戏谑,“哪来的破车?敢闯爷爷们的场子?” 他身后的几个富二代跟着哄笑,有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拍照,闪光灯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苒爷,是傅二少傅斯辰!” 苏魏认出了人,声音发紧,“他跟傅总不对付,咱们别惹他,倒车绕路吧?” 时苒没说话,只是盯着傅斯辰那张和傅斯年有几分相似的脸,眉峰微蹙。 她在傅家见过傅斯辰几次,每次都是跟着一群狐朋狗友,眼神里总带着对傅斯年的敌意,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撞见。 “绕个屁。” 她忽然开口,“给老娘让开!” 第50章 带着你也是个拖累! 苏魏一愣,“啊?” “怂包!坐稳了!” 时苒没再废话,直接探过身,一把攥住方向盘,同时脚下猛踩油门。 话音未落,时苒猛地降挡,同时手腕急打。桑塔纳的车身瞬间倾斜,右轮几乎碾上路边的碎石,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嘶鸣。 就在傅斯辰那群人惊呼声里,这破车竟贴着奔驰的保险杠滑了过去,车身与对方车门擦出一串火星,硬生生从两车之间的缝隙里挤了出去。 “啊——!” 苏魏的尖叫刺破车顶,整个人像只受惊的猫,手脚并用地缩到后座,死死扒着前排座椅的靠背,“要撞了要撞了!” “卧槽!” 傅斯辰脸上的轻佻瞬间僵成错愕,随即涨成猪肝色。 他看着那辆破桑塔纳的尾灯在山道尽头闪了闪,猛地踹了脚自己的车门,“TMD 敢挑衅老子?给我追!把那破车给我撞烂!” 身后的几辆越野车立刻咆哮着发动,在漆黑的山道上拉出刺眼的光带,疯狂追了上去。 时苒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傅斯辰的车跟在最前面,引擎声越来越近,显然是仗着车贵性能好,没把这破桑塔纳放在眼里。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猛地换挡,方向盘在掌心灵活地转了半圈。 改装过的桑塔纳像突然活过来似的,在蜿蜒的山道上蛇形穿梭。 时而贴着山壁急转,时而擦着悬崖边缘漂移,车身倾斜的角度看得人头皮发麻,却总能在最惊险的瞬间稳住重心,把那些价值千万的越野车甩得越来越远。 缩在后座的苏魏已经吓得说不出完整话,脸色惨白如纸,指甲深深抠进座椅皮套,“苒爷……慢点……真慢点……下面是悬崖……掉下去就死定了……” 时苒没理他,目光死死锁着前方被车灯劈开的黑暗。 仪表盘的指针已经快要顶到红线,引擎的轰鸣震得她耳膜发麻,可心头那股不安却越来越清晰,像有只手在背后推着她。 快,再快一点。 至于身后那群叫嚣的富二代? 她余光扫过后视镜,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当年她在德国参加地下山道赛拿冠军时,这帮穿开裆裤的小子恐怕还在玩遥控车。 “就是这了!” 时苒的目光落在前方的弯道上,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疯狂。 缩在后座的苏魏已经彻底放弃抵抗,双手抱头紧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上帝老爷子保佑我……” 就在他以为下一秒就要坠崖时,车身忽然一轻,随即传来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 他惊得猛地睁眼,“不要!” 只见桑塔纳在弯道上划出一道完美的银色弧线,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甩出半圈焦黑的印记。 这记丝滑的甩尾让车身重心瞬间压向内侧,后轮几乎悬空,擦着悬崖边的碎石掠过,几颗石子被带得滚落崖底,半天没传来回音。 下一秒,车身稳稳回正,引擎再次发出咆哮,像道黑色闪电,冲向前方的黑暗。 “啊!!!” 身后的傅斯辰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距离悬崖不到半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住,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疯子!疯子!TMD,真是个疯子啊!” 他盯着那道近乎垂直的弯道,整个人被冷汗浸透,后背紧紧贴在椅背上,心脏狂跳得像要冲破胸腔。 艹! 刚才要是慢半秒,他现在已经在崖底喂野狗了! 等后面几辆越野车追上来时,傅斯辰正蹲在路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他脸色惨白,嘴唇却泛着兴奋的红,眼神亮得吓人。 “辰哥,那破车……跑没影了?” 一个染着绿毛的富二代下车,看着空荡荡的前方,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傅斯辰猛地抬头,双眼通红,像发现了新大陆,“跑?他跑不掉!” 他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给我查!立刻查这辆桑塔纳的车牌号!查它今晚的行车轨迹!一定要给我找到开车的人!” 绿毛愣了愣,“辰哥,不就是个开破车的吗?犯得着这么较真……” “较真?” 傅斯辰猛地站起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力道大得吓人,“你懂个屁!刚才那手甩尾,那对车身重心的控制,那反应速度……是他妈绝顶的高手!” “不惜一切的代价找到他,老子要拜他为师!” 他望着桑塔纳消失的方向,眼底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就算是磕头认错,也得把这车技学到手!” * 而此时的桑塔纳里,时苒已经松了松油门。 她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被远远甩在身后的车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小菜鸟!” 苏魏瘫在座位上,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眼泪还在不争气地往下掉。 “哭够了?” 时苒随手递过去一张纸巾,“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苏魏接过纸巾,擦着眼泪鼻涕,呼吸粗重,“吓死我啊!苒爷啊,你……你这技术……不去当赛车手可惜了……” “赛车手?那都是姐玩剩下的了!” 时苒掀了掀唇,只是望着山脚下越来越近的废弃化工厂,心头的不安非但没减,反而更强烈了。 放缓的车速再次加快,桑塔纳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下方疾驰而去。 十分钟后,桑塔纳的引擎喘着粗气停在化工厂外的隐蔽处。 车灯熄灭的瞬间,周围的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将这辆半旧的轿车彻底吞没。 “苒爷,真不要我陪你进去?” 苏魏的声音颤抖,刚才山道上的惊魂一幕还在他脑子里打转,“这地方看着就不对劲,万一……” 时苒拉开车门,夜风裹挟着铁锈和化学品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鼻腔发涩。 “不必。” 她拢了拢连帽衫的兜帽,将大半张脸埋进阴影里,只露出一双在夜色里格外清亮的眼睛。 她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带着点闷沉的沙哑,“带着你,真要出了事也是个拖累!” 第51章 出事的人是傅斯年? “拖累?” 苏魏捂脸,自家苒爷嘴巴也太毒了! 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以时苒的实力,这的确是个事实。 说话间,时苒插在连帽衫口袋里的指尖,已经摸到了一把冰凉的小东西。那是把改装过的微型手枪,枪身只有巴掌长,却能在近距离击穿钢板。 苏魏看着她走向工厂大门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只低声喊了句,“苒爷!小心点!” 时苒没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身影很快消失在那片锈蚀的铁门后。 苏魏瘫在驾驶座上,手心里全是汗。 他摸着还在狂跳的心脏,指尖冰凉,刚才在山道上,他是真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儿了。 可现在看着时苒走进眼前的化工厂,他忽然觉得,比起山道飙车,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恐怕才更让人提心吊胆。 而此时的化工厂深处,地下医疗室的灯光惨白如昼,将每一寸空气都照得毫无暖意。 陈仲景站在手术台旁,背上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紧盯着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的波形越来越平缓,心率数值一路跌破四十,每跳一下都像在敲他的神经。他手里捏着一支强心剂,却迟迟不敢注射。 傅斯年的心脏已经脆弱到经不起任何刺激,这针下去,可能是救命,也可能是催命。 韩瞿攥着手机在原地踱步,皮鞋底蹭着地面发出焦躁的声响,“那鬼医怎么还不来啊!!!再不来……”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监护仪上的波形忽然出现一阵剧烈的波动,随即几乎拉成一条直线。 “心率骤停!” 陈仲景低喝一声,猛地扔掉手里的针管,双手按在傅斯年的胸口开始做心肺复苏,“肾上腺素准备!” 旁边的助手手忙脚乱的递过针剂,金属托盘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手术台上,傅斯年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色,原本紧抿的唇线此刻松弛下来,连呼吸的起伏都几乎看不见。 他那只平日里能翻云覆雨的手,此刻无力地垂在手术台边缘,指尖冰凉,毫无生气。 韩瞿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连呼吸都觉得疼。 他掏出手机刚想打电话催促,别在衣领上的对讲机忽然发出一阵电流杂音,紧接着传来守卫急促的汇报,“韩特助,门口有人来了,他自称是…… 鬼医!” “快!快请进来!” 韩瞿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可话刚出口,他又猛地改口,“不!我亲自去迎!” 他几乎是踉跄着转身,皮鞋底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连平日里最注重的仪态都顾不上了。 此时的废弃工厂大厅里,时苒正站在锈迹斑斑的钢架下。 四周的黑衣人像铁塔似的立着,黑色西装包裹着精悍的身躯,耳麦里不时传来低语,眼神警惕地扫过她身上的连帽衫,手始终按在腰侧的枪套上,气氛格外紧张。 傅斯年的病情事关重大,在他出事的第一时间,韩瞿便将傅家的暗卫调了过来。 就是怕出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韩瞿满头大汗的带着几个保镖快步走来,他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领带歪了半截。 看到时苒,他脸上却带着极致的恭敬,隔着几步远就伸出手,“鬼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在看清韩瞿那张脸的瞬间,时苒藏在口罩后的呼吸猛地一滞,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了。 怎么是韩瞿?! 出事的人,难道是傅斯年?!!! 难怪一路上那股不安像附骨之疽,难怪心脏总在莫名抽痛,难怪她会不顾一切地飙车赶来…… 原来冥冥中牵引着她的,是这个让她又恨又怨的男人。 时苒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指尖在口袋里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触到了那把冰冷的微型手枪。 韩瞿的目光也在她身上快速扫过。 连帽衫、口罩……这身打扮透着十足的神秘感,可他还是忍不住紧张。 傅斯年之前开出千万酬金,几次想请鬼医出手都被拒之门外。 这次若不是陈仲景建议用匿名身份下单,恐怕还请不来这尊大神。他最怕的就是对方认出自己的身份,知道病人是傅斯年,转身就走。 韩瞿的手心已经沁出冷汗,脑子里甚至闪过强行挽留的念头。 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鬼医救总裁! 可还没等他酝酿好说辞,就听到面前的“鬼医”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病人呢?” 韩瞿愣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狂喜瞬间冲散了所有忐忑。 虽然这位鬼医没给他一点面子,连手都没抬一下,可他依旧一点都不在意。 他连忙侧身让路,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请!您里面请!” 他转身带路时,脚步都带着轻快,连保镖们都能看出特助松了口气。 时苒跟在他身后,一步步走向那道通往地下的阶梯,头顶的应急灯发出昏黄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进地下医疗室,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急促而微弱。 时苒只是一眼,就认出了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插满管子的人,赫然是傅斯年! 他的胸口微弱的起伏着,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紊乱不堪,心率已经跌到了每分钟四十次以下,情况岌岌可危。 时苒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果然是他! 她下意识一皱眉,当初留给陈仲景的调养方子,至少能保傅斯年一两年无虞,怎么会突然发病? “鬼医?” 同样忐忑等待的陈仲景,也将目光投了过来,只是在上下扫视她一眼,在看到她脸上的口罩时,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也没见过鬼医,只是通过话,也没法确定对方的身份。 时苒缓缓抬起头,刻意压低了嗓音,让声音变得喑哑而陌生,“病人情况如何?” 就是这道声音! 陈仲景浑身一震,当年那个深夜在电话里指点他救醒傅斯年的,正是这个声音! 第52章 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眼前这位鬼医,说话时与当初一字一句指点他的语气,分毫不差。 陈仲景立刻收起所有疑虑,恭敬的躬身行礼,“回鬼医,傅总突发急性心衰,血压持续下降,我用了三种强心剂都没效果……” 时苒听完,径直走到手术台前,伸出指尖搭上傅斯年的颈动脉。 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皮肤下的血管像绷紧的弦,带着濒死的震颤。 她又翻看了傅斯年的眼睑,检查了他的瞳孔反应,最后看了一遍他的病历数据。 “他最近有什么异常?” 时苒的声音依旧沙哑,听不出情绪。 韩瞿连忙道,“总裁今晚情绪波动很大,在江家的晚宴上遇到一些突发状况……” 他顿了顿,“后来就突然晕倒,到现在也没醒来。” 情绪波动? 时苒的动作微微一顿,脑海里瞬间闪过傅斯年在拍卖场上喊出“点天灯”时的执拗,想起他追出来时那双泛红的眼睛,想起自己那句冰冷的你开心就好…… 难道是因为这个? 她满头黑线,合着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这傅斯年平日里不总是一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的样子吗?心理素质那么差? “都出去。” 时苒收回手,语气不容置疑。 韩瞿犹豫了下,可陈仲景却拽了拽他的衣袖,递过去一个笃定的眼神,“听鬼医的,我们别无选择了。” 他知道韩瞿在担心什么,可只是听到这位鬼医一开口,他就知道,傅斯年有救了! 陈仲景虽然担心,也只能和陈仲景等人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医疗室。 钢门缓缓合上,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房间里只剩下时苒和傅斯年。 时苒摘下口罩,露出那张清冷的小脸。 她看着手术台上毫无生气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傅斯年啊傅斯年,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她低声呢喃,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懊恼。 她转身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打开的瞬间,十二根银针在灯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针尾镶嵌着细小的红玛瑙,一看就不是凡物。 时苒深吸一口气,指尖捻起一根银针。 她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方才的复杂情绪一扫而空,只剩下专注与决绝。 下一秒,她的手动了。 指尖的银针仿佛有了生命,在她指间流转跳跃,快得只留下一道银光。 她的手法时而迅疾如电,银针精准地刺入傅斯年胸前的膻中、玉堂等穴位,针尾微微颤动,竟带起一圈淡不可见的气晕。 这是还阳针,鬼医传承里最霸道也最耗心神的针法。 据说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却也会耗尽施针者的元气。 她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没想到第一次出手,竟是为了这个男人。 十二根银针很快尽数刺入穴位,排列成一个奇异的阵法。 时苒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渐渐急促,原本稳如磐石的手,此刻也开始微微发颤。 还阳针最耗心神,每一次捻转都像在抽走她的体力。 但她没有停。 她闭上眼,指尖悬在银针上方,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片刻后,她猛地睁眼,双手如穿花蝴蝶般在针尾间穿梭,捻、转、提、插,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毫厘,动作出神入化。 手术台上,傅斯年的身体忽然轻轻一颤。 原本微弱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胸口的起伏肉眼可见地明显起来。 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不再紊乱,虽然依旧微弱,却开始呈现规律的起伏,心率数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爬升。 40…… 45…… 50…… 时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能感觉到傅斯年体内那股濒临熄灭的生机,正在银针的刺激下重新燃起。 当心率终于回升到每分钟60次时,时苒猛地收回手,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器械台上才勉强站稳。 她大口喘着气,汗水将头发浸湿,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她看着手术台上的傅斯年,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已经褪去了那层死灰,嘴唇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总算……是救回来了。 时苒正想歇口气,手术台上的傅斯年忽然动了动。 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平日里深邃锐利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水汽,带着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迷茫与虚弱。 他的视线聚焦了很久,才勉强看清站在面前的人。 一个穿着连帽衫的模糊身影,虽然看不清脸,可那双眼睛……怎么有点眼熟? “你是……”傅斯年就要使劲睁眼,看个究竟。 时苒心头一紧。 不能让他认出来! 她几乎是本能的抬手,快如闪电般挥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医疗室里响起。 傅斯年被打得偏过头,脸上清晰地印着一个红手印。 他懵了,眼里的迷茫还没散去,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时苒甩了甩发麻的手,心跳得飞快。 刚才那一下她没留力,以傅斯年现在的状态,晕过去至少能安稳睡上半天。 她定了定神,快速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将银针收回木盒,重新戴上口罩和兜帽。 走到门口时,她按下了开门的按钮,对着外面等候的韩瞿和陈仲景,用喑哑的声音吩咐,“病人暂时稳住了,接下来二十四小时是关键,别让他再受刺激。” “要先根治,等我通知!” 说完,她不等两人反应,转身就走,脚步虽然还有些虚浮,却不敢过多停留。 韩瞿和陈仲景冲进医疗室,看到手术台上呼吸平稳的傅斯年,还有他脸上那道清晰的巴掌印,都愣住了。 “这……这是……” 韩瞿指着傅斯年的脸,一脸茫然。 陈仲景却顾不上这些,连忙扑到监护仪前,看着那些趋于正常的数据,眼神火热,“活了……真的活了……还阳针……果然名不虚传!”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门口,鬼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刚才那巴掌,下手可真够快够狠的…… 而此时的时苒,正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废弃工厂。 夜风一吹,她眼前又是一黑,扶着墙才站稳。 苏魏早就等得坐立难安,看到她出来,连忙跑过去扶住她,“苒爷!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事,累着了。” 时苒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开车,回家。” 她靠在副驾驶座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自觉想起了傅斯年睁眼时的那一幕。 他……应该没看清自己吧? 第53章 一个二手货,就那么吃香? 傅斯年醒来时,天光早已大亮。 他动了动手指,麻药过后的钝痛从胸口蔓延开来,更显眼的是右脸颊传来的异样。 有点麻,还有点火辣辣的疼。 他抬手摸过去,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肿胀,形状像是个清晰的掌印。 “嘶……” 傅斯年低喘一声,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 “醒了?” 韩瞿的声音带着喜悦,扑过来时带起一阵风,“总裁,您感觉怎么样?陈大夫说您这次能挺过来,简直是奇迹!” 傅斯年没理他,目光盯着天花板的输液架,脑子在拼凑碎片。 他记得刺眼的无影灯,记得浑身插满管子的窒息感,还有一个穿着连帽衫的身影。 那人站在手术台边,动作很快,带着一股清冽的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草木香,那味道有点像时苒常用的洗发水。 然后,他好像醒了一次。 那次醒来得很突然,像从深水里猛地探出头。 他看见那人背对着他,正弯腰收拾一个木盒,连帽衫的兜帽滑了下来,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她似乎累极了,扶着器械台轻轻喘气,顺手摘了口罩 。 是为了透气,还是别的什么,傅斯年记不清了。 他努力想看清那张脸,可视线像蒙着层雾,只能捕捉到模糊的轮廓。 灯光太亮,晃得他眼睛发疼,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剪影,下颌线很清晰,嘴唇的弧度很淡……再想细看,那人却猛地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傅斯年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双眼睛太亮了。 不是时苒平日里那种带着冷意的清冽,而是像淬了火的星辰,亮得惊人,带着点猝不及防的惊讶,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明明是第一次在那样的场景下见,却像在哪里见过千万遍,熟悉得让他心头发紧。 “你是……” 他当时本想开口问问对方,结果脸颊上便传来了一阵剧痛。 那巴掌来得又快又狠,直接把他打晕了过去。 “拿面镜子过来。” 韩瞿找了圈,却没找到镜子,干脆把手机调成前置摄像头。 看了一眼,傅斯年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谁打的?” 韩瞿闻言,眼神有些闪躲,“总裁,您说什么呢?救您的是鬼医啊,他怎么会打您?肯定是您昏迷时蹭到了器械……” “蹭到的?” 傅斯年扯了扯嘴角,“韩瞿,你跟我八年,什么时候见过器械能蹭出这么标准的掌印?” 他摸着脸,指腹碾过那片肿胀,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双眼睛。 亮得惊人,像极了……时苒。 “鬼医长什么样?” 傅斯年追问,目光紧紧锁着韩瞿。 “就…… 挺普通的老头啊。” 韩瞿硬着头皮回忆,“穿着连帽衫,口罩遮着脸,说话声音哑得厉害,听着得有六十多了。” 他顿了顿,赶紧补充,“跟时医生一点都不像,个头差了四五公分,声音也完全不一样。” 傅斯年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老头?跛脚? 可他记得那个身影,虽然穿着宽大的连帽衫,却能看出身形挺拔,绝不是老头的佝偻。 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像山涧的泉水,怎么可能属于一个暮年老者? 更何况那巴掌……分明是在他快要认出她时,刻意打晕他的。 “他为什么打我?” 傅斯年眸子中满是困惑,“在我要醒的时候,他打了我一巴掌,把我重新打晕了。” 韩瞿的额头渗出冷汗,“总裁,您肯定是记错了!要不是鬼医出手救了您,您恐怕就醒不过来了,他怎么会打你……” “我没记错。” 傅斯年打断他,语气笃定,“那力道,那角度,是故意的。” 他甚至能回忆起那瞬间的触感,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肉传过来,很软,绝不是老头该有的粗糙。 韩瞿还想辩解,却被傅斯年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脸颊的肿处,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时苒……会是你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似的疯长。 如果真是她…… 傅斯年的眉头越皱越紧,忽然觉得右脸上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我的病……” 他忽然开口,声音还有点哑,“算治好了吗?” 韩瞿闻言愣了一下,连忙道,“鬼医这次来只是救人,说了要根治的话,说……等他通知。” “等他通知?” 傅斯年忽的放松了不少,唇角扯起一抹弧度,“既然还有下次,那必须揭开她的庐山真面路!” * “时苒!又是时苒!” 宋薇猛地尖叫出声,抓起桌上的酒杯就往墙上砸。 “哐当!” 杯子碎成一地晶莹的碎片,像她此刻的理智彻底崩了。 她等了傅斯年一整夜。 从黄昏等到黎明,特意喷了他最爱的那款雪松香水,连客厅里都点了调情的香薰,甚至连明天怎么开口让他去跟导演施压,把那个女一号抢过来,都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结果呢? 她等到的是他为时苒点天灯的消息! 傅斯年也就算了,怎么连那个江季洲都会围着时苒转? 一个二手货,就那么吃香? “薇薇,你冷静点……” 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经纪人吴姐,终于硬着头皮开口了,“砸坏了东西是小事,你可别伤到自己啊!你这张脸,才是吃饭的本钱……” 宋薇的动作僵住,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吴姐,他骗我!我都给他发了消息,他说有空了会过来,可我等了他整整一夜啊!他却跑去陪时苒那个弃妇争风吃醋!” “好了好了。” 吴姐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无语。 昨晚她就劝过,让其别抱太大希望,是宋薇自己非说“斯年心里只有我”,现在又来哭鼻子。 可她嘴上还得哄着,伸手拍着她的背,“计较这些没用,当务之急是把人抓牢。我刚托人问了,普济医院那边,时苒一早就去上班了,没跟傅总在一块儿。” 这话倒是提醒了宋薇。 她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对啊,时苒去上班了,那傅斯年现在肯定一个人。 他放了她的鸽子,心里多少得有点愧疚吧? 这时候她过去,装装柔弱,卖卖惨,再提提女一号的事,他还能拒绝? 更重要的是…… 宋薇抹了把眼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网上不是谣传她被金主包养了吗。 她可以去借这件事放出点风声,把这件事坐实。 “给我拿衣服。” 她忽然起身,语气恢复了惯常的颐指气使,“就那条酒红色的吊带裙,再把我那套红宝石首饰带上。” 吴姐愣了一下,“这么隆重?” “要的就是隆重。” 宋薇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明艳的脸上透着势在必得,“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谁才是傅斯年身边,最拿得出的女人!” 第54章 不行,我受不了这委屈! 傅氏集团楼下。 宋薇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的狗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特意让吴姐“不小心”把行程泄露出去,就是要让这些镜头捕捉到她走进傅氏集团的画面。 红酒色吊带裙配鸽血红宝石,明艳又张扬,活脱脱一副 “傅总心尖宠” 的模样。 “记住,等会儿别跟得太近。” 她对着后视镜补口红,声音轻飘飘的,“拍到我进大门就行,剩下的,让他们自己猜。” 吴姐在一旁点头如捣蒜,心里却捏着把汗。 车刚停在傅氏集团门口,狗仔们的闪光灯就像不要钱似的亮起。 宋薇深吸一口气,拎着限量款手袋,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姿态优雅地走下车。 保安见状连忙上前阻拦,“抱歉小姐,您不能带这么多人进去……” “让开。” 宋薇没理他,径直往大堂走,声音娇嗲却带着命令,“我找傅斯年。” 前台小姑娘抬起头,看到她身后乌泱泱的记者,又看了看她那身恨不得把“我很有钱”写在脸上的打扮,眉头皱了皱。 这不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说跟傅总关系不一般的女明星吗? 怎么带了这么多记者来? “这位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的声音礼貌却疏离。 “预约?” 宋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抬手拨了拨头发,“我找我斯年哥需要预约?” 前台愣了一下,“您说……傅总是您哥?” “不然呢?” 宋薇扬起下巴,眼底带着炫耀,“他可是我的好哥哥。” 说道‘好哥哥’时,她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引人遐想。 “您贵姓?” 然而,前台似乎没听懂,反而公式化的问道。 宋薇皱眉,“你不认识我?我姓宋,叫宋薇,不知道就网上搜一搜。” 前台哦了一声,忽然笑了,语气里多了几分揶揄,“可傅总姓傅,您姓宋啊。我们只听说傅总有个弟弟,从没听说过有个妹妹呢。” 这话像巴掌似的扇在宋薇脸上。 她的脸色瞬间僵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前台小姑娘笑得更甜了,眼神却清明得很,“只是按规矩办事。没有预约,任何人都不能上去。要不您给傅总打个电话?他同意了,我们肯定放行。” 宋薇气得指尖发抖。 她哪有傅斯年的私人号码? 平时联系都是通过韩瞿转达! 昨晚到凌晨打了几十个电话,没有一个接的。 可现在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她怎么能承认? “他手机没电了!” 她强撑着面子,声音拔高了几分,“你赶紧给我通报!就说宋薇来了!” 前台依旧笑眯眯的,“抱歉啊宋小姐,没有傅总吩咐,我真不能通报。要不您再试试打电话?说不定这会儿充上电了呢?” 周围的记者们早就竖起了耳朵,镜头悄悄对准了宋薇的脸。 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的嘲讽,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你!” 宋薇指着前台,气得说不出话。 她咬咬牙,从包里翻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拨号。 备注是傅斯年,可号码却是韩瞿的。 不出所料,电话依旧没有接通。 她再打,还是一样。 她哪里知道,昨晚韩瞿心急如焚,她还一个劲打电话,直接被韩瞿拉入黑名单了。 前台适时地 “哎呀” 了一声,“看来是真没充上电呢。” 周围传来记者们压抑的低笑声。 宋薇的脸彻底挂不住了,抓起包就要往楼上冲,却被保安拦住。 “宋小姐,别为难我们了。” 保安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再闹我们就要报警了。” “走!薇薇,我们走!” 吴姐眼看场面要失控,赶紧冲上来拉住宋薇,几乎是拖着她往门外走。 宋薇被拽得踉跄了几步,高跟鞋差点崴断,回头瞪着前台时,正好看到那小姑娘冲她做了个口型,像是在说 “活该”。 她哪里知道,这前台是时苒的迷妹。 当初傅斯年恢复后经常不回家,时苒担心他吃喝问题,经常来傅氏给他送吃的。 一来二去,早就被所有人认识了。 她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不仅有礼貌还很贴心,特别是对于她,没少顺道投喂,完全没有“傅太太”的架子。 后来听同事说傅总对她不好,大家心里都替时苒不值,自然看不惯宋薇这种上赶着贴上来的三。 车刚开出去没多远,吴姐的手机就响了。 只是看了一眼,她脸色就白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在狗仔们的“神助攻”下,宋薇的名字已经像坐了火箭似的冲上热搜。 #宋薇携记者闯傅氏集团被拦# 词条后面跟着个鲜红的“爆”字,点进去全是她被保安拦在门口,跟前台争执的高清图。 照片里她穿着酒红色吊带裙,妆容精致却掩不住脸上的急恼。 紧接着,#宋薇自称傅斯年的妹妹惨遭打脸#的词条也紧随其后,热度噌噌往上涨。 有网友把前台那句“傅总姓傅,您姓宋”做成了表情包,配文“人间清醒打工人”,转评赞分分钟破万。 评论区早已笑成一片,全是各路网友的嘲讽: “笑死,姓宋的这碰瓷技术还停留在幼儿园水平吧?傅总听了都得给你鼓鼓掌!” “前几天营销号还吹‘金主力捧’,今天就认亲当妹妹了?这剧本转场比过山车还快,建议直接去拍狗血短剧!” “傅氏前台小姐姐好刚!求工号!我明天就去投简历!这嘴皮子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心疼傅总三秒钟,平白多了个‘妹妹’,还是个自带热搜体质的!” …… 宋薇一把抢过吴姐的手机,手指飞快地划着屏幕,看到那些嘲讽,气得浑身发抖,“一群眼瞎的蠢货!我要怼死他们!” 说着,她就要编辑微博,指尖都已经按在了键盘上。 吴姐看得眼皮直跳,连忙扑过去按住她的手,声音都带着颤,“薇薇使不得!使不得啊!” “放开我!” 宋薇挣扎着,“他们都这么骂我了,我还能忍?” “忍不了也得忍!” 吴姐急得额头冒汗,压低声音道,“你忘了你的人设了?‘清纯玉女’、‘温柔解语花’!你现在下场怼网友,跟泼妇骂街有什么区别?形象全毁了!” 她顿了顿,语气更急了,“现在的网友惹不起啊!前阵子那个千万粉的‘旺仔乔’,不就是因为回怼网友被扒出黑料,从顶流直接塌房?你想步她的后尘?” 这话像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宋薇一半的火气。 她看着屏幕上那些尖锐的评论,又想起自己好不容易维持的形象,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不敢落下。 可心里那股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不行,我受不了这委屈!” 宋薇猛地抽回手,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掉头,我要去普济!!!” 第55章 再伸手打断你的爪子! 吴姐吓了一跳,“薇薇,你去医院干什么?那里人多眼杂……” “人多才好。” 宋薇冷笑一声,“傅斯年不接我电话,肯定是在普济!时苒不是在那儿上班吗?他们俩绝对在一起!” 吴姐还想劝,却被宋薇一个眼刀制止了。 她看着宋薇眼底那股近乎疯狂的执拗,心里暗暗叫苦。 怎么会摊上这么个蠢货! 宋薇闯进心外科走廊时,时苒刚查完房,正低头与林琛交代事。 她眼底带着术后的疲惫,却丝毫没影响她周身那股冷静利落的气场。 “时苒!” 宋薇的声音裹着刻意的娇嗲撞过来,酒红色吊带裙在一片白大褂里晃得扎眼,“斯年哥哥呢?你把他藏哪儿了?” 时苒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她,没接话,只是转身往护士站走。 “你站住!” 宋薇脸上有些难堪,追上来,伸手想拽她的胳膊。 时苒侧身避开,瞥了她一眼,“宋小姐,我和你可不熟,再伸手打断你的爪子!” 宋薇的脸色僵了僵,随即又挂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时医生,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斯年哥哥昨晚心脏病发,我真的很担心他…… 你告诉我他在哪儿好不好?” 周围候诊的人渐渐围过来,有人认出宋薇,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时苒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她眼里没什么情绪,却带着种无形的压迫感,“宋小姐,第一,傅斯年的去向,与我无关。第二,医院是工作场所,不是你演苦情戏的片场。”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狠狠砸在了宋薇脸上。 宋薇被噎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时医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担心他……我们毕竟是朋友,不像你,早就跟他没关系了,自然不心疼……” “朋友?” 时苒忽然笑了,“是需要靠碰瓷上热搜的朋友,还是连他公司大门都进不去的朋友?” 网上的热搜,就在刚才林琛已经吧啦吧啦给她说了一耳朵。 她虽然不在意,可也听到了耳中。 宋薇来这一出,不就是撞到她枪口上了吗? 这话像巴掌扇在宋薇脸上,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 有人举着手机念叨,“哦……原来就是那个自称傅总妹妹被打脸的女星啊?” 宋薇的脸顿时白了,眼泪憋在眼眶里,手指紧紧攥着包带,“你胡说!我和斯年哥哥……” “你和他什么关系,轮不到我评价。” 时苒打断她,语气陡然冷了几分,“但你在医院喧哗闹事,影响到我的病人休息,就别怪我按规矩办事。” 她抬手指了指走廊墙上的标语,黑底白字格外醒目。 【保持安静,尊重医患】 “对了……” 时苒的目光从宋薇那身耀眼的打扮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听说宋小姐上午去傅氏集团认亲了?可惜门都没进去,还喜提热搜。” 她顿了顿,看着宋薇瞬间僵硬的脸,慢悠悠补了一句,“现在又跑到医院来闹,是觉得傅斯年的面子还没被你丢够?还是说……你这人就喜欢在别人的地盘上,演这种没人看的独角戏?” 这话像精准投出的飞刀,直戳宋薇的痛处。 上午被傅氏前台怼、被网友群嘲的画面瞬间涌上来,她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周围的附和声顿时变了味,带着看热闹的揶揄: “哦……原来就是那个上热搜的‘宋妹妹’啊?” “跑到傅氏集团找傅总认亲被拦,又来傅太太这闹事,这是想红想疯了吧?” “时医生说得对,别在这儿给傅总丢人了!” “你…… 你血口喷人!” 宋薇的声音发颤,却没了刚才的嚣张,只剩下色厉内荏的窘迫。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 时苒淡淡瞥了眼她的手机,“宋小姐自己点开热搜看看不就知道了?哦对了,记得调静音,别再吵到病人。” 说完,她转身对护士道,“叫保安来,把这位宋小姐请出去。” 宋薇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听着那些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狼狈的推开围上来的保安,几乎是踉跄着冲出走廊,红宝石耳环在奔跑中还掉了一只,都顾不上去捡。 吴姐赶紧跟上去,路过时苒身边时,只听见时苒对林琛交代,“把刚才的监控调出来存档,万一这位宋小姐回头倒打一耙,咱们也有证据。” 人群渐渐散开,身后的小护士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时医生,您刚才也太飒了!