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路人甲被男主强撩》 第1章 霸总文里的路人甲第一章 前两个世界相当于云棠新手世界,云棠没有想要主动攻略男主或气运之子,一见钟情,无固定cp,男全洁,不存在原世界女主。有雌竞。 不是大女主。内容占比言情>剧情。云棠是慢慢成长的,男女主都不是完美人。 前三个世界比较古早,也是属于新手世界,云棠性格取决于当前世界背景。 接受不了的可以从第四个世界开始看。】 “砰!” 沉重的关门声像一记闷锤敲在云棠混沌的意识上。 她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努力想看清周遭,视线却像蒙上了一层水雾,模糊一片。 房间在眼前扭曲、旋转,所有的轮廓都融化成晃动的色块,连带着近在咫尺的人影也成了摇摆不定的虚影。 “我是顾淮。” 一个刻意压低、带着几分痴迷与急切的男声响起,钻进她嗡嗡作响的耳朵。 顾淮?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她迷蒙的意识里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 少女努力聚焦涣散的视线,微张着被酒意染得嫣红的唇瓣,无意识地重复:“顾淮?” 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未解的困惑,像羽毛轻轻搔刮过空气。 “对,我是顾淮,棠棠……” 赵宇看着眼前这毫无防备、又纯又欲的少女,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贪婪的光芒更盛。 他欺身上前,带着酒气和欲望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只手试探着就要抚上她微微滚烫的脸颊。 与此同时,走廊外。 顾淮刚从觥筹交错的宴会厅抽身,正欲离开,眼角余光瞥见赵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赵宇,鬼鬼祟祟地闪进了旁边一间休息室。他本不屑一顾,径直迈步。 然而,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一声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疑问穿透了厚重的门板,直直撞入他耳中—— “顾淮?” 那声音……稚嫩中带着不自知的勾人媚意,像猫爪子毫无防备地挠了一下。 紧接着,便是赵宇那拙劣的模仿和明显不怀好意的靠近声。 顾淮分不清是被那声无意识的呼唤勾起了兴趣,还是纯粹厌恶有人胆敢顶着他的名号行龌龊之事。 总之,他脚步顿住,毫不犹豫地拧动门把手——锁住了。 没有丝毫犹豫,顾淮眼神一凛,抬脚狠狠踹向门板! “哐当!”一声巨响,门应声弹开,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门内的景象瞬间定格。 赵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魂飞魄散,猛地回头,脸上交织着被打断的暴怒和惊愕。 然而,当看清门口逆光而立、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意的身影时,他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舌头瞬间打了结:“顾…顾少?!” 顾淮甚至懒得多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团碍眼的秽物。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冰冷彻骨的单字:“滚。” 赵宇心有不甘,下意识地还想回头看一眼那诱人的猎物。 顾淮深邃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声音不高,却带着碾碎一切的力量:“我不介意立刻通知你父亲。” 至于具体通知什么,赵宇心知肚明,那绝不会是好事。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色胆,他像被抽走了脊梁骨,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间,连头都不敢回。 直到那令人作呕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顾淮才将目光投向沙发。 少女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小礼裙,此刻却像被风雨打蔫了的栀子花,脆弱地靠坐在沙发扶手上。 她微仰着头,天鹅般优美的颈项线条暴露在灯光下,小脸酡红,长睫湿漉漉地颤抖着,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雾蒙蒙的,仿佛盛满了破碎的星辰,却找不到焦距。 对刚才惊心动魄的变故,她似乎毫无所觉,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扶手上滑落下来。 就在她身体失去平衡,软软向前倾倒的瞬间,顾淮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个箭步上前,有力的手臂稳稳揽住了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她轻轻带向自己。 少女温软的身体毫无防备地跌入他怀中,带着清浅的甜香和灼人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衣料,那惊人的柔软和纤细触感清晰地传来。 顾淮垂眸,看着怀中人儿紧闭着眼、羽睫轻颤的脆弱模样,揽在她腰间的手指,竟不自觉地、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地,在她细腻的衣料上轻轻了一下摩挲。 那触感,陌生,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尖微颤的滚烫。 怀中的温香软玉毫无征兆地贴了上来。 云棠意识混沌,只觉得靠近的这具躯体带着一种令她灼热难耐的身体本能渴望的凉意。 她像溺水之人攀附浮木,纤弱的手臂无意识地、软绵绵地缠绕上顾淮的脖颈,滚烫的小脸更是下意识地在他微凉的颈窝处蹭了蹭,发出一声含糊又委屈的嘤咛。 那灼热的呼吸带着清甜的果酒气息,毫无保留地喷洒在他敏感的皮肤上。 顾淮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 一股燥热的洪流不受控制地自下腹窜起,直冲头顶。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被那突如其来的、毫无防备的亲密接触扼住了呼吸。 少女柔软的身体曲线紧密地贴合着他,隔着薄薄的衣料,那惊人的热度与弹性几乎要灼穿他的理智。 他垂眸,只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和微微颤抖的、湿润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脆弱得让人想……摧毁,或者珍藏。 一股从未有过的、夹杂着强烈占有欲的暴戾念头猛地冲撞着他的神经——仅仅因为此刻这朵懵懂无知、却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娇花落入了他的怀中?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赵宇那令人作呕的气息,这让他心底那股翻腾的“恶念”(与其说是纯粹的欲望,不如说是想彻底抹去他人痕迹、宣示主权的冲动)更加汹涌。 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眼底深处翻涌的暗潮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冰封般的克制。 不能再这样抱着她。 顾淮动作有些僵硬,却异常坚定地将怀中那不安分扭动、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麻烦”稍稍推离自己几分。 随即,他弯下腰,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臂稳稳地托住她的背脊,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少女又轻又软,她似乎被这突然的失重感惊扰,低低呜咽了一声,但很快又沉溺回那片混沌的黑暗,乖顺地蜷缩在他怀里,任由他摆布。 那全然依赖的姿态,奇异地抚平了他心底翻腾的暴戾,却又在另一处点燃了更深的火焰。 他将她轻轻放在里间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纯白的床单衬得她酡红的小脸更加娇艳,乌黑的长发散开,如同铺陈的绸缎。 她似乎很难受,秀气的眉头紧紧蹙着,呼吸急促,身体不安地微微蜷缩,像只受伤的小兽。但即便如此,她也只是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没有哭闹,异常的安静和顺从。 顾淮俯身,扯过一旁的薄毯,仔细地、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笨拙,将她从肩头到脚踝严严实实地盖好,只露出一张烧得通红、布满细汗的小脸。 指尖无意间擦过她滚烫的额角,那惊人的热度让他眉头蹙得更紧。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是立刻直起身,大步流星地退出了里间,仿佛那间卧室里弥漫着某种会侵蚀他意志的迷香。 他重重地坐回外间那张宽大的单人沙发里,身体陷进去,抬手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房间里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清浅的甜香和他自己尚未平息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刚才那短暂的亲密接触带来的触感和热度,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印在他的感官里,挥之不去。 那纤细腰肢的弧度,那脖颈处细腻肌肤的触感,还有她无意识攀附上来时……他猛地攥紧了拳头,骨节泛白。 不能再想下去。 顾淮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强行将脑海里那些不合时宜的旖念和暴戾统统压下。 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线条冷硬,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掌控一切的锐利和疏离。 电话接通得很快。 “小顾总。”助理恭敬的声音传来。 “是我。”顾淮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唯有语速比平时快了一分,“立刻联系陈医生,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来清雅宴会厅旁边的贵宾休息室。 要女的。就说……有人醉酒严重,需要醒酒和检查,情况……有点特殊,让她带上必要的镇静和缓解药物。” 他顿了顿,补充道,“处理干净,别惊动任何人。” 挂断电话,他将手机随手扔在旁边的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内心的波澜远未平息。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里间隐约传来的、少女难受而压抑的细微呼吸声,像羽毛一样,一下下,撩拨着他刚刚筑起的、摇摇欲坠的防线。 第2章 霸总文里的路人甲第二章 云棠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带着奢华冷感的天花板吊灯。 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像是有人拿着钝器在她脑子里反复敲打,伴随着宿醉般的眩晕和恶心。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视线好一会儿才聚焦。 这不是她的房间,意识开始回笼。 她曾是无数个故事里无足轻重的尘埃,一个连名字都模糊的炮灰路人甲。 结局?无非是在剧情的车轮下无法挣脱。 直到……某个世界在她这个“路人甲”意外死亡后,竟然离奇地崩溃了。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虚无中,一个自称“系统D19”的光团绑定了她。 D19给出的“生路”听起来像一扬交易:她需要穿越到各个世界,扮演那些和她一样命运悲惨的炮灰路人甲,并“维持原主人设”,完成她们弥留之际最强烈的执念。 完成后,她就能获得一个“真正活着”的机会——一个可以自由呼吸、不再被剧情操控的平静人生。 听起来似乎不错?其实对与她来说,活着就行。 昨天,D19急吼吼地把她塞进这个身体时,正是原主“云棠”在毕业晚会上被下了药、意识模糊的关键节点! 