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掘迹》 第七十七章 小心摔死 第七十七章 小心摔死 正当我们所有人看着归尘鞭打到的地方时,唯有小道士一人头抬着,似乎在想什么 “上面有东西?”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似是自问:“千秋万岁,羽化升仙,天宫?” 我顺着他的话抬头看向那黑暗高处:“先前我们看了,这柱子上雕刻的都是仙物……只应天上有……”说着,我灵光一现,忙看向小道士,他也同样看向我,提出一个假设:“那看不到的顶,会否就是我们在寻的地方?” 我眼神瞬间清明,脸不由的严肃下来:“夏子蝉是一个自诩为仙的人物,他的墓葬地必然不同常人” “所以没有任何出口,夏子蝉的墓穴就有可能在那顶上了”薛嵬也认可了我们的想法 小八道:“那也就是说,俺们要爬上去?” 桑鱼看向柱子上的仙兽:“你们这一说,倒不是没有可能,你们看,它们的爪子脱离柱子,再往上看,那神鸟也是,那一只只独立出来的爪子就仿佛登向云顶天宫的梯子” 苏夜枭举着火把,手触过爪子,接着在手上细细揉搓了下,发现了什么,她对我们肃了神色:“是泥土的细沫,真有人爬过” 人多有时候真是好办事,原来无解的问题,在大家的推论后得到了一定的证实,众人激动地抬头看向黑暗中的虚无这柱子非常高,要爬上去十分考验身体素质,且这样密闭的空间,小八说上头没有声响、无风,也就是没有空气流通,那么就等于说是没有任何出口的,这让桑鱼不禁看向薛嵬:“如果顶端的确有另外个空间,想必也一定有机关” 薛嵬点了点头,面色深沉而冷峻:“这才是最困难的,古墓的机关设计精巧,如果上头就是通天门,我们得花一定的时间找到关卡”片刻思虑,他便是做好了打算:“我们没时间考量那么多,这样吧,这里四根柱子,我、竹逸、流子、小八上去看看,看是否能够通天桑姑娘你们……”他轻轻放下宝财,站起身道:“替我们照看好宝财的尸身,等会确定无误后,我会来接他” 桑鱼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的” 我掂了掂越来越轻的背包,看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宝财,随之便是到了被分配的柱子前,在下面接应我的是雪魄,她一脸冷淡地看着我,在我准备上手的时候,淡淡地飘出一句:“小心摔死” 听她这一说,我不禁尬笑道:“很好,下次别说了” 我和薛嵬、老醰也是酷爱极限运动的,这之中攀岩最为欢喜 ,没想到到了古代这会儿可以实际应用了然则没攀几根,才意识到这些飞禽走兽的爪子多少有点距离,我的腿都快叉开了而就在这时,一声撕裂声掩盖了我们粗重的呼吸声,小八郁闷喊道:“嘿哟,俺裤子撑破了!” 他这一说,紧张高压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大有我和朋友们在攀岩时的那种轻松感只是刚松懈点,回过头看到那立体浮雕还是吓了一跳这啥玩意?头部扁平,没有明显的眼睛和嘴巴,但有两根触角长在头顶,看着锋利尖锐,像是一只巨大的昆虫这柱子上仙物如此多,怎么会有那么一个面目可憎,阴怂吓人的玩意?像是滥竽充数来的我心下嘀咕,但转念一想,古人的图腾崇拜里有很多以昆虫为主的我嫌弃地看了它一眼,深吸一口气,再次攀越起来,然则爬了许久,才发现行程才到三分之一,抬头望去总觉得遥远无期,我身心疲惫,不禁停下来大口喘气,小八没比我好多少,他抹了抹头上的汗珠,身子便是颤起来 “嵬子,你们到哪里了?”趁着休息,我问其他兄弟 “应该是中段了!”薛嵬和小道士的毅力和恒心绝对超乎常人,我不想拖后腿,咬紧后槽牙,用力抓着一只仙鹤的脖子,脚刚蹬到长得极其丑陋的昆虫头上,就明显感觉那头被我往下按了按,这一想,不禁困惑,往下看的时候,发现那玩意正盯着我,原来它有眼睛,只是非常非常小我这样嫌弃地想着,脑袋忽然有一种炸开的感觉,不对啊,在下面的时候,它明明是在那面壁思过的,现在那头居然往上了……我心下骇然,身体像是被拧紧的发条,一时半刻不敢动弹 错觉?紧张和怀疑让我的汗水滴在了那玩意的脸上,那东西居然诡异地动了一下?我心头登时“咯噔”一声 青铜柱的雕刻怎么会动?我紧紧抓着鸟脖子,小心翼翼地收起脚,将它停到了一个振翅仙鸟上下面雪魄看我一动不动,满脸惊恐,不禁问道:“封流,你怎么停下了,撑不住了吗?” 我吞了口唾沫,身体紧紧贴着青铜壁,颤声回道:“雪魄,你有没有发现?青铜柱上有什么动了一下?” “有,你啊!”她回答的天真烂漫,毫无波澜 桑鱼听到了不禁嗤笑道:“风流公子!你莫慌,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柱子上,除了我们,不会有啥东西,倒是小心机关啥的” 真是同个妈生的,我翻了个白眼,看说不明白,咬了咬牙,打了鸡血似的往上攀登,仿佛下面真有不得了的东西追着我 “封流,你是吃了大力丸吗?”雪魄带着三分凉薄、 三分嘲笑、四分不理解的语气问我事实上我觉得她是我们队伍中,话最少的女孩子,没想到这会儿却是几个女生中最炸雷的,不过这也提醒了我,刚才感觉碰到了的什么活物是错觉这一想,我停在一个动物躯体上,抚了下紧张的情绪,然则她又说话了:“咦?” “又怎么了?”我实在忍不住了 雪魄不紧不慢道:“那东西的翅膀……打开了……” 她这一说,一股莫名的寒意从我脊梁骨传来,我怔怔地看向脚下,脸色骤变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普渡慈航 第七十八章 普渡慈航 “活,活过来了?青铜雕像活过来了?”我大为震惊,在古墓中多时,已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毕竟眼前那玩意长得像一条巨大的蜈蚣,但哪有蜈蚣有翅膀的?莫非是古代种?在我们时代已经灭绝了?我头上冷汗直冒,看着那玩意的翅膀慢慢张开,细长的脚露出了尖锐的真面目,不敢想如果被它那千万双足踏过,身上会有多少个窟窿 “这……这我在古书上看到过,是炫翅蜈蚣!该死!”桑鱼咒骂一声 话音刚落,小八突然大喊:“娘啊!俺这也有!”他运气最不好,脚踏在了蜈蚣的嘴上,这下简直是羊入虎口,而我们三也没好哪里去,那玩意像蓄势待发的弓箭,短暂的平静里蕴藏着重重的杀机高度紧张之下,冷汗已浸湿后背,浑身像失了会动的机能,那玩意太诡异了,大有“倩女幽魂”里千年蜈蚣普渡慈航的即视感 静止片刻,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雪魄对我大喊:“风流,愣着干嘛,赶紧上!”她这一喊,像是催醒了我的意志,我像是见鬼了般赶紧往上爬,鲶鱼效应一来,我的速度与之刚才比提高了无数倍,就在我向上攀爬的瞬间,明显感觉到那玩意的口腔离我的腚不过一拳距离 “雪魄!”我对着下面的妹子焦急大喊 雪魄知道我不占地理优势,回应我道:“你只管爬,我在赶上来了!”可是,她离我有段距离,即便速度再快,也无法在第一时间救我电光火石间,我咬紧牙关,掏出破魂双英,机关一启,阳面的毒针射向炫翅蜈蚣的眼睛,一声痛苦尖锐的嘶叫回荡在巨大的空间之中,这也让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瞬间被激活 振翅声、抓挠声密密麻麻迭撞在一起,我赫然意识到这整个空间就仿佛一个休眠的,等待鲜血的厮杀场我大为恐慌,然则没时间害怕,我刺伤炫翅蜈蚣后,那玩意怒气值爆棚,千万只脚慢慢脱离了青铜壁只看它振着翅膀飞起来,头部已贴近我,想将我填充它饥肠辘辘的肠胃 要命时刻,雪魄掏出了一把冷冽如寒霜的短剑,一手抓上龙脚,借力飞起,接着寒霜短剑刺入炫翅蜈蚣的铠甲,然则这东西的外壳坚不可摧 “该死!”她咒骂一声,在自己快跌下的瞬间反手抽出另一把寒霜剑,在离地面的距离轻轻一撑,身子便是起来了她迅捷攀附上蜈蚣的身体,炫翅感受到了身上有人,便是扭动起来这东西外壳坚硬光滑,雪魄没有着力点,再下去会被直接甩下来的 打蛇要七寸,我看向发着彩光的蜈蚣翅膀,灵机一动,随 之掏出蒙古刀,弯弯的刀身打着旋向蜈蚣的翅膀飞过去老祖宗对我的强化训练多少起了作用,蒙古刀打在那玩意的翅膀上,使得它庞大的身躯瞬间失去了平衡,在上面的雪魄顺势从它身上滑了下来趁着喘息的时间,我看清了蜈蚣的整个身躯,发现它腹部处并没有坚硬的躯壳,忙是对雪魄喊道:“打它腹部那块!” 雪魄听得,一个滑铲,快速到了蜈蚣身下,双剑猛地刺入蜈蚣腹部,那玩意痛叫,歪曲地扬起身体,绿色的汁水从它腹部而出,雪魄快速闪避,但受了伤的蜈蚣哪里能让她跑了,它对准雪魄的面门直冲而去,我心下大叫:“不好!”立马把破魂双英重重甩到它身上,想以此吸引它的注意力,然则显然,双英打在它身上,好比挠痒痒我心下一横,从攀附的青铜壁上跳到蜈蚣颈部,用匕首疯狂刺向它头部薄弱的区域雪魄得了空,再次来到蜈蚣的腹下,双剑一个划拉,巨大的口子和疼痛让战斗力爆棚的大家伙逐渐没了生息我跪趴在地上,雪魄也因为刚才的搏杀气喘吁吁,她看向我,冰冷的眸子里仍旧没有任何情绪,但总算是多看了我一眼了 再去看小八,在他下面护航的是桑鱼,在那蜈蚣快要咬住他时,桑鱼甩出了归尘鞭,鞭子准确无误地缠住了炫翅蜈蚣的触角,只是她的力气怎能和这巨物抗衡?很快便是连人带鞭被甩在了青铜壁上桑鱼捂住胸口,一口血吐了出来她吸引了攻击,那庞然大物冲着她而去,未得喘息,她咬牙奔起,却见头顶不知何时有几只青灰色的大鸟盘旋,眼看地面和头顶形成天罗地网要桑鱼的命,费尽力气的雪魄举起双剑,像是一个女忍者,瞬间消失在我视线中 紧要关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我捡起地上的蒙古刀和破魂双英紧随其后只是我们的速度终究慢了,桑鱼的肩膀被一只怪鸟抓住,带到了半空,而在它边上的鸟嘴已呈现了抢食的模样我心跳加剧,如此无能为力的情况下,桑鱼咬住牙,不管肩膀被刺穿的疼痛,反抓住了鸟的脚踝,另一只手快速掏出了刀,砍掉了鸟爪在怪鸟痛叫振翅撞向青铜柱的时候,它的队友残忍扑向它!但也有注意到受伤的桑鱼的,它们俯冲而下,电光火石间,雪魄一把抓住了它的脖子,刀起头落,还喘息,另外一只鸟对准了桑鱼的脑袋尖叫而来,眼看躲不过去,只听“咻”一声,小道士那边一根利箭穿破了怪鸟的头颅 苏夜枭长长吁了口气:“还好,还好!赶得及!” 本以为自己必死的桑鱼缓过神,看向苏夜枭,鼻子哼唧了一声,道:“臭丫头,使得好弩,老娘欠你一条命” “呐, 你说的哈!到时候可别不认账” 危难之中相互救赎,两个人本来剑拔弩张的关系最后化作相视一笑的坦然只是要命关头,没有任何放松的时间,小八被那蜈蚣逼得跑到了地面,连滚带爬,哭爹喊娘三个姑娘脸色一肃,皆是备好武器,飞腾而起 轻功了得的苏夜枭、近身搏斗易于常人的桑鱼、综合实力具备的雪魄,三个人配合默契,各占适当的位置,攻打炫翅蜈蚣的软肋那大家伙看自己弱势,忙是振动翅膀飞起来,苏夜枭手里的弩箭一发,它那翅膀便是破了孔,一即将跌到地上的时候,雪魄快速给它肚子开了洞,桑鱼补刀,炫翅跌在地上抽搐起来,模样吓人而恐怖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天降奇兵 四条蜈蚣灭了两,我们总算有时间去看小道士和薛嵬,然而就在我擦冷汗的时候,只看面前的小八,还有三个姑娘默默然地瞪着眼睛看着我,我万分莫名,只看手表光照下,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了我的身躯 “公……公子爷……”小八颤着声音,手指着我头顶的东西,面部逐渐拧巴起来:“快……快跑!” “跑”字刚落,一股腥臭味充斥我的鼻腔,与此同时一个被剖解出来的东西跌落在地面上,定睛一看,不就是那寄生海怪嘛? 我立马抬起头,就看原本死去的炫翅蜈蚣又坚挺地立起身躯,巨大的口腔对准我的头颅,而在它之上,赫然站着小道士,他手上拿着凌霄,凌霄尖端绿色的液体滴落,是他救了我!