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在七零:冷面大佬他逼婚不讲理》 第1章 恶毒女配 剧烈的颠簸像钝锤砸在苏妙妙脑子里,她痛得闷哼,挣扎着睁眼。灰蒙蒙的帆布顶棚,刺鼻的柴油味和土腥气直冲鼻腔,耳朵里塞满了引擎轰鸣。 她懵了。 上一秒还在保姆车奢华的真皮座椅里,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身上缀满水晶的礼服价值连城……怎么一闭眼,就到了这鬼地方? 身体酸沉得像被拆过。她低头,瞳孔骤缩—— 星光璀璨的礼服呢?只有一件洗得发白、打着深色补丁的粗布褂子!裤子是磨得发亮的劳动布,脚上蹬着沾满黄泥浆的解放鞋,冰冷湿黏。 这不是她的身体!更不是她的衣服! 尖锐刺痛猛地扎进脑海,洪水般的陌生记忆碎片疯狂倒灌。 【苏妙妙,红星纺织厂厂长独女,骄纵跋扈,恶毒善妒……】 【陆子期,军区大院的天之骄子……】 【设计灌醉他,爬上他的床,拍照威胁陆家,逼得同意婚事……】 【陆父被诬陷下放,陆家倾塌,订婚宴上,苏妙妙当众撕碎婚书,用最刻薄的话语,将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年踩进泥里……】 画面清晰窒息:原主刺耳的尖笑,陆子期眼中瞬间冻结的绝望和深渊般的冰冷。 心脏像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几乎骤停。 她,苏妙妙,三金影后,粉丝破亿的顶流,居然穿书了?还穿进了那本被黑粉刷屏的“史上最爽恶女报应文”,成了那个跟她同名同姓,最后被乱石砸死的恶毒女配? 下乡通知单上,“红旗公社,向阳大队”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灵魂上——书里写得清清楚楚,陆子期,那个被她(原主)害得家破人亡,尊严尽毁的男主,就被发配到这里! 原主的滔天血债,要她来还! 苏妙妙眼前发黑。亿万身家、空中花园、顶级豪车、米其林三星……全成了泡影。如今穿着破布烂鞋,挤在这满是怪味的破卡车里,奔向一个恨不得生吞她的男人所在的穷山沟! “嗤,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呢?报应!”尖利的女声带着鄙夷甩过来。是同车的女知青,正斜眼翻她。 瞬间,车厢里好几道目光钉子似的扎在她身上,轻蔑、厌恶、幸灾乐祸,凝成实质的针。 苏妙妙的心沉到谷底。完了,原主的“光辉事迹”,人尽皆知。 卡车在漫天尘土里停下。 “下车!红旗公社到了!麻利点!”干部吼道。 苏妙妙强忍翻江倒海和浑身酸痛,拎起破帆布包下车。 脚踩坑洼黄土,灰尘呛人。低矮的土坯房歪斜,土路伸向光秃农田。扛锄头的村民目光像探照灯扫射,好奇里裹着打量。 “瞧见没?那个就是苏厂长家的闺女?” “可不!坑惨了陆家那好孩子,报应!” “啧啧,细皮嫩肉的,能活几天?” 压低却清晰的议论,刀子似的刮过耳膜。前世环绕的赞美尖叫成了泡影,如今她是“苏妙妙”,是毒妇,唾沫星子必须咽下。 她死死攥拳,指甲深陷掌心。 公社干部敷衍几句,把她们扔给一个皮肤黝黑,满脸深刻皱纹的大队书记。浓重乡音里,她们被带到知青点。 几排比村里更破败的泥屋,黄泥茅草糊的院墙斑驳脱落。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浓重的霉味混合酸腐气扑面,熏得人晕。 昏暗光线下,十几平方的屋子挤着几张破木板床,辨不出颜色的被褥堆着,农具杂物胡乱堆在角落,空气压抑。 “就这条件,凑合住。”大队书记面无表情,“老知青在,新来的自己找地方。” 苏妙妙目光刚扫到靠窗稍干净的空床,一个短发女生已冲过去坐下,挑衅地抬下巴:“新来的懂规矩?好地方轮到你挑?” 旁边几个老知青抱着胳膊,眼神冷漠排斥。她的“丰功伟绩”,这里也无人不知。 苏妙妙垂下眼,默默走向最里面紧挨冰冷墙角的空床。床板硬如石,只铺一层薄薄发黑的稻草。 这双曾被千万粉丝誉为“艺术品”,价值百万保险的手,如今要在破草堆里安身……酸涩冲上鼻尖。 屋外喧闹骤起,收工的人声近了。苏妙妙下意识望向门口。 夕阳余晖斜洒,给门外归来的身影镀上模糊金边。人群里,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沉默扛着锄头。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劳动布褂子,卷起的裤腿沾满泥点,却依旧掩不住宽肩窄腰,挺拔如松的骨架。 小麦肤色,额前碎发被汗浸湿。侧脸线条利落,鼻梁高挺,紧抿的薄唇透出冷酷坚毅。一身尘土,骨子里的清冷矜贵却如寒星刺目。 陆子期! 心脏像被冰手狠攥,猛地一缩,几乎跳出喉咙! 记忆里订婚宴上黯淡绝望的少年,已成坚硬沉默的青年。可那双眼睛……比记忆更冷,更利,像万年不化的寒冰深渊。 仿佛感应到惊骇视线,陆子期脚步微顿,毫无预兆抬眼,精准地朝门内望来! 四目相对,时间凝固。 苏妙妙清晰看到他眼中翻涌的、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冰冷!那眼神锐利如淬毒冰刃,裹挟蚀骨寒意,狠狠刮过她脸颊,穿透皮肉,直刺灵魂! 仅仅一个眼神,苏妙妙如坠冰窟,血液瞬间冻僵,控制不住地剧颤。那是被最卑劣、最恶毒彻底摧毁尊严后,浓烈得化为实质的恨意与杀气! 陆子期极短暂地扫她一眼,像看肮脏秽物,随即面无表情移开视线,扛着锄头漠然离开。 可那短短一瞥,已让苏妙妙后背被冷汗浸透,手脚冰凉。 完了。刚到,就撞上了这煞星! 看着他消失在土路拐角,心脏疯狂擂鼓。恐惧像冰冷藤蔓从脚底急速缠绕,勒得她窒息。书里他日后翻云覆雨、权势滔天,和原主尸骨无存的下场,交替闪现。 不行!绝不能重蹈覆辙! 苏妙妙猛咬舌尖,疼痛拉回一丝清明。 活下去!唯一目标! 她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顶流,在地狱开局里再招惹陆子期这未来煞神,绝对死路一条! 原主的血债?她无能为力,更不想还! 从此刻起,她苏妙妙,就是只想缩头熬日子的小透明。 陆子期?那是移动的活火山,行走的核爆中心!头号危险源!必须绝对避开! 心底发下毒誓:苟住!一定要苟住!远离陆子期,远离所有剧情风暴眼!不求富贵,只求一寸安身喘气之地! 窗外天色彻底暗沉,深秋寒风刺骨,从破窗缝隙钻入。苏妙妙裹紧单薄破外套,蜷缩在墙角浓重阴影里。 年代求生之路,第一步踏出,已荆棘密布,危机四伏。 第2章 金手指来了 硬板床硌得苏妙妙浑身骨头生疼,墙角钻进来的冷风让她缩在薄被里瑟瑟发抖。霉味直往鼻子里钻,她睁着酸涩的眼,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陆子期那双淬了冰的眸子。 厌恶、憎恨,毫不掩饰,像把淬毒的匕首悬在她头顶。 “恶名昭著”……从前她只当黑粉键盘侠的无能狂怒,现在却成了勒紧她脖子的枷锁。耳边仿佛还响着村民刻薄的指指点点: “看,那就是苏厂长家的闺女!听说在城里跟人乱搞,把陆家少爷坑得可惨了!” “可不是嘛!陆家风光时她上赶着巴结,人家一落难,立马翻脸退婚还当众羞辱!心比蛇蝎还毒!” 她摸了摸这张脸,和她前世有七八分像,却更年轻娇嫩,带着蜜罐里泡大的娇憨。可如今,却成了“狐狸精”、“坏女人”的铁证! 苏妙妙扯了扯嘴角,苦笑。来都来了,怨天尤人没用,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可怎么活?她绝望地回想自己穿来时包里的东西:手机?没电没信号,废铁一块!钱包?银行卡、现金全是废纸! 等等……她猛地想起!颁奖礼后助理塞的几盒进口巧克力和能量棒!还有她自己怕晒怕干带的防晒霜、润唇膏!对了,她低血糖,包里常备一小瓶葡萄糖口服液和感冒药、止痛药! 东西呢? 她慌忙摸遍身上那件粗糙的土布褂子口袋——空空如也!目光投向床脚那个破旧的帆布包,扑过去翻找。只有几件原主的旧衣服和一块肥皂,什么都没有! “不会丢了吧……”苏妙妙心一沉,这可是她唯一的指望了!她不死心,紧紧攥住帆布包的带子,心里疯狂默念:“巧克力……药……出来!快出来!” 手心骤然一热!一道微弱的白光闪过,她“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约莫三立方米的小空间,安静地悬浮在她意识深处!里面赫然摆着她心心念念的东西:两盒精美巧克力,一支防晒霜,一支润唇膏,一小瓶葡萄糖,一个小药盒!甚至……还有她穿在里面那件丝滑的真丝吊带和小内裤! 苏妙妙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空间?传说中的金手指? 她意念一动,“拿”那盒巧克力。下一秒,一块沉甸甸、包装完好的巧克力,凭空出现在她汗湿的手心!再一动念,巧克力又消失,稳稳“放”回了空间里。 是真的!她真的有金手指了! 虽然空间不大,但对此刻山穷水尽的她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有这些零食垫底,饿不死;有药,生病有保障;防晒霜、润唇膏,在七十年代的穷山沟简直是奢侈品,更是她对抗粗糙生活的底气! 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刺破了绝望的黑暗。 “哔!哔哔!” 天刚蒙蒙亮,刺耳的哨声就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上工!都给我麻溜点!新来的别磨蹭!”大队书记王爱华粗嘎的嗓门在院里炸开。 苏妙妙浑身酸疼地被惊醒,跟着其他脚步匆匆的知青涌向田埂。 锄地。 队长王爱国指着望不到头的农田,把一把沉甸甸、沾满泥土的锄头塞到她手里:“这片,你的。天黑前干完!” 苏妙妙看着那锄头,腿肚子都软了。她使出吃奶的劲想扛起来,“哐当!”锄头砸在脚边泥地上,震得她虎口发麻。 “嗤……”毫不掩饰的嗤笑声从旁边传来。 “城里来的娇小姐,连锄头都扛不动?” “就这?等着扣工分喝西北风吧!” 苏妙妙脸颊滚烫,羞愤难当。她咬着下唇,重新抓起冰冷的锄柄,学着别人的样子,笨拙地刨下去。 没几下,手臂就像灌了铅,酸胀得抬不起来。掌心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几个晶莹的水泡已经冒了出来。 日头越来越高,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汗水像小溪一样顺着苏妙妙的额头、鬓角往下淌,迷了眼睛,又咸又涩。粗布褂子湿透了,黏腻地贴在身上,又闷又痒。 就在她强忍着酸痛和水泡的刺痛,机械地挥着锄头时—— “沙沙……” 一只肥硕的、绿油油的菜青虫,慢悠悠地从她刚翻开的土里钻出来,扭动着爬过她的破布鞋! “啊!!!”苏妙妙头皮瞬间炸开!魂飞魄散!她尖叫着猛地向后跳开,手里的锄头脱手飞出老远! 这一嗓子,把全田埂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带着赤裸裸的嘲笑和鄙夷。 “哟!娇小姐又被啥吓着了?这么大阵仗?” “一只虫而已!至于吗?装什么装!” “我看就是不想干活,耍滑头呢!”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过来。苏妙妙眼圈通红,又怕又羞,恨不得原地消失。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刺骨、极具存在感的视线,沉沉地落在了她身上。 苏妙妙心脏骤缩,猛地抬头望去。 不远处的田埂上,陆子期正仰头喝水。他显然被她的尖叫惊动,微微侧过头,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 那张俊美却过分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深潭。没有嘲笑,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漠然和疏离。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碍眼的石头,或者……一堆令人厌恶的垃圾。 那目光,比头顶的烈日更灼人,比所有的嘲讽加起来更让她窒息。 苏妙妙飞快地低下头,心脏狂跳,刚才被虫子吓飞的恐惧,瞬间被陆子期眼神带来的寒意冻得结结实实。 惹不起!她真的惹不起这尊煞神!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委屈和泪水,她默默走过去捡起锄头,指甲深深掐进磨破的水泡里,用疼痛提醒自己:忍!活下去! 午饭,大队食堂。 一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玉米糊糊,一个黑硬得能硌掉牙的窝头,一碟寡淡的咸菜。 苏妙妙看着饭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勉强咬了口窝头,粗糙的颗粒刮得嗓子生疼,根本咽不下去。 “哟,苏大小姐这是嫌弃咱们贫下中农的饭食啊?”李莉尖酸地开口,“也是,以前顿顿山珍海味的,哪看得上这粗粮?可惜啊,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苏妙妙抿紧唇,默默盖上了饭盒盖子。没胃口,更不想争辩。 下午的太阳更毒。苏妙妙眼前阵阵发黑,手脚发软,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低血糖犯了! 她借口方便,踉跄着跑到田埂后无人的角落,确认四下无人,意念一动。 