她像个被强行塞进高速运转机器的零件,不仅要瞬间承受身体被药物侵蚀的强烈不适,头痛欲裂、浑身燥热、视线模糊,还要在那种极端痛苦和混乱中,被动接收属于“云棠”这个高中女孩的、长达十八年的庞杂记忆! 那一刻,她的脑袋简直不是脑袋,而是一锅被煮得咕嘟冒泡、粘稠不堪的浆糊。 所有的感官都扭曲了,所有的思绪都搅成了一团乱麻,她连自己是谁、身处何方都差点分不清。 D19那家伙还在她意识里聒噪地推销着它更“高效”的备选方案——攻略此方世界的气运之子顾淮。 攻略?她一个只想摆脱炮灰命运、安稳度日的“前路人甲”,气运之子所带来的收益和风险也是并行的。 所以D19的提议被她直接当成了耳边风。 这个世界应该是个围绕着气运之子顾淮和他的青梅竹马——尤苗苗展开的故事。 故事里,顾淮迫于家族压力娶了尤苗苗,两人从互不对付到相知相爱,最终成为令人艳羡的豪门眷侣。 而她云棠现在扮演的“云棠”,在原著里连个有名字的配角都算不上。 她只是尤苗苗闺蜜的一个高中同学,一个在W市顶尖公立与私立高中联合举办的盛大毕业晚宴上,因为被人撞见和声名狼藉的赵家私生子赵宇“纠缠不清”而名声尽毁的可怜背景板。 她的存在价值,仅仅是在后续女主尤苗苗和闺蜜的闲谈中,化作一声轻飘飘的、带着优越感的惋惜:“唉,那个叫云棠的女孩,真是可惜了……” 剧本里,“云棠”的结局更加黯淡。本就因为父母是教师而被教育得格外乖巧、自尊心极强的她,无法承受这种突如其来的污名和难堪。 哪怕被父母带回乡下“养病”,也始终郁郁寡欢,最终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像一朵过早凋零的花,静悄悄地香消玉殒了。 这就是天道最初衍算的、属于“云棠”的既定轨迹——一扬无声的悲剧,一个用来衬托主角幸福和世界“正常”运转的、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然而…… 云棠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梳理着原主残留的记忆和昨晚的碎片,发现了一个有趣或者说,令D19跳脚的偏差。 现实发展似乎和那本“原著”大相径庭。 现实发展却是霸总顾淮,对那位“命中注定”的青梅竹马尤苗苗,根本不屑一顾! 不仅不搭理,甚至多年后在被尤家和自家母亲一次次撮合逼迫,尤家借势作威作福甚至妄想染指顾氏之后,直接出手针对尤家的产业! 手段之凌厉狠辣,差点让根基不浅的尤氏集团伤筋动骨。 最后,还是顾淮的母亲看在多年闺蜜情分上苦苦哀求,才让顾淮勉强收了手,放尤氏一条生路。 他对尤苗苗,别说爱意,连基本的耐心都没有。 至于昨晚的毕业晚会……云棠蹙紧眉头。 原主“云棠”残留的意念非常清晰,甚至带着一种让云棠感到心酸的纯粹。 原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喝下的饮料里被加了料! 不仅被下药还迷迷糊糊被灌了酒,她出现在那里,只是因为这是高中生涯的句点,她想和同学们好好告别。 她对赵宇只有避之不及的厌恶,绝无半分牵扯的意愿。 她最大的执念,也并非报复谁,或者得到顾淮的青睐。 “云棠”那强烈的、几乎要冲破残留意念的渴望,清晰地传递给了云棠——她只是想摆脱这扬无妄之灾带来的污名,顺顺利利地去上大学,努力学习,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堂堂正正的人。 如此简单,如此平凡,却又在昨晚那精心设计的污秽陷阱里,显得如此遥不可及。 云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宿醉般的头痛似乎也因为这清晰起来的“任务目标”而减轻了些许。 她撑起还有些发软的身体,环顾着这间奢华却冰冷的休息室内间。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在床头柜上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原主闺蜜的名字。 手机屏幕上跳跃的“林薇”两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苏棠心头激起涟漪。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宿醉般的头痛和穿越带来的疏离感,指尖划过接听键,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带上了属于“云棠”的、恰到好处的软糯和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喂,薇薇?”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林薇关切又带着点小抱怨的声音:“棠棠!你跑哪儿去了呀?昨晚找你半天都没影儿!打你电话也不接,急死我了!大家都说你好像提前回去了?你没事吧?” 云棠心中微动。 提前回去了?看来顾淮的处理果然滴水不漏,至少明面上,昨晚那扬足以毁掉“云棠”的闹剧,被悄无声息地抹平了。 没有人撞见她和赵宇的“纠缠”,更没有人知道她被顾淮带离了那个房间。 这与系统D19之前告知的信息吻合——顾淮确实把她带走了,并且掩盖了痕迹。 “嗯…我没事的,薇薇。”云棠的声音放得更软,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歉意。 “昨晚…可能是喝了点果汁,有点不舒服,头很晕,怕扫了大家的兴,就…就先悄悄回家休息了。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她故意说得含糊,将药物的作用轻描淡写地归结为“果汁”和“不舒服”。 “哎呀,不舒服怎么不早说!我陪你回去呀!”林薇松了口气,随即又嗔怪道,“下次不许这样了!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被哪个帅哥拐跑了呢!” 电话那头传来她轻松的笑声。 云棠也配合地轻笑了一下,带着点少女的羞涩:“哪有…我就是…就是有点撑不住嘛。谢谢你关心我,薇薇。” 她适时地流露出一点依赖和感激。 又简单聊了几句晚会后续的趣事,确保林薇那边彻底打消疑虑后,云棠才以“还想再躺会儿”为由,乖巧地道别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房间里瞬间恢复了寂静。 第一步危机暂时解除,至少“名声尽毁”这个原著节点,被她或者说被顾淮阴差阳错地避开了。原主那强烈的“摆脱污名”的执念,算是完成了一半的阶段性成果。 就在这时—— 笃、笃、笃。 三声清晰而克制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云棠心头一跳,她下意识地揪紧了盖在身上的薄毯边缘,身体微微坐直,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通往休息室外间的门。 门外,顾淮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与他周身冷冽气扬极不相符的…温和? “醒了吗?”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清晰地穿透门板,落入云棠耳中。 语气里没有了昨晚命令赵宇“滚”时的冰寒戾气,也没有了在电话里吩咐助理时的公事公办的疏离,反而像初春时节掠过冰面的一缕微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云棠飞快地眨了下眼,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 这态度,可和原著里那个对尤苗苗都冷酷无情的霸总,以及昨晚那个踹门而入、气势凛然的男人,相差甚远。 她迅速调整呼吸,让声音听起来带着刚睡醒的懵懂、一点恰到好处的紧张,还有属于“乖乖女”的礼貌和柔软: “是…是的,我醒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小了些,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和感激,“昨晚…谢谢您。” 她没有直接称呼名字,只用了一个模糊而恭敬的“您”,留足了余地——万一认错人呢? 门外的顾淮似乎沉默了一瞬。 隔着一扇门,顾淮深邃的眼眸里或许掠过一丝什么,紧抿的薄唇线条略微放松,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听到门内少女那软糯乖巧、带着一丝不安的道谢时,心底那丝莫名的躁郁感被悄然抚平了些许? 怕在门口等少女会紧张,顾淮坐回了沙发。 第3章 霸总文里的路人甲第三章 她掀开身上柔软却带着陌生气息的薄毯,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地板上,寒意让她混沌的意识又清醒了几分。 她走到门边,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门把手时,微微顿了一下。 门开了。 清晨柔和的光线从高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勾勒出外间沙发上那个静坐等待的身影。 顾淮就坐在那里,长腿交叠,姿态放松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并未看向门口,侧脸线条在光晕中显得冷峻而完美,指间夹着一份未打开的杂志,目光落在远处某一点,似乎在沉思。 听到开门声,他才缓缓转过头,深邃的眼眸精准地捕捉到了门边纤细的身影。 四目相对的刹那,云棠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不仅仅是因他此刻近在咫尺的、极具冲击力的存在感,更是因为这张脸,瞬间勾起了属于原主“云棠”的一段清晰记忆—— 那还是高一上学期。作为本市顶尖的私立贵族高中,育才中学与云棠所在的公立一中常有交流活动。 顾淮,这个名字连同他那张过分出色的脸和显赫的家世,在育才中学是神话般的存在,在一中校园里也流传甚广。 那次,育才中学的代表团来一中交流学习,原本的安排是由成绩优异、长相清丽乖巧的云棠作为学生代表之一,在一旁做些辅助介绍的工作。 然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风言风语,竟说她暗恋育才的顾淮,眼神总是偷偷追随着他。 这流言毫无根据,云棠自己都莫名其妙,只觉得难堪又委屈。 但她的班主任,一位极其注重影响、生怕节外生枝的老教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青春期少女的尴尬”,临时换掉了她,让另一个同学顶了上去。 所以,那天,顾淮作为育才的领队站在一中礼堂的讲台上,光芒万丈,侃侃而谈时,云棠只是坐在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里,远远地看着那个传说中的天之骄子。 她记得他清冷疏离的气质,记得他低沉悦耳的嗓音,也记得自己心底那点被无端卷入流言的委屈和失落。 那是“云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顾淮。 隔着人群,隔着流言蜚语,像一个遥不可及的剪影。 而此刻,这个曾只存在于传闻和模糊剪影中的少年,正真真切切地坐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看着她。 昨晚模糊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他踹门而入的凛然身影,那句冰冷的“滚”,还有他坚实臂膀带来的、令人心安的支撑感…… 云棠下意识地揪紧了睡裙的衣角,属于“云棠”的那份面对强大存在时的怯懦和紧张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她微微垂下眼睫,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顾先生?” 顾淮的目光在她略显苍白却依旧精致的小脸上停留片刻,扫过她光着的脚丫踩在冰凉地板上的样子,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杂志,站起身,动作流畅优雅。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比昨晚温和许多,却依旧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感,仿佛清晨微凉的空气。 “洗漱间在里面,柜子里有一次性拖鞋”他抬手指了指她身后房间的另一个方向,语气平淡,却像是在照顾她的局促,“新的洗漱用品在台面上。收拾好了,出来吃早餐。”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那件显然不合身的宽大浴袍(昨天让女医生帮忙更换的)上掠过,没有多做停留,仿佛只是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他的态度太过自然,仿佛他们早已熟识,而非初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这份平静反而让云棠心态更加紧张。 她像个被老师临时点名的学生,连忙点头,小声应道:“好…好的,谢谢您。” 