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老太：虐渣赚钱两不误》 第一章 水葬 “爸。您看，妈的后事我们怎么办？”老大许国华近乎谄媚的笑着。 自己最近生意上有些麻烦，老爸手里还有两套房和存款，可不能得罪老爸。 “她。哼，她不配和我葬在一起。就水葬吧。”许学智背着手，厌恶的看了一眼停尸间。 “爸的建议很好。国家一直提倡环保，我们是国家的一份子，应该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老二许国辉最近在争省文化厅副厅长的位子，他不想浪费那么多钱，又顾虑别人的闲话。 水葬就很好，还是爸提出来的。 就算有人说事，也不关他做儿女的事。 “爸这些年辛苦了。唉，妈那臭脾气，也就您能忍到现在。”许国华心里窃喜，现在墓地涨得快，好一点的墓地都能买一套郊区的房子了。水葬好，比树葬还便宜，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万。 “嗯，我也是为你们考虑。现在就算最差的墓地加上殡仪馆这边的仪式杂七杂八的，怎么的也要七八万。她还没有工作，政府不补贴，你们的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了个死人不值得。” 这话不好接，老二假咳了两声，“爸怎么说，我们都听。” “老三呢？还有你两个姊妹呢？”许学智点点头看了眼过道。 “老三那混不吝的说没钱不来，随便我们怎么处置。姐从乡下过来，就她家那个情况，要她拿钱我看够呛。许莉老公那么有钱才转了两万块，说她是嫁出去的女儿，妈没管过她，她给了钱算是仁至义尽了，其他的她不管，他们也太不像话了。” 老大心里有气，老三也是儿子凭什么不出钱？ 他加油添醋地向老爸汇报。 轰——！ 天花板上，刘玉兰的灵魂剧烈地波动起来，无形的怒火几乎要将医院的屋顶掀翻！ 她没想到自己半辈子围着家里转，死了却落得个连安身的地都没有。 前些年她为了儿子，天天到他们那做牛做马的伺候着，等他们的孩子都大了才回来。 姓许的明明以前也是同意的，现在却埋怨自己没管他。 姓许的前几天突然提出离婚。 都这么大年纪了，提离婚，还要脸不。 她不答应，找老大撑腰。 没想到老大的话像冰刀子，一刀一刀的戳着自己的心。 “妈，爸也不容易。他好歹是大专生，您就初中毕业，还比他大三岁，确实委屈爸了。” “您别犟，也该想想自己的问题。不是实在过不下去，爸六十多的人能提离婚？” “什么叫没脸？爸找了你他都没说没脸。” 这就是她期望养自己老的好大儿！！！ 自己巴心巴肝，忍着大儿媳的刁难，坐月子没日没夜的伺候，生了二胎还是她在照顾。 那时他的生意才起步。 自己把老家的房子也卖了，贴给他，落了其他孩子的埋怨。 刘玉兰不甘心，又打电话老二。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爸想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最好别闹，闹也是丢我们的脸。” 她还是不甘心，又打电话老三。 老三虽然混，可他平时仗义好打抱不平，自己这个当妈的受了委屈，他总会为自己说话吧。 结果。 “妈，离就离吧。大不了你再去找个老头呗。” 这是什么混账话！ 老三还在电话里嘻嘻呵呵的没个正经。 他们一个个一点都不吃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一个向着自己。 刘玉兰捂着胸口，被他们活活气死。 现在，他们还想让自己水葬！ 他们要把她骨灰撒进水里喂鱼！让她死后都不得安生，永世沉 沦！ 白眼狼！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爸，大哥，二弟，呜呜，妈，我要去看看妈。” 许娟跑了进来，眼睛红肿脸上还带着泪。 后面跟着她的男人赵诚。 两儿子的媳妇都嫌晦气，不来。 反倒是被自己嫌弃穷的大女婿来了。 刘玉兰看着同样红着眼的大女婿，心里不是滋味。 “许娟，我们准备给妈水葬，老三不出钱，你不会没良心也不给钱吧？” “什么？你们要给妈水葬？那怎么行。” 许娟停下脚步，吃惊的看着大哥。 见大哥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她转头又看爸，“爸，你不能这样对妈？妈为了我们一家子付出了一生，连死了都不能好好安葬，水葬不行的，爸，以后我们想要祭奠她都不知道去哪，妈会死不瞑目的。” 看着爸冷漠的看着自己，许娟捂着脸大哭起来。 赵诚抱住老婆，看着前面几人的冷脸，沉声说道：“我们乡下就没有水葬这一说。都说入土为安，你们不能为了省几个钱就这么对妈。” 老大撇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哼，你倒是有孝心，可惜妈就没看得上你。你有意见，大可以出这个钱。” 老二皱着眉，“没见识。国家都鼓励水葬树葬，你在乡下孤陋寡闻，也别给我们扣帽子。” “不，我不准你们这么对待妈！”许娟抬起脸，怒视着许学智。 她看向赵诚。 “我不想妈死后这么凄凉，既然他们不管，我们把妈安葬到我们村里好吗？这样...我们想她了，随时都能去看她，呜呜......” 赵诚点头。“好，他们不管我们管。” 我的女儿啊！ 刘玉兰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自己的大女儿有良心。 自己以前偏心儿子，总觉得儿子以后要养自己，女儿嫁人了就是外人。 她指望着养儿防老，自己倒是养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不当人。 为了点钱，一点不念自己的好。 她早该有觉悟的。 夫亲儿亲，不如钱亲。 自己当年是六级裁剪技工，工资比姓许的还高。 几个儿子哪一个不是天天像吃了蜜似的，哄着自己。 后来下岗了，姓许的说要照顾孩子，自己就专心照顾家里。 儿子态度刚开始也还行。 等自己手里的钱没了，家里也不需要自己照顾了，态度一天天的变的不耐烦起来。 自己觉得没赚钱，亏欠了孩子，也不敢埋怨。 现在想想，他们就是把自己当免费的老妈子使唤。 “你老子我还没死呢，这里没有你当家做主的地方。既然没钱，你就把你嘴巴给我闭上。”许学智不耐烦的吼道。 老大也轻蔑一笑，掏出手机开始联系水葬的船。 许娟跑到停尸间门口，伸手挡在面前，“不，你们不能这样做。” 许学智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老子说的话你就没听过，以前非要嫁给这个穷种地的，现在又和我对着干，你给我滚！” 刘玉兰目眦欲裂，灵魂发出无声的尖啸！恨意滔天！她死死“盯”着底下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他是非要让自己死不安宁啊！这个畜生！ 那一年大饥荒，他和他老娘流浪在外面差点饿死，要不是当年自己妈看着可怜救济他，他能活到现在？ 自己当时不嫌弃他没钱没房，他也长得人模人样的，头几年那么困难，还咬牙供他脱产去考了大专！不然他许学智能有今天？能当上这个小科长人模狗样？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落得如此下场？！死都闭不上眼！ 恨！不甘！ 可她用上全身的力气，拿那几个畜生也没办法。 她眼睁睁看着女儿和女婿被他们赶走，看着风风光光的办了葬礼，等别人问为什么水葬，他们把名头按在自己身上，说自己最后的心愿是想能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他们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 他们办了几十桌，等酒席散了，围在那数着别人给的礼金。 她看着他们把自己的骨灰撒在江上。 看着自己的骨灰被鱼一点点吞噬。 刘玉兰灵魂渐渐消散，她带着极致的恨意，望着曾视为珍宝的‘家人’发出最后的咆哮： “若有来世！若有重生！我刘玉兰对天发誓！“定要你们这些吸血的孽障，连皮带骨，百倍偿还！”“定要你许学智身败名裂！” 第二章 重生八八年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就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窗子外一声高过一声的歌曲，把呆愣的坐在书桌前的刘玉兰给叫醒了。 “我真的重生了？！” 刘玉兰看着镜子里四十多岁的模样，又看了看挂历，确定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她重生在一九八八年的四月。 四十五岁的年纪，力气还在，工作也还在。 她还知道，这屋里有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自己喂流浪狗，都知道朝自己摇尾巴呢。 他们连狗都不如。 刘玉兰“嚯”地站起身，眼底最后一丝恍惚被凌厉取代。 既然老天有眼，真让自己重生了，怎么也不能辜负了老天给的机会！ 这一世，她要好好对大女儿，不再围着锅台转，努力赚钱。 最重要的是。 她眯起眼。 她要先和姓许的畜生离婚。 三个根都烂了的小畜生要是不想走，那就别想过好日子。 她一把挽起磨得发白的旧工装袖子，带着一股煞气冲出了房门。 筒子楼特有的、混杂着油烟和潮湿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就是她奋斗半生的“家”。 是自己凭着六级技工的能力得到单位分的房。 八五年国家房改，自己干脆花了一千多把房子的产权买了下来，后来才能在拆迁时分了三个房。 当时姓许的还埋怨自己乱花钱，借此机会夺了自己管钱的权利。 当时很多人也是这样想的。 毕竟不交钱，每个月只交几块钱租金也能住到死，后面的儿女只要在单位工作还能接着住，谁都说这钱花的不值。 可她就是住的不踏实。 国家的政策总在改，说不准以后会变呢。 买了房，这房子就是自己的。 家里只有国勇和小妹没定下未来。 万一他们俩都不想去单位上班，等自己死了这房子单位就要收走。 那时候一家子只能去住郊区的老房子。 孩子们上班也不方便。 可家里都不支持。 后来国家又改了政策，单位没了，这片地被开发商买了建商场，房子拆迁，好多人都后悔，没有产权的房子拆迁款都要少很多。 自己扬眉吐气，想要回管家权，又被姓许的说自己没赚钱，没资格管钱。 那时自己手里还有些私房钱，想着谁管账都是为了家里，也就没太在意。 她那时真的是不在意钱，总觉得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一起，就算过苦日子她也不怕。 她有手有脚有技术，总不会让家人饿死。 可事实证明，她不在乎钱，家里的几个畜生却把钱看得比命还重。 老大开着大公司，坐着很贵的小汽车，却还在想着贪图姓许的钱。 老二是当官的，家里有五六套房，却连自己亲妈的坟都不想出钱。 正想着，侧屋那扇薄木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刘玉兰下意识抬眼，瞳孔骤然一缩！ 一张怯懦的脸映入眼帘——是周芬！ 她那个前世在今年用一根麻绳吊死在暗楼下的二媳妇！ 一尸两命！ 她的肚子里还有才两个月大的胎儿。 “啊！妈…对，对不起！” 周芬显然被婆婆脸上未散的煞气和怒容吓到了，像只受惊的兔子，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措地绞着洗得发白的衣角。 刘玉兰看着眼前这个还好好活着的年轻女人，心绪翻江倒海。 自己的二儿子许国辉是个官迷，那时大学包分配，提干的机会也多。 就在今年，他找自己说自己有关系，求着自己想调到文化局去。 自己一辈子没求过人，为了他，她去找了自己以前的邻居好姐妹孟子晴。 等他调到文化局，他还不满足，也不知道怎么的，勾搭上刚离婚的局长女儿，年底非逼着二媳妇离婚。 最后逼死了二媳妇。 自己花了一千八百八的彩礼又买了三金，让二儿子娶了娇气的局长女儿。 二儿子大学毕业后在搪瓷厂当科员，自己和姓许的长的都不赖，几个儿女也长得周正，她自然看不上儿子从乡下带回来的姑娘。 仔细看，二媳妇人长得其实还挺好看的，大眼睛双眼皮，如果不是她好看，二儿子也不会娶她一个乡下丫头。 切，男人都是用下半身考虑的畜生。 说是乡下人也算不上。 她家是阳县人，一家子都在江城打临工赚钱。 刘玉兰定了定神，习惯性的准备骂：“又苦着个脸，老娘又怎么亏待你了？”刚开口，她想起这时二媳妇是生着病呢，自己这脾气可得改改。 刘玉兰深吸了口气，脸上勉强带上点笑来，“周芬啊，病好了点没？今天你不用做饭了。”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十块。 “你去前面馆子端三个菜回，剩下的钱留着明天去医院好好看看。” 刘玉兰扫了眼她的肚子。 二媳妇嫁到家里也有小两年了，一直没动静，这也是白眼狼老二要离婚的借口。 “我看你最近胃口不好，去找医生好好瞧瞧。”刘玉兰提了一嘴。 周芬彻底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钱，又看看婆婆，嘴唇哆嗦着：“妈…这…我…” 嫁过来两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婆婆的好脸，还给钱自己看病。 她不是说自己装病想偷懒吗？ “别磨叽了！赶紧去！” 刘玉兰不耐烦地挥挥手。 “哎，哎。”周芬接过钱，脸上还带着激动的红晕。 刘玉兰回头瞥了一眼那带着点雀跃的背影，无奈又复杂地摇了摇头。 老二啊，老二，今生你要是知道你媳妇有了身孕，你会怎么选择呢？ 这一世，她想好好对待这个勤快善良的好儿媳。 前世老二娶了娇娇女，硬是连桌子都没擦过。还嫌弃自己家屋子不好，找了关系让老二分了房子搬了出去。 “妈！我带俊俊来看你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 刘玉兰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冲上头顶！ 前世电话里那些剜心刺骨的话——“妈，爸也不容易…您初中毕业比他大三岁，是委屈爸了…您也该反省自己…”——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记忆深处！ 所有的理智、隐忍、谋划，在这一刻被滔天的恨意烧成了灰烬！ 她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风，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和厌恶。 “你来干嘛？家里没你的饭。” 许国华错愕的看向刘玉兰。 他深吸口气把儿子推到面前，“妈，俊俊说想你了。” “奶，我想吃糖。” 面对还是奶娃娃的大孙子，刘玉兰眯起眼。 这个大孙子是自己一手养大的。 可他呢，等自己没钱给他花用，他就翻脸不认自己，有一次还把自己推倒，害自己躺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月。 自己还觉得孩子小，没计较，又给老大带小孙子。 自己前世真是糊涂的彻底啊！ 第三章 坑儿子的亲妈 “哟，要吃糖就想起你奶了，你爸妈是讨饭的吗，连颗糖都买不起。”刘玉兰翻着眼皮讽刺道。 “妈！你怎么能对俊俊这样呢。”许国华吃惊的看着刘玉兰。 自己是家里的长子，三个儿子里她对自己最好。 自己学习不好，勉强读了高中，她立马花钱给自己买了工作。 自己想当个体户，她也举双手赞成。 哪怕二弟考上大学，成为大学生，她也依然偏爱自己。 她说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哪怕弟弟当上主席，他也是大哥，必须要有威信。 她从来就没有给过自己脸色看。 俊俊是长孙，更是被妈捧在手心里... 胳膊被推了一下，许国华转头看向媳妇。 见她搓着两指头，许国华心里一顿。 自己今天可是要找妈要钱的。 不管什么原因也要把她哄好。 刘玉兰没有看到他们的互动，她神情有些恍惚，年月久了，前世这时的记忆也有些模糊。 她想起来了。 就是这个月，许国华做的服装生意不好，不但没钱进货，屋子里还堆了一堆衣服卖不出去。 他跑来找自己借钱。 这个时候自己没管家里，但是工作还在。 她工资有一百六，交了家里一百三，只留了三十。 就这钱，她一分也不舍得花，存了三年也有一千多。 她借了八百，到死，这钱也没还给自己。 不，这不是自己第一次借钱给他。 他创业时可还找自己拿了一千多呢。 不行，现在还不是自己和他彻底闹掰的时候。 这钱得拿回来！ 一旁的媳妇王玲埋头掩藏住愤恨的脸，转头就笑着想箍住刘玉兰的胳膊。 “哎呀，是谁给咱妈气受了？是不是国勇又在外闯祸了。妈，您别气啊，气坏了身子我们家国华可得心疼呢。” 刘玉兰侧身躲开，垂头掩盖自己的恨意。 “可不就是那个小畜生惹了祸嘛。” 这。 许国华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心里倒抽一口凉气，同时想到以前许国勇惹祸后的事。 不行。妈都骂他小畜生了，看来这次的祸闯得不小。可不能让妈又贴钱，自己的钱那可就要不到了。 不愧是两夫妻，同时都升起了同样的想法。 许国华一个健步走上前，焦急的劝道：“妈，你这样惯着弟弟不行啊！现在你还能用钱解决，等他闯了大祸可就不单单是钱的事了。” “嗯，我也这样想。你来的正好，我手里也没几个钱，你爸的性子你也知道，他要听说你弟闯祸，不得打死他。你上次借我的钱还我吧，等我给解决了事情，再好好教训他。” 姓许的老畜生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除了该用的生活费，其他开支他都不给。 自己赚钱的时候还好说，手里有钱贴补。 可等自己不赚钱了，伸手朝他要，什么钱，用哪了，就像审犯人一样。 一点尊严都没有。 国勇在外闯祸都是自己贴钱解决的。 所以，国勇对他爸也不亲。 “额。”许国华退了半步。 “哎呀，妈，你也不瞧瞧，现在生意可不好做。我们累死累活跑南边进货，也只能混个温饱，俊俊这孩子身体也差，三五时的就要去医院。我们还想找你借点钱周转下呢。” “唉，国华，你不是从南边给妈带了礼物吗，快给妈让妈高兴高兴。” 许国华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 呵呵，刘玉兰心里冷笑。 “还真是，妈，您看，这袜子可是玻璃丝的，外面都卖十多块呢。” 刘玉兰看着递过来的透明塑料袋。 十来块的玻璃袜，好贵重的礼物啊！ 她前世收到难得的礼物，可是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 当妈的也不是贪他送的东西，不管贵贱，孩子能有这个心，她就很满足了。 可后来她才知道，这袜子根本就是买衣服送的，一分钱都不要。 “你是老大，是家里的顶梁柱，弟弟没管好你也有责任，我是没钱了，你要是不管，我这当妈的以后也没法偏向你。” 刘玉兰接过袜子，看也没看一眼，转头朝屋里走去。 现在都快五点，门口那两白眼狼，不，三个白眼狼不见兔子不撒鹰，等他们走了，银行那也要关门了。 自己想把钱都转出来的想法也不通。 离婚肯定是要离的，钱也要到自己手上。 但是一定要光明正大的拿到手。 这。 看来今天妈的心情是真不好。 王玲扯了扯老公的袖子，小声说道：“听妈这口气不像是赌气，你再好好说说，嘴甜点。” 许国华是知道妈的脾气的，那真是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出来就不会变。 