我松了口气,就听小道士道:“它们只是傀儡,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蛊虫” “也就是说,要完全杀死它们就得从它们脑袋里挖出这些恶心的东西”桑鱼捏紧手中的刀,忙是去寻刚才杀死的蜈蚣,但来不及了,在我们说话的时间,那些傀儡又复活了过来,显然比刚才还要凶悍它们蓄势待发,三条身躯呈包围状,而在我们头顶怪鸟盘旋,布下天罗地网,势要将我们留在这里 也就是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忽听头顶一声“咯啦啦“的声音,尘封的青铜铁门像是苏醒了般,那悠长的声音使得我们的心“咯噔“一声 小八头上渗出显而易见的冷汗:“死咯,雪上加霜了,啥不得了的东西出来了?”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那些僵物们骤然抬起了头,我悄声道:“它们看着也被吓了一跳,上面的东西看来是没按照设定的脚本走啊”话音刚落,极度安静的环境内突然传来一个粗旷的声音,他不知所以地道:“呀哈,这还真是个机关啊,下面是啥?哟,有股子腥臭味!” 另外一个人接着道:“下面是不是也是个尸坑?” 这两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不就是刘庞和水寿传吗?我激动不已,正要喊,就听刘庞道:“水兄弟,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探探!” 我一听刘庞要来送死,忙大喊:“刘兄,别下来!下面有怪物!” 刘庞一听激动道:“这声音,这不是封老弟嘛!你们可好?” “都说有怪物,当然不好了!”桑鱼翻了个白眼 那些被刘庞洪钟般声音震慑到的怪物反应过来,像是配合桑鱼说的话般,发出一声声令人胆颤的尖叫 “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苏夜枭一发弩箭,直中怪鸟头颅,重重的跌落声 让现场的怪物们呱噪起来 小道士看向薛嵬:“天上的不好对付,要靠苏夜枭,我们给她做地面掩护!” 薛嵬听得,立马掏出刀,和着小道士去迎战炫翅蜈蚣,我和小八则在苏夜枭的身旁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然则射手这角色终归是拉仇恨的,看几个同伴都被苏夜枭射落,几只怪鸟盘旋着直冲而下,苏夜枭咬牙躲避开一只,另外一只已扑扇着巨大的翅膀,对准了她的眉心,电光火石之间,灵蛇直蹿而来,一下子缠住了巨鸟的身躯,桑鱼咬着牙,喊道:“好大的力,三妹!我快撑不住了” 正在迎击炫翅蜈蚣的雪魄躲开攻击,正要赶来,可在她面前又赫然多了几只围剿的怪鸟我捏紧蒙古刀,大喊道:“我来!”我避开一只只迎面而来的怪鸟,但是那玩意实属像黑夜成群的蝙蝠,太多了,我跌跌撞撞,想从成群的怪鸟中找到缝隙去帮桑鱼,但那短短的几米距离,有如枪林弹雨,脸上不知何时已被那尖锐的鸟嘴划拉开口子 这时候,就听小八在后面喊道:“公子爷,躲开!”只听“啾啾——”两声,有什么贴着我耳朵擦过,接着一只怪鸟就倒在了我的面前是小八的“诛邪连弩”,这玩意自从他拿手上开始就没使过,要不是极度被动的情况下,他应该会把这弩箭烂在自己的身上 我暗骂着他的临时抱佛脚,要不是趴得快,恐怕自个就得死在他手上了,就这样匍匐几下,猥琐发育,在桑鱼到达极限的时候,我快速起身,一刀子砍掉了怪鸟的头颅,桑鱼一下子松脱,身子惯性后倒,摔了个结结实实她吃痛站起身,一脸怨念看向我:“你这小王八羔子,如此贼!你祖宗奶奶要不是年轻,得被你坑死在这里!”话刚说完,她忽然捂住嘴,一脸莫名道:“为啥我要叫祖宗奶奶?” 我白了她一眼:“欠的呗!好心没好报,年纪轻轻都要做我祖宗奶奶了!” “你俩倒是好,你一句,我一句!”苏夜枭不知何时已在短兵作战了:“我的弩使光了,现在得肉搏了!” 我咬紧牙关,也不知黑暗中的恐怖到底有多少,但眼下除了战斗,根本没有其他选择,而就在这时,那粗旷的声音近在咫尺:“娘的,我来啦!” 看到刘庞,不禁想笑,他是个矮小,但身板子宽阔的人,因为腿短,够不着青铜柱上下一个落脚点,嘴里喊着快来了,但是实属下来都费劲的那种,眼看着离地面没多少距离了,他也没了耐心,抿了抿嘴巴,似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一股脑跳了下来,这下也是巧了,正好落在了刚爬过来的炫 翅蜈蚣的上头这一下蜈蚣懵了,刘庞也懵了,反应过来,他哈哈大笑,像捡了便宜似得,兴奋道:“这刚下来,就给我送个大的”说着,菜刀在他手上一旋,直劈入蜈蚣的后颈,我忙提醒他:“刘兄,它的七寸在脑袋!” “啊?”刘庞听得不甚分明,连续啊了几声,我就差长对翅膀上去和他说了,他埋怨道:“这玩意儿,厉害,怎么不倒,还飞起来了!”这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骤然跳了下来,道:“封兄弟说七寸在脑袋!”原来是水寿传 二人从天而降,总算是天降奇兵,灭掉一个炫翅蜈蚣,与此同时,忽听得巨大的水声从四面八方而来,紧接着头顶似有机关启动,刘庞他们下来的青铜门被关上了…… (本章完) 第八十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咋了这是?”我心中涌上一种不详的预感 薛嵬警惕地看向四周,闷声道:“不妙了,这才是五行锁魂阵中的水阵,我们要被活淹了!” “要死,那现在怎么办?”刘庞摸了摸脑袋,急道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他:“刘兄,你们是从顶上下来的,上面有啥?” “哎呀,瞧我把正事给忘记了我啊,和水兄机缘巧合到了主墓室,看到了悬在半空的棺椁……想上去,但根本无从下手……就在我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听到脚底下有厮杀声,便是开了机关,下来打探咯” 听到此,众人莫名惊喜,苏夜枭急切道:“那还等什么,趁着那哗哗的水下来之前,咱上去罢” 薛嵬看向那急速的出水口,眼看着水已经到了我们脚底,忙是背起宝财,敛了眼锋,肃然道:“我们分好组,直接上去,小八开机关了得,你在最前头,给我们争取时间” 小八应声,回头便是上了一根柱子,我和小道士跟在他身后因为对于刚才的炫翅蜈蚣心有余悸,每爬过一个怪异的鸟兽时,总忍不住去看它们的眼睛说来奇怪,一番争斗后,那些怪鸟不知去了哪里,趁着缓口气的间隙,我用手表灯照向半空,这一照瞬间心惊,那些怪鸟像是灰黑色的吸血蝙蝠倒挂在壁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仿佛伺机而动的捕猎者,等到我们到了它们最有利的进食位置便是群起而攻之,将我们一网打尽这一想,我手冒冷汗,没抓稳,径直掉了下去,幸好小道士眼疾手快拉住了我:“封兄,小心!”而除了他抓住了我,下面还有股巨大的力量托举着我的屁股,低下头去看,原来是刘庞 他涨红着脸,吃力道:“封老弟,你这瘦子咋就那么实,可给我的手都快托……托废了” 我借着小道士的力,踩上了鸟爪,歉然道:“刘兄,你咋也在这根柱子上?” 刘庞缓了缓,道:“哎呀,那几根柱子都是姑娘家的,一大男人在姑娘家下面爬多不体面” “也,也是!”我尴尬笑了笑,随而严肃道:“你们小心,我刚照着那壁上,全是伺机行动的鸟” 刘庞道:“都闻到了,一股禽兽味,但现在我们是骑虎难下,下面是水,边上是那些鸟,只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爬一步是一步了” 眼下只能如此,就这样,我们在一堆捕猎者的眼皮子底下往上爬,快接近顶端的时候,下面的水流已经到了中部,闻着那水的气息,不就是大海的味道我知道吗? 这是海水!也就是 说,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真的是在那仙岛上,那么我们一切的推论都在朝着正确的方向走了主棺室,我们离墓主近在咫尺了!我心下激动,有种“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接下去就看八坚了,所有人攀附在柱子上,等待着小八,因为四周都是危机,我无时无刻不在警惕那些怪鸟,但奇怪的是,它们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缩在一起,抱团取暖 我心下困惑,但随即便想是不是因为水位上升,这些鸟怕水?我低下头去看,这不看还好,一看惊了一下,原来那黑黝黝的水不知何时已到了刘庞的脚底只见他紧张兮兮地又往上爬了爬,在手表灯光的照射下,那海水显得幽深而诡异,仿佛一个深渊巨口向我们越靠越近 “刘兄,快,在上来些”刘庞显然也是怕这死气沉沉的水,三步并作两步便是到了我边上:“这水呀,带着一股寒气,怪吓人的” 说话之间,离我们不到五六十公分的水面发出一个闷声,接着一股水波涌动着,在我们面前盘旋了一圈我心头骤停,不安的用手表灯光去寻那踪迹,然而刚才涌动的水波不见了,我呼出一口长气,悄声问刘庞:“刘兄?你刚才看到了没?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潜过?” 刘庞揉了揉眼睛,回道:“没有啊?这不就是想用水淹死我们么,咋地?还能在水里放条蛇咬死我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也是,都要淹死我们了,大费周章干啥?我被他这乐天派一安慰,不安的心瞬间明媚很多正回过头,忽听一声凄厉怪叫,我吓了一激灵,反应过来那些鸟不知咋了,阵脚大乱,在半空中瞎拍着翅膀,无助又绝望,这画面令人不禁心慌意乱 “事出反常必有妖!”出于本能我从腰际掏出蒙古刀,与此同时,水面上的波纹迅速朝我们而来,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快呼之欲出的时候,它突然又消失了眼看不妙,小道士呼道:“所有人,再往上!”说话之间,忽见一个巨大的身子从水中破出,只听一声短促的皮骨爆裂声,一条似蛇非蛇的怪物,用锋利的牙齿咬住了扑扇的怪鸟那大型的捕杀画面太过快速震撼,吓得我几乎忘记了呼吸,心脏也梗住了 是?是什么?刚才究竟什么东西?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因为那东西在捕杀猎物后又潜入了水中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狗头鳗 脚底危险重重,瞬感冰冷的水面都万般烫脚 刘庞急了,抬头催促:“八兄弟,下面有不得了的玩意儿,你得赶紧咯,不然俺们得被生吞活剥了” 小八咬着牙,正使着吃奶的劲道:“俺也,俺也想,但是大哥,你瞧见了,这活不好干”他在柱子顶部,伸着手去够天花板横梁处的鸟爪 先前我们没看清楚,四根柱子虽然在不同方位,但都连接着雕刻精美的横梁四根梁通往中心的机关处此等设计精妙绝伦,不是先前各种推测,我们也不会想到,抬头看到的虚无和黑暗便是我们追寻之处 只是要到那中心简直是登天的难度,得有强大的攀岩技巧和体能刚才大战炫翅,再如今爬到高处,我们已经耗损了大部分体力,然而也别无选择水位高涨,扭曲的波纹绕着我们四根柱子的方向,但下面的未知没有马上出击,而是在享受我们的恐惧 我的手脚逐渐僵硬起来,像是小时候看的《大白鲨》电影,下船落水就有森森然的一排乱牙等着让我痛不欲生 随着水流靠近我的脚底,波纹的似乎开始变快,原来忽隐忽现抓挠着我们感官的身影,加快了速度只听猛烈的撞击声从桑鱼几人所在的通天柱传来几个姑娘被那猝不及防的声音吓得花容失色,发出惊叫本想着青铜立柱万分坚固,但显然我们低估了水下东西的力量,只听咯吱一声,巨大刺耳的声响在撞击后传出 所有人屏住呼吸,大家都在等待事情的发展仿佛谁再说一句话,整个空间都会因为细小的震动而坍塌只是我们默不作声没用,那怪鸟因为下面东西的大动作吓得四处乱窜,像是扑棱蛾子一个个撞在我们身上,那无处安放的爪子硬生生给我们划开几道口子这还没被淹死,没被下面的巨物吞了,我们已经要被那些鸟的爪子给掏心了 四面受敌,大家没法,只能各自掏出短刀护命,也就是这一会儿,冰凉的水像是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没过了我的脚底对于黑暗和未知有着与生俱来恐惧的我不安地往上爬,但青铜柱的空间有限,我已到了绝境,无路可逃,只能默默祈祷小八能在我被拖入地狱之前,亮出一线生机 只是,很多理想往往是事与愿违的,只听:“哎哟”一声,我瞪大眼抬头去看,小八单手抓着那青铜鸟爪,挂在半空,他显然精疲力竭,没有再大的力量腾空在那青铜横梁上而他的手逐渐再松,嘴里是万分的歉疚:“对,对不起兄弟们,俺,俺撑不住了!”