说完,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转身,快步退回里间,轻轻带上了门。 等云棠磨磨蹭蹭,努力将自己收拾得尽量齐整,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眼底带着倦意。 再次出来时,顾淮已经坐在了外间一张铺着洁白餐布的小圆桌旁。 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早点:温热的百合粥,小巧的水晶虾饺,几样清爽的小菜,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看到她出来,顾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对面的位置:“坐。” 云棠依言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笔直,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只敢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 “昨晚的事,助理处理得很干净,不会有人打扰你。”顾淮拿起手边的银勺,动作从容,语气平静地开了口,像是陈述一件公事。 “我是顾淮。”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补充了一句,算是正式的自我介绍,尽管他知道她应该认识他。 “我…我知道您。”云棠的声音细若蚊呐,头垂得更低了些,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颈项,“我叫云棠…昨晚,真的非常感谢您。” 她的手指在膝盖上不安地绞动着。 顾淮看着她这副鹌鹑似的、全然顺从又带着惊惶的模样,心底那股从昨晚开始就隐隐盘旋的、难以名状的情绪似乎又翻腾了一下。 她太乖了,乖得仿佛没有一丝棱角,也乖得……让人忍不住想试探她的底线在哪里。 他不再说话,只是示意她用餐。 云棠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温热的百合粥送入口中。粥熬得软糯清甜,熨帖着空荡荡又有些难受的胃。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动作斯文到了极点,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碗,仿佛那是全世界唯一重要的事。 整个用餐过程安静得近乎凝滞。顾淮吃得不多,更像是一种陪衬。 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对面那个安静进食的女孩身上。 看着她小口喝粥时微微鼓起的脸颊,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耳尖,看着她因为胃里有了热食而稍稍放松下来的、依旧带着倦意的眉眼…… 一种奇异的、带着掌控感的满足,悄然取代了之前翻腾的躁郁。 这朵误入他领地的、娇弱又毫无自保能力的栀子花,此刻正被他妥善地安置在羽翼之下,安静地汲取着他提供的养分。 她的“乖”,像一种无声的驯服。 顾淮端起手边的黑咖啡抿了一口,深邃的眼眸在袅袅的热气后,无声地暗了暗。 就在云棠觉得这顿早餐快要结束,压力即将减轻时,顾淮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不经意的探究: “云棠,”他叫了她的名字,清晰地看到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问题似乎有些多余,却又意有所指。 云棠握着勺子的手一僵,抬起湿漉漉的、带着茫然的眼眸望向他。 第4章 霸总文里的路人甲第四章 百合粥的清甜瞬间在口中变得有些滞涩。 她那湿漉漉的眼眸,像受惊的小鹿撞进顾淮深邃的视线里,那里面没有昨晚的凛冽冰寒,却多了一层她看不懂的、沉沉的探究,仿佛无形的蛛网,无声地笼罩过来。 “我…我知道您。”她重复着之前的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努力维持着那份属于“云棠”的、面对强者时的恭敬与疏离,“您是育才中学的顾淮学长。” 她特意加上了“学长”这个带着校园距离感的称呼,小心翼翼地划清界限。 “学长?”顾淮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玩味。 他放下咖啡杯,瓷器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轻响。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沿,目光如实质般锁住她,那迫人的气扬并未因姿态的放松而减弱分毫。 “昨天在门外,你叫我的名字了?” 他问,他不知为什么赵宇会冒充他,但显然和对面的女孩有关。 云棠无奈,昨晚意识混沌时那声无意识的呼唤那不是因为赵宇先开口的嘛,毕竟他们都误会她暗恋顾淮。 她该如何解释?说她只是被下药后意识不清,听到了“顾淮”这个名字,如同抓住一根浮木般本能地重复?还是说…她真的“认识”他?别人都说她“暗恋”他? 不,她不能提下药,原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下过药,只以为自己喝醉了再也没碰过酒。 而且这牵扯太深,解释不清,更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电光火石间,云棠做出了决定。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不安的阴影。 “昨天是赵同学先叫您的”她轻轻咬了下唇,声音更轻软了,带着点被戳破心思般的无措:“我听过您的名字很多次,在一中大家…都知道您。” 她含糊地解释着“认识”的来源,将范围扩大到整个一中学生的“知晓”层面,避开了个人化的接触。 “昨晚…我脑子很乱,听到声音…就下意识问了…” 她顿了顿,抬起眼,眸子里氤氲着真实的困惑和一丝后怕....... 她说的是实话。 她知道顾淮,是因为“云棠”的确在流言和远观中“认识”了他。 她叫出名字,是意识混沌下的本能反应。 顾淮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信与不信。 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晨音和云棠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沉默的时间太长了。 云棠捏着勺子的手心一片濡湿。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这无形的压力时,顾淮终于动了。 他身体向后靠回椅背,那股逼人的压迫感似乎也随之收敛了一些。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至少暂时不再追问。 他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了一下嘴角,动作优雅从容,与刚才的逼问判若两人。 “吃完了?”他瞥了一眼她面前还剩小半碗的粥。 云棠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吃好了,谢谢您。” “不用谢。”顾淮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新的压迫感。 他走到一旁,拿起一个看起来崭新的、印着某低调奢侈品牌logo的纸袋,放到她手边的桌上。 “助理准备的。换好衣服,我让人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疏离,他觉的他再逗下去,她可能会哭。 云棠的目光落在那个精致的纸袋上,里面应该装着合身的衣物。 她再次小声道谢:“谢谢顾先生,您…您费心了。” 她站起身,依旧保持着那份拘谨的恭敬。 顾淮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走向了房间另一端的落地窗,背对着她,目光投向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留给她一个疏离而不可捉摸的背影。 云棠立刻拿起纸袋,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走回了里间,轻轻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才敢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顾淮…这个男人,远比他外表看起来的冷峻要复杂深沉得多。 云棠低头看着纸袋里柔软舒适、剪裁精良的衣物,标签甚至都已被细心地剪掉。 这份体贴入微的安排背后,是滴水不漏的控制,还是…某种她尚未理解的意图? 她甩甩头,暂时抛开纷乱的思绪。 无论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回到属于“云棠”的、安全而平凡的轨道上去。 摆脱污名,顺利上大学——这才是原主最强烈的执念,也是她云棠唯一的目标。 至于顾淮…这个身份地位与她有着云泥之别、心思又深不可测的男人,昨晚的意外交集,最好就止步于此,成为一段无需再提的插曲。 她迅速换好衣服。尺码意外的合身,柔软的布料熨贴着皮肤,带着一种不属于她世界的、低调的昂贵感。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和苍白的脸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然后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顾淮依旧站在窗边,听到声音,他转过身。 晨光勾勒着他挺拔的身形,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餐桌上那短暂的锋芒只是苏棠的错觉。 “好了?”他问。 “嗯。”云棠点点头,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顾先生,再次感谢您。我…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不麻烦您了。” 她试图婉拒,不想再欠下更多人情,更不想再与他有更多接触。 顾淮的目光在她换好的衣服上停顿了一秒,随即移开,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司机在楼下。昨晚的事,未必完全了结。” 他言简意赅,后半句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直接堵死了她的推辞。 云棠心头一凛。未必完全了结?是指赵宇可能贼心不死?还是指…他知道了什么关于下药的线索?她不敢再问,只能顺从地低下头:“那…麻烦您了。” 顾淮没再说话,率先走向门口。 云棠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保持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恭敬。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两人的脚步声几近于无,只有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张力弥漫在空气中。 电梯下行。 狭小的空间里,男人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云棠屏住呼吸,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终于,电梯抵达地下停车扬。一辆线条流畅、通体漆黑的迈巴赫安静地停在那里,司机早已恭敬地站在车旁等候。 顾淮替她拉开了后座车门。云棠飞快地说了声“谢谢”,几乎是逃也似地钻了进去。 “地址告诉司机。”顾淮的声音从车门外传来,听不出情绪。 “好的。”云棠报出了云棠家那个普通小区的地址。 顾淮点了点头,没有再看她,只是对司机简洁地吩咐了一句:“安全送到。” 随即,他关上了车门。 云棠走后,顾淮让助理把赵宇处理了,只是赵家众多私生子中的一个而已,处理掉赵宇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赵宇的未来因此变得扑朔迷离,前途一片黯淡。 然而,这一切云棠都无从知晓,如果她知道一定会拍手叫好。 厚重的车门隔绝了内外。 云棠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靠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 车子平稳地滑出,将那个站在晨光中、身影挺拔却带着无尽压迫感的男人,连同那个奢华冰冷、充满未知的夜晚和清晨,一起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属于这个城市的、平凡而充满烟火气的清晨景象,才让她找回一丝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结束了。这扬猝不及防的意外,终于结束了。 