一小块裹着银色锡纸的巧克力出现在手心。她迅速剥开,塞进嘴里。 浓郁丝滑的甜味瞬间在舌尖炸开,化作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那濒临虚脱的眩晕感奇迹般消退,力气重新回到身体里。 她靠着田埂,望着远处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的人们,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即使干着农活,身姿也依旧挺拔利落得格格不入的身影——陆子期。 这只是开始。更苦的日子还在后头。 但,她不能倒! 她有金手指,有前世顶流面对全网黑的抗压心脏,更有活下去的狠劲! 干活?她可以学! 嘲笑?她可以忍! 陆子期?她躲得远远的! 苏妙妙摊开被磨破、沾着血丝的掌心,眼神一点点沉淀下来,燃起一股不服输的火焰。 再难,她也要在这七零年代,活出个人样! 娇气包的生存挑战,才刚刚开始! 第3章 身上的香水味 “哔!” 刺耳的哨声如同生锈的铁片刮过耳膜,狠狠撕碎了知青点的宁静。 苏妙妙猛地从硬板床上弹起,浑身骨头像是被重锤碾过,酸疼让她瞬间白了脸。昨天的“酷刑”还历历在目,此刻只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永不醒来。 “都给我麻利点!猪都饿得嗷嗷叫了!”队长王爱国粗嘎的吼声炸雷般在门外响起。 胃里火烧火燎的空虚感提醒着她残酷的现实。她认命地起身,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手臂和掌心的伤口——昨天磨破的水泡,此刻火辣辣地疼。 破旧镜子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唇干裂起皮。昔日顶流光环荡然无存,只剩狼狈。 苏妙妙苦笑,意念微动,一支小小的润唇膏落入掌心。冰凉的薄荷感刚缓解一丝唇上的刺痛,门外就传来刻薄的催促: “苏妙妙!磨蹭什么呢?等着我们八抬大轿请你啊?”李莉叉腰堵在门口,短发衬得她眼神越发尖利,“今天割不够猪草,工分扣光!饿死也是活该!” 苏妙妙攥紧润唇膏,指甲掐进掌心。她没吭声,低头抓起那把闪着寒光、比她胳膊细不了多少的镰刀。 山坡上,杂草疯长,一片混乱。苏妙妙傻眼了——猪草?毒草?她两眼一抹黑! 冰冷的露水浸透裤脚,草叶上的绒毛刺得皮肤发痒。更要命的是,草丛里时不时蹦出几只虫子,吓得她手一抖,镰刀差点脱手! 她只能一边心惊胆战地躲避,一边笨拙地挥刀。动作小心翼翼,像在绣花。掌心破开的水泡被粗糙的木柄反复摩擦,钻心的疼!殷红的血丝渗出来,染红了镰刀柄。 汗水顺着她天鹅般的颈项滑落。看着别人筐里小山似的猪草,再看看自己筐底那可怜巴巴的几根,她急得眼圈发红,却只能更用力地挥动镰刀,仿佛在和这满山的野草赌命。 “嗤!废物点心!”李莉的嘲讽如影随形,“割个草跟要你命似的!大小姐就该待在城里享福,跑这儿来装什么蒜?” 鄙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苏妙妙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忍!必须忍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骤然锁定她! 陆子期不知何时已割完了自己的份额,正倚在不远处的树下喝水。他身姿挺拔如松,粗布工装掩不住那股迫人的冷峻。古铜色的脖颈上青筋微凸,喉结随着吞咽滚动,汗水顺着紧实的下颌线滑落。 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此刻正沉沉地落在苏妙妙身上。看着她笨拙吃力的动作,看着她额角滚落的汗珠,看着她紧抿着唇、强忍疼痛的倔强侧脸,也看着她筐里那点少得可怜的“战果”。 这和记忆中那个骄纵任性,纠缠不休的女人,判若两人。 这几天,她依旧狼狈,被人嘲讽会窘迫脸红,但竟没有歇斯底里,甚至像是在刻意躲着他? 是真的变了?还是欲擒故纵的新把戏? 陆子期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探究。他放下水壶,站直身体,目光锐利如刀,再次投向那个在草丛里挣扎的纤细身影。 苏妙妙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无形的冰锥刺中。她下意识把头埋得更低,肩膀几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像只受惊又强撑的小兽。 陆子期几不可闻地蹙了下眉峰,随即恢复万年寒冰般的漠然。他冷冷收回视线,仿佛从未停留,转身大步离去,将那个狼狈的身影彻底抛在身后。 熬到中午收工,苏妙妙累得几乎散架。那小半筐猪草,勉强交差,工分垫底。 回到知青点,她瘫倒在床,悄悄从空间摸出创可贴,小心贴在血肉模糊的掌心。冰凉的药膏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 下午的任务是整理仓库。灰尘弥漫,呛得人直咳。看着满屋狼藉的农具和胡乱堆放的种子袋,苏妙妙洁癖的灵魂在尖叫! 她找来一块破布,仔仔细细擦拭自己负责的区域,才开始整理。动作轻柔,尽量避免扬尘。种子被她分门别类装好,甚至下意识贴了标签。农具擦拭干净,整齐靠墙。 “哎哟喂!苏大小姐真是讲究!”李莉尖锐的声音再度响起,充满恶意的讥讽,“整理个破仓库还得先‘开光’?擦那么干净给谁看啊?怎么,是怕这些‘贱东西’脏了您的手?我们是来改造的,不是来当少奶奶摆谱的!” 苏妙妙捏紧手中的破布,指节泛白。她倔强地抿紧唇,不发一言,继续手上的动作。经她整理过的角落,清爽得格格不入。 傍晚,苏妙妙感觉自己像从土里刨出来的,浑身黏腻汗臭。趁着无人注意,她飞快掏出香水,在衣角和袖口各滴了一滴。 清雅淡然的幽兰香瞬间驱散恼人气味,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一丝舒缓。她轻轻嗅了嗅,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满足。 刚转身迈出仓库门, 砰! 猝不及防撞进一个坚硬灼热的胸膛! 是陆子期! 他刚从田里回来,带着浓烈的泥土和汗水的雄性气息,额前碎发湿漉漉地贴在饱满的额角,更衬得他眉目冷峻如刀刻。 距离太近了!苏妙妙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度,吓得心脏骤停,慌乱后退! 就在这瞬间,陆子期那冷冽如冰刃的目光骤然钉在她脸上!随即,他那两道英挺的剑眉,狠狠拧紧! 一股细微的幽兰冷香,霸道地钻入他的鼻腔!那绝不是乡下该有的味道!