他绝望无力的模样,让人心疼 我着急不已,正准备开口鼓励,让他无论如何坚 持下去,因为掉下这深渊之中,必死无疑只是加油打气的话刚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因为我听到了一个声音我警觉地随着那声音往黑漆漆的水面去看,手表光投射之处,水面滑动的痕迹明显,但随即消失不见,正在我全神贯注地死盯着水面时,那平静的水忽被撕裂开来,紧接着一个巨大诡谲的面孔破水而出 那……那又是什么? 我全身发软,双眼恐惧地凸了出来只见一条似龙非龙,头像狗,身如鳗鱼的怪物!它咧开巨大的嘴巴,阵阵腥臭味下,是八颗锋利的牙齿! “是狗头鳗!”水寿传大叫道:“此物凶恶狡猾,大家小心!” 众人皆未见过此物,都被它恐怖模样吓到,身体不停使唤,只眼睁睁地看它登起身子,柔软的身体像是拉满的弓弦凶恶、狡黠的目光像是箭般瞄准高处,而箭头瞄准的方向赫然是即将掉落下来的八坚! 桑鱼发出短短的惊呼,我也倒吸一口凉气,一种潜意识细如游丝地渗入我的脑海…… “不!小八!要救小八!”我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身体却本能跳入水中,不带一丝犹豫 为什么呢?我向来是个胆小鬼,和宝财一样,喜欢躲在强大的伙伴身后,为什么?明明很怕,怕得失去了行动的机制,可是那一瞬间,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把,轻声说:“封流,去救他,快去救他!” 那声音是谁的?为何如此熟悉!我紧紧捏着手里的蒙古刀,黑暗中,唯有手表灯光指引着我不断向前游,向前游游到那巨物深灰色的身躯前,模模糊糊地我听到:“王兄!”是小道士的声音!那声音透露着一阵巨大动作后的吃力感 “不要慌,撑住!再试一次!”这次是薛嵬的,语气虽稳,但有明显的焦急 “呼……” 听他们的话,上面的相救显然并不顺利,我闭上眼,咬紧牙关,下定了决心 此时此刻,狗头鳗像是弹射的皮筋,对准了顶部的小八给出了致命一击,巨大的嘶吼声伴随着强烈的水波将我推了开去一阵恶心感袭上我的喉头,我露出水面,吐出一口水,仓忙稳定身子后,抬头去看,小道士奋力地抓着小八的手,一张白净的脸已涨得通红这会儿刘庞在往上爬,想去接应小道士桑鱼使出了归尘鞭,想吸引狗头鳗的注意,给他们争取时间,然则那玩意是个犟种,认定目标后,心无旁骛 这是个好时机!我心下一横,再次钻入水中,那东西的身体又开始紧绷起来,看来第二波攻击马上要出了我屏住呼吸,趁着它没发现我之前,举 起蒙古刀在它腹部用力一划拉,一股黑色烟雾般的血在水里晕染开那东西吃痛,身体剧烈扭动起来,尾部扫过我的胸口,一阵闷痛感让我瞬间吐出一口鲜血,脑子也逐渐昏沉 要……要死了吗?哎……我无力地被水波带了开去,手里还紧紧拽着蒙古刀,刚才用了全身力气,这下刀仿佛嵌在了我手里般 但愿,但愿小八平安无事,我在水里吐出一串泡泡,意识和黑暗的水一样,已经不清不楚 狗头鳗:出自《吴友如画宝》:狗头鳗生于海中,形似鳗鱼头如狗,性凶恶,而狡猾…… 第八十二章 天下苍生 在最后一刻,我仿佛被冰冷的海水裹挟着,不断向黑暗的深渊沉落,周围是模糊的人影与声音,如同隔着厚厚的水幕,变得遥远而扭曲.就在那黑暗即将吞噬最后一点光亮的时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沉水底后隐约传来的呼唤,它竟穿透了厚重的寂静,轻轻飘荡入我即将停滞的意识中:“公子爷,别睡……” 这个声音……我心头发痛,是宝财的! “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都得活下去!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声音里依稀含着一丝笑意,正是他生前轻松写意的语调. 喉头仿佛被寒冰堵塞,但意识深处却骤然翻腾起一股奇异的暖流,奋力抵抗着沉沦的寒冷. “宝爷!”我睁开眼,黑暗之中仿佛有一道光拉扯着我不断往上,就在这时,我的肩膀被一种安定的力量抓住. “封兄!坚持住!”我睁开眼,懵懵地望向小道士,接着惶急去找宝财的身影,他就在薛嵬的背上,仿佛活过来一样.我内心涌动,想要冲过去抱住他,但是他一动不动的模样提醒着我,他已驾鹤西去了. 失落的感觉攀上身体,我剧烈咳嗽起来,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也逐渐让我模糊的感官清晰起来:“小八!小八!” “俺在,俺在这里!”小八快速从上面的柱子爬下来,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刚半仙抓住了俺,接着他就跳下去救你了.”说着说着,他歪了嘴,声音也抖动起来:“公子爷,你也忒不要命了,你为了俺,哎哟!” 本来浑身就痛,被他这哭腔整的,反倒哭笑不得了.不过还没有喘口气,被我暗伤的狗头鳗回光返照,发疯似地乱撞,那支持空间的四根青铜柱,被撞得砰砰作响,大有倾斜的趋势.它那不要命的抓狂样子,像是被关进瓶子里的蜜蜂,四处乱撞,最后不过徒劳.而在它撞击的同时,我们听到了巨大铁链才会发出的扯动声,那扯动声随着狗头鳗每一次的拉扯,不断加剧,似乎声音来源就是在它身上的……可它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声音呢?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陈旧的血腥气味,我们紧紧抓着青铜柱上的飞禽走兽,不消片刻,狗头鳗折腾累了,嶙峋的骨刺支棱起它庞大的身躯,它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痛苦的低沉呜咽,那双熔金般的眼瞳在微光下蒙上了一层浑浊的阴郁. 我浑身冰冷,仿佛血液凝固了,在它的瞳孔深处,我竟读出了人类别无二致的、濒死的巨大痛楚和恐惧.它的每一声呜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我的心脏. “它 是在哭吗?”我抑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脱口而出. 因为我突如其来的出声,狗头鳗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向我,喉头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带着腥风,我甚至能看到它尖利的獠牙.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身体本能想要逃离,但心脏深处,却被它刚才的眼神死死拿捏.我没动,只是静默无声地看着它疲惫的双眸. 似乎是没有感受到威胁,它将目光对向了前殿的中央部位,也就是八坚刚才所在的位置.我心下困惑,因为我在一种海洋生物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渴望,甚至是乞求,难道说?难道说这狗头鳗并不是对八坚执着,而是对于顶端的出口执着?我被自己这个荒诞的猜测逗笑了,但就在我哑然于自己奇怪的想法时,小道士握紧手中的凌霄宝剑,剑身因为手表的余光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 “你说的没错,它在哭!如果在下猜测没错,刚才听到的锁链声,象征着封印.这个水阵的意义在于,锁住地脉灵气或困住煞气,这狗头鳗该是被关了几百年了.”小道士淡淡说道. “几百年……”我默然,目光对向狗头鳗时,不禁多了几分同情,一个人被关个数月,都会觉得生不如死,几百年……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是什么支撑它活到现在的? “看它那样必然是邪祟,锁着它也不冤.”水寿传道:“既然它被困着,我们赶紧走吧.” “未必.”小道士声音轻如拂过古琴的松风,却又裹挟千钧的重量,沉沉坠入尘埃:“众人只管样貌丑陋便是邪,却不知此物生于海中,如今被活生生捉来困在墓穴之中,反倒是助长了邪性的风水.”说着,他又看向狗头鳗,柔了语气:“你该是几百岁的灵物了,看你眼神哀伤,恐是对自由渴望,如若你能听懂,在下便为你斩链,破局.” 狗头鳗无声无息地望着小道士,双瞳里映出他的身影,竟还含着泪 小道士微微一笑,和光同尘,玄青色的身影如风般动了,飞鸟般的身影义无反顾地扑向水中.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忙喊:“竹逸!”跟着一股脑下了水. 此时的水比想象中沉,下潜不过数尺,那冰冷已如铁箍紧缚周身,仿佛无声无息提醒我,我们不过凡人.水色深黑,墨汁般浓稠,我屏息睁目,努力辨别方向,唯有耳畔水声沉闷鼓噪,如巨兽低语. 小道士人呢?我寻着他的身影,潜得越深,水压便似无形重石,沉沉压迫我的头颅与胸膛,连呼吸都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终于,足下触到了东西,我弯下腰,用手表灯光去探,却看一 个身影在我之前,吓得我一口气差点没憋住,直到他拉过我,我才缓过神来,是张竹逸.他指了指一条锁链,那锁链冰冷、粗粝,带着铁器特有的坚硬与顽固.这想必便是我们刚才听到的铁链声了. 小道士指了指我腰际的蒙古刀,接着对向铁链,我读懂了他眼神里传达的意思,点了点头,手指刚触到铁链的瞬间,一股截然不同的寒意骤然刺入骨髓,仿佛握住了一截深埋千年的寒冰.更甚之,指尖传递过来微弱却惊心动魄的搏动.原来,铁链和狗头鳗的气息相连,脉动一体.铁链深深束缚着它,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绿褐色的锈蚀,仿佛凝固了几百年的血痂,无声诉说着漫长岁月的禁锢与挣扎.链身上隐隐可见暗沉符纹盘绕,如今已被层层锈迹覆盖,如同被时光封印的古老咒语.我一把抽出腰际的蒙古刀.小道士率先举起宝剑,那剑在幽暗中竟透出微弱却执拗的青,宛如一枚坠入海底的星火,在浓墨般的黑暗中给予顽强的呼吸一丝生的希望. 喜欢古墓掘迹 第八十三章 我心中的“道” 我深吸一口气,将全身力气凝聚于臂腕,削铁如泥的蒙古刀锋锐处直指锈迹斑斑的铁链,然而,手臂挥落却沉重异常,水流的巨大阻力,仿佛无数双手从四面八方撕扯着我的动作。刀刃劈在铁链上,只发出沉闷滞重的“噗”一声响。那链条却纹丝不动,仿佛在无声嘲弄我的徒劳。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猛然沿着铁链汹涌袭来,瞬间攫住我的手腕。那寒意之中,竟裹挟着一股暴戾无比的意志,如同沉睡深渊的凶兽被惊醒,隔着厚重的锈蚀与冰冷的水流,向我发出无声的咆哮与恫吓。一股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冻僵我的四肢百骸。 我强压住心中惊涛骇浪,小道士看我一动不动,一把拉住我的衣襟,带我到了水面,稳住几近溃散的心神。 “怎么样?”薛嵬担忧地望着我们. 我喘着粗气,遗憾道:“狗头鳗被铁链所束,那链子太粗了,而且很奇怪,那链条像是会法术一般,让我浑身僵硬,就差在水里抽筋了.” “够了!”水寿传眼中惊怒交加,他嘶声吼道,每个字像淬了冰:“先前我想拦,你倒是速度快,你们是要浪费时间,解开它的束缚,拿我们果腹?行行好吧,水就要没过腰子了,现在不去开那机关,等会保准我们都得死!” 水寿传的话封死了狗头鳗最后的一点光明和希望!