嘶，妈要真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前年房改，妈非要买产权，和爸大吵了一架，最后还是偷偷买了。 这房子每月才几块钱租金，可以一直住到死，何必要花上千买个证呢。 他是想不通的。 “妈，我手里真没钱了。你不信去看看，家里还堆着一堆货呢。”许国华委屈的站到刘玉兰面前。 王玲瞪了他一眼，转头带着笑讨好的说道：“妈，国华没看清款式，把阔腿牛仔裤当成了微喇，他也是被批发商骗了，你在服装厂这么多年，认识不少做服装的，就帮帮他吧。” 许国勇脸上也堆着笑，连连点头，“是，我都是被批发商骗的。妈，我这一条进货价十五，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也不要多的，就十六顶出去，只收回成本就行。” 那批货。 刘玉兰前世倒是看过。 那是一批阔腿牛仔裤，足足有两百多条。 许国勇做服装生意也才几个月，他就敢花十五块一条进了两百条一种货。 这可是三千块的货款，自己要干十几年不吃不喝才能存下的钱。 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贪心啊！ 这个时候牛仔裤大概能卖到三十至五十元。 要真能都卖了，是对半还出头的利。 前世他找过来，急的像热锅里的蚂蚁，还是自己帮他找了代加工作坊，花五毛一条给他改成微喇，才卖了个好价钱。 是啊，前世有自己给他兜底，一次次给他出主意出钱，才让这个狗日的胆大包天的干事业。 可重活一世她还会告诉白眼狼吗？ 那她就真死的不冤了。 刘玉兰心里冷笑：“十六块收？哼，前世老娘帮你改款卖五十，这世这钱该我赚了！正好当我做生意的本钱！” 欣赏了一下许国华焦急的样子，刘玉兰才装出一副为难的面孔，叹了口气：。 “唉，这年头阔腿裤确实过时了，堆手里就是废布...也就我还有点老关系，看能不能当处理品收走，不过价钱嘛...最多十五，人家还得担风险。” ” 刘玉兰意味深长的笑着。 这个时候她说话还是很有威信的。 毕竟她现在的工资是全家最高的。 她又有二十多年服装厂工作的经验。 许国华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妈的话，他信。 第四章 用儿子的货赚自己的第一桶金 许国华惊喜的搓着双手，弯着腰向刘玉兰保证：“妈，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你放心，等我赚大钱，一定给你一个买个毛皮大衣。” 毛皮大衣啊！ 这时候一件毛皮大衣要上千，是有钱人的标配，老大前世也画了这么一个大饼。 可自己到死都没见着。 眼前夫妻俩都是贪钱吝啬的主。 就算是赚了钱，也还在自己面前装穷，喝着自己的血肉。 刘玉兰从抽屉里拿出信纸。 “当妈的也不图你们的回报，能帮妈管好这个家就成。你这批货给我写个转卖协议，等我找人接手了就给钱你。” “哎呀，妈，不用。我相信妈。” 许国勇谄媚的样子，一如自己死时，他对着姓许的时候。 怒火蹭蹭的往上冒。 刘玉兰不耐烦的吼道。 “少废话，让你写就写。” “哎呀，国华，妈说什么我们当然要听了，你快写吧。”王玲推着许国勇。 写协议更好，白纸黑字有问题了谁也逃不了。 不是她小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万一老太婆发昏，拿了钱分给其他两儿子，那就真的说不清了。 刘玉兰把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冷笑：签吧，等签了，我就拿你们的货赚我的第一桶金。 就等着看好戏吧。 她提出签协议也是因为前世后来发生的事。 那件事让自己把多年的朋友都得罪了。 现在还早，事情也没发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签一个协议保险些。 “妈，菜我带回来了。” 屋外是二儿媳的声音。 “妈，正好我们都还没吃呢，你今天怎么舍得让弟妹去外面馆子端菜啊？你不是还在为国勇闯祸生气吗？” 刘玉兰瞪着眼，“你这哥怎么当的？周芬病了，只准我疼你媳妇，不准我疼你弟媳啊！” “哎呀，妈，我也没说什么啊！你又发脾气干嘛。”许国华舔着脸笑道。 家里客厅就十来平，既是饭厅也是客厅。 等刘玉兰出来，就看到二媳妇正在摆桌子。 上面放着四菜一汤的铝饭盒。 番茄鸡蛋、红烧肉、宫保鸡丁、肉丸冬瓜汤，还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辣卤鸡腿。 两个酸甜口的是姓许的口味，他和他娘从浙省逃难来了江城，口味还是那边的，自己不喜欢甜口的菜，都是为了迁就这畜生。 家里就自己和小儿子吃辣，平时也就没怎么做辣菜。 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嘀咕了几句，二媳妇就放到心上。 “我不是让你打三个菜吗？”刘玉兰心里感动，可嘴巴依然不饶人。 她不想便宜了老大一家子。 “妈，我，我是想，我们一家六口，就三个菜也不够...就自作主张买了。对不起，妈。”周芬急忙解释，又把手里还剩下的五块八双手递给婆婆。 “妈，周芬想的也不错。难得一次吃饭馆的菜，多点也应该。妈，这五块就给你大孙子买点奶粉补补身子吧。”王玲笑着伸手就要拿五块的票子。 “啪！” “我让你拿了吗？”刘玉兰一巴掌打在王玲的手心上。 “哇！奶奶坏，奶奶欺负妈妈，我打你，老坏蛋。”俊俊被吓的哭了起来。 “妈，你这是干嘛呀，看把玲的手打的，都红了。”许国华心疼的摸着媳妇的手埋怨道。 王玲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她还是第一次被婆婆打。 她咽下死老太婆的咒骂，为了钱，她忍了，可打也不能白挨，“呜呜呜，妈，媳妇就算没和你商量你也不能打我呀，我在家可从来没挨过打呢。呜呜呜”王玲装模作样的大哭着。 “这钱就算是你给媳妇的补偿了。”许国勇一把抢过五块的票子。 刘玉兰暗自翻了个白眼，冷冷看着他，“好啊！我一个做婆婆的教她做人都不行，那你以后也别找我。” “额。” 王玲的哭声一下子噎在嗓子里。 和老公对视一眼，她马上变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妈，我，我也是第一次被你打呢，你最痛我们了，媳妇知道，这钱你肯定会给大孙子，我不该不等你发话就拿，我错了。” 是啊，前世只要大孙子来，自己就会掏腰包，百依百顺，所以，俊俊也是奶奶前奶奶后的嘴甜。 现在没满足他，他就开始翻脸骂自己。 他才五岁，是不太懂事，可不就是大人背后教的。 “钱是我的，谁孝顺我就给谁。没听到大孙子怎么骂我吗？” “老娘现在心情很不好，给我把钱还来，你们哪来的回哪去！”刘玉兰一拍桌子，手指向大门。 “哟，这还是咱妈吗？呵呵呵，大哥，咱家的顶梁柱也能有被妈骂的一天呀。” 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许国勇吊儿郎当的靠在门框，旁边站着惊讶捂着嘴的小妹许莉。 许国华脸色涨红，可他这人也最识时务。 眼看妈真对自己生气了，感觉今天的妈有些陌生，他更不敢触碰妈的底线。 赶紧放下钱，许国华眼馋的看了眼桌上的好菜，还想留下来，轻声细语的对刘玉兰道歉：“妈，别气坏了身子，国勇回来了，你可要看着办，别又轻易饶了他，不然...” 许国勇大步上前，朝他扬了扬拳头，“不然怎么样？” 许国华皱眉，“怎么，你还想打我？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你哪来的脸张狂。” 国勇这个混不吝的，平时一点不把自己这个大哥放在眼里。等自己有钱了，一定不要管他。 刘玉兰懒得理会他们狗咬狗，转身把钱塞到周芬手里，“这钱你拿着，明天去医院看看，别小病拖成大病。” “妈，我不要，我没什么的，就是有点反胃。”周芬推脱着，只要妈不给自己冷脸，她就心满意足了，再多的，她不敢妄想。 前世，刘玉兰并不关心这个儿媳，就算看到她不舒服，也没过问过。 她没磋磨儿媳，可冷淡也是一种伤害。 这个时候还没有冷暴力一说，刘玉兰前世老了，也从姓许的和儿女身上受到过。 那滋味不好受。 “反胃？”刘玉兰故意惊讶的问，接着她看向儿媳的肚子，“你明天去医院找妇科看看，说不准肚子里就有了。” “妈，真的？不，不会吧。”周芬又喜又怕。 大嫂嫁过来就生了大孙子，自己一直没动静，为这个国辉没少埋怨。 自己也感觉没脸。 她的手摸向肚子，眼里闪出希望的光。 “什么？她怀孕了？”王玲尖利的嗓音响彻不大的客厅。 第五章 先打一顿收点利息 “刘姐，你家今天挺热闹啊，哟，大款也回来了。”筒子楼里正吃饭的左右邻居都听到响动出来瞧热闹。 “小刘家又是小孩哭，又是大人叫的，该不是婆媳吵架了吧。” “不能啊。刘嫂子虽然嘴厉害，可从来没磋磨过媳妇。” “叔婶，爷奶，大家都散了吧。” 说话间，老二夹着公文包拎着行李进了门。 “是许主任啊，刘姐，你家大学生大主任回来了。” 筒子楼里都是服装厂的职工，八八年的大学生还是很让人羡慕的，他还是这栋楼里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 年纪轻轻的当上了副主任。 邻居们挺给他面子。 许国勇搂着许国辉的肩膀，亲热的问他：“国辉，这几天辛苦了吧。我就说妈今天干嘛端菜回呢，敢情是你回来了。”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刘玉兰。 老二就是这个月和自己提文化局的事。 他现在还在搪瓷厂宣传科上班。 许国辉点点头，把文件夹递给周芬，满脸堆笑向刘玉兰打招呼，“妈，我回来了。” 穿着夹克，梳着偏分，和姓许的一个模子，就几分像庐山恋里的男主角。 可惜内里却是个斯文败类黑心肝的白眼狼。 这时他才24岁，和老大爱钱不同，他是钱权都爱。 刘玉兰忍了又忍，没把巴掌扇到他脸上。 等着吧，这辈子我不会让你有往上爬的机会。 就是可怜了二媳妇。 不，二媳妇得好好调教，以后这个家只能是女人说了算。 刘玉兰看向老大，“怎么，还要我送你们。” 老大两口子不情不愿的出了门。 许国辉嘴角微微挑起又收了回去，他问媳妇：“妈和大哥吵架了？” 周芬此刻还有些恍惚，“不，不知道。” 许国辉不满地撇了她一眼。 自己当时怎么就昏了头娶了她这块木头呢。 他脱下夹克，用嘴怼了怼行李：“里面换的衣服一会洗了，记得衬衣要烫好，单独洗。” 这语气像是吩咐佣人。 刘玉兰坐到桌旁，“我记得你出差回来可以休息一天吧。明天你带你媳妇去趟医院。” “你又怎么了，三天两头就闹幺蛾子。”许国辉皱眉看向周芬。 刘玉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这是什么态度？当初是你要死要活的娶了周芬，娶回家，这还不到两年你就烦了？怎么着，你官没当两天就想当陈世美？” 许国辉还没说话，许国勇坐到一旁边用手抓起一个鸡腿，边笑嘻嘻地插嘴：“你不是不喜欢周芬吗，哥给换个嫂子，还不好？” “啪！” 刘玉兰一巴掌就扇在许国勇的脸上，“你个畜生！什么周芬，那是你嫂子。你吃着她做的饭，穿着她给洗的衣服，你是一点都不感恩啊！” 许国辉猛地站起身，把鸡腿狠狠往地上一摔，眼神凶狠：“你他妈敢...” “啪！” 又是一记耳光！ “你还反了天了，敢骂你老娘，看来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刘玉兰说完跑进屋里拿出量布的木尺子。 “你们一个个的怕是都皮痒了。我看你们都大了，给你们脸面，好声好气的和你们说教，说不通是吧，好啊，那以后还是让它管教你们。” 两兄弟对视一眼，同时两股战战，久远的记忆顿时袭上心头。 隔了十来年，妈居然又恢复凶悍的本性。 打小许国勇就爱闯祸，一言不合就和人打架，妈是三天两头拿着那把尺子追着打。 许国辉乖些，但是犯了错也会被打手心。 也不是他们家特例，那时候讲究棍棒底下出孝子，当爹娘的文化水平也不高，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妈，妈！国勇骂人是不对，可我又是犯了什么错，我都是干部了，你不能打我。”许国辉眼见老娘气势汹汹的朝自己冲过来，忙躲到媳妇身后。 许国勇力气是大，可他也知道自己理亏，他真没想骂妈，只是条件反射无心的话。 许国勇直挺挺地站着不动，垂下头：“妈，是我不对，你打吧。” 周芬红了眼眶，双手死死捏在一起，不躲不闭紧紧闭上眼。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婆婆发这么大的脾气，可她除了有些害怕，心里还有一丝窃喜。 这两年她就像是闯入别人家庭的陌生人，受着冷眼和漠视，新婚头一年国辉对自己还好，后来他也变得不耐烦，和家里人一起看不起自己。 她熬呀熬，就想着有天他们的心能焐热，能接纳自己。 婆婆居然为了自己打小叔子！她居然为自己说话！ 虽然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婆婆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 可是，能有人站在自己这边，维护自己的感觉真好！ 许莉眨了眨眼看着家里的闹剧，眼看饭也吃不上，干脆拿出书，坐到一边看了起来。 刘玉兰心里不痛快，重生回来，她正愁找不着理由大闹呢。 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发疯。 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她只能压抑着心头的伤，慢慢谋划，对付这群狼崽子。 现在，有理由了不是。 先打一顿收点利息。 啪！啪！啪！ “我打你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你哪次闯祸不是老娘替你兜着，现在翅膀没长硬就敢骂我，以后等我老了，还能得你什么好？” 啪！ “是不是想着等我老了走不动了，就报复我？” 啪！ 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小儿子，一丝悲伤涌上心头。 前世小儿子长得最像自己，小时候长得像年画娃娃一样可爱。 自己为了给顶门户的大儿子树立威信，是有些偏袒老大，可她也没亏待其他孩子。 尤其是小儿子最让自己操心。 三年复读，都没考上大学，她每每想到小儿子日后没个本事养活自己就睡不着，托了关系花了钱把他弄进修车厂。 二十多不娶媳妇，她到处托人给他找合适的对象。 让他相亲，他把人都得罪了。 他倒好，天天就这么混日子，说那种浑话，连老娘的身后事都不管。 “我没这么想。”许国勇心里也委屈。 他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妈就扇自己嘴巴。 她自己不也对周芬不冷不热的。 以前自己喊周芬，她也没说什么。 今天是发哪门子的疯，怕不是心情不好找由头拿自己撒气吧。 刘玉兰看着依然倔强站立的小儿子，眼眶发红。 转头又拿着木尺子指向许国辉。 “你个孬种，还敢拿你媳妇挡着。” “妈，我都二十四了，你不能打我。何况，我也没犯什么错，你不能心情不好就拿儿子撒气，就算我们是你儿子，也是有人 权的。”许国辉依旧躲在周芬身后，老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他可不会像老三那么傻。 “人 权？那首先你们得是人，两人连狗的不如的东西！尤其是你，许国辉，我们家没有地主家的坏毛病。” 刘玉兰指着周芬，“她是你媳妇，不是佣人。凭什么被你吆三喝四的。” “不就让她洗衣服嘛，怎么就把她当佣人了。她又没上班，在家干点活怎么了？您以前也没说什么啊？” 老妈的理由也太莫名其妙了。 自己就算态度有些不好，也不至于上纲上线，还骂自己连狗都不如。 家里三个兄弟，妈要维护老大的威信，偏心也就算了。 老三都考了两年大学，天天在家白吃白喝，还总是闯祸。 打是打了，可也最心疼他，别以为他没看见。 妈总是偷偷塞钱给老三，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自己考上大学，多么光荣的事。 家里不该更重视自己吗？ 第六章 那就别读书 干点活怎么了...你又没上班...现在不还是靠老爸养着... 刘玉兰心头怒火更甚，她想起前世的自己。 自己没钱了，就没话语权，只能当老妈子。 和周芬一样，被使唤来使唤去。 那是自己老糊涂了。 没钱腰杆子都不能挺直，刘玉兰一生靠自己，没工作靠家里人养，让她不自觉的有些自卑起来，就像现在的周芬。 看着被周芬护着的许国勇，刘玉兰替她悲哀，也替从前的自己感到悲哀。 刘玉兰眉毛竖起，扬起木尺指着许国辉的鼻子，“她是没手没脚找不到工作吗？难道不是你说你负责养家，让她照顾家里吗？” “现在嫌弃她不赚钱了？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 许国辉退后半步躲开杀气腾腾的尺子，小声说道：“她那是什么工作？不就是一临时工吗？能赚几个钱？” “你倒是赚钱多。你的钱呢？打你上班这两年，不说你给你媳妇添点东西，就家里你又给过多少钱？” 许国辉有些心虚，又想到家里老大，顿时挺起胸膛“妈又偏心，老大在厂里工作四五年，后来又出来干个体，也没听你提给钱，我不过才工作两年，根基都没打稳呢，哪有多的钱交家里。” 是啊，一个个的，自己心疼他们，没让他们交生活费，惯得他们也当成了理所应当。 前世没这一出，老二自然是不会提这些。 原来他把怨恨都埋在心里了，所以自己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老娘贴心贴肺的帮你找关系花钱，从县城干事调到城里大厂，你不但不感恩，还怨恨我偏心，你个狗东西，老娘以后不管你行了吧。” 许国辉心中一惊，听妈这口气可不像是说着玩的。 如果她真不管自己，那自己以后的升官梦岂不是要破灭了？现在，除了妈，还有谁能帮自己呢？ 都怪周芬，就是她勾 引自己，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娶了她。 许国辉看着挡在自己前面，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似的周芬，把怨气都撒在她头上。 明明成绩不如自己的同学，就因为找了个好老婆，刚毕业都能进教育局这么好的单位工作，自己只能靠妈进个破厂子，做低伏小到现在也才从科员升职为副主任。 哎呀，怎么把这事忘了！ 许国辉想起自己遇到孟妈儿子的事。 他忙忍住心里的厌恶搂住周芬温柔的说，“芬，妈说的对。是我态度不好，你生病了也没照顾你的情绪。”又看向刘玉兰：“妈，是我一时糊涂。妈要打我也是为我好。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刘玉兰扬起的尺子停在半空，她眯起眼看着做戏的老二。 许国辉扶着周芬坐了下来，又去扶刘玉兰；“妈，你看，菜都要凉了，先吃饭。您身体也不好，有胃病，可不能饿着。” 许国勇翻了个白眼。 好戏看完了，挺没趣的，二哥还是那么虚伪，可惜老妈就是没看出来，被他三言两语的哄了过去。 原本今天老妈态度变了，他还挺高兴的，可惜了。 耸了耸肩，许国勇像没事人似的也坐了下来：“妈，你打也打了，也该消气了。来来来，大家吃饭。” 没脸没皮的东西！ 刘玉兰气也散了不少。 打？打还是好的。 “许国勇，如果七月份高考还是没考上的话，你就出去找工作吧。没道理一家子都养着你。你大哥做生意亏了钱，你二哥才当上副主任，工资也不高。我这当妈的也不能太偏心你。” “什么？凭什么啊！我不干，二哥当大学生，我也要。二哥当时考大学可不是因为他比我聪明，那是他运气好。” 