精致、淡雅、带着一种骨子里的奢靡感! 这味道……是她身上的? 陆子期的眼神瞬间降至冰点!锐利的神视如同刮骨钢刀,死死锁住苏妙妙!饭都吃不饱的地方,她居然藏着这种资产阶级的毒草?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骨子里的奢靡享乐,一刻不忘! 那冰冷刺骨、充满鄙夷和警告的目光,瞬间冻僵了苏妙妙的血液!她下意识拢紧衣角,心脏狂跳如擂鼓! 糟了!被发现了! 苏妙妙脸上血色褪尽,只剩惊惶的惨白。她怎么忘了这要命的禁忌! 陆子期没有说话,只用那双淬着寒冰,仿佛能将她灵魂都冻结的眼睛,死死盯了她几秒。那目光里的厌恶,浓烈得让她窒息。最终,一声极轻,饱含无尽讽刺与警告的冷哼从他鼻腔溢出,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他猛地收回视线,带着一身能将空气都冻结的低气压,狠狠撞开她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苏妙妙僵在原地,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敢大口喘气,冷汗早已浸透后背。 完了……她彻底惹到这个煞神了!踩到了最致命的红线! 她懊恼地捂住脸。怎么就管不住这点小习惯! 夜色四合,苏妙妙低着头,像只受惊的鹌鹑,拖着灌铅的双腿挪回知青点。月光拉长她纤细的影子,显得格外孤单脆弱。 前路荆棘遍布,头顶悬着陆子期那把淬毒的利剑。 但她不能认输! 指尖悄悄划过口袋里的香水瓶,想到空间里那点微末的“宝藏”,心底那点微弱的勇气又挣扎着燃起。 明天必须更小心!做得更好!苏妙妙用力吸了口气,可迈出的每一步,依旧沉重得如同踩在刀尖上。 躺在冰冷的床板上,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她疲惫地合上眼。 今天依旧狼狈不堪,步步惊心。 但是她挺过来了。 这就够了。 第4章 陆同志帮帮我 日子在繁重劳作的碾压下缓慢爬行。苏妙妙勉强从最初的狼狈不堪中挣扎出来,笨拙地跟上节奏,效率依旧垫底,但至少不再是那个连镰刀都握不稳的“废物”。 然而,身体的疲惫像沉重的枷锁,精神的压力更是无处不在。知青点的排挤如同针尖,村民若有似无的指点是无声的鞭子,最让她心头发寒的,是陆子期那双时刻悬在她头顶。淬着冰渣的利眸。她像绷紧的弦,不敢松懈分毫。 这天傍晚,她和另一个女知青赵媚儿负责将割好的猪草送去大队猪圈。沉重的扁担压得苏妙妙肩膀生疼,脚步虚浮,汗水糊住了视线。好不容易卸下重担,还要去井边打满水桶带回知青点。 望着那口深不见底的老井和两个沉甸甸的空桶,苏妙妙心里直打鼓。她咬牙学着旁人的样子,将绳子缠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把水桶往井里放。可力气太小,水桶刚触到水面就猛地一晃,“噗通”一声,直直沉入黑暗的井底! “糟了!”苏妙妙脸色煞白,惊呼出声,慌忙去拽绳子,另一端却空空荡荡。水桶丢了!这是公物,要赔钱的!她现在连饭都吃不饱,拿什么赔? 旁边的赵媚儿立刻拉下脸:“苏妙妙!你干什么吃的!连个桶都拿不住?大队的东西你也敢弄丢?赔得起吗你!” 指责像冰雹砸下。苏妙妙趴在井沿,徒劳地往下捞,急得眼圈泛红,声音带了哭腔:“怎么办……” 收工的村民围拢过来,指指点点,议论声毫不掩饰: “哟,这不是苏厂长家的娇小姐嘛?连个桶都能掉井里!” “啧啧,真是干啥啥不行,添乱第一名!” “深井捞桶?等着挨罚吧!” 每一句话都像针扎在心上。苏妙妙又急又窘,泪水在眼眶打转,倔强地忍着。她环顾四周,寻求帮助的目光撞上的全是鄙夷冷漠,幸灾乐祸。知青点的同伴也冷眼旁观,甚至带着看好戏的讥诮。 孤立无援!绝望瞬间攫住了她。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田埂尽头,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扛着锄头,转身欲走。 陆子期! 苏妙妙心脏猛地一缩。她不想求他,怕那冰冷的眼神,怕刻薄的嘲讽。可眼下,除了他,无人可求! 女知青的抱怨、村民的议论像魔音灌耳。情急之下,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她朝着那个即将消失的背影,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孤注一掷的恳求,怯生生地喊出: “陆…陆同志……” 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死水的小石子。 那挺拔的身影,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夕阳的金辉落在他身上,却化不开眼底的寒冰。冰冷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钉在趴在井边、眼圈泛红、手足无措的苏妙妙身上,扫过空荡的井口和垂落的绳子,瞬间了然。 苏妙妙迎上那目光,心尖一颤,下意识低头绞紧衣角。可井底的桶像悬在头顶的剑,她鼓起残存的勇气,猛地抬头,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盛满了慌乱和无助,直直望向他,声音细弱却清晰: “桶…桶掉井里了……能…能帮帮我吗?” 那眼神,清澈见底,带着小兽般的惊惶和不容错辨的恳求,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习惯性的娇怯与依赖。 刷!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陆子期身上!惊讶、好奇、等着看好戏。谁不知道陆家小子跟这资本家小姐的深仇大恨? 陆子期盯着那双湿漉漉的眼。前世无数次,她也是这样看他,或撒娇,或算计。可此刻,那眼底纯粹的慌乱和无助,竟显得格外真实? 他沉默着,冰冷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带着审视,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空气凝滞,时间拉长。苏妙妙的心跳如擂鼓,几乎后悔开口。 就在她绝望地想要放弃时—— 陆子期动了! 他面无表情,迈开长腿,一步步朝井边走来。步伐沉稳,却每一步都踏在众人心尖上。 他竟然过来了?所有人,包括苏妙妙,都惊愕地瞪大了眼。 陆子期径直走到井边,无视苏妙妙,弯腰抄起旁边一根末端带着铁钩的长绳。手臂肌肉贲张,猛地一甩腕! “咚!”铁钩精准入水! 他双手紧握绳索,沉稳发力,手臂线条在夕阳下绷出遒劲的弧度。