它巨大的头颅对上他,冰冷暴戾的气息轰然从它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前室,空气瞬间冻结. 小道士叹了口气,道:“在下从小潜修道法,深信‘妖物即恶’的想法是错的,几百年,整整几百年,它被刻画了符纹,浸透了邪术的锁链困着,日夜承受着怨毒侵蚀的痛苦,只为成为墓穴恐怖的一部分,这本不该是它的宿命!“ 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环境缓缓抬起,瞳孔深处,一点幽冷、非人的金色光芒,如同深埋地底的矿石被骤然点亮,穿透了现场的黑暗. “宿命?”水寿传的声音陡然拔高:“小道士,你的道便是放出妖邪,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吗?” “万物有灵,这便是在下穷尽一生,想要触碰的‘道’!”他的声音坚定,字句如沉入深潭的石子,带着千钧的悲悯,在人心中荡起一丝丝涟漪. “竹逸!”我的心仿佛被刮出了痕迹,原只看到他深藏的与年龄不符的沉重疲惫,现在才清晰地知道他背负的并不是这些,而是真正的道义和世人无法触及的高度.我豁然一笑,问他:“既已决定助这大宝贝,那就助,可那铁链怎么整?” “对啊!”桑鱼朗声道:“ 你瞧着它能听懂我们说话,现在估摸着知道你要救它,安静得紧.”又白了一眼水寿传,阴阳怪气道:“要是顾不得它,咱要上了这顶,也得被它生吞活剥了.只是像风流说的,怎么整,需不需要我们一起上?” 水寿传一时被桑鱼呛住,连连咬牙切齿地憋出几个“你”字.他那模样和他原先为水门村大义凌然破邪的样子有了十足的区别,或许这里压抑恐怖的环境埋了壮士的一腔热血,我回过神,小道士看向我:“封兄刚在水中,恐也是看到了铁链上的符纹.” “对,密密麻麻刻了很多,还很邪祟.”我立马补道. 小道士肃然道:“既然蛮力斩不断这凝结了符纹的玄铁,便唯有以道破邪!”说着,快速上了龙爪,对我伸出手,道:“封兄,上来!” 虽不知他要干啥,但看他那架势必然要干出点动静,忙是听话的上了柱子.这次他不再强劈硬砍,而是以剑尖为笔,凭借心头一点灵明,在水中艰难地勾画起破邪符箓。每一笔都重若千钧,需以全身气力与水流相抗。剑尖划过之处,朱砂符纹骤然炽亮,在水中燃起幽蓝的火焰,竟逼得周遭的寒水嘶嘶作响,蒸腾起细密的气泡,如同一朵在深渊里骤然绽放的蓝色妖莲,吞吐着焚尽邪祟的光焰。 终于,那破邪符箓最后一笔艰难落成! “破!”他短促有力地喊声,让我们见证了一场从未有过的场面. 蓝焰骤然暴涨,瞬间缠绕上冰冷的铁链。那坚不可摧的玄铁竟在这道法真火下发出刺耳的悲鸣,如同活物般剧烈震颤起来!就在符火燃至最盛的一刹那,他拼尽最后的气力,将凌霄狠狠刺向那被烈焰灼烧的链环连接之处。剑锋贯入,仿佛刺穿了某种坚韧的实体,一声沉闷的裂响清晰传来,如同某种巨大而古老的心脏在黑暗中爆裂。 “咔嚓——嘣!”铁链应声而断!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骤然从断口处爆发开来!只见一道庞大无比的黑影裹挟着令人窒息的腥风,猛地从链断之处挣脱而出,如离弦之箭般向上方激射而去。那身影搅动起狂暴的暗流漩涡,裹挟着水底沉积几百年的无尽的怨气,仿佛要将整个水域彻底撕裂。众人被这狂暴的水流狠狠掀翻,身不由己地翻滚着,眼前一片混沌,耳中只余下巨物破水的轰鸣与水流狂乱的嘶吼。 我手脚并用,凭着求生的本能竭力向上挣扎。肺腑中最后一丝气息即将耗尽,火烧般的灼痛蔓延开。头顶那浓墨般的水色,终于透出一线微弱却珍贵的灰白。我拼尽最后残力,向着那光明猛力一蹬— — “哗啦!” 头颅终于挣出水面!冰冷的空气如同无数细针,瞬间刺入我灼痛的肺腑,激得我剧烈呛咳起来。我大口喘息着,贪婪吞咽着带着。我抬头望向方才狗头鳗破水而出的方向。水面余波未平,一圈圈涟漪仍在扩散,然而那涟漪的中心,却仿佛被投入了一滴浓稠的墨汁,隐隐透出一股令人不安的暗沉。 水面的喧闹渐渐平息下来,众人脸上喜色悄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的、无法言说的忧虑,如同山雨欲来前滞重的空气,沉沉压在每个人心头。 它是自由了,但会不会吞了我们? 喜欢古墓掘迹 第八十四章 星宿璇玑锁 预想中撕裂躯体的剧痛并未降临。 浑浊的水面之上,那庞大如小山丘的狗头鳗头颅,竟诡异地凝滞着。那双泛着幽冷金芒的巨眼,漠然掠过下方惊惶如雀的众人与嘶声咒骂、状若癫狂的水寿传,最终,以一种近乎时间凝固的缓慢,沉沉地定格在我和小道士身上。 巨大的头颅堪堪抵住动荡的水面,喉间滚出一声低沉悠长的呜咽。那声音里再无半分暴戾凶煞,倒似穿透了千载幽暗的囚笼,裹挟着无尽岁月积压的苦痛与一丝微弱到近乎虚幻的希冀,沉沉地、疲惫地叹息。 小道士浑身湿透,水珠顺着他鸦羽般的长睫悄然滑落,滴在紧抿的淡色唇瓣上。他凝视着那双近在咫尺、蕴藏非人智慧与复杂情绪的巨瞳,眸底似有极淡的流光一掠而过。他并未急切,甚至显得有些倦怠,只是略略抬了抬线条优美的下颌,声音清泠泠的,穿透浑浊的水声与令人窒息的死寂,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却又奇异地带着令人心安的笃定:“它…非噬人。”他顿了顿,纤长如玉的手指随意地朝头顶那片幽暗的穹窿一点:“欲送我等…登顶。”言罢,才慢悠悠地转向青铜柱上的小八,语调平缓得像在吩咐添茶:“王兄,有劳,移步鳗首。” “啥?!上…上它头?!”小八吓得魂飞天外,盯着那布满狰狞骨刺、犹如地狱恶鬼头颅般的巨物,结巴道:“半…半仙!这玩笑可要命了!这玩意儿凶得紧……俺,俺不敢” “聒噪!”桑鱼柳眉倒竖,一声清叱未落,人已如一道旋风欺近,抬脚便是一个干脆利落、力道十足的“助推”——狠狠踹在小八撅起的、湿漉漉的屁股上!“水都没过腿了!还磨叽!给老娘上去!” “嗷——!”小八猝不及防,像个被大力抽射的蹴鞠,手舞足蹈、怪叫着,“噗通”一声狼狈不堪地摔在狗头鳗巨大头颅上。冰冷滑腻、带着浓重腥气的触感瞬间激得他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扒住了一块凸起的、硌手的骨棱。 “抓稳!”小道士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只是随口提醒一句。他甚至微微侧头,似乎想避开溅起的水花。 狗头鳗头颅只是微微一动,竟真如山岳般稳固,给惊魂未定的众人提供了一个短暂却珍贵的喘息之地。水寿传死死抓着通天柱,脸色惨白如死人,嘴唇哆嗦着,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快!快动手啊!水又上来了点!” 有了这意外的“浮台”,小八勉强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穹顶。那里并非预想中的普通机括,而是一面直径足有一丈的 “浑圆青铜巨盘”,它深深嵌在冰冷坚硬的岩石穹顶之中。盘面并非光滑,而是密密麻麻布满了深浅不一、大小各异的凹坑,排列组合玄奥莫测,赫然构成一幅浩瀚无垠的星图!星图的核心处,三个深邃不见底的圆孔呈森冷的品字形排列,幽暗如通往九幽的入口。 薛嵬借着我腕上那点微弱、幽蓝的电子光,眯起眼,努力辨识孔洞边缘模糊的纹路:“这云雷纹的变体……还有这线条走势……”他这位现代考古高材生,面对这跨越时空的古老造物,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一旁的小道士掷地有声:“昆仑神纹,西王母遗泽。” 二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似穿越时空的一次对话一者凝重探究,一者古井无波,经此印证,我心头凛然,寒意更甚。这星图散发着源自秦朝甚至更早的莽荒与神圣气息,整个青铜盘冰冷沉寂,却又仿佛内蕴着吞吐星河的磅礴威能! “俺的亲娘祖奶奶……”小八趴在湿滑冰冷的鳗头上,饶是他耳力过人,但面对眼前复杂的机关,此刻也觉头皮发炸,脊背发凉,“这他娘的是锁?这分明是神仙老爷用来锁天门的玩意儿!是沟通天地的法器啊!” “嗯。”小道士淡淡应了一声,算是默认。他目光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星盘,语速依旧是不紧不慢,仿佛在闲庭信步中点评一幅字画:“‘星宿璇玑锁’,西王母秘传。核心三孔,应‘三青鸟’,乃西王母座前信使。周天凹坑,对应诸天星宿分野。”他指尖随意虚点几处,“寻‘参’宿(三星并立)、‘商’宿(心宿三星,属离火)、‘北斗璇玑’(七星斗柄)之宿位。凹坑底部,必有微不可查之雕纹,示开启所需嵌入物之形。”寥寥数语,直指关窍。 薛嵬立刻接上,语速快而精准,带着考古学者特有的严谨:“秦时期以水德王天下,尊北方黑帝颛顼!关键枢纽,必在北方玄武七宿之域!小八,找找有龟蛇交缠图案的凹坑!细辨坑底纹路!” 我和小八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参商北斗,什么玄武黑帝,简直比天书还晦涩。小八忍不住小声嘀咕:“早知道上面是这鬼画符的玩意儿,刚才刘大哥和水爷在上面时,就该想法子留个后门再下来啊……” 水寿传闻言,气急败坏地呛咳着吼道:“放你娘的屁!上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摸黑找到开门的法子下来救你们,已是祖坟冒青烟了!” “都他娘的给老娘闭嘴!阎王殿门口了还吵!”桑鱼怒目圆睁,归尘鞭梢在水中猛地一抽,溅起一片水花。 小道士似乎被她突 然拔高的音量惊了一下,几不可察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咕哝了句:“真凶……”随即才微微眯起那双仿佛永远氤氲着睡意的眸子,此刻那眸底却骤然凝聚起一丝洞彻幽微的锐光,如针尖般飞速扫过星盘上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凹坑底部。片刻,他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了然于胸的平静:“嗯。是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隔空精准地点向几个关键方位: “参宿三星之坑:底刻“半环玉璜”之形。” “心宿(商)火纹之坑:底刻“赤焰翎羽”之形。” “北斗七星之坑:底刻“螺旋青玉杖首”之形。” “玄武龟蛇之坑:底刻“玄墨龟钮玉印”之形。” 薛嵬眉头蹙起:“这……这需要特定的玉璜、赤羽、杖首和龟钮印章!可我们……”他焦急绝望的目光扫过下方汹涌上涨的海水,心沉到了谷底。要找到这些东西,此刻无异于天方夜谭! 小八听着二人清晰无比的描述,眼珠子滴溜溜转得飞快,脸上那副惯常的贼兮兮表情里,突然混杂着心虚、狂喜与难以置信的精彩神色:“呃……那个……半仙,薛大哥……你们说的这几样宝贝疙瘩……俺……俺这兜里……好像……正好……有那么几件……” “什么?!”众人皆惊,桑鱼更是杏眼圆睁,脱口而出:“你个小贼!从哪儿顺来的?!” 我脑中忽然闪过这小子在祭祀碑附近探头探脑、东摸西抠的鬼祟模样,顿时哭笑不得,重重一拍他湿透的后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几分戏谑笑骂道:“好你个‘妙手空空’王八坚!无心插柳柳成荫,你小子,真是咱们这支队伍的福星!还藏着掖着干什么?快掏出来救命!” 第八十五章 甬道外的世界 小八趴在湿滑冰冷的鳗头上,牙关紧咬,汗水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滚落。他那双历经市井磨砺、能开千锁的“妙手”,此刻正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与精准! 在昏暗摇曳、随时可能被上涨水流吞噬的光线下,他双目赤红,瞳孔因极致的专注缩成针尖,指尖的触感与脑海中烙印的凹坑纹路完美重叠——半环玉璜、赤焰翎羽、螺旋青玉杖首、玄墨龟钮玉印——四件冰冷的“星钥”,被他以近乎本能的速度和力道,稳、准、狠地嵌入对应的星宿凹坑! “咔哒!” 