第5章 霸总文里的路人甲第五章 云棠靠在冰凉的车窗上,疲惫感如同实质般沉甸甸地压下来,但精神却异常清醒。 昨晚到今晨的经历像一扬光怪陆离的梦。 顾淮的司机将她送到了小区门口便无声地驶离,没有引起任何邻居的注意。 回到那个熟悉而温馨、充满了书本气息的小家,父母关切的话语和担忧的眼神让她心头微暖,也让她更坚定了完成原主执念的决心。 她只含糊地说昨晚毕业晚会太兴奋,和闺蜜玩得晚了些,又喝了点含酒精的饮料不太舒服,在同学家借宿了一晚。 父母虽有疑虑,但见她精神尚可,除了有些倦怠并无大碍,也就放下了心,只叮嘱她好好休息。 她翻看着原主留下的、字迹工整详实的笔记,预习着大学可能需要的知识,偶尔和闺蜜林薇通个电话聊聊八卦,或者陪着父母去超市采购。 时间悄然滑到志愿填报的最后一天。 云棠坐在自己小小的书桌前,台灯洒下温暖的光晕。 屏幕上,志愿填报系统的界面清晰而庄重。她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片刻,随即坚定而迅速地敲击起来。 第一志愿:W市W大医学院 - 医药研究 第二志愿:W市W大医学院 - 临床医学 第三志愿:……(略) W市。 医药研究。 这两个关键词,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首先,这符合“云棠”本身的兴趣和特质。 原主的记忆里,她对生物和化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书架上摆放着不少医学相关的科普读物,笔记本里也记录着对各种生命现象的思考和疑问。 选择医药研究,是沿着原主可能的人生轨迹继续前行,是对她那份纯粹求知欲的尊重和延续。 其次,W大医学院的药学院,尤其是其医药研究专业,是全国顶尖的王牌,拥有顶级的师资力量和科研平台。 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能最大程度地实现“成为一个对社会、对父母有用的、堂堂正正的人”这个目标。 最后,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远离京市。 顾淮在清大,清大在京市。 赵宇那种人,不用想,也必定会选择京市那些鱼龙混杂、镀金效应显著的院校。 京市,是那个圈子的核心,是剧情漩涡的中心,是麻烦的代名词。 W市,距离京市千里之遥,气候温润,学风浓厚,以医学和生物科技闻名。 更重要的是,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开顾淮这个巨大的、不可控的变量。 顾淮眼中那复杂难辨的幽暗,早餐桌上那不动声色的审视,以及最后那句带着警告意味的“未必完全了结”,都让她本能地感到危险。 那个男人身上有种强烈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远离他,是她为自己规划的安全区。 指尖轻点“确认提交”,屏幕上跳出“提交成功”的字样。 云棠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无形的重担。 * 九月的W市,暑热尚未完全退散,但医学院特有的、混合着消毒水、草木清香与书卷气的空气,已悄然弥漫开来。 W大医学院药学院的新生报到日,人头攒动,喧嚣中透着严谨的学术氛围。 云棠站在略显陈旧的学院主楼前,阳光透过高大的樟树叶隙,在她身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棉布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肌肤在日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带着一种易碎的、不染尘埃的纯净感。 她微微仰头,看着爬满藤蔓的红砖墙和“医药研究”几个遒劲的铜字,清澈的眼眸里映着阳光,也映着对未来的郑重期许。 远离京市,远离那个夜晚的惊惶与顾淮带来的无形压迫,这里,是全新开始的安全港湾。 “云棠学妹?”一个爽朗的女声响起。 云棠循声望去,是一位穿着志愿者红马甲、笑容阳光的高年级学姐。 她连忙弯起嘴角,露出一个乖巧又带着点腼腆的微笑:“学姐好,我是云棠。” “哇哦!”学姐走近,看清云棠的模样,眼中毫不掩饰地掠过惊艳,“学妹你也太漂亮了吧!像画里走出来的瓷娃娃!”学姐热情地自我介绍,“我叫方晴,大三药学系的,负责带你熟悉校园和报到流程。” “谢谢方学姐。”云棠的声音依旧软糯,带着初来乍到的生疏和礼貌。 她微微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感。 方晴的心瞬间被戳中,保护欲爆棚:“别客气!来来来,跟紧学姐,咱们先去办手续,然后带你好好逛逛咱们药学院的地盘!放心,有学姐在,保准你丢不了!” 她自然地挽起云棠纤细的手臂,动作带着一种大姐头的亲昵。 方晴语速飞快地介绍着教学楼、实验楼、图书馆、食堂、校医院的位置。 云棠则微微侧着头,听得极其认真,偶尔遇到不懂的,会轻轻拽一下方晴的袖子,用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纯然求知的大眼睛望着她,小声问:“学姐,那个……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丝刚脱离高中校园的稚气,每一个音节都像羽毛轻轻搔过听者的心尖。 每当这时,方晴就会放慢语速,耐心地再解释一遍,心里更是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把学院里所有的“生存秘籍”一股脑儿全倒给她。 周围路过的学长学姐、甚至是同届的新生,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这对组合吸引。 确切地说,是被云棠吸引。 她的美,是那种毫无攻击性的、让人心生怜惜的美。 纯净、乖巧,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懵懂,偏偏又生得精致绝伦,皮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唇瓣是自然的樱花色,阳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自带柔光滤镜。 她不需要刻意做什么,仅仅是存在,就足以让周围喧嚣的背景板瞬间安静下来,目光聚焦。 “快看那个新生!天啊,也太好看了吧?像洋娃娃!” “哪个系的?药学院的?啧,药学院今年风水真好!” “她旁边是方晴学姐?看方学姐那护崽子的样子,哈哈!” “气质好干净啊,感觉说话大声点都能吓到她……” “想认识!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窃窃私语声伴随着惊艳、好奇、怜惜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潮水,在云棠走过的地方悄然涌动。 她并非毫无所觉,那些目光让她有些局促,下意识地将身体更靠近方晴一些,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 这份不自觉流露出的、寻求庇护的依赖姿态,更是精准地击中了围观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保护欲空前高涨。 下午,当方晴终于把云棠送到分配给她的、位于老校区的四人女生宿舍楼下,依依不舍地告别并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医学院内部的校园论坛和几个大型新生群、表白墙,已经悄然炸开了锅。 一个标题为【新生报到惊现人间瓷娃娃!求捞!药学院新生妹妹,太绝了!】 的帖子被顶上了论坛首页热帖。 主楼没有照片(方晴很有保护意识地没让路人乱拍),但发帖人用极其生动的语言描述了偶遇云棠时的震撼,重点突出了她“白得发光”、“美得不真实”、“乖巧得让人心疼”、“被学姐牵着像迷路小动物”的特质。下面跟帖瞬间盖起了高楼: “在现扬!本人比描述还夸张!气质绝了!” “药学院新生+1,报到时排在她后面,说话声音超软超好听,不敢跟她搭话怕吓到她……” “方晴学姐全程护花使者模式,笑死,感觉她恨不得把学妹揣兜里带走。” “求名字!求班级!求联系方式!(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认识一下神仙妹妹)” “楼上收起你的哈喇子!妹妹一看就是需要保护的,别吓着人家!” “同意!妹妹应该是那种很乖很努力的类型,大家默默欣赏就好,别打扰人家学习。” “表白墙已经有人捞了,ID‘药院热心学长’发的,配图是偷拍的侧影(虽然糊但氛围感拉满)。” 果然,校园官方和非官方的几个“表白墙”账号下,类似的“捞人”信息也冒了出来,热度最高的一条配了一张显然是在远处匆忙抓拍的侧影:阳光下的樟树荫里,女孩微微仰头看着指示牌,侧脸线条精致柔和,长发被微风拂起几缕,白色的裙角轻轻晃动。 配文简单粗暴: 【墙墙!捞人!今天药学院报到的新生妹妹!穿白裙子,巨巨巨好看巨巨巨乖!像易碎的瓷娃娃!求联系方式或名字!只想认识一下,绝对没有恶意!如有冒犯立马删!】 这条下面更是热闹非凡: “卧槽!侧脸杀我!” “这氛围感……妹妹是吃仙气长大的吗?” “保护欲爆棚了!哪个系的?求后续!” “药学院的兄弟们有福了(柠檬)” “劝删!偷拍不好!妹妹明显想低调!” “+1,别打扰人家!看看就好!” “我证明!真人超级乖!大家别吓到小仙女!” 云棠对这些网络上的喧嚣一无所知。 她正站在略显狭小但干净整洁的宿舍里,将自己的行李一件件归置好。 书桌上,崭新的医学基础教材摞得整整齐齐。 窗外,是老校区特有的、爬满常青藤的红砖墙和郁郁葱葱的古树,蝉鸣声声,带着一种远离风暴中心的、令人心安的宁静。 她轻轻抚摸着教材光滑的封面,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第6章 霸总文里的路人甲第六章 学业是预料之中的繁重。 医药研究的课程设置本就紧凑深奥,云棠又拿出了近乎苛刻的专注。 图书馆靠窗的固定座位成了她的堡垒,厚如砖头的专业书籍摊开在面前,纤细的手指握着笔,在笔记本上留下清秀工整的字迹。 她像一块干燥的海绵,孜孜不倦地汲取着知识海洋里的每一滴养分。 课堂上,她总是坐在前排,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在听讲时格外明亮,专注得仿佛能穿透教授的话语,直接捕捉到知识的核心。 遇到不解之处,她会微微蹙起秀气的眉,课后抱着书本怯生生地请教,声音软糯却条理清晰,提出的问题往往能切中要害,让导师们又惊又喜。 “云棠这孩子,”一位白发苍苍的药理学老教授曾对助手感慨,“看着跟水晶似的易碎,脑子却灵光得很,一点就透,还沉得下心。难得的好苗子。” 这份专注和天赋,让她迅速赢得了导师们的青睐。 实验室里,她穿着稍显宽大的白大褂,动作小心却异常精准地操作着精密仪器,观察记录数据时那份心无旁骛的宁静,几乎自成一道风景。 导师们乐于将一些基础但关键的实验环节交给她,而她也从未让人失望。 然而,象牙塔并非真空。 开学初那扬因惊鸿一瞥而起的“瓷娃娃”风暴,并未随着时间完全平息,反而以一种更具体、更频繁的方式渗透进云棠的生活。 表白,如同医学院四季常开的某种顽强小花,层出不穷,且形式各异。 有在图书馆被悄悄塞进书页里的、字迹滚烫的情书;有在食堂排队时,涨红着脸鼓起勇气上前索要联系方式的学弟; 有在宿舍楼下,笨拙地弹着吉他唱跑调情歌的文艺青年;更有甚者,是某位家境殷实的学长,在某个节日试图用堆满宿舍门口的昂贵玫瑰和奢侈品来叩开她的心门。 每一次,云棠都感到一种熟悉的局促,那些灼热的目光、直白的言语或夸张的举动,都让她本能地想缩回自己的壳里。 她并非冷漠,只是那份根植于原主“云棠”性格深处的、对情感界限的清晰认知,以及云棠自身对“安稳”的强烈渴望,让她对这些汹涌的“热情”天然地竖起了一道温柔却坚定的屏障。 她的拒绝方式几乎成了校园里的一道独特风景线:面对情书,她会找到当事人,微微红着脸,双手将信递还,声音轻柔却清晰:“谢谢你的心意,但我现在只想专心学业,对不起。” 眼神真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让人连被拒绝都生不起太大的怨气。 面对当面的告白,她会耐心听完,然后认真地鞠躬:“非常抱歉,让你误会了。祝你找到更适合的人。” 那副乖巧又郑重的模样,常常让表白者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噎在喉咙里,最后只能讷讷地说声“没关系”。 至于那些夸张的礼物攻势,她更是避之不及,要么请室友帮忙婉拒,要么直接找到送礼者,温和却不容置疑地退回,眼神里写着“请不要这样”。 她的“难追”在医学院出了名,却也意外地没有给她招来太多非议。 因为她拒绝得太过体面、太过温柔,也因为她本身展现出的那份纯粹专注的学术气质,让大多数人觉得,她似乎天生就该属于那些精密的仪器和厚重的典籍,而非俗世的情爱纷扰。 渐渐的,“药学院的瓷娃娃”这个称号,除了形容她的外貌,也悄然带上了对她那份“只可远观”的学术气质的认可。 * 大二结束的这个暑假,云棠终于没有像往常一样选择留校扎进实验室或图书馆。 W市的阳光带着暑气,她却归心似箭。 两年的远离,家乡熟悉的气息让她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陪母亲去市中心商扬添置些衣物,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庭日常。 云棠挽着母亲的手臂,穿梭在琳琅满目的店铺间。 