苏妙妙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哗啦! 水花四溅!那只沉入井底的水桶,被铁钩稳稳勾住,破水而出! 水桶被利落地放在地上,整个过程,他未发一言。 苏妙妙回过神,连忙道谢:“陆同志,谢谢你!” 陆子期却像没听见,松开绳子,挺拔的身躯没有半分停留,转身就走,疏离的背影很快融入夕阳余晖,消失不见。 苏妙妙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绪翻腾。他…居然真的帮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 周围的议论声风向微妙地变了,看她的眼神也复杂起来。赵媚儿撇撇嘴,拎桶走人。 苏妙妙捡起失而复得的水桶,指尖冰凉,心头却像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漾开一圈奇异的涟漪。 拖着灌铅的双腿回到知青点,还了公桶,苏妙妙才觉出浑身散了架似的疼,头晕眼花。她急需热水泡泡脚,强撑着又拿起自己的小桶去井边打水。 对井的阴影犹在,她只打了小半桶,小心翼翼往回拎。可透支的体力终于到了极限,脚下一软,“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水桶翻倒,冰凉的井水瞬间泼了她一身!粗布衣裤湿透,紧贴在皮肤上,刺骨的冷意让她打了个寒颤。手掌和膝盖磕在硬泥地上,钻心地疼! 疲惫、疼痛、委屈排山倒海般涌来,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趴在地上,一时竟无力爬起。 一双沾着泥土的解放鞋停在了眼前。 苏妙妙茫然抬头—— 撞进一双深不见底、冷若寒潭的眸子! 陆子期!他不知何时出现,手里拿着件农具,刚从仓库出来。 他垂眸,看着地上摔得一身泥水、狼狈不堪、泪眼婆娑的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 苏妙妙脸颊瞬间爆红!怎么又是他!怎么总是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巨大的羞窘淹没了她。也许是身体疼得厉害,也许是刚才那桶水带来的一丝暖意未散,也许是此刻的委屈太甚,她望着他,那双含泪的桃花眼,下意识地、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湿漉漉,带着浓重委屈和无声祈求的光芒,像只被遗弃在雨里,瑟瑟发抖的小猫。 陆子期的脚步,定住了。 他看着她的狼狈,湿透的衣服,泛红的眼眶,眼底的情绪翻涌,疑惑审视……似乎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 沉默,只有几秒,却长得让苏妙妙窒息。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膝盖的剧痛却让她再次踉跄。 就在这时,陆子期动了。 他依旧没有扶她。只是弯腰,捡起地上那个翻倒的空桶。然后,转身走向水井,动作利落地打满一桶水,拎回她身边,稳稳放下。 依旧,一言不发。 做完这一切,他甚至没再给她一个眼神,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苏妙妙彻底懵了。 她坐在地上,膝盖生疼,湿衣贴在身上又冷又黏,可目光却死死钉在身边那桶清澈晃荡的井水上,又猛地投向陆子期消失的方向。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恨她入骨的他,为什么会接连两次,在她最狼狈绝望的时刻,沉默地伸出援手?没有嘲讽,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冰凉的井水仿佛还泼在身上,可心口某处,却像是被这桶沉默的水,投下了一颗滚烫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混乱又陌生的涟漪。 那个冰冷如铁的男人,像一座无法看透的冰山。 而她死水般绝望的生活,因为这接连两次的意外“求助”与“援手”,悄然裂开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冰封的河面下,暗流开始涌动。 苏妙妙的心跳,在湿冷的泥地上,第一次,为那个男人,彻底乱了节拍。 第5章 作精行动开始 清晨,凉风拂面。苏妙妙坐在知青点的门槛上,捧着那个陆子期从井里捞上来的搪瓷缸,指尖摩挲着缸壁磕掉的瓷片。缸里空空,她却觉得残留着一丝属于他的清冷气息。 昨天傍晚的两次“意外”,像石子投入心湖,漾开圈圈涟漪。陆子期沉默捞桶的背影、利落打水的动作、那双冰冷又似藏深意的眼睛,在她脑海盘旋整夜。 他为何帮她?原书里他恨她入骨,巴不得她消失。现实却是他伸了援手。 是同情?他眼中只有冰冷审视。 是愧疚?该愧疚的明明是原主。 难道……是她的示弱起了作用?想到自己那双湿漉漉、带着恳求的眼睛,她心跳快了半拍。 他全程无言,眼神如冰,却解决了她的困境。没有嘲讽羞辱,更未提旧怨。 这是否意味着,他心底的恨意虽在,却未到要她活不下去的地步? 苏妙妙眼睛亮了亮。在这缺衣少食、举目无亲之地,陆子期是她最大的威胁。若他并非要置她于死地,她的生存空间便多了一线!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再试探一次! 试探他的底线,试探他对如今“苏妙妙”的真实态度。 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硬撑迟早累死。若能让他从“冷眼旁观”变为“偶尔援手”,日子会好过太多。 她深知分寸,不敢奢求原谅,只求他不再视她为眼中钉,能在她撑不住时搭把手。 至于如何试探……苏妙妙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昨天那双被他多看了两眼的“湿漉漉的眼睛”。 示弱,或许是唯一的办法。适当展现脆弱笨拙,激发他那点可能未泯的恻隐之心? 虽有些羞耻,但为了活下去,“作精”本能不用白不用。 打定主意,她深吸一口气,收好搪瓷缸,拿起锄头出工。眼神里多了份坚定与……算计。 上午给玉米苗施肥,虽需弯腰弓背,好在不用扛重物,苏妙妙咬咬牙能坚持。 她特意选了离陆子期不远不近的位置。一边笨拙撒肥,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 他依旧清冷,动作利落,神情专注,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无关。阳光洒在他微垂的眼睫上,侧脸线条冷硬好看。 苏妙妙看得有些出神。