当最后一枚沉重的玄龟印章,严丝合缝地归位玄武之坑的刹那,一声清脆的机括咬合声,如同叩响了沉睡千年的仙国之门! “嗡——” 下一瞬,一声低沉而宏大的嗡鸣,仿佛自青铜星盘深处、自地脉之下、甚至自那遥不可及的亘古星空中苏醒! “咔嚓!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撼动水渊,雕刻着蟠螭在祥云间翻腾游走的巨大圆形青铜闸门,缓缓地、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势,向上旋起、挪开!一个幽深、散发着干燥古老气息的洞口豁然洞开!一股属于墓穴阴湿腐朽的空气,如同挣脱束缚的洪荒巨兽,汹涌而出! “门开了!快!再不上就成水鬼了!!”桑鱼的声音因激动而撕裂般尖锐,每一个字都浸透了绝境逢生的狂喜与急迫。 “抓稳鳗身!上!”我嘶声大吼,众人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顶着狂暴的水流与喷涌的气浪,奋力扑向狗头鳗那如同礁石般稳固的脊背。小八也像条灵活的泥鳅,哧溜一下滑下鳗头加入我们。 “道长!道爷!拉我!拉我一把啊——!!”被汹涌暗流卷得东倒西歪的水寿传,在灭顶的绝望中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叫,他面目扭曲,状若疯魔,枯瘦如鸡爪的手指拼命伸向小道士!小道士手腕轻巧地一翻一转,古朴的“凌霄”剑鞘精准无比地递到水寿传胡乱抓挠的手边,清冷的声音穿透水声与嚎叫,带着不容置疑的淡然:“抓住。” 狗头鳗那双冰冷的金色巨眼漠然扫过水寿传,瞳孔深处毫不掩饰源自本能的厌恶与排斥,但终究没有抗住恩人的善意,巨大的身躯微微一沉,让那枯瘦的手抓住了嶙峋的骨刺。 在狗头鳗最后一次充满力量、如同巨浪托举扁舟般的奋力下,我们几人终于险之又险地抓住了那向上洞口粗糙的边缘石棱!这是一条倾斜向上、幽深不知通向何处的巨大甬道。甬道左右两侧的石壁上,赫然可见数个黑黢黢、透着阴冷气息的 岔路口,如同巨兽黑暗中张开的咽喉,散发着不祥。 “凭我这走南闯北的方位感!”刘庞的声音带着后怕和一丝侥幸,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刚才我跟水兄弟,就是从左边第三个黑窟窿眼儿里滑下来的!里头跟迷宫似的,乌漆嘛黑,摸了老半天才撞大运找到开下面那鬼门的扳手!” 小道士似乎没太在意刘庞的话,他正借着我腕上那点幽蓝的手表微光,微微歪着头,眼神有些放空,像是在神游天外。但下一秒,他那双原本有些迷糊的眸子忽然聚焦,清澈的目光扫过几个岔口上方模糊的纹路和甬道本身的走向。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掐算了几下,然后指向甬道顶端最深处那堵看似封死的石壁方向,声音不大却清晰:“生气……聚于上,巽位风动……此路不通,彼壁…或为生门虚掩。” 他这话说得有些玄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但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巨大头颅微微摆动的狗头鳗,突然发出一声沉闷而短促的低吼!它那双金色的巨眼死死盯着小道士所指的方向,庞大的身躯在水流中不安地扭动,透露出一种强烈的、想要突破禁锢、逃离此地的本能渴望! “吼——!” 狗头鳗那压抑了数百年的、对自由的渴望瞬间爆发!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弓,悍然朝着甬道顶端、那堵看似坚不可摧的石壁猛冲而去! 碎石如暴雨般激射!烟尘瞬间弥漫!一堵精心伪装的厚重石门在它狂暴的撞击下如同纸糊般轰然破碎!狗头鳗挟裹着无匹的威势、浑浊的水浪和惊魂未定的众人,猛地冲入了石门之后那片未知空间!然而,它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天地屏障,陡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惊愕与痛苦的闷吼,巨大的身躯带着巨大的惯性水花,硬生生地、诡异地凝固在了甬道尽头的边缘! 眼前的景象,如同创世神只以星河为墨挥洒的画卷,带着毁天灭地的视觉冲击与直击灵魂的震撼,瞬间剥夺了所有人的思考能力!连呼吸都为之冻结! 悬浮于无尽虚空中央的玄黑神椁! 它由几十条粗逾成人大腿、闪烁着死亡光泽的青铜巨链,从虚空的四面八方呈放射状死死拉住,悬吊于无底深渊之上!棺椁样式古老而厚重,通体玄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其上,却以璀璨夺目如烈阳崩碎的金箔、鲜艳欲滴似神魔心血的朱砂、深邃如宇宙归墟的青金石、生机盎然若创世之初嫩芽的绿松石,描绘镶嵌着繁复到穷尽想象、令人心神俱裂的纹饰: 三只 神骏非凡的青鸟,环绕着喷薄焚世烈焰、象征永恒不灭的金乌;灵动九尾、踏翻涌的混沌祥云,追逐着清冷孤高的太阴月轮;巍峨连绵、刺破九霄玄穹的昆仑神山散发着镇压万古的洪荒威压;虬结如龙、舒展着蕴含无尽造化生机枝叶的不死神树,根系仿佛扎穿了时空,探入虚无… 千年岁月在此凝固,色彩却鲜活欲滴,流光溢彩,整具棺椁宛如一座被强行拘禁于虚空之中的微缩洪荒仙庭!它是力量与神秘的终极具现,是凡俗对“永恒”最绝望也最奢靡的献祭! ? ?离琅琊卷完结的时间不远了,我总算也从一开始的羊皮卷冒险到了终点,跟着主角团看到了我从未见过的光怪陆离的主棺室里面会有什么呢?尽请期待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墟界天宫现世 “这…就是夏子蝉那老鬼的…长眠之地?”我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一股尖锐的、带着悔恨的抽痛感猛地攫住了心脏。如果宝财那小子还在……他看到这景象,那双小眼睛怕是要迸发出比这满室珍宝更耀眼的光彩吧?这念头像一把淬炼了无尽遗憾的毒匕,狠狠捅入心底最柔软的血肉,带来窒息般的绵长剧痛。然而,这撼动神魂的景象,仅仅是这片神域宏大叙事的开篇!如同亿万星辰拱卫着唯一的混沌核心,环绕着中央这轮悬浮主棺的,是那高耸入穹顶、仿佛支撑着整个幽冥世界的巨大环形墙面,壁上布满了无数深邃如归墟之眼的幽暗壁龛!每一个壁龛之中,都静静地、肃穆地悬浮着一具玄黑色、流淌着不祥光泽的棺木!数量之多,密密麻麻,不下百具! 跟拱卫阎王爷的阴兵似的,杵在自个儿被宝石照亮的坟窟窿里,凑成一幅又森严、又邪门、还透着股子阴间神圣劲儿的“悬棺星葬图”!而这幅“星葬图”的背景,那巨大的环形神壁本身,更是穷尽了古神对“辉煌”与“寂灭”的终极诠释! 它镶嵌满无数月华般亘古光辉的顶级夜明珠,如同将破碎的星河强行镶嵌其上;还有璀璨硕大的红蓝宝石,燃烧着焚尽灵魂的炽热与吞噬一切的深邃;流转着神秘魅影光晕,仿佛封印着上古精魂的猫眼石;以及大片大片光耀夺目,反射着万千毁灭华彩的金箔! 所有的珠光宝气在此刻被某种沉睡的“墟”之力彻底唤醒,它们交织、辉映、奔流,把整个空间渲染得金碧辉煌,它们的组成彻底撕裂了现实的维度! 矮墩墩的刘庞,这会儿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下巴壳子都快掉地上了,整个人像被使了定身法,钉得死死的。他指着外头那片亮瞎眼、要人命的“阴间天堂”,舌头都捋不直了,声音变得像鬼嚎:“这…这他奶奶的就是主椁室?俺滴个亲娘祖奶奶喂!这趟算是开了眼了!摸金倒斗半辈子,没见过这么阔的坟头儿!”这泼天的富贵气儿,没带来半点儿喜兴,反倒让人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儿。 小道士慢慢悠悠站起身,水珠子顺着他那鸦羽似的长睫往下滴,让底下宝石光一照,折出五颜六色的邪光。他扫了一圈这能把人认知碾成渣的终极地界,那双平时总像没睡醒的清亮眸子里,头一回清清楚楚映出俩字儿——怵头。薄嘴唇动了动,吐出来的话跟九幽底下飘上来似的: “墟界天宫,现世。” “行了行了!都他娘的别瞅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桑鱼吼了一嗓子,把大伙儿从震惊里拽出来,“先瞅瞅 咱自个儿在哪儿吧!” 原来,此时此刻我们所在一个巨大的圆形架空墟界!刚才若非狗头鳗在最后关头凭借野兽的灵性硬生生刹停冲势,我们所有人连同它那庞大的身躯,此刻早已化为深渊中的尘埃! 冷汗“唰”一下,顺着我湿透的后脊梁往下淌。 薛嵬反应最快,嗓子哑着,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儿:“攀着鳗鱼骨头!上石台子!”他指的是紧贴着环形大墙根儿底下、像大圆环似的一圈石头平台,跟咱现代观景台差不多。 众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扒着狗头鳗那庞大身躯上硌手的骨刺,玩儿命地往那圈石台子边上蹭。水寿传那老小子动作最快,眼神里闪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光,连滚带爬第一个蹿上了相对安稳的石台地面,缩在个旮旯角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阴恻恻地扫着我们和那口邪乎的棺椁。 当我们几人终于惊魂未定地踏上这圈“观景台”,低头望向依旧卡在甬道出口边缘、大半身躯悬于深渊之上的狗头鳗时,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愧疚感涌上心头。它巨大的头颅微微转动,金色的巨眼望着前方那流光溢彩却又象征着另一重封闭的“墟界”,又低头看了看下方无底的黑暗,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困惑与绝望的呜咽。它不会飞,这石台对它来说又太窄,而望向头顶,那里除了各种宝石,并没有能够离开的路。 “它…出不去了?”桑鱼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涩然,归尘鞭无意识地缠绕在手臂上。 小道士在石台边缘,他望着下方的狗头鳗,清冷的眸子里罕见地流露出清晰的波动——那是混杂着悲悯、歉意与一丝无奈的情绪。他耷拉着眼皮,长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两小片阴影,低声咕哝,像是说给自己听:“此间…非海…纵有通天路…无翼…亦难逃…” “操!咱们豁出命去才把它那破链子弄断,不能就这么撂下它不管!”我咬着后槽牙,话说得斩钉截铁。宝财惨死的景象还在眼前晃悠,再瞅瞅这巨兽那绝望的眼神,两股邪火儿在我肚子里烧成了一团! “嘿!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水寿传那老小子阴阳怪气地插嘴,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脸色苍白得像是抹了一层蜡,他斜眼瞅着深渊和那老大的鳗鱼直撇嘴,“这么大个玩意儿,你背它飞出去?你长翅膀了?” 就在这当口,底下那黑黢黢的甬道口子里,猛地炸出一声撕心裂肺、饱含无尽悲愤、绝望与彻底疯狂的嘶吼! 是狗头鳗! 它眼里那点刚冒头的、可怜巴巴的 希望小火苗,像被一泡九天罡风“噗”地一下,吹得连烟儿都不剩了!取而代之的,是比泡在底下黑水潭子里时更沉、更邪性、能把它自个儿都烧成灰的怨毒和绝望!它以为撞开那道石门,外头就是海阔天空,就是它盼了几辈子的大海!哪成想,等来的是另一座用珠宝金玉堆起来的、更漂亮,也更他妈让人喘不上气的活棺材! “吼嗷——!!” 积攒了几百年的憋屈、窝火、让人当牲口使唤的恨,一下子全炸了!