这要是被网友剪出来,评论区绝对刷爆‘姐姐杀我’!” 时苒闻言只是淡淡勾了勾唇角,笔尖在病历本上划出工整的字迹,“上班时间少刷手机,小心被护士长抓到。” 而另一边,狼狈离开普济的宋薇瘫在跑车后座,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得一塌糊涂,眼底翻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她死死攥着手机,“时苒!我跟你没完!” 吴姐坐在副驾,看着后视镜里她扭曲的脸,悄悄掏出自己的手机。 果然,#宋薇医院闹事再上热搜#的词条已经挂在了实时榜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爬。 点进去翻了两页,竟有网友顺着刚才的视频深扒,把时苒的背景拎了出来。 “卧槽!这医生大有来头啊!傅家少夫人,普济心外科圣手,大英皇家医学院罗琳卡教授的关门弟子!” “难怪气场这么强……傅家少夫人?这瓜也太大了吧!” “之前她就和傅斯年上过热搜,傅斯年为了她砸了香奶奶,还永久封杀!” “当时爆出来的只是背影照,可一看就是神仙眷侣!” “对比之下,这宋薇像个跳梁小丑……” “还妹妹,谁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讨论区瞬间炸开,#傅家少夫人 心外科圣手#的新词条也跟着冒了出来,热度噌噌往上涨。 吴姐看着屏幕直皱眉,忍不住回头劝道,“薇薇,这节骨眼上咱们得赶紧避避风头,我让团队找点水军控控评,把话题压下去……” 宋薇却像是没听见,指尖划过那些夸赞时苒医术的评论,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阴鸷得让人发怵。 “压下去?”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里淬着毒,“为什么要压下去?” 第56章 少奶奶上热搜了! 时苒不是医术厉害吗? 不是被捧成心外科圣手吗? 宋薇缓缓坐直身体,眼底透着一抹疯狂。 那要是……让这双被捧上神坛的手,沾上治死人的污点呢? 到时候,看谁还会记得她是傅家少夫人,谁还会夸她是心外科圣手。 她要让时苒从云端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宋薇摸出手机,调出一个加密的联系人,指尖悬在拨号键上,笑得越发阴冷,“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吴姐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莫名发寒,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 傅斯年正在别墅静养。 他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还能下床走动,可脸上的巴掌印去成了他出门的阻碍。 虽已消肿不少,但那清晰的轮廓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特别是听到韩瞿说他要是出去溜一圈,傅氏股价得跌三个点后,他便索性顺水推舟,窝在别墅里远程办公。 刚结束一场不露面的视频会议,屏幕里的高管们还在为新项目争执,傅斯年已摘下耳机揉了揉眉心。 韩瞿轻手轻脚地凑过来,将平板递得离他近些,声音压得极低,“总裁,少奶奶和宋小姐上热搜了。” “宋薇去找时苒麻烦了?” 傅斯年眉头瞬间拧起,一把就接了过去。 宋薇上午闯傅氏集团的事,韩瞿早就汇报过,他当时根本没在意,可现在心却提起了。 他早就发现了宋薇的心眼子多,生怕时苒吃亏。 可指尖划开热搜词条,看到视频里时苒站在医院走廊,语气平静却字字带刺,把宋薇堵得哑口无言时,傅斯年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柔和,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就知道,那女人就不是吃亏的主。 “总裁……”韩瞿在一旁察言观色,小心翼翼补充了一句,“宋小姐上午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刚才又发了十几条信息……要不要……” 傅斯年抬眼瞥了他一下,“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韩瞿瞬间秒懂。 不是要命的事,就不必管了。 看来,自家总裁是终于醒悟了,要想追回少夫人,就得离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远点。 他在心里默默给傅斯年点了个赞,面上却依旧恭敬,“是。” “对了。” 傅斯年忽然冷不丁的开口提醒道,“派人去盯紧点,别让宋薇那疯女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伤到时苒。” 韩瞿愣了半秒才应声,“是!” 自家总裁这是担心宋薇跳脚,伤害到少奶奶啊! 不错不错,有进步。 傅斯年走到窗台前,拎起水壶给那盆刚抽新芽的绿萝浇水。 水流簌簌落在土壤里,他看着屏幕上时苒穿着白大褂的侧影,忽然问,“今天送去的菜,她吃了吗?” “护士说少奶奶全吃完了。” 韩瞿赶紧回话,“尤其是那道荠菜豆腐羹,一点没剩。” 傅斯年心情明显大好,脸上甚至溢出了笑。 他眸底闪烁着期待,不管鬼医是谁,他既然出手了,那自己的病就能根治,没了后顾之忧,他也能反手去将那个女人追回来了。 * 可钥匙刚插进锁孔,屋里就传来“嘭” 一声闷响。 紧接着,苏瑶瑶的尖叫便响了起来,“哥!你把鸡蛋壳扔锅里了!” 推开门的瞬间,时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苏魏举着锅铲僵在灶台前,铲尖还挂着半块焦黑的蛋皮,瓷砖上溅着星星点点的蛋黄。 苏瑶瑶蹲在地上,正徒手捡摔碎的蛋壳。 案板上那西红柿更惨,表皮焦得发炭,边缘卷成了黑色的波浪,旁边摆着的盘子里。 西红柿炒蛋黑得发亮,堪称厨房灾难现场。 “你们这是……” “时苒姐!”苏瑶瑶猛地蹦起来,,“我们来给你团建!瑶瑶大厨今天露一手,给你做个西红柿炒蛋!” 苏魏在旁边缩了缩脖子,锅铲差点没拿稳,心里把妹妹骂了八百遍。 早知道她连打个蛋都能甩到天花板上,还不如直接点外卖! 时苒的目光落在那盘 “焦炭状物体”上,咬咬牙,“让开,你们俩去给我剥蒜、弄配菜。” 两人顿时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领命。 时苒系上围裙,先是利落地把灶台清理干净,开火时火苗“噌”地窜起。 先炒了个蒜香排骨,动作行云流水,不一会就香气四溢,勾得苏瑶瑶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不过半小时,餐桌上已摆得满满当当。 油光锃亮的香辣小龙虾惹人唾沫狂生,蒜香排骨裹着琥珀色的酱汁,连最简单的清炒时蔬都香气四溢。 三人围坐下来,苏瑶瑶抢先戴上手套就开始嗦虾。 刚剥好塞进嘴里,她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卧槽!时苒姐你这手艺绝了!又香又辣又好吃,好吃到抽耳光都不放手!” 苏魏也没好到哪去,上桌嘴巴就没停过,嗦虾速度堪比打键盘。 时苒自己也剥了只虾,虾肉Q弹紧实,裹着鲜辣的汤汁,确实越吃越上头。 苏瑶瑶的嘴最闲不住,一边嘬着手指一边刷屏,“时苒姐你看!#宋薇碰瓷傅斯年#这个词条还在热搜上挂着呢!网友都在说你怼得好,说你是‘人间清醒’!” 自从上次跟着时苒去逛了星茂广场后,她就隔三差五来约时苒。 目的嘛,自然是为了她的追妻火葬场后续。 她已经开始动笔,准备搞本爆款漫画出来。 可惜,时苒一直没搭理她,她今天才拉着苏魏上门堵人了。 她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那本《离婚后,傅总她红了眼》都画到第三话了,就等你俩复合当大结局呢!傅总这次没帮宋薇,是不是有戏啊?” 苏魏脸一下黑了。 这死丫头,吃里扒外啊! 时苒也满头黑线,夹了块排骨塞进她嘴里,“这么好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见这丫头还想继续吃瓜,她索性看向苏魏,使出了转移话题大法,“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荠菜豆腐羹,今天又给我点了。” 苏魏刚嗦完虾头,闻言愣了愣,“什么荠菜豆腐羹?” 第57章 你弟弟在我们手上 时苒怔了下,“你不知道?” 苏魏满脸迷茫,“母鸡啊,我这几天在忙个新项目,哪有空给你点外卖。” 时苒手中的动作彻底僵住了,自从她入职普济,只要在医院上班,每天中午兰亭的私房菜都会准时摆上她的办公桌。 她一直以为是苏魏这小子心疼她连轴转,特意点的。 可苏魏却说不是他,那会是谁? 林琛? 不可能,那小实习生的身份接触不到兰亭这种私房菜,而且兰亭私房菜那么贵,他也负担不起。 朋友? 她在这边没几个熟到会如此费心的朋友。 一个名字毫无预兆的撞进脑海。 傅斯年! 是了,也只有他知道自己偏爱兰亭的菜。 除了那个总能精准踩在她雷点上,却又偶尔会做出些莫名其妙举动的男人,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苏瑶瑶还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时苒却没听清,只觉得那碗荠菜豆腐羹的鲜味在舌尖重新漫开,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那个狗男人,又在搞什么鬼? 苏魏兄妹早察觉到她的失神,匆匆扒完碗里的饭,手脚麻利的收拾好碗筷,对视一眼便悄摸摸地溜了。 门“咔嗒”合上的轻响传来时,时苒才回过神,也没在意,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 热水冲刷着皮肤,却冲不散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 她换好睡衣躺回床上。 舌尖似乎还残留着荠菜豆腐羹的清鲜,可那股子别扭感却越来越重。 她不是傻子,苏魏那一脸茫然绝非作伪。 排除了他,剩下的人选像根细刺,扎在喉咙口,咽不下,吐不出。 傅斯年。 那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离婚时只想好聚好散,如今又像阴魂不散似的,用一碗碗汤羹试探她的底线。 是觉得她时苒离了他就活不下去,想用几碗汤羹就能挽回? 还是单纯觉得戏耍她很有趣? “神经病。” 她低声骂了句,这种被人暗处窥视、步步算计的感觉,像被装进了一个透明的笼子,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下,窝囊得让她想咬人。 时苒失眠了,直到后半夜才终于睡醒。 可她前脚刚进入浅睡眠,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突然炸响,尖锐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时苒有起床气,特别是这种失眠状态下,更加窝火。 一把抓过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的号码,时苒顿了两秒,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 她的声音带着刚起身的沙哑,还有点没压下去的烦躁。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紧接着是个低哑的男声,“时苒是吧?” 时苒没应声,等着对方的下文。 “你弟弟在我们手上。” 那男声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威胁的意味,“识相的,就赶紧带一百万现金过来赎人。地址我等下发给你,别耍花样,不然……哼哼,你弟弟这条胳膊腿,可就不一定保得住了。” 时苒听得莫名其妙,她哪来的弟弟? 难不成是时松林在外面又造了个私生子? 可就算真有这事,私生子管她屁事。 “你打错了,我没弟弟。” 她语气平淡地说完,直接按了挂断键。 手机刚安静没两秒,又疯狂地响了起来,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时苒的耐心彻底告罄,接起电话就想骂回去,刚要开口,对方抢先说道,“别挂!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听着,我们没打错!你弟弟叫……” “我说了,我没有弟弟。” 时苒懒得听他废话,语气冷了几分,手指已经按在了挂断键上。 “等等!” 对方似乎急了,声音拔高了八度,“傅斯辰你认识不!!!” 傅斯辰? 时苒按在挂断键上的手指猛地顿住。 傅斯辰,傅斯年同父异母的混不吝的亲弟弟。 仗着家里有钱,整天在外面飙车泡吧惹是生非,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以前她还没和傅斯年离婚时,这小子没少给她惹麻烦,今天把人打了,明天把人车砸了,每次捅了篓子不敢找傅斯年,就来找她帮忙擦屁股。 时苒闭了闭眼,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认识又怎么样?” 她的声音中带着漫不经心。 “认识就好!” 电话那头的男声明显松了口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嚣张,“傅斯辰现在在我们手上,你赶紧带一百万过来赎人!地址是城南的夜魅酒吧后门,给你一个小时,过时不候!” 时苒沉默了几秒,冷不丁问道,“我要是不去呢?” 对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直接阴恻恻的说道,“你要是不来,我就把他的手剁了……” “不用剁手。” 时苒突然打断他,语气轻飘飘的嗤笑道,“直接剁头,比较省事。”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 过了两秒,响起一个熟悉又气急败坏的吼声,“时苒你他妈疯了!你是不是不想在傅家混了!老子要是出事,我哥肯定指定把你赶出去!赶紧滚过来救老子!!!” “等着。” 时苒冷冷一笑,直接挂断了电话。 傅斯年耍她就算了,傅斯辰这个小王八蛋也敢骂她! 如果真把她当软包子的话,那她现在就像个炸药包,一点就炸。 “苏魏,没睡就起了,干活了!” 给苏魏打了个电话,她连鞋都懒得换,就穿着拖鞋走出了卧室。 车库里,时苒直接坐上了苏魏那辆骚包的跑车,钥匙一拧,引擎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苏魏刚系好安全带,跑车就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爷!慢点!慢点啊!” 苏魏死死抓着车顶的扶手,脸色白得像纸,“要飞起来了!上次山道翻车的阴影还没消呢!” 时苒没理他,方向盘在她手里灵活转动,跑车在空荡的路上飞驰,时速表指针一路飙升。 她心里的火气憋的发疯,只想赶紧去泄出来。 夜魅酒吧藏在城南高端商圈的摩天大楼底层,玻璃幕墙在霓虹下折射出流光溢彩。 红色的跑车“吱呀”一声停在门口。 “开走,今晚不营业。” 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立刻上前,手按在腰间的对讲机上,语气冷硬。 苏魏刚被飙车吓得晕乎乎,听到这话火气也上来了,扒着车窗吼,“走个屁!是你们请爷爷来的!” 第58章 来给你收尸啊! 保镖皱眉,目光扫过驾驶座。 看清时苒身上的粉色猫咪睡衣时,两人对视一眼,耳麦里传来细微的指令声,脸色瞬间缓和了些,侧身让路,“你们要的人在三楼。” 时苒没说话,踩着拖鞋径直往里走。 苏魏跟在后面嘟囔,“早这样不就完了……” 电梯直达三楼,门一开,醇厚的爵士乐混着威士忌与高级香水的气息漫过来。 走廊铺着深棕色波斯地毯,脚踩上去悄无声息,墙壁上的抽象油画在壁灯暖光下泛着光泽。 推开磨砂玻璃门,包厢内的狼藉瞬间撞入眼帘。 价值不菲的水晶杯碎了一地,真皮沙发被划开几道口子,空气中飘着香槟的甜香,还混着点淡淡的血腥味。 傅斯辰被反绑在雕花实木椅上,定制衬衫的袖口磨破了,嘴角挂着血迹,平日里张扬的发型黏在汗湿的额头上,少了嚣张,多了几分狼狈。 “七爷,一百万真不算啥。” 他还在嘴硬,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等我那嫂子来了,钱立马到账!先放了我呗?被绑着太丢人了……” 包厢中央的吧台前,七爷正慢条斯理的擦着金丝眼镜。 他穿深灰色定制西装,领结系得一丝不苟,左手无名指的墨玉戒指泛着冷光。 听到动静,他抬眼看来,镜片后的眼神阴鸷如冰。 这位夜魅酒吧的幕后老板,在道上向来以 “笑面虎” 著称,为人心狠手辣。 他身后站着七八个黑衣保镖,个个身形挺拔,一个个都不是善茬。 “一百万?” 七爷放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似笑非笑,“傅二少砸了我刚到的限量版威士忌,划烂了意大利手工沙发,还伤了三个调酒师。一百万,怕是不够填零头。” 他要等的就是傅家来赎人,肉要一刀一刀的割。 这种凯子,不宰白不宰。 “七爷!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傅斯辰还想争辩,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一个手下推门进来,躬身道,“七爷,人到了。” 傅斯辰眼睛一亮,立刻笑起来:“我就说吧!我那嫂子办事最靠谱……” “你这是……”可当他看清门口的人时,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七爷刚端起酒杯的手也顿了顿,镜片后的眉头微微挑起。 门口,时苒穿着粉色猫咪睡衣,脚上还踩着毛茸茸的拖鞋。 她站在奢华的包厢门口,像误闯成人世界的小孩,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协调感。 时苒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包厢里的狼藉,最后落在七爷身上。 睡衣领口的小猫咪图案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可她的声音却冷得像冰,“就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哟,傅二少说的救兵来了?” 七爷放下眼镜,目光落在时苒身上,当看到她的睡袍和拖鞋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只是这打扮……是刚从床上赶来的?” 保镖们没出声,但眼底的轻佻藏不住。 时苒没理会那道审视的目光,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七爷身上,“傅斯辰砸了你的地方?” “不止。” 七爷拿起吧台上的威士忌抿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出涟漪,“他不仅砸了我刚到的限量版威士忌,还伤了我三个调酒师。按规矩,一百万赔偿,少一分都不行。” “没钱。” 时苒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七爷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神冷了几分,“你在耍我?” “你还不够格。” 时苒话说的轻飘飘,却让包厢内气氛一滞。 “时苒你疯了!” 傅斯辰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挣扎着想要挣脱绳子,“你没带钱来干毛线!耍我玩呢!” “来给你收尸啊!” 时苒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扫过他狼狈的样子,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不然等你被人卸了胳膊腿,傅家连全尸都收不回。” 傅斯辰被这话噎得脸色涨红,眼底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在他眼里,时苒就是个靠傅斯年养着的女人,整天在家养尊处优,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 这种为了钱才嫁进豪门的女人,他见多了,看着就烦。 所以他往日里对时苒从不给好脸色,认为时苒给他擦屁股,就是讨好他,讨好他们傅家,间接讨好他大哥。 “你少在这装腔作势!” 他怒吼着挣扎,椅子腿在地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赶紧回去拿钱!不然我要告诉我大哥,让他跟你离婚!” 时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低低笑出声。 那笑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却让傅斯辰莫名发寒。 “二少爷。” 她收起笑容,眼神冷得像冰,一字一句道,“你大哥没告诉你吗?我和他早就离婚了。” “你说什么?” 傅斯辰猛地愣住,挣扎的动作都停了,眼睛瞪得像铜铃,“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整天忙着飙车泡吧,对家里的事向来左耳进右耳出,傅斯年也没特意提过。 此刻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半天回不过神。 怪不得! 怪不得时苒这臭女人不拿钱来,感情是来害他了! 这要是把七爷激怒了,直接对他动手,他可就完犊子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傅斯辰已经想要搬出傅斯年救自己了。 可七爷在一旁看得不耐烦了。 他本等着傅家来人送钱,没成想等来个离婚的前妻,还一分钱没带。 这戏码看得他心烦,他将酒杯重重放在吧台上,酒液溅出几滴落在昂贵的吧台上。 “行了,别在这演戏了。” 他上下打量着时苒,眼神里的阴狠藏在儒雅的表象下,像毒蛇吐信,“既然没钱,那就留在我的场子卖,抵傅二少的债,也算物尽其用。” 苏魏眉头一拧,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而时苒突然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 她捏了捏指尖,那双清亮的眼睛里瞬间漫起森寒的冷光,看得七爷莫名心慌。 “跪下,掌嘴!” 第59章 现在跪,还能少受点罪 “呵呵!” 七爷像似听到了什么笑话,阴恻恻的出声了,“城南这块地,我跺跺脚都得抖三抖!傅斯年来了都不敢说这种大话,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我跪?” 他这话自然是不敢对傅斯年说的,可面前这女人,可不是傅斯年。 不过是个弃妇罢了。 “你会跪的。” 时苒的语气依旧平静,“现在跪,还能少受点罪。” “给脸不要脸!” 七爷彻底被激怒了,他猛地挥手,对着手下厉声道,“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娘们给我抓起来!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几个保镖立刻上前,苏魏站在原地刚要动,就被时苒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也乐得看戏,眼底闪烁着幸灾乐祸。 傅斯辰也皱紧了眉头,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慌乱。 他虽然看不起时苒,却也不想看到她被这群混子的收拾,到时候真要出了什么事,他回去肯定要被罚。 时苒却站在原地没动,甚至微微歪了歪头。 粉色睡袍的衣角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看起来无害又脆弱,像个误入狼群的小兔子。 可就在第一个保镖的手快要碰到她时,她突然动了。 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动作的,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保镖闷哼一声,捂着肋下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硬是爬不起来。 “这娘们是硬茬!小心点!” 剩下的几个保镖相互对视几眼,不敢再大意,抽出腰间的匕首就要围攻上来。 “这是不讲武德了?” 时苒眼神更冷。 就在第一个保镖凑过来时,她出手如电,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夺过匕首。 “啊——” 下一秒,匕首反刺,那保镖顿时捂着手腕惨叫跌到。 时苒身形一闪,像鬼魅般穿梭在他们之间。 只听几声短促的闷响,三人全捂着捂着手腕倒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惨叫连连。 包厢里瞬间死寂,只有墙上的爵士乐还在不知死活地流淌,衬得这寂静越发诡异。 傅斯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穿着粉色猫咪睡衣、踩着毛绒拖鞋的女人,身手竟然这么狠! 七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金丝眼镜后的眼神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恐惧。 “你……你到底是谁?”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手底下的几个好手,就被挑断了手筋。 时苒没回答,一步步朝他走去。 粉色睡袍的裙摆扫过地毯上的碎玻璃,毛茸茸的拖鞋踩在地板上,没发出半点声音,每一步却都像重锤敲在七爷的心上。 水晶灯的光落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眼神里的寒意比他指间的墨玉戒指更冷。 “别……别过来!” 七爷看着时苒手中滴血的匕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撞到吧台才站稳,指着时苒的手都在抖。 时苒在他面前站定,“我说过,早点跪下,还能少受点罪,你怎么不听劝呢?” “给脸不要脸!” 七爷彻底被激怒了,他右手闪电般探入西装内袋,将一把漆黑的手枪握在手里,枪口指向时苒,“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爵士乐都仿佛停止了流淌。 苏魏瞳孔骤缩,下意识就伸手掏家伙。 时苒唇角一掀,在七爷扣动扳机的前一秒,她突然动了。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动作的,匕首带着破空声精准刺穿了七爷握枪的手腕。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手枪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啊——!” 七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流血的手腕,脸色煞白如纸,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时苒附身将枪捡起,黝黑的枪口指向了七爷的膝盖。 “跪下,掌嘴。” 七爷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混了这么多年,见过的狠角色不少,却从没遇到过这种看似柔弱、实则狠戾的角色。 那眼神里的杀意,显然是见过血、杀过人人才有的眼神。 “扑通”一声,七爷双腿一软,重重的跪在了地毯上。 他颤抖着抬起安然无恙的左手,狠狠朝自己的脸扇了下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包厢里回荡,格外刺耳。 一巴掌上去后,他似乎客服了心理,一个接着一个巴掌,接二连三的甩在了自己脸上。 十几个巴掌后,他左脸已经肿的像猪头。 小心的抬眼看时苒,却发现时苒眼神依旧冰冷,“不够。” 七爷咬咬牙,继续抬手猛抽自己的耳光。 傅斯辰在旁边,看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自己这位便宜嫂子,好像与自己印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啊! 狠的让人心惊。 一想到自己往日对她的使唤,再想到刚才那些过分的话,他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七爷一刻不停歇的抽到嘴角鲜血溢出,抽到牙齿崩出。 “够了” 时苒终于淡淡的开口了,“够了。” 可七爷早已头晕目眩,耳中嗡嗡作响,下意识又甩了两记耳光,火辣辣的痛感才让他硬生生刹住动作,瘫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额前的冷汗浸湿了头发,黏在惨白的脸上,混着嘴角的血污,哪还有半点城南大佬的嚣张? 活脱脱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 “你刚才说,让我在你的场子里卖?” 时苒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七爷忍不住颤抖了下,急忙摇头,“窝……窝……不……甘……” “你不甘心?” 时苒挑了挑眉。 七爷顿时慌惨了,连忙张嘴,“不……不丝得……窝……窝丝不……不敢!” 他用尽全力咬准了最后那个字,生怕马上挨收拾。 “男子汉,大丈夫,挨打要立正,说了要认。” 时苒这下净白了,却无视了他的解释。 说着,她侧头看向苏魏,“身上有现金吗?” “这年头谁还用现金。” 苏魏挠了挠头,虽然不知道自家苒爷要干什么,可还是从睡衣口袋里摸出手机,“要不……微信转账?” “没带现金还敢跟我出门?” 时苒眼中闪过一抹嫌弃,随即转向七爷,眼神陡然变冷,“把收款码调出来。” 第60章 嫂子!我错了! “收款码?” 七爷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颤抖着摸出手机,指尖几次打滑才调出二维码。 “从现在开始,你这条命,就卖给我了!” 时苒直接把钱扫了过去。 七爷用尽全力眯眼去看,屏幕上赫然跳出“到账金额:1.00元”。 这臭娘们,一块钱就想买他的命!!! 就在七爷怒火中烧时,时苒忽然抬手,将一枚银针刺入了他的天灵盖。 瞬息之间,连续数下。 “唔!” 七爷闷哼一声,只觉针扎入穴位的酸胀感顺着脊椎窜遍全身,原本昏沉的脑子竟瞬间清明,连每根头发丝的触感都清晰无比。 “这是锁命针,一个月找我解一次,逾期要是暴毙死了,就当我这一块钱喂狗了!” 时苒说的轻描淡写,七爷却浑身冰冷,瘫软在地。 他知道,自己的命真的被买断了。 解决完七爷,时苒转过身,粉色睡袍的裙摆扫过满地狼藉,一步步走向傅斯辰。 她没说话,可那双眼眸里的冷光,比刚才面对七爷时更甚,看得傅斯辰后颈发凉,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小王八蛋。” 时苒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该算算你的账了。” 傅斯辰哪里还敢有半分嚣张? 刚才时苒徒手制敌、银针锁命的狠劲还在眼前晃,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嘴唇哆嗦着,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时苒…… 不!嫂子!我错了!” 傅斯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绑的死死的。 他只能狼狈地仰头望着她,“你虽然和我哥离婚了,可在我心里,你这辈子都是我嫂子!刚才是我混蛋,是我口不择言,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一次好不好?” 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傅二少,此刻眼眶泛红,语气里的讨好和恐惧毫不掩饰,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他是真的怕了,怕这个女人下一秒就掏出银针,给自己也来一套 “锁命针”。 时苒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把他的绳子解开。” 她瞥了眼旁边看戏的苏魏。 苏魏连忙上前,解开傅斯辰身上的束缚。 “嫂子,大恩不言谢,等我回去一定……”绳子刚落地,傅斯辰就想扑通跪下谢恩,脸上甚至挤出了几分讨好的笑。 可时苒的声音冷不丁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站直了。” 傅斯辰浑身一僵,本能挺直了背脊。 下一秒,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时苒的巴掌带着劲风抽在他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把他扇得横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沙发扶手上,疼得他眼冒金星,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这一巴掌,是你今天打扰我睡觉的后果。” 时苒甩了甩手腕,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傅斯辰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刚要爬起来求饶,就听见她又说,“站起来。” 他咬着牙撑起身子。 “啪!” 刚站直,第二记耳光又带着风声落下,另一边脸也瞬间红肿起来。 “这一巴掌,是你刚才骂我的后果。” 时苒的眼神冷得像冰,“嘴巴不干净,就得好好治治。” 傅斯辰捂着左右对称的肿脸,眼泪混着鼻涕直流,疼得浑身发抖,“嫂子…… 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求你别打了……” “站好。” 时苒再次抬手。 “啪!” 第三记耳光落下,力道比前两记更重,傅斯辰直接被扇得跪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一巴掌,是我这两年给你擦屁股的辛苦费。” 时苒收回手,掌心微微发麻,心里却积压已久的郁气散了大半,终于神清气爽。 “从飙车撞人到酒吧斗殴,哪次不是我去赔钱道歉?你傅二少的面子,是我用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三巴掌下去,傅斯辰彻底瘫在地上,脸颊肿得像馒头,说话都漏风,“我……我赔……我一定赔……” “好,那现在,就算算这些年我为你垫的钱了。” 时苒上前一步,穿着毛绒拖鞋的脚重重踩在他的胸口,差点将傅斯辰踩得没喘过气。 “前年三月,你在赛车场撞了林家少爷的限量版跑车,维修费五十七万,我垫付的。” “去年七月,你在酒吧把人打成重伤,赔偿金八十万,我出的。” “去年九月,你赌球输了两百万,找我借的……” …… 她一笔笔算得清晰,每说一个数字,脚下的力道就加重一分。 傅斯辰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吭声。 这些账,他本以为时苒早就忘了,没承想她记得比谁都清楚。 这女人,也态小心眼了! “这些年你闯的祸,我替你填的坑,加起来一共七百三十万。” 时苒顿了顿,眼神里的嘲讽藏不住,“加上利息,凑个整,给你算一千万。” 她收回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七天之内,把钱打到我卡上,有问题吗?” 傅斯辰早已被打懵,加上胸口的钝痛,连忙点头如捣蒜,“没……没问题……” “没问题就签字摁手印。” 时苒将那张早已写好的字据,扔在他面前,上面的金额和还款日期清清楚楚。 傅斯辰抖着手拿起笔,刚要签字,就听见时苒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件事,你大可说出去,让你大哥、让傅家所有人都知道。” 她顿了顿,语气里透着渗人的寒意,“但你要想清楚,这一千万,够不够买你的命。” 她没提锁命针,却比任何威胁都管用。 傅斯辰看着时苒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想起刚才七爷手腕上的鲜血和瘫软在地的模样,吓得手一抖,笔差点掉在地上。 一块钱就把七爷的命买了。 他这一千万,可以买一千万年了…… “不……不会的!” 他连忙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嫂子你放心,打死我我都不会说出去!七天!七天之内我一定把钱凑齐!” 时苒没再看他,转身对苏魏说,“走了。” 苏魏连忙跟上,路过傅斯辰身边时,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这位不可一世的傅二少,此刻像条丧家之犬,哪还有半点往日的风光? 而七爷,也在手下的搀扶下,恭恭敬敬的出去送时苒。 “从今天开始,你平日里干什么,我不管。” 站在酒吧门口,时苒侧脸看着七爷,“但我希望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能在第一时间站在我面前,明白吗?” “是……是!傅太太……” 七爷连忙点头如捣蒜,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叫我苒爷。” 时苒猛地将他打断,声音冷了几分。 七爷浑身一哆嗦,尽管没明白哪里错了,却不敢有丝毫迟疑,忙不迭地改口,声音都在发颤,“是…… 是!苒爷!小的记住了!” 时苒没再看他,转身带着苏魏走向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 车门“砰”的关上,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跑车如离弦之箭般汇入夜色。 直到跑车彻底消失在街角,七爷才敢直起身子,却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一阵窒息感涌上心头。 他抬手摸了摸天灵盖,那里的银针早已被取下,可穴位里隐隐的酸胀感却挥之不去,像一根无形的线,牢牢攥在那个穿粉色睡衣的女人手里。 头上的悬梁之针,终究是落下来了。 从今往后,他这条命,这城南的地盘,都是别人的了。 可他和时苒都不知道,酒吧门口这一幕,早已落入不远处一辆黑色宾利的视线里。 傅斯年坐在后座,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真皮扶手,目光透过车窗,牢牢锁在时苒转身离去的背影上。 第61章 离婚了,那就叫前妻了 他眉头微蹙,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三分不解,七分探究,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诧异。 半小时前,暗卫的消息传来。 傅斯辰闯祸被人扣了,还打电话找了时苒。 他二话不说带了人赶来,车刚停稳在街角,还没来得就拿去,就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时苒穿着一身粉色睡衣,踩着毛绒拖鞋,在一群黑衣人的簇拥下站在门口。 而那个城南出了名的狠角色七爷,正对着她点头哈腰,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比见了他还要恭敬。 来的路上,韩瞿早已把七爷的底细汇报得清清楚楚。 林七,夜魅酒吧幕后老板,在城南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手段狠戾,从不是会轻易低头的善茬。 可此刻,这个黑道大佬,却对时苒低了头。 傅斯年的指尖微微收紧。 难不成,是时苒搬出了他的名号? 可看到七爷那副凄惨的尊容,还有那副惊魂未定的惨状,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若真是借了傅家的势,七爷断不会是这副像是被抽了骨头的模样。 跑车的红色残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傅斯年收回目光,眸色沉了沉。 “时苒已经走了?” 他问前排的韩瞿,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刚上了环城高速。” 韩瞿连忙回话。 傅斯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夜魅酒吧的大门,过了半晌才冷冷开口,“等傅斯辰那小王八蛋出来,直接带过来见我。” * 黑色宾利静卧在街角的阴影里,傅斯年靠在后座,指尖夹着未点燃的雪茄,目光落在夜魅酒吧的旋转门上,下颌线绷得死紧。 韩瞿坐在前排,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太了解自家总裁,这种看似平静的沉默,往往藏着翻涌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旋转门“吱呀”一声转动,傅斯辰的身影踉跄着晃了出来。 他缩着脖子,双手捂着脸颊,走路都打飘,原本张扬的发型乱糟糟地贴在头上,哪还有半分傅二少的体面? 身后跟着两个七爷的手下,态度恭敬却带着监视的意味,直到把人送到宾利旁才躬身退去。 “上车。” 傅斯年的声音透过车窗传出来,冷得像冰。 傅斯辰浑身一颤,拉开后座车门时,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完蛋了! 时苒那个大魔头刚走,他哥这个煞星也来了! 刚坐进来,傅斯辰就被一股低气压笼罩,他下意识地往车门边缩了缩,双手捂着脸不敢抬头。 此刻他两边脸颊肿得像猪头,指缝间还能看到清晰的红痕,连说话都漏风。 “脸怎么回事?” 傅斯年没看他,目光依旧望着窗外,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傅斯辰喉咙发紧,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没…… 没事,就是…… 就是跟七爷的人起了点冲突,不小心被推了一下,撞门上了……” “撞门上能两边脸对称地肿起来?” 傅斯年终于转头,目光冰冷,“傅斯辰,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傅斯辰被他看得心头发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完整话,“是…… 是被打了…… 但我已经解决了!真的!” “解决了?” 傅斯年冷笑一声,指尖轻叩着扶手,“让七爷把你绑在椅子上,还是让你嫂子穿着睡衣来救你?” 