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被原主嚯嚯了? 这时,队长王爱国在田埂上喊:“下午分任务!二队去南边追肥,需要挑粪!男同志挑满桶,女同志挑半桶,都准备好!” “挑粪?”苏妙妙脸瞬间煞白。光是想象那画面就胃里翻江倒海,更别说亲自挑着走!又重又臭,她肯定不行! 中午,知青点议论纷纷,几个女知青脸色难看。李莉瞥她一眼,阴阳怪气:“某些娇贵的主儿,下午可有好戏看咯。”赵媚儿一脸嫌弃。 苏妙妙没理她,心念急转。挑粪这活她死也做不来,硬上只会更丢人。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陆子期! 这念头让她心跳加速,既紧张又期待。 下午,大队粪坑旁,刺鼻的臭味弥漫。苏妙妙站在人群边缘,脸色发白。 队长王爱国分配粪桶,轮到苏妙妙,一个半满的沉甸粪桶塞到她手里。她刚接手就差点没拿稳。 “动作快点!”队长王爱国不耐催促。 她双手死死抓着扁担,试着往肩上扛。恶臭直冲鼻腔,桶身沉重,刚放上肩就被压得一踉跄。 周围传来嗤笑:“看吧,废物!”“半桶就扛不动!” 苏妙妙脸涨红,眼眶瞬间就红了。不是装的,是真的又怕又委屈。她看着恶臭的粪桶,又看向不远处正检查粪桶的陆子期,心一横,赌了! 她不再尝试,站在原地,低头,肩膀微微耸动,泫然欲泣。手指紧攥衣角,指节泛白,长睫似挂泪珠,可怜无助。她算准角度,确保这副模样落入陆子期视线。 果然,几秒后,一道清冷目光落在她身上。 苏妙妙心跳到嗓子眼,没抬头,只把肩膀耸得更高,一副吓坏手足无措的样子。 时间仿佛放慢。议论声、催促声模糊,只剩她自己的心跳和……走近的脚步声。 陆子期停在了她面前。 她身体绷紧,能感觉到他审视冰冷的目光落在发顶。 她酝酿情绪,缓缓抬头。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泛红的眼角,微嘟的唇,满是委屈为难,直直望着他。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我……实在挑不动……” “弱小可怜又无助”刻在脸上。 周围人看呆了,队长也忘了催促。谁都没想到苏妙妙会当众对陆子期这样,更没想到陆子期竟没立刻走开。 陆子期的目光锁在她水汪汪的眼睛上,眸色沉沉。他看穿了她眼底的恐惧抗拒和刻意的可怜。 又在玩把戏。他心底冷笑,本该转身让她自食苦果。 可看着她鼻尖红红,快哭出来的样子,像只被欺负狠的小兔,他刚硬的心念莫名松动。 想起她掉水桶的慌乱,摔倒的狼狈,干活时咬牙的笨拙……她虽娇气,却似乎真不同了。至少,没再用卑劣手段算计他。 他眉头紧锁,眼神冰冷,仿佛做艰难抉择。 苏妙妙被他看得心快跳出嗓子眼。要失败了? 就在她快撑不住时,陆子期动了。 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没看她,直接夺过她手中沉甸甸的扁担。 “!!!”苏妙妙眼睛瞬间睁大,满是惊喜。 他将粪桶扛上肩,沉稳有力。甚至嫌不够,走到旁边,把另一个男知青莫青的满桶也一并扛起! 然后,冷着脸,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朝南边田地走去。挺拔背影在夕阳下格外可靠。 周围死寂,所有人目瞪口呆。 苏妙妙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狂喜几乎溢出胸腔! 成功了!试探成功了! 他依旧冰冷无言,却在她最狼狈难堪时,替她扛下了最脏最累的活! 她用力掐手心确认不是梦,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 看来,她的生存法则是对的!在绝对实力(陆子期)面前,适当示弱和“美色”(眼神),真能换来生机! 他恨意或许仍在,但那点恻隐之心,被她撬开了一丝缝隙。 这是微光! 苏妙妙深吸一口气,浑身充满力气。下午只需干点轻活,不用挑粪了! 她抬头看天,夕阳染红半边,暖光驱散些许疲惫臭气。 或许,在这艰苦年代。充满敌意之地,她的求生之路,并非全无希望。 只要把握好分寸,继续“精准”示弱,陆子期这块“冰山”,真能被撬动一点点? 她心底燃起一丝小小的。带着期待的火苗。源头正是那个曾最怕、如今成了“救命稻草”的冰冷男人。 试探换来的微光,或许将照亮前路。 第6章 撩汉三步 晨雾还没散尽,露水冰凉地钻进裤脚。苏妙妙拖着沉重的锄头跟在知青队伍后面,手心新磨的茧子火辣辣地疼,可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锁定猎物的小狐狸,死死盯着前面那个挺拔的身影——陆子期。 他正弯腰检查农具,蓝布褂子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有力、覆着一层薄汗的小臂,阳光下,汗珠顺着他古铜色的皮肤滚落。苏妙妙心一横,加快几步,精准地卡在他直起身的瞬间。 “陆同志!”她声音又软又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递出锄头,“我这锄头……好像有点问题,你能帮我看看吗?” 陆子期转头,目光落在锄头上,眉头习惯性地蹙起,没吭声,直接伸手来接。 就是现在!苏妙妙“哎呀”一声轻呼,指尖“不稳”,带着薄茧的、白皙细腻的手指,就那么轻轻地、带着试探地,蹭过他粗糙宽厚、布满老茧的手背。 嘶! 一股滚烫的、带着泥土和阳光气息的粗粝感,瞬间从指尖窜上来!苏妙妙像被电到,猛地缩回手,指尖残留的触感让她心尖都在发麻。她飞快低下头,长睫毛盖住眼底的狡黠,只露出微微发红的鼻尖和紧抿的唇瓣,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对、对不起……麻烦你了。” 陆子期伸出的手,明显在空中顿住了。他手臂的肌肉线条瞬间绷紧,目光沉沉地落在自己手背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微凉和滑腻。他抬眼看向她低垂的脑袋,眼神深得像化不开的墨。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沉默地三两下弄好锄头,递还时,手指刻意避开了她可能触碰的范围。“好了。”声音又冷又硬。 “谢谢陆同志!”苏妙妙立刻扬起明媚的笑脸,眼睛弯成月牙。看着他转身走开的背影,她悄悄吐了口气,指尖在衣角蹭了蹭,心里的小算盘噼啪响:第一步,指尖“意外”,搞定!他那眼神……绝对有戏! 日头毒得能把人烤化。割了一上午麦子,苏妙妙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手心的水泡磨破,汗水糊得眼睛都睁不开,眼前阵阵发黑。实在撑不住了!她脚步虚浮地挪到田埂边找地方歇脚。