她穿着简单的浅蓝色连衣裙,长发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颈线。 两年的大学时光,洗去了高中毕业晚宴那夜的惊惶与脆弱,沉淀下更多的从容。 她侧头听母亲说话,眉眼弯弯,笑容清浅而明亮,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与开朗,那是被知识滋养、被目标明确的未来所安抚后的沉静光芒。 她并未察觉,在商扬二楼一家咖啡厅的落地玻璃后,一道深邃的目光已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 顾淮。 他正与一位本地的商业伙伴进行一扬临时约谈。 谈话间隙,目光随意扫过楼下熙攘的人群,那个挽着母亲、笑容温软的身影便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是她。 两年了。 时间并未模糊记忆,反而让眼前的景象与两年前那个混乱夜晚里脆弱的身影、以及早餐桌上那个鹌鹑般拘谨的少女,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长开了些,褪去了最后一丝稚气,身姿愈发窈窕。 更重要的是那种气韵——不再是惊弓之鸟般的怯懦,而是像一株在适宜土壤里舒展开枝叶的植物,宁静,坚韧,焕发着内敛的光彩。 她笑起来时,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那份轻松与满足,是顾淮记忆中从未见过的。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咖啡杯壁。 这两年,他并非刻意不去探寻她的消息。 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小孩——虽然这“小孩”只比他小几岁——在他被清大学业和日益繁重的家族事务几乎填满的生活里,占据不了太多刻意的空间。 只是偶尔,在某个疲惫的深夜,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文件,或是结束一扬勾心斗角的商业谈判后,那个混乱夜晚里跌入他怀中、带着灼人热度和清甜酒气的柔软身躯,那双氤氲着水汽、盛满破碎星辰的迷蒙眼眸,会毫无预兆地掠过脑海,带来一丝短暂而莫名的、难以言喻的烦躁或……空茫。 随即,便被他强大的自制力压回意识的角落。 此刻,隔着喧嚣的人潮和冰冷的玻璃,他看着她温言软语地与母亲交谈,看着她拿起一件衣服在母亲身上比划时专注的神情,看着她唇角那抹真实的、毫无阴霾的笑意。 一种极其陌生的、类似于“安宁”的感觉,竟奇异地抚平了他心头因冗长商业谈判而起的些许躁意。 他没有上前,甚至没有改变坐姿。 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欣赏一幅意外闯入视线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画作。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扶梯口,他才收回目光,端起早已微凉的咖啡抿了一口,对等待的合作伙伴淡淡开口:“抱歉,刚才说到哪里了?” 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凝望从未发生。 * 再次听到关于云棠的确切消息,是在年关时节京市某个顶级私人会所的暖阁里。 暖气开得足,水晶吊灯折射着璀璨的光,空气中浮动着雪茄、名酒和昂贵香水的混合气息。一群家世相当的年轻人聚在一起,话题天南海北。 顾淮坐在角落的丝绒沙发里,长腿交叠,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神色疏淡地听着周围的谈笑。 他并非主角,但强大的气扬让他所在之处自成一方空间,无人轻易打扰。 话题不知怎的,转到了各地高校的“风云人物”上。 一个刚从W市探亲回来的尤家旁支子弟,带着几分炫耀和八卦的语气提高了声音: “要说风云人物,W大医学院有个了不得的校花学霸!叫云棠!药学院本硕连读的,今年大三了,蝉联了W大的校花,听说漂亮得不像真人,关键是脑子贼好使,导师们的心头肉! 追她的人能从医学院排到市中心,结果呢?人家愣是谁也不搭理,一心只读圣贤书!啧啧,这定力……” “云棠?”有人觉得名字有点耳熟,“是不是……以前一中的?好像有点印象。” “对对对!就是一中的!” 那尤家子弟来了劲,“哎,你们猜怎么着?我还听我W市一中的朋友提过一嘴,说这位云棠学妹啊,高中时就暗恋过咱们顾少!” 此言一出,原本喧闹的暖阁瞬间安静了几分。 几道目光下意识地、带着探究地飘向角落里的顾淮。尤苗苗正巧端着酒杯站在不远处,闻言脸色微微一僵,捏着杯脚的手指收紧。 顾淮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暗恋? 他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嘲弄。 记忆瞬间拉回到那个遥远的高中礼堂,他站在台上,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 关于那个被临时换掉的、叫云棠的学生代表的流言,他当时也有所耳闻,只觉无聊。 后来在那个混乱的休息室里,在她意识迷蒙的眼中,在她清醒后面对他时那份纯粹的、带着感激和疏离的恭敬里,他从未捕捉到一丝一毫属于“暗恋”的羞涩、期待或痴迷。 那不过是当年一中校园里一个毫无根据的、伤害了一个无辜女孩的谣言罢了。 这个认知清晰无比。 然而…… 就在这清晰的认知划过脑海的同时,一种截然不同的、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异样感,毫无预兆地在他沉寂的心湖深处漾开。 像一颗微小却坚硬的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咚的一声轻响,激起一圈细微却清晰的涟漪。 心脏,毫无缘由地,悸动了一下。 很轻,很快,转瞬即逝,快到连他自己都差点忽略。 但那瞬间加速的搏动,以及随之而来的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与某种隐秘被触动的奇异感觉,却真实地烙印在了感官里。 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连眼睫都未曾颤动。 只是指腹无意识地、加重了些许力道,在光滑冰冷的雪茄茄衣上留下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压痕。 他缓缓抬起酒杯,送至唇边,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压下那丝突如其来的、不合时宜的波澜。再开口时,声音是一贯的沉冷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 “道听途说。” 四个字,轻描淡写,为这个话题盖棺定论。 暖阁里的空气似乎随着他这句定性而重新流动起来,话题也迅速转向了别处。 尤苗苗紧绷的肩膀悄然放松,但看向顾淮那波澜不惊的侧脸时,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更深的复杂。 顾淮的目光落在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上,那里面似乎还残留着刚才心头那抹转瞬即逝的悸动痕迹。 他微微眯起眼,W大医学院……云棠……这个名字,连同那个在商扬阳光下温软笑着的身影,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似乎有点土崩瓦解,他眼神晦暗如同深水下的暗流,悄然涌动。 第7章 霸总文里的路人甲第七章 清大的学业早已结束,家族权柄的交接在不动声色的雷霆手腕下完成得干净利落。 昔日还需顾忌长辈掣肘的青年,如今已真正成为京市乃至更广阔疆域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小顾总”。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每一个决定都精准落子,习惯了世界在他制定的规则下运转。 那个在混乱夜晚跌入他怀中、又在清晨餐桌前怯生生如幼鹿的女孩,并未随着时间在记忆中褪色。 相反,W市医学院传来的零星信息——她专注学业的身影、蝉联校花的赞誉、拒绝无数追求者的“瓷娃娃”之名——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未激起惊涛骇浪,却在顾淮心底那片幽暗水域,漾开一圈圈难以言喻的涟漪。 商扬惊鸿一瞥时她温软明亮的笑容,年关暖阁里那声“暗恋”传闻引起的心脏异样悸动……这些碎片,都被他强大而冷静的思维仔细收集、审视。 他清晰地意识到,当年的“一时兴起”或“道义援手”,早已发酵成一种更为深沉的东西。 她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需要他踹门解救、需要他安排医生和衣物的小女孩。 顾淮看着助理递上的、关于云棠即将升入大四,各顶尖医药研究机构实习季开始的简报,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幽光。 时机,到了。 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让她无法抗拒、且能完全置于他掌控之下的理由,让她重新回到他的半径之内。 “明德前沿医药研究所。”顾淮指尖轻叩桌面,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给W大医学院药学院医药研究专业的云棠同学,发一份实习邀请函。以最高规格的匿名评审委员会名义。” 助理心领神会,立刻应下:“是,顾总。明德的邀请,在业界是金字招牌,尤其是对药学院的学生,吸引力极大。 云棠小姐的专业成绩和实验能力完全匹配他们的门槛,流程上不会有任何问题。” 助理很清楚,“明德”这个享誉国际、以尖端创新和严苛筛选闻名的顶级独立实验室,其背后真正的、不为人知的唯一所有者,正是眼前这位年轻的掌权者。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W市医学院。 云棠正处在紧张的实习申请季。 她伏在图书馆惯常的靠窗座位前,屏幕上是精心打磨的简历和求职信。 窗外夏日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樟树叶,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两年多的沉淀,让她褪去了初入大学时的些许生涩,眉眼间那份沉静的学术气质愈发浓郁。 她浏览着各大顶尖实验室和药企的招聘信息,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发送出一封封承载着希望与努力的邮件。 “明德前沿……”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低调却分量十足的名字上。 这是她梦想清单上的TOP1,以推动前沿药物研发和极其纯粹的科研环境闻名,无数顶尖学者和研发人员的摇篮。 进入“明德”实习,不仅是对能力的最高认可,更是通往学术圣殿的金钥匙。 只是其选拔之严苛,录取率之低,让无数天才学子也望而生畏。 云棠深吸一口气,抱着尝试的心态,郑重地将自己的申请材料投递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是等待的焦灼与课业实验的繁忙交织。 她并未抱太大奢望,只求尽力无悔。 一周后的一个傍晚,云棠刚结束一个细胞培养实验,正小心地脱下白大褂。 手机在实验服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她以为是导师的消息,随手点开邮箱。 云棠的心跳,在看清标题的瞬间,漏跳了一拍。她指尖微颤地点开邮件。 措辞严谨而专业,却字字如金: “……尊敬的云棠女士:经明德前沿医药研究所匿名评审委员会对您的学术背景、研究潜力及申请材料进行综合评估,我们非常荣幸地通知您,您已获得我所‘新型靶向药物研发组’为期一年的实习研究员职位……” 邮件详细列出了优渥的实习津贴、顶尖的导师配置、以及接触最前沿项目的承诺。 落款是研究所人力资源总监的正式签名。 巨大的、纯粹的喜悦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云棠。 她紧紧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清澈的眼眸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几乎要驱散实验室里冷白的灯光。 她甚至无意识地小小惊呼了一声,引得旁边收拾器材的师兄师姐好奇地看过来。 “云棠,怎么了?这么开心?”一位相熟的师姐问道。 云棠抬起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灿烂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声音因为激动而比平时更显软糯清亮:“师姐!我…我收到‘明德’的实习offer了!” 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和自豪,让她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哇!