它仰着脖子,发出一声能把人耳膜震裂、差点儿把这“天宫”顶棚都掀了的狂吼!声浪带着腥风,震得墙上那些宝石都跟着哆嗦!那大身板子再没半点犹豫,朝着悬在半空中,害它遭了几百年罪的罪魁祸首——夏子蝉那口镶金嵌玉、晃得人眼晕的玄黑大棺材,一头撞了过去!它要砸碎这鬼地方的“心”!哪怕撞个粉身碎骨! “不要!”小道士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痛惜与无力回天的悲悯。 然而,一切已无法挽回。 就在狗头鳗那庞大的,带着一往无前气势的头颅即将撞上彩绘棺椁的瞬间,那些看似只是固定作用的青铜锁链,骤然间活了! 第八十七章 鬼篆 “铮!铮!铮!铮——!” 刺穿耳膜的金属厉啸猛然炸响!如同千百根毒针同时扎进脑髓!那几十条锁链上,毫无征兆地,瞬间弹出无数根乌黑、细长、闪烁着幽蓝死光的剧毒尖刺!它们像是潜伏已久的毒蛇终于亮出獠牙,狠狠扎进了狗头鳗那刚刚挣脱束缚,正欲扑向彩棺的巨大身躯!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贯穿皮肉、撕裂筋膜,那声音密集得如同暴雨敲打芭蕉!滚烫的、带着浓烈铁锈腥气的暗紫色血液,仿佛几十道妖异的喷泉,从那些狰狞恐怖的创口中狂飙而出! 狗头鳗前冲的狂暴姿态被硬生生定格在半空!它庞大如山的身躯剧烈地、痉挛般地抽搐着,发出了一声短促到极致、却凝聚了数百年积怨的惨嚎!那双金色的巨眼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却如同隔着天堑的彩绘棺椁。眼中的金色光芒如同被狂风吹熄的烛火,剧烈摇曳,迅速黯淡、熄灭……最终化为一潭死水般的空洞。 眼看它高高悬吊在这片虚假的“天界”中央,像一具献给这华丽陵寝最残忍的、巨大而悲怆的活祭!整个悬棺天宫,陷入了一片死寂。 小道士紧闭双眼,下颌线绷紧,清瘦挺拔的身影在这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的“天宫”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沉重与孤独,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悲凉。 “它…只是想回家……”苏夜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干涩。这位黑山军出身、见惯生死厮杀的女将,此刻眼中也敛去了平日的跳脱不羁,染上了一层物伤其类的沉重。 薛嵬紧抿着嘴唇,那线条刚硬的下颌微微抽动了一下。作为在从尸山血海里趟过来的曹营摸金校尉,他见过太多惨烈的死法。但眼前这灵兽以如此方式落幕,那双绝望的金眼,仍在他冷硬的心湖中投下了一丝阴影。 他伸手,用力按了按因脱力和悲愤瘫坐在地的我,以及旁边闭目的小道士肩膀,触手冰凉湿滑,分不清是水还是冷汗。 “从一重牢笼,到另一重绝望,生不如死……”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对它,这或许算是个解脱。”他强迫自己从那惨烈的祭品上移开目光,鹰隼般的锐利眼神扫过我们立足的石台:“金山银山就在眼前,可底下埋的从来不是善茬!我们得打起精神!先‘观山辨气’摸清退路,再‘升棺发财’!别到时候阴沟里翻船,给这老粽子当了陪葬!” “这儿有‘地书’!”雪魄的声音如同裂帛,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穿透力,瞬间撕破了石台上凝滞的压抑 空气。她半蹲在石台与环形神壁接壤处的一个青铜基座旁,手指点着基座上镌刻的一圈密密麻麻、形如虫鸟、充满异域风情的古老文字。 薛嵬立刻上前,眉头紧锁,借着壁龛里长明灯、宝石与夜明珠流淌的柔和光辉,仔细辨认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字符。随着解读,他脸上的肌肉也一点点绷紧,仿佛那些字带着冰冷的重量。 “是铭文!记载了墓主夏子蝉…和他的‘无涯国’!”薛嵬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考古学者特有的抽丝剥茧,却也压抑着对古老悲剧的沉重感。 铭文摘要: “吾名夏子蝉,无涯国之君,昆仑墟西王母座下遗脉。世居昆仑之阳,沐神山灵秀,族人皆寿。然暴秦之君,贪求不死,遣爪牙徐寅,屡迫献长生之方。吾族虽善药石,然天道有序,岂有长生逆命之丹?吾拒之,招致兵祸。后携族中重宝,率忠贞族人,跋涉万里,避祸于琅琊之仙岛。祈愿安宁无涯…” “然…天意弄人!吾耗尽心血,于此岛重建家园,族人方得喘息,吾身却已油尽灯枯!临终弥留,心念故土昆仑,忧惧新居安危。嘱吾儿无垢:‘依此图,建墟界为冢,葬吾魂于斯。愿吾残躯为此岛守护。’” “呜呼!吾魂未远,惊变已生!吾儿无垢,性纯孝仁厚,救一落海渔人仇鹢,待之以诚,赐之衣食。此獠归乡,竟引狼入室!官僚水书荣,率虎狼之师登岛,诬我族藏匿仙丹,索要无果,竟…竟屠戮吾族人!焚我药田!掠我珍宝!吾儿无垢…为护族人力战…而死!吾族新聚之血脉…尽绝于此!” “吾魂泣血!悲恸欲裂!吾带族人背井离乡,脱离苦海,未想竟引入此人间地狱!此恨…绵绵无绝期!吾以残魂戾魄立誓:凡水姓血脉,凡贪念蒙心觊觎此墓者,必引动‘九幽血尸引魂阵’,召吾忠烈殉葬之卫苏醒!噬其魂!啖其肉!永堕此墟界,与吾等同朽!万世…不得超生!” 随着薛嵬一字一句的解读,夏子蝉那跨越几百年时空的无尽悲愤、刻骨自责与滔天怨毒,如同冰冷的黑色潮水,透过铭文汹涌而至,几乎要将人溺毙。一个带领族人逃离战火、呕心沥血重建家园却在曙光前陨落的君王,一个本可延续血脉的家族,竟在新生的门槛上被拖入无间炼狱,彻底灭绝。 我心下黯然,一股复杂的同情油然而生,但随即被巨大的逻辑疑云死死攫住:“等等!这‘墓志铭’不对路子!铭文说夏子蝉建好家园就没了,后面灭族的事儿他咋知道的?还写得这么细?跟亲眼瞅见似的?” 一直沉默如石的小道士 缓缓抬起头,清冷的眸子在宝石幽光下闪烁着洞悉幽冥的寒芒:“此铭文…非彼时镌刻。”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字里行间,戾气冲天,怨念凝若实质…分明是…其魂灵不散,徘徊此墟界,亲‘见’惨剧后,以滔天怨力蚀刻而成!这是‘鬼篆’!” 就在众人被这“鬼篆”真相震得头皮发炸、脊背生寒之时—— “水寿传!你个老瘪犊子!鬼鬼祟祟在干啥!”小八猛地扭头,那双贼亮的招风耳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异响!他厉声尖喝,如同炸雷!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紧贴着冰冷神壁,几乎要将自己缩进阴影里的水寿传身上! 水寿传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那副惊魂未定、唯唯诺诺的伪装如同劣质的泥壳,瞬间崩裂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怨毒、疯狂与某种计谋得逞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狞笑! “咯咯咯…”令人牙酸的沙哑笑声,从他喉咙深处阴恻恻地挤了出来。 紧接着,更令人毛骨悚然、魂飞魄散的一幕发生了! 他那张属于“水寿传”的脸——从额头、鼻梁、嘴角处,竟然诡异地裂开了几道细密的缝隙!缝隙下,隐约透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肌肤! “你…你他娘的到底是人是鬼?!还是…还是什么‘肉太岁’变的?”水太郎吓得魂飞天外,面无人色,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成一团,手中那把防身的短匕“哐当”一声掉在石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 ?第三卷接近尾声, ? 所有关于第三卷的真相已呼之欲出…… ? 即将迎来小说下一卷,昆仑篇…… ? 感谢读者的陪伴让我走到如今! 第八十八章 九幽血尸引魂阵 阴风打着旋儿,卷起地面积年的腐尘,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尸蜡和奇异冷香的陈腐气味。 水寿传佝偻的身子剧震,像是被无形阴鞭抽了一记。紧接着,他脸上那副面皮——如同浸了水的裱糊纸,开始以一种令人喉头发紧的速度起皱、鼓泡、剥落! “咯…咯咯咯…嗬嗬…” 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细小骨殖在陶瓮里碾磨碰撞的窃笑声,从他喉咙深处、甚至更深的腔子里阴恻恻地渗出来。 紧接着,那足以让积年老贼当场吓破苦胆的一幕,悍然降临! 那张“水寿传”的脸皮——竟从眉心、鼻梁、嘴角,无声无息地迸裂开来! 裂纹如同活物般急速蔓延、交错,瞬间遍布满脸!裂口处的皮肉诡异地外翻、卷曲,露出底下截然不同的、泛着青凛凛幽光的底子!那光泽,冰冷、细腻、死气沉沉,像是深埋地底千年的古玉,又像是……浸泡在特殊药液里保存完好的陈年尸身! 在那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与恶寒中,那蜕皮而出的存在,却发出一声飘忽慵懒、仿佛带着湿冷井水气的轻叹: “唉呀……”声音空灵,却黏腻地钻进耳膜。“这‘画皮’…终是叫水汽沤烂了根脚,不顶用了呢。”他咕唧一笑,随着笑声,残余的“水寿传”脸皮被彻底抖落!露出的,是一张美得惊心、却死寂得冻彻魂魄的容颜! 极具异域风情的绝色骨相,眉目如刻,唇瓣丰润。然每一寸肌肤都浸透着一股毫无生气的青,光滑如瓷,泛着只有古老墓穴深处尸玉才有的幽邃死光。 最摄人的是那双眸,凤眼形状极美,瞳仁却是一片凝固的、吸噬一切光线的浓墨漆黑,深不见底,映不出丝毫活气。凝视它们,如同直视永恒的死亡本身。 一具拥有倾世容颜的活!美与死、艳与腐的诡异结合体。阴冷、湿腐、带着淡淡奇异药香的气息,从她周身散发开来。 “终是…见着了。”她又咕唧一笑,声线与容貌的割裂感让人头皮发麻,骨髓里都透出寒意。 “你…你究竟是啥东西?!我水叔呢?!”水太郎崩溃嘶嚎,声音变调。 “他?”夏莫寰漆黑的眸子缓缓转向他,嘴角勾起一个完美却冰冷的弧度。“呵…与那名唤阿古的,一般下场,被我信众带去献祭了。” “什么?”水太郎瘫软如泥。 我强忍翻腾的胃液:“杀了阿古,李代桃僵的,是你的信众?那你……” “她便是……夏……莫… …寰……”小道士清冷的声音响起,凝重如铅。他踏前一步,指尖不知何时已夹住一道暗黄符箓,其上朱砂纹路在幽光下隐隐流动。“观形辨气,死煞缠身,阴魄固锁…非尸非怪……”他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那层美丽的死皮,“竟是效古之邪法,以身为器,强纳地脉阴煞,自囚于此…成了这墓穴的‘守尸魂’!”他语速加快,“看这光景,怕是借了‘肉太岁’或是类似阴晦宝药的力,硬生生吊住了性命元气,成了这般不死不活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夏莫寰爆发出尖锐狂笑,怨毒与快意扭曲交织。“阳世人间?于我而言,才是炼狱!”她猛地收声,美艳死寂的脸上戾气暴涨,漆黑眼洞似有粘稠黑雾翻滚!唯有此地!这浸透仇怨血泪的墟冢!”她青灰色的指尖划过自己冰冷的脸颊,带着病态的痴迷,“才让我觉得,自个儿还‘活着’!” 恨意滔天,如毒针喷射:“是那些贪婪蛀虫!是水书荣那豺狼!毁我祖辈家国!断我来时生路!”嘶吼在石殿回荡,阴风骤起。“是他!”语气骤变,诡异地染上虔诚狂热,“是他予我新生!赐我复仇之力!凡扰他安寝的土夫子……”漆黑眸子缓缓扫过我们,唇角死寂微笑勾起:“一、个、不、留!” 青影一晃,她倏然退入神壁浓影,踪迹渺然! 绝对的死寂,比之前更沉重,更冰冷,压得心脏几乎停跳! 