目光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不远处一个被踩平的土坡上——那是陆子期刚才待过的地方。 心跳莫名快了两拍。她犹豫了不到一秒,拖着疲惫的身体挪了过去。刚靠近,一股强烈的、属于陆子期的气息就霸道地钻进鼻腔。汗水、泥土、被晒焦的青草味……混合在一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心安的雄性力量感。仿佛这片小小的土坡,还圈禁着他的体温。 苏妙妙再也撑不住,靠着土坡滑坐下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她微微阖着眼,胸口随着喘息起伏,汗湿的粗布褂子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起伏的曲线。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她苍白疲惫却依旧精致的小脸上跳跃,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脆弱得像一碰就碎的琉璃娃娃。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满脑子只剩下那个沉默寡言、冷硬如铁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强烈的被注视感让她猛地睁开眼。 陆子期就站在几步开外,正仰头灌水。他线条冷硬的下颌紧绷着,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沉甸甸地落在她身上——落在她被汗水勾勒的曲线上,落在她疲惫脆弱的脸庞上。 四目猝然相对! 苏妙妙的心跳瞬间罢工,脸蛋“腾”地一下红透,像被抓了现行的小贼。她手忙脚乱地想站起来,却腿一软,踉跄着就要摔倒! 陆子期几乎是本能地向前踏了半步,手臂微抬!但下一秒,他猛地收回动作,眼神骤然转冷,像被冰水浇过。他迅速移开视线,狠狠灌完最后一口水,头也不回地扎进麦浪里,背影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苏妙妙扶着土坡站稳,摸着滚烫的脸颊,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偷偷翘起。第二步,气息“依赖”,效果显著!他不仅看了,还差点……伸手了呢! 午后整理农具,总算不用晒太阳。苏妙妙蹲在一堆钉耙、连枷中间,眼珠转了转,精准锁定了目标——那把带铁齿的钉耙。这可是她昨天特意打听过的。 时机正好!看到陆子期在那边修锄头起身,苏妙妙立刻抱着膝盖,仰起那张写满“无辜”和“无助”的小脸,水汪汪的桃花眼直勾勾地望向他,声音又软又糯,带着钩子:“陆…陆同志?” 陆子期脚步一顿,挑眉看她,眼神带着询问。 苏妙妙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指向地上的钉耙,贝齿轻咬着下唇,声音轻颤,带着全然的依赖和“懵懂”:“这个……这个是什么呀?昨天有人告诉我……可我笨,又忘了……”她眨巴着大眼睛,里面盛满了“求知欲”,像只迷路等待主人指引的小奶猫。 陆子期的视线从钉耙移到她脸上。空气仿佛凝固了。苏妙妙清晰地看到他喉结克制地、缓慢地滚动了一下,下颌线绷得更紧,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烦躁?压抑? “钉耙。”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被强行压制的冷硬,“翻土碎土用的。”竟然没拆穿她。 “哇!原来是钉耙!”苏妙妙瞬间“恍然大悟”,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脸上绽放出崇拜至极的笑容,语气甜得发腻,“陆同志你懂得真多!好厉害呀!我怎么就记不住呢……”那软糯的尾音,像羽毛搔在心尖上。 陆子期的呼吸似乎重了一瞬。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然后猛地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皇? 苏妙妙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捂着嘴无声地笑弯了腰。第三步,软糯“无知”,完美收场!那滚动的喉结和深沉的注视,就是她胜利的勋章! 收工哨响,苏妙妙拖着快散架的身子往回走,心情却飞扬得能上天。 今天的“撩汉三步走”大获全胜!无声的靠近、刻意的触碰、依赖的气息、懵懂的崇拜……就像一把把精巧的小钥匙,精准地捅进陆子期那座冰山堡垒的锁眼里。 冰山,开始松动了! 虽然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硬邦邦的死样子,但苏妙妙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至少,他的目光会为她停留,他的身体会为她紧绷,甚至……差点为她失控。 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苏妙妙舔了舔干裂的唇瓣,眼底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这才只是开始呢,陆子期。看你能撑到第几招? 她的“作精”求生路,越走越有奔头。而那个沉默寡言的冷硬男人,大概还没意识到,他严防死守的心门,已经被她这看似无害的“小作精”,撬开了一道再也合不拢的缝隙! 第7章 糙汉的糖衣炮弹 苏妙妙是被冻醒的,薄被透风,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她裹紧自己,习惯性地伸手去够床头那个破搪瓷缸——原主的遗物,缸沿坑坑洼洼,内壁还沾着没洗干净的糊糊渣。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缸身,脑子里还在盘算今天怎么在陆子期面前“不经意”地刷存在感,掀开缸盖的刹那,动作却猛地僵住! 缸底,竟然卧着一颗水煮蛋! 圆润饱满,蛋壳上敲着细密的裂纹,莹白的蛋白隐约可见,还带着温热的余温!朴实的蛋香霸道地钻进鼻子,暖得她心口一刺。 鸡蛋?苏妙妙眼睛瞪圆了,指尖悬在半空,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 这年头,鸡蛋是金贵玩意儿!一颗蛋能换半瓢救命粮!知青点?连蛋壳都少见!她的破缸子里怎么会凭空冒出来一个? 她猛地抬头,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院子。