提到“嫂子”两个字,傅斯辰的身体猛地一僵,捂着脸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疼得“嘶”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痛呼,让傅斯年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 嗯? 那巴掌印边缘清晰,力道集中在颧骨处,连红肿的弧度都透着一股熟悉感。 傅斯年的指尖顿了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还有些浮肿的脸颊。 自己挨的那巴掌,与傅斯辰脸上这痕迹……竟有几分惊人的相似。 是他的错觉吗? 傅斯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七爷那种老狐狸,下手阴狠,断不会打出这么“规整”的巴掌。 而傅斯辰这小子虽然混不吝,却也惜命,断不敢自己扇自己这么重。 那这巴掌……是谁打的? “你嫂子去的时候,穿的什么?” 傅斯年突然问道,目光紧紧锁着傅斯辰。 “粉……粉色的睡衣,上面还有小猫……” 傅斯辰脱口而出,说完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眼神慌乱地别开,“她就是来…… 来送钱的,没做什么……” 只是说话间,他有些纳闷。 不都离婚了吗? 怎么还你嫂子你嫂子的,离婚了,那就叫前妻了。 “送钱?” 傅斯年捕捉到他眼底的慌乱,语气里的怀疑更重了,“送钱需要让七爷对那女人点头哈腰?需要这小子被打成这样?” 他想起刚才在门口看到的画面。 时苒平静的站在那里,而七爷那副噤若寒蝉的样子,根本不是见了“傅家”的面子,倒像是见了真正能拿捏他的人。 再联想到傅斯辰脸上这与自己相似的掌印……一个荒谬的念头浮了上来。 难不成,这巴掌是时苒打的? 傅斯年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把今天在包厢里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给我说出来。”傅斯年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硬。 傅斯辰面露苦涩,双手还捂着脸,声音含糊地讨饶,“哥,能……能不说吗?太丢人了……” “你要是不说。” 傅斯年冷笑一声,眼神骤然凌厉,“我会让你明天在整个圈子里都抬不起头,更丢人。” 他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傅斯辰咬咬牙,知道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可他眼珠一转,把关键的部分全掐了。 从自己喝酒砸场子被绑,到打电话让时苒来给自己擦屁股,再到最后脱身。 通篇都在强调时苒拿钱救他。 只轻描淡写地提了句“时苒说她是傅斯年的夫人,七爷一听就怂了”,至于掌掴、银针、一千万欠条这些事,他半个字没提。 傅斯辰说完,还偷偷抬眼瞟了傅斯年一眼,心里暗自祈祷这谎能圆过去。 谁知他脑袋刚抬起,就看到傅斯年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在安静的车厢里回荡,听得傅斯辰头皮发麻。 “编,你继续给我编。” 傅斯年的笑声停了,可话却有些渗人,“编得再像点,说不定我就信了。” 第62章 哥!嫂子是个好女人 傅斯辰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说的这些话,乍听确实逻辑通顺。 以傅家的势力,七爷就算再横,听到 “傅斯年夫人” 的名号,收敛气焰也合情合理。 可他千算万算,偏偏在最不该撒谎的地方动了手脚。 时苒有多嫌弃他傅斯年,他会不知道? 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主动自称是他傅斯年的夫人! 这谎编得漏洞百出,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傅斯辰!” 傅斯年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危险的预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时苒到底做了什么?你脸上的巴掌,是谁打的?”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傅斯辰看着傅斯年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知道自己这点小聪明彻底瞒不住了。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他是真的怕傅斯年,可他更怕那个女魔头啊!!! 傅斯年没再逼问,只是靠回座椅里,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 车厢里的低气压越来越重,每一声敲击都像敲在傅斯辰的心上,让他坐立难安。 他太了解傅斯年了,这种沉默不是放过,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酝酿。 而傅斯年的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时苒站在酒吧门口,那句“叫我苒爷” 掷地有声。 七爷那副魂飞魄散的模样。 还有傅斯辰脸上这与自己惊人相似的巴掌印…… 一个越来越清晰的轮廓在他心底浮现。 时苒今天做的事,绝对不像傅斯辰说的那么简单。 这个女人,藏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你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 见傅斯辰咬着牙不肯松口,傅斯年反而生出几分真切的好奇,“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能让你怕成这样?” 傅斯辰脖子一梗,像是下定了决心,干脆豁出去了,“哥…… 求你别逼我了。我答应嫂子了,这事真的不能说。”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里带着后怕,“我今天不说,你最多揍我一顿,可我们是兄弟,你总不至于真要我的命。可我要是说了……嫂子她是真会要了我的命啊!” 傅斯年的眼神猛地一滞,敲击膝盖的指尖顿住。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前排的韩瞿都目瞪口呆。 自家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少,啥时候这么硬气过? 更关键的是,少夫人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让无法无天的傅斯辰怂成这副模样?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傅斯年看着傅斯辰眼底那毫不作假的恐惧,心里那点猜测越发清晰。 时苒今天在包厢里做的事,绝对不简单。 “停车。” 片刻后,傅斯年突然开口,声音里竟听不出喜怒。 司机连忙踩下刹车,宾利稳稳停在路边。 “下去吧。” 傅斯年看着傅斯辰,语气竟比刚才温和了些许,“你既然答应了她,那就守住承诺。” 傅斯辰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推开车门,脚刚落地,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扒着车窗,急声喊道,“哥!嫂子是个好女人!真的!你可别放跑了,赶紧把她追回来啊!” 说完不等傅斯年回应,他就撒腿跑了。 宾利缓缓驶离,傅斯年望着窗外傅斯辰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好女人?” 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时苒是不是好人,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傅斯辰这个“好女人”,却藏着他看不懂的迷雾。 韩瞿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总裁的脸色,见他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心中也是好奇的紧。 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引擎平稳的低鸣。 傅斯年靠在座椅里,闭上眼,脑海里却反复浮现出时苒穿着粉色睡衣站在酒吧门口的样子,还有她那句掷地有声的 “叫我苒爷”。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忽然睁开眼,对韩瞿说,“查一下,今天夜魅酒吧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时苒藏了什么秘密,他都要亲自弄清楚。 而那个让傅斯辰怕成这样的“嫂子”,他势必要重新认识一遍。 傅斯辰不说,有的人会说。 那小王八蛋说的没错。 他不说,自己顶多揍他一顿,不会要他的命。 可别人的命,他是会要的! * 时苒最近难得睡了个好觉。 昨晚教训完傅斯辰,又拿捏住七爷,积压多日的郁气散了大半,她睡得格外沉,连闹钟响了三遍都没听见。 直到阳光晒得眼皮发烫,她才猛地坐起身,抓过手机一看。 上班时间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时苒倒不着急,她上班的时间向来自由安排。 今天也没手术,也就要查个房而已,昨天没安排好,不然今天大可不去。 洗漱收拾好,吃过早餐,时苒这才慢悠悠朝普济医院赶去。 刚到普济医院大门,时苒的脚步就顿了顿。 平日里清净的门诊楼前,此刻竟围了不少扛着摄像机、举着话筒的记者,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镜头时不时往医院里瞟,像在等待什么大新闻。 “这是出什么事了?” 她低声嘀咕了一句,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走进门诊大厅,早高峰的喧嚣刚过,却依旧人来人往。 护士站的小姑娘笑着打招呼,“时医生早!” 走廊里遇到相熟的医生,也都点头问好,只是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点欲言又止的微妙。 时苒刚刷卡进科室,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拦住。 林琛穿着白大褂,额前的碎发都跑得凌乱,脸色焦急得像是着了火。 “时医生!你可算来了!” 林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声音都带着颤,“院长在办公室等你,说有急事!”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院长在办公室等你,说有天大的急事!” 时苒心头一凛,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门口那些记者。 能让院长急成这样,还惊动了这么多媒体……绝对不是小事。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语气平静却带着沉稳,“别急,慢慢说。院长没说是什么事?” 林琛急得直跺脚,“没细说!就说…… 就说接了个棘手的病人,全院上下只有你能救!” 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 黄建背对着门口,正对着窗户唉声叹气,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听到动静,他猛地转过身,眼底布满血丝,眼下的乌青比时苒这个熬夜的还重。 “我的大救星,你可来了!” 第63章 你想玩,我奉陪到底! 黄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指着沙发,“先坐,这事……唉,说来话长。” 时苒落座,疑惑道,“院长,到底什么事?” 黄建猛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更显憔悴,“昨天晚上,我们医院接收了个病人,一个五岁的孩子,患的是罕见的先天性复杂性心脏病,心脏结构几乎是畸形的,国内都没几例成功案例。” 时苒的眉头拧得更紧,“这种病例风险极高,成功率不足三成,我们为什么要接?一旦失手,不仅孩子……普济的名声也会受影响。” “我能不知道吗?” 黄建狠狠掐灭烟头,语气里满是无奈,“我是被人算计了!昨晚我跟一个外院的老伙计喝酒,多喝了几杯就吹牛,说我们普济的心外科有你这么个圣手,什么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结果转头就被人下了套!那孩子是烈士遗孤,身份特殊得很,对方直接把孩子送来了,还不知怎么惊动了媒体,现在楼下全是记者,就等着看我们能不能把人救回来。” 时苒挑了挑眉,“您是说,有人故意把这烫手山芋扔给我们?还提前安排了记者?” “不是故意是什么?” 黄建苦笑,“对方还偷偷录了像,这要是没救回来,再剪辑添油加醋发在网上……这分明是把我们架在火上烤! 他看着时苒,一脸愧疚和焦急,“成了,他们说你名副其实,败了,普济就是庸医误人,连烈士的孩子都救不了,唾沫星子都能把我们淹死!” 时苒指尖无意识的敲击着膝盖,脑海里飞速运转。 烈士遗孤、罕见病例、提前布局的记者。 这环环相扣的算计,总感觉,像似冲她来的…… 黄建还在懊恼的拍着大腿,念叨着自己怎么就管不住嘴,时苒已经打开了手机。 屏幕刚亮起,推送的消息就像潮水般涌来,她指尖飞快滑动,扫过那些刺眼的标题时,忽然笑了,那笑意透着股冰冷的嘲讽。 果然是冲她来的! #普济心外科圣手# #烈士遗孤的唯一救星# #时苒医生 生命的摆渡人# …… 更扎眼也是热度最高的,是最后这条: #普济院长扬言没有时医生救不回的人# 词条后面跟着鲜红的“爆”字,热度高得离谱,已经冲上前十。 她点开最后一条热搜,里面赫然是一段经过剪辑的录音。 黄建醉酒后吹嘘的声音含糊却清晰:“……我们普济的心外科时医生,毕业于英皇家医学院,罗琳卡教授的关门弟子,医术出神入化!没有她救不回的人,再难的手术到她手里都能成……” 录音下面配着文字:【普济院长力挺心外科时医生,称其能攻克所有疑难杂症,烈士遗孤手术稳了?】 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看似一片吹捧,实则字字带刀: “院长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问题!时医生加油,千万别让院长打脸啊!” “烈士的孩子就靠时医生了,院长都说没她救不回的人,这次肯定能创造奇迹!” “这话说得太满了吧?万一……我是说万一失败了,院长和时医生的脸往哪搁?” “楼上别乌鸦嘴!时医生是圣手,肯定能行!这可是烈士的孩子,必须得救!” “拿烈士的孩子来博眼球可不是这么博的!” …… 时苒看着这些评论,唇角的嘲讽更浓了。 这段录音掐头去尾,把黄建的醉话变成了“官方承诺”,再和“烈士遗孤”的身份绑定,简直是把她和普济医院架在火上反复烤。 黄建刚才说的没错,成功了,是圣手名不虚传。 失败了,就是院长吹牛翻车、她浪得虚名、辜负烈士英灵。 更阴狠的是,这些话从黄建口中说出,比直接吹捧她更致命。 相当于用医院的信誉给她下了赌注,让她连退缩的余地都没有。 这手段,够狠,够毒,像淬了毒的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背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能把舆论算计得如此精准,连她的身份、黄建的醉话、孩子的特殊背景都利用得滴水不漏。 时苒指尖无意识敲击着桌面,脑海里快速筛滤着最近得罪过的人。 是王美珠两口子? 还是时雯雯? 王美珠两口子,没这么大的影响力能控制热搜。 时雯雯那个小蠢物,没这么高的手段。 一个个名字被排除,直到“宋薇”两个字浮现在脑海,时苒的指尖猛地一顿,心头瞬间清明。 是她。 那女人的心机,再加上她的背景。 设下这个局,控制舆论,对她而言,合乎情理。 时苒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 上次那个女人在医院公园算计自己也就算了,这次竟然会用病人的性命做赌注,玩这么阴狠的手段。 “宋薇……” 时苒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你想玩,我奉陪到底。” “时医生,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黄建终于发现不对劲,凑过来想看手机。 可时苒已经收起手机,“院长,您昨晚喝多了说的话,被人录下来放网上了。现在全网都知道没有我救不回的人。” 黄建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烟差点掉地上,“什……什么?我……我什么时候……”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 时苒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手术我接,但有两个条件。” 黄建毫不犹豫开口,“你尽管说。” 时苒也没墨迹,“第一,让公关部立刻联系平台,把这段录音和相关热搜先压一压,别让舆论影响治疗。”第 “二,手术团队必须由我全权调配,ICU 和手术室资源优先供给,任何人不得干涉。”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楼下那些徘徊的记者,“您放心,冲着孩子是烈士遗孤,我也会全力以赴。但我是医生,只对手术刀和病人负责,不对这些乱七八糟的舆论负责。” 黄建看着她眼里的光,原本慌乱的心忽然定了下来,重重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你尽管安心准备手术,其他的事交给我!” 此时,医院对面的咖啡馆里,宋薇正对着手机屏幕轻笑。 她看着热搜上的盛况,指尖把玩着咖啡勺,眼底满是得意。 这段录音是她托人从酒局上弄来的,剪辑后匿名发到网上,再买水军带节奏,一步步把时苒推到风口浪尖。 她就是要让时苒骑虎难下,让她在全国人的注视下,要么创造奇迹,要么身败名裂。 而以那个病例的罕见程度,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时苒啊时苒。” 宋薇抿了口咖啡,笑意冰冷,“这次,我看你怎么跟我抢斯年哥!” 可她心心念念的傅斯年,此刻正在傅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里。 长桌两侧坐满了高管,他指尖轻叩着桌面,听着部门汇报,眉宇间是惯常的冷冽与专注。 直到“散会”两个字落下,高管们鱼贯而出,韩瞿才像一阵风似的凑上来,手里的平板差点没拿稳。 “总裁!” 他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少夫人……又上热搜了!这次动静有点大!” 第64章 让她受委屈,就别认我这奶奶了 傅斯年刚站起身的动作顿住,眉头微蹙,“什么热搜?” 他昨晚才见过时苒那副“苒爷”气场,心里本就存着疑惑,此刻听到“热搜”二字,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韩瞿把平板递过去,屏幕上赫然是#普济心外科圣手#、#烈士遗孤手术赌局#几个词条。 其中#普济院长称没有时医生救不回的人#热度更是高得刺眼。 他快速解释,“时医生接了个罕见心脏病的手术,病人是烈士遗孤,现在全网都在盯着,还有人翻出了黄院长的录音……” 傅斯年的指尖划过屏幕,目光落在那段剪辑过的录音上,又扫过那些明褒暗贬的评论,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又是舆论造势,又是道德绑架,还精准掐住了时苒的软肋。 这个局,布得真够阴狠。 他抬眼看向韩瞿,语气冷得像冰,“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韩瞿心里一凛,立刻点头,“是!我这就去查!” 傅斯年没再说话,指尖在“烈士遗孤”四个字上停顿片刻。 他拿起外套,快步走向办公室门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备车,去普济医院。” 有些热闹,他可以不去看。 可有些麻烦,他不能让时苒一个人扛。 * 傅家老宅。 老式挂钟刚敲过十下,傅老夫人端着的青瓷茶杯却久久没送到嘴边。 保姆刚把平板递过来,屏幕上事关时苒的热搜词条刺眼得很,下面连篇累牍的报道和评论,看得她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怎么回事?” 傅老夫人放下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怎么突然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她活了大半辈子,执掌傅家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 一眼就看出这热搜背后不对劲。 哪有把医生架在火上烤的道理? 尤其是那孩子还是烈士遗孤,这舆论压力,简直是要把人逼到绝路。 旁边的管家低声道,“老夫人,听说时医生接了个罕见的心脏病手术,对方是……” “我知道是烈士的孩子。” 老太太打断他,语气沉了几分,“可这热搜来得太蹊跷,又是录音又是造势,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她想起时苒那孩子,最见不得这种无辜者受难。 平日里,看到小猫小狗受伤都要救的人,更别说对方还是烈士遗孤,这种时候断不会退缩。 可越是这样,越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老太太越想越气,“敢算计苒苒,这是不把我们傅家放在眼中啊!居然敢打我孙媳妇的主意!” “去!打电话给斯年那小子,告诉他,放下手里的所有事,去处理好!” 她说完,又加重语气补充了一句,“要是让苒苒受了委屈,他就别认我这个奶奶了!” * 时家。 时雯雯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手机打视频,一脸的兴奋。 手机那头,王美珠正坐在麻将前。 “妈,你快看!时苒这下彻底死定了!” 时雯雯把手机屏幕怼到镜头前,指着热搜词条,满是幸灾乐祸,“你看这些评论,都在骂她呢!全网都盯着这台手术,只要失败,她就身败名裂了!” “身败名裂才好!” 王美珠在那头“啐”了一声,唾沫星子仿佛都要透过屏幕喷出来,“我早就说过,那小贱人得意不了多久!这就是报应!让她多管闲事,让她害我们!” 提起那天的事,王美珠就恨得牙痒痒。 自从在金色海岸丢了大脸,被那个发疯的罗总折腾进了医院后,时松林对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哪怕她回来后各种讨好,时松林看她的眼神依旧像看一块脏抹布。 虽然时松林就算不爬她的床,也有的是人爬。 可这种感觉,还是让她憋了一肚子火。 这笔账,自然全算在了时苒头上。 “就是!那天她让我在江家庄园丢了大脸,今天就该轮到她丢人现眼!” 时雯雯越说越兴奋,手指飞快滑动屏幕,翻看着那些指责时苒的评论,“我已经打听过了,那孩子得的是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病,国内成功的案例都没几例,比登天还难!” 她笑得花枝乱颤,肩膀都在抖,“时苒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到时候不光身败名裂,还得背上‘害死烈士遗孤’的骂名!傅家肯定也会跟她撇清关系,她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字里行间全是恶毒的诅咒,仿佛已经看到了时苒身败名裂的样子。 短短半天时间,时苒接下烈士遗孤手术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全网。 傅家老宅的担忧,时雯雯等人的幸灾乐祸,还有无数网友的围观议论…… 所有的主意齐刷刷聚拢到了普济医院。 网上的热度愈演愈烈,黄建压都压不住,这已经不是幕后黑手能操纵的了。 门诊楼前的记者越来越多,长枪短炮对准了住院部的方向,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安排安保将他们挡在大门外。 而风暴中心的时苒,却异常平静。 她刚和手术团队开完会,正站在 ICU 的玻璃窗前,看着病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监护仪上的曲线虽然微弱,却始终没有断绝。 “准备术前最后一次检查。” 时苒转身对林琛吩咐道,,“通知麻醉科,下午三点,我们再碰一次方案。” 她已经研究过那孩子的病情,问题很棘手,可也不是无解。 普济医院。 心外科手术室的红灯亮了整整六个小时,走廊里气氛格外紧张。 黄建背着手来回踱步,旁边几个红着双眼,穿着制服的男人笔直的站着,肩章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 他们是烈士家属的代表,也是这场手术无声的“监工”。 走廊尽头,傅斯年靠着墙壁站了很久。 他今天行程本来是排满的,在看到热搜后通通推掉了。 透过手术室门上的玻璃,他能看到时苒专注的侧影,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和。 韩瞿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他从未见过总裁这样,明明眉头紧锁,眼底却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 他不敢开口,可有人敢! 第65章 我老婆也是你能碰的? 赶来医院的苏魏,扫了四周一圈,发现没认识的人后,便将主意打到了韩瞿身上。 这家伙是个天生的话痨,嘴闲一分钟都浑身难受。 只见他不着痕迹挪到韩瞿身侧,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对方,“哥们儿,啥时候来的啊?在这儿站多久了?” 韩瞿斜睨了他一眼,嘴角都没动一下,直接扭过了头。 他认得这小子,少夫人的小跟班,总裁明里暗里视为“潜在情敌”的角色。 这种时候搭话,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 “切,无趣。” 苏魏撇撇嘴,见韩瞿油盐不进,立刻转移目标。 他的目光落在傅斯年身上,对方正望着手术室出神。 苏魏也是胆肥,他悄悄挪过去,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傅斯年的胳膊,嬉皮笑脸的喊,“前夫哥。” 傅斯年的眸光骤然转过来,“嗯?” 那一声低问带着无形的威压。 苏魏的小心脏“咯噔”一下,瞬间怂了,干咳两声立正站好,“咳……傅总!您别担心,我家苒爷既然敢接这病人,就肯定有十足的把握!她的本事,您还不清楚?” 傅斯年没接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眼神深邃得像藏着漩涡。 这小子刚才叫她什么? 苒爷? 韩瞿在一旁偷偷观察,心里暗自咋舌。 根据他的调查,这苏魏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跟班。 表面上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暗地里开的科技公司专攻人工智能,核心技术连傅氏的研发部都眼热。 可就是这样一个能在硅谷搅动风云的人物,居然心甘情愿跟在时苒身后,一口一个“苒爷”喊得亲热。 傅斯年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纽扣,目光重新落回手术室的门上。 他那位夫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神秘。 先是摇身一变成为心外科大佬,接着让七爷那种人物低头,也能让苏魏这种心高气傲的技术天才俯首称臣。 走廊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手术室的红灯依旧亮着,像悬在每个人心上的倒计时。 苏魏被傅斯年看得浑身不自在,挠了挠头往韩瞿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问,“你家老板一直这么吓人吗?” 韩瞿斜了他一眼,终于憋出两个字,“习惯就好。” 手术室里,无影灯的光芒聚焦在手术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时苒微微弓着背,绿色手术服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她摘下沾着生理盐水的手套,换了一副新的,指尖在小女孩胸口的皮肤上轻轻按压,目光紧锁在术中超声屏幕上。 “左心室流出道狭窄程度比术前影像严重30%,肺动脉瓣反流速度超标。” 林琛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体外循环机压力持续上升,再这样下去……” 时苒没抬头,语气平稳得像手术刀划过皮肤的弧度,“准备改道,用自体心包补片扩大流出道。” 她接过器械护士递来的手术刀,“通知麻醉科,加深镇静,维持血压在85/50。” 器械碰撞的轻响、监护仪的滴滴声、呼吸机的气流声交织在一起,所有人注意力都提升到了极致。 小女孩的心脏只有拳头大小,血管细如发丝,每一次缝合都需要屏住呼吸。 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大出血,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手术进行到第三小时,意外突然发生! “心率骤降! “60、50、40……” 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得刺耳,手术台旁的护士瞬间绷紧了身体。 时苒眼角的肌肉跳了跳,余光瞥见屏幕上那条断崖式下跌的曲线,指尖却稳得惊人。 “停体外循环,准备银针。” 她头也不抬地说,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 助手愣了一下,连忙从器械盘里取出消毒好的银针。 这是时苒术前特意准备的,没人知道她还有这手本事。 时苒的手腕轻转,三枚银针以诡异的角度刺入小女孩胸骨旁的穴位,指腹在针尾轻轻捻动。 她的动作极快,快到只能看清残影,却又精准得仿佛丈量过千百次。 三分钟后,监护仪的警报声渐渐平缓,那条濒临直线的曲线缓缓回升,最终稳定在 110 次/分。 “继续手术。” 时苒抽出银针,重新握住手术刀,眼底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疲惫。 手术室外,苏魏正在和苏魏低声嘀咕。 手术室的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条缝,护士探出头来喊,“时医生让准备术后监护仪,立刻送到 ICU!” 傅斯年和苏魏几乎同时站直了身子,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那扇门。 手术还没结束,但这声吩咐,至少意味着暂时稳住了局面。 傅斯年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舒展了些许,眼底的寒意淡了几分。 韩瞿在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自家总裁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能暂时放下了。 半个小时后,当“手术成功”的消息从手术室传来时,黄建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这要是手术失败,他这个院长就别想当了。 更别说,黄建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傅斯年。 连累时苒的后果……他承受不起。 傅斯年看着时苒被林琛搀扶着走出来,她摘下口罩,脸色苍白得像纸,几乎是下意识就走了上去。 “孩子暂时脱离危险,转入 ICU 观察。” 时苒的声音带着长时间缺氧的沙哑,目光扫过走廊里的制服男人,“但术后 72 小时是关键期,需要绝对安静。” “我来。” 傅斯年的声音低沉有力,打断了她的话。 他快步走到时苒身边,只一个眼神扫过去,正扶着时苒的林琛就像被烫到似的,本能就松开了手。 他读懂了傅斯年的眼神。 小子,我老婆也是你能碰的? “小心点。” 下一秒,傅斯年的大手顺势托住了时苒的胳膊肘,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手术服传过来,稳稳支撑住她虚软的身体。 时苒侧头看他,撞进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切里,眼角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却没有推开他。 走廊里响起低低的欢呼。 黄建激动得红了眼眶,那些制服男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所有人都沉浸在手术成功的喜悦中,目光追随着被傅斯年护在身侧的时苒,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电梯。 没人注意到,手术室的门缝里,最后留守收尾的护士正低着头,鬼鬼祟祟的靠近手术台…… 第66章 护妻狂魔傅斯年! 手术成功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就飞出了医院。 #时苒手术成功# #烈士遗孤 奇迹发生了# 这两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热搜,后面跟着鲜红的“爆”字。 之前铺天盖地的质疑和谩骂瞬间被逆转,评论区里涌入大量道歉和赞扬: “对不起时医生!之前是我太冲动了!” “心外科圣手名不虚传!这才是真正的白衣天使!” “烈士的孩子得救了,太让人感动了!向时医生致敬!” …… 而比手术成功更让全网沸腾的,是一段悄然流出的短视频。 视频只有十几秒,画面有些模糊,却清晰的拍到了手术结束后,傅斯年快步走向时苒的画面。 他自然地接过林琛的位置,大手稳稳托住时苒的胳膊,将她护在身侧走向电梯。 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在走廊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傅斯年低头说话时,侧脸的线条格外柔和,与时日里那个冷硬的商界大佬判若两人。 “等等!那个男人是傅斯年?!” “我的天!傅斯年居然在医院?他扶着的是时医生?” “所以……时苒是傅太太?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楼上OUT了吧!时医生就是傅太太!” “就是就是,还是微博刷的少了!” …… 这次的事件影响扩散的范围太广了,不仅多年不玩微博的人都被炸了出来,很多不完微博的人也注册了账号来凑热闹。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个大瓜。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啊!” “傅太太简直是又美又飒!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居然要靠才华!” “楼下加一,傅太太搞这一出,不知道多少豪门阔太自惭形秽!” “对啊对啊!粉了粉了,我是个女的我都想嫁傅太太了!” …… #傅斯年时苒同行#、#傅太太竟是心外科圣手#的词条紧随其后冲上热搜,热度甚至超过了手术成功的新闻。 连营销号也顺着线索深挖,很快扒出两人之前上热搜,傅斯年为时苒砸了香奶奶的事。 这下,众多网友彻底沸腾了。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老婆在里面救人,老公在外面守护!” “傅斯年看时医生的眼神藏不住啊!这关切都要溢出屏幕了!” “之前谁说时医生没人疼的?出来挨打!傅总这护妻狂魔属性暴露了!” …… 普济医院的走廊里。 韩瞿捧着手机快步走到傅斯年身边,屏幕上热搜评论区滚动的文字亮得晃眼。 他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总裁,您快看!#傅斯年护妻狂魔#都上热搜第三了!网友们都在说您把少夫人护得滴水不漏呢!” 傅斯年的目光从 ICU 紧闭的门上移开,瞥了眼手机屏幕。 评论区里“磕到了”、“神仙爱情”的字眼密密麻麻,还有人把他扶着时苒的视频截成了动图,配文“大佬的温柔只给一人”。 他没说话,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西装纽扣,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他刚从 ICU 外的休息室过来。 时苒靠着沙发浅眠了半小时,醒来喝了杯温水,又立刻换了无菌服进去照看那个叫念念的小女孩。 那个小小的身影在保温箱里安睡着,时苒站在旁边轻声说话的样子,温柔得让他舍不得打扰,只能在外面等着。 “把那些恶意揣测的评论压下去。” 傅斯年收回目光,淡淡开口,“尤其是那些扒私生活的营销号,让法务部处理一下,别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打扰到她工作。” “明白!” 韩瞿立刻立正应道,手指飞快在手机上操作,心里却忍不住偷笑。 自家总裁这口嫌体正直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 嘴上说着“别打扰”,刚才看评论时眼底那点藏不住的暖意,早就把心思暴露得一干二净。 护妻狂魔? 啧啧,恐怕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吧! 傅斯年像是察觉到他的腹诽,冷冷扫了他一眼,“还有事?” “没、没事了!” 韩瞿连忙收敛表情,识趣的转身就走。 他前脚一走,后脚傅斯年便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微博。 点进了#傅斯年护妻狂魔#词条。 * 宋薇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死死攥着手机。 屏幕上#时苒手术成功#、#傅斯年护妻狂魔#的热搜词条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睛生疼。 梳妆镜里映出她扭曲的脸,精致的妆容遮不住眼底的怨毒,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成功了又怎么样?”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语,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划过玻璃,“不过是暂时的!好戏还在后头!” 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她却一口没喝。 从早上看到手术成功的消息起,她就坐立难安,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凭什么时苒总能得到一切? 凭什么傅斯年的目光永远追着她跑? 凭什么所有人都在称赞她的医术? 而她,不仅什么都没得到。 就连演技,也被那些黑粉喷。 “叮”的一声,手机推送来新的消息,是那段傅斯年扶着时苒的视频被顶上了热搜第一。 画面里,傅斯年低头说话时,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评论区里满是“磕到了”、“神仙爱情”的留言。 宋薇看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都浑然不觉。 “别高兴得太早。” 她冷笑一声,点开微博,切换到一个匿名小号。 这个小号没有头像,没有简介,像个潜伏在暗处的幽灵。 她指尖飞快敲击屏幕,发了条微博,“某些人别得意太早,手术成功不代表万事大吉,后续的麻烦还在后头呢。毕竟不是所有‘奇迹’都经得住推敲,别被忽悠了。” 这条阴阳怪气的微博刚发出去,她就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等着看时苒被质疑的好戏。 可评论区的风向,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不到五分钟,一条格外显眼的评论顶了上来。 来自一个名叫“苒苒的八十岁脑残粉”的新账号,“你这人怎么回事?时医生辛辛苦苦救了人,你在这说什么风凉话?良心不会痛吗?” 紧接着,更多评论涌了进来,对着她的小号群起而攻之: “这是哪里来的酸鸡?见不得别人好?” “手术成功是医生和病人的努力,轮得到你在这阴阳怪气?” “@苒苒的八十岁脑残粉说得对!这种人就是嫉妒!粉了!” …… 宋薇看着那个“苒苒的八十岁脑残粉”的账号,气得冷笑。 这是时苒买的水军? 第67章 我家苒苒,谁敢欺? 宋薇不知道,此刻傅家老宅的客厅里。 傅老夫人正戴着老花镜,鼻尖快贴到平板屏幕上,手指在虚拟键盘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着,管家的小女儿在旁边紧张地指导,“老夫人,点这个表情,能发怒火的 emoji~” “知道知道。” 老太太皱着眉头,指尖颤巍巍点了个喷火的表情,回复宋薇的小号,“年轻人心思怎么这么坏?人家医生救人你还泼脏水,我看你才经不住推敲!” 她昨天刚让管家小女儿教她注册微博,特地取了这么个“接地气”的名字,就是为了随时在网络上给时苒“撑腰”。 很快,“苒苒的八十岁脑残粉”的评论被更多网友点赞置顶,大家跟着一起围攻宋薇的小号: “连老奶奶都看不下去了!你可真行!” “@苒苒的八十岁脑残粉,说得太对了!这种恶意揣测就该骂!” “建议查查 IP,说不定就是某个嫉妒狂本人呢?” …… 宋薇看着屏幕上自己被群嘲的惨状,气得浑身发抖。 她手指在屏幕上胡乱滑动,想回怼却发现评论太多根本刷不完。 更让她气急败坏的是,她的小号很快被网友扒出“前科”,之前就发过不少抹黑时苒的言论,比如香奶奶事件,宋薇认哥哥事件,只是没引起注意。 “原来是专业黑子!” “怕不是宋薇的粉丝吧?毕竟只有她家主子见不得时医生好。” 嘲讽的评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开始扒她的小号关联信息。 宋薇吓得赶紧删除微博,注销账号,可截图早就被网友保存下来,在各个平台疯传。 她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自己狼狈的 “战绩”,眼底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 而傅家老宅的客厅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傅老夫人戴着老花镜,手指在平板屏幕上戳来戳去,忽然皱起眉头。 