许国勇瞪着大眼睛。 老妈别啊！ 我是不想学习，可我更不喜欢去当工人，天天围着个破机器，还规矩一大堆。 “你...”许国辉回瞪他，什么叫运气好才考上大学的，他是靠自己努力。 “你闭嘴！”许国勇朝他扬起拳头，又看向刘玉兰委屈的说道： “去年我本来是可以被招到省体校的，你非不让。现在又改主意，不许我读书考大学，我是你的玩具啊，随便摆弄。” 刘玉兰沉默下来。 前世是有体校想招他，想让他去踢足球。 如果刻苦训练，有可能进国家队。 可刘玉兰心里明白，这一行有多不容易。 想要进国家队，比高考的百分之二十录取率还低。 老家在郊区，邻居里有个孩子就在打篮球。 天天苦练，却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最后还伤了腿退出队伍，出来后工作找不到，人也瘸了。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想让孩子有个稳定的工作。 何况，许国勇也没这爱好，也吃不了这苦。 前世自己自己顶着全家的埋怨逼着他读书，他埋怨自己，等今年没考上又让他复读一年又没考上，才放弃高考这条路。 现在让他不读，他还是埋怨自己。 反正自己现在也不指望他们，管他们怎么想。 钱在自己手上，就由自己说了算。 “行啊，那你去问你大哥二哥同不同意。” “我听妈的。小勇，妈也是为你考虑，你看你都快二十了，再到高中上学也让人笑话不是。”许国勇赶紧表态。 读高中可不便宜，而且自己凭什么要养弟弟，自己又不是大哥，没这责任。 许国勇又翻了个白眼，得，他就没指望二哥会帮自己说话，大哥更不用想。 就他那钻进钱眼的性子，早就不满自己白吃白喝了。 “不读就不读呗，那你不能管我，我要自己找工作。”许国勇抖着腿拿起筷子就要夹菜。 “行，你不总说没自由吗？以后我不管你，不过你要是闯了祸，也别找我。”刘玉兰冷漠的点头。 啪！ 筷子掉到桌上。 许国勇心里突然感觉空了一片。 看妈的样子，她是真不想管自己了。 这该高兴啊！应该大声欢呼啊！ 老妈成天的管天管地，连自己抖腿都要骂几句，怎么今天就说不管就不管了了？ 不对，我该高兴。 许国勇刷的站起身：“不管就不管，我也没求着你。你不有两好儿子吗，以后他们给你养老，我一个没出息的就不参合了。” 说罢，他一脚踢开大门跑了出去。 第七章 不会再做蠢事 刘玉兰板着脸。 “妈，这小勇跑了，要不要国辉去找他啊！” “周芬，你瞎操心什么，妈自己有主意。小勇又不是第一次跑出家，等没钱没吃的他自然会乖乖回来。”许国勇瞪了周芬一眼，小声说道。 “可以吃饭了吗？”许莉坐在桌旁小声的问。 许莉，自己最小的孩子，此刻才18岁，像蔷薇花一样的妍丽，和其他女孩一样，爱打扮爱臭美也乖巧，她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冷漠的人？ 刘玉兰眼神恍惚。 “妈？你盯着我看什么呀？嘻嘻，你看到我头上的发卡了吧，漂亮不？”许莉嘻嘻笑着，得意的摸着头上的发卡。 不会，这个时候她就和那个方旭搅合在一起了吧？ “这发卡是谁送你的？”刘玉兰深吸口气沉声问。 “妈，这是我自己买的啊。” “胡说。这发卡怎么也得十几块，你哪来的钱？”刘玉兰的语气更加严厉。 “我，我把每天过早的钱存了，我可是存了好几个月呢。”许莉生怕刘玉兰不相信，“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刘娟。” 刘娟是对面那栋楼刘家的孩子，和许莉一个班，两人是好朋友。 刘玉兰心里松了口气，转头又骂：“为了个卡子，你连早饭都不吃，不吃早饭你哪来精神好好上课，我看你也是皮痒了想挨揍。” 前世，许莉喜欢上搞音乐的大学生方旭，他又抽烟又喝酒，留着长头发，看起来像个混混，人是长的精神，自己却不喜欢他。 他家父母离异，把他丢给奶奶带着，每月就只寄钱，两人却很少来看方旭。 刘玉兰到处找人打听方旭的人品，发现他生活很是随便，因为长得人模狗样的，家里也不缺钱，周围不少狐朋狗友和女人。 这样的男人哪里靠的住。 刘玉兰是掰开揉碎地给她分析，她反倒说自己封建，说他那都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许莉未婚先孕还是和方旭结了婚，可婚后没半年，方旭就出 轨，许莉也流产导致不能生育，两人最后离婚收场。 后来又嫁给一个商人，自己又劝，她就怪自己，说自己没有重视她，才让她嫁错了人，现在她都是成人了，不用自己管。 家里那么多孩子，自己也不能每时每刻都盯着。 结婚十年，依然是离婚收场，商人女婿不但出 轨，还带回私生子，他倒没赶尽杀绝，给了许莉一套房子和一百万。 当时自己也是被她气狠了也没管她，她离婚的消息还是从她好朋友刘娟那听到的。 刘玉兰那时候下岗多年，强硬的性子也被磨平了，和姓许的说让女儿回娘家被骂了一顿，和两出息的儿子说了，又被骂一顿。 想着她有房子和钱，应该不会过的不好，也就没去找她。 自己的葬礼上，她来了，神情很淡一点没有悲伤的样子，她倒是没有和两个白眼狼一起数礼金，完成葬礼后丢下一句“你们俩都是人渣”就走了。 刘玉兰被伤透的心有了那么一丝慰藉。 她知道，在小女儿冷漠的外表下还是对自己有感情的。 前世小女儿到自己死时给了两万，又替自己说了话，这辈子自己就再试着挽救一次，如果还能救，就救一把吧。 前世自己对她的态度太过强硬，以致于她产生逆反心理，这一世她会改变策略，让她自己看清方旭的真面孔。 刘玉兰看着小女儿委屈的小脸，缓和了语气，用指头点着她的额头，“你啊！大姑娘爱漂亮是没错，但是也要把身体养好，等以后病病殃殃的，还能维持漂亮的模样吗?” “哦，我以后不这样了，我就是太喜欢这个发卡了嘛。” 唉，女孩子娇娇软软的，要是永远都长不大就好了。 “妈，你快吃饭吧。来，儿子给你夹菜。”许国勇心里着急，他还有事想和妈商量呢。 “夹个屁！这么多年，老娘不喜欢吃甜口的菜你不知道啊。”转头看到和姓许一个模子的脸，刘玉兰气性又上来了。 他夹的还是自己最不喜欢吃的宫保鸡丁。 “瞧我这养的什么儿子，连才嫁进来两年的儿媳都不如。她都知道我喜欢吃辣的，你有心吗？” 劈头盖脸又被骂了一顿，许国勇委屈的想哭。 今天的妈可真难伺候！ “是，是，是儿子不好。我这不是顺手吗。” 每次提要求的时候，儿子们的嘴最甜。 刘玉兰看了眼满脸诧异的许莉一眼，“你吃完了就去做作业。你二嫂不舒服，你也该关心关心，知道吗？” “喔，知道了。一会碗我来洗。”许莉放下筷子，三步一回头的进了房间。许莉放下筷子，三步一回头的进了房间。 “不用了。” “好的，妈。” 妈今天好奇怪，以前对几个哥哥可是千依百顺的，对二嫂一点也不关心。今天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香饽饽的哥哥们不香了，反倒是对二嫂关心起来。 看到小女儿进了房，刘玉兰才看向许国辉，“说吧，你是又有什么事需要你这个没用的老妈子了。” 许国辉满脸堆笑：“妈，瞧你说的。你可是服装厂每年的先进工作者，又是六级技工，你还没用，我们成什么了。” 六级技工马上就要成为过去了，到月底自己将成为第一批下岗的职工。 对，既然早晚都要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办停薪留职。 这样的话，还能保持职工身份，等老了还能拿退休金。 好歹是个保障。 刘玉兰心里也在暗暗打算。 “妈，那个，我今天碰到干妈家的小儿子顾轩了。” 谁？干妈？ 刘玉兰想起来了。 自己的好姐妹孟子晴。 从小学到初中一起上学，后来又一起分到服装厂，她家是干部家庭，父母和哥哥下乡改造，留了她在城里，结婚前都是住自己家，两人好的可以同穿一条裙子，后来让孩子认了她做干妈。 前世老二就是找她帮忙去了市文化局。 可没几年，她就因为乳腺癌晚期没救过来走了。 这一世，她一定要提醒子晴，早预防早治疗。 “妈，咱干爸又提干了，还调到市文化局任副局长。” 来了。 刘玉兰精神一震，坐直身子。 这一世别想让自己帮忙。 还有，他手里也不能有钱。 “离我远点，一身臭汗。”刘玉兰故意拿手在面前扇，一副嫌弃的样子。 “哪里臭了。”许国勇抬手嗅了嗅。 心里发臭，臭小子！ 既要形象，又要面子，贪权又贪钱，除了良心什么都要的畜生。 刘玉兰心里一边骂着一边想着对策。 “过年时，你干妈来咱家里，不是提过一嘴吗？怎么了？”刘玉兰揣着明白当糊涂。 许国辉满脸泛光，兴奋地说：“妈，我也想调到文化局去。” “这个呀，不好。”刘玉兰故意装着为难的样子。 “妈，怎么就不好了。”许国辉急了，恨不得跪在亲妈面前。 刘玉兰看不得他这副嘴脸，撇过头，“你干妈家还有两儿子呢，把人情都用在你身上算什么。” “他家老大是海军，出来还怕分不到好单位？老二准备出国读研，等他回来，都不用人情照顾，大把的好单位可以让他选。” 许国辉眼神恳切，一副很宽容的样子：“妈，我其实也想过出国，但是想到家里要为我背六万的出国保证金，我怎么忍心呢，我只求您帮我跟干妈说说情把我调到市文化局，等我调到市文化局，以后弟弟妹妹的工作，我还能帮他们解决。您也可以少操点心不是吗？” 前世就是这样，自己文化水平低，不知道当官的弯弯绕绕，觉得他为了家里自己宁愿放弃大好的前程，又肯替弟弟妹妹着想，是个好孩子，才放下自己的脸面，求了好姐妹孟子晴。 等后来，他利用孟子晴丈夫的关系，很快爬上副处级干部的位置，到孟子晴丈夫和另一个副局争夺局长地位失败后，又靠向当上局长的人。 这事也是孟子晴去世那年，自己去吊唁的时候听到的。可自己的好姐妹从来都没和自己提起过。她是为了不让自己难过自责才让家里人瞒了这事。 自己亲手送了个白眼狼给了最好的姐妹。 事后自己问他，他说他是身不由己，还说自己不懂官场，那时的自己已经在家里没有地位，也改变不了发生的事，现在，自己不会再做蠢事。 第八章 你的钱交一半 刘玉兰想到这，恨不得扇他两耳光。 一个为了权力一点做人底线都没有的畜生！ “不行。我不去！”刘玉兰神情淡淡的看着他。 许国辉眼睛眨了眨，他还怕自己听差了，追问道：“什么？妈你说...你不去？” “嗯。我不能去。你干爹也才调到文化局，我不想让他们为难。你不也才提干，搪瓷厂工作也不差，何必求人呢。”刘玉兰故意这么说，她想看看，自己不再帮他，他会是什么态度。 许国辉急了，语气也变得高亢起来：“妈，你懂什么？搪瓷厂不过是一个小厂，一个副主任连个行政级别都算不上，就算当上厂长也不过是最低行政级别。” 他愤愤的站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看向刘玉兰的眼睛都有些发红，“难道我求上进也有错了？非要我像许国勇那样成天混日子，你才满意？你偏心大的，偏心小的，谁家最有出息的人不是全家托举啊！ 他急切地拉住刘玉兰的手，“妈，你看看咱干妈，干爸住着宽敞的干部楼，家里的孩子哪一个不是靠他的关系前途一片光明。以后我当了大领导，全家不也能享受到我带来的好处？” 啪！ 刘玉兰抽出手一巴掌打到他脸上，怒气冲冲的站起身：“你个没良心的畜生！我不想你好？我拦着你上进？我偏心？” 她没想到许国辉会嫉妒自己的干妈一家，还给他家泼脏水。 她气得身子发抖，手指头都快戳到他眼睛上：“你干妈对你不薄，小时候别人给红包都是五毛，她给你们都是两块，你高考，她让她儿子给你资料，帮你学习，她家的孩子是靠自己，你把他们说成什么了？你自己想当贪官，也别给你干妈家泼脏水！” 许国辉捂着被扇红的半张脸，又羞又恼。 六级技工也抵消不了妈初中文化水平，没见识没大局观。 可他偏偏还要求着她。 “妈，打人不打脸，您让我明天怎么出门见人？我在家里说几句大实话怎么了，就说我是畜生？！”许国辉心底泛起恨意：妈，总有一天，等我飞黄腾达，你会跪着求我，到时候我不会管你的。 “妈，您别打国辉，他知道错了。”周芬吓坏了，可她依然站到许国辉面前，跪在地上祈求的望着刘玉兰。 “你快起来，别替那没良心的求情。”刘玉兰扶起周芬。 许国辉这白眼狼算是没救了，绝对不能让他得逞，但是也没必要现在决裂，不然，自己就帮不到好儿媳了。 她决定用拖字决。 “许国辉，要不你争取公费出国，当妈的哪有不想儿女出息的，只要你能争取到公费出国，妈补贴你生活费，让你安心研究学问行不？” “妈，公费出国哪里能轮到我一个刚提干的人，我不该说干妈的是非，是我不对，可我也是因为想上进，想给家里带来更好的生活啊。”许国辉听出刘玉兰口气有些犹豫，立马也忘了脸疼。 “这样啊，我没学问也不懂，那，我去找你干妈谈谈？。” 许国辉心里狂喜，他是知道干妈的，只要妈和她说，她一定会答应。 等调到文化局，有干爸的关系在，自己就不会混的差。 “还是妈疼我。我混蛋，我不该说妈偏心，妈，你放心，等我调到文化局一定好好干，给您长脸。”许国辉信誓旦旦的说。 “嗯。你既然明白当妈的心，妈也会尽力帮你。不过你今天这样闹，妈心里也不是滋味，你以后就把工资一半交给我，算是我老了的保障，行不？” “妈，这怎么行。您就这么不相信儿子吗？等您老了，儿子一定会好好孝顺的。” 瞧瞧，这一个个都知道把钱搂在自己身上，只有她刘玉兰是个傻的，一心为了家，不但一分一毫舍不得花在自己身上，还老担心儿女生活的不如意。 “你上班也有三年了，一分钱都没给过家里。你在家住，吃我的用我的，结婚彩礼也是我给的，当时给你分配到乡镇企业，你嫌弃，又花钱托关系把你调到搪瓷厂，你现在又不满足，还想让我去找你干妈。现在我不过想要你交一半工资给家里，你都不同意，我还能指望你以后养我？” “妈。我这不是平时要应酬打点吗。”许国辉举起手，急切的说道：“妈，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找您帮忙，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空话，全是空话，可自己前世都当真，死前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死后连块安身的地都没有。 刘玉兰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我养你二十多年，就不能用你的钱？我这还没算你们现在吃住的钱呢。”刘玉兰板起脸。 “不是吧，妈，你给我算计这么清楚干嘛？您养我小，儿子必然养您老啊，您这是要寒了儿子的心啊。” 自己才工作两年多，工龄短，又才提干，工资加补贴统共就八十多，上交一半就四十几块能干嘛，买件衬衫都要二十好几呢。 “你不是因为我不想找你干妈帮忙就差点和我翻脸？我现在不相信你了，说吧，你给不给？”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许国辉知道刘玉兰的脾气，为了文化局的工作，他给。 “妈，我这不是一时情急嘛，别说您要一半，就是全要了，儿子也给。” 刘玉兰当即要他写了条 子。 自己不会满足他的当官梦，他绝对会翻脸，有了条 子，她就有了把柄，不怕这白眼狼。 如果他敢不给钱自己，她就去厂里闹，他这么要脸的人，不敢不给。等钱到手了，就交给他媳妇。 至于他会怎么对自己。 哼，老娘不在乎。 刘玉兰喊住许国辉，“你媳妇今天身子不舒服，你把碗洗了。” “妈，还是我来吧。只是洗个碗没什么的。”周芬忙站起身，小声说道。 她今天整个人都是懵的，像是在做梦，婆婆的转变太突然了。 许国辉指着鼻子，“我，我洗碗？好好，我来洗。” 他可从来没在家里做过家务。 转念一想，妈一定是气自己刚才的表现，故意惩罚自己。 为了自己的前途，许国辉忍了。 回到屋里，许国辉百思不得其解，妈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 以往她不喜欢周芬，没磋磨她可也从不会为她说话。 家里偏心老大老三，对自己的事业还是上心的。 今天偏偏软硬不吃。 看来还得是爸出马，妈一向都听爸的话，一定要把教育局的工作给落实了。 第九章 会算计的王家人 高高兴兴的去，灰头土脸的回。 王玲满肚子的不高兴，一路上喋喋不休的骂着。 “钱没要着，连饭都不给吃，你妈那个老糊涂发癔症呢。” 许国勇不敢顶撞媳妇，忙转移话题：“妈不是要帮我们把货清了吗，这可是三千的货，等三千到手了，我就去进喇叭裙，我告诉你啊，最近这喇叭裙卖得可好了，一件就可以赚五十多呢，如果进晚了耽搁的可是我们赚钱的机会。”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都说了别把钱都进牛仔裤，你不听，咱们辛辛苦苦的到南方进货，就算是她把货清了，那我们出的火车钱，吃住钱呢，白辛苦一场不说，还亏了。” “是，是，还是我媳妇英明，以后都听你的。”许国华讨好的捏了捏媳妇的手心。 俊俊看到前面摆摊卖的棉花糖，开始嚷着要吃。 王玲轻轻拍了下他两下，“吃，就知道吃，你奶奶都不喜欢你了，等以后有了其他孙子，看你还能吃什么。” “那我以后也不养她，她是老糊涂，老坏蛋！”俊俊气哼哼的跳着脚。 “你怎么这么教俊俊呢？”许国华拉了拉媳妇的衣袖，被媳妇反瞪回来顿时心虚了。 “我怎么了？你看看她，以前她都不理周芬，这一看周芬怀孕了，态度就变了，哼，有了我们俊俊她还不知足。我们俊俊可是长子长孙，是周芬那个乡下丫头生出来能比的吗？” “那是，我们俊俊长得好，又聪明，以后肯定能发大财当大官。”许国华骄傲地摸着俊俊的头，弯腰哄他：“这个不干净，等下我们回外婆家吃，外婆买了大虾，俊俊不是最喜欢吃的吗。” 俊俊拍着手欢呼：“好耶，外婆好，知道我喜欢吃虾，我要吃虾。” 哄好了儿子，许国华忙又拉拉媳妇的手：“你今天受委屈了。等妈消了气，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妈就一初中毕业的，你和她计较什么。周芬看着就没福气，说不定只能生女儿呢，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妈不也得乖乖给嘛。” 王玲眼珠子一转，得意的拍了拍许国勇的胳膊，“算你嘴甜，哼，今晚就不让你跪搓板了。” “等会你去趟店里，把玻璃袜藏起来。”王玲说完又撇了他一眼。 “玻璃袜藏起来干嘛？” “你傻呀。你妈又不知道批发牛仔裤会送玻璃袜，我们留下来不照样可以卖钱吗？能少亏点就少亏点啊。” “还是我媳妇聪明，好，我一会就去。”许国勇嘻嘻笑着，亲热的搂着王玲的肩膀，王玲瞪了他一眼，没一会两人又恩恩爱爱的。 两人牵着俊俊进了王家，王进国和张群弟正在吃饭。 王进国看了看墙上的钟，“玲玲，你们这个点怎么回来了？你婆婆没在家？” 王玲沉着脸牵着俊俊坐到桌旁，“老糊涂在家，俊俊饿了，我们先吃饭吧。” 许国华屁颠屁颠地跑厨房添饭。 老两口对视一眼，也没说话，只招呼着俊俊，给他剥虾。 等饭吃完了，王进国就问借钱的事。 王玲要面子，只说了不借钱帮清货的事。 听说婆家不借钱，王进国当下脸色就不好了。 他看向许国华：“你妈就不知道心疼你。你可是家里的老大，以后给你们老许家撑门户的，家里什么东西不是你的。是不是她看到你家老二当了个小官就偏心不管你了？” 许国华心里一惊，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难道真是老二当了小官，妈觉得他更有出息，所以才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不耐烦起来。 那可不行，许家以后只能是自己的。 张群弟也在一旁拱火：“她就是老糊涂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当个小官能挣多少，当大款才风光呢。国华啊，你可不能糊涂。你家可是有三个儿子的，你赚了钱可不能给你妈。” 王进国拿了烟，许国勇忙给他点了火笑道：“是，妈说的对。我辛辛苦苦赚的钱，不能便宜了弟弟。 王玲家就只有玲一个姑娘，她家不用说，以后都是自己夫妻的。 可自己家就说不准了。 家里的姐妹俩不用管，出嫁的女儿是外姓人，可自己还有两弟弟。 一个上大学，一个复读了两年，白吃白喝家里几年。