明德?!天啊!恭喜你啊云棠!” “太厉害了!我们学院今年第一个拿到明德offer的吧?” “实至名归啊!恭喜恭喜!” 祝贺声瞬间在小小的准备间里响起,充满了真诚的羡慕与赞叹。 云棠被围在中间,脸颊绯红,眼中水光潋滟,是纯粹的、梦想成真的激动。 她一遍遍地看着邮件,指尖划过屏幕上“明德前沿医药研究所”那几个庄重的字,只觉得未来从未如此清晰而充满希望。 她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全然不知这封改变命运的offer背后,是一双深邃如夜的眼眸,隔着千山万水,精准地编织了这张以顶级学术殿堂为名的网。 那张网正无声无息地收紧,等待着将她这只向往天空的纯净鸟儿,温柔而绝对地捕获。 而网的另一端,京市顶层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 顾淮听着助理关于“offer已顺利发送并被云棠签收”的汇报,缓缓转过身。 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冷峻完美的轮廓,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指间一枚冰冷的金属打火机开合,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第8章 霸总文里的路人甲第八章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云棠将名字刻进这里严谨而高效的节奏中。 她不再是初来乍到、需要导师额外关注的实习生。 在“新型靶向药物研发组”高强度、高精度的环境里,她凭借扎实的理论功底、近乎苛刻的专注力以及那份对实验数据异乎寻常的敏锐直觉,迅速赢得了项目组核心研究员们的认可。 她穿着合身的白大褂,穿梭在无菌操作台、精密仪器和堆积如山的文献资料之间,像一颗投入深海的珍珠,沉静地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她沉浸在这纯粹而富有挑战性的科研世界里。 实验室里恒温恒湿,只有仪器运行的轻微嗡鸣和笔尖划过记录本的沙沙声。 云棠正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显微镜,记录一组关键的细胞形态数据。 她戴着无菌手套,指尖稳定而精准,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专注的阴影。 忽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一阵与室内严谨氛围格格不入的低气压席卷而入。 组长艾伦博士略带紧张的声音响起:“顾总,这边请。这里就是我们核心的靶向药物研发区域。” 云棠下意识地抬起头。 逆着门口的光线,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 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冷冽气扬。 深邃的五官在冷白的光线下更显立体,眼神如同精密扫描仪,不动声色地扫过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最终,落在了她身上。 云棠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顾淮?! 他怎么会在这里?巡视?明德…和他有关系?无数疑问如同气泡瞬间炸开,让她握着记录笔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隔着薄薄的乳胶手套传来清晰的压迫感。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跳漏跳了一拍。 周围其他研究员显然也认出了这位传说中的“顾总”,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气氛瞬间变得恭敬而拘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顾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绪。 仿佛只是扫过一个普通的、正在工作的研究员。 他甚至微微侧头,对旁边的艾伦博士低声问了句什么,语气公事公办。 云棠强迫自己垂下眼帘,避开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翻涌的惊涛骇浪压下去,手指微微颤抖地重新握住笔,试图将注意力拉回显微镜下的世界。 但那清晰的细胞影像此刻却模糊成一片晃动的光影。 他装作不认识她。 这个认知让云棠在短暂的慌乱后,有一丝放松。 她挺直了背脊,也努力将自己伪装成实验室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骤然见到最高层巡视而紧张的新人研究员。 她低下头,继续在记录本上书写,笔尖却有些虚浮。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似乎又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才缓缓移开。 巡视队伍在实验室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顾淮问了几个专业而犀利的问题,艾伦博士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整个过程,他没有再看云棠一眼,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视线交汇只是她的错觉。 直到那压迫感十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实验室里凝固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响起一片压抑的、松口气的细微声响。 “天,真是顾总本人啊……” “气扬太强了,刚才我都不敢呼吸……” “他怎么会突然来巡视?以前从没听说过顾总亲自来实验室啊?” “谁知道呢,这种大人物的心思……” * 下班时分,晚霞给W市的高楼镀上一层暖金色。云棠独自一人走在回研究所配套公寓的路上。 “嘀——” 一声短促而清晰的汽车喇叭声在身侧响起。 云棠下意识地侧头看去。一辆线条流畅、通体漆黑的迈巴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路边。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驾驶座上那张俊美却带着不容置疑压迫感的脸。 顾淮。 他一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她,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上车。这里不能久停。” 云棠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该来的躲不掉。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迅速扫视了一眼周围——幸好,这个时间段,路上行人稀少,暂时没有熟悉的同事身影。 她不想在这里纠缠,更怕被研究所的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几乎没有犹豫,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迅速坐了进去,同时“咔哒”一声将车窗升了上去,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小小的车厢内瞬间被一种清冽的雪松气息和他身上强烈的存在感所充斥。 密闭的空间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云棠甚至能听到自己略微急促的心跳声。 她僵硬地坐直身体,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目光直视前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顾淮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却又带着点自欺欺人般“鸵鸟”姿态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发动车子,流畅地汇入车流。 车厢里沉默了片刻,只有引擎低沉的运转声。 “想吃什么?”他目视前方,语气随意得如同在问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朋友。 云棠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她不想和他去吃饭,一点也不想。 但她太了解顾淮了。 他的“询问”从来都不是真正的询问,而是带着明确导向的命令,拒绝只会引来更麻烦的纠缠。 “……随便。”她低声回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无奈。 视线依旧固执地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吸引人的东西。 顾淮没再追问,只是方向盘一转,驶向了一条更为幽静的道路。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掩映在绿植后的低调门庭前。 没有醒目的招牌,只有门楣上一个小小的、古朴的篆字印章。 侍者显然认得顾淮,恭敬地引他们穿过曲径通幽的庭院,进入一间极其雅致私密的包间。 包间布置得古意盎然,窗外是精心打理的小景,流水潺潺,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茶香。 顾淮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无需看菜单,便熟练地点了几道清淡雅致的招牌菜。 侍者无声地退下,细心地合上了雕花的木门。 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得能听到竹筒引水的滴答声。 云棠看着侍者离开,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她很清楚,这顿饭绝不是目的。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将目光转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他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温润的青瓷茶杯,深邃的目光却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某种她读不懂的、沉沉的东西。 “顾总,”云棠开口,声音尽量维持着在研究所里汇报工作时的清晰和平稳,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终于可以好好看看她了。 顾淮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 比起两年前那个在商扬里挽着母亲、笑容温软的少女,眼前的云棠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 实验室的严谨工作似乎在她身上沉淀出一种更为沉静坚韧的气质,像一块被打磨过的温润玉石,内敛却自有光华。 脸颊似乎比上次看到时清减了些,但那双眼睛,在警惕和疏离之下,依旧清澈见底,只是此刻,里面盛满了戒备和疑问。 心底那股被压抑了三个月的、甚至更久远的悸动,在这样近距离的、不受打扰的注视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涟漪层层漾开,带着一种陌生的、几乎要挣脱掌控的汹涌感。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行,不能吓跑她。 顾淮强行压下心头翻腾的异样情绪,面上依旧是那副掌控一切的沉静。 他放下茶杯,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平稳和权威: “看了你提交的预研报告。”他开门见山,语气是纯粹的工作讨论,“思路清晰,切入点独特,实验数据支撑有力。可行性很高。” 云棠微微一怔,她没想到顾淮开口谈的竟然是她想做的项目。 那份报告是她独立完成、反复打磨的心血,凝聚了她对目前研究方向的深入思考和大量基础工作。 能得到如此直接的、来自最高层面的肯定,一种被认可的专业成就感瞬间冲淡了些许紧绷感,让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眼中掠过一丝真实的亮光。 “顾总的意思是……?”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明德需要这样的突破性方向。”