她指着自己账号头像旁的红色小点,“丫头,这个红点点是什么?是不是机器坏了?” 管家的小女儿凑过去一看,忍不住笑了,“老夫人,这不是坏了,是有人关注您啦!这些是您的粉丝。” “粉丝?” 老太太摘下老花镜,眯着眼睛打量屏幕,满脸疑惑,“粉丝?能吃吗?是跟粉丝汤里的粉丝一个意思?” 小女儿忍着笑解释,“不是能吃的粉丝,是喜欢您、支持您的人,就像戏园子里捧角儿的票友一样。” “哦~” 老夫人恍然大悟,眼睛瞬间亮了,连忙把平板往她面前推,“那快给我看看,我有多少票友了?” 小女儿点开粉丝列表,笑着说,“您点开这里看,已经有 361个啦!比我还多呢,我才五十多个粉丝,好多还是互相关注的呢。” “361个?” 老太太的声音都拔高了,比她当年执掌傅家还兴奋。 她手在衣襟上蹭了蹭,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那苒丫头有没有这个?我要去给她当‘票友’!” 小女儿在搜索栏里输了“时苒”、“普济医院时医生”等关键词,翻了好几页都没找到。 “好像没有呢,时医生应该没开通微博。” 老夫人脸上的兴奋淡了些,露出几分遗憾,“这丫头,怎么不弄一个?这么好的医术,该让更多人知道才是。”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那条被疯狂点赞的评论上,看着粉丝数还在一点点上涨,又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老太太拿起老花镜戴上,手指在屏幕上慢慢划着,“你看你看,粉丝又多了好几个!这些孩子眼光不错,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她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小女儿的手说,“快教我怎么发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微博!我要发一条,夸夸苒丫头的医术,让更多人知道她救了烈士的孩子!”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老太太认真的脸上。 她戴着老花镜,指尖虽然有些颤抖,却一笔一划地敲着字,像在完成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 那些不断上涨的粉丝数,那些来自陌生人的点赞和支持,都让她觉得,自己没白学这个“新玩意儿”。 保护时苒,不光要靠傅家的势力,还得跟上年轻人的脚步,在这看不见的网络世界里,给她撑足场面。 而屏幕那头,宋薇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把她怼得哑口无言的“苒苒的八十岁脑残粉”,竟是傅家最有分量的老夫人! 等耍的眼睛酸胀,老太太才得意地摘下老花镜,对管家小女儿说,“你看,还是我老婆子有威严吧?” 对方忍着笑点头,“老夫人说得对,您一出手,那些坏人就怕了!” “哼,敢欺负时丫头,我第一个不答应。” 老太太喝了口茶,眼神亮闪闪的,“斯年那小子要是再不抓紧,我就亲自去帮时丫头撑腰!” * 时家。 客厅里,时雯雯正对着手机气得跳脚。 屏幕上时苒的热搜挂得高高的,下面全是夸赞时苒的评论,看得她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凭什么?她凭什么又出风头!” 她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胸口剧烈起伏。 王美珠在一旁削着苹果,语气阴阳怪气,“还能凭什么?运气好呗。不过你别气,这种手术后续麻烦多着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问题了。” 时雯雯眼睛一亮,像是被点醒了,“对!我就说她不可能这么顺!” 她立刻捡起手机,手指飞快点开微博,心里盘算着用小号发几句阴阳怪气的话,煽动一下网友的情绪。 可她刚点开热搜评论区,就看到了那条被群嘲到删博的匿名微博,以及网友扒出的“黑子前科”。 尤其是看到那个叫“苒苒的八十岁脑残粉”的账号带头冲锋,把匿名小号怼得毫无还手之力,连带着宋薇都被骂上了热搜后,时雯雯的手指猛地顿住了。 “妈……你看这个。” 她声音发虚,把手机递给王美珠。 王美珠接过一看,脸色也白了几分,“这……这是宋薇的小号?被人扒出来了?” 第68章 她决定的事,从来不会回头 评论区里“宋薇嫉妒发疯”、“恶意抹黑医者仁心”的词条已经开始发酵,甚至有人顺藤摸瓜,把之前宋薇针对时苒的旧事都翻了出来。 时雯雯看着那些网友的战斗力,后背莫名发凉。 她刚才还觉得宋薇的话有道理,可现在看着人家被骂得狗血淋头,连带着祖宗十八代都被问候了,心里那点蠢蠢欲动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这…… 这也太吓人了吧?” 时雯雯咽了口唾沫,手指飞快退出微博,连小号都不敢登了,“算了算了,我不发了。” 王美珠也连忙点头:“对对对,别发了!你看宋薇都被骂成什么样了?咱们可别掺和,免得引火烧身。” 她虽然恨时苒,但更怕自己被卷进这场舆论风暴里,在网络上被群攻,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时雯雯看着手机屏幕上还在上涨的热搜热度,心里既憋屈又庆幸。 憋屈的是时苒又一次风光无限,庆幸的是自己刚才没一时冲动下场,否则现在被群嘲的就是她了。 “哼,她得意不了多久!” 时雯雯嘴硬地哼了一声,却不敢再提黑时苒的事,乖乖把手机揣回兜里,“反正等我姐回来,傅家也不一定真能容下她,等着瞧吧!” * ICU的灯光是柔和的暖黄色,却照不进时苒眼底的凝重。 她坐在监护仪旁,手里捏着孩子的病历,指尖在“先天性复杂性心脏病合并多器官发育不全”的诊断上反复摩挲。 这个刚满五岁的小女孩叫念念,父亲是前段时间在抗洪救灾中牺牲的战士,母亲早逝,现在是整个城市的“希望象征”。 “时医生,该休息了,您已经守了 12 小时了。” 林琛端来一杯热咖啡,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心疼不已,“我们盯着呢,有情况立刻叫您。” 时苒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我再等会儿,念念的心率还不稳定。” 她抬头看向保温箱里的孩子,小家伙睡得很沉,小小的手握着一根输液管,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对了,时医生,那位傅总,还在外面等着您呢。” 林琛想了下,忽然提醒道。 时苒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一顿,这才想起傅斯年。 不久前他就让护士进来传话,说等她忙完一起吃晚饭。 可她一埋首研究病历和术后数据,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知道了。” 她放下咖啡杯,指尖在白大褂上擦了擦,站起身,“我去看看,把他打发走。” 刚走出休息室,就看到走廊尽头的阴影里,傅斯年正站在窗边打电话。 夜色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侧脸,褪去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柔和。 听到脚步声,他立刻挂断电话,快步迎了过来。 “忙完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时苒刚要开口说“你回去吧”,就被傅斯年不由分说拉住手腕,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带,“先吃饭,别饿坏了。” 办公室的灯亮着,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打开后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兰亭私房菜的招牌菜赫然在列。 水晶虾饺、松鼠鳜鱼、翡翠白玉卷,甚至还有一道眼熟的荠菜豆腐羹。 时苒愣住了,看着满桌合口味的菜,心头莫名一暖,又有些发沉。 这段时间给自己送餐的,果然是傅斯年! 傅斯年把筷子递到她手里,语气自然,“约你出去没成,只能让他们送过来了。” 他没说的是,这半个月来,他每天都让韩瞿派人盯着时苒,她哪道菜吃得多、哪道菜吃得少,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时苒沉默地坐下,舀起一勺荠菜豆腐羹送进嘴里,熟悉的鲜香在舌尖散开,却没什么滋味。 傅斯年静静地看着她吃饭,一言不发,眼底却浸满了温柔。 饭后,她放下筷子,看着傅斯年收拾食盒的背影,忽然开口,“傅斯年,以后别再这样了。” 傅斯年的动作一顿,转过身看她,“怎么了?” “不用特意给我点菜,也不用在外面等我。” 时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要离婚吗?” 她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自嘲,“还是说,你后悔了?” 傅斯年怔住了,喉结滚动了一下。 见他愣神,时苒还以为他想到了宋薇,自嘲道,“你后悔也没用。” 她站起身,白大褂的下摆轻轻晃动,“我不后悔。” 说完,她没再看傅斯年的表情,转身走出办公室。 走廊的灯光将时苒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攥紧了手指,手心却一片冰凉。 办公室里。 傅斯年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食盒的余温。 时苒那句“我不后悔”像一根针轻轻扎在心上。 不疼,却密密麻麻的泛着酸。 他看着桌上剩下的半碗豆腐羹,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他以为她至少会犹豫,却忘了,时苒决定的事,从来不会回头。 * 凌晨三点,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时苒猛然惊醒,咖啡杯在桌上撞出轻响。 屏幕上,念念的心率从120骤降至50,血氧饱和度跌破 80,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肾上腺素1ml静推!” 时苒冲到床边,手指搭上念念的颈动脉,触感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她迅速掀开被子,准备做胸外按压,却在看到孩子手臂上的输液针刹那,瞳孔骤缩。 “这是……” 输液管里的液体泛着极淡的浑浊,像是混入了什么异物。 “抽静脉血送检,立刻查毒物分析!”时苒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指尖在孩子的人中穴用力掐了一下。 念念的眉头皱了皱,却没有醒来的迹象,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就在这时,ICU 的大门被人用力撞开。 十几个记者扛着摄像机蜂拥而入。 刺眼的闪光灯,在昏暗的病房里炸开刺眼的光。 “我的小念念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一个穿着黑色丧服的女人扑到保温箱前,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时医生,你不是说手术成功了吗?你把孩子还给我啊!” 第69章 欺负我老婆,问过我了吗?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 ICU 重地,禁止喧哗!” 护士长连忙上前阻拦,却被记者们推搡着撞到墙上。 “我是念念的远房姑姑!” 女人哭得几乎晕厥,指着时苒的鼻子嘶吼,“就是你!为了炒作自己的名声,强行给孩子做手术!现在把人治死了,你满意了?” 记者们的问题像冰雹般砸来,密密麻麻地裹住时苒: “时医生,孩子突然昏迷是不是手术失败的后遗症?术前你隐瞒了风险吗?” “有网友爆料你为了上热搜才接下这台手术,实际根本没有成功案例,是真的吗?” “烈士用生命换来的孩子在你手上出事,你打算怎么向全国人民交代?” 闪光灯在眼前交错闪烁,将时苒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她站在风暴中心,看着那个撒泼的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看着记者们脸上兴奋的潮红,心中瞬间了然。 这不是意外,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算计,就等着她掉进早已挖好的陷阱。 不然,如何有怎么巧合的事。 先是中毒,接着是记者闻腥而来。 特别是这个撒泼的女人,她手术前专门问过病人家属来没,回复的只有几个官方的代表。 这女人,从哪个茅坑冒出来的? 她淡淡出声,对着镜头缓缓开口“孩子目前处于术后应激昏迷状态,在复杂先天性心脏病手术中发生率约为 5%,属于罕见但可控的并发症。” 时苒的声音,透过混乱的嘈杂清晰传进了所有人耳中。 她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句道,“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只要念念还在我手上,我就一定能让她醒过来!” “应激昏迷?你蒙谁呢!” 女人尖叫着反驳,突然冲向时苒,被保安死死拉住,“我看就是你医术不行,害死了我家念念!你这个庸医!刽子手!” “对!我们要求彻查手术全过程!” “必须给烈士家属一个交代!时苒滚出医疗界!” “庸医害人!偿命!偿命!” 质疑声浪如同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病房。 时苒看着眼前这群人丑陋的嘴脸,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冷了下去。 她厉声将这群人打断,“我说了,只要念念还在我手上,就一定能醒过来。更何况,心电监护仪显示她还有生命体征,你们就算想要我偿命,也不是现在!” “你说醒就能醒?之前还说手术百分百成功呢!现在呢?” 一个记者往前挤了挤,语气尖酸,“孩子在你手里生死未卜,你拿什么担保你说的话属实?” “就是!空口白牙谁不会说?有本事拿证据出来!” 这群人根本不在乎真相,只在乎能不能制造更大的噱头。 时苒看着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太阳穴突突直跳。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此刻真想扔下一切转身就走,把这烂摊子丢给他们,谁爱救谁救。 可她是医生,就意味着不能放手。 更何况,念念是她亲手推进手术室的,是她承诺过会拼尽全力救治的孩子。 时苒的目光缓缓扫过叫嚣的人群,最后定格在那个穿丧服的女人脸上,“那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担保?” 女人没想到她会接话,愣了一下。 随即眼珠子飞快一转,她尖声喊道,“我要你签生死状!白纸黑字写清楚,如果我家念念救不回来,你就给她偿命!用你的命抵她的命!” 她说这话时,语气中透着一抹兴奋。 只要时苒答应,说不定某人承诺的报酬还能翻一番呢! 她并不是念念的姑姑,可与念念有一点点关系,她是念念的邻居。 所以在某人找到她,重金许诺之下,她毫不犹豫就来冒充念念的姑姑了,反正也就撒个泼,卖个惨,动动嘴皮子而已,几万块就到手了。 只是不知道,她这临场发挥,能让雇主多给多少报酬。 她这话一出,连记者们都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眼前一亮,劝都聚焦在时苒脸上,等着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时苒与烈士遗孤赌命,这标题想着就足够劲爆了! 时苒看着女人眼中的疯狂,嘴角忽然浮出一抹嗤笑。 偿命? 好啊! “我来替她担保!” 时苒正准备开口,一声冷喝突然传来。 记者们的闪光灯齐刷刷转向走廊。 傅斯年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姿如松的立在那里,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喧闹的病房瞬间安静了几分。 韩瞿跟在他身后,正低声对黄建吩咐着什么。 傅斯年的目光扫过病房里的众人,最后落在时苒身上,眼底的寒意瞬间融化了几分。 “傅总?您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常年跑财经线的记者认出了他,连忙挤开人群凑上前,语气里带着讨好。 傅斯年没理他,径直走到时苒身边,自然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 “我再不来,我老婆岂不是要任由你们拿捏?” 他的声音不高,却仿佛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寂静的病房里荡开清晰的回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众记者闻言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摄像机都差点没拿稳。 这话,直接给他们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而本来面无表情的时苒,在听到 “我老婆” 三个字时,垂在身侧的指尖忽然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呼吸都顿了半拍。 傅斯年却没理会他们的惊惧,目光转向那个还在丧服女人,“你说你是念念的远房姑姑?”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可我刚才让助理调取的亲属关系证明里,烈士家属一栏清清楚楚,这孩子如今是孤儿,根本没有你这号人。” 傅斯年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女人完全笼罩,“冒充烈士遗孤的亲属在ICU闹事、恶意抹黑我夫人,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双腿控制不住地发抖。 若非身后的记者扶了一把,她早就瘫倒在地。 她死死咬着下唇,强撑着最后一丝底气嗫嚅,“我……我是念念的远房姑姑,血缘关系远了点,证明上没写而已……” “远房?” 傅斯年嗤笑一声,尾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有多远?是从太阳到地球那么远吗?” 第70章 把时苒往死里整! ICU 里。 傅斯年的西装外套还带着余温,搭在椅背上。 时苒看着昏迷的念念,刚才被舆论搅乱的心绪也平静下来。 她摘下沾着消毒水味的手套,转身对护士长道,“准备中西医结合解毒方案,立刻备齐丹参、麝香、冰片三味药材,研成细末用生理盐水调和。” 护士长应声而去,时苒俯身靠近保温箱,指尖轻轻拂过念念胸口的皮肤。 那里,一枚银亮的银针正浅浅刺入膻中穴,针尾随着孩子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 这是她手术结束时特意留下的。 本是为了预防术后心脉衰竭,按计划72小时后拔除,却没料到成了救命的关键。 “还好留了一手。” 时苒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庆幸。 在之前的手术中,念念的心脏虽已修复,但术后气血虚浮。 为了以防万一,她以鬼医传承的“护心针法”刺入三枚银针,分别护住膻中、神阙、涌泉三穴,其中膻中穴的银针正是为了稳固心脉,隔绝外邪侵入。 刚才发现输液管异常时,她第一时间检查银针位置,发现针尾颜色微变,显然已挡住了大部分毒素侵入心脏。 没想到以防万一,还真防住了小人。 监护仪上,念念的心率维持在80次/分。 虽然仍偏低,但比刚才的临界值稳定了许多。 时苒取来新的银针,在孩子手腕的内关穴、脚踝的太溪穴快速刺入,手法比手术时更轻柔,却带着不容错漏的精准。 “这几针能护住肝肾,延缓毒素扩散。” 她对身旁的林琛解释,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毒物分析结果出来前,先用中药灌肠排毒,剂量按婴幼儿标准减半。” 林琛早眼底充满好奇,这种中西结合疗法,他还是头次见。 中药灌肠的导管缓缓插入时,念念的眉头皱了皱,却没有醒转。 时苒盯着监护仪上的血氧饱和度,看着数值从78缓慢爬升到82。 她指尖在病历本上快速记录:“03:45,中药灌肠开始,心率 82,血氧 82,血压 75/45,继续观察瞳孔对光反射。” 实验室的电话很快打来,林琛接起后脸色微变。 他捂住听筒对时苒低声说,“时医生,毒物分析初步结果出来了,是一种神经性毒素,潜伏期长,专门攻击术后虚弱的中枢神经和心血管系统。” 时苒并不意外,她走到显微镜前,看着护士送来的输液管残留物涂片,那些细小的结晶状颗粒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毒素遇热会分解,所以选择在术后低温环境下注入,够阴险。” 她冷笑一声,“但它怕麝香和丹参的辛香之气,这味中药刚好能克制它的毒性蔓延。” 抢救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时苒每隔半小时调整一次银针角度,观察针尾的颜色变化。 当银针从银白转为浅灰时,就意味着毒素被拦截在穴位之外。 她一直守在旁边,看着中药灌肠液排出浅褐色的液体,看着念念的皮肤从青紫慢慢透出一丝血色。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监护仪上的各项数据终于稳定在安全范围。 “通知实验室,加急做第二次毒物分析,对比排毒前后的毒素浓度。” 时苒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尖的疲惫几乎要蔓延到骨子里,“我去休息室眯十分钟,有任何变化立刻叫我。” 休息室中,黄建已经等待许久。 黄建正在里边来回踱步,直到看到时苒推门进来,他立刻凑了上去,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时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他迎上去,目光落在时苒手里的检验报告上,看到封面上“紧急毒物分析”的字样时,心猛地一沉。 时苒将报告递给他,“黄院,念念不是术后并发症,是被人下了毒。” 她目光锐利的盯着黄建,“必须立刻查清楚是谁下的毒。我需要调取 ICU 昨晚到凌晨的所有监控,这件事必须隐蔽进行,除了你我和技术人员,不能让手术团队的任何人知晓。” 黄建颤抖着翻开报告,当“不明神经性毒素”几个字映入眼帘时,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毒素他在文献里见过,潜伏期长达12小时,发作时专门攻击术后虚弱的神经系统,初期症状与术后应激反应极为相似,普通人根本无法分辨。 “对方是个行家。” 时苒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要么是医学高手,要么就是对我的手术方案、术后护理流程了如指掌的人。” 否则不可能算准她短暂休息的时间,用这种隐蔽的方式下毒。 黄建此刻额头已经布满冷汗。 刚才时苒把他叫来,他还以为是抢救又出现了意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人为投毒。 这比手术失败严重百倍。 在ICU这种层层设防的地方,对着烈士遗孤下毒,还同步煽动舆论抹黑医生。 这是要把普济医院往死里整啊! “放心,时医生!” 黄建攥紧拳头,语气沉重却坚定,“这件事我亲自督办!” 他越想越后怕,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等黄建走后,时苒靠在沙发刚准备休息,手机就震动起来,是苏魏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截图。 “苒爷,网上炸锅了,你快看!” 苏魏发来的截图是微博热搜榜。 #时苒手术失败致烈士遗孤昏迷# #时苒为炒作不择手段# #傅斯年强压舆论包庇妻子# 三个词条霸占了前三位,后面都跟着鲜红的“爆”字。 时苒点开评论区,铺天盖地的谩骂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溢出屏幕。 “之前吹得那么神,现在还不是把孩子治昏迷了?” “连烈士的孩子都敢下手炒作,良心不会痛吗?建议彻查手术过程!” “傅斯年这时候跳出来护着,怕不是真有什么猫腻?” “时苒庸医草菅人命,必须给个说法!” 时苒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越往后看,心越沉。 这些评论里,有普通网友被带节奏的愤怒,有营销号复制粘贴的抹黑话术,甚至还有人扒出了她的私人信息,造谣她是靠傅斯年关系进的普济医院。 这场舆论风暴显然是有组织的。 时苒点开几个带头辱骂的账号,发现它们要么是注册时间不足一周的新号,要么是常年活跃在各种撕逼现场的“职业黑子”。 他们的评论模板高度相似,都在重复 “手术失败”、“草菅人命”、“傅斯年包庇” 等关键词,显然是有人在背后统一指挥。 第71章 我要给苒苒买水军! 而此时的傅家老宅,傅老夫人正急得团团转。 她凌晨四点被管家叫醒,看到热搜上的内容时,气得差点把平板摔在地上。 “这群小兔崽子!睁着眼睛说瞎话!” 老太太戴上老花镜,手指哆哆嗦嗦地打开自己的微博账号。 她对着屏幕,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评论:“时医生是好医生,手术很成功,是有人故意害她!那个姑姑是假的!” 医院发生的事,她第一时间便得知了,也算拥有第一手资料。 发送成功后,她盯着屏幕等回复,可等来的不是支持,而是一片嘲讽。 “八十岁脑残粉?我看是十八岁的水军吧?演技真差。” “这账号注册才一天,不是时苒自己开的小号我不信!#苒苒的八十岁脑残粉是时苒本人 #” “老奶奶别出来碰瓷了,小心晚节不保~” …… 老夫人看着这些评论,气得手都在抖。 她又发了一条长微博,详细说自己怎么知道时苒医术好,怎么看到傅斯年去医院守着,可评论区依旧被黑子占领。 有人截图她的账号信息,嘲讽“八十岁还熬夜追星,怕不是被时苒灌了迷魂汤”。 有人P图恶搞她的头像,把她的照片和时苒的照片合成“水军母女档”。 老太太的粉丝,也开始狂掉,取关。 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就只剩下一百来个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傅老夫人摘下老花镜,胸口剧烈起伏,“这些人怎么能这么坏?连我老婆子都欺负!” 管家小女儿连忙给她顺气,“老夫人别气,他们是故意的,想让您生气呢。” 老夫人喘着气,忽然抓住管家小女儿的手,“丫头,你说……他们说的‘水军’是不是就是帮着说话的人?咱们能不能也买?多少钱都行!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时丫头是好人!” 管家小女儿哭笑不得,“老夫人,正规平台不让买水军的,而且咱们傅家不需要这个,斯年少爷肯定会处理的。” 可傅老夫人哪里等得及? 她重新戴上老花镜,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继续回复那些骂人的评论。 哪怕每条回复下都跟着几十条嘲讽,她也不肯停。 在她心里,时苒是救了烈士孩子的功臣,绝不能让她被这么污蔑。 * 宋薇的公寓,落地窗正对着普济医院的方向。 她穿着丝质睡衣,端着红酒杯站在窗前,看着手机屏幕上翻滚的黑料,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时苒啊时苒,你也有今天。” 她抿了口红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了眼底的寒意。 屏幕上,#时苒手术失败致烈士遗孤昏迷#的话题阅读量已经破亿。 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像烟花一样炸开,每一条都让她觉得解气。 她点开自己的匿名小号,这个账号经过精心养号,头像用的是风景图,平时发些美食和旅行内容,看起来像个普通白领。 昨晚她发的那条 “别高兴太早” 的微博,原本评论区全是骂声,可如今已经被顶上了热评。 评论区里 “博主神预言”、“早就觉得时苒不对劲”的附和声越来越多。 看到评论区的回复,宋薇指尖在屏幕上敲打,又编辑了一条新微博,“谎言如泡沫,终将在真相的阳光下破灭无踪。” “博主说得对!手术成功不代表没事,现在昏迷了才是真相吧?” “我就说她没那么神,果然翻车了!” 点击发送后,看到评论区的一片吹捧声,她满意地放下手机,走到梳妆台前补口红。 镜子里的她妆容精致,眼底却带着一丝疯狂的得意。 之前被傅老夫人搅乱的阵脚,似乎终于要扳回来了。 她太清楚那神经毒素的厉害了。 这是她托人从黑市高价买来的,专门针对术后虚弱的心脏,一旦侵入心脉,神仙难救。 她算准了时苒就算医术再好,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这种罕见毒素。 更何况还有全网的舆论压力,她不信时苒能撑过去。 “等那孩子一死,时苒身败名裂,傅斯年就算再护着她,也没法跟舆论交代。” 宋薇对着镜子冷笑,“到时候,斯年哥身边的位置,自然是我的。” 她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傅老夫人的微博。 看到那个“苒苒的八十岁脑残粉”被群嘲的惨状,笑得更开心了,“活该,果然是个脑残粉!”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推送,“傅氏集团法务部发布声明:将对恶意抹黑医疗工作者行为追究法律责任。” 宋薇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咯噔一下。 傅斯年出手了? * 傅斯年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总裁,查到了。” 韩瞿快步走了进来,额头上还带着薄汗,“那个假姑姑叫刘梅,真实身份是念念的邻居,收了雇主五万块钱配合演戏。还有至少五家媒体的记者收了好处,提前拿到爆料,带头冲进 ICU 拍照。” 傅斯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目光冷得像冰,“证据都固定了?” “都固定了,转账记录、聊天记录、中介的证词,一样不少。” 韩瞿递过平板,“还有网上带头黑时医生的二十个大号,都收了钱。” “让法务部立刻发声明。” 傅斯年没看平板,直接对韩瞿说,“第一,公布刘梅的假身份和收买证据,附上警方的立案通知书;第二,点名那五家媒体,公开他们收受贿赂的证据,发律师函要求立刻删除不实报道并道歉;第三,警告所有平台,24小时内清理抹黑时苒的恶意内容,否则追究平台连带责任。” “是!” 韩瞿刚要走,又被傅斯年叫住。 “还有,帮我注册个微博号。”傅斯年补充道,“发一条微博,就叫【等一等,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韩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明白!您这是要稳住舆论,给时医生争取时间!” 傅斯年没说话,目光看向窗外。 天边已经泛起微光,他知道时苒此刻一定在全力抢救念念,他能做的,就是为她撑起一片没有舆论干扰的天空。 半小时后。 傅氏集团法务部的声明,如同惊雷般炸响在网络上。 声明条理清晰,附上了刘梅的雇佣合同、转账记录、警方的询问笔录照片,甚至还有中介的录音片段,铁证如山。 紧接着,被点名的五家媒体股价应声下跌,迫于压力立刻删除了之前的抹黑报道,发布了道歉声明。 更让网友震惊的是,一个认证为 “傅氏集团董事长”的账号“傅斯年”悄然上线。 而且,还发了条微博:【等一等,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配图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傅斯年穿着西装的侧影,眼神坚定。 这条微博像一块巨石投入沸腾的舆论池,瞬间被转发几十万次。 “卧槽!傅总亲自下场了!这排面!” “法务部声明太硬了!假姑姑实锤!那些骂时医生的脸疼吗?” “让子弹先飞一会儿?傅总这是在给时医生证明的时间啊!” “之前带节奏的媒体被扒收了黑钱,这是有人在针对时医生啊!” …… 舆论瞬间反转。 之前的黑子账号,要么被平台封禁,要么销声匿迹。 支持时苒的声音开始占据主流。 #向时医生道歉#、#傅斯年好刚#、#傅斯年霸道狂魔#的词条很快冲上热搜。 * 而宋薇的公寓里,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她看着傅氏法务部的声明,看着自己收买记者、雇佣假姑姑的证据被一一曝光,气得咬牙切齿。 水军头目发来消息,“老板,平台开始清号了,我们的号被封了一半,要不要撤?” 宋薇死死咬着牙,回复,“不撤!继续!钱不够我可以加!” 她点开自己的小号,看着之前的评论区已经被质疑声淹没,气得将手机摔在沙发上。 “我就不信她能解得了毒,只要那小崽子死了,时苒就永远洗不清!” 第72章 奶奶驾到,全网认亲! 傅家老宅。 傅老夫人戴着老花镜,手指在平板屏幕上慢慢滑动。 在看到傅氏集团法务部那份条理清晰、证据确凿的声明时,激动得一拍大腿,青花瓷茶杯在桌上都在晃动,“好!好小子!干得漂亮!这才是我傅家的种!” 管家小女儿在一旁笑着递上温水,“老夫人,您慢着点。” “我这不是高兴嘛!” 傅老夫人接过水杯,眼睛却没离开屏幕,看着那些之前骂得最凶的营销号纷纷删博道歉,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当刷到傅斯年新注册的微博账号,看到那条微博动态下已经有百万转发时,她眼前一亮,“好家伙,斯年这小子在网上影响力也太大了吧!” 她顿时来了精神,连忙点开转发按钮,用自己的小号“苒苒的八十岁脑残粉” 敲下评论: “我孙子说得对!大家都等等,苒苒本事大着呢,一定能把孩子救回来!那些乱嚼舌根的,迟早被打脸!” 发完评论,她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 殊不知这条看似普通的评论,正在网络上掀起新的惊涛骇浪。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一个专注“豪门八卦”的博主。 他本来在整理傅斯年亲自下场的瓜,顺手点开那条高赞评论,看到 “苒苒的八十岁脑残粉” 这个眼熟的账号时,突然想起这就是昨晚被群嘲的“时苒粉丝”。 可当他看到评论里那句“我孙子说得对”时,脑子顿时嗡的一声炸开了。 因为,能叫傅斯年“孙子”的,整个海城只有一位! 博主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立刻截图标注重点,发了条新微博,“家人们!惊天大发现!这个@苒苒的八十岁脑残粉,怕不是傅老夫人本人?!‘我孙子说得对’,谁的孙子能是傅斯年?!” 这条微博一发送,瞬间引爆了全网。 网友们顺着线索深挖,很快扒出了更多细节: 傅老夫人今年正好八十岁,符合账号昵称里的“八十岁”。 之前老夫人评论里提到的“傅家规矩”、“斯年小时候”等细节,和公开资料里的傅家完全吻合。 证据链越来越完整。 #苒苒的八十岁脑残粉是傅老夫人#的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热搜榜第一。 “卧槽!我就说这账号有种莫名的霸气!原来是傅老夫人本人!” “奶奶太可爱了吧!为了护着孙媳妇亲自下场开小号怼人,这是什么神仙奶奶!” “之前还嘲笑人家是水军,现在只想跪求奶奶翻牌!我错了奶奶!” “难怪说话这么硬气,原来是傅家定海神针!奶奶威武!” …… 评论区瞬间变成大型“认亲现场”,无数网友跑来傅老夫人的微博下留言: “奶奶好!我是您失散多年的大孙子!” “奶奶看看我!我会唱跳 rap 打篮球,求奶奶翻牌!” “奶奶说得对!时医生就是最棒的!我们都等真相!” “奶奶注意身体呀,别跟那些黑子生气,不值得!” 更有意思的是,之前嘲讽老夫人“玩不明白微博”的网友,现在纷纷改口拍起了彩虹屁: “奶奶的网感比我都好!‘脑残粉’这个昵称太潮了!” “奶奶这战斗力,年轻时候一定是飒姐!” “奶奶要不要考虑开个直播?我第一个送火箭!” 老宅中,神清气爽的老太太本来正在喝着茶,被管家小女儿叫去看手机时,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看着自己的粉丝数从刚才的128个,像坐火箭似的涨到10万+。 评论区里密密麻麻的“奶奶好”,她先是愣住,随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孩子怎么都叫我奶奶?” 管家小女儿忍着笑解释,“老夫人,大家知道您是傅老夫人了,都来给您请安呢!您现在是网红奶奶啦!” “网红奶奶?” 傅老夫人拿起老花镜戴上,仔细看着那些评论。 看到有人夸她“可爱”、“霸气”,还有人说要 “给奶奶寄特产”,乐得合不拢嘴。 “这些孩子真会说话!比斯年那小子嘴甜多了!” 她手指颤抖着,在一条“奶奶注意休息”的评论下回复:“好孩子,奶奶知道啦~” 这条回复刚发出,就被网友疯狂点赞,很快顶上了热评。 有人截图发到超话:“奶奶回复我了!我圆满了!” 甚至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品牌方跑来私信,问老夫人要不要带货“老年养生茶”,被管家小女儿哭笑不得地拒绝了。 * “什么?那个脑残粉,居然是傅老夫人?” 而宋薇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 她精心策划的舆论战,不仅被傅斯年的法务声明打破,还意外捧红了傅老夫人,让时苒靠“奶奶滤镜”收获了一大波路人好感。 看着傅老夫人的粉丝数突破20万,看着#傅老夫人为孙媳妇怼人#、#全网最可爱奶奶#的词条霸占热搜。 宋薇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自己费尽心机泼脏水,最后却成了时苒的助攻,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傅家老宅里,老夫人还在研究怎么发微博。 她让小女儿教她发九宫格,把之前存的时苒手术完被偷拍、傅斯年小时候的照片(打了马赛克)、还有自己种的月季花拼在一起。 之后,配文,“我家苒丫头是好医生,我家斯年是好孩子,大家都要善良呀~” 她这条微博发出后,瞬间收获了10万+点赞。 网友们纷纷评论: “奶奶太暖心了!这家庭氛围我慕了!” “从今天起,我就是奶奶的铁杆粉丝!谁骂奶奶我跟谁急!” “奶奶都亲自认证了,时医生肯定没问题!黑子退散!” * ICU里。 时苒刚结束一轮针灸排毒,正俯身观察念念的瞳孔反应。 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轻轻震动起来,她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看到苏魏发来的截图时,指尖猛地一顿。 屏幕上,傅老夫人为孙媳妇怼人#、#全网最可爱奶奶#等词条映入眼帘。 “苒苒的八十岁脑残粉”这个熟悉的账号昵称格外显眼。 而那条 “我孙子说得对!大家都等等,时丫头能救人!”的评论,像一道暖流猝不及防地撞进心里。 时苒的目光在“苒丫头”三个字上停留了很久,喉咙忽然有些发紧,下意识的低喃出声,“奶奶……” 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位平日里深居简出傅老夫人,竟然会学着年轻人开微博,还为了她亲自下场冲锋陷阵。 想起昨晚网络上的腥风血雨,想起那些恶毒的诅咒和污蔑。 时苒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老太太捧着平板,笨拙却坚定地为她辩解的样子,时眼底瞬间涌上水汽,模糊了视线。 她赶紧别过头,用袖口悄悄擦了擦眼角。 可那些画面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一次去傅家老宅时,老太太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塞给她一盒子亲手做的杏仁酥。 得知她喜欢研究古籍,特意让管家找出傅家珍藏的医书拓本送她。 甚至在她和傅斯年闹别扭时,老太太依旧坚定不移站在她这边。 老太太对她的好,从来都不是嘴上说说。 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关怀,那些不动声色的维护,此刻都随着这条微博变得无比清晰。 时苒忽然想起刚才苏魏说的话,说老太太的粉丝数涨到了十几万,说全网都在喊她 “网红奶奶”,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眶却又一次发热。 “时医生,您没事吧?” 旁边的林琛注意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 时苒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揣回口袋,眼底的水汽已经散去。 她重新俯身看向保温箱里的念念,声音比刚才更柔和了几分,“我们得快点好起来,不能让关心我们的人失望,尤其是……奶奶。” 就在这时,黄建匆匆赶来,将她引到了休息室。 “时医生,事情不对劲。” 黄建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我让老张查了监控,从手术结束到三点的录像……被人为删除了。” 第73章 傅斯年快别压热搜了 “删除?” 时苒眉头瞬间拧紧,“医院的监控系统有三重备份,本地服务器、云端存储、备用硬盘,怎么可能同时被删除?” 技术老张推了推眼镜,调出后台日志展示给时苒,“对方用了专门的病毒程序,不仅删除了主监控,还精准破坏了三重备份的同步机制。操作痕迹被清理得很干净,只留下一点碎片式的访问记录,但看不出具体是谁干的。” “内部人干的。” 时苒声音冰冷,语气笃定,“而且就在手术团队或者 ICU 护理组里。” 她转向老张,“以你的技术,能修复吗?” 老张面露难色,摇了摇头,“对方是个顶尖高手,用的删除算法带反追踪功能,我刚才已经尝试过数次都没成功,估摸要想修复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了。” 黄建之前就让他尝试修复,也正因如此,才耽搁了这么久。 “太久了。” 时苒直接否定。 如果是别人,恐怕就束手无策了。 只可惜,她不是别人。 她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苏魏的电话,“带上你的家伙立刻来普济一趟,给你找了个硬活。” 电话那头的苏魏瞬间来了精神,声音里带着兴奋,“苒爷放心!保证半小时内到!是不是要把幕后那人挖出来?” “来了就知道。” 时苒挂了电话,目光重新落回监控探头上,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无论是谁,她都会把对方挖出来。 弄死! * 与此同时,宋薇突然收到了一条从普济发来的匿名短信。 