自己本来就吃亏，比他们少花了不少钱，顶门户也不是这样的顶法，好处自己一点没沾，到老了自己还得供养两老的。 妈今天能对自己老着脸赶自己出去，明天说不准就被老二说迷糊了，贴钱给他铺路。 “你妈一个月得有一百八的工资，自己又管家里这么多年，哪里就拿不出百来块了。我看啊，你爸学问高，比你妈见识多也明事理，你呢，让你妈去清货，钱去找你爸商量。” 许国华抽了口烟。 老丈人只有一个姑娘，把自己当儿子一样疼，他这是真心为自己想。 虽然能拿回三千块的本钱，可那本来就是自己的钱。 王进国继续说：“你妈的钱留在她手上，指不定今天为了你家老二当官走关系，明天为了你家老三补锅，钱可是用一分少一分，你自己现在能从她多要点，以后就少损失一点。” 许国华像小学生，乖乖坐正认真听着，心里也有了打算。 这钱不能不要，而且自己就算赚了钱，也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打定主意，许国华笑着点头：“还是爸疼我。我明天再回家一趟。” “这就对了。你明天一个人去，晚点去，带上我这边的茶叶给你爸。” 还是老丈人好啊！许国华心里感慨，完全忘记了，这茶叶明明就是他买了送给老丈人的。 晚上，王家老两口回了屋，悄悄商量。 “老王，我看国勇这孩子还是有眼力劲的，以后不靠他家也成成事。要是他和他妈真闹翻了就好了，让他入赘到我们家，然后把俊俊的名字也改了，再迁到我们家，老吴那个婆娘再骂我们家绝户，我也能挺直身杆怼她。” “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爸妈能赚不少钱，他家的房子也能值不少钱。国勇现在生意才刚刚起步不稳定。现在和他妈闹翻了，不值当。” “也是。那刘玉兰脾气也硬，万一闹翻了，一个子都不给国勇那就亏大了。” “他家老许虽然百事不管，可也是个当家的，让国勇把他爸哄好就行，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管到男人身上。”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行，明天我再和闺女说道说道。” 第十章 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丈夫许学智 刘玉兰看了看时间，都晚上八点了。 姓许的说这几天厂里要忙五一劳动节的活动，自己忙暂时睡厂里不回家。 前世自己是一万个相信他。 难道这个时候他就和吴寡 妇搅合在一起了？ 刘玉兰皱着眉，从包里拿出存折，打算看看现在存了多少，结果打开一看，这一下可把她惊呆了。 存折里居然只有一千多。 刘玉兰气得想骂娘。 八五年年底自己和姓许的第一次吵架，把房子产权买了下来。儿子们也埋怨自己，姓许的趁机要了管家权。 可自己当时交上去的存折里面明明有五千的。 自己手里有钱，也相信姓许的，从来没有想过看下存折。 前世到死，她都不知道家里到底有多少钱。 她也从没怀疑过姓许的居然有外 遇。 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到的更无耻。 她想到自己死后，看到的情景，咬着牙死死捏着存折。 那是她死后第二天，她不甘心，跟着姓许的回到家。 家里多了一个女人。 围着围裙，端出饭菜，两个儿子也熟悉的和她打招呼。 几个人吃着饭，就像一家人一样，快快乐乐的。 那个女人，她知道。 是前世去年才死了老伴的吴燕，姓许的厂里会计。 她老伴是跑长途的，出车祸死了，姓许的代表他们部门去吊丧，自己也跟着去了。 刘玉兰想过姓许的和吴燕有瓜葛，可没想到他会大方的为了另一个女人花钱。 更没想到吴燕的老公才死了一年，吴燕就耐不住寂寞和姓许的勾搭上了。 他身上穿着两百多的鳄鱼衬衣，脚上的老人头皮鞋，五百多的大衣都是自己花钱买的。 就连孩子们都没他穿的好。 自己呢？ 还穿着工厂发的工服，仅有的几件也是自己买了料子自己做的。 自己的衣服不是做的不好，他说别人看的不是衣服好不好，就看中牌子。 才两年时间，家里一分没存，反倒少了三四千，姓许的也没给自己添东西。 这钱不是贴给别的女人了，还能是什么！ 刘玉兰越想越气。 “哟，是学智回来了，这都有几天了没回了吧。” “太婆，人家这是体贴玉兰呢，几天不回心里可不惦记着。” “也不知道玉兰前世做了什么好事，找到许科长这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丈夫。长得好，人也体贴，当了官还帮着做家务，我家那个下来班就知道喝猫尿，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 “是哟，别人家三天两头的吵，打老婆，骂爹骂娘的，玉兰家就没听过学智吼过一嗓子，到底是有学问的斯文人，也不怪玉兰被他养的白白嫩嫩的。” 刘玉兰气得手都在抖。 前世许学智做过什么家务了？ 也就是家里晒个衣服，他帮着在巷子里支个篙子。 在邻居面前落好的事，他倒是会做的很。 自己被他养的白嫩？ 刘玉兰看着自己满是茧子和伤痕粗糙的手。 她长得白是遗传，关他姓许的什么事，这手上的每一处伤，才是他姓许的带来的。 她走到窗前。 巷子口路灯下，许学智提着袋子，笑容温润，昏黄的街灯下，男人穿着得体，发型整齐，俨然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他弯着腰带着笑，“张婆婆，周嫂子，王妈，你们还没休息啊，我这不是在厂里忙了几天吗，不放心家里回来看看。” 岁月没让这个小自己三岁的男人变老，更给他增添了一股中年男人的魅力。 是啊！万事不操心，自己又给他体面，儿女们都不知道，是她把一个流浪街头的可怜虫供养成现在的模样。 她就是个粗俗无知的女人...这些年委屈你了，燕...她死了更好，就她那泼辣性子，离婚后说不定还会来打扰我们的幸福生活... 我是个粗俗无知的女人。 刘玉兰回忆着前世看到的听到的情景，心里蹭蹭的冒火。 这一世，老娘就让你瞧瞧，我这个粗俗无知的女人，是怎么把你这个知识分子踩在脚下的吧！ “玉兰，没看电视啊！我带回的衣服帮我洗洗，我还要忙一阵子，你也别太惯着孩子，该教育就教育。” 刘玉兰转身，就见许学智说完话便把包里的脏衣服拿出来，转头去衣柜整理衣服。 做戏还挺足的。 许国智隐忍自己这么多年，可真是辛苦了。 前世的刘玉兰好歹也经过了信息爆炸时代的洗礼，泼辣和直爽的铁娘子也在身无分文、儿女们一次次的无视贬低下,转变成一个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的老婆子。 为了孩子们的婚姻幸福，她也在隐忍着儿媳们的无理和谩骂。 前世走了一遭冤枉路，她学会了伪装隐忍，为了让这些白眼狼得到惩罚，她不介意忍一会。 她要看着他们的打算一一落空。 而许学智，她只等到明天，就会让他身败名裂，让他净身出户。 想得简单，可真要做起来很难。 刘玉兰一直背对着许学智，她怕自己一面对许学智就会忍不住，把面前裹着人皮的畜生给剥了皮。 窗台前就是缝纫机，这台老式的缝纫机是妈送自己的嫁妆，梭床和皮带都已经换过不知道多少个。 在最艰难的时候，是她靠着自己的手艺接私活，下了班还熬夜做，赚了钱供那畜生考上大专，三年脱产大专的年月，接私活是要被抓的，可她还是顶着被抓的风险硬是咬着牙直到他大专毕业。 缝纫机旁的针线包，上面是一把有些锈迹的裁缝剪，刘玉兰抖着手拿了起来，脑海中有着疯狂的念头：杀了他，杀了他！ “玉兰，老王送我的茶叶呢？你放哪了？那茶叶贵重着呢，你可别没见识，给我瞎放，等过节我可是要送人的。” “没见识！”刘玉兰骤然转身，眼睛发红，她哑着嗓子吼道：“你才知道我没见识？嫌弃我，我拉着你了吗？是我用绳子捆着你不让你走了？” 自己一辈子不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属于他和自己的小家，她刘玉兰哪里不能活，偏偏要活成低三下四的老妈子，还不得好死！ “你...你这又是发哪门子邪火？”许学智只是皱了皱眉。 “玉兰还没睡呢，等你家许国智吧，嚯嚯，记得钻被窝把窗关好喽。” 冷不丁一张脸凑到窗户上。 刘玉兰吓了一跳，看是对门爱八卦的周嫂子，她没好气的吼了一嗓子，“周翠芳，你男人没**了，闲的你。” 服装厂里大多都是女人，厂里机器一开，人人说话都是大嗓门，又都不是什么高学历，说起荤话来，连男人都会退避三舍。 周嫂子也不在意，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知道你急了，我走，我可不会讨人嫌。” 这一打岔，刘玉兰也冷静下来。 许国智的好丈夫人设立得太好，自己如果真杀了他，痛快倒是痛快了。 自己赔上一条命，只怕还在别人眼中成了疯婆子。 呸，他也配！ 第十一章 恩爱夫妻 刘玉兰关上窗，也关上了倾泻下来的月光，顶上的灯泡早就不怎么亮了。 背对着光线的刘玉兰把脸隐藏在黑暗中，看清了对着昏暗灯光，许国智脸上的鄙夷。 她撇了许国智一眼，“你要嫌弃我，就离了呗，我刘玉兰又不是养不起自己。” 许国智皱起的眉头就没放下来，“你这说的什么胡话！”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他走近了些压低声音：“我让你别跟那些粗俗的老嫂子一起玩，你非不听。她们能教你什么好，年纪这么大了还提什么离婚，也不怕让大家笑话。” 呵。 刘玉兰心里冷哼一声。 也懒得再搭理他，上了床睡到床中间，把被子一搭，头扭过一边。 “你啊！就是气性大。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还气上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大早上还要去厂里，争取把事情办完三五天就回。” 瞧瞧，还是自己的不对。 刘玉兰想到自己前世的糊涂，就想骂自己活该。 仔细想想，这个时候，他姓许的好像就没怎么碰过自己。 自己也不是没了男人就不能活，只要他温言细语的说几句好话，自己就像吃了迷魂汤似的，替他找各种理由。 清醒过来的她，听着恶心的话只想吐。 正好，自己还嫌他脏呢。 别说碰自己，如果他敢上床，自己也会一脚给他踢出去。 翻了个白眼，刘玉兰弯起脚蓄力，准备在他上床时给他踢个狗吃屎。 哪成想，狗东西居然走了。 听声音，他是到客厅去了。 这刚重生回来一天，刘玉兰心里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 半夜，刘玉兰睡得模模糊糊，听到客厅里老二的声音。 许国辉今天被刘玉兰折腾得不清，心里冒着火，多惯了些水，半夜爬起来准备到外面走廊那边的公共厕所去放下水，结果一手电筒照到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个人，吓了一跳，好玄没叫出声。 拿手电筒怼着脸一照，许国辉大吃一惊：“爸？你怎么睡客厅啊！” 许国智哪睡得惯木头沙发啊，他心里又藏着事，也是睡的不踏实。被电筒的光一照就醒了：“没事，你妈今天发脾气呢，让让她。” “这，妈今天是有些不对劲。可她再发脾气也从来没赶过您出屋子啊！” “你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着，我估摸着她怕是因为工厂裁员的消息，心情不好。” 许国辉一听，更是站不住，忍着尿意，拿了小靠椅坐到许学智身边着急的问他“爸，您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爸虽然在科长的岗位上坐了大几年没往上升过，可他在厂里的口碑那是杠杠的。 别说没升迁，就连厂里分房子他都是一副弥陀佛的好脾气，不争不抢。 自己当时还想不通，急的嘴都冒泡了，那可是干部楼，里面住着的都是厂里的精英，房子也宽敞，听起来也有面。 “那干部楼是好，我要真想要凭工龄和贡献没问题。我和你妈是双职工，两人分房，只能选其一。 那地段不好，我是上班近了，可你们就麻烦了。 你妈分的房子虽然没有干部楼宽敞，但是地段好，是市中心，到哪都方便，我没要房子，可我为什么不让给别人，要给你黄叔呢？他儿子是教育局的科员，你们以后孩子读书不得找他们？ 我是宣传科科长，忙起来也就那么几天，你妈学历低，哪里能管好你们。我这辈子家里没靠山，就算去争也落不了实权，倒不如好好培养你们，爸最看好你，你好好干！” 自己还是比爸差了不止一星点，许国辉那时就在想，如果是高 干子弟的干妈嫁给了自己的爸，那自己也不必这么辛苦的为了前途奔波。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你妈她所在的红星服装厂效益越来越不好，第一批下岗职工名单听说都拟好了，只是还没对外宣传。” “可妈是他们厂里最年轻的六级技工，厂里怎么可能会让她下岗呢？”许国辉急的声音都放大不少。 妈的工资是全家最高的，自己还指望她能贴补自己呢。 “嘘，别把你妈吵醒，让她听到了不得和厂里拼命。” 拼命？要是自己也会去啊！那可是一百六的工资呢。 拼命？以前自己确实去找厂里的人事科闹了，结果还是改变不了下岗的命运，还被作为阻扰工厂开展工作的破坏分子通报批评。 刘玉兰竖起耳朵，她倒没想到姓许的居然早就知道。 “爸，那妈下岗了，我们家可就只有您赚钱，这？”许国辉一想到妈以后不能赚钱，心都开始痛了。 他的事业还没开始，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他殷切的望向许学智，爸虽然工资没有高，但是他一心为自己着想，既然说最看中自己，那他一定会倾尽全力帮自己。 至于妈，她在家照顾家里也好。 周芳笨手笨脚的，还是没妈能干。 他这样想着，也脱口说了出来。 刘玉兰气得咬牙，好啊！原来他们这会就已经打算把自己当老妈子使唤了。 天一亮，红星胡同就热闹起来。 红星胡同要上班的人三三两两骑起自行车，叮叮当当的车铃声响起。 刘玉兰今天上早班，也和周嫂子王妈女儿一起，骑着车往厂里骑去。 周嫂子朝刘玉兰挤了挤眼，“哎，昨天快活不？” 刘玉兰：“......” “你搁我这还什么臊，装什么大姑娘。晓晓，你说是不，哈哈哈！” “就是，玉兰姐，许姐夫昨天专门晚上回来看你，早上又匆匆赶去厂里，你们这么多年的夫妻，还真是恩爱啊！ 刘玉兰想起前世，大伙都被虚伪的许学智蒙蔽，不过很快，她们就会知道许学智的真面目。 自己不妨再加把火。 刘玉兰闷着头也不出声，一个劲的往前骑。 周嫂子和晓晓诧异的对视了一眼。 以往两人和她调笑，她可是高兴的很，还不知羞耻的炫耀和许学智的恩爱，简直要把她们羡慕死了。 两人的老公都是工人，五大三粗的，一点都不温柔，要论心细体贴，整个巷子里没人能比的上许学智。 周嫂子骑快了些赶上刘玉兰“你和老许吵架了？” 刘玉兰不语，脸色更难看了些。 “唉呀，你倒是说话啊，急死我了。” “我怀疑他出 轨了!”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第十二章 事情一个一个的解决 周嫂子龙头一歪，差点连人带车倒在地上，“这事可不能乱说！”要说出 轨，她宁可相信她家老王出 轨也不会相信许学智会出 轨。 许学智长得好，平时巷子里那些骚娘们没少调戏过他。 他连眼都不抬。 “都是好姐妹，我也不瞒你，最近这几个月他都没碰过我。”刘玉兰推着车，依然低着头，看着就情绪不好。 周嫂子捂着嘴笑：“他那肯定是工作压力大呗。等他忙完了，我就怕你受不了，呵呵。” “昨天回家不给他清理衣服，还发现他衣服上有女人的头发。我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等下班了我就找到他厂子里去看看他到底在干啥。” 周嫂子满脸的不可置信，一拍龙头，“对。有什么事情都摆明着说，别那么娘里娘气的闷在心里，说不定你还真误会他了。” 姓许的正人君子人设还真是立得稳啊。 周嫂子和自己在服装厂一起工作了快七八年。 她是知道自己一向是有一说一的。 连自己亲口说出的话，她都还能替姓许的找借口，刘玉兰心里苦笑。 如果不是自己前世亲眼看到，不也打死都不会相信嘛。 “记得帮我保密啊。” 周嫂子做了一个风口的姿势。 下了班，刘玉兰直奔人事科。 “张科长我要办停薪留职。” 张科长正收拾东西，也准备回家，被这大嗓门冷不丁一吼东西都落在地上。他没好气的回头瞪了刘玉兰一眼。“你凑什么热闹，别人小年轻停薪留职是要出去闯，你个大老娘们又快五十了停薪留职干嘛？” 下岗和停薪留职可不一样。下岗了就是和厂里断绝了劳务关系，发钱一次性买断。停薪留职还能保持职工身份，以后是可以拿退休金的。 他怎么可能便宜了刘玉兰。 刘玉兰心里早有准备，自己想要办停薪留职不会顺利。她和张科长关系本来就不怎么好，姓张的肯定会刁难他。 如果被他拖到下岗名单下来，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姓张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打着关心职工的旗号，经常骚扰女职工。这个年代可没有性 骚扰一说，女的被人占了便宜，吃亏的大多还是女人。 自己的徒弟，他也敢伸咸猪手，徒弟胆子小，刘玉兰可不怕他，当场就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前世刘玉兰下岗后听邻居们说，姓张的在外面有女人被他老婆抓个正着，两人在街上大闹一场，姓张的最后找了关系，办了病退灰溜溜的从厂里出来。 不过那是几年后的事儿。 看来还真是越有文化的人越没良心。 姓张的也是返乡回来的知青，如果不是靠他老婆家的关系，他也混不到现在的位置。 刘玉兰今晚还有重要的事儿，也懒得跟他掰扯。决定用这事儿炸一炸他，如果他没有，算自己点背，如果有，那就是最好的把柄。 “张科长，这几年没见，你姑娘倒是越来越漂亮了”。 “你什么意思？”张科长警惕地看着她，又紧张地看了看窗户和门口。 刘玉兰就是个刺头，仗着自己技术好半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年分房的时候本来没有她。她硬是半夜把孩子丢到自己家，威胁说不给分房，就让他来养孩子。 后来又因为她徒弟的事让自己在车间没脸。 这次上面下了文件，要求整改。他就把刘玉兰塞到下岗职工的名单里。 这娘们刚刚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年纪20来岁的小姑娘，又白又嫩的，和你挽着手，那不是你姑娘吗？” 自己家的姑娘，刘玉兰能不认识？张科长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他竭力稳定情绪“那，那个是我侄女，她要出嫁了，我带她买身衣服有什么问题？” 想否认？ 刘玉兰一屁股做到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抱胸，抬头斜眼看他。“干活太多伤了眼，我的眼神时好时不好，心情好的时候呢，眼神就不好，你快帮我把停薪留职办了，我忙着呢，别耽误我的事。” 张科长脸上青了又红，就像变脸的川剧演员。 可他不敢赌。 刘玉兰这凶婆娘可是不讲道理的。 但是让她如了愿，自己又不甘心。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我和我侄女一起怎么了，我，我怕你...” 刘玉兰手一挥，“我不管你那个叫邹晓红还是什么红的女人是你什么，我只想拿批条。” 张科长脸色一下子白如纸，他用力吞了口唾沫，心跳的快要捂不住崩出来。 这婆娘是怎么知道邹晓红的？ “那就是我侄女，你别给我造谣，停薪留职就停薪留职，工作上的事给我扯其他的干嘛。”张科长嘴巴倒挺硬，手上也不慢，快速的写下批条，盖上工章，送走瘟神。 光速解决完自己的事，刘玉兰把车放到厂里，到马路上拦出租车。 