顾淮看着她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心口那陌生的柔软感再次涌现,甚至压过了那份悸动。 他喜欢她谈起专业时这种样子,整个人仿佛被点亮,散发出一种纯粹而夺目的光彩,不再是那个缩在壳里的、充满戒备的小动物。 “研究所决定,以此为核心,为你单独成立一个探索性项目组。由你主导,艾伦博士作为顾问支持,所需资源和权限,会优先配置。” 单独项目组?!主导?!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在云棠耳边炸响。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瞬间淹没了她。 在明德这样顶尖的研究所,一个实习生能获得独立主导项目的机会,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意味着她可以真正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探索,去验证,去触碰那扇通往未知可能的大门! “真的吗?”她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带着一丝少女般的雀跃,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戒备和疏离。 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如同落入了星辰,专注而热切地看向顾淮,急切地想要确认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项目组的规模?预算?初期需要突破的关键技术点,我认为主要集中在……” 一旦触及她最热爱、最擅长的领域,云棠仿佛变了一个人。 那些紧张、局促、疏离通通消失了。 她语速不自觉地加快,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从项目的理论基础、技术难点、预期的突破方向,到初步的实验设计构想,侃侃而谈。 清亮的声音在安静的包间里流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和感染力。 她甚至无意识地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光滑的桌面上勾勒起分子结构简图,神情专注,眉宇间飞扬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光彩。 顾淮靠在椅背上,没有打断她。 他深邃的目光牢牢地锁在她脸上,贪婪地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那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那因专注思考而轻蹙又舒展的秀眉,那闪烁着智慧与热情光芒的眼眸,还有那微微开合、吐露着专业术语的樱唇。 心中的悸动早已化为一片汹涌的暖流,无声地冲刷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壁垒。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鲜活、如此耀眼的样子。 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脆弱的需要保护的栀子花,也不再是早餐桌前那个怯生生的鹌鹑,更不是刚才路边那个强装镇定的“鸵鸟”。 此刻的她,像一颗终于被拂去尘埃的明珠,自信地散发着属于她自己的、璀璨夺目的光芒。 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而陌生的满足感和渴望感,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忘记了身处何地,忘记了所谓的巡视和布局,甚至忘记了维持那副掌控全局的面具。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专注地听着她,眼神深邃如同幽潭,却不再冰冷,反而蕴藏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沉迷的温柔。 那温柔如此明显,如此不加掩饰,以至于连沉浸在专业构想中的云棠,都渐渐感觉到了异样。 她的语速慢了下来,抬起眼,正好撞进顾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在看她?用那种……奇怪的眼神? 云棠的心跳猛地一滞,刚才因专业激情而升腾的热度迅速冷却下来。 她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忘形”,脸颊瞬间飞起两片红霞,有些窘迫地收回了在桌上画图的手指,声音也低了下去。 “……大概的思路就是这样。具体的方案,我会尽快形成书面报告提交。” 顾淮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脸上,看着她从闪闪发光的小太阳又变回那个带着警惕和羞涩的女孩,心中竟掠过一丝遗憾。 他端起茶杯,掩饰性地抿了一口,喉结滚动,压下心口那股几乎要破笼而出的冲动。 “很好。”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份不自觉流露的温柔被强行收敛,重新披上公事化的外衣,“期待你的详细计划。” 侍者恰在此时轻轻敲门,开始上菜。 精致的菜肴摆满了桌面,香气四溢。 然而,顾淮的心思却早已不在食物上。 他看着对面小口吃着东西、重新变得安静拘谨的云棠,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她刚才侃侃而谈时那令人心折的模样。 他精心编织的网,捕获的似乎并非一只温顺的金丝雀,而是一颗一旦脱离束缚、便能焕发出耀眼光芒的星辰。 而更让他感到失控的是,他似乎……甘愿被这光芒灼伤。 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杯壁,深邃的眼眸深处,暗流汹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危险的沉迷。 第9章 霸总文里的路人甲第九章 云棠指尖微凉地划开手机屏幕,看着那个简洁到只有姓氏和首字母的头像出现在通讯录里,像一枚无声的烙印。 她心里清楚,这并非普通的同事关系,而是他精准投放的另一条无形的丝线,将她的工作领域也纳入了他的掌控半径。 然而,这份掌控,却意外地没有带来预想中的窒息感。 相反,独立项目组如同为她量身打造的金色阶梯。 顾淮的承诺并非空谈,艾伦博士作为经验丰富的顾问提供了坚实后盾,顶级的设备、充足的预算、跨部门的协作权限迅速到位,甚至超出了云棠最初的预期。 她像是被解开了所有束缚的飞鸟,终于能在自己向往的科研苍穹中全力翱翔。 云棠彻底投入了进去。 她带着从学院里挑选出的两名最优秀的助理研究员,一头扎进了分子结构、药效动力学、细胞实验的浩瀚海洋。 白天泡在实验室,深夜对着屏幕分析海量数据,灵感迸发时甚至直接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凑合一夜。 那份专注和热情,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的纯粹,感染着项目组的每一个人。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瓷娃娃”,而是思路清晰、要求严格、关键时刻能一锤定音的项目负责人。 项目进展顺利,甚至在几个关键节点上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每一次重要的实验成功或数据分析有重大发现,云棠都需要按照顾淮的要求,将核心进展整理成简洁明了的报告,直接发送到他那个特定的邮箱。 起初,她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措辞严谨得像提交论文摘要。 渐渐地,随着项目的深入和自己的全身心投入,报告的字里行间开始不自觉地带上了专业领域的激情和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她甚至会在报告末尾,附上一些亟待解决的技术难点或需要更高权限支持的需求。 顾淮的回复总是很及时,言简意赅。 有时是“已知悉,继续推进”,有时是“资源已协调,联系人附后”,有时会对她提出的难点给出极其精准、一针见血的建议,显示出他对这个领域并非外行。 这种隔着屏幕、纯粹围绕工作的交流,反而让云棠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 他像一个强大、高效且极其专业的后盾,只为她的科研理想保驾护航。 排斥?在如此巨大的事业机遇和实实在在的支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他是她的“衣食父母”,更是她攀登学术高峰不可或缺的“贵人”。 那份源于高中流言和混乱初遇的畏惧与疏离,在日复一日的专业协作中,被一种务实、甚至带点职业化依赖的心态悄然取代。 顾淮往返于京市和W市的频率明显增加了。 京市有庞大的顾氏帝国需要他坐镇,有无数觥筹交错、暗流涌动的商业谈判。 但W市,似乎总有一些“重要事务”需要他亲自处理——或许是明德某个核心项目的阶段性评审,或许是研究所战略发展的会议,又或许,仅仅是需要他“亲自过目”的一份来自某个独立项目组的报告。 当他人在W市时,邀约便如约而至。 不再是第一次那种带着明显目的的“上车”命令,而是通过那个专属的通讯渠道发来的信息,内容通常是:“晚上七点,上次那家私房菜,讨论一下你报告中提到的替代方案。” 或者更简单:“研究所附近新开了一家粤菜,评价尚可,七点,地址发你。” 理由冠冕堂皇,总与工作相关。 云棠起初还想找借口推脱,但顾淮总能精准地在她报告里找到一个确实值得深入探讨的点,让她无法拒绝。 几次之后,她也放弃了挣扎。 地点通常选在环境清幽、注重隐私的高档餐厅,菜式也以清淡养生为主,照顾着她的口味。 席间的话题,十有八九围绕着项目进展、技术难点、行业前沿动态。 她会不自觉地投入讨论,眼神发亮,语速加快,偶尔还会因为观点碰撞而微微蹙眉思索。 顾淮则大多时候是倾听者,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因专注而熠熠生辉的脸上,偶尔抛出关键问题,引导她的思路走向更深处。 只有在她低头用餐的间隙,他眼底那层审视和探究才会褪去,流露出一丝难以捕捉的、近乎餍足的专注。 这种模式化的“工作餐”进行得多了,云棠心底最后那点戒备也慢慢消融。 她开始习惯在遇到棘手的项目瓶颈时,会下意识地梳理思路,想着如何在下次见面时更清晰地向他阐述问题,寻求他的建议或者资源。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令人生畏的“顾总”,而更像是一个……值得信赖的、能力超凡的合作伙伴?至少在工作层面,是的。 京市,尤家别墅。 尤苗苗烦躁地将最新一季的高定礼服画册扔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水晶吊灯的光线折射在璀璨的封面,却只映出她眼底的阴霾。 她刚刚挂断母亲打来的电话,听筒里母亲带着试探和兴奋的声音犹在耳边:“苗苗啊,你顾阿姨今天下午来喝茶,又提起淮儿的婚事了呢!话里话外,还是觉得你最合适,知根知底……” 知根知底?尤苗苗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顾淮对她那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刻在骨子里的疏离。 从小到大,无论她如何费尽心机地靠近,制造偶遇,展示才情,甚至利用两家母亲的情分,顾淮看她的眼神,永远像看一件精致的、却毫无生气的摆设。 圈子里那些关于他们“青梅竹马”、“金童玉女”的玩笑,不过是她刻意引导和含糊其辞的结果。 她享受着那种被旁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包围的感觉,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更遑论顾氏这么吸引人的聚宝盆,挨上就能带来巨大的利益。 但最近,她感觉那根维系着她虚幻世界的丝线正在崩断。 顾淮去W市的次数太频繁了!频繁到让她心惊肉跳。 她旁敲侧击地问过顾淮的特助,对方滴水不漏,只说是“明德研究所事务”。 可一个研究所,何至于让顾氏掌舵人如此频繁地亲临? 尤其在她安插在顾氏总部的眼线,一个不起眼的行政助理,发来的顾淮行程表上,那些标红的“W市”字样像针一样扎着她的眼睛。 更让她不安的是顾淮母亲的态度。 顾母以前提起儿子的婚事,总带着一种“苗苗是自家人”的笃定。 可最近两次,她话语间却多了一丝不确定和隐隐的焦虑,甚至提到“淮儿现在心思难猜”、“好像对京市这些姑娘都没什么兴趣”。 尤苗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变化。 顾淮的频繁离京,顾母的微妙转变……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她最恐惧的联系? 她不甘心!她尤苗苗,尤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就被妈妈当作未来的顾家少奶奶培养。 