内容自然是时苒发现了那神经毒素是人为投毒,而且好像已经开始调查了。 “咦,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宋薇丝毫不慌,眼中反而闪过一丝算计。 几分钟后,一条新的微博出现在她的小号主页: “刚收到消息,念念昏迷不是什么术后并发症,而是中了毒。毒物分析报告出来了,说是种很罕见的神经毒素,专门攻击心脏和神经。不知道是不是手术中用错了药物,才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这种毒素一般医生根本解不了,希望时医生真有传说中那么神吧!(双手合十)” 这条微博看似中立,字里行间却透着险恶用心。 “用错药物”四个字被特意加粗,暗戳戳地将中毒原因引向医疗事故。 “罕见”、“解不了”则反复强调毒素的凶险,反衬时苒可能“医术不行”。 最后那个双手合十的表情,更是把阴阳怪气的意味拉满。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瞬间,宋薇立刻点开数据后台,看着转发量以每分钟百条的速度上涨,满意的抿了口红酒。 作为明星,她太清楚舆论的弱点了。 比起 “术后并发症”这种专业术语,“中毒”、“用错药”显然更具煽动性,也更能点燃大众对“庸医”的愤怒。 果然,不到十分钟。 #时苒用错药致烈士遗孤中毒#的词条就被顶上了热搜尾巴。 虽然还未进入前排,但讨论量已经突破十万。 评论区里的风向再次开始偏转: “卧槽!中毒?不是并发症吗?傅家之前的声明是在掩盖医疗事故?” “罕见神经毒素?用错药才引发的?这责任可就大了!#时苒医疗事故#” “难怪傅斯年急着压热搜,原来是怕人知道用错药了!这是草菅人命啊!” “那个匿名博主说得对,一般医生解不了这种毒,时苒怕是要翻车了!” …… 宋薇看着这些被带偏的评论,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立刻点开和水军头目的聊天框,发送了一条指令,“把【时苒用错药】、【罕见毒素无解】、【傅斯年掩盖医疗事故】这几个点重点炒作。” 发完这条消息,宋薇想了想,又补充道,“再买一批医疗领域的大V下场分析,就说这种毒素极可能是用药不当引发的副作用,钱不是问题。” 接着,她将从普济医院获得的内幕消息,发了过去。 水军头目秒回:“放心老板!已经联系了十个医学科普号,准备发深度分析文,保证把【用药失误】的帽子焊死在她头上。另外安排了一万水军带话题刷广场,今晚就让#时苒滚出医学界#冲上热搜第一!” “做得好。” 宋薇回复完,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走到梳妆台前补妆。 镜子里的她妆容精致,眼底却带着一丝疯狂的兴奋。 她知道,这次的爆料比之前的“假姑姑”更致命。 医疗事故的帽子一旦扣上,就算时苒最后救醒了念念,也会被贴上“技术不精”、“草菅人命”的标签,这辈子都别想在医学界抬头。 网络上的舆论果然如她所料,开始朝着失控的方向狂奔。 那些被收买的“医学大 V”纷纷发布长文。 他们用看似专业的术语分析“术后用药与神经毒素的关联性”,暗示时苒可能 “违规使用中西医结合疗法,导致药物相冲产生毒素”。 营销号则搬运这些分析,配上“震惊!烈士遗孤昏迷真相曝光,竟是医生用错药”的惊悚标题,在各大平台疯狂传播。 之前支持时苒的网友开始动摇,评论区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质疑: “虽然不想相信,但这么多医生说用药有问题……会不会真的是用错药了?” “中西医结合本来就有风险,为了炒作拿孩子当试验品,太没医德了!” “傅斯年快别压热搜了,赶紧给公众一个解释!” “是啊,必须给个说法,到底是不是用错药了?” …… 甚至有不明真相的烈士战友家属站出来发声,要求医院公开所有用药记录,“给牺牲的战友一个交代”。 一时间,时苒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连带着普济医院的声誉,都一落千丈。 宋薇看着实时上涨的热搜数据,端起红酒杯走到窗边,对着普济医院的方向遥遥一敬。 “时苒,这才只是开始。” 她轻声低语,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那小崽子要是救不回来,你就等着蹲监狱吧!” 第74章 局势逆转,向时苒道歉! 普济医院。 ICU里,时苒刚结束一轮针灸排毒,正盯着监护仪上的数据。 “时医生,网上又炸了!” 林琛拿着手机冲进来,脸色难看地递过来,“有人爆料说是你用错药导致中毒,现在#时苒医疗事故#都上热搜了!” 时苒接过手机,看着那条匿名小号的爆料微博,以及下面铺天盖地的谩骂,眉头一拧。 她一眼就看穿了这条微博的险恶用心。 看似提供 “新线索”,实则将中毒原因引向医疗失误,彻底断绝她翻身的可能。 “用错药?” 时苒冷笑一声,将手机还给林琛,“告诉黄院长,准备公开所有用药记录和中西医结合方案的审批文件。” 她转身看向保温箱里的念念,小家伙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呼吸也平稳了些。 “从现在开始,你要一刻不离的盯着念念,除了你我,谁也不能靠近她。如果再出事,我就只能怀疑你了!” 时苒的声音冰冷,目光死死盯着林琛。 “时医生,你放心!这次就算我出事,也绝不会让念念出事!” 林琛目光坚定,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压在了身上。 * 江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江季洲刚结束跨国飞行,却丝毫不见疲惫。 他随手将公文包放在办公桌,打开平板电脑解锁,财经新闻的推送还未加载完成,一条鲜红的热搜却先一步跳了出来。 #时苒用错药致烈士遗孤中毒#。 江季洲滑动屏幕的动作骤然停住,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屏幕上,匿名爆料、水军带节奏、医疗大V头头是道是分析内容密密麻麻,将时苒再一次推上风口浪尖。 “查。” 江季洲对着蓝牙耳机沉声开口,“普济医院这事,背后是谁在操盘,给我查得清清楚楚,半小时后要结果。” 作为江家未来继承人,他在商界的能量虽稍逊傅斯年,但动用资源的速度却毫不含糊。 能在热搜上掀起这么大阵仗,还精准掐住医疗事故的点,绝非普通水军能做到。 耳机那头传来下属恭敬的应答声,江季洲却未挂断,补充道,“另外,集团不是刚收购了国外那家心血管研究所吗?让所有专家立刻停下手头项目。” “把那个孩子的病例发过去,让他们用最快速度做全面病情分析,整理成详细报告送到普济医院,直接交给时苒。” 顿了顿,他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别说是江氏送的,就说是……一位朋友托转的资料,希望能帮上忙。费用江家全权承担,不计成本。” 挂了电话,江季洲靠在座椅上,目光重新落回热搜页面。 看到傅斯年注册账号发的微博,看到傅氏法务部强硬的声明,最终化为一声轻嗤。 “傅斯年,这次可别让她受委屈。” 而此时,关注着这场风波的,远不止江季洲一人。 时家的客厅里。 王美珠正和时雯雯凑在手机前,看着“时苒用错药”的热搜笑得合不拢嘴。 “我就说她得意不了多久!” 王美珠咬着苹果,语气尖酸,“中西医结合?我看是瞎折腾!现在好了,把孩子治出事了,看她怎么收场!” 时雯雯在一旁附和,手指飞快地在小号评论区点赞抹黑时苒的言论,“收场?最好送她进监狱!”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将幸灾乐祸写满了脸。 除此之外,就连林婉君,甚至是远在大洋彼岸的时淼,都在盯着这次的事件。 有人对此担忧,有人幸灾乐祸。 正当舆论将时苒再一次推上风口浪尖,傅斯年正准备再次干涉时,普济医院忽然发出了一份重磅声明。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条理清晰的事实陈述和铁证如山的附件。 声明内容很长,总结下来就只有三点。 第一,在时苒的抢救下,烈士遗孤念念成功苏醒,身体已无大碍。 第二,公布时苒抢救治疗期间,所有用药及治疗方案合规的审批文件。 第三,所有针对此次事件抹黑造谣时苒的用户,特别是那些医学大V和媒体,普济医院将会依法追责,绝不姑息! 声明附件长达50页,详细记录了念念的用药时间、剂量、给药途径,甚至附上了每一次用药前的双人核对签名。 在中西医结合方案的审批文件上,普济医院七位专家的签名清晰可见,审批意见明确写着“方案科学可行,同意实施”。 普济的这份声明像一颗炸雷,瞬间引爆了网络。 之前被“用错药”言论带偏的网友们如梦初醒,评论区的风向以惊人的速度逆转。 “卧槽!反转了!念念醒了!时医生牛逼!” “50页用药记录+审批文件,这才是专业!之前造谣的人脸疼吗?” “那些说中西医结合是瞎折腾的大V 呢?出来走两步!脸被打烂了吧!” “医院直接起诉!干得漂亮!就该让这些黑子付出代价!” “黑子们,必须给时医生道歉!” …… 一时间,#时苒打脸黑子#、#念念苏醒#、#普济医院硬核声明#三个词条迅速冲上榜首。 至于之前的哪些抹黑词条,则被网友自发举报下架。 那些跟风骂过“庸医”的网友纷纷删博道歉,有人甚至晒出捐款记录:“为之前的冲动道歉,给念念捐点医药费,时医生辛苦了!” 普济医院的电话被打爆了,有媒体想来采访,有企业想捐赠医疗设备,更多的是普通网友打来的感谢电话。 看着#向时苒道歉#的话题阅读量突破五亿,看着无数网友晒出的道歉截图和对医护人员的祝福,黄建激动得直拍大腿,“好啊!好啊!这下我看谁还敢给我们泼脏水,时医生,我们赢了!!” 时苒刚给念念喂完水,瞥了他一眼,“黄院,你说错了。” 黄建愣了下,“啊?说错什么?” 时苒嘴角一勾,“这不是赢,是真相本该如此。” 黄建愣了片刻,瞬间平静了下来,“时医生,你说的没错!真相是该如此,只不过是小人所害!” 就在所有人陷入沸腾时,宋薇看到这一切,眼底全是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绝对是假的!” 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声,“那神经毒素怎么可能解开?时苒一定是造假了!是傅斯年帮她伪造的检查报告!” 一时间,怒火直接冲昏了宋薇的理智。 她无法接受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就这样付诸东流! 那个本该成为时苒催命符的毒素,怎么会失效? 宋薇跌跌撞撞的扑到电脑前,再次登录那个匿名小号。 第75章 时苒,你能奈我何? 登录匿名小号后,宋薇无视后台不断涌入的质疑私信。 几乎不假思索,她快速发布了一条新的微博: “别被表象骗了!所谓的苏醒根本是傅家和医院联手造假!神经毒素根本无解,等风头过了就会找借口掩盖真相!那些审批文件和用药记录说不定都是伪造的,毕竟傅家势力那么大,想做假还不容易?#时苒造假#” 这条微博带着强烈的阴谋论色彩,却精准戳中了部分网友的疑虑。 虽然大部分人已经认清真相,但仍有少数被之前的舆论洗脑后的网友,或是别有用心的水军,立刻被煽动起来。 他们涌入普济医院的官方微博评论区,开始刷屏: “真的假的?不会真造假了吧?傅家势力确实大……” “说不定呢,念念醒没醒咱们都没看见,都是普济医院的一面之词!” “求第三方机构介入检查!别让烈士的孩子成为牺牲品!” “支持博主!必须彻查!” …… 一时间,刚刚平息的舆论再次泛起涟漪。 “这帮王八蛋,居然说我们普济造假,真是无下限黑了!不行,我要去起诉他们!” 黄建气得差点拍了桌子。 时苒却轻笑一声,“黄院,气大伤身,犯不着。” 说着,她侧头看向林琛,“把念念的最新检查报告整理好。黄院,你直接召开发布会,我带她一起去。” 黄建闻言,眼前一亮,“时医生,你真有一套!” 这些黑子不是质疑他们造假吗? 只要带着苏醒的念念一亮相,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 下午三点。 普济医院的发布会现场座无虚席。 当身着白大褂的时苒,牵着已经苏醒的念念出现在台上时,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念念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可却一点不怕生。 站在时苒的身边,她牵着时苒的手,乌溜溜的大眼睛正东看西看。 时苒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对着话筒开口,“首先感谢大家的关心,念念已经苏醒,各项指标正在恢复。关于网上用错药的传言,医院已经公开了所有证据,我不再赘述。”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的记者,声音冰冷,“但我必须强调,念念中毒是人为投毒,不是医疗事故。这种针对无辜患者的卑劣行为,不仅触犯了法律,更违背了医者仁心和做人的底线!” 一时间,现场顿时沸腾了。 谁也没想到,居然是人为投毒。 有记者举手提问:“时医生,您说人为投毒,有证据吗?下毒者是谁?” 时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调出手机屏幕。 上面,赫然是宋薇匿名小号的那条“用错药”爆料微博。 她将手机对着镜头,讥讽道,“这条微博的发布者,以及所有在背后煽风点火、散布谣言的人,我想说:别躲在屏幕后面装神弄鬼。你以为删除记录、隐藏 IP 就安全了?” 她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镜头直视幕后黑手,“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每一条恶意言论都有痕迹。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最后一句话,时苒说得极轻,却掷地有声。 这段采访视频被实时直播出去,瞬间登上各大平台热搜。 网友们看得热血沸腾。 “时医生太飒了!直接硬刚黑子!” “吓得我赶紧删了之前的冲动评论……” “感觉时医生知道是谁干的了!这是在警告啊!” 而此刻,宋薇的公寓里,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时苒的采访。 当看到时苒举起手机对准自己的小号,看到时苒冰冷的眼神,宋薇手一抖,咖啡杯顿时摔在地上。 她浑身发抖,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她竟有种感觉,时苒不仅知道了那个小号的主人是谁,甚至仿佛已经掌握了证据。 不仅仅是宋薇,时家客厅里的王美珠母女也慌了神。 时雯雯看着电视里时苒的警告,连忙去注销了自己的小号,“妈……她会不会查到我们?我们也在网上骂过她……” 毕竟她之前上蹿下跳,发了不少抹黑时苒的评论。 王美珠脸色发白,强装镇定,“怕什么!骂她的又不止我们一个,而且下毒的人更不是我们!法不责众,懂不?”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七上八下,总觉得那警告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身上。 发布会结束后不到半小时,宋薇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她打开一看,是水军头目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老板,我好像被警察盯上了,你好自为之……” 消息发送时间显示在十分钟前,之后无论怎么发消息,都石沉大海。 宋薇呼吸一滞,心脏狂跳了起来。 不过她丝毫不慌,作为雇佣水军的老手,她自然不可能傻到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去转账和发消息。 就算警察真的抓了水军头目,拿到转账记录和聊天记录,也找不到她。 她慌的是,同时收到的还有其他消息,傅氏集团和江氏集团已经同时出手,开始追查了。 傅氏集团那边,甚至已经找到了她之前联系的黑市渠道。 她很清楚这两家的恐怖能量,黑白两道通吃,指不定已经找打了她的痕迹。 “不行,不能被抓到!” 宋薇跌跌撞撞地跑到书房,打开加密电脑,调出一个隐藏的通讯录,手指颤抖着拨通了那个备注为“S先生”的神秘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沙哑声音,“何事?” “先生!救我!” 宋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水军头目被抓了,警察在查我,傅斯年和江季洲都在查我!求您帮帮我,把证据销毁掉,让他们查不到我!” 神秘人沉默了几秒,声音毫无波澜,“慌什么。你做的事很干净,资金走的是海外账户,聊天记录用的是加密软件,他们查不到直接证据。” “可……可时苒好像知道是我干的,我感觉她在发布会上警告的就是我!” 宋薇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监控,他们会不会恢复监控?” “监控的事我已经处理了,就算恢复,也只会拍到那个护士的背影。” 神秘人语气笃定,“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管,平时干什么,现在就干什么,别露出马脚就行。你不是最擅长演戏吗?” 听到这话,宋薇稍微镇定了些,连忙点头,“好好好!我明白了!谢谢先生!” “记住,如果真的发生了万一,不要把我扯出来,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神秘人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薇挂了电话,整个人不仅平静了下来,唇角甚至还带着一抹得意,“时苒,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那个神秘人的能量很强大。 她相信,只要对方出手,自己绝不会出事。 第76章 苒爷,人找到了! 与此同时,普济医院的监控室里。 苏魏正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屏幕上的代码如瀑布般滚动,原本破碎的监控画面正在一点点拼接、修复。 “快了……就快了……” 苏魏嘴里念念叨叨,眼睛布满血丝,整个人却很亢奋。 为了恢复这段被病毒破坏的监控,他到医院后就没休息过,而且动用了自己研发的顶级数据恢复算法。 黄建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时苒倒是不着急,她相信苏魏的实力。 在恢复数据这方面,苏魏比她更擅长。 在到医院的第一时间,苏魏就判断出来,对方用了军用级别的删除程序,是个很大的挑战。 不过现在看来,胜利就在眼前了。 “搞定!” 随着苏魏一敲键盘,屏幕上的画面从模糊的雪花点,逐渐变得清晰。 时苒手术后,抢救室里的画面全部浮现出而。 就在时苒带人离开后,负责收尾的一个戴口罩的护士,手里拿着针管悄悄的靠近了手术台上的念念,将针管里的液体注入了输液管。 “停!” 黄建忽然开口,“放大她的手。” 苏魏立刻操作,画面聚焦在那人的手上,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独特的心形戒指。 “是她!王秀兰!” 黄建盯着屏幕,瞬间认出了人。 王护士是ICU的资深护士,也是这次手术的护理组成员之一,平时沉默寡言,谁也没留意过她的异常。 苏魏继续播放监控,画面显示王护士下毒后迅速离开,全程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作案。 黄建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冲着旁边的安保负责人怒吼,“还杵在这干什么?!现在就去护理站!把王秀兰给我控制住!别让她跑了!” 安保负责人被吼得一个激灵,连忙应声,“是!黄院长!我这就带人去!” 他转身带着两个保安,一阵风似的冲出监控室。 监控室里只剩下时苒、黄建和苏魏三人,气氛依旧紧绷。 黄建来回踱步,手指紧紧攥着拳头,“难怪查了这么久没头绪!原来是内鬼!这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他憋了一肚子邪火,从舆论围攻到孩子中毒,这几天的压力像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抓到真凶的影子,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跑了。 时苒却比他冷静得多,她盯着屏幕上王护士离开时的背影,“她的步态很稳,离开时特意避开了主监控,路线规划得很清楚,显然提前踩过点。” 话音刚落,监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安保负责人满头大汗地冲进来,脸上带着慌乱,“黄院长……没……没找到人!” “什么?!” 黄建的声音陡然拔高,“护理站没有?更衣室呢?她的储物柜查了吗?” “都查了!” 安保负责人抹了把脸上的汗,“护理站的同事说她大概十几二十分钟前就不见人了,更衣室里她的个人物品都不见了,储物柜是空的!我们问了门口保安,也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黄建气得肺都快炸了,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废物!一群废物!立刻把医院所有出口封锁了!通知所有科室,暂停非必要人员流动!调派所有安保力量,逐层排查!掘地三尺也得把她给我找出来!” 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好不容易抓到下毒的真凶,竟然让她在眼皮子底下跑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安保负责人不敢再耽搁,立刻用对讲机下达命令。 很快,普济医院的各个出入口都拉起了警戒线。 保安们手持对讲机在走廊里穿梭,逐层逐间地排查,连楼梯间和消防通道都没放过。 可一个小时过去了,消息传来,依旧一无所获。 王秀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在医院里没留下任何踪迹。 黄建瘫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胸口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重重的喘着气。 时苒看着监控里王秀兰消失的走廊拐角,脸上却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她递给黄建一杯温水,语气平静,“黄院长,别着急。报警吧,让警方介入。” “报警?” 黄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发布会公开了中毒真相,幕后黑手肯定知道我们在查监控。” 时苒指尖轻点屏幕上王秀兰的身影,“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监控一恢复,就会立刻让她消失,消除所有痕迹。她能这么快跑路,说明外面有人接应。” 黄建这才恍然大悟,狠狠拍了下大腿,“我怎么没想到!这伙人太狡猾了!” 他立刻掏出手机,直接报了警。 警方很快赶到医院,技术人员调取了医院所有的外围监控,反复排查后发现了关键线索。 王秀兰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医院西门的监控死角。 当时一辆黑色面包车在那里短暂停留,她上车后,车子立刻汇入早高峰的车流,消失在城市的主干道上。 由于监控角度问题,没能拍到车牌号,后续追踪也因车流密集而中断。 “黄院长。” 带队的张警官面色凝重的说道,“从监控来看,对方反侦察意识很强,特意选了监控死角接应。现在只能扩大排查范围,调取周边路口的监控,同时排查王秀兰的社会关系和近期通讯记录,但这需要时间,可能要大规模排查。” 黄建的脸色更沉了。 大规模排查意味着耗时耗力,万一王秀兰被转移出市,甚至出境,再想找到就难了。 听到警方的答复,时苒没有再继续听下去。 她给苏魏使了个眼色,直接走出了监控室。 “苒爷,怎么办?” 走到门外,苏魏立刻凑了上来。 “当然是自己找呗,总不能让她真跑路了吧!” 时苒瞥了他一眼,“你之前研发的那款反追踪软件,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苏魏眼前一亮,“苒爷,交给我好了!” 随着内鬼被发现,不仅警方在行动,傅斯年和江季洲那边,也开始发力,通过各自的渠道开始追查王秀兰的下落。 不过他们的速度,终究还是比不上苏魏。 时苒两人一回到公寓,苏魏就直接打开自己那套反追踪软件,投入到了搜索状态中。 半个小时后。 他突然神采飞扬的打了个响指。 “苒爷,人找到了!” 第77章 如果我怕的话,我还敢做吗? “人在哪?” 坐在沙发上的时苒立刻起身走来。 ““苒爷,王秀兰人在渤市第三人民医院,住院部12楼特护病房区!” 苏魏调出侵入的监控画面,“你看,她在半个小时前刚进这个1207病房,应该是在照顾什么人。” 时苒看了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走,我们去找她!” 苏魏倒没什么意见,拿上外套就跟着时苒下楼,开车直奔渤市。 渤市距离海城不远,也就一百多公里。 为了尽快找到王秀兰,苏魏开车一路不停,直奔渤海第三人民医院。 三个多小时后。 苏魏的红色跑车驶入渤市第三人民医院的停车场。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苒爷,直接上去吗?要不要联系警方?” 苏魏停下车后,先看了时苒一眼。 “直接上去吧,这种地方,不可能是什么龙潭虎穴。正好可以看看,她为什么会冒险下黑手。” 时苒推开车门,迈步就走了下去。 两人直奔住院部12楼,这里的消毒水味道比普济更浓重,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路过的病人或者家属,脸上都蒙着一层阴影。 1207病房。 这是苏魏通过监控锁定的位置。 两人走到病房门口,发现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女人低低的哼唱儿歌的声,断断续续,带着难掩的疲惫。 时苒轻轻推开门,看到了病房内的一幕。 病床上躺了个瘦弱的小男孩,脸色苍白得像纸,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虽然闭着眼睛可眉头却皱紧了,仿佛在承受着某种痛苦疼痛。 失踪的王秀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对着门口,正用棉签蘸着水给小男孩润嘴唇。 听到开门声,王秀兰停住手里的动作,本能回头。 “啊……” 可在看到时苒的一瞬间,她猛地一僵,哼唱声戛然而止,手里的棉签瞬间唾手掉在了地上。 “你……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王秀兰的声音带着颤抖,下意识挡在病床前,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警惕。 时苒没有回答,目光落在病床上的孩子身上。 男孩的床头卡写着“陈安乐,5岁,神经母细胞瘤IV期”。 她的心轻轻沉了一下,证实了心头的猜测。 “王护士,找个地方谈谈吧。”将目光从病床上收回,时苒的声音放得很轻,“关于念念中毒的事。” 王秀兰的肩膀抖了一下,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时苒的眼睛。 她沉默着,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仿佛只要不说话,就能躲过这场对峙。 苏魏上前一步,语气冰冷,“你在念念的输液管里注射了毒素,监控拍得一清二楚,你沉默也没用。” “啊……不可能!那人明明……” 王秀兰猛地抬头,脸上难以置信,可话说到一半,她又卡住了。 “那人是帮你毁掉了监控,可惜,我们已经恢复了。” 苏魏说着,直接打开了手机里的一个视频。 王秀兰一眼就看到了视频里的,正是自己。 她的下毒画面,的确一清二楚。 王秀兰的身体晃了晃,目光落在病床上的男孩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咬牙直接一言不发了。 苏魏还想再说,时苒轻轻拉住他,摇了摇头。 她走到王秀兰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王护士,我知道你下毒是为了这个孩子,可你同时也伤害了另一个孩子。告诉我幕后指使是谁,我可以当做没看到你。” 时苒这么说,王秀兰依旧默不作声。 苏魏看到王秀兰这样子,直接怒了,“你就算不说,只要我们报警,警方也能查得到!” 王秀兰递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如果我怕的话,我还敢做吗?” 苏魏咬咬牙,再次开口道,“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替床上这孩子想想啊!” “我就是替他着想,才这么做的啊!”王秀兰扯了扯唇角,面露苦涩。 苏魏一时语塞。 他没想到王秀兰一开口,就把他将死了。 他先是威逼,接着晓之以情,可这王秀兰就是油盐不进。 “指使你的人是宋薇吧?” 时苒突然开口了,“你不说我其实也知道,也只有她才会恨不得毁了我。我来这一趟,就想看看,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那么做,现在我知道了。如果那笔钱能让这孩子好受点,我也没白跑这一趟。” “我们走吧。” 说罢,时苒就要带着苏魏离开。 王秀兰忽然开口了,“时医生,你……你不报警吗?” “报警?我要是报警了,你这孩子怎么办?” 时苒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病床上的孩子。 王秀兰的身子,忽然颤抖了起来。 “时医生,等会!” 眼看时苒就要继续走,王秀兰忽然深吸一口气说道,“幕后指使不是宋薇!” “嗯?” 时苒脚步一顿,眉头微皱。 她回转身,“不是宋薇?那是谁?” 王秀兰上前一步,眼眶通红,泪水在里面打转,“时医生……你是心外科的专家,你医术那么好……你能不能……能不能救救我的乐乐?” 她颤抖着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的病历。 接着,她双手捧着病历,递到时苒面前,“这是乐乐的病历……你看看,求你看看……” 王秀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医生说已经是晚期了,癌细胞扩散到骨头里了,化疗没用了,让我们回家等着……可他才五岁啊!他还没看过真正的大海,还没吃过他心心念念的草莓蛋糕……” 时苒接过病历,一页页翻开。 只见CT片的影像上,密密麻麻的白色阴影,覆盖了孩子的脊柱和骨盆。 病理报告上的“神经母细胞瘤IV期,高危型”刺得人眼睛生疼。 时苒翻到最近一次的检查记录显示,孩子的疼痛评分已经达到最高级,需要靠强效镇痛剂才能勉强入睡。 最后一页,是一张手绘的画,歪歪扭扭的线条画着一个太阳和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用拼音写着“乐乐和妈妈”。 时苒的指尖轻轻拂过画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王秀兰眼巴巴的盯着时苒,“时医生,只要你能救我的乐乐,我就告诉你是谁指使我的!” 第78章 那是我唯一的希望! 苏魏听到她这话,火气顿时上来了,“王秀兰,你用不着这么威胁我们,我刚才说过了,你就算不说,警方也会查出来!你要是执迷不悟下去,害的只能是你和孩子……” “苏魏,不要说了。” 时苒合起病历,打断了苏魏。 “神经母细胞瘤晚期,癌细胞已经全身转移,压迫了脊髓和神经,导致剧烈疼痛和器官衰竭。” 她抬头看向王秀兰,眼底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同情,“以目前的医疗技术,确实……”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没有有效的治愈方法了。早年如果能在一期发现,通过手术和化疗还有70%的治愈率,但现在……太晚了。” “太晚了……” 王秀兰重复着这三个字,突然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凄厉又绝望,在安静的病房里回荡,惊得病床上的乐乐轻轻哼唧了一声。 她连忙转身拍了拍孩子的被子,等乐乐重新睡稳,才转过身。 “凭什么啊?!凭什么那个烈士的孩子就能得到全世界的关注?你亲自给他做手术,傅家动用所有关系请专家,连网上的陌生人都在为他祈福!” “可我的乐乐呢?他也是孩子!他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 “为什么他生病的时候,医院说没床位要排队?为什么专家号永远抢不到?为什么我打三份工、借遍所有亲戚凑够十万块住院费,等来的却是‘太晚了’三个字?!” 她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时苒,泪水混合着愤怒滚落。 “那个人找到我的时候,说只要我帮她做一件事,就给我五十万,还说能联系国外的医生给乐乐治病。” 王秀兰的声音从嘶吼变成呜咽,身体摇摇欲坠,“我知道那是犯法的,我知道对不起那个孩子……可我没办法啊!那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只想让我的孩子多活一天,哪怕只有一天……” 她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我凑够钱了,可还是救不了他……凭什么啊?凭什么有人天生就能被全世界呵护,我的孩子却只能在病房里等死……”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苒站在原地,手里的病历变得异常沉重。 刚才还装出一副色厉内荏的苏魏,此刻也变得手足无措。 他原本准备好的狠话,全都堵在喉咙里,看着眼前这个崩溃的母亲,甚至伸出了一丝愧疚。 “乐乐的癌症虽然救不了了,可他的病痛,我可以想办法减轻。” 时苒蹲下身,轻轻将王秀兰扶起来,声音柔和,“普济有全国最好的儿童镇痛团队,我可以联系他们过来会诊。” 她顿了顿,目光坚定,“但幕后指使的罪,你不能替她扛。她利用你的绝望害了两个孩子,这样的人,不配被原谅。” 王秀兰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看着时苒,“时医生,乐乐……真的没办法了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在时苒来之前,她就知晓了。 可此刻,她依旧还想听时苒的答复。 时苒看着她,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王秀兰身子颤抖了下,重重的一沉,再次瘫坐在了地上,低低的呜咽的哭了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收住了哭声。 她扶着旁边的柜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目光直直的盯着时苒,“时医生,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我说出那人,你真的能让我的乐乐减轻痛苦吗?” “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这么做。” 时苒没要挟她的想法。 她本来恨的就不是王秀兰,而是幕后那个指使的人。 王秀兰,只是个可怜人而已。 刚才她说的那些话,时苒也是认可的。 这世上,最可怜的莫过于他们了。 生病的时候没钱,有钱了人没了。 病急乱投医,为钱走极端。 最后人财两空。 听到时苒的话,王秀兰通红的眼底终于闪过一抹感激。 她嘴唇翕动了几下,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谢谢时医生……其实,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宋薇。” “找我的人不是她。” 王秀兰低头看着病床上熟睡的乐乐,声音压得更低,“那天我下夜班,刚走出医院后门的小巷,就被人从背后捂住嘴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在一辆面包车里,车窗贴了黑膜,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回忆那段恐惧的经历。 “车子开了大概半小时,停在一个吵闹的地方,我被人架着走进一栋楼,里面全是台球撞击的声音和男人的吆喝声,应该是个台球室。那里光线很暗,烟味特别重,他们把我带到一个隔间,里面坐着个戴墨镜的男人。” “他没说自己是谁,说知道我急需钱给孩子治病。” 王秀兰的声音带着后怕,“他说只要我帮个小忙,只要给做完手术的念念加点东西,就给我五十万,还说能联系国外的专家给乐乐治病……” 说着,她看了眼时苒,似乎在给自己找补,“他说那东西只会让念念昏迷二十四小时,不会出人命,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救孩子,就……就答应了。”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愧疚的低下头,“我答应后,他直接给了我一袋子钱,还说如果收钱不做事,就会弄死乐乐。我后面有点后悔,可为了乐乐,我只能铤而走险了……” 时苒目光落在王秀兰发红的眼眶上,“那他后面还联系过你吗?比如给你发过消息,或者打过电话?” 王秀兰摇了摇头,“没有,那天从台球室被送回来后,他就再也没联系过我。” 时苒的眉头微微蹙起,“那你是怎么来的渤市?从海城到渤市有三个小时车程,你总不能是凭空过来的。” 王秀兰抬头看着时苒,眼底带着一丝后怕,“普济医院开发布会的时候,我在看到你说要彻查投毒的事,还说已经掌握了线索。我当时吓坏了,以为你已经发现是我做的,就赶紧找了个之前运货的老乡,给了他两千块钱,让他开车送我来渤市躲躲。”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而且我想着渤市离海城远,你们一时半会儿查不到这里……” “躲?你以为躲就能解决问题吗?” 一直沉默的苏魏终于忍不住了,他本来就憋了一肚子邪火。 听到王秀兰这番话,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人是谁你不知道,在哪你不知道,连怎么联系都不知道,你就没点有用的线索吗?!” 王秀兰一慌,忙道,“有的有的!” 第79章 撞我?活得不耐烦了! “当时我离开时,隐约听到有人喊‘虎哥’,然后再被他们送回家的时候,车子路过一条热闹的街,我虽然蒙着眼但听到了喇叭声。“ 王秀兰极力回忆着脑海中的记忆,“那喇叭里好像再喊,说什么城南新开的万家超市开业大促销,鸡蛋一块钱一斤,所以那台球室应该在城南。” 时苒静静听着,忽然开口问道,“那个超市距离台球室,大概多远?” 王秀兰想了想,“估计有个五六分钟的距离。” 时苒没有再继续问,而是在心里将所有线索梳理了一遍。 很快,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就在她脑海中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方向,冲王秀兰道,“这些线索很重要,多谢你。” 线索已经得到,也没留下的必要了。 时苒看了眼床上的孩子,“我们走后,你自己去渤市警局自首吧,主动坦白能争取从轻处理。乐乐的事你放心,我会让普济派车来接他,后续的镇痛治疗和护理,我们全包了。” 王秀兰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对着时苒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时医生。”她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有不断点头的动作能表达她的感激。 虽然孩子救不回来,但能在他活着的时候减轻点痛苦,这是她作为母亲唯一能做的事了。 时苒没再多说,转身带着苏魏轻轻带上病房门,将那片压抑的沉默和母亲的低泣隔绝在门后。 开车离开渤市第三人民医院,昏黄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这次是时苒来开车,苏魏开了三个多小时,也该休息了。 时苒握着方向盘,蓝牙耳机开着,“王秀兰儿子转院的事麻烦您多盯着。” 电话那头是黄建,她已经将事情简单说了。 她这个要求在黄建眼中只是件小事,自然爽快的答应了。 “放心吧时医生,我马上就安排与渤市第三人民医院对接,然后派救护车过去。” 黄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嗯。” 时苒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副驾。 苏魏靠在椅背上打盹,连日的奔波让他眼底布满红血丝,嘴里还嘟囔着,“等把藏在幕后的那个那混蛋挖出来,我要睡三天三夜……” 时苒没接话,转动方向盘驶离医院辅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王秀兰提到那些线索,让她总感觉这背后没那么简单。 难不成,真不是宋薇干的? 此刻夜色渐深,路上的车辆稀疏了许多,只有路灯和偶尔驶过的车灯划破黑暗。 她打开车灯,光柱刺破夜幕,正准备汇入主路时,后视镜里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强光! 那光线来得又快又猛。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轮胎摩擦声,像野兽的嘶吼在寂静的夜里炸开。 时苒猛地回头,心脏骤然缩紧! 一辆重型卡车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正拖着长长的光柱,以惊人的速度从右侧辅路冲出来,车头直勾勾地朝着他们的车尾撞来! 卡车的挡风玻璃后,司机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却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狠劲。 “苏魏!快低头!” 时苒的声音陡然拔高,顶级赛车手的肌肉记忆在瞬间爆发。 她左手死死拽住苏魏的胳膊,将他往座位下按,右手同时猛打方向盘,车子在路面上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在耳边。 卡车的车头狠狠撞在他们车尾的右侧,巨大的冲击力让车身瞬间失控,在路面上旋转着滑出十几米,最后“哐当”一声撞在路边的护栏上才停下。 安全气囊“嘭”地弹出,将时苒和苏魏死死裹住,玻璃碎片飞溅,车内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和气囊的化学气味。 苏魏被撞得头晕眼花,半晌才缓过神,脖子传来一阵剧痛,他捂着脖子看向时苒,声音都在发颤,“苒……苒爷……怎么回事?!” 时苒的额头撞在方向盘上,渗出血丝,她却顾不上疼痛,迅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卡车因为巨大的惯性,在撞上车尾后又向前滑了几米才停下,车头冒着白烟,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苒爷你去哪?!” 