问了几辆，才有一个年级大点的师傅知道鹦鹉路。 从服装厂做车去花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刘玉兰特地看了公交车站牌，7路电车坐五站就是姓许所在的仪表厂。 刘玉兰找了个小饭馆，坐到靠窗的位子上，点了份大葱猪肉饺，眼睛盯着巷子口慢慢吃了起来。 前世自己看到的地方就在鹦鹉路这片，这个时候鹦鹉路还没有拆迁，一组组三层楼的筒子楼组成的街巷。后来拆了一部分建了高楼，不知道什么原因，剩下最后两排没拆。 前世自己跟着姓许的和两白眼狼，知道门牌号码，听到他们说，马上就要拆迁，两白眼狼殷勤的很，一边夹菜一边一口一个妈叫着。 还真是有奶就是娘。 她看了眼手表，五点四十五，和自己住的巷子一样，大部分楼道里开始上演锅碗瓢盆交响曲，呛鼻的辣椒香、红烧肉的酱香、糖醋鱼的酸甜味也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也有晚归的人，大多是中年妇女，提着菜篮子行色匆匆的往家里赶，也有一起下班的夫妻，里面有一对特别引人注目。 男的身材挺拔气质儒雅，女的体形娇小温柔挽着男人，两人时不时对视，看起来恩爱的很。 刘玉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进了巷子，把饺子狠狠按进辣椒醋碟子里，最后放入口中，一股猛烈的酸辣味从口腔冲入鼻腔。 不急，事情一个一个的解决！ 第十三章 把我家的钱还给我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八点，刘玉兰吃饱喝足，准备唱一出大戏。 前世，这房子是吴燕的，又没孩子，所以，两白眼狼儿子才巴结她。可这房子明明是姓许的花钱买的，里面有自己这么多年辛苦赚来的钱，就算姓许的和自己离了婚，这房子自己也要不过来。 凭什么！ 这房子必须要回来！ “婶子，您这边有房子出租不？” 坐在屋外闲聊的一群大妈大娘停下八卦，热情的给刘玉兰介绍。 还真巧，姓许的房子旁就有一间要租。 “我弟又添了孩子，家里住不下，这二楼不高倒也适合，就是不知道隔壁左右的邻居脾气好不好，别孩子一闹就吵吵。” 刘玉兰找了个理由，打听姓许的事。 在这群大妈嘴里，姓许的和吴燕俩简直就是模范夫妻。 天天手挽手买菜，连做饭都粘在一起。 在这住了快小两年了，都没吵过架。 这年代，男人能帮老婆做饭少的很，不打架吵架的更少。但凡做这事，不是说男人窝囊，就是夸男人是好丈夫。 不管是说窝囊还是夸，没一个女人不羡慕的。 合着自己就该当牛做马，吴燕那个不守妇道的还成了宝。 刘玉兰气笑了。 看着刘玉兰往二楼楼道走，有人就喊她：“哎，你要租房子找张妈就成，她住三楼那儿。” 刘玉兰笑了笑，“我这不是担心这家不好说话吗，去问问心里踏实些。” “唉，这小嫂子看起来嘴巴很厉害，不会欺负许家夫妻吧？” “是撒，租个房子还这么多事，哪个租房还要看邻居的。” “许家两个都是斯文人，她去了就知道了，没得事的。” 大妈们磕着瓜子，又开始闲聊。 刘玉兰轻轻敲门。 “哪位。” 许学智打开门，温润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你，你...” “你怎么结巴了，啊，我今天本来去厂里找你，后来在厂子外面你同事说你在这，你不是为了五一的活动在厂里吗？怎么在这？” 刘玉兰粗鲁的推开许学智，一脚踏进门，开始在房间四下打量。 许学智神色慌张，忙拦在刘玉兰面前，想要抓住她的手：“玉，玉兰，我都忙完了，走吧，我们回家。” “忙完了？”刘玉兰朝他冷笑，突然伸手一巴掌扇在许学智脸上，“夫妻恩爱？” 啪！ “一起买菜做饭？” 啪！ 许学智猝不及防，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被打得连连后退，狼狈不堪地歪倒在门上，捂着脸。 “你不许欺负许哥！”原本躲在柜子后面的吴燕尖叫着扑到许学智胸前，脸上梨花带雨的，看起来楚楚可怜。 刘玉兰呵呵两声，看着许学智的眼睛。 “许哥啊，许哥，你来解释解释吧。” 短暂的懵逼后，许学智也恢复理智，沉声喝道：“你疯了？事情都不清楚就乱打人...” “那好，你说吧。”刘玉兰打断他的话，双手抱胸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咦！这不像是刘玉兰做事的风格。 许国智疑惑的打量刘玉兰。 她不应该是大吼大叫，把周围的人都喊来，泼妇一样的叫骂吗？ 就像对付她们厂里的张科长一样。 想到刘玉兰对自己百依百顺，他不由心里得意起来。 他站直了身子，面色严肃。 “玉兰，我知道你脾气急，可你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 他拉过吴燕，“你是认识吴燕的，可你不知道，她还有个身份，她是我老家的亲戚，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同乡人。” 许学智紧紧盯着刘玉兰，想要看清她的表情。 见她神情视乎有些缓和，更是挺起胸膛，“吴燕以前有老公，我不用管她，可她年纪轻轻的老公就走了，作为她表亲，我不该帮她吗？” “哼，帮忙都帮到床上了，你还真是有奉献精神。” “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上...你思想肮脏，别什么都往那处想。”吴燕抹着泪哭道。 刘玉兰上下打量他们的衣着，确实，他们俩至少现在不是被自己捉奸在床，她也没兴趣等到那个时候。 嘴硬是吧。 一会有你们哭的时候。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上床难道是在研究什么高深学问~？”刘玉兰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许学智深吸口气，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就说你少和那些没正经的老嫂子在一起。看看，你满脑子都是什么？” 吴燕更是眼眶都红了，她用颤抖的手指着刘玉兰，“我和许哥打小在一起，我妈虽然是许哥出了五服的姑姑，村里也是不允许同族结亲的，我把他当哥哥一样，你怎么能污蔑我们呢？” 这语气带着遗憾和不甘。 嘶！难不成他们还真是亲戚？ 哎呀，青梅竹马，苦情虐恋，失而复得，好一出爱而不得的悲情剧啊！ 如果她不是这场悲情剧的受害者，刘玉兰简直都想要给他们鼓掌。 “我信你，就不知道你们厂里的领导会不会信你呢，许学智？” 许学智心里松了口气，走上前双手搭在刘玉兰肩膀上，亲昵的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玉兰，别闹了，我知道你一向都是很明理的。我骗你，也是怕吃醋不让我帮她。现在你知道了，就当可怜她，别到处说，好吗？” 刘玉兰忍住恶心，故意放低了声音，“我不该吃醋吗？你以前从来都没骗过我的。” “好好，是我不对。她也该叫你声嫂子，你呢，就当认了个妹妹，好吗？” 这还真是把自己当傻子呢。 自己是学历低，不是智障！ 刘玉兰不语，眼睛得意的看着吴燕。 吴燕也不是简单的货色，居然没被挑衅，反而低下头叫了声嫂子。 “嫂子，我真的很感谢许哥对我的帮助，自打我老公走了后，我真的不想活了。是许哥宽慰我，我才有了勇气。能配得上许哥，我想嫂子也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 妈的。 刘玉兰心里骂娘。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学小姑娘嗲声嗲气的，真特么恶心。 这不就是后来所说的绿茶婊吗？ 还真是长见识了。 原来这么早就有这样的人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懂感恩的人。”刘玉兰阴阳怪气的笑。 “玉兰，我就知道你懂我，那我们回家吧。”许学智想要拉刘玉兰的手。 刘玉兰刷的站了起来，“那你就把我家的钱还给我吧。” “钱?什么钱？”许学智和吴燕对视一眼。 第十四章 你非要毁了我吗 “什么钱，当然是存折里的钱了。”刘玉兰看向许学智。 “你，你怎么能偷看我的存折呢？”许国智气急。 呵呵。 刘玉兰再次被气笑了。 自己家的存折，什么时候自己还不能看了？还他的，他的脸皮还真厚。 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刘玉兰打开窗户，就要嚷：“大家...” 许学智慌了，忙关上窗好声好气的解释：“啊，不是。我是说，你也不和我商量，想要用钱也要和我说声吧。” “老大想借钱周转生意，老二想找关系调动，这哪哪都要用钱，你这当爹的不管，我可看不得孩子受苦。” “许学智，你天天的忙，我连问你的时间都没有，你还怪我？” 苦情戏而已，当谁不会似的。老娘为了套回钱，拼了。 “存折里不但没多的钱，反而少了三千。杀千刀的，你再可怜你妹妹，也不能把家底都给妹妹吧。我那可怜的老大哟，都欠债了，我那可怜的老二哟，你们要是知道你爸为了个外人，把钱都掏空了，你们该多伤心啊！” 声音越来越响亮。 额，好像不是绿茶那个味！看来绿茶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刘玉兰坐到椅子上拍着大腿假装痛哭，心里还有些遗憾的想着。 吴燕拿着手帕的手顿住，她咬着唇可怜兮兮的看着许学智。 许学智急的想捂住刘玉兰的嘴。 一个成天坐办公室喝茶的人，怎么能比天天做工的人体力好呢。 刘玉兰反手用力一拍，许学智就被掀倒在地。 砰的一声巨响，脑袋磕在书桌脚上。 “呀，对不起了。老许！我不是故意的。” 刘玉兰假模假式的想要拉许学智起来。 “你到底要怎样？”许学智忍着后脑勺的疼痛吼着，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许家的，你们家出什么事了？” 楼下传来大妈的叫声，隔壁小孩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没，没事。”许学智忙朝着窗户大声回道。 他捂着后脑勺，看向刘玉兰咬牙低声道：“你到底要怎样？” “我这不是没控制力道嘛，你也知道我一心都为了孩子着想。你只要把钱拿回来，我还是能把吴燕当妹妹的。” “这钱...”许学智看了眼吴燕，一咬牙“这钱我确实拿了。” “老天爷啊！”刘玉兰大喊着，作势就要开门。 “她家的房子是她老公厂里分的，她老公死了后就收了回去，我借钱给她买了房，这钱她一时半会拿不出来。” 许学智着急的一口气说了出来。 刘玉兰又要朝门口扑。 许学智急的头上冒汗，拦在门口，语气又急又气：“我以后下班去打临工，把钱补回来。这样总行了吧。” 好好好！你可真是会心疼人的好男人！ 刘玉兰一把推开他，就要打开门。 吴燕呜呜的哭，“呜呜，我就是苦命的人，你别为难许哥，我把房子给你就是。” 刘玉兰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 再演下去，别弄巧成拙。 她麻利的把书桌上的信纸摊开，又把钢笔拍在上面：“好，你写个转让房子的协议，我也不为难他。” 吴燕傻眼了，她没想真给呀。 这房子可是花三千六买的，里面还有自己的六百块呢。 “老娘数到三。”刘玉兰拉着门把手威胁道。 一! 二! “我写。”看到许学智冲自己打了个眼神，吴燕咬牙叫道。 为了许哥的名誉，她忍了。 许哥已经告诉自己了，姓刘的马上要下岗，她也嘚瑟不了几天，等她没钱了，要靠许哥养活，看她还怎么嚣张！ 吴燕心里恨恨的想着。 “记得把指纹也盖上啊！妹妹！”刘玉兰还在拱火。 吴燕用眼角余光狠狠瞪了刘玉兰一眼。 把拿到手的转让协议仔细看了下，刘玉兰并没急着走。 这戏才刚刚开始呢！ “刘玉兰，你还呆在这干嘛，和我回家。”许学智此刻是脸痛头痛加上心痛，可他还是得忍着。 只要把今天拖过去，他就暂时不和吴燕联系。 刘玉兰即使拿着转让协议，他总会要回来的。 等她下岗没钱了，等着，自己要耐心，这羞辱他一定会好好讨回来的！ 刘玉兰笑。 “急什么。你不是当她是妹妹吗？我这当嫂子的总要给个见面礼吧。” 吴燕气的嘴唇都要咬破了，“你把房子收了，我，我都要无家可归了，还要什么见面礼！” “一码归一码，你没孩子，是不懂得做母亲的心，我也是为了孩子，可不是故意为难你。” 刘玉兰瞟了眼屋里正中央的饭桌，上面摆着两蜡烛，一瓶红葡萄酒。 旁边花瓶中插着一朵红玫瑰。 “你们倒是好兴致，庆祝什么呢，又是酒又是花的。” 刘玉兰慢慢走了过去。 “这，这是装饰，对，是装饰。就放着好看。玉兰，我们回家好吗？”许学智硬着头皮解释。 刘玉兰就是个没文化的，她一定不知道其中的涵义。 “咦，我好像在哪个电影里看到过，是什么呢？”刘玉兰拿起葡萄酒。 冷汗从许学智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真没什么，就是摆着好看。” 砰砰砰！ “刘玉兰，许学智，你们在屋里吗？刘玉兰，你别做傻事！” 屋外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那声音！是厂长和妇联主任的声音！ 许学智瞪大眼，看了看门口，又看向刘玉兰，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宛若熟透了的番茄，那双平时看起来温柔的眼睛此刻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的双手握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如果现在他还没明白事情的真相，他就是个白痴。 “刘玉兰！你非要毁了我吗？”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许学智快要崩溃了。 啪！ 葡萄酒被刘玉兰狠狠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酒瓶被砸的稀碎，碎片四溅，酒水撒的满地都是，一片狼藉。 刘玉兰乘势大喊起来。 “我不活了。呜呜，老天爷啊！劈死这对狗男女吧!” “刘玉兰！别干傻事！”随着一阵巨响，房门被重重踢开。 王厂长和妇联主任闯了进来。 后面是一群看热闹的邻居。 第十五章 该求你爱人原谅 看到里面的情景，两人一脸问号。 “刘玉兰同志！你说老许出了问题，请我过来一趟，现在是什么情况？” 刘玉兰看了眼屋外，厂长身后，一群人围在门口，里面就有楼下热心的大妈们。 呵呵，他们腿脚倒是利落的很啊。 “刘玉兰，这大半夜的，你把我叫过来，到底是为什么？” 张妇联主任严肃的看着刘玉兰。 “我不活了！王厂长，张主任，许学智就是个白眼狼，他，他给我戴绿帽子了呀。” “你胡说！”许学智握着拳头愤愤的朝着刘玉兰扬了起来。 “许学智，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能对你爱人动手呢？”厂长和妇联主任同时呵斥道。 “啊！不是。他们夫妻，不对，他和吴燕不是夫妻吗？这个女人是谁啊？” “对啊!都住了快一年了，他们怎么可能不是夫妻呢。” 屋子外的邻居们都惊呆了，在那小声议论着。 “厂长，你别听刘玉兰胡说。”许学智急忙解释。 厂长看了一眼吴燕，指着她问：“你怎么在这？” 吴燕脸色苍白，用手帕捂着脸哭。 许学智又把对刘玉兰说的那些话，对厂长说了一遍。“王厂长，我没说谎，不信您可以去我家乡调查，吴燕真的是我同族的妹妹。” 王厂长脸色缓和下来，“刘同志，你这不是胡闹嘛，事情都没调查清楚就把我喊来。许学智既然是帮老乡，还是情有可原的。你应该听他好好解释。” 刘玉兰不装了，她指着许学智和吴燕骂道：“白眼狼搞破鞋还有理了？你们还想把厂长和主任当傻子耍？把这里的邻居骗了，还想骗老娘？当老娘是吃素的？” “什么？老许骗了我们？” “不会吧。老许人怪好的。上次我找他借钱，他立马就借给我了。” “是啊！他还救过昏倒的蔡婆婆呢。” 厂长听到后面的议论，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刘玉兰同志，就算他和吴燕半夜还呆在一起，那也不代表他们之间有什么？说不定是误会呢？” “抓贼拿赃，捉奸捉双。他们虽然半夜还在一起很不妥，但是也不能代表他们之间有什么。你是不是太小气了。” 刘玉兰把信纸递给厂长，“您看，这是他们给我的转让协议。姓许的把家里掏空给吴燕买了这里的房子，如果不是心虚，为什么会答应把房子转给我？” 王厂长和张主任仔细的看了看，同时带着怒火看向许学智。 厂长压低声音：“说吧，这转让协议又是怎么回事？” “妈呀，老许这人是不是好过头了？把家底掏空买房子帮同族的姐妹，这种事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你不知道？老许和那个吴燕对我们说是夫妻呢？” “嘶！不会吧。他不是说同族不婚吗？” “没想到啊！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两个人居然是奸夫淫 妇。” “夫妻？许学智，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厂长气得双眼圆睁，鼻孔一张一缩。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还一直觉得许学智作风正派，又谦让有礼，还一直想着好好培养他。 许学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我真是好心想帮吴燕。厂长，我是从南方和妈一起逃难过来的，在这里举目无亲，好容易看到族人，我，我才乱了方寸。” 刘玉兰凉凉的附和道：“啊对对对！你是好心，好心帮她帮到床上。” 许学智怒斥：“我是怕她孤身一个人住这被人欺负，才假装她丈夫，我们是清白的。” 刘玉兰把手一拍，扬声道：“哟，敢情这里还是贼窝呢，让你有家不回半夜三更的保护她。” 门口的人越来越多，现在这时代家庭娱乐太少，就算是电视，也不是人人家里都有的，何况是城中村这里，大多都是些来城里打工的乡下人，更是没钱。 听到老婆现场捉奸的大戏，可不吸引更多的人来看热闹。 听了刘玉兰这么一宣扬，顿时看热闹的群众就炸了锅。 “怎么的，你们城里人瞧不起俺们就算了，还往俺们身上泼脏水！”有年轻气盛的挽起袖子。 “真是没天理了！姓许的刚搬来，我们这些邻居帮前帮后，他不感激就算了，还说我们这是贼窝，难怪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来。” “姓许的还真是没良心，活该被他老婆抓着。” 舆 论刹那间倒向一边。 “刘玉兰，你少胡说。我没说这里的邻居不好。”许学智听到他们的言论更慌了，他恨恨的拿手指着刘玉兰，面部狰狞。 “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还假装当他丈夫？”刘玉兰翻了个白眼，又用鄙视的眼神着重看向他腰 下 部位：“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毕竟你那第三条腿就是个装饰。” 后面看戏的小媳妇捂着嘴笑，“许大叔，那半夜床摇晃的声音扰的俺们都睡不着觉呢，敢情是闹鬼啊！” 哈哈哈！顿时引得人群哄堂大笑起来。 像被无数人在脸上扇了巴掌似的，许学智的脸立刻涨得通红，把头埋在胸前。 吴燕更是把手帕捂住整张脸，在那低声呜呜的哭。 刘玉兰抱着胳膊冷笑，“和着你是间歇性的不举啊，找时间好好去看看病吧，别最后真成了没阉过的太监。” “好了，刘玉兰，这事我们明天去工厂办公室解决，组织会给你个交代。大家都散了吧。”王厂长也感觉没脸见人，耐着性子劝刘玉兰。 