刹那—— “嘎吱……嘎吱嘎吱……” 令人头皮炸裂的异响,猛地从四面八方、脚下头顶、无尽黑暗深处…潮水般涌来!如百鬼挠棺,枯骨摩擦,又似…沉重棺盖被内里积郁千年的怨气,一寸寸……强行顶开! “砰!砰!砰!砰——!!!” 擂鼓般的沉闷撞击连环炸响!壁龛中那些玄黑棺椁的厚重棺盖,被一股股巨力猛然掀飞!一只只干枯、青黑、指甲尖长如淬毒匕首的鬼爪,撕裂棺内黑暗,死死抠住棺椁边缘!一具具身披破烂华服、散发浓烈尸臭与刺骨阴寒的死尸,如同被怨念丝线操控的木偶,猛地弹坐而起! 灰白无瞳的死人眼,齐刷刷锁定石台生人!干瘪皮革般的皮肤紧贴骨头,喉咙里滚动着“嗬…嗬…”的破败喘息!上百具老尸!死亡浪潮般的尸臭瞬间吞没一切! “是‘九幽血尸引魂阵’!”小道士脸色一凝,语速急而不乱,凌霄剑“铮”然出鞘半寸,清冽寒光流转,“殉葬忠烈,阴魄不散,借阵化煞,护主残灵!怨念不息,杀戮不止!” 话音未落,离刘庞最近一 具披甲老尸,发出一声非人嘶嚎,猛扑而出!动作僵硬却迅疾,腥风扑面,枯爪直掏心窝! “操他祖宗!真当爷们是纸扎的?!”刘庞豹眼圆睁,矮壮身躯爆吼发力,不退反进,菜刀带着恶风呼啸劈出!“咔嚓!”一声脆响,老尸颈骨歪折,但枯爪毒风依旧袭来! “闪开!尸毒沾不得!”桑鱼厉叱,归尘鞭如毒蛇出洞,“啪!”缠住尸腕猛拽!薛嵬身影如鬼魅切入,手中利刃寒光一闪,“嗤啦!”污血喷溅,断臂落地! 雪魄身法飘忽,短剑寒芒如星,精准点刺僵尸眼窝,腕抖劲发,无声绞碎。动作简洁狠辣,带着冰冷的效率。 “亲娘诶!”水太郎面无人色,涕泪横流,毫无章法地挥舞短匕,连滚带爬,“别过来!滚开!”险象环生,几乎自坠深渊。一尸爪擦头而过,扯下发丝,吓得他惨叫破音。他活像个吸引火力的肉靶子。 “喂,大哥,你嚎什么丧!想把更多祖宗招来?!”苏夜枭娇叱,紫影闪动,破军双刀舞成光轮,“叮当!”格开数只尸爪,火星迸射。足尖点地,翻身腾挪间,纤手连扬,“咻咻咻!”手里箭疾射,精准钉入尸骸眼喉。落地旋身,双刀交错斩出,一具僵尸双腿齐断! “太多了!根本清不完!”小八滑溜得像泥鳅,借石柱掩体,诛邪连弩连连点射,“噗噗噗!”箭矢钉入尸骸关节,阻滞行动。“哎哟喂!这位爷!俺肉柴,塞牙!别追了!”他怪叫着,瞅准一尸被鞭绊倒,猛窜上去,小刀狠辣捅入耳孔,用力一剜!“老小子阴俺?给你透透风!” 第八十九章 绝处攀尸椁 整个地宫充斥着怒吼、惨嚎、金铁交击的刺耳刮擦、骨头断裂的闷响,还有那些老粽子不知从哪个腔子里挤出来的“嗬嗬”怪叫,全都搅成一团,震得人脑仁发麻! 我他娘的算是倒了血霉!被两具穿着华服,明显级别高的老粽子一步步逼到了石台最边沿!后脚跟几乎悬空,底下就是深渊!那扑面而来的恶臭尸气熏得我头晕眼花,枯瘦如柴、指甲发黑的爪子带着一股子阴冷的死气,直直就朝着我心口窝掏来!退?再退半步就得下到深渊里了! 千钧一发之际!眼角余光往下一瞥——狗头鳗那庞大得像座小山的尸体,还被那些该死的毒刺钉在半空,它那根比老树还粗的尾巴尖,正好垂在离我不远处的深渊上方! 求生的欲望瞬间烧红了眼睛!我猛地一个铁板桥,上半身几乎跟石台面平行,那掏心一爪带着腥风擦着我鼻尖掠了过去!可这么一来,整个人重心彻底没了,眼看就要直挺挺地朝那无底黑暗栽下去! “小流子——!”桑鱼的惊呼声撕心裂肺地传来! 她怎么突然像我老祖宗那么叫我?来不及思考,眼瞅着她的归尘鞭如同灵蛇出洞,想要卷住我下坠的身体,可偏偏一只不怕死的老粽子猛地伸出爪子,一把死死攥住了鞭梢!鞭子瞬间绷直,再也递不过来分毫! 下坠的狂风呼呼地往耳朵里、鼻子里灌!死亡的冰冷瞬间包裹全身!电光石火间,我也豁出去了!右臂用尽平生力气,像掷标枪一样猛地甩出去,五指绷紧如铁钩,朝着那冰冷粘滑、满是血污的鳗尾狠狠抓去! “刺啦——!” 指甲瞬间翻折,钻心的疼!指尖传来鳞片刮开皮肉的火辣触感!巨大的下坠力道差点把我整条胳膊都给扯脱臼!万幸!老天爷还没打算收我!五指死死抠进了鳗尾的皮肉里!整个人就像片破叶子,吊在了无底深渊上头,全凭一只手挂着这根冰冷的“尸柱”! 没想到最后狗头鳗还是救了我! 冰冷的后怕和劫后余生的狂喜让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可现在哪还顾得上疼?我咬碎了后槽牙,腰腹猛地发力一荡,左手也玩儿命地扒住了鳗尾!然后手脚并用,也顾不上那粘稠腥臭的血污有多滑,像条逃命的壁虎,沿着狗头鳗这庞大僵硬的尸山,拼命往上爬!越过它那被毒刺扎得跟筛子一样的肚子,爬上它宽阔冰冷、如同礁石般的脊背,最后,终于连滚带爬、浑身浴血地摔在了那悬浮于虚空正中央、承载着所有诅咒和秘密的——夏子蝉的玄黑棺椁之上! 脚下是冰冷坚硬、绘 满了金乌青鸟和昆仑异兽的华丽棺盖。我趴在棺盖上,胸口拉风箱一样剧烈起伏,汗水、血水、还有不知名的冰冷粘液糊了一脸,视线都模糊了,嗓子眼和肺管子火烧火燎地疼。 就在这当口! “咔…咔嚓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仿佛直接响在骨头缝里的碎裂声,从我屁股底下的棺椁内部传了出来! 我浑身汗毛唰一下全立起来了!猛地低头看去—— 只见那厚重无比、雕琢着繁复神山不死树纹路的棺盖正中央,一道漆黑的裂痕,如同活物般无声无息地迅速蔓延!紧接着,那棺盖发出一阵令人牙酸倒齿的、仿佛巨石摩擦的沉闷声响,它竟然…自己缓缓地、向旁边滑开了一道一尺来宽的黑黢黢的缝隙! 一股无法形容的、比下面所有尸臭加起来还要古老阴寒的气息,混合着一种浓郁到发腻、仿佛陈年檀香又带着点说不出的怪异的香味,从那缝隙里猛地喷涌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棺椁顶部!周围壁龛里宝石和夜明珠的光辉,仿佛都被这股气息压得黯淡了下去! 下面正拼命厮杀的所有人,动作都不由得一滞,惊骇欲绝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我所在的棺椁位置! 在无数道惊恐的目光注视下,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却保养得极好、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光滑的手,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从容和优雅,从缝隙中伸了出来,轻轻地搭在了滑开的棺盖边缘上。然后,一道身着华美古老玄色深衣、头戴蟠龙玉冠的身影,缓缓地、无声无息地,从棺中坐了起来。 他的面容清癯消瘦,三缕长须垂在胸前,乍一看竟有几分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飘渺气质,皮肤是一种久埋地底的上好玉石才有的莹润苍白。然而,当那双眼睛缓缓睁开时——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睛!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两潭深不见底的、纯粹无比的、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如同两个通往无尽虚无的洞口,只看一眼,就让人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凉气,灵魂都要被冻结! 第九十章 百煞叩首 整个地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扼住了喉咙! 刚才还沸反盈天、嘶吼震耳的修罗场,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头皮发炸的死寂! 那些疯狂扑咬、不知疼痛不畏死亡的老粽子,像是同时被抽掉了提线的木偶,动作猛地僵住!它们齐刷刷地转向悬棺的方向,浑浊的灰白色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那从棺中坐起的身影,干瘪的喉咙里不再发出嗜血的嘶嚎,反而变成了一种低沉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呜咽?那声音里,竟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与恐惧! 下一幕,更是让所有活着的人脊背发凉! “噗通!噗通!噗通!” 离得最近的几具血尸,竟如同潮水般跪伏下去!它们将那布满尸斑、干枯丑陋的头颅死死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腐烂的身躯剧烈颤抖,仿佛在觐见至高无上的君王,又像是在恐惧某种终极的惩罚!紧接着,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石台上、壁龛里……所有还能动弹的老尸,全都面朝悬棺,匍匐跪地! 上百具狰狞的尸体,对着那玄棺上的身影,完成了无声却无比震撼的集体朝拜! 我们几个活人反倒被晾在了一边,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比刚才的围攻更让人心头发毛! “我…我滴个亲娘姥姥…”水太郎一屁股瘫坐在血污里,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喃喃自语,“这…这唱的是哪出?百鬼朝圣?” “朝个屁的圣!”刘庞喘着粗气,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污血,厚背菜刀依旧死死攥着,警惕地盯着四周跪伏的血尸,又抬头望向棺椁顶部,眼里全是不安。 薛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住那道端坐棺中的身影,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麻烦大了…这架势,怕是起了‘湿尸’。 所谓‘湿尸’,我在西京的时候听老祖宗说过,指保存完好未腐的尸体,这种尸体往往更凶,还是成了精、能镇得住场子的‘大粽子王’!” 桑鱼手腕一抖,收回归尘鞭,快步靠近我所在的棺椁下方,仰头急喊:“小流子!还愣在上面挺尸啊!快下来!那玩意儿邪性得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发自本能的恐惧。 我死死趴在冰冷的棺盖上,与那从棺中坐起的“夏子蝉”相距不过数米!那双纯粹漆黑的、毫无眼白的眼睛,似乎并没有聚焦在我身上,而是漠然地、缓缓地扫视着下方跪伏的血尸,如同帝王巡视他的亡灵军团。 但即便如此, 被那目光无意中扫过,我都感觉自己的血液几乎要冻结。那股子阴寒古老的威压,几乎凝成了实质,压得人直想跪下去! 就在这时,那双纯黑的眼睛,缓缓地、缓缓地……转向了我! 我被那目光锁定,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面对天敌般的极致恐惧! “嗬……”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只是叹息的呼气声,从“夏子蝉”那看似保存完好的喉咙里发出。他的嘴唇并未张开,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带着一种古老的、来自地狱的回响。 他那只搭在棺盖边缘、苍白修长的手,食指的指甲轻轻动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 “嗷——!!!” 下方一具跪伏在地、离刘庞最近的血尸,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猛地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它腐烂的身体如同充气般剧烈膨胀,然后…… “嘭!!!” 