苏魏挣扎着下车,看着时苒快步走向卡车,吓得魂都快没了,“危险!那车漏油了!” 时苒没回头,她走到卡车驾驶室旁,用力拉开车门。 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汗味扑面而来,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面色青紫,嘴角流着口水,已经陷入昏迷,手腕上还残留着针孔的痕迹。 时苒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呼吸,只是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 “报警!叫救护车!” 时苒回头对苏魏吼道,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昏黄的灯光照在她渗血的额头上,眼神冷得吓人。 这不是意外! 卡车的刹车痕迹显示它是故意变道加速,司机身上的针孔和昏迷状态,更像是被人操控的“工具”。 他们刚从王秀兰那里拿到线索,就遭遇致命袭击。 这背后的人显然急了,急到不惜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灭口。 苏魏连忙掏出手机报警,看着周围渐渐围拢的人群和不断冒烟的卡车,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衫。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瞬间,他们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交警和救护车很快赶到,拉起警戒线疏散人群。 医护人员将昏迷的卡车司机抬上救护车,交警在现场拍照取证,询问时苒和苏魏事故经过。 时苒简单陈述了事实,重点提到卡车是故意撞击,司机状态异常,眼神却始终冷冽地扫视着现场,像是在寻找什么线索。 “苒爷,你的头……” 苏魏看着时苒额头的血迹,急得不行,“先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时苒抬手抹了把额头,指尖沾了血。 她却毫不在意地在衣角擦了擦,拿出手机翻出林七的号码,指尖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敢安排车撞老娘?活得不耐烦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时苒没等林七开口,就直接开口道,“林七,给我查个人!” 第80章 眼皮狂跳,老婆出事了? 电话那头,林七正坐在办公桌后。 他的面前,跪着个打扮艳丽的漂亮女人。 看到来电人的刹那,他浑身一颤,顾不得马上要冲上云霄,直接一把将女人推开,“苒……苒爷,您……您说!” 漂亮女人捂着嘴,满脸委屈却不敢说什么。 时苒也不管他在干嘛,快速将从王秀兰那得到的线索叙述了一遍。 林七能听出时苒声音里的怒火,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比上次在夜魅酒吧时还要吓人。 “一个小时后,我要结果。” 时苒直接挂了电话,转头对正在和交警沟通的苏魏说,“你留下配合调查,把王秀兰提供的线索和车祸情况都告诉警方,让他们并案侦查。乐乐转院的事盯着点,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苒爷,那你呢?” 苏魏急了,“你要去哪?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回海城。”时苒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主干道上,语气决绝,“他们既然敢动手,就说明王秀兰提供线索是对的!” 她走到被撞得变形的车旁,检查了一下车况,万幸发动机没坏,只是右侧车门凹陷,还能勉强开。 “可是你的伤……” “这点伤死不了。” 时苒打断他,打开车门坐进去,引擎发动时发出一阵轻微的异响,“你这边处理好,就去盯着宋薇的动向,这件事就算不是她主使,也和她有关!” 说完,她不顾交警“事故车辆禁止驶离”的阻拦,猛踩油门。 跑车拖着变形的车身,硬生生冲出警戒线,化为一道红色的残影汇入车流,朝着海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后视镜里,苏魏焦急的身影越来越小,现场的警戒线和闪烁的警灯渐渐模糊,但时苒心里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这些人太嚣张了。 从投毒伤害无辜患儿,到操控舆论抹黑,再到现在直接动用卡车杀人灭口,一步步突破底线。 如果今天她反应慢一点,自己和苏魏恐怕都要葬身车祸! 时苒驾车上了高速,直接将车速提升到了极致,一路上毫不停留,直奔海城。 不到一个小时,手机在副驾震动起来,是林七的电话。 时苒一手开车,一手接起,“说。” “苒爷,查到了!” 林七的声音带着喘息,“按照您提供的线索,我在排查后,锁定了那家台球室在城南倾城后街37号,叫八号台球室,老板张虎,在城南道上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你如何确定就是这家台球室?” 时苒并没有立刻肯定林七的信息,而是反问道。 “这家台球室距离那个新开的万家超市只有五分钟车程,老板外号叫‘虎哥’,最重要的是,我下面小弟的某个马仔,那天正好在里边打球,看到张虎的手下带个了被打晕的中年女人进他的办公室……” 林七的办事效率的确不错,不仅速度快,而且信息准确。 “苒爷,需要我派人去控制住张虎吗?” 时苒看了眼前方的路牌,距离海城还有七十多公里,“不用进去,派人盯死了,别让他跑路。” 挂了电话,时苒将油门踩到底,继续一路狂飙。 她额头的血迹已经凝固,但那双眸子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 * 海城。 傅氏集团总部的顶层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傅斯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 桌上的文件散落着这次事件的各种调查资料,韩瞿刚汇报完水军头目招供的消息。 傅斯年的声音冷冽,“宋薇那边有动静吗?” “还在盯着,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公寓和剧场之间忙碌,没什么异常,就仿佛这件事和她无关似的……” 韩瞿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傅斯年猛地按住眉心,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怎么了?总裁?”韩瞿连忙问道。 傅斯年的眼皮正在疯狂跳动,右眼皮狂跳起来,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攫住了他。 这种心悸的感觉从未有过,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他总感觉这件事,极有可能与时苒有关。 “时苒在哪?” 傅斯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猛地转身看向韩瞿,“她今天去哪了!” 韩瞿从未见过傅斯年如此失态,心里咯噔一下,“少夫人今天傍晚去了渤市,好像是找到了与王秀兰有关的线索。” “渤市?她一个人去的?” 傅斯年的瞳孔骤然收缩,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有没有说具体位置?有没有同行的人?” 韩瞿如实回道,“和苏魏一起去的,暗卫汇报说,他们一起去了渤市第三人民医院。” “立刻联系暗卫,我要知道时苒目前的状况!” 傅斯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是!” 韩瞿刚掏出手机,手机就响了起来。 “啊……”刚接通的一刹那,韩瞿脸色骤变,“少夫人出车祸了?” 傅斯年闻言的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 韩瞿吓得魂都快飞了了,一把搀扶住傅斯年,快速说道,“总裁!总裁!没事,少夫人虽然出了车祸,但只是小擦伤……” 傅斯年身子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才定住神,“她真的没事?” “是,暗卫那边说只是擦伤,而且少夫人已经驱车朝海城这边赶来了,车速太快,暗卫没跟上。” 傅斯年怔了下,“她都受伤了还要回海城?车速开那么快干什么?” “这个……我还没来得及问……” 韩瞿浑身瑟瑟发抖。 傅斯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现在就问,还有那个苏魏呢!那蠢货,都不知道拦着点她吗!” 韩瞿再次电话后,快速说道,“那个苏魏留下处理车祸了,至于少夫人为什么回海城,暗卫也不知道……他们没敢靠近……” 傅斯年浑身一冷,直接拨通了时苒的手机。 可收到的,却是正在通话中的提示。 他接连打了两次,可都没成功。 无奈,傅斯年只能将手机放下,再次看向韩瞿,“直接联系那个苏魏,我要知道她为何那么急切回海城!” 第81章 让你跪下,是给你脸了! 半个多小时后。 时苒的车子驶入海城地界。 看着导航上不断靠近的“城南倾城后街”,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眸光闪过一抹森然。 她倒要看看,谁要跟她玩命! 时苒的车刚驶入倾城后街,就看到路边候着一群黑衣人。 为首的林七正踮着脚张望,看到车灯立刻迎了上来。 车子停稳,时苒推开车门。 夜风掀起她风衣的衣角,额头上的纱布在霓虹灯下泛着淡淡的白,脸上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痕。 她没有看围上来的林七,目光径直扫过这条喧闹的后街。 “苒爷,您可算来了!”林七弓着腰,语气里满是敬畏,身后的十几个黑衣人也齐刷刷地站直,目光不敢直视时苒。 这些在城南横行无忌的家伙,此刻在时苒面前却乖得像小学生,连呼吸都放轻了。 毕竟,连自家七爷都不敢大喘气,他们就更别说了。 “人还在吗?” 时苒的声音不高,却仿佛能够摄人心魄。 “还在,我派人盯死了那地方,连只苍蝇都被想飞出去!”林七连忙点头。 “那就走吧。”时苒朝着他目光投去的方向,迈步而去。 林七和两个心腹紧随在时苒身侧,剩下的黑衣人呈扇形散开,将时苒护在中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倾城后街最里边走去。 路过旁边烧烤摊时,摊主正挥着铲子爆炒,看到这阵仗吓得手一抖,铲子“哐当”掉在铁板上。 几个喝啤酒的青年刚要吹口哨,被黑衣人冷冷一瞥,顿时缩了脖子,低头假装喝酒。 “这谁啊?这么大派头?”有人压低声音嘀咕。 “没看到七爷都跟在后面吗?这妹纸身份有点恐怖啊!” “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跟黑老大似的……” 议论声在黑衣人的瞪视下渐渐消失,整条后街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在夜色里回荡。 时苒目不斜视,脚步踩在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远远的,“黑八台球室”的招牌在夜色里亮着红光,门口的霓虹灯牌闪着“一杆清台”的字样。 几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正叼着烟闲聊,看到这群人走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站住!干什么的?” 一个黄毛青年仗着在自家地盘,梗着脖子喊道,手悄悄摸向身后的钢管。 林七还没开口,身边的黑衣人心领神会,一个箭步冲上去,没等黄毛反应过来,抬脚就踹在他肚子上。 “嘭”的一声,黄毛像个破麻袋似的摔在地上,钢管哐当一声滚远,疼得他蜷缩在地上哼哼。 另几个青年见状想抄家伙,被黑衣人三两下摁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水泥地,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七、七爷?” 趴在地上一个混混认出了林七,声音带着哭腔,“您这是……这是怎么了?我们没惹您啊!” 林七没理他,侧身对着时苒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恭敬得不像话,“苒爷,里面请。” 这声苒爷,听得地上的一众小混混直傻眼。 苒爷?哪来的爷? 南城好像没这号人物啊! 难不成是北城还是西城,亦或者是东城的大佬? 时苒抬脚走进台球室。 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烟味和汗味,十几张台球桌散落其间,几个打球的客人看到门口的混战,吓得躲到角落. 吧台后的老板娘抱着计算器,脸色惨白,连按错了好几个数字。 台球室深处的隔间里传来麻将声,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叼着烟走出来,正是老板张虎。 他看到被摁在地上的手下,刚要发火,抬头见到林七,脸上的横肉瞬间堆起笑容,“哟!这不是七爷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坐快坐!” 他一边说一边掏烟,眼睛却瞟向林七身后的时苒. 看到她脸上的血迹和额间的纱布,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这小娘们是谁? 林七怎么对她这么客气? 难不成是他的姘头,在倾城后街这边被人碎了?林七来给她讨公道来了? 林七没接他的烟,脸色一沉,指着地上的手下,“张虎,你这狗东西可以啊,手下敢拦我的人?” 张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踹了地上的黄毛一脚,“瞎了你们的狗眼!七爷的人也敢拦?还不快滚起来道歉!” “不必了。” 时苒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得像冰,“我来问你几件事。” 张虎这才正眼看向时苒,上下打量她一番,语气带着不屑,“你谁啊?七爷的事轮得到你插嘴?” 话音刚落,林七猛地抬脚,一脚踹在张虎膝盖上。 “噗通”一声,一米八几的张虎硬生生被踹得单膝跪地,疼得他龇牙咧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七,“七爷!你……你踹我?” “谁让你对我老大不敬!” 林七厉声喝道,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给我跪下!” “跪、跪下?” 张虎懵了,周围的客人和手下也都懵了。 整个南城谁不知道,林七是出了名的“独狼”,从来没听说过他有老大! 这穿着风衣的女人,竟然是林七的老大? “七爷,您是不是搞错了?这娘们……” 张虎还想嘴硬,林七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打得张虎嘴角渗出血丝。 “我让你跪下!” 林七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我老大问你话,是给你脸了!” 张虎被打懵了,看着林七眼底的杀意,终于怂了。 他颤抖着双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周围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躲在角落的客人和林七的手下。 南城大佬林七,竟然让黑八台球室的老板给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下跪? 这世界疯了吗? 时苒走到张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像在看一只蝼蚁。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却让张虎后背的冷汗湿透了衬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一刻,他忽然相信了……这女人,是林七的老大。 时苒终于开口,语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王秀兰,你认识吗?” 第82章 苒爷不需要你保护! 张虎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神慌乱地躲闪,“王……王秀兰?不,不认识啊!我这天天人来人往的,哪有时间记这些客人的名字……” “不认识?” 时苒冷笑一声,蹲下身,指尖轻轻拍了拍张虎的脸颊。 她的动作轻柔,声音却冷得吓人,“王秀兰,那个神经母细胞瘤患儿的母亲,被人指使在普济医院投毒。她说是你指使的,还给了她五十万,你确定没见过?” 张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我、我真不知道什么王秀兰……你……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就是个开台球室的,投毒……哪敢掺和那些事……” “张虎,你跟我玩这套?” 林七上前一步,抬脚踩在张虎的手背上,狠狠就是一碾压,“我老大问你话,你还敢在这跟打哈哈!” “啊——!” 张虎疼得惨叫起来,额头青筋暴起,手背上的骨头发出“咯吱”的声响,“七爷饶命!我真不知道啊!是有这么个女人来过,但我就是借个地方给人用,真不知道他们谈什么……” “借地方?” 时苒站起身,目光扫过台球室深处的隔间,“哪个地方?当时在场的还有谁?” 张虎咬着牙,额头冷汗直冒,却还是摇头,“我、我忘了……当时我在外面看店,没注意……”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林七眼神一狠,左右开弓,“啪啪”两声,打得张虎两边脸都肿了起来,“我再问一遍,说不说?” 张虎被打得晕头转向,可依旧咬牙不开口,“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好好好!你TM有骨气,等我把你剁碎了沉江,我看看你骨头还有没有这么硬!” 听到林七的话,看着林七眼底的狠劲,张虎终于怕了。 他知道林七的手段,这疯子真敢把他剁碎了沉江。 “我说!我说!” 他连忙喊道,“是、是最里面的隔间!” “带人来是‘墨镜’,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你说的王秀兰……” “墨镜现在在哪?”时苒追问,眼神锐利如鹰。 “他……他就那天来过,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 张虎喘着粗气,疼得浑身发抖,“对了,他好像提到过一个人,叫……” 就在张虎刚要开口的瞬间。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划破了台球室的寂静! 子弹呼啸着从窗外飞来,精准地打在张虎的太阳穴上! 鲜血“噗”地溅了出来,张虎的眼睛瞪得滚圆,身体晃了晃,“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台球室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傻了,躲在角落的客人尖叫着抱头蹲下,吧台后的老板娘直接晕了过去。 枪声的回音还在台球室里回荡,硝烟味混杂着血腥味,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时苒站在张虎的尸体旁,脸上溅到了几滴温热的血。 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眼神依旧冰冷锐利,仿佛刚才倒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保护苒爷!” 林七反应最快,一把将时苒护在身后,挥手示意手下,“快!看看子弹从哪打来的!封锁四周!” “让开,苒爷不需要你保护!” 时苒一把扒开挡在面前的林七,转身冲向窗边,“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苒爷!危险!” 林七连忙伸手去拉,却被时苒反手一把推开。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在台球室灯光的映照下,时苒足尖点地,身体直接弹跃而起,肩膀狠狠撞向临街被打了个弹孔的落地窗! “哗啦!” 玻璃瞬间碎裂,无数玻璃碴在夜空中飞溅。 时苒缩起肩膀,借着惯性跃出窗外,半空中还不忘回头对林七吼道,“封锁这片区域!” 话音未落,她已落地翻滚卸力,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个医生,倒像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 窗外的巷子里,一个黑影正朝着后街深处狂奔,正是刚才开枪的枪手。 他显然没料到有人敢直接破窗追击,脚步踉跄了一下,回头看到时苒追来,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 “站住!”时苒低喝一声,起身追了上去。 夜风掀起她的风衣,额间的纱布被风吹开一角,露出渗血的伤口,眼神却亮得惊人。 枪手慌不择路,钻进一条狭窄的弄堂。 时苒紧随其后,鼻尖萦绕着垃圾桶的酸臭味和墙体的霉味,耳边只有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心跳。 转过三个拐角,枪手突然冲出弄堂,朝着远处一片漆黑的建筑群狂奔。 那是城南有名的烂尾楼区,十几栋未完工的高楼矗立在夜色里,正是藏人的绝佳去处。 “想跑?”时苒冷笑一声,从风衣内侧摸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掌心大小的袖珍手枪,枪身漆黑。 这是她的防身之物,没想到今夜派上了用场。 她握紧手枪,加快脚步追进烂尾楼区。 烂尾楼区阴森可怖,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钢筋和混凝土,枪手钻进一栋最高的烂尾楼,消失在黑暗中。 时苒放慢脚步,贴着墙体前进,指尖的手枪微微出汗。 第六感告诉她,这里不太对劲! “砰!” 她的脚刚踏上二楼的水泥楼梯,一声枪响突然从左侧传来! 子弹擦着她的耳边飞过,打在身后的钢筋上,溅起一串火花。 时苒反应极快,侧身翻滚到一根混凝土柱子后,心脏狂跳。 “不止一个人!” 她瞬间明白过来。 这是个陷阱,对方早就在这里安排了同伙。 黑暗中传来脚步声,两个黑影已经从左右两侧包抄过来,手里都握着枪。 时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凭借月光判断方位。 左侧黑影刚靠近柱子,时苒猛地探身,手枪连开两枪! “砰砰!” 两声枪响在空旷的楼层里回荡,左侧黑影闷哼一声倒下,右侧黑影吓得连忙躲到一测。 时苒趁机转移位置,缩到另一根更粗的柱子后,快速检查弹夹。 只剩三发子弹了。 “把枪扔出来!饶你不死!” 一个粗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恶意的笑,“没想到傅斯年的女人还挺能打,可惜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第83章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傅斯年的女人? 冷不丁听到这话,时苒眉头一皱。 对于幕后黑手的身份,她已经产生了怀疑。 先不说以宋薇的势力,能不能找来这么多枪手,就算是她找来的人,也不该提到傅斯年啊! 难不成,针对自己的,真不是宋薇?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时苒没又再去细想。 面对枪手的包围,她屏住呼吸开始听声辨位。 时苒很快便已经确定,至少还有两个枪手,一个在右侧预制板后,另一个……在楼顶! 她猛地抬头,果然看到楼顶边缘闪过一个黑影,枪口正对准她的方向! “砰!” 子弹呼啸而来,打在时苒藏身的柱子上,混凝土碎屑飞溅,险些击中她的手臂。 是狙击手! 对方早有准备,连制高点都安排了人。 时苒缩起身子,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柱子,额头的伤口因为紧张开始渗血,流进眼眶,视线一片模糊。 她抬手抹掉血迹,咬了咬牙。 不能坐以待毙! 右侧的枪手见她不动,试探着探身射击,子弹打在柱子上“砰砰”作响。 时苒抓住他换弹夹的间隙,突然冲出掩体。 指尖的手枪,直接瞄准预制板后的黑影扣动扳机! “砰!” 黑影应声倒下,但楼顶的狙击手也抓住了机会,子弹擦着她的肩膀飞过,打在地面上,扬起一阵尘土。 时苒踉跄着躲回柱子后,肩膀传来火辣辣的疼,风衣瞬间被鲜血染红。 弹夹空了。 时苒的心沉到了谷底。 楼顶的狙击手还在瞄准,黑暗中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埋伏,她被困住了。 “没子弹了吧?” 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得意的狞笑,“乖乖出来受死,还能给你个痛快!” 脚步声越来越近,时苒握紧空枪,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衬衫。 她看着远处黑暗中晃动的人影,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难道今天真的要栽在这里? 就在黑影即将靠近柱子的瞬间,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突然从烂尾楼外传来! 紧接着是“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汽车冲破了围栏。 “谁?!” 黑影吓了一跳,警惕地转向楼门口。 时苒也愣住了。 谁来了? “时苒!” 一声焦急的呼喊划破夜空,傅斯年的身影出现在二楼入口,手里握着一把黑色手枪,眼神锐利如鹰,在黑暗中精准锁定了时苒的位置。 当看到她肩膀的血迹和苍白的脸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瞬间燃起了怒火。 “砰!” 楼顶的狙击手见状开枪,子弹朝着傅斯年飞去。 傅斯年早有防备,侧身躲到门框后,反手对着楼顶方向连开三枪! “砰砰砰!” 枪声在楼层里回荡,楼顶的黑影闷哼一声,没了动静。 躲在石柱后的时苒,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她没想到,傅斯年居然枪法这么好,完全不像是个专注商场的精英。 看来,自己这个便宜老公,也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抓住他!” 傅斯年对身后喊道。 韩瞿带着几个暗卫已经冲进来,分散警戒,枪口对准黑暗中的各个角落。 刚才逼近时苒的黑影吓得转身就跑,傅斯年岂能放过? 他像猎豹般追了上去,手枪瞄准黑影的腿弯扣动扳机! “砰!” 黑影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被随后赶来的暗卫死死按住。 傅斯年这才快步冲到柱子旁,一把将时苒搂进怀里,声音里的后怕和愤怒交织在一起,“你怎么样?伤到哪了?有没有事?” 他的手颤抖着抚上她渗血的肩膀,又摸了摸她额头的伤口,心疼得不行。 时苒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我没事……” 她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子弹擦过肩膀,没伤到骨头。” 傅斯年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眼神扫过地上的尸体和被按住的黑影,眼底的寒意冷得吓人,“把他带回去,好好‘审’,我要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 “是!” 暗卫立刻将哀嚎的黑影拖了出去。 韩瞿快步走过来,汇报道,“总裁,楼顶的狙击手已经被击毙,现场发现三把枪,其他没什么发现。” 傅斯年眼神像惨了冰,“没关系,把这人的嘴巴撬开,注意别让他自杀了。” 接着,他低头看向时苒,将她的手握住,语气里满是自责,“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时苒摇摇头,声音莫名哽咽,“不晚,你来得正好。” 她看着傅斯年紧绷的下颌线,还有眼底的红血丝,知道他一定是疯了似的赶过来。 刚才的恐惧和疼痛仿佛都被他的到来驱散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 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傅斯年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小心翼翼的披在时苒身上,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等医生给你包扎好,我们就回家。” 时苒点点头,没有拒绝,而是靠在了他的胸口。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没多久,随行的医生就拎着急救箱急匆匆赶来。 看了一眼时苒的伤势后,他恭敬的开口道,“傅总,夫人的伤口需要立刻处理。” “轻一点。” 傅斯年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叮嘱。 目光落在时苒渗血的肩膀上,他眉头紧锁。 刚才在混乱中没细看,此刻才发现她的风衣都被血浸透了一大片,连指尖都沾着干涸的血迹。 时苒坐在石柱上,任由医生剪开肩膀上的衣服。 消毒水倒在伤口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下意识的缩了下肩膀,傅斯年立刻伸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忍一忍。” 他低声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在给她打气。 时苒抬头看他,月光刚好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的红血丝。 傅斯年的西装外套还披在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味,是她熟悉的气息。 这一刻,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伤口没那么痛了。 第84章 放心,我不会松手的 医生仔细清理伤口,用无菌纱布层层包扎,“子弹只是擦过,没伤到骨头,但需要打破伤风针,明天最好去医院换药。” 傅斯年连忙点头,全程盯着医生的动作,直到最后缠上绷带,才松了口气。 上车时,傅斯年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胳膊,生怕碰到伤口。 韩瞿跟在一旁,也插不上手。 只不过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总裁,有戏! 车子平稳驶离烂尾楼区,警灯的红蓝光芒被远远甩在身后。 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空调的微风轻轻吹动发丝。 傅斯年看着左侧闭目养神的时苒,脑海里却思绪翻滚。 他想起自己赶到后,地上躺着的尸体,还有那把被时苒收起的袖珍手枪。 这个女人,太神秘了。 从前在他眼里,时苒只是个沉默寡言的“乡下土包子”,是为了钱替嫁进傅家可有可无的存在,他甚至没认真看过她几眼。 可自她签下离婚协议后,她先是摇身一变成了普济医院最年轻的心外科专家,手术台上妙手回春。 如今更让他震惊,面对枪手竟能临危不乱,枪法精准得像专业特工。 她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傅斯年想问,喉结滚动了几次,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车子驶入熟悉的别墅区,铁艺大门缓缓打开,暖黄色的路灯沿着车道一路延伸,照亮了那栋爬满爬山虎的白色别墅。 时苒睁开眼,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这是她签下离婚协议后,第一次回到这里。 等韩瞿停下车,傅斯年先下车绕到左侧打开车门,伸手想扶她,又怕碰到伤口,动作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轻声说,“慢点。” 时苒点点头,扶着车门下车。 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来,混着别墅里飘出的淡淡栀子花香,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跟着傅斯年走进玄关。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线洒满整个空间。 时苒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鞋柜上。 那双她常穿的米色棉拖鞋,还摆在原来的位置,鞋面上干干净净,像是刚被擦拭过。 “先换鞋。”傅斯年弯腰拿起拖鞋,放在她脚边,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是相熟的夫妻。 时苒刚换好拖鞋,正要迈步,肩膀的伤口就传来一阵牵扯的疼。 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指尖扶住鞋柜边缘。 “夫人!您没事吧?” 匆匆赶来的李妈,满脸关切地想扶她,“是不是伤口疼?我扶您去沙发歇着?” “别动。” 傅斯年的声音先一步响起,他快步上前,不动声色挡在时苒和李妈之间,眼神锐利的扫了李妈一眼,带着无声的制止。 李妈愣了一下,看着傅斯年的眼神,识趣的退后一步,笑着打圆场,“那……那我去给先生和夫人倒杯热水。” 傅斯年这才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时苒身上,语气瞬间柔和下来,“能走吗?还是我抱你?” 他的目光落在她渗血的绷带处,眉头紧锁,显然不放心她自己走动。 时苒刚想逞强说“没事”,肩膀又是一阵抽痛,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傅斯年见状不再犹豫,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别动,我抱你去卧室休息。” “傅斯年!” 时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衬衫前襟,脸颊瞬间热了起来。 两人从未有过这样的亲近,他怀里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带着熟悉的雪松味,让她心跳莫名加速。 傅斯年却仿佛没听到,他的动作很稳,脚步很轻。 “放心,我不会松手的。”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的脸颊泛着薄红,长长的睫毛垂着,避开他的目光,耳廓却红得透明。 大手握着她娇软的腰肢,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抱着时苒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了些。 “咦……这是?”李妈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连忙低下头假装没看见,心里却乐开了花。 先生和夫人这样子,哪里像要离婚的? 看来夫人这次回来,事情有转机了。 她轻手轻脚退回厨房,决定今晚还是晚点再出来收拾。 顺便,掏出手机,给某位老夫人发去了喜报。 傅斯年抱着时苒穿过客厅,暖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时苒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不敢看周围的摆设,可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了熟悉的场景。 沙发上的抱枕还是她选的浅灰色,茶几上的青瓷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白玫瑰,连她放在角落的瑜伽垫都还在,边缘没有一丝灰尘。 她走到阳台,月光下,花架上的薄荷和罗勒郁郁葱葱,叶片上还沾着晶莹的水滴,显然刚被浇过。 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可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从前她住在这里时,这栋别墅总是冷清的。 傅斯年要么晚归,要么干脆住在公司。 两人同桌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现在,薄荷长势正好。 抱枕安然摆放,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烟火气。 时苒回头,看到傅斯年正站在客厅门口看着她,灯光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 如果是从前,他绝不会这样安静的陪在她身边,只会找借口躲进书房,或是干脆外出应酬,对她避之不及。 “伤口很疼?” 傅斯年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低头柔声问,脚步放得更轻了,“再忍忍,马上到卧室了。” 时苒摇摇头,声音闷在他的衬衫里,“不疼。” 其实是害羞,被他这样抱着穿过曾经冷清的客厅,好像他们从未有过隔阂,从未提过离婚。 傅斯年低头看了眼她泛红的耳廓,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抱着她走上楼梯,每一步都踏得很稳,生怕颠簸到她的伤口。 楼梯转角的壁灯亮着柔和的光,照亮了墙上挂着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时苒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眉眼弯弯,依偎在他身边。 那时的她,眼里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时苒的目光在婚纱照上停留了一瞬,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 她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这段婚姻,可看到这些熟悉的痕迹,心还是会忍不住悸动。 第85章 我帮你脱? “到了。” 傅斯年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轻轻推开卧室门,将她抱到床边小心放下。 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小块,时苒终于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地有点失落。 傅斯年又在她背后垫了个靠枕,确保她坐得舒服,这才直起身。 “你先坐会。”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薄汗,随手扯了扯领带,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我去拿医药箱,先给你检查伤口。” 他转身走向门外,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僵硬。 刚才抱着她的短短几分钟,却像过了很久,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洗发水的清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傅斯年很快拿着医药箱回来,身后还跟着端着温水的李妈。 “先生,夫人要不要先喝点水?” 李妈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笑着说,“夫人的睡衣我熨烫好了,都在衣柜里,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 傅斯年打断她,眼神再次制止,“李妈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就行。” 李妈了然地笑了笑,“哎,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有事喊我。” 她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关门时还特意留了条缝,心里嘀咕着:先生这是铁了心要自己照顾,看来是真把夫人放在心尖上了。 卧室里只剩下时苒和傅斯年两人,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我看伤口有些渗血……” 他蹲在她面前,视线与她平齐,指尖悬在她肩膀的绷带旁,眼神里满是担忧,“要不要叫医生过来重新处理一下?” 时苒摇摇头,避开他的目光,“没事,正常的,就是换衣服的时候可能要麻烦点。” 她的风衣沾了血污,肩膀的位置被剪开了一道口子,确实该换件干净的衣服。 可抬手的动作肯定会牵扯伤口,她根本没法自己脱。 傅斯年的目光落在她沾血的风衣上,眉头瞬间蹙起,“没事我帮你。” 时苒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不用,我自己……” “你肩膀动不了。” 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却带着难得的柔和,“总不能穿着脏衣服休息。放心,我会小心,不碰到伤口。” 他站起身,脚步轻缓地走向衣帽间,“你平时穿的家居服还在吗?我去拿。” 时苒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发慌。衣帽间里挂着她没带走的几件纯棉家居服,都是宽松的款式,方便穿脱。 她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的布料,心跳乱得像鼓点。 傅斯年很快拿着一件浅灰色的纯棉睡衣回来,衣料柔软得像云朵。 他在时苒面前站定,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可他的动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我……帮你脱外套?”