妇联主任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日子一天天过好了，人的心啊就开始变了。 她在妇联干了十几年，面对最多的就是家庭矛盾婚姻纠纷的事，对许学智一家她也熟悉。 她是万万没想到，一个曾拿过三好家庭，夫妻俩没红过脸的许家也会有这么一天。 “玉兰啊，我既然肩负着保障妇女权益的责任，也会公平公正的处理这件事。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来找我。” 刘玉兰也见好就收，房子到手，姓许的也绝对讨不了好。 眼见王厂长转身要走，明天还要闹到厂里，他一定会被开除的。 想到未来自己将被开除，被众人唾弃，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许学智是真慌了。 他张开双手拦住王厂长，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王厂长，我是不该没有分寸的帮吴燕，是我被吴燕勾 引，是我一时糊涂，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王厂长，你帮帮我吧，我一定会改。” 王厂长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你别给男人丢脸了，要求原谅也该去求你的爱人。” 吴燕的哭声顿住，她惊讶的看着许学智，嘴唇抖了抖，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 许学智咬着牙勉强让自己的嘴角往上弯了弯，低着头详装深情的样子对刘玉兰说道：“玉兰，对不起，看在我们夫妻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感情，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你原谅我吧。” 第十六章 等着被开除吧 刘玉兰抱臂，冷眼看着许学智。 看来他还真是没看清楚形势，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糊涂的刘玉兰呢。 能被他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能为了孩子付出一切。 许学智想要拉她的手，露出悲伤的表情：“玉兰，如果我被厂里开除，我哪还有脸活着啊，玉兰，你真想看着我死吗？” 刘玉兰甩开他的手骂道：“你要脸？你有这东西吗？你要真是男人，有种现在你就去死，自己管不住裤裆里的玩意，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给脸你了是吧。” “刘同志，你说话也不要太过了。许学智是有错，你们夫妻一场也不能太绝情，都快五十的人了，能放开心胸接纳他也是好事。” 王厂长本就因为这事闹的没脸，如果上面知道了，自己也要挨批评，刘玉兰现在还得理不饶人，他也有些不耐烦起来。 张主任想了想，也劝刘玉兰：“玉兰啊，是人都会犯错。许学智以前和你夫妻关系大家都看在眼里，他对你是蛮不错的。我想他这次也是一时糊涂，你要真因为一时气愤把事闹大了，对你们家庭都不好。” 她处理过的婚姻纠纷不少，真要夫妻关系破裂离了婚，吃亏的还是女人。何况他们家还有两儿女没结婚，如果闹大了，也会影响到他们。 刘玉兰忍了半天，得到这样的结果，哪里会甘心。 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痛的眼睛冒出泪花，“许学智的是一时糊涂？我就是以为他是真对自己好，一直都信任他没去管家里的帐。可他在一年前就偷偷把钱取了出来，给吴燕这个才死了丈夫的寡妇买房，王厂长，张主任，你们都是正直的领导，可别被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花言巧语一骗再骗啊！” “什么？一年前？”王厂长和张主任带着怒气齐刷刷看向许学智。 “没错。领导，许学智是一年前带着吴燕这个女人搬来住的。” “我们都可以作证。他时不时的出差，我们还好奇呢。原来他是瞒着老婆在外面养女人，这两个人把我们都骗了，您可不能原谅他们啊！” 人群里立刻有人帮刘玉兰打抱不平。 王厂长气得胸口起伏，怒视许学智：“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道德败坏，满口谎言。” 完了！一切都完了！许学智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吴燕扑了过去，扶着许学智，声嘶力竭的喊着：“不是许哥的错，你们别怪他，是我，都是我的错，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这女人脑子有病！ 许学智刚刚还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她居然还能为了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畜生奋不顾身。 刘玉兰挑了挑眉。 她倒想看看，被净身出户声名狼藉的许学智，和她到底还能不能像前世一样，幸福的过下去。 她算是看清楚了，许学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自私自利的小人。 “你还有脸说！明天你和许学智两人等着被开除吧。”王厂长怒气冲冲的说完甩袖离开。 吃瓜群众更是气愤的骂两人。 “你们两人还真是不要脸，一对奸夫淫 妇在这演什么情深剧啊！” “我呸，真不是个东西。赶紧滚出我们这里，别败坏我们这的名声。” “对，你们快滚！” 许学智被吴燕吃力的搀扶起来，狼狈的从人群中跑了出去。 两人无处可去，只能花了钱找了个私人开的招待所住了进去。 “呜呜，许哥，以后我们可怎么办啊！”吴燕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偷看许学智的表情。 吴燕打小就喜欢许学智，因为家族规定，她把爱意深深埋在心里，没想到她嫁到江城会再次遇到许学智。 虽然许学智已经年过四十，却还是依然那么俊朗，还是大专毕业，她的一颗心又活了过来。 丈夫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司机，钱不少赚对她也很好，可她追求的是精神上的契合，她谈风花雪月，丈夫只知道柴米油盐。 她追求真爱有错吗？ 为什么这些俗人就这么不容自己和许哥呢。 许学智阴沉着脸，坐在床边。 刘玉兰这一手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小看了这粗鲁的女人。 他为了名声隐忍了半辈子，和一个挟恩图报粗俗的女人生活了半辈子，到现在居然让她把自己最看重的名声给毁了。 许学智咬着牙，捏着拳头狠狠的砸在床上。 “你别急。姓刘的不是要离婚吗？明天我回去一趟，我就不相信她会不顾儿女的意愿，非要和我离婚。” 吴燕有些绝望，她一把抱住许学智呜咽着：“许哥，我不要离开你，你和她离婚吧。” 她在这举目无亲，又没有孩子，再丢了工作，名声也坏了，许学智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许学智轻轻拍着她的背，看着女人依然姣好的侧脸，安慰她：“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只是不甘心被一个无知的女人欺骗。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可她对你这么绝情，你又能拿她怎么办呢？”吴燕依偎在许学智怀里，担心的问道。 “她这人头脑简单，最看重自己的几个儿女。我倒要看看，她这个当妈的会不会不顾儿女的幸福毁了这个家。” 许学智真没想离婚，刘玉兰愚蠢好骗，又会赚钱。吴燕是自己的青梅，大学毕业，会写诗会画画，和自己情投意合。 自己不用操心家里，吴燕也愿意不要名分，他给刘玉兰孩子给了她一个体面的家，她刘玉兰还不满足。 许学智不觉得自己有错。 如果不是自己愿意娶刘玉兰，像她那样的，也只配嫁给同样没学识粗鲁的工人。 自己对她已经够好了，她居然狠毒的毁了自己。 ...... 刘玉兰咧着嘴乐滋滋坐在出租车里，她现在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等和姓许的离了婚，让他最在意的名声毁了，再净身出户也算给前世的自己出了口恶气。 下一步，自己也该好好赚钱了。 等有了钱，自己就好好享受人生，也让这些白眼狼睁大狗眼看看，自己这个初中文化的老妈子没了他们能不能活的更好。 她刚下了车，走进巷子，就见小女儿站在门口朝巷子口张望。 第十七章 老二媳妇遇险 许莉一抬眼看到刘玉兰，立马朝她跑过去：“妈！妈，你到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和嫂子都急死了！” 刘玉兰这才想起，自己走的时候没跟她们说。 以前自己厂里家里两边忙，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时间，现在，她放弃一心为家，他们也要开始习惯她的改变了。 不过，小女儿和二媳妇能担心自己，刘玉兰心里也有了一丝慰藉。 心软嘴硬的刘玉兰也说不出什么感性的话，她只是拍了拍小女儿的手，瞪了她一眼：“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和你嫂子喜欢大惊小怪的。你明天不上学了，这么晚还不睡？” 许莉放下心来，撒娇的摇着刘玉兰的手臂，“妈，你忘了明天是周六呢，不用上学。妈，我明天想和刘娟去逛街，就让我休息一天，好不好嘛。” 高中学业紧张，刘玉兰前世为了女儿能考上好大学，逼她很紧，根本不让她有一点空闲时间，自以为是为了他们着想。 经历一世，她也想明白了，学历不代表人品，人首先还得要心正，就像老二那样忘恩负义，得了好前途也只能是个祸害。 “好。明天准你休息一天。”刘玉兰从口袋里拿出五块递给小女儿，“这钱你拿着，明天好好玩。” 许莉瞪大眼，她还准备好好求求妈呢，怎么刚开口，妈就同意了。她前几天不是才说高三期间不准玩乐，免得耽误学习吗？ 天天只逼着自己学习，同学们的活动一次都不许自己参加，同学们聊天她也插不上嘴，被排斥在外。 今天居然还破天荒的给钱自己？ 许莉偷看刘玉兰的表情。 刘玉兰抬手在她额头轻轻敲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表情。玩是可以，学习也不能松懈，还有，出去玩可以，不许和男生一起，知道吗？” 许莉撅着嘴摸着额头，“知道了。” 刘玉兰看着懵懂天真的小女儿摇了摇头，“你嫂子睡了？就你一个人呆在外面。” “哎呀，嫂子还没回呢。”许莉慌张的说道。 刘玉兰看了看手表，都九点了。 现在的世道可不安全，自打知青大量返乡，而后改革开放乡下放弃务农到城里打工，城里的人员就很复杂，治安一直都不好，半夜三更街上游荡的街溜子可不少。 现在也没个手机，要找人都不知道怎么找。 “别慌，你嫂子出去多长时间了。” “嫂子，嫂子出去有半小时了。” 刘玉兰的心沉了下去。 “你二哥呢？” “他，嫂子要他一起去找，他说嫂子大惊小怪，说你又不是小姑娘，自己会知道回来的。他现在睡着呢。”许莉气鼓鼓的说。 刘玉兰气得咬牙，冲到后屋一脚踢开 房门。 就着月光，看到老二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刘玉兰朝着老二的脸扇了过去。 老二被痛醒，捂着脸坐了起来，模模糊糊地看到妈站在自己身前。 他气得头发根都要竖起来，大吼一声：“妈，你又发什么疯，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过来打我。” “你还睡得下去？赶紧起来去找你媳妇。”刘玉兰又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 “还愣着干嘛？” 刘玉兰拖着老二下床，不等他换了衣服，拉着他出门，“你媳妇出去找我还没回，现在我和小妹去照相馆那边方向找，你去振兴餐馆那边找，找不到你媳妇，你就给我滚出家。” 刘玉兰带着许莉往巷子里走。 巷子窄小，好在都是直直的，一眼能看到头，两边有路灯，勉强能看清楚。进出巷子的路有三条，自己从大道进来没看到媳妇，她肯定也是大道上没找到才进巷子里找。 刘玉兰估摸着媳妇可能会去赵梅家找自己。 赵梅是自己的大徒弟，前几天请了病假在家，自己提过一嘴要去看她。 赵梅家离自己家不远，穿过长提街再过一条巷子就是。 天色更暗了些，长提街看起来死寂般，一点声音都没有。 数十米的长街上，只有几盏路灯昏暗的照着，这条街都是木头老房子，大多都用来当仓库用，住家的人少。 前几天这里就发生过一起抢劫事件，听说是一个女的到公用厕所去，半路被抢了项链，好在没有伤人，只是脖子上被项链拉伤了点口子。 许莉拽着刘玉兰的胳膊，小心的打量四周。 “妈，我怕！” 刘玉兰竖着耳朵听着声音，一边小声安慰她，“没事，穿过这条街就是你赵梅姐家，我们去看看。” “啊！求求你们别打了。” 微弱的女人声音从前面拐弯的巷子里传来。 刘玉兰心里一紧，那声音很像是老二媳妇的。 她看了看四周，捡了块砖头，转头朝许莉小声吩咐道：“你快去居委会，那里有治安队的人值班，让他们带人过来。” 许莉慌忙点头，转头朝来时的路跑去。 刘玉兰吞了口唾沫，小心的弯着腰朝声音的方向靠近。 前世并没有发生这件事，看来是自己重生改变了以前的轨迹。 老二媳妇真要出了什么事...刘玉兰不敢往下想，她狠狠摇头，老天爷让自己重生，总不会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惨要继续折腾自己吧。 她慢慢靠近巷子，探头往里面看了过去。 巷子里灯光昏暗，只有一盏灯还亮着。 隐隐约约能看到三四个男人围着一个人在打。 刘玉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老二媳妇可还怀着身子呢。 “求求你们了，别打了。” 刘玉兰猛然看到，那些男人后面的地上还跪着一个人，听声音正是自己的媳妇。 她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妈的，有种你们就打死我，不然，老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这声音，是老三许国勇。 “嘿，你还嘴硬。打，打死他，大不了咱们再换个地方。” “哥，不能吧。真要打死了，可不是坐牢那么简单，是要吃枪子的。” 他这一嗓子，其他人反而停了手脚。 严打可才过去几年，恐怖的记忆还没消散呢。 “哥，咱们只求财，这娘们是长的好，可也犯不着为了她冒这么大的险。” “我*你妈！”只见许国勇翻身而起，满脸是血。 他捏着拳头朝其中一个男人打去。 第十八章 没脑子的许国勇 刘玉兰气急，许国勇还真是没脑子，他面对的可是四个惯犯。他当自己是电影里的大英雄呢，打不死吗？ 刘玉兰着急的看向四周，突然眼睛一亮，捡起地上的大树杈狠狠地朝地面拖着。 “公 安同志，就是这里，快，这里有人杀人啊！” 大树杈划过地面，发出哗哗的响声，就像是人跑步的声音。 刘玉兰高亢的声音划过寂静的黑夜。 “糟了，条 子来了。” 巷子里四个男人同时停下殴打，慌张的对视一眼，仓皇的朝巷子里跑去。 许国勇踉跄站起身，一个飞跃朝最后的一个男人猛扑过去，把他扑倒在地。 那男人个子矮小，却也是狠角色，只见一道亮光闪过，男人扬起手臂，手上的匕首朝着头上后方划了过去。 刘玉兰一时情急，几步上前把手中的砖头砸了上去，哐当一声匕首掉到地上。 许国勇一仰头，居然看到老妈。 “看个屁！”刘玉兰没好气的骂道，她捡起砖头一把砸在还在挣扎的男人头上，又扶起周芬。 周芬大哭着靠在刘玉兰身上。 “好啊！你个老女人居然敢骗我们！”掉头就跑的三人听到后方的声音，一转头只看到一个老女人，后面根本就没什么警察。 他们发现上当了，立刻又转头回来。 手上捏着刀子，步步紧逼。 许国勇挡在刘玉兰身前，捏着拳头哑着嗓子吼道：“你们敢！” 刘玉兰心跳很快，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居委会离这不远，走路去也就十分钟不到，小莉跑过去，这时候应该也找到治安队的人了，只要两三分钟，他们就能过来。 刘玉兰假装害怕的叫道：“我有钱。你们不就是要钱吗，别伤人，我给你们。” 许国勇着急的喊：“妈，他们可不光要钱，你们快跑，我来挡着。” 刘玉兰把眼一瞪，一个巴掌扇到他后脑勺，“你闭嘴！” 她朝对面讨好地笑：“几位好汉，你们等等，我这就拿钱出来。” 对面三人对视一眼，低头商量：“要不咱们拿钱就走吧。我看有几个窗户都开了灯，万一把条 子引来，咱们就跑不了了。” 中间的老大抬头看了看，果然巷子两边的楼房中已经有人亮了灯。 “你，把钱拿过来。” 他抬着刀子指向老女人。 刘玉兰抖着手，先是掏裤兜，嘴里还碎碎念：“咦，我早上放裤兜的一百来块钱呢？” 掏了半天，空着手拿出来。 “妈的，你又骗我们。”其中一人扬起刀子。 “没，没，我老了，记性不好，钱，钱是有的。” 刘玉兰慌张地卷袖子，“我还有金手镯，等我啊，我马上就给你们。” 对面的人一听有金镯子，眼睛都亮了。 刘玉兰慢慢吞吞的卷袖子，露出颜色有些暗沉的镯子。 这镯子有手指头宽，样式老旧，看起来年份久远。 三人嘴都咧到耳边，发财了，这金镯子怕要卖不少钱呢。 刘玉兰把镯子从手腕上褪了下来。 这个金镯子是自己母亲给的陪嫁，是明朝打造的老物件。前世自己听哄，把金镯子送给了嘴甜心黑的大媳妇。 她拿着金镯子伸手递了过去。 被其中一个人一把抢了，又拿刀子逼问：“还有没有，给我都拿出来。” “就，就这一个，我还有钱，别杀我们，我给你们，你们行行好，可别杀我们，我儿子可还没结婚呢，他还是个黄花大小伙，还没给我们家留后呢...” “闭嘴，我管你儿子结没结婚，快给我钱！”拿刀的男人不耐烦的打断老女人的唠叨。 “好好，我给，我给。”刘玉兰一边拖时间，一边竖起耳朵。 嚓，嚓！ 后面有声音！ 刘玉兰心里一喜，面色不变，她有慢慢淘上衣口袋，手捏着一把散钱，朝对面张开，“这里还有几十块，都给你们。” 说话间，她把手一扬，五块、两毛的票子飞扬起来，一分、两分的硬币也飞到半空朝地上落下。 “快走！”刘玉兰大吼一嗓子，拉着周芬朝后跑。 许国勇一楞，紧跟着也一起跑了起来。 后面两人对视一眼，拿着刀子追了过去。 老大喜滋滋的捡地上的钱。 巷子口很近，也就十几步的距离。 刘玉兰一眼看到，前面转进来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大大的吐出一口气。 安全了！ 巷子口很暗，跟着过来的两男人也没注意，扬着刀威胁：“死女人，你还敢跑，是不是还偷藏着好东西，都给我拿来，不然老子杀了你。” “啊！” 短暂的痛呼声响了一声，刘玉兰带着周芬已经躲到治安队的后面，许莉满脸的汗，担心的看了看妈，又看了看嫂子，看没大问题，心也放了下来，帮着刘玉兰扶着周芬。 前面两人被悄无声息地的捂嘴反压双臂，治安队出来几人，跑到还在数钱的老大身前，他都没明白状态，还在那看着手上的钱笑：“呵呵，有六十多呢，你们把老女人身上再搜搜，这一趟咱们没白干！” “嗯，没白干。押起来！”治安队队长手一挥，立刻上前两人，轻松制服他。 到了治安队，队长等刘玉兰他们做了笔录，笑着送她出门。“您这是立了大功啊！我们刚才给上面打了电话，这几个是流窜作案的抢劫集团，已经抢劫数十起，还重伤几人，等把其他人员抓住，就送到邻省判刑。” 