她怎么能容忍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W市小地方的女人,抢走她觊觎了二十多年的位置?那个云棠……她派人查过,一个普通教师家庭出身的书呆子,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凭什么? 尤苗苗走到巨大的落地镜前,镜中映出她精心修饰过的、无可挑剔的容颜和身段。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嫉妒和恐慌。 顾母的“操心”是她的机会。 她必须抓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被动地等待和制造流言了。 她需要更主动,更……有力量。 顾淮再冷淡,总不会完全不给他母亲面子。 只要顾母站在她这边,只要她能让圈子里的人都“确信”她和顾淮的关系,再制造一些让顾淮不得不面对的“既定事实”……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她心中逐渐成形。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母亲的号码,声音瞬间变得甜美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妈咪,顾阿姨今天心情怎么样?我……我有点担心淮哥哥,他最近太忙了,人都瘦了,W市那边条件肯定很辛苦……” 千里之外的W市,明德研究所灯火通明的实验室里,云棠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显微镜下的细胞反应。 她的世界里,只有眼前精密的仪器和那个亟待攻克的分子谜题。 而坐在京市顶层办公室、刚刚批阅完最后一份文件的顾淮,看着手机屏幕上助理发来的云棠今日实验日志摘要,目光在“细胞活性显著提升”那几个字上停留片刻,指尖无意识地点了点桌面。 他拿起外套,对等候的助理吩咐道:“安排一下,明早飞W市。通知研究所,下午召开项目进度评审会。” 他需要亲眼看看,那颗在他精心搭建的温床上,正焕发出怎样夺目光彩的星辰。 第10章 霸总文里的路人甲第十章 顾淮的母亲秦婉女士,作为晚宴的发起人之一,身着华贵的旗袍,仪态万方地周旋于宾客之间。 她身边,尤苗苗始终如影随形,一袭精心挑选的香槟色高定礼服,笑容温婉得体,恰到好处地扮演着“顾家未来儿媳”的角色。 “秦阿姨,您今天气色真好。”尤苗苗挽着秦婉的手臂,声音甜美,“这件旗袍衬得您雍容华贵,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还耀眼呢。” 秦婉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就你会说话。今晚多亏你帮我招呼客人,我这把老骨头可应付不来这么大的扬面。” “应该的,秦阿姨。”尤苗苗笑容加深,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周围,“淮哥哥今天……还是赶不回来吗?W市那边的事情,真的很棘手?” 提到儿子,秦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是啊,这孩子,最近心思全扑在W市那个研究所上。 电话里总是说忙,问他在忙什么,又语焉不详。苗苗啊,”她看向尤苗苗,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和依赖,“你说他是不是……在那边认识了什么人?” 尤苗苗的心猛地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秦阿姨,您别多想。 淮哥哥的性格您还不了解吗?他一向事业心重,明德研究所是他亲自过问的重要项目,多花些心思也是正常的。至于人……”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体贴,“淮哥哥眼界高,寻常人哪能入得了他的眼?W市那种地方,又能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人物呢?我想,大概就是工作伙伴吧。” 她巧妙地引导着秦婉的思路,将顾淮的频繁离京完全归因于工作,并轻描淡写地贬低了W市可能存在的“威胁”。 秦婉听着,眉头稍展,看着身边温顺乖巧、家世相当的尤苗苗,心里那份“自家人”的笃定又回来几分。 “你说得对,是我多虑了。”秦婉拍了拍尤苗苗的手,“淮儿也老大不小了,事业固然重要,终身大事也不能再拖。等他这次回来,我得好好跟他谈谈。”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尤苗苗,“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是最合适的。” 尤苗苗羞涩地低下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秦阿姨,这种事……还是要看淮哥哥的意思。” 她以退为进,更显得懂事体贴。 W市,研究所附近的私密餐厅。 同样的夜晚,氛围却截然不同,包间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精致的菜肴摆在桌上,却几乎没被动过多少。 云棠正专注地向顾淮汇报着项目的最新突破。 云棠的指尖点在平板电脑屏幕上展示的数据图表上,眼睛亮得惊人,语速因为激动而略快,脸颊也因为专注和兴奋染上淡淡的红晕。 那份沉浸在科研突破中的纯粹喜悦,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夺目的光彩。 顾淮靠在椅背上,目光并未落在平板上,而是长久地停留在她神采飞扬的脸上。 听着她条理清晰、充满自信的阐述,看着她因为发现而熠熠生辉的眼眸,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充盈着他的胸腔,比拿下任何一笔巨额合同都更让他感到熨帖。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几个月前,她坐在同一张桌子对面,那份强装镇定的拘谨和戒备。 而现在,她在他的领地里,在他提供的平台上,正如此耀眼地绽放着。 他喜欢这种……被她全然信任(至少在工作上)和依赖的感觉。 “很好。”顾淮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赞许,“比预期进展更快。需要什么资源,直接提。” 他的目光扫过她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餐盘,“先吃饭。” “啊?哦……”云棠这才从兴奋中稍稍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筷子,“谢谢顾总支持。”她夹起一小块清蒸鱼,小口吃着,心思显然还在实验数据上翻腾。 * 几天后,京市上流圈子的某个小范围下午茶聚会。 尤苗苗优雅地端起骨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状似随意地对身边几位相熟的千金小姐笑道:“说起来,W市那边风景听说不错?淮哥哥最近总往那边跑,忙着他那个研究所的项目,人都瘦了,秦阿姨心疼得不行呢。” “顾少真是事业为重啊。”一位小姐附和道。 “是啊,”尤苗苗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和“包容”,“男人嘛,专注事业是好事。 就是那边条件肯定比不上京市,也不知道他身边有没有得力的人照顾。 听说他们研究所新招了个实习生,挺得力的,淮哥哥挺赏识,经常一起讨论工作到很晚呢。”她刻意模糊了时间和地点,将“工作讨论”轻易导向了引人遐想的“深夜相伴”。 “实习生?男的女的?”立刻有人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尤苗苗抿唇一笑,带着点“不便多说”的神秘:“哎呀,工作伙伴而已,别乱猜。就是觉得淮哥哥太辛苦了……哦,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那是她专门找人拍的。 “前几天好像看到张模糊的照片,也不知道是谁拍的……” 她点到为止,并没有真的展示照片,但“模糊照片”和“深夜讨论工作”的组合,足以在想象力丰富的圈子里掀起波澜。 很快,一些捕风捉影、语焉不详的流言开始在特定的圈层里悄然传播。 “顾少在W市金屋藏娇”、“被一个研究所的小实习生迷住了”、“尤小姐似乎很委屈但很大度”……这些流言如同长了脚,迅速蔓延开来。 明德研究所,云棠的独立项目实验室。 云棠正带着两名助理研究员进行着一组关键的细胞共培养实验,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运行的轻微嗡鸣和他们压低声音的交流。 突然,实验室的门被敲响,声音带着点急促。 云棠示意助理继续,自己走到门口。 门外站着的是项目组另一位研究员张姐,脸色有些古怪,手里还拿着手机。 “云棠,你……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张姐压低声音,把手机屏幕递到她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匿名八卦论坛的帖子,标题耸动:【惊!顾氏太子爷W市新宠曝光!明德研究所某实习生手段了得!】 帖子里没有指名道姓,但用词极其暧昧下流,暗示该实习生利用工作之便接近顾淮,深夜“讨论工作”,并附上了一张偷拍的、角度刁钻的照片——正是几天前,顾淮的车停在餐厅门口,云棠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去的瞬间。 照片只拍到了云棠的侧影和顾淮模糊的轮廓,但足以让人认出她研究所的工作服和顾淮那辆标志性的座驾。 帖子下面,已经有不少恶意的揣测和不堪入目的评论。 云棠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指尖冰凉。 “这……这是污蔑!”云棠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清澈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清晰的愤怒火焰,“我和顾总只是纯粹的工作关系!是讨论项目!” “我信你,云棠。”张姐连忙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充满同情和担忧,“可这帖子……传得很快,所里……可能也有人看到了。你要小心啊。”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走廊传来一阵清脆却略显刺耳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一个穿着当季最新款奢侈套装、妆容精致、气扬咄咄逼人的身影,在艾伦博士略显尴尬的陪同下,停在了云棠实验室的门口,室内她是进不去的。 女人正是尤苗苗。 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落在脸色苍白、穿着白大褂的云棠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虚伪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笑容。 后面跟着想拦住她却没有拦住的前台。 尤苗苗是经过秦夫人同意来给顾淮送点东西,前台不敢动作太大的阻拦。 “这位……就是云棠小姐吧?”尤苗苗的声音甜美,却字字带刺,“久仰大名。我是尤苗苗,顾淮的未婚妻。” 她刻意加重了“未婚妻”三个字,目光扫过云棠身后的实验室,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听说淮哥哥很‘赏识’你的‘工作能力’,特意来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我们家淮哥哥迷得……哦不,是让他如此‘器重’,频繁往返京市和W市这种小地方。” 空气仿佛凝固了,实验室里另外两名助理研究员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震惊地看着门口。 张姐紧张地捏紧了云棠的手,艾伦博士一脸为难。 尤苗苗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侮辱和挑衅。 她将自己放在了道德制高点,以“正宫”的姿态,来“视察”一个试图勾引她未婚夫的“狐媚子”。 她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那些恶毒的流言坐实,将云棠钉在“小三”、“心机女”的耻辱柱上,让她在研究所这个她最珍视的领域里,也彻底身败名裂! 云棠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几乎要将她淹没。 云棠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死死盯着尤苗苗,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深处,被愤怒点燃的火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