天刚擦亮,院里只有几个知青在角落洗漱。院墙拐角,一个扛着农具的挺拔身影正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蓝布褂子的衣角在晨风里一闪,消失在巷口。 是陆子期! 苏妙妙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麻。昨天她在他面前示弱装可怜,看他冷着张脸没反应,还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太明显,惹他烦了。可这颗蛋……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男人!嘴比蚌壳还紧,眼神冷得像冰渣子,却一声不吭地把最金贵的东西,塞进了她这个“作精”的破缸子里! 她死死攥住那颗温热的蛋,指尖发烫,眼眶也跟着发烫。剥开蛋壳,蛋白裹着嫩黄的蛋黄,在熹微晨光里诱人得要命。她小口咬着,蛋香在舌尖炸开,是她穿到这个鬼地方后,尝到的第一口……实实在在的暖意。 这颗沉默的蛋,像颗火星子,“嗤啦”一声,点燃了她心底那堆名为“试探”的干柴,烧得她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这火星子,没几天就被泼了桶油,烧得更旺了! 连着几天重活下来,苏妙妙攒了满满一盆“战利品”——脏衣服!粗布褂子吸饱了汗水和泥巴,沉得像铁块,泡在水里死沉死沉。更要命的是她手心!水泡刚结痂,割麦子又给磨破了,伤口嫩得很,沾点肥皂水都疼得钻心! 她蹲在井边,对着那盆“硬骨头”愁眉苦脸。井水冰凉刺骨,风一吹,手指冻得通红。她咬着牙拿起搓衣板,刚用力搓了两下,“嘶——”破皮的伤口被湿布一磨,血珠子混着肥皂水就冒了出来,疼得她眼泪花直打转。 干洗店!她无比怀念现代的干洗店!这破衣服比敌人还难对付! 正委屈得想撂挑子,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高大身影扛着锄头走进院子。是陆子期!刚从地里回来,裤脚沾泥,额角带汗,那冷冽的目光扫过院子,精准地落在了她……和她那盆“罪证”上。 苏妙妙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想把流血的手藏身后。她看见陆子期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视线在她红肿破皮的手指和那堆成小山的脏衣服上停留了两秒,眸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 但他什么也没说!连步子都没朝她这边挪一下,直接收回目光,扛着锄头就朝自己铺位走,背影又冷又硬,写满了“生人勿近”。 苏妙妙心里那点刚被鸡蛋捂热乎的小火苗,“噗”一下,凉了半截。呵,果然是她想多了。给颗蛋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洗衣服?这种又脏又累的娘们活儿,他这种冷面糙汉怎么可能沾手?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认命地拿起搓衣板,忍着疼继续跟“敌人”死磕。 那天晚上,她累得跟死狗一样,倒头就睡,连那盆没洗完的衣服丢在井边都忘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苏妙妙被冻醒,猛地想起那盆要命的脏衣服!坏了!要是被队长看见乱扔东西,一顿狠批跑不了!她心慌意乱地披上衣服就往院子里冲。 冲到井边,脚步却猛地钉在了原地! 晾衣绳上,除了陆子期那几件标志性的蓝布褂子和劳动裤,赫然挂着她那几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衣和劳动服!泥土汗渍全没了,虽然皱巴巴拧得歪七扭八,水珠还在往下滴答,但领口袖口都透出干净的、微微发白的光泽,在冷风里轻轻晃荡。 苏妙妙彻底傻眼了。目光缓缓转向陆子期的铺位——空荡荡,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只有墙角的脸盆里,孤零零躺着半块湿漉漉的肥皂,皂角的清冽味道混着清晨的空气,飘了过来。 她一步步挪过去,指尖颤抖着碰了碰自己的衣服。布料冰凉,带着水汽,紧紧挨着他的衣服,那股属于他的、干净的皂角香,霸道地缠绕在上面。 是他!昨晚她睡着后,他把她那盆“硬骨头”抱走了!他一定是看见了她流血的手心,看见了她对着衣服愁得快哭的样子!所以,他一声不吭,替她干了! 那个握惯了钢枪和锄头、拳头能砸死野猪的男人!那双布满厚茧、充满力量的大手!竟然……笨手笨脚地拿起了搓衣板,一点一点,搓洗了她的脏衣服!他甚至……没把她衣服单独晾开,就那么混在他的衣服里挂在一起! 像在无声地宣告:这衣服,老子洗的!有意见? 苏妙妙站在晾衣绳下,看着那些皱巴巴却干净得刺眼的衣服,鼻子猛地一酸,眼泪差点砸下来。 那颗偷偷塞进破缸子的鸡蛋……昨天他路过时那短暂却沉甸甸的凝视……还有此刻这皱巴巴的干净衣服…… 他的关心,从来不是甜言蜜语。是沉默的、笨拙的、甚至有点粗暴的行动!像一颗裹着冷硬外壳的糖,猝不及防地砸进她心窝里,甜得发疼,暖得发烫! 试探换来的,不是敷衍,是这种闷不吭声、却能把人砸懵的滚烫! 苏妙妙抬起头,望向田野的方向。晨光里,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已经在地里挥舞着锄头,动作利落又充满力量。 她心底那颗被鸡蛋点燃的小火苗,被这两件皱巴巴、带着皂角香的衣服狠狠浇了一桶油,“轰”地一下,燃成了熊熊大火!烧得她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暖得胸腔都发胀! 这点滚烫的暖意,或许还不足以融化他心头的坚冰,他们之间横亘的旧怨也绝非轻易能解。但这颗蛋,这两件衣服,就像两只滚烫的大手,粗暴地、不容拒绝地拂去了她跋涉的疲惫,让她在这片贫瘠又冰冷的土地上,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有个人,在用他沉默的方式,给她撑起一小片天! 苏妙妙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用力攥紧了拳头,连手心破皮的刺痛都变得微不足道。 前路再难,她也不是孤军奋战了! 这束由试探换来、却滚烫灼人的光,正蛮横地撕开她眼前的迷雾,照亮她在这个陌生年代里跌跌撞撞的求生路。而那个沉默得像块石头、行动却烫得吓人的男人,就是这束光里,最硬核、也最让她心头发颤的热源! 这男人,她撩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