刘玉兰眨眨眼，小心的问：“他们会吃枪子吗？” “会。婶子放心。” 刘玉兰点头，心彻底放了下来。她就是一个小老百姓，万一这些人只是判坐牢，出来了报复自己，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自己还没好好享受生活呢。 许莉拍着胸，“吓死我了，妈，我体育考试跑步都没这么快呢。” 刘玉兰摸了摸她的头，“嗯，莉莉今天表现不错，再给你两块，明天好好玩。” 许莉笑的灿烂，妈变了，可她喜欢这样的妈。 许国勇跟在后面，刘玉兰心里还有气，也没理他。 他今天挡在自己面前，总算是没白养一场。 可他那不长脑子的性子，可着实让人头痛。 刘玉兰重生后本来是不想管他的。 真是冤孽！ 她倒宁愿他坏的彻底，就像老大老二一样。 第十九章 妈你可千万不要再变 回去的路上，周芬告诉刘玉兰事情的经过。 “我看天都黑了你都没回家，怕有什么事就想去找找。上次听你说要找时间看赵梅姐，我就想着干脆去赵梅姐家接你，没想到...没想到碰到抢劫的。” 周芬想到当时的场景，眼睛里满是恐惧，她呜咽着说道：“没想到他们看我身上没首饰也没钱，就，就起了歹意，想，想要强了我。我害怕极了，大声求救，可没有人来帮我，我都准备撞墙，小勇就出现了。他和那些人打了起来，刚开始小勇还能对付，后来四个人围着他打，我向他们求饶，我，我不是故意看着小勇被打，我说了我听他们的，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大不了过后我撞墙死了一了百了。” 周芬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她心里忐忑极了，小勇可是婆婆的宝贝儿子，他为了自己挨打，婆婆肯定不会饶了自己。 “他们都答应了，小勇就是不走，又和他们打了起来。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芬脸上还有红通通的掌印，都肿了起来，嘴角也破了。 刘玉兰骂周芬：“你傻啊！半夜到处跑，不知道治安不好？” “不用对不起，是我没事先告诉你们我要出去。你以后要记得，任何人的命都没有自己重要，就算有事，要先想清楚对策再行动，不要事情没做好，人先搭进去了。” 许莉也点头，“我都吓死了，幸亏妈聪明，让我去找治安队。” 许国勇沉默的走到后面，到了家门口，他转身就走。 许莉拉着他的手不放，“妈，哥又要出去。” 刘玉兰喊住他，斜着眼看他，“怎么，我就说你几句，你还准备不认我了？” “我不是送你回家了吗？你老瞧不起我，我要自己去找工作，总有一天让你看到我的本事！” 刘玉兰翻了个白眼，“我就是瞧不起你，看看你自己，白长了好身体，就不会用脑子，你那脑袋长的怕不是用来凑身高的吧。” 许国勇涨红脸，像头倔强的小牛，噗呲噗呲的喘着粗气，他捏着拳头叫道：“我就知道，你觉得老大聪明会赚钱，觉得老二聪明有学问，就我没用。” 刘玉兰举起手拧着他的耳朵，“你还出息了哈，老娘骂你你就出走，你脑子就是白长的，要不是我让你妹妹去找治安队，要不是我拖延时间，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让我看到你的本事？ 见他还倔，刘玉兰气急，用力一拧：“你不是从老娘肚子里出来的？老娘差你吃了还是差你穿了？你自己看小说看傻了，成天在外惹祸，还自以为是正义。合着就你能，国家政府办的警察局治安所都是摆设？这个世界靠你来拯救？” 气急之下，她连自己一起骂了，“你他妈就是个傻叉。” 算了，不和这一根筋的说了，气得自己胸痛。 刘玉兰放开手，冷着脸指着外面：“你走，走了以后就别回来，我就当没生过你。” 许国勇垂着头，眼睛里擎着泪。 刘玉兰扶着周芬转头进了大门。 许莉看着刘玉兰，又看向门口的三哥，她咬了咬牙，还是上前拉住他的手，“哥，你就别倔了。你还没看出来吗，妈是真生气了。妈以前可不光偏心大哥和二哥，她也一样偏心你，你打架受伤了妈还偷偷流眼泪呢。” 许国勇委屈的想哭。 他知道妈是真生气了，以往自己受伤了，她一定会第一时间问自己哪里疼，可今天她一句都没提。 她都不给自己台阶下，如果自己进去了不就代表自己认输了吗，那也太没面了。 见他还不动，许莉急的跺脚。 “你要气死我了。要像你这样，我和大姐呢？大姐以前听说成绩很好，家里那时没什么钱，就为了省钱给大哥读大学，硬是让她去读了技校。我，我是喜欢漂亮衣服，妈宁愿拿钱去给你收拾烂摊子，也不给我花钱买新衣服，我到现在还有不少衣服是大姐以前的呢。” 许国勇咬了咬牙。 妈确实对大姐不公平，明明大姐成绩比大哥好，而且她比大哥大一岁，大哥的成绩不见得能考上大学，妈却硬是把读大学的希望寄托在大哥身上。 结果呢，大哥高考没考上大学，他说不读妈居然也同意了，白白牺牲了大姐上大学的机会。 “要像你这样，我和大姐是不是也应该抱怨妈，应该离家出走啊！还有，你不觉得妈现在变了吗？她今天赶走了大哥，连饭都不让他吃，还打了二哥，维护二嫂。妈变得公平了，她不再没有原则的维护大哥二哥。” 许国勇挪了挪脚，有些意动。 许莉用力拉着他往大门走，“哥，我觉得妈说的也没错。你也不看看情况，当时是情况危急，你就不能先敲几家门找帮手吗？还有，我呆在这妈也没喊我回，这不就是妈想让你回去吗？是不是妈生你的时候水喝多了，所以你现在脑袋里都给水占满了，才长不了脑子啊！” 许国勇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带这么说自己的。 呜呜，连小妹都笑话自己，好没面子啊！ 许莉拖着许国勇，头上都冒汗了，总算是把这头倔驴给拖回家，她看了眼已经黑灯的主卧，甜甜的笑了。 明天终于可以好好的玩一天，妈你可千万不要再变成以前那样啊！ 周芬呆呆的坐在床上，她摸着敷了碘酒的脸，傻傻地笑。 刚才妈回来不但没有批评自己，还给自己上了药。 她没有怪自己连累小叔子，她还像昨天一样，对自己好。 她说以后要自己管着二房的家，她说国华的钱她会给自己，她说女人要掌家，男人才不能翻天。她说一切都有她撑腰，自己也要挺起胸，如果自己不听话，她就不管自己。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许国华满头大汗的在外面找了一圈，连媳妇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垂头丧气地回家，心里琢磨着怎么给妈一个交代。 看到家里自己屋中点着灯，火气直冲大脑。咬着牙，他推开门吼道：“周芬，你特么还知道回家？害老子找了半宿。” 周芬的思绪被突然打断，她这才想起，自己的丈夫不在家。 周芬忙起身，低头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许国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耐烦的摆手，“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别给我整些幺蛾子。我累死了，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洗洗脸。” 周芬拿了脸盆刚要去打水，脑海里想起婆婆的话‘你要是再像佣人一样伺候许国勇，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媳。’ 周芬咬着唇，小声对许国华说：“妈说你态度不好就不让我管你。” 碰！ 第二十章 妈没白教你。 许国华扬手掀翻脸盆，搪瓷盆在地上发出哐哐的声响。 他叉着腰，一手指着周芬骂道：“呵，你还长能耐了，敢拿妈压我。妈对你态度好了点，你就想翻天了。别忘了，她是我妈，不是你妈。” 隔壁的响声惊醒了才入睡的刘玉兰。 她正做着明天许学智被下岗的悲惨情景呢。 刘玉兰走到许国华房间正好听到了他说的话，冷笑一声，推开 房门，朝着许国华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老娘我现在就认周芬是我姑娘，怎么着。敢欺负我姑娘，你想死是吧。” “妈，你这两天是中邪了吗？怎么老针对我！”许国勇气得跳脚。 周芬拧着双手，低着头。 完了，婆婆又生气了。她这一定是反话。 刘玉兰看了眼被水泥地砸掉瓷的脸盆，又看了眼低头的周芬，淡淡的说道：“周芬，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吵。” 周芬吞吞吐吐，许国华最见不得她这畏畏缩缩的样子，扬声说：“不就是你惯的 。才给了她两天好脸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拿你压我，说不给我打水。” 刘玉兰眼睛一亮，嘿，看来自己洗 脑有了些效果。 她满意的点点头，夸周芬。“干得漂亮！妈没白教你。” “不是，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教周芬不管我？天底下有你这样的妈吗？媳妇照顾丈夫不是应当应分的事，你在里面搅和是不想我们夫妻好了？” 刘玉兰心情好，也就不计较他的鸡猫子鬼叫扇他。 “你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去打水。还应当，当丈夫的不应当疼媳妇吗？你心疼过你媳妇吗？没看到她身上还有伤，没看到她这几天不舒服？” “她受伤了？怎么受伤的？她不是出门去找你吗？”许国华撇了眼周芬，看到她衣服脏兮兮的，脸上还有红肿的巴掌印，皱着眉问。 刘玉兰没好气的说道：“你老娘出门半夜没回，你倒好呼呼睡的香，让你媳妇一个人去找我，她出门遇到抢劫的，被小勇救了。” “你，你没被占便宜吧？”许国华狐疑地上下仔细看。 周芬脸色瞬间发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颗颗掉了下来。 啪！ “你个畜生！满脑子都长的屎吗？听到抢劫，你不担心你媳妇，反而关心她有没有被人占便宜。就你这品性，当官了还能有个好？” 刘玉兰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满脸的怒气。 她真没想到许国华居然这么没有人性。 还真是再一次刷新了她对这白眼狼的认知。 这辈子，老娘要是让你得逞升官发财，老娘就一头撞死。 “妈，我，我就是一时情急。我不也是在乎媳妇嘛，我是怕她受到伤害。” 许国华火气就像是一盆水浇到头上，瞬间没了脾气。 他的升官梦还没实现呢。 妈要是不帮自己说话，干妈也不会帮自己。 “你给我记住，你是我儿子，周芬我也没看外，她是我媳妇，也是我姑娘。你连睡一张床的人都这么无情，我还能指望你以后对我好吗？”刘玉兰说完转身向外走。 “妈，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妈，在我心里，妈你可是占第一位的。”许国华连忙跟在后面保证。 “明天打电话叫你大哥大姐都回来一趟，家里有事要说。”刘玉兰没有回头，丢下这句话转身回屋。 许国华看向周芬，“妈明天有什么事要说？” 周芬抹干眼泪，摇了摇头。 要你何用，废物！ 许国华心头暗骂，面上带着笑温柔的看着周芬，“芬，妈既然喜欢你，你以后要多帮我说好话知道吗？我当了官，你走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周芬只是看着他，点了点头。 她不是傻子，许国华就和婆婆说的一样，是个没良心的人。 当他那句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周芬的心已经死了。 呵呵，自己真傻。 被抢劫时还怕自己万一被玷污，许国华会难过会生气，外面的人会议论许国华让他抬不起头，自己都准备宁死不屈了，他居然没有一点担心自己，只在乎自己的脸面。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不，离婚吧。 可离婚了，自己能去哪呢？ 她没有家了啊！ 爹妈带着弟弟到沿海去打工了，这个城市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她是我媳妇，也是我姑娘。’ 婆婆说的是真的吗？ 周芬眼中泪光闪烁，只要婆婆不嫌弃，她愿意照顾婆婆一辈子。 四月天，不冷也不热。 到了周末休息，大家就会做顿好吃的，一家子快快乐乐的围在一起。 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巷子里就有人搬了小煤炉子，端了瓦罐在屋子外煨着莲藕排骨汤。 男人则拿出围棋扑克牌，三五一群的耍着。 小孩子几个一起，女孩跳皮筋，男孩打弹珠。 今天就要和姓许的彻底断绝关系，刘玉兰心里高兴，拿了钱买了一堆好吃的准备庆祝庆祝。 “天啊！妈，你发财了？怎么还买了奶油蛋糕？这是有什么喜讯要庆祝呢？”老大一家子大早就来了，看到饭桌上的蛋糕口水都要流了下来。 这时候蛋糕还是挺贵的，一个六寸的蛋糕都要四十多块。 也就是过重要的生日才会舍得买。 “妈，爸呢？他怎么还没回来？”老二从厨房帮着端出菜，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他还指望爸帮着说好话，快点让妈去找干妈，把文化局的事给定下来呢。 这日子没法过了，妈是一天比一天过分，今天居然还让自己去厨房帮忙。 王玲扯了下许国辉的袖子，许国辉会意的点头，坐到刘玉兰身边给她讨好地捏着肩，“妈，我那批货您帮我找好下家了吗？” 刘玉兰坐在沙发上眯着眼享受白眼狼难得的孝顺：“找是找到了，可费了我老大功夫。不过，货钱要等全部卖了才能给你们。” 老大手停了下来，瞪大眼着急地问：“妈，我们还等着资金周转呢。你怎么能答应这种条件。” 刘玉兰眼睛一瞪：“你的货如果好卖，你会让我帮你？能找到下家出手都算你运气好了，你倒怪上我啰！” “不，不是的。妈，我这不是着急嘛。”老大连忙摇手否认。 王玲笑着解释：“妈，你误会国辉了。我们孝顺你都来不及呢，怎么敢埋怨你。他呀，打听到最近服装流行趋势，等拿到这笔钱进了货能赚上万呢。 老二倒抽了口气，一次买卖能赚上万？生意真这么好赚？ 他勾着老大的肩膀，“大哥这是要发达了？也带着弟弟一起吧。” 老大得意的点头，“带着也行，你看你能投多少钱，我到时卖了分利润给你。” “爸，你回来了？” 许莉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屋子人看向门口。 许学智板着脸，头发倒是梳得齐整，衣服有些皱巴巴的，眼睛下眼袋发青，像是一晚上没睡似的。 第二十一章 猫耍老鼠 刘玉兰看着他似笑非笑。 许学智眼光如刀，恨不得杀了刘玉兰。 今天他和吴燕被开除出厂，买的房子也被刘玉兰骗了过去，他堂堂一个大学生居然被一个初中文化的女人玩弄，他苦苦哀求厂长，最后为了厂里的名声，才没有上厂里的公告板，厂长还让自己安抚好刘玉兰，一但刘玉兰闹到厂里，自己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他真的不明白，以前明明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人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就像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似的，要不留余地的毁了自己。 “爸，你看起来气色很不好，是生病了吗？”老二殷勤的上前，老大也关心的看着许学智。 许学智闭上眼，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愤怒，沉声道：“是有点累。” 他被两儿子扶着做到桌旁，菜都上齐后，大伙都看向许学智。 家里一向是等许学智动筷子，大家才动的。 刘玉兰冷眼看着。 “好了，大家都吃吧。”许学智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刘玉兰还没有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孩子们。 难道刘玉兰后悔了？ 许学智疑惑的打量刘玉兰，见她面色如常，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窃喜。难道昨天只是她一时气愤，所以才不顾自己的名声大闹一场？回来后她冷静下来就后悔自己的行为，想要和自己和好？ 许学智分析来分析去，觉得自己想的不错。 二十多年啊！ 刘玉兰和自己结婚二十多年，她哪一天不是把自己伺候的好好的，除了房子那件事，他说的话就像圣旨，刘玉兰从来不敢违背。 她爱自己爱的像条狗，嫉妒之下失去理智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这，许学智心情也好了起来。 他轻咳一声，眼光温柔的看向刘玉兰，“玉兰，这几天我太忙了，也顾不上家里，你辛苦了。”说着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刘玉兰的碗中。 “妈可真疼爸，知道爸辛苦特地买了好菜，这排骨藕汤闻着可真香，妈怕不是大早上就开始熬的吧。” 啪！刘玉兰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她环视一圈开口说道：“都眼瞎吗？没看到你们的大姐和姐夫还没来？” 老大手一抖，筷子上夹的排骨掉到桌子上，他不满的说道：“妈，这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大姐他们怎么会回来？再说了，一个外嫁女回就回了，还要我们一家子都等着她？爸，您说呢。” 老三许国勇和许莉对视一眼，乖乖放下手里的筷子。 许学智皱起眉，刚准备开口，被刘玉兰冰冷的目光一扫，顿时也老实了。 唉，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看来自己现在还是不要和她对着干。 王玲刚把排骨喂到儿子俊俊口中，被这声音一吓，排骨直接塞到俊俊的喉咙里，俊俊顿时痛的哭了起来。 王玲手忙脚乱的把排骨从俊俊口中掏出，扭头埋怨的看向刘玉兰：“妈，就算我们没等大姐一家，你也不用发这么大的火呀，看把俊俊给吓的。” 老二忙打圆场：“妈让我通知大姐回来一趟，是我没给大家说清楚，妈说有事要通知大家，嫂子别怪妈。” 有事要通知？ 老大和王玲疑惑地对视一眼，最近家里也没发生什么事啊，就算有事，也该是一家之主的爸说吧。 许学智心头一跳，难道，她想当着所有孩子的面把昨天的事说出来？ 许学智强笑道：“玉兰，家里哪有什么大事要说，你啊，难得把孩子们聚到一起，大伙好好吃顿饭就行了。我现在厂里的事也忙完了，正好可以陪陪你。” 刘玉兰嘴角翘起，她很喜欢这种猫戏耍老鼠的感觉。 许学智，你的事我不会替你瞒着，不过呢，我要先丢另一个炸弹，我要看看这些白眼狼会怎么做。 这时敲门声响起，许莉开了门，大姐许娟和女婿赵诚提着两大麻袋的东西站在门口。 许娟笑意温柔，“爸，妈，我们带了些家里的瓜果，都是现摘的。” 王玲嘴一撇，嫌弃的看了眼他们还带着泥的胶鞋和裤腿。 刘玉兰走过去，仔细打量自己的大女儿。 现在的她才二十五，脸上依然白皙，黑黝黝的头发随意的扎着。不像自己死时看到的皮肤焦黄，头发半白的村妇模样。 刘玉兰眼睛一些湿润，伸手摸着她的头发。 前世自己气她自讨苦吃，非要嫁给一个农村来的男人，逢年过节当着她男人的面说她，也从不关心她在乡下的生活。 就这样对她，她最后还为自己说话。 “妈？你，你怎么...”许娟困惑的看着对自己态度不一样的刘玉兰。 刘玉兰打断她的话，“没什么。你们俩快来坐，妞妞怎么没带过来？” 赵诚放下袋子，有些无措的搓着手，“妈，妞妞在家呢。