一声闷响,那血尸竟当场爆裂开来!粘稠的黑色污血和碎骨烂肉呈放射状喷溅得到处都是,腥臭扑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恐怖一幕惊呆了! “操!言出法随?瞪谁谁炸?!”小八吓得怪叫一声,差点把手里的诛邪连弩扔出去。 “不是法…是毒!或者别的阴招!”小道士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周身气场的阴煞之浓,已近乎实质!能动用的手段,绝非我等所能想象!小心!他可能……根本不用动手!” 他的话音未落,“夏子蝉”那双纯黑的眸子,再次缓缓转动……这一次,似乎……落在了正试图悄悄后退的水太郎身上!死亡,如同冰冷的阴影,瞬间笼罩而下!他被“夏子蝉”那双纯黑的眸子锁定,肥胖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嘿哟,别…别看我!我没碰任何明器!饶了我吧!”他试图蜷缩起来减少存在感。 棺椁之上,“夏子蝉”那玉石般的脸庞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搭在棺沿的苍白手指,第二根指甲几不可查地微微抬起。 “不好!快躲开!”薛嵬瞳孔骤缩,厉声大吼,同时身体猛地向前扑去,想将水太郎撞开,但距离太远,显然来不及!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 “敕!” 一声短促有力的道门真言如同惊雷炸响!小道士不知何时已咬破指尖,以自身精血在掌心急速画就一道繁复符箓,猛地一掌拍在脚下石台! 嗡——! 一股无形 的震荡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并非什么毁天灭地的法力,更像是一种强烈的干扰,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瞬间搅乱了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阴煞气场! “夏子蝉”即将弹下的手指微微一顿,那双纯黑的眸子第一次发生了偏移,漠然地“看”向了下方施展手段的小道士。 就这一顿的功夫,刘庞已经如同猛虎出闸,一个箭步冲上前,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捞,将瘫软如泥的水太郎像拖死狗一样狠狠拽离了原地! “嘭!” 几乎是同时,水太郎刚才所在位置的一块地砖,猛地向下塌陷了一寸,边缘变得焦黑,仿佛被无形的强酸腐蚀过!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陈腐药味的异臭散发出来。 “是地阴煞气!这老粽子能引动墓穴里积攒的毒煞!”桑鱼脸色极其难看,喘着粗气吼道,“都离地面远点!找高处!别沾地气!” 众人闻言,纷纷跳上附近完好的石台,心有余悸。 水太郎捡回一条命,瘫在高处,只剩下哆嗦的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的震荡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并非什么毁天灭地的法力,更像是一种强烈的干扰,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瞬间搅乱了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阴煞气场! “夏子蝉”即将弹下的手指微微一顿,那双纯黑的眸子第一次发生了偏移,漠然地“看”向了下方施展手段的小道士。 就这一顿的功夫,刘庞已经如同猛虎出闸,一个箭步冲上前,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捞,将瘫软如泥的水太郎像拖死狗一样狠狠拽离了原地! “嘭!” 几乎是同时,水太郎刚才所在位置的一块地砖,猛地向下塌陷了一寸,边缘变得焦黑,仿佛被无形的强酸腐蚀过!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陈腐药味的异臭散发出来。 “是地阴煞气!这老粽子能引动墓穴里积攒的毒煞!”桑鱼脸色极其难看,喘着粗气吼道,“都离地面远点!找高处!别沾地气!” 众人闻言,纷纷跳上附近完好的石台,心有余悸。 水太郎捡回一条命,瘫在高处,只剩下哆嗦的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的震荡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并非什么毁天灭地的法力,更像是一种强烈的干扰,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瞬间搅乱了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阴煞气场! “夏子蝉”即将弹下的手指微微一顿,那双纯黑的眸子第一次发生了偏移,漠然地“看”向了下方施展手段的小道士。 就这一顿的功夫,刘庞已经如同猛虎出闸,一个箭步冲上前,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捞,将瘫软如泥的水太郎像拖死狗一样狠狠拽离了原地! “嘭!” 几乎是同时,水太郎刚才所在位置的一块地砖,猛地向下塌陷了一寸,边缘变得焦黑,仿佛被无形的强酸腐蚀过!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陈腐药味的异臭散发出来。 “是地阴煞气!这老粽子能引动墓穴里积攒的毒煞!”桑鱼脸色极其难看,喘着粗气吼道,“都离地面远点!找高处!别沾地气!” 众人闻言,纷纷跳上附近完好的石台,心有余悸。 水太郎捡回一条命,瘫在高处,只剩下哆嗦的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的震荡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并非什么毁天灭地的法力,更像是一种强烈的干扰,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瞬间搅乱了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阴煞气场! “夏子蝉”即将弹下的手指微微一顿,那双纯黑的眸子第一次发生了偏移,漠然地“看”向了下方施展手段的小道士。 就这一顿的功夫,刘庞已经如同猛虎出闸,一个箭步冲上前,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捞,将瘫软如泥的水太郎像拖死狗一样狠狠拽离了原地! “嘭!” 几乎是同时,水太郎刚才所在位置的一块地砖,猛地向下塌陷了一寸,边缘变得焦黑,仿佛被无形的强酸腐蚀过!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陈腐药味的异臭散发出来。 “是地阴煞气!这老粽子能引动墓穴里积攒的毒煞!”桑鱼脸色极其难看,喘着粗气吼道,“都离地面远点!找高处!别沾地气!” 众人闻言,纷纷跳上附近完好的石台,心有余悸。 水太郎捡回一条命,瘫在高处,只剩下哆嗦的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的震荡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并非什么毁天灭地的法力,更像是一种强烈的干扰,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瞬间搅乱了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阴煞气场! “夏子蝉”即将弹下的手指微微一顿,那双纯黑的眸子第一次发生了偏移,漠然地“看”向了下方施展手段的小道士。 就这一顿的功夫,刘庞已经如同猛虎出闸,一个箭步冲上前,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捞,将瘫软如泥的水太郎像拖死狗一样狠狠拽离了原地! “嘭!” 几乎是同时,水太郎刚才所在位置的一块地砖,猛地向下塌陷了一寸,边缘变得焦黑,仿佛被无形的强酸腐蚀过!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陈腐药味的异臭散发出来。 “是地阴煞气!这老粽子能引动墓穴里积攒的毒煞!”桑鱼脸色极其难看,喘着粗气吼道,“都离地面远点!找高处!别沾地气!” 众人闻言,纷纷跳上附近完好的石台,心有余悸。 水太郎捡回一条命,瘫在高处,只剩下哆嗦的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的震荡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并非什么毁天灭地的法力,更像是一种强烈的干扰,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瞬间搅乱了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阴煞气场! “夏子蝉”即将弹下的手指微微一顿,那双纯黑的眸子第一次发生了偏移,漠然地“看”向了下方施展手段的小道士。 就这一顿的功夫,刘庞已经如同猛虎出闸,一个箭步冲上前,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捞,将瘫软如泥的水太郎像拖死狗一样狠狠拽离了原地! “嘭!” 几乎是同时,水太郎刚才所在位置的一块地砖,猛地向下塌陷了一寸,边缘变得焦黑,仿佛被无形的强酸腐蚀过!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陈腐药味的异臭散发出来。 “是地阴煞气!这老粽子能引动墓穴里积攒的毒煞!”桑鱼脸色极其难看,喘着粗气吼道,“都离地面远点!找高处!别沾地气!” 众人闻言,纷纷跳上附近完好的石台,心有余悸。 水太郎捡回一条命,瘫在高处,只剩下哆嗦的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的震荡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并非什么毁天灭地的法力,更像是一种强烈的干扰,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瞬间搅乱了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阴煞气场! “夏子蝉”即将弹下的手指微微一顿,那双纯黑的眸子第一次发生了偏移,漠然地“看”向了下方施展手段的小道士。 就这一顿的功夫,刘庞已经如同猛虎出闸,一个箭步冲上前,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捞,将瘫软如泥的水太郎像拖死狗一样狠狠拽离了原地! “嘭!” 几乎是同时,水太郎刚才所在位置的一块地砖,猛地向下塌陷了一寸,边缘变得焦黑,仿佛被无形的强酸腐蚀过!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陈腐药味的异臭散发出来。 “是地阴煞气!这老粽子能引动墓穴里积攒的毒煞!”桑鱼脸色极其难看,喘着粗气吼道,“都离地面远点!找高处!别沾地气!” 众人闻言,纷纷跳上附近完好的石台,心有余悸。 水太郎捡回一条命,瘫在高处,只剩下哆嗦的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