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眼神牢牢锁在她肩膀的绷带处,小心翼翼确认着伤口的位置。 时苒的指尖蜷缩起来,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轻轻应了一声,“嗯。” 傅斯年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心,才伸出手。 他先小心地解开风衣腰带,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腰侧,时苒的身体瞬间绷紧,心中泛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傅斯年的动作放得极慢,将风衣从她的肩膀上缓缓褪下,布料上淡淡的血腥味混着她身上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脱下风衣后,他的指尖落在时苒衬衫的领口,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捏住第一颗纽扣。 “别……” 时苒浑身一颤,出声就要阻止。 可已经来不及了,傅斯年已经解开了那颗纽扣,雪白细腻的肌肤瞬间引入眼帘。 看到那能容得下一湾秋水的沟壑,傅斯年喉结再次滚动,眼神火热。 “别……别看了。” 时苒的脸颊控不住的滚烫一片,忍不住出声催促。 “咳咳……走了下神。” 傅斯年这才猛地缓过神,臊得老脸滚烫,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他没敢再去多看,大手快速解开剩下的纽扣,指尖顺着衣襟往下,避开绷带覆盖的位置,一点点将衬衫从她的手臂上褪下来。 可随着一片雪白暴露在他的视线中,傅斯年的呼吸也变得越发粗重,口干舌燥。 “嘶——” 衬衫的袖子刚褪到肩膀,时苒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瞬间发白,让他猛地回过神。 “别动,我轻点。” 傅斯年立刻停手,低头看着她发白的脸,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自责,指腹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她汗湿的鬓角,“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时苒像被烫到般轻轻一颤。 时苒摇摇头,咬着下唇,将疼意咽了回去:“没事,继续吧。” 这次,傅斯年更加小心,带着薄茧的指腹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臂内侧,那里的皮肤细腻敏感,瞬间泛起一阵微凉的战栗。 时苒下意识缩了缩手臂,避开他的触碰,脸颊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泛着粉色。 她还从未与男人有过这般亲近。 刚才努力维持的亿点点镇定,一点点被吞噬。 傅斯年的心跳同样很快,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专注的看着她的伤口,指尖尽量避开绷带,终于将衬衫完全褪下来,随手扔在旁边的脏衣篮里。 接下来是穿睡衣。 他拿起柔软的睡衣,小心翼翼从她没受伤的那边手臂套进去,布料轻轻拂过她的肌肤,带来一阵微凉的痒意。 然后他绕到她身后,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呼吸轻轻洒在她的颈窝。 在感受到一处异样的凸起,时苒的身体瞬间僵住。 “别动,马上就好。”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傅斯年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 他轻轻拉过另一边袖子,睡衣的领口有些大,套过时苒的脖颈时,他的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白皙的锁骨,那里的皮肤细腻温热,像上好的暖玉。 他好想摸一摸,感受一下。 可却硬生生克制住了。 时苒的身体又是一颤,猛地抬头,恰好撞进他低头看来的眼底。 他的眼神仿佛藏了一团火,像似要将她生吞活咽…… 第86章 让她玩火?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卧室里静得能听到彼此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好了。” 傅斯年率先移开目光,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哑。 他刻意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却还是能看到她泛红的耳廓,“伤口渗血有点多,我还是给你处理一下吧?” 时苒的脸颊还在发烫,她点点头,不敢看他。 他皱着眉,小心翼翼的拆开绷带,碘伏棉球碰到伤口时,时苒疼得缩了缩,他立刻停手,抬头看她,“忍一忍,很快就好。” 他的指尖很稳,沾着碘伏的棉球轻轻擦拭伤口周围,没有碰到破损的皮肤。 时苒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灯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的神情认真得让人心颤。 这还是那个从前连她生病都不会问一句的傅斯年吗? 包扎好伤口,傅斯年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头的躁动,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渴了就叫我,我在外面书房。”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有事随时喊我,别自己硬撑。” 时苒点点头,看着他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卧室里只剩下床头灯暖黄的光。 她躺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傅斯年帮她换衣服的场景。 他犹豫的指尖、低沉的呼吸、眼底的温柔,还有两人靠近时那瞬间的心跳加速。 时苒翻了个身,看向窗外。 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栋别墅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藏着他们曾经的疏离。 可今夜,却处处透着微妙的暖意。 她想起傅斯年抱着她时的小心翼翼,想起他处理伤口时的专注,心里那道坚冰,好像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不知过了多久,时苒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掖了掖她的被子,指尖拂过她的额角,带着微凉的触感。 她没有睁眼,只闻到那熟悉的雪松味在鼻尖萦绕,安心地沉入了梦乡。 * 与此同时。 在傅斯年的车离开烂尾楼区后。 关于“城南台球室枪击案”、“傅斯年深夜驰援”的消息,哪怕被刻意封锁了消息,却在海城的权贵圈层和灰色地带迅速传开。 宋薇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窝在剧组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身上裹着真丝睡袍靠在沙发上。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屏幕的光映在她精心描画的眼线上,带着一丝狰狞的嫉妒。 自从那天给“S先生”打完求助电话,确认王秀兰已经被妥善“安置”,她便刻意将普济医院的风波抛在脑后。 她在剧组里扮演着敬业爱岗的女二号,一副与投毒案毫无关联的无辜模样。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平静全是装出来的。 只要一到休息时间,她就会立刻点开微博,搜索关于时苒的一切消息。 看到#时苒手术封神#的热搜时,她会气得摔枕头。 刷到网友夸赞“时医生冷静果敢”的评论时,她会对着屏幕咬牙切齿。 连看到普济医院发布的念念康复视频,都能让她对着手机骂上半天“假惺惺”。 此刻已是深夜,剧组的拍摄早已结束,酒店走廊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可宋薇却毫无睡意。 “时苒啊时苒,你怎么就翻了身!为什么非要来跟我抢斯年哥哥!” 她刷新着热搜榜,看着关于时苒的一切,对着屏幕低声咒骂。 “等着吧!等我彻底毁了你,傅斯年就是我的!” 她越想越气,抓起桌上的红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私人手机突然尖锐地响起,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屏幕上跳动的来电人备注是一串神秘的符号。 “他……他怎么打电话来了?”宋薇看到的瞬间,脸上的狰狞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 她连忙抓起手机,深吸一口气才按下接听键,声音刻意放得柔和,“S先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那道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沙哑声音响了起来,“情况出了点意外。” 宋薇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意、意外?什么意外?王秀兰不是已经……” 她心头已经开始暗骂,这个S先生也是个废物。 之前说的信誓旦旦,一切交给他,结果这才多久,就除了变故。 只是,这种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腹诽,说是不敢说出来的。 S先生自然不知她心头所想,直接打断她的话,语气没有丝毫波澜,“王秀兰不重要,重要的是傅斯年。他介入得太快,收尾工作没处理干净。” “什么?!” 宋薇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血色尽褪,“那、那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警方有没有开始怀疑……” 傅斯年! 又是傅斯年! 他不是已经要和那个女人离婚了吗?怎么还在纠缠不清! “不必慌。” 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痕迹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傅斯年暂时查不到我们头上。但他既然敢插手,就得给他找点麻烦,让他自顾不暇。” 宋薇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冷汗。 她知道“S先生”口中的“麻烦”意味着什么。 现在这种时候,完全就是玩火。 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死死抱住这根唯一的稻草。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您的意思是?”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傅斯年已经送时苒回傅家别墅了,我需要你给傅斯年找点麻烦,你懂我的意思吧?” “可……可我能力有限,怕是做不到啊。”宋薇不是傻子,自然不敢应下。 S先生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放心,你只要做点你力所能及的事就行,比方说,挑起他们的内部矛盾,至于外部,我来解决。” 宋薇的眸光瞬间闪烁起来。 很快,还真让她想到个主意。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瞬间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兴奋,“您且看着,我有办法了!” 第87章 原谅我这一次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翌日清晨。 时苒是被一阵淡淡的米香唤醒的。 她睁开眼,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金色的光斑。 她慢慢坐起身,肩膀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 换好衣服走下楼梯来到客厅,眼前的一幕让时苒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只见傅斯年,竟然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 她有些惊讶。 傅斯年什么时候进过厨房? 从前他别说进厨房了,回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时苒走到沙发前坐下,指尖抚过抱枕柔软的布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痒。 在签下离婚协议后,她刻意不去想这段婚姻里的细节,可此刻旧居的一切,都在无声地提醒她。 有些东西,或许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糟糕。 百无聊赖之际,时苒干脆打开了手机。 屏幕亮起,苏魏的消息像连珠炮似的弹出来: “苒爷!你没事吧?前夫哥说找到你了,让我别担心!” “那个……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你别生气啊QAQ” “前夫哥之所以知道你去了渤市,是我告诉他的……韩瞿打电话来问你的下落,我当时实在太担心了,生怕你一个人出事,就把你去渤市找王秀兰的事说了……” “苒爷,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真的是怕你一个人有危险,前夫哥他至少能保护你啊!” “我知道你不想理前夫哥,可这次情况特殊……你原谅我这一次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时苒看着屏幕上一连串带着哭腔的表情包和小心翼翼的解释,心里那点因为“被出卖”而起的波澜,渐渐化成了无奈的暖意。 她太了解苏魏了,这小子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这次她独自赶回海城,他肯定担心得坐立难安。 难怪傅斯年能那么及时的赶到救下她,原来是苏魏泄了密。 时苒指尖在屏幕上敲打,回了两个字,“没事。” 苏魏几乎是秒回,“真的没事?苒爷你没生我气?” 时苒看着那串急切的问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又回了句,“下次记得先请示。” 屏幕那头的苏魏像是松了口气,发来一串“谢谢苒爷”的表情包,才终于安静下来。 时苒放下手机,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厨房。 磨砂玻璃门后。 傅斯年正弯腰搅拌着锅里的东西,动作笨拙却认真。 她忽然想起苏魏的那些消息,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如果不是苏魏泄密,傅斯年就不会及时赶到烂尾楼,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份“及时”,却也让她再次陷入和他的纠缠。 签下离婚协议时,她明明是那么的坚定。 可此刻,坐在这栋充满回忆的别墅里,闻着厨房飘来的米香,她的心却像被温水浸泡的棉花,渐渐软了下来。 “醒了?” 傅斯年回头看到她,眼底立刻漾起笑意,“我煮了白粥,快好了,你先去餐桌坐。” 时苒走到厨房门口,看着灶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砂锅,米香混着淡淡的姜味在空气中弥漫。 “怎么想起煮粥了?” 她靠在门框上,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 傅斯年的耳根微微泛红,搅动粥的动作慢了些,“李妈说伤口恢复期要吃点清淡的,白粥养胃。” 他顿了顿,侧过脸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试探,“我学着你以前的做法煮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时苒的心轻轻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傅斯年就只吃过一次她煮的粥,又是如何学着她做法煮的? 她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傅斯年将粥盛进白瓷碗,又端来一小碟腐乳和一碟酱菜,居然都是她爱吃的。 “尝尝看。” 他把碗推到她面前,眼神里带着紧张,像个等待评分的学生。 时苒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温热的粥滑入喉咙,米香醇厚,味道不浓不淡,味道居然和她煮的有七分相似。 她惊讶的抬头,“味道和我煮的很像。” “是吗?” 傅斯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可能是煮多了就熟练了。” 这时,李妈拿着麻布走过,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着插话:“夫人您是不知道,先生为了煮好这碗粥,前阵子天天泡在厨房。一开始要么煮糊了,要么太稀,浪费了好几袋米呢。” 她偷偷看了傅斯年一眼,又说,“先生还问我您以前煮粥放多少水,说要按您的习惯来。” 时苒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傅斯年轻咳一声,打断李妈的话,“李妈,去准备点消炎药。” 等李妈轻手轻脚的离开,傅斯年才抬眼看向时苒,耳根还残留着被李妈戳破心思的微红。 他避开她的目光,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平淡,却藏不住那份不自然,“你别听李妈乱说,她年纪大了,就爱胡思乱想。我只是……刚好有空。” 时苒没说话,低头继续喝粥。 粥的温度恰到好处,暖得不仅是胃,还有那颗在签下离婚协议书后,逐渐冰封的心。 她能感觉到傅斯年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怕惊扰了什么。 “为什么?” 时苒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我们已经……走到那一步了。” 离婚协议是她已经签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她终于决心放手时,他却要回头。 “还没签字。” 傅斯年几乎是立刻打断她,语气充斥着坚定,“离婚协议我还没签,在我这里,它就不算数。” 他的眼中透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像个固执的孩子,攥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肯放手。 时苒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瓷勺的手微微收紧。 傅斯年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才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试探,“时苒,我们……能不能……” “能不能”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 傅斯年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的眉头瞬间蹙起,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懊恼。 甚至没看来电显示,他直接抓起手机就挂了。 “我刚才是想说……” 他刚想继续,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等等。”这次,没等他挂断,时苒便按住他的手,“找你肯定有急事,你先接吧。” 第88章 她怀孕了 时苒能够感觉到,傅斯年掌心滚烫,带着紧张的汗湿,知道他有多不想被打断。 可她也知道,傅斯年的电话,很少有无关紧要的打扰。 更重要的是,她猜出了傅斯年后面的话。 这件事过于突然,有这个插曲,她也能缓和下。 傅斯年眼中浮出一抹歉意,咬牙接通电话,语气带着一丝暴戾,“韩瞿,你最好是真的有急事!” 电话那头的韩瞿不知道说了什么,傅斯年的脸色瞬间骤变,刚才的温柔和试探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凝重。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说的是真的?我马上到!” 时苒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能让傅斯年露出这种表情的事,绝不会是小事。 傅斯年挂断电话后,他看向时苒,脸上满是歉意,“抱歉,公司出了点急事,我必须立刻过去处理。” 他的目光落在她肩膀的绷带上,担忧再次浮现,“你一个人在家行吗?要不要我叫李妈过来陪你?” “我没事,你去吧。” 时苒摇摇头,“工作重要。” 傅斯年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深深看了时苒一眼,“等我回来,我们……把话说完。” 说完,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快步走出餐厅,玄关传来急促的换鞋声和关门声。 别墅里瞬间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餐厅里还冒着热气的白粥。 时苒坐在原位没动,指尖无意识的划着碗沿,心里乱糟糟的。 “夫人,先生他……是不是有急事啊?” 李妈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看到只有时苒一个人,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刚才听他打电话,语气好急。” 时苒笑了笑,“嗯,公司的事,应该挺急的。” 李妈把水果盘放在桌上,挨着时苒坐下。 接着,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打开了话匣子,“夫人,有些话我知道不该说,但我实在忍不住。先生他……这阵子真的变了好多。” 时苒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你刚搬走那阵子,先生一直没回来过。” 李妈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心疼,“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就爱回别墅了,一回来就待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时苒怔了下。 “阳台的那些花草,你走后不是快蔫了吗?” 李妈指着窗外的花架,“都是先生亲手救活的。他哪会养花啊?一开始把薄荷浇死了两盆,急得半夜给老宅的老丁打电话请教,后来天天早晚都去浇水、施肥,比照顾自己还上心。” 时苒顺着李妈的目光看向阳台。 阳光下,薄荷和罗勒郁郁葱葱,叶片上的水珠闪着光,确实比她在的时候长得还好。 “还有煮粥。” 李妈眼中带着回忆,“先生那天回来就说要喝粥,可我煮了几次,不管怎么调整,他都不满意。之后每次回来,就自己在厨房琢磨。” 说着,她笑得眼角堆起皱纹,“一开始要么煮糊了,要么煮得像米汤,浪费了好几袋米。后来他就记笔记,放多少米、多少水、煮多久,一点一点试,现在煮的粥,跟你以前煮的几乎一个味儿了。” 李妈拿起一块切好的苹果递给时苒,语气真诚,“夫人,我在傅家做了十几年,看着先生长大,从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他以前是不懂珍惜,可这次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你看他刚才对你的样子,那眼神骗不了人啊。” 时苒咬了口苹果,清甜的汁水在舌尖蔓延,心里却五味杂陈。 结合刚才傅斯年的话,她心头更乱了。 就可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突然被“砰”地一声推开,打断了她的思绪。 李妈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谁啊?这么没规矩……” 话音未落,一袭酒红色丝绸旗袍,雍容华贵的贵妇走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林婉君。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佣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李妈,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林婉君没看李妈,目光不善的看向时苒,语气尖酸又刻薄,“我就说斯年怎么突然爱回这破别墅了,原来是你这个闯祸精回来了!” “你说说,你离开斯年后,闯了多少祸?天天上热搜丢人现眼,哪次不是我们斯年给你擦屁股!” 李妈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解释,“太太,您误会了,少夫人是……” “闭嘴!” 林婉君厉声打断李妈,“你一个吓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不快滚!” “我……” 李妈看看林婉君,又看看时苒,急得直跺脚,却摄于林婉君,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能担忧的退到一边。 时苒缓缓站起身,看着林婉君,眼神平静无波。 她早就知道林婉君不喜欢自己,从她嫁入傅家第一天起,这位继母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觉得她的出身配不上傅斯年。 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来。 “林夫人,您有什么事吗?” 时苒的声音清冷,没有丝毫畏惧。 “我有什么事?” 林婉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时苒,你脸皮是不是太厚了?” 她上下打量着时苒,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你不是已经签了离婚协议,离开我们傅家了吗,怎么还好意思赖在这别墅里?我之前还以为你清高,没想到你是嘴硬。” 时苒的眉头微微蹙起,“我住不住在这里,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 林婉君冷笑一声,走到客厅中央,像个女主人似的环视四周,“我是斯年的母亲,也是这栋别墅的主人之一。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这座别墅马上就要迎来新主人了,你一个弃妇,赖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时苒的心猛地一沉,“新主人?什么意思?” 林婉君得意的扬起下巴,故意拖长了语气,“你还不知道吧?斯年刚才急匆匆离开,可不是因为公司有事。” 她凑近时苒,压低声音,像在宣布一个天大的秘密,“是宋薇怀孕了,他去医院陪宋薇了!” 第89章 你把我当成傻子了? “怀孕了……” 时苒重复着这三个字,只觉得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刚才李妈带来的暖意、傅斯年眼中的认真、那句未说完的“能不能”,全都在这一刻揉成了一团乱麻。 怎么会……宋薇怎么会怀孕? 傅斯年刚才离开时的焦急,难道真不是因为公司,而是因为宋薇? 可如果宋薇怀了他的孩子,他又为何与自己说那些暧昧不清的话? 时苒脑海中思绪飞转,起伏的心绪却在林婉君得意的目光中,慢慢沉淀出一丝冰冷的平静。 “怎么?吓到了?时苒,你不会真以为斯年对你有意思吧?” 林婉君没注意到她眼底的变化,看着时苒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快意,“他留着不签离婚协议,不过是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打发你。现在宋薇怀了他的孩子,你也该彻底让位了!”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佣人连忙递上一杯刚泡好的茶水。 林婉君抿了一口,茶叶在杯中沉沉浮浮,像极了她此刻的得意,“宋薇温柔懂事,模样漂亮,又怀了傅家的长孙,比你这个只会在医院里沾血的医生强多了。斯年选她,才是明智之举!” “你胡说!” 一直沉默的李妈终于忍不住了,鼓起勇气反驳,“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他对少夫人是真心的!” “真心?” 林婉君放下茶杯,眼神凶狠地瞪向李妈,“一个下人也敢插嘴?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卷铺盖走人!” 李妈吓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倔强地昂着头。“我说的是实话!先生天天为了少夫人学煮粥、打理花草,他心里……” “够了!” 时苒突然开口,目光冰冷地看向林婉君,“林夫人,您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离开吧,这里不欢迎你。” “不欢迎我?” 林婉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站起身走到时苒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时苒,你搞清楚,这是傅家的别墅,我是傅家的主母,轮得到你说不欢迎?我看该离开的是你!” 她顿了顿,语气里的讥诮几乎要溢出来。 “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斯年对宋薇有多上心吧?他捧宋薇当明星,为她砸了多少资源,你知道吗?” “今年那部投资上亿的古装大电影《长安月》,女主角本来定的是蝉联三届影后的苏曼,斯年一句话,就硬生生换成了宋薇!还有那个顶奢品牌星辰珠宝的全球代言,多少女明星挤破头都抢不到,最后还不是落在宋薇手里?” 林婉君掰着手指细数,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你真以为这些都是宋薇自己争取的?没有斯年在背后撑腰,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十八线小演员!” 时苒冷眼看着她表演,她知道林婉君在故意刺激她。 可根据她的了解,傅斯年的确在捧宋薇。 只是吧,林婉君这些话……水分太大了! “你知道斯年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吗?” 林婉君还在步步逼近,脸上带着讥诮,“因为宋薇懂事!她知道斯年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她会陪斯年出席酒会,会在他累的时候递上一杯温水,会对着他笑,会说软话!男人,最喜欢的就是懂事的女人了!” 她指着时苒的鼻子,字字诛心,“你真以为斯年迟迟不签离婚协议是念旧情?别傻了!他是怕你闹!怕你把他捧宋薇的事捅出去,影响傅氏的股价!现在宋薇怀了孩子,名正言顺,你这个绊脚石,也该被踢开了!” “林夫人,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傻子了?” 时苒捏了捏手指,忽然笑了。 林婉君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说《长安月》的女主是宋薇?” 时苒抬眸,嗤笑出声,“可《长安月》的制片方明明是盛星传媒,傅氏只是参股,没有绝对话语权。” 说着,她顿了下,扫了一眼林婉君不自然的表情,又接着道,“而且吧,我记得,那部电影的女主角最终定的是苏曼,开机发布会我正好看过报道。林夫人说宋薇顶替了她,是哪次发布会宣布的?有新闻链接吗?” 林婉君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闪烁,“那、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但星辰珠宝的代言总没错吧!上个月的时尚晚宴,宋薇戴的就是星辰的限量款项链,品牌方还发了通稿!” “星辰珠宝的全球代言人是国际超模莉莉安,去年确实找过国内艺人合作推广,但合作对象是普济医院的公益项目,代言人是儿科主任黎医生,为了宣传儿童公益。” 时苒语气淡然,继续揭穿道,“至于宋薇戴的项链,我碰巧见过同款,是傅氏旗下子公司代理的轻奢品牌,和星辰珠宝没有半点关系。” 林婉君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我……”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编的事,这乡下土包子居然都知道,还这么快就被戳穿。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夫人。” 时苒站起身,那锐利的眼神让林婉君莫名发慌,“您说傅斯年为宋薇倾注资源,可您说的每一个细节都漏洞百出。是您记性太差,还是……这些根本就是您编的?”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您故意说这些,无非是想让我相信傅斯年和宋薇关系亲密吧。可惜,啊您编故事的本事,还不如小学生。” “好!好得很!” 看到时苒玩味的眼神,一股羞恼涌上心头。 林婉君的声音带着破罐破摔的尖锐,“你是挺聪明,也知道缠着我们家斯年,就有数不清的钱花!可惜,你算盘竹子打错了!” “这是新的离婚协议!”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时苒面前的茶几上,“条件比之前好得多,一套市中心的公寓,再加一千万,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识相点就赶紧签字,别等我用强制手段赶你走,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时苒看着那份轻飘飘的文件,嘴角勾起一抹嗤笑。 “我要是不签呢?” 第90章 我这人啊,天生反骨! “不签?” 林婉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我就只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普济医院的心外科专家,其实是个死缠烂打的弃妇!我会让媒体曝光你‘不择手段挽留丈夫’的‘事迹’,让你在医院待不下去,让你被所有人唾弃!” “哦,原来林夫人就是这样逼自己儿媳妇让位的啊?” 时苒笑了,她掏出手机晃了晃,“如果我把这段录音也发到网上,让所有人知道你林夫人是这样的,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傅斯年会怎么想?” 林婉君脸色大变,“你……!” 她刚想说点什么,看到时苒手中的手机,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只以为你是个乡下土包子,没想到你心机这么深!” 她咬牙切齿的盯着时苒,“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让你继续缠着斯年了!” “您说我心机深,我承认。” 时苒举起手机晃了晃,“对付你这种只会背后使绊子的小人,没点心机怎么行?总不能等着被你踩进泥里吧?” “对了,林夫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反骨?” 时苒忽的想到什么,扯唇一笑,“我劝你管住你的嘴,我这个人啊天生反骨。” 她的指尖,直接重重戳在了林婉君的肩膀上,“你越是不想让我纠缠,我就越要纠缠,你想让我离婚,我就越不离婚。别说宋薇没怀孕,就算真怀孕了,她这辈子也别想上位,懂不?” “你敢!” 林婉君吓得魂都快没了,连肩膀上的痛都没忽略了。 她本就是背着傅斯年来的,要是傅斯年真的知道她做的这些事,别说巩固地位,恐怕连傅家主母的位置都保不住。 而且,海城的贵妇圈最看重名声。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发到在网上,她以后怕是都没脸参加下午茶会了。 时苒倪了她一眼,“你大可试试,我敢不敢!” 看着时苒眼中毫不掩饰的威胁,林婉君终于意识到,这个乡下土包子不再是她能拿捏的软柿子了,再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好!好得很!” 林婉君撂下一句狠话,却没了刚才的嚣张,脚步慌乱地往门口走,“时苒,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随时奉陪。” 时苒淡淡回应,连眼神都懒得给她。 林婉君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别墅的,高跟鞋的鞋跟在青石板路上崴了一下,让她踉跄着差点摔倒。 她气急败坏的扶住门框,精致的发髻散了几缕,昂贵的旗袍上也蹭上灰尘,哪还有半分平日优雅端庄的贵妇样? “废物!都是废物!” 她回头瞪了一眼紧跟出来的两个佣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 两个佣人连忙上前搀住她。 直到坐进车里,林婉君还在不停地拍着裙子上的灰,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别墅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将外面的嘈杂声彻底隔绝。 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李妈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她快步走出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少夫人……您刚才真是太厉害了!那气场,那口才!您是没瞧见林夫人那狼狈样,脸都白了,跟斗败的公鸡似的,走的时候连高跟鞋都崴了!” 李妈在旁边叽里咕噜说个不停,一会儿夸时苒反应快,一会儿骂林婉君活该。 可时苒却像是没听见,眼神落在茶几上那杯早已凉透的水上。 “嗯,知道了。” 她轻声附和了一句,声音有些飘忽,然后对李妈笑了笑,“李妈,我有点累了,想歇会儿,您去忙吧。” 李妈看出她心绪不宁,识趣地闭了嘴,又叮嘱了句“有事喊我”,才轻手轻脚退回厨房。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时苒这才缓缓靠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刚才怼林婉君时的锐利和锋芒褪去,眼底浮现出一丝疲惫,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疑虑。 林婉君那些刻薄的话像细小的针,扎在她心里。 尤其是那句“宋薇怀孕了”。 虽然她理智上知道这大概率是林婉君的挑拨,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涩意。 她了解傅斯年,知道他不是滥情的人。 可宋薇和傅斯年之间的确有说不清的牵扯。 这样,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答应复合? 时苒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傅家别墅不远处的咖啡厅。 宋薇早已点好了林婉君爱喝的焦糖玛奇朵,自己则捧着一杯冰美式,眼神时不时瞟向窗外,有些坐立不安。 看到林婉君的车停在路边,她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她脸上堆起甜腻的笑容,“阿姨,您可来了!怎么样?时苒那女人是不是被您说动了?” 林婉君刚走进咖啡厅,就被冷气吹得打了个哆嗦。 看到宋薇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说动?我被她反将一军!宋薇,我这么支持你,为了你在傅斯年面前说尽好话,结果呢?你连他的心都抓不到!连个乡下土包子都斗不过,我留着你有什么用?” 她越说越气,指着宋薇的鼻子,“当初你拍着胸脯保证,说能让时苒主动离婚,结果呢?我去说你怀孕,人家压根不信,说傅斯年都瞧不上你,怎么可能碰你!” 为了甩锅,林婉君说起话来又添油加醋。 她笃定了,宋薇不会找时苒求证。 所以,骂着骂着,她更起劲了,“你要是再办不好这事,我就找别人!有的是想嫁入傅家的姑娘,不差你一个!” 宋薇被她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眶瞬间红了。 “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办好!” 她拉着林婉君的胳膊,装的可怜兮兮,“时苒不是在普济医院上班吗?我明天就去找她,给她摊牌,亲自跟她说,我怀了斯年的孩子,我就不信她还能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林婉君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消了些。 只是,她的语气依旧不善,“最好如此!我告诉你宋薇,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搞砸了,就别怪我放弃你!” 宋薇看着林婉君带着佣人扬长而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怨恨。 她狠狠将手里的咖啡杯砸在桌上,溅得满桌都是,引来周围客人的侧目。 “废物!都是废物!” 她咬牙切齿的低吼,右手死死攥着桌布。 时苒不相信她怀孕? 这怎么可能! 她之前略施小计,就让傅斯年的心都被伤透了。 更别说怀孕这种事了。 一定是林婉君那个蠢女人没用,被时苒三言两语就唬住了。 她原以为林婉君拿捏了时苒两年,这次亲自出马,定能十拿九稳地把时苒赶走,没想到是个废物。 “看来,得我亲自出马。” 宋薇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时苒不相信她怀孕? 哼,她有的是法子让她相信! 宋薇平复了下心绪,掏出手机拨通了相熟狗仔的电话,语气带着蛊惑,“明天上午,普济医院心外科,有大瓜,傅斯年的独家猛料,来不来?” (ps:新书冲榜中,求一波读者大大们好评和票票,票票过百加更!!!) 第91章 惊天大瓜! 咖啡厅外。 林婉君上车后,直接靠坐在真皮座椅上,脸色依旧阴晴不定。 身旁的佣人小心翼翼凑上来,递上一张湿纸巾,“太太,擦擦手吧。您觉得那个宋薇,真能拿下斯年少爷吗?” 林婉君接过湿纸巾,漫不经心的擦着指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要是能拿下,也不会等到这会了。” 佣人愣了愣,又问,“那……您为什么还让她继续闹?万一惹得斯年少爷不高兴……” “不高兴才好。” 林婉君打断她,“不让她去给时苒那小蹄子找点事,淼淼还没回来,她指不定就和斯年顺顺当当复婚了。到时候,淼淼还怎么上位?” “啊?时淼小姐要回来了?” 佣人脸上露出惊喜,“她不是在大英皇家医学院深造吗?听说快毕业了?” “当然,淼淼下周就回国。” 林婉君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得意,“你以为时苒那小蹄子整天吹嘘自己是皇家医学院毕业的很了不起?我早让淼淼打听了,大英皇家医学院的毕业生名单里,根本没她时苒这号人!” 她轻轻敲着膝盖,语气带着一抹得意,“等淼淼回来,拿着真凭实据,就能当众拆穿时苒的假学历!到时候她身败名裂,看斯年还怎么瞧得上她!” 佣人立刻谄媚的吹捧,“太太您真是神机妙算!还是您考虑得周全!” 林婉君受用的点点头,眼底却掠过一丝冷意。 只有她自己清楚,不管是跳梁小丑般的宋薇,还是寄予厚望的时淼,都不过是她用来间接控制傅斯年的工具人罢了。 宋薇有用就用,没用了随时可以弃掉。 时淼听话就扶,不听话也有的是办法拿捏。 她要的从来不是某个“儿媳”,而是傅家的掌控权,是能让她在傅家站稳脚跟的筹码。 * 隔日上午。 普济医院心外科走廊,比往日更加喧闹。 护士站的护士们刚交完班,就看到一群扛着摄像机、举着话筒的媒体记者蜂拥而至,为首的正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宋薇。 “宋小姐,您说的爆料就是这里?” 一个戴眼镜的男记者举着录音笔追问,眼神里满是兴奋。 “放心,保证是大瓜。” 宋薇拨了拨烫卷的长发,故意挺了挺肚子,对着镜头笑得楚楚可怜,“我今天来,是想当着大家的面,对时苒医生说几句话。”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候诊的病人和路过的医生听到。 很快,走廊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手机摄像头纷纷对准宋薇,空气中弥漫着八卦的躁动。 时苒刚查完最后一间病房,拿着病历夹走出来,就被这阵仗拦住了去路。 她看着被媒体簇拥在中间的宋薇,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时医生,好久不见。” 宋薇看向时苒,脸上带着虚伪的笑意,语气却藏着尖刺,“我知道你忙,但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我怀孕了,怀的是斯年的孩子。” “啊!” 时苒没什么反应,可周围却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紧接着,记者们的闪光灯“咔咔”作响,恨不得把镜头怼到两人脸上。 八卦啊! 惊天大八卦! 宋薇这句话中透露的三个人,可都是流量的爆点。 时苒最近因为救了烈士遗孤,可是微博当红名人。 宋薇虽然只是个三线小明星,可因为她经营得好,在网上也是热度不小。 至于傅斯年,更是话题中心。 宋薇一句话,直接点燃了全场。 “宋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孩子是傅总的?” “时医生,您和傅总不是还没离婚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宋薇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得意的抬了抬下巴,“我知道你和斯年有过婚姻,但你不是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吗?既然缘分尽了,就该体面放手,别再纠缠他了。我和斯年已经恋爱两个月了,他给我资源、捧我拍戏,都是因为爱我。现在我怀了他的孩子,也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她话音刚落,就等着看时苒崩溃失态的样子。 可时苒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对旁边目瞪口呆的护士说,“小张,麻烦帮这位宋小姐指一下路,妇科门诊在三楼,现在挂号还来得及。” “噗——” 周围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薇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气得脸色发白,“时苒!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假孕?” “我不是怀疑,是建议。” 时苒语气淡然,眼神扫过周围的媒体,“怀孕这种事,总得有医学证明吧?空口白牙说怀了,谁信?普济的妇科很专业,查个血、做个B超,孕周、孕酮值一清二楚,总比在这里张着嘴巴说要靠谱。” 宋薇被噎得说不出话,强装镇定地从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A4纸,高高举起,“我有孕检记录!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开的,不需要再查!” 记者们立刻围上去拍照,宋薇得意地看向时苒,“看到了吗?这就是证据!” 时苒扫了一眼那张所谓的“记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宋小姐,说的不好听点,就算这张孕检单四你自己的,可又谁能证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傅斯年的呢?” 她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如果只要说自己怀孕了,就能赖到傅斯年头上,那全海城的孕妇是不是都能来找他负责?” 时苒这几句话,瞬间引发了一阵哄笑。 其实,在场的这些记者就不太相信宋薇的话。 只不过爆料嘛,只要爆了,那就是料。 只要当事人不否认,到时候往外一发,绝对能收割一大波流量。 可偏偏,时苒三两句话,就戳中了宋薇的痛点。 “你!”宋薇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爆料”不仅没刺激到时苒,反而被她反将一军,变成了一场笑话。 周围的记者开始窃窃私语,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怀疑。 “我早就知道你会抵赖!” 宋薇咬牙切齿的从包里掏出另一份文件,那是一个密封的牛皮袋。 她举到胸前晃了晃,眼中充斥着得意,“我还有证据!” 第92章 想让我离婚?我成全你啊! “这是我和斯年的亲密照片,还有我们的聊天记录,足以证明我们的关系!” 话音未落,宋薇一把撕开牛皮袋的封口,将里面打印的照片,狠狠甩在时苒面前的护士站柜台上。 “哗啦”一声,几张照片和聊天记录截图散落开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照片拍得十分暧昧。 有在昏暗酒吧里相拥的侧影,男人穿着傅斯年常穿的黑色衬衫,指尖夹着一支雪茄,低头靠近女人的耳畔。 有在私人车库里的抓拍,男人正替女人开车门,身形挺拔,侧脸的轮廓在车灯下与傅斯年有七八分相似。 最刺眼的是一张“同框”自拍,虽然男人只露出半张侧脸和一截手臂,但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腕表,正是傅斯年的标志性配饰。 而聊天记录的截图更是大胆露骨。 背景是傅斯年常用的深色主题,头像也是他那张在财经杂志上公开过的侧脸照。 其中一条消息赫然写着:【薇薇,再等等。现在时苒还在缠着我,等我摆脱她,马上就离婚娶你。】 下面还有几条诸如:【项目的事别担心,我已经让王总给你留了女主角】 【周末来别墅,她不在家】的消息。 时间线贯穿了近三个月,看起来天衣无缝。 “我的天!这是真的吗?傅总真这么说?” “怪不得宋薇资源这么好,原来真有后台……” “时医生也太惨了吧,被丈夫和小三这么欺负……” 周围的议论声再次炸开,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闪烁,将那些伪造的证据拍得清清楚楚。 几个不明真相的病人家属,甚至对着时苒指指点点。 时苒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其实,如果宋薇不这么着急,不送上门来,不拿出这些所谓的证明,她可能还会有所怀疑。 但宋薇越是这样,她就越能肯定。 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得不承认宋薇,这些“证据”做得极其逼真。 从照片的光影角度到聊天记录的语气措辞,显然是花了心思研究过傅斯年的习惯。 尤其是那块腕表和衬衫款式,连她都差点被唬住。 她微微蹙起眉,不是因为慌乱,而是因为愤怒。 宋薇为了逼她离开,竟然不惜伪造这种低俗的证据,不仅侮辱她,更是在践踏傅斯年的名声。 “看到了吗?时苒!” 宋薇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破绽,她捡起一张照片,举到镜头前,声音充斥着得意,“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丈夫!他早就不爱你了!他爱的是我!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赶紧签字离婚,别再在这里丢人现眼!” 时苒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宋薇那张扭曲的脸,又看了看周围被煽动起来的人群,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她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弯腰捡起一张聊天记录截图,指尖轻轻点在屏幕顶端的时间上。 “宋小姐。”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议论声,“你说这是三个月前的聊天记录?” 宋薇愣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道,“当然!怎么?你想狡辩说这是P的?我告诉你,这上面有时间戳,有聊天记录备份证明!” “其实,我还是同刚才一样对你这些所谓的证据持怀疑态度。” 时苒忽然笑了,“你如何证明,照片上的人,是傅斯年?” 宋薇被问得一噎,刚要脱口而出的“细节吻合”卡在喉咙里。 她看到时苒唇角勾起的那一抹讥讽,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得意太早了。 这些照片确实只仿了七八分相似,根本经不起近距离推敲。 周围看热闹的记者也怔了下,纷纷放下相机,看向宋薇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刚才被“亲密照”冲昏的理智,也逐渐回归。 是啊,光凭身形和侧脸,怎么能百分百确定就是傅斯年? 娱乐圈撞衫撞款甚至撞脸的都不少,更别说这种刻意摆拍的照片了。 如果时苒没有质疑也就罢了,绯闻发了就发了。 可时苒既然已经质疑了。 他们要是敢把这些消息发出去,那等待他们的,就是傅氏法务部的追责了。 “怎么?答不上来?” 时苒步步紧逼,“还是说,连你自己都不确定,这些照片到底是不是P的?” 宋薇的脸上涨得通红,又气又急,“我当然能证明!这照片里的衬衫、腕表,都是斯年的!聊天记录的语气也和他一模一样!” “衬衫和腕表可以模仿,语气可以模仿,但人不能。” 时苒轻轻摇头,忽然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样吧,宋小姐,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你证明这些证据是真的。” 宋薇愣了下,警惕地看着她,“什么办法?” “你打个电话,把傅斯年喊过来。” 时苒的声音格外清晰,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让他带上离婚协议,当场签字,并且承认这些照片和聊天记录都是真的,承认他早就想和我离婚娶你。到时候,不用你多说,我立刻离开,绝不再纠缠。”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宋薇身上,等着她的回应。 这办法简单直接,却最能检验真假。 如果傅斯年真的爱宋薇,真的想离婚,那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宋薇的表情一下僵住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举着照片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慌乱的躲闪着时苒的目光。 喊傅斯年过来?让他当场签字? 这怎么可能!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证据全是伪造的。 傅斯年要是来了,别说签字,不把她撕碎了才怪! “怎么?是没傅斯年的电话吗?还是没带手机?” 时苒挑眉,语气里的笑意更浓了,“要不要我借给你打?”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声,记者们看向宋薇的眼神彻底变了,从之前的八卦兴奋变成了了然的鄙夷。 这反应已经很明显了。 所谓的“证据,十有八九是假的。 宋薇被笑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几巴掌。 “时苒,你别想挑拨离间!” 她强装镇定地梗着脖子,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斯年这两天有重要的项目要忙,日理万机,没空过来!他那么忙,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亲自跑一趟医院?” “小事?” 时苒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指尖却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在你眼里,拿着伪造的照片和聊天记录,跑到医院来闹得人尽皆知,污蔑他的名声,逼他离婚,都是小事?” 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正在拨号的界面。 联系人备注清晰的写着:傅斯年。 “哎哟,不好意思,手滑了。” 时苒故作懊恼地耸耸肩,“号码都帮你拨过去了,要不…你跟他说两句?” 宋薇瞳孔骤缩,脸色瞬间苍白一片。 她想要阻止,想要让时苒挂掉电话。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因为刺耳的电话铃声,忽然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第93章 傅斯年也太惨了吧! 此刻,在安静下来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宋薇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法,连呼吸都忘了。 她机械的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身影正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握着响个不停的手机。 是傅斯年! 他……他竟然真的来了! “喂。” 傅斯年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来,低沉而冰冷。 时苒按下免提键,“傅斯年,有人说你忙着和她谈恋爱,没空处理离婚协议,还说……她怀了你的崽,你答应她,摆脱我就立刻娶她?” 走廊里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傅斯年身上,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咦,这不是傅斯年吗?” 时苒像是才刚看到走廊尽头的身影,故作惊讶的歪了歪头,示意了她一下,“看来不用打电话了,你要找的人来了。有什么话,不如当面跟他说清楚?” 宋薇的肩膀剧烈地抖了一下,她猛地抬头,视线撞进傅斯年深邃冰冷的眼眸里,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 该死的! 她明明派人打听好了,傅斯年今天在公司有急事处理,根本脱不开身!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时苒早就通知了他?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记者们的闪光灯“咔咔”作响。 镜头在傅斯年、时苒和宋薇之间来回切换,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护士站的几个年轻护士悄悄凑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我的天,傅总真的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就说宋薇是装的,你看她吓的那样!”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八卦的兴奋。 傅斯年没理会周围的目光,他的眉眼间,带着一抹疲惫。 他大步穿过人群,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宋薇的心跳上。 他径直走到时苒身边,下意识地将她往身后护了护。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斯年对时苒的维护,根本不是宋薇口中的“早已不爱”。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瑟瑟发抖的宋薇身上,接着又扫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和聊天记录,黑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宋薇,这些东西,是你做的?” 宋薇的脑子一片空白,嘴唇哆嗦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想辩解,想尖叫,想说是时苒陷害她。 可在傅斯年冰冷的注视下,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吐不出一个字来。 “说话!” 傅斯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森然,“你伪造我的照片和聊天记录,跑到医院来闹事,是谁指使你的?!” 时苒站在傅斯年身侧,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的看戏。 她眼底带着一丝探究。 她也想看看,宋薇到底能说出些什么。 更想知道,傅斯年和宋薇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宋薇被傅斯年的怒吼吓得瘫软在地。 她抬起头,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没、没有人指使我……斯年,你相信我!我只是……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这番声泪俱下的告白,瞬间在走廊里引发一片哗然。 “我的天!搞了半天是单相思?” 一个举着相机的记者低呼出声,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我就说不对劲嘛,没看到傅总看她一脸厌恶吗?” 旁边的护士悄悄撇嘴,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合着全是她自己脑补的戏码。” 围观的病人家属也炸开了锅,交头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这女的也太疯狂了吧?居然伪造证据逼宫?真是不要脸!” “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心思这么歪?” “傅总也太惨了,被这种女人缠上。” 众人原本以为是“正妻斗小三”的狗血戏码。 此刻,才恍然大悟。 从头到尾,不过是宋薇自编自导的一厢情愿。 宋薇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脸颊涨得通红, 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想去拉傅斯年的裤脚,却被他侧身避开。 宋薇踉跄了一下,哭得更凶了,“斯年我知道我这样不对,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我就嫉妒得发疯……这些照片和记录,是我一时糊涂做的,我只是想让你注意到我……” 这番“深情告白”让周围的记者们面面相觑,随即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声。 “这演技也太差了吧?” “喜欢就能伪造证据闹事?这也太可怕了!” “我看她就是想上位想疯了!” “这可是傅总,谁不想上位啊!那可是傅太太!”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的传到宋薇耳朵里,让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傅斯年的脸色没有丝毫缓和,反而冷得更甚。 他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似的看着宋薇,“一时糊涂?宋薇,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蠢?伪造证据诽谤别人,这可不是一时糊涂就能解释的。” 他步步紧逼,眼神格外锐利,“你说你喜欢我,所以就能跑到我太太的工作单位来闹,毁她的名声?就能拿着这些假东西招摇撞骗,让所有人以为我婚内出轨?” 宋薇被问得哑口无言,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她知道装可怜没用了。 继而,她突然换了副委屈的表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斯年,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非要走到这一步吗?你明明对我也是有好感的,不然……不然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忽然提高,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你忘了吗?当年是你资助我上的电影学院,给我缴学费、买设备。我毕业后,是你给我介绍资源,让我从一个小透明走到今天。是你在我生病的时候来看我,给我带最喜欢的慕斯蛋糕……如果不是对我有好感,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宋薇的这番话,让周围的议论声再次响起。 记者们的眼神又变得兴奋起来。 如果傅斯年真的对宋薇这么好,那“暧昧关系”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几个护士也皱起了眉,看向傅斯年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时苒脸上并没有丝毫动容。 她只是看着傅斯年,看看他会如何回应。 傅斯年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冷笑一声,反问,“所以,就因为这些,你就该插足我的婚姻,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太太离开?” “我没有插足!” 宋薇立刻反驳,语气激动,“我们是两情相悦!你对我有好感,我喜欢你,这是很正常的感情!时医生既然已经和你在谈离婚了,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 “两情相悦?” 傅斯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最后落在宋薇脸上,一字一句道,“宋薇,你最好搞清楚,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暧昧关系。我对你好,是因为一个承诺,而不是你所谓的‘好感’。” 宋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慌乱,“你、你胡说!你就是不想承认……” “宋薇,本来,我还想给你留点脸面……可惜,你太让我失望了。” 傅斯年打断她,眼底的厌恶越来越浓,“韩瞿,既然她想知道和我的关系,那你帮她理个清楚!” 第94章 傅斯年,你血口喷人! 这一刻,不仅围观的记者和病人家属伸长了脖子,万分期待接下来的反转。 就连一直沉默的时苒,眸底也闪过了一抹好奇。 看来,傅斯年对宋薇的特殊照顾,果然还有别的隐情。 站在傅斯年身边的韩瞿,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封面上印着傅氏集团的标志。 他先是对着情绪激动的宋薇微微颔首,随即转向周围的人群,“各位,关于傅总和宋小姐的关系,我想有必要在这里说清楚,以免再有人被不实信息误导。” 他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却能清晰地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司机制服的中年男人,正对着镜头憨厚地笑,眼角的皱纹里满是温和。 “这位是宋薇小姐的父亲,我们都叫他宋叔。” 韩瞿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敬重,“六年前,宋叔是傅总的专职司机,跟着傅总跑了五年,亲如家人。” “在一次去邻市的出差途中,我们遇到了突发的山体滑坡。” 韩瞿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一丝沉重,“滚落的石块砸中了车头,车子瞬间失控翻倒。危急时刻,是宋叔拼尽最后力气,把傅总从变形的驾驶座里推了出来,自己却没能躲开……被一块巨石砸中……” 他顿了顿,像是在平复情绪,周围的议论声早已消失,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这段尘封的往事。 “宋叔临终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傅总能照顾好他上高中的女儿宋薇,让她能安安稳稳地长大,做自己喜欢的事。” 韩瞿的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宋薇,“傅总答应了他,所以才会在宋薇成年后资助她上电影学院,毕业后给她介绍资源、铺路搭桥。这一切,都是为了兑现对宋叔的承诺,和所谓好感、暧昧没有半点关系。” 这番话像一颗炸雷,在走廊里轰然炸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 记者们的闪光灯“咔咔”作响,恨不得把那张旧照片和韩瞿严肃的表情刻进镜头里。 护士站的几个护士恍然大悟,低声议论起来:“我的天!原来是这样!傅总这哪是谈恋爱,分明是在替宋叔照顾女儿啊!” “宋薇也太不是东西了吧?居然拿自己父亲的牺牲做文章,良心不会痛吗?” “太恶心了,为了上位什么都敢编!” 围观的病人家属也纷纷摇头,看向宋薇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默不作声听着这一切的时苒,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复杂的暖意。 她转头看向傅斯年,发现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 原来他一直背负着这样的承诺。 时苒看向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多了一抹柔和与理解。 宋薇的脸色早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疯狂,“不……不是这样的……斯年,你对我好,不只是因为我爸……” 她突然拔高声音,“你明明说过我很有天赋,说过会一直支持我实现梦想!你说过我是你见过最有灵气的演员!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支持你,是因为你是宋叔的女儿,是希望你能不辜负他用生命换来的安稳,活出个人样来。” 傅斯年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但我没想到,你会把这份基于承诺的支持,当成你得寸进尺的资本,甚至用伪造证据、造谣诽谤这种肮脏的手段,来插足我和我太太的婚姻。宋薇,你太让你父亲失望了。” “我没有!我没有!” 宋薇彻底崩溃了。 她尖叫着扑向时苒,“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你,斯年一定会看到我的好!他一定会爱上我的!” 护士和保安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死死按住她的胳膊,将她按在地上。 宋薇挣扎着、哭喊着,头发凌乱,妆容全都花掉,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光鲜亮丽?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需要给我个解释。” 傅斯年没有看她的狼狈,眸光冰冷的盯着她,“你指使王秀兰给念念下毒,嫁祸给时苒,这件事,你以为能瞒多久?” “下毒?!” 这句话再次引爆了全场,记者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谁也没想到,这段时间在网上吵得沸沸扬扬的“普济医院烈士遗孤中毒案”,背后的指使者居然是宋薇? 这剧情反转得比最狗血的电视剧还要刺激! 宋薇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 但只过了一秒,她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傅斯年你少血口喷人!” “不是你干的?” 傅斯年冷笑一声,“那张虎的一百万,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什么张虎?我不认识!” 宋薇眼底闪过一抹慌乱,立刻矢口否认。 “你现在不认识没关系,等你见到他,看到他的口供,你就认识了。” 傅斯年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见到他?他……他不是死了吗?”宋薇脑袋里只觉得嗡嗡一片。 听到她的话,韩瞿上前意味深长道,“他的确是差点死了,只可惜,枪手的枪法不够准,打偏了。昨晚已经被抢救过来了,今早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傅总一大早赶过去,便是亲自固定证据,已经移送警局!” 韩瞿这一字一句,仿佛一记记重锤敲在了宋薇心头。 她已经变得六神无主。 张虎那边,的确是她指使的。 为了以防万一,那一百万,她也是用的海外匿名账户。 本以为张虎一死就死无对证,可没想的,那该死的家伙怎么没死啊! “对了,还有。” 韩瞿又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文件,“王秀兰已经全部招了。” 上面是警方审讯,王秀兰主动交代的供词记录拷贝。 他将文件举到镜头前,声音清晰,“你指使张虎交代她,用她儿子的医药费威胁她,教她如何下毒、如何嫁祸,事后承诺给她五十万封口费。王秀兰已经主动投案,供认不讳!” “哗——” 周围再次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我的天!太恶毒了吧?连小孩子都害!”一个年轻护士捂住嘴,眼里满是震惊和愤怒。 “为了上位居然干出这种事,这已经不是坏了,是犯法啊!” “之前还觉得她可怜,现在看来真是活该!” “这种人就该送进去蹲几年!” 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闪烁,将文件上的字迹、宋薇惨白的脸全都拍了下来。 他们已经能够想象到,明天的热门头条,到底能有多爆了。 “我……我……我也不想的……” 宋薇此刻,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口中喃喃,“我……我也是被逼的……” 傅斯年与韩瞿对视一眼。 韩瞿让人将摄像机对准宋薇,再次添了一把火,“被逼的?谁能逼你!你指使人下毒,可是谋杀!” 第95章 他心尖上的白月光是她 “不……我没有,我没有,是……” 宋薇此刻已经精神恍惚,就要顺着韩瞿的话开口。 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人,对着宋薇就是破口大骂,“死贱人!你怎么不去死!惹了麻烦还想往别人身上推,真当没人治得了你?!” 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这声怒骂又急又狠,瞬间让喧闹的走廊安静了半秒。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宋薇自己。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男人的脸,眼神里还带着没回过神的慌乱。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男人口罩上方的眼神,又瞥见对方比出的隐晦手势。 宋薇的瞳孔骤然收缩,瞬间清醒了! 那是S先生身边人特有的暗号! 她不傻,自然听懂了对方的暗示。 S先生的人来了! 他们一直在盯着现场! 如果她现在把S先生供出来,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都是未知数! “我……”在联想到S先生最后一通电话中的警告,宋薇到了嘴边的话猛地咽了回去,喉咙口干舌燥。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瞬间改了口。 “是我!都是我干的!”宋薇突然尖叫起来,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 不顾保安的阻拦,她指着时苒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怨毒,“跟别人没关系!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懵了。 记者们的闪光灯更密集了,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刚才还在喃喃是被逼迫,怎么突然就全盘认罪了? “是时苒!都是因为时苒!” 宋薇的情绪彻底失控,她挣开保安的手,疯了似的往前冲了两步,指着时苒嘶吼,“她凭什么占着傅太太的位置?她凭什么什么都有?我比她漂亮,比她懂斯年,比她还要早陪着斯年,凭什么我只能看着她风光无限?!” “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宋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扭曲的恨意,“我给她使绊子,让她出丑,甚至……甚至想让她身败名裂,都是被她逼的!如果不是她死死占着位置不放,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越说越激动,泪水顺着脸颊淌落,看起来狼狈又狰狞,“我嫉妒她!我就是想让她消失!所以我找了王秀兰,我让她给那个孩子下毒,我就是想让时苒被所有人唾弃,让她再也没脸待在斯年身边!” 傅斯年皱紧眉头,自然察觉到了宋薇的不对劲。 刚才那声怒骂和她瞬间的转变太过刻意,像被人掐着嗓子改了剧本。 先前那个冲出来怒骂她的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见。 不过他也不着急,从那人出现到离开,韩瞿那边已经派人追上去了。 “把她带走。” 傅斯年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场闹剧,“交给警方,所有证据一并提交。” “时苒,你别得意!” 宋薇被保安架住往外拖,她还在疯狂地尖叫,“我是没拿到傅太太的位置,可你以为你就能安稳坐下去吗?” 她的笑声凄厉又癫狂,在走廊里回荡,“傅斯年心里根本没有你!他就是一个替身!两年前是,现在也是!等正主回来了,你也得让位!“ 注意到傅斯年越来越冷的脸色,以及旁边的时苒,韩瞿知道不能让她继续胡说八道了。 他打了个手势,宋薇的嘴直接被堵上拖走了。 记者们见主角被带走,也识趣的渐渐散去,临走前还不忘对着傅斯年和时苒拍了几张“并肩而立”的照片。 光是刚才的信息了,就足以炮制出劲爆头条。 他们可不敢继续耽搁,被竞争对手抢了先。 “替身”两个字就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时苒的心脏。 时苒身体猛地一僵,指尖瞬间冰凉。 周围残留的记者和护士都愣住了,眼神在时苒和傅斯年之间来回逡巡,空气中弥漫着八卦的躁动。 这又是哪出戏? 时苒是替身? 那正主又是谁? 傅斯年的脸色瞬间沉得像要滴出水,周身的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他眼底翻涌着惊怒,刚要开口呵斥。 旁边的韩瞿已经反应过来,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连忙打了个手势。 旁边的保镖立刻摘下领带揉成一团,上前粗暴的堵住了她的嘴。 宋薇的尖叫变成了含混的呜咽,最终被拖拽着消失在楼梯口,只留下走廊里尚未散尽的疯狂气息。 记者们面面相觑,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刚才的信息量已经足够劲爆,“替身”、“正主”这些词更是埋下了无数悬念。 他们不敢再多耽搁,生怕被傅斯年迁怒,纷纷收拾相机设备,脚步匆匆地离开。 今天的收获太大了! 随便拿出一条消息,都能引爆头条。 更别说刚才宋薇提到的替身和正主这件事了! 在一众保镖虎视眈眈的眼神下,所有护士和病人家属,也纷纷离开。 走廊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时苒和傅斯年。 时苒什么也没说,转身便朝办公室走去。 傅斯年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迈步追上去,一把拽住拉她的手,“你别听她胡说,宋薇是疯了,她在胡言乱语。”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知道,你不需要解释的。” 时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挣脱了他的手。 其实宋薇不说,她也不会忘记。 哪怕没有宋薇,她与傅斯年之间,依旧藏着一层隔阂。 两年前,傅斯年病入膏肓,成了植物人。 原定嫁给傅斯年的时淼,在婚礼前逃去了国外,留下烂摊子。 时松林急得团团转,在王美珠的提醒下,才想起乡下还有个被遗忘的女儿时苒。 之后便将她接了回来,替时淼嫁给了傅斯年。 婚后她守在傅斯年病床前,日夜照料。 无数个深夜,他在昏迷中呓语,喊的从来不是她的名字,而是那个温柔缱绻的“淼淼”。 她知道,那是时淼。 那是傅斯年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那是时家这个小门小户,能攀上傅家高枝的真正原因。 不久前,林婉君拿着离婚协议逼她签字,说的也是“淼淼马上回国,你该让位了”。 她不是不知道这一切。 只是,这是她欠他的。 之前签下离婚协议时,她以为自己终于能放下了。 落笔的那一刻,她甚至松了口气。 可这些天傅斯年的变化却像温水煮茶,一点点烫热她冰封的心。 那些细微的暖意,让她心底早已沉寂的涟漪,又悄悄泛了起来,甚至生出一丝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幻想。 可宋薇那句“你就是个替身”,却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浇灭了她那点可怜的幻想。 从走廊到办公室的路很短,时苒却走得格外漫长。 她没再说一句话,傅斯年紧紧跟在她身后。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带着焦灼和无措,一路追随着她。 可她不敢回头。 怕一回头,他那点好不容易筑起的清醒,又会崩塌。 傅斯年看着她紧绷的背影,喉结滚了又滚。 他想说“你别听宋薇的”,想说“我对你不一样”。 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每一个字都显得苍白无力。 时苒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脚步没停,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伸手推开了门。 “时苒!”傅斯年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是小跑着追上去,在她转身关门的瞬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挣脱的急切,顺势一拉,将她反手摁了墙壁上。 他必须要告诉时苒,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