咱们鞋挺脏的，您给拿点水来咱洗洗吧。” 以往都是这样，进门先用水冲干净鞋才让进门。 刘玉兰瞪了他一眼，“现在家里没这破规矩了，以后你们直接进来，妈的房子你们随便进。” 许娟和赵诚互相看了眼，两人都有些迟疑。 许莉拉着许娟的手，嘻嘻笑着：“姐，你就听妈的话吧，你好久都没回，我好想你呢。” 王玲不满的叫道：“妈，你没看他们鞋脏吗，一会把家里踩脏了又得拖半天地。” 刘玉兰回头骂道：“是你拖的地？叫个毛，你大姑姐回来都不知道帮忙接一接东西，没点眼力劲。” 许娟看着妹妹，许莉朝她眨了眨眼，偷偷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妈这几天变化可大了，你只管看着别多嘴。” 等家里人都到齐，刘玉兰准备开始放出第一枚炸弹，她故意看了一眼许学智，慢吞吞的说：“我昨天...” 许学智心跳的厉害，忙打断她的话，“哎呀，菜都凉了，你等孩子们先吃好，有什么话不能等会说嘛。” 他站起身拉刘玉兰，小声对她说：“玉兰，和我进屋谈谈。” 刘玉兰一甩袖子，“谈个屁。” 许学智脸色一白，语气软了下来，声音小的像蚊子叫：“玉兰，昨天是我不对，你就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份上，给我在儿女面前留点面子行吗？” 刘玉兰奇怪的看着他，“我说我停薪留职的事，关你什么事？” “什么？”桌旁的儿女同时惊讶的叫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我准备创业！ 老大声音最大，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带着痛心的口气：“妈，你疯了。你在厂里可是拿六级工的工资，你干嘛去办停薪留职啊！” 王玲眼珠子转了转，随即捂着嘴惊讶地说道：“妈，你难道是看我们在外面赚钱也想自己做生意？” 老二提前知道妈要下岗的消息，他脑袋瓜子灵活，一下子就想到原因，他皱着眉摇头说道：“妈，你是知道你要下岗了吧。下岗也没什么，还有补偿款可以拿呢，你办个什么停薪留职啊！” “什么？妈要下岗？”王玲看了许国辉一眼，两人眼睛发亮随即又暗了下来。 下岗的补偿金可不少呢，妈昏了头办什么停薪留职呢，停薪留职期间可是没工资可拿的。 许莉摸了摸口袋，里面装着妈给的七块钱，妈要停薪留职了，她以后还有钱给自己吗？呜呜，漂亮的头花，以后只能干看着你们了。 许国勇掐着筷子，心里给自己默哀。老妈要是不工作，自己以后被管得更严了，他想像着自己被妈拿着裤腰带栓在她身边，就想哭。 许学智心里反倒松了口气，挺直身板。这下好了，两人平等了，都没了工作。 许娟担心的看着刘玉兰，她了解妈，她最是要强，听说要下岗心里肯定不好受，所以才主动办了停薪留职，起码明面上听起来好听些。只是停薪留职没了工资，妈该怎么办？她难道要出去打临工？那不也是没面子的事吗？ 赵诚握住许娟的手，小声安慰她：“你别担心，妈那么能干，说不定心里是有想法才办的停薪留职。先听听妈的打算再说。” 刘玉兰看着儿女们的表情，大手一挥豪气万丈的说道：“我准备创业！” 噗呲！ 老大忍不住笑了起来，“妈，你就别开玩笑了，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学小年轻去创业？你是有服装方面的经验，可你懂经商吗？知道工商局在哪吗？知道财务方面的事吗？做生意可不是简单的事。” 王玲也咯咯的笑，带着炫耀的口气说道：“妈，你别看我们赚了不少，可要操心的事多着呢，我们都不敢说是创业。你，你才初中毕业，字都不认识几个，还创业呢，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刘玉兰把眼一瞪，“看来你们是瞧不起我这当妈的，那好，我把货都还给你们，你们自己去处理吧。” 老大两人顿时像被掐着脖子的大公鸡，哑了。 老大急了，忙解释：“妈，这一码归一码，我们可不是瞧不起你。” 王玲也在一旁附和，“妈，你可别不管我们呀，妈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可能瞧不起你呢。” 老二心里叹了口气，妈是越来越离谱了。 他耐着性子劝：“妈，你办停薪留职有没有想过，你以前可是拿一百六的工资啊，现在在哪还能找到这么高工资的岗位。何况创业也要本钱，你不能拿家里的钱去瞎胡闹。” 老大脸色一黑，还真是，妈要停薪留职不但不能赚钱，还会把家里的钱用来创业。 她要真能赚大钱，自己把姓倒着写！ 这以后没钱补贴自己不说，家里的钱只怕都要被她败光。 自己可是老大，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自己的。 他越想越心疼，就像被刀割肉一样。 刘玉兰抱臂，朝着老二冷笑：“就算我拿家里钱出去做生意败光，那也是败我自己的钱。如果没钱了，不还有你们几个好大儿吗？老娘生了你们，你们不该养我？” “哎呀，这不是一码事！”老大急的跺脚，“我们当然会养你，可你也要为儿女想想。我这本来做生意都不稳定，家里还有两孩子，他们可都是你亲孙子，他们上学你都一点不贴补？” 老二忍着气劝：“妈，你不上班也行，年纪这么大了还瞎折腾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呆家里吗？” 他转头看向许学智：“您好好劝劝妈。我们的话她也听不进去。” 许学智咳了两声，“嗯，你们别急，等我好好劝她，她会冷静下来的。” 合着一家人都不相信自己会赚钱。 没一个支持自己的，一个个打的好算盘。 “妈，我们支持你。如果没钱了，我和赵诚养你和爸。”许娟小声说道。 许莉扁嘴，妈要没钱了，自己还能上大学吗？ 许国勇翘起大拇指笑道：“妈，你还蛮豪爽的。我挺你。就是，我还没工作，等我找了工作，钱全都给你。” 刘玉兰白了许国勇一眼。 她是不相信这小子的话的，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养老娘？ 前世他可是一分钱没给过自己。 当然，也是自己前世发傻，没找儿女要过钱。 “许国勇，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特么光拿空话讨好妈，不就是盯着妈手里的存款吗？”老大急赤白眼的冲老三喊，又鄙夷的看向许娟，“你嫁给个种地的能有什么钱？你养妈？你男人家都穷的吃土，靠什么养妈？” 说完他拍着胸脯对刘玉兰说：“妈，你既然没工作了，干脆把钱都给我，我帮你赚钱，你就在家好好的享享清福得了。” 老二也顾不得形象，梗着脖子叫道：“不行。妈，你要我交一半工资给你，老大一分不出你还想把钱给他，我不同意。” 他才给妈签了协议，每月要上交一半工资呢，妈不管是自己要瞎搞，还是把钱给老大，吃亏的都是自己。 老大朝老二咬牙，“我是老大，以后爸妈都要靠我养，家里的钱不给我难道还给你？妈养你这么大，要你点生活费怎么了，没良心的东西，家里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做决定。” 瞧瞧这两白眼狼，前世没有这一出，他们还兄友弟恭的好好相处，现在谈到钱了就露了馅。 刘玉兰一拍桌子，“以后不但老二要交一半工资，凡是工作的都要交。没工作给钱的就用做家务来抵。不服的就给我滚出去，我就当没生过他。” 老大老二互相瞪着，王玲拉着脸，手指用力的捏着衣角，心里不停咒骂着：死老太婆，你是钻钱眼了吧，连儿子的钱都要拿，你是要死了急着买棺材吧。 周芬心里发急，想要拉许国华坐下来，又有些不敢。 老大眼神凶狠，挡他财路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老二不甘示弱，想要占自己的便宜，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两人眼光如刀，都想劈死对方。 许学智心里窃喜，面上摆出一副严父的嘴脸骂道：“你们是兄弟，不说互帮互助，反倒为了点小钱在这互掐，老子就是这样教你们的？” 他又转头瞪刘玉兰：“孩子们都不容易，你逼着儿子干什么？你非要把好好的一个家搅合散了心里才痛快？” 漂亮话都让他说了，自己最后成了恶人。 刘玉兰撇了他一眼，大声宣布：“你们也别急，还有更重要的事我还没说呢。” 第二十四章.好日子也该结束了 “什么重要的事？刘玉兰，你想好了，别事后后悔。”许学智瞧着刘玉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心重重的跳了两跳，他心里发慌，偏偏还嘴硬威胁刘玉兰。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妈今天是彻底发疯了，不和家里商量就自己偷偷办停薪留职，还有什么事比这还重要？ 老大老二同时看向刘玉兰。 “没事，没事。你们吃饭。”许学智拉拽着刘玉兰的衣角，哀求的看着她。 刘玉兰狠狠把他的手拍开，“我要和你爸离婚！” 什么？！ 如同被雷劈，一屋子的儿女都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刘玉兰。 妈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妈，你都没工作了，以后都要靠爸养，你发哪门子疯要离婚啊！”老大眼睛都快鼓出眼眶。 “妈，日子过的好好的，你提什么离婚，这跟爸有什么关系啊？”老二看了眼沉着脸的许学智，满头问号。 许莉和许国勇对视一眼，妈这何止是变了，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妈和爸感情一向很好，连吵架都没吵过几次，怎么就突然想起要离婚？ 难道是爸做了什么对不起妈的事？ 许莉把目光投向许学智。 他们学校也不是没有离异家庭的学生，爸妈离婚后各自又组成新的家庭，不但多了后妈后爸，有的还多出几个兄弟姐妹，自己变成没爸妈疼的小可怜。一个个看起来都好惨，难道自己也要变成其中一个？ 想着想着，许莉吸了吸鼻子，努力把即将掉落的泪逼回眼眶。 许国勇愣了愣，轻轻拍着小妹的背，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王玲撇嘴，一个半老的老婆子，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她倒敢想，难不成以后还真要国辉来养她？真当自己好欺负。 不行，她刘玉兰不能这么绝情！ 许学智刷地站起身，拉着刘玉兰往卧室走，“你妈受不了打击在发疯，都没和我商量突然提什么离婚，你们等我劝劝她。” 许学智的手像钳子似的，死死箍着刘玉兰的手腕。刘玉兰甩了两下没甩开，“许学智！” 许学智回头，啪的一声，刘玉兰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在他脸上现出五道红红的掌印。 嘶！在场的都倒吸一口凉气。 妈这是要玩真的吗？ 她居然敢打爸？ 还当着自己的儿女们？ 她平时可是连打水都舍不得让爸动手，恨不得像供菩萨似的，就差给他磕头了。 刘玉兰反手甩开许学智的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冷笑道：“你个孬种，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 她用手指着许学智，转头朝儿女们说道：“你爸和个寡 妇滚床单让我抓了个着，我不离婚还等着戴绿帽子？” 真是天雷滚滚，一道接一道！ 老大老二第一个不相信，爸不像那样的人。 老二扶着捂脸的许学智，老大拉着还高扬着手的刘玉兰。 “爸，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倒是说呀！” “妈，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爸一向正派，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家里，他哪可能做那种事。” “刘玉兰，我不就是一时糊涂犯了点小错吗，你为什么就非要抓着不放呢，闹大了对孩子对这个家有什么好？” 什么！爸真做了？ 不，爸说他是一时糊涂，这事不能闹大，不然他也没脸。老二心思急转，沉着脸看刘玉兰，“妈，你们都一大把年纪了，就算爸犯错，也不能不管不顾的闹。这个家不能散。” 老大眼睛打着转，拉着刘玉兰的手劝：“妈，爸既然犯错，你罚他就是了，以后，以后让爸把钱都交给你管，他没钱也就不能在外面胡搞不是。” 王玲抱着俊俊，也开口劝：“是啊，妈。爸肯定是被外面不要脸的娼妇勾 引，一时被骗了，你年纪大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谅爸呗。以后有我们俩口子帮你赚钱，爸也不敢再胡来。” 未来的离婚率高，离婚成了常有的事，可在八十年代，离婚的人不多，年纪大的离婚的更少，走出去都要被人议论，是很没脸的事。 估摸着姓许的就是为了面子才没在这个时候提离婚。 他倒好，一边在家里当一家之主让自己做牛做马的伺候他，一边还在外面安家，享受左拥右抱的好日子。 真是既要又要，又当又立！ 可惜老娘重生了，你许学智的好日子也该结束了。 “你们要老娘顶着绿油油的绿帽子和他过？你爸和寡 妇滚床单的事，他们厂里的厂长都知道了。老娘的脸都被他丢尽了，还原谅他？茅坑屎尿的脏玩意，你们愿意和他一块我不拦着。”刘玉兰看了眼窗外，故意放大声音吼道。 完了！自己在儿女面前彻底没面子了。 许学智颓然的软了身子闭上眼，老二忙用力支撑着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玉兰，老许真和寡 妇滚床单了？你开门。老娘要撕了姓许的脸。” “刘妹子，你们家出事了？” 门被敲的当当响，邻居大婶和周嫂子用力的拍着门，后面站满了看热闹的邻居。 周嫂子气的脸都黑了，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姓许的还真做了对不起刘玉兰的事。她和刘玉兰关系好，自然会更痛恨许学智，她故意放大声音，用力敲门，把周围邻居都引了过来。 “不能吧。许哥正派的很呢，那次我看到钱寡 妇勾 引他，他连正眼都没给个。” “呵呵，原来许科长也会犯错啊，婆娘，你看到没，你还天天在我面前夸他，看走眼了吧。” 老大忙朝门外喊：“没事没事，妈和爸闹了点小矛盾，都是误会，各位叔婶都回去吧。” 老二气得咬牙，压低声音喊道：“妈，你就非要我们出去被人指着脊梁骨嚼舌根吗？老三和小妹都没成家，以后会被人挑刺的。家风不正，我以后想往上爬也会被影响的。” 许娟抱住刘玉兰的胳膊，安慰道：“妈，爸这样是伤了你的心，你要离婚我支持你。可是，妈，你能不能给爸留点脸面，不要闹太大了。” 许学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 他已经在儿女面前没脸了，邻居面前再丢脸，他还怎么好意思呆家里。 好在儿女都是讲道理的，刘玉兰这个疯婆子总不能不听儿女的话吧。 第二十四章.掀开姓许的假面具（一） 许学智用双手抹了把脸，假模假式的跪在刘玉兰面前忏悔：“玉兰，我真是一时糊涂。你看在儿女面前就不要再闹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刘玉兰没理他，拍了拍大女儿的手：“你呀，善良要用对地方，不是所有人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 娟娟是善良，什么事都为别人考虑。 她爸对她可没半点好。 原来许娟上初中成绩很好，自己是准备让她读高中的。姓许的说，娟娟是女孩，就算考了高中读大学出来就二十二三岁了，转头要找对象结婚，读了大学没啥用，还不如把钱留给老大老二，做兄弟的有出息，才是娟娟最大的靠山。 自己糊涂，听了他的鬼话。 逼着大女儿读了技校，后来认识了厂里的临时工赵诚，不顾自己的反对嫁给他，没干多久就和赵诚一起回了农村。 现在回头再想，大女儿也是对自己这个家灰了心，才想着早点嫁人脱离这个家。只是她本性善良，终究还是原谅了对她不公的父母。 可惜，许学智这个畜生一点都没把她当自己的女儿。 刘玉兰松开女儿的手用力揉着眼睛，让自己看起来像伤心的样子，几步上前把拦住自己的老大推开，打开了房门。 她哭着扑到周嫂子的怀里，“大家伙来评评理。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周嫂子，呜呜，许学智和个寡 妇滚床单了！我刘玉兰自问没半点对不起他许学智的，他，他居然这样伤我的心，我不想活了。” 周嫂子拍着刘玉兰的背，怒瞪许学智：“姓许的，你就是个畜生！玉兰以前为了供你读大专没日没夜的踩缝纫机，有一次还差点被治安所的抓去，说她干投机倒把的事，那可是要坐牢的。” 张大妈也指着他骂：“我看你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心是黑的。玉兰给你生了三儿两女，坐月子都在伺候你那个娇气的妈，等把你妈送走了，她又开始操心你，养儿子都没养你这么费心。” 许学智涨红着脸，捏着拳头不敢出声。 王大妈磕着瓜子，在一旁冷嘲热讽，“玉兰，你知足吧。如果不是学智为了报恩娶了你，就你这没个女人样的凶婆娘，也配嫁给他。” 周嫂子冲着王大妈吐了口唾沫，“你今天没刷牙啊！满嘴的粪坑味。玉兰不配，就你姑娘配，也不瞧瞧你姑娘那张大饼脸。” “呵呵，她闺女不要脸，自己跑许学智家给自己提亲，结果给拒了，她还好意思说人家刘玉兰。” “就是，玉兰当年在厂里可是厂花，不少小伙子喜欢呢。” “你们放屁！”王大妈气得张口大骂，唾沫横飞。 她转头又指着刘玉兰，“就她那臭脾气，仗着自己家救过小许，不知道背地里怎么欺负他呢，别人家哪个当丈夫的会帮着做家务？小许偷人，都是她活该！都是她自己作！” 刘玉兰满脸委屈：“他帮着做家务？这么多年，你们看到他做过几次家务？统共也不超过十次。就算他帮着做了点家务就有怨言，也不是偷人的理由啊！” 许学智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抬起头眼睛通红，梗着嗓子环视人群，“我是犯了错，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张大哥，牛大伯，你们也是男人，刘玉兰的泼辣性子你们也看到过，我在家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啊！哪个男人不想要女人温柔体贴，我也是男人，我忍了她这么多年，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各位大妈叔婶，我许学智是什么样的，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如果不是刘玉兰太过分，我会出去寻找安慰吗？可怜我在江城孤苦无依，好不容易才找到同族的妹妹，她丈夫才过世，又没个子女，我们同病相怜不知不觉间产生了爱情，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他咬着牙，转头用手指着刘玉兰，“可她，她带着厂长和妇联主任闹到族妹家，把她家闹得天翻地覆，害我被厂里开除，害我族妹有家不能归。她刘玉兰不顾多年夫妻，不留余地的毁我，天底下有这样绝情的女人吗？” 这些话说的有情有义，就好像许学智出 轨都是刘玉兰逼的，刘玉兰反倒成了绝情寡义不通情理的坏人。 “这，刘妹子也太过分了，男人犯了错她就算委屈，也不该闹得她男人没脸见人，她还真是改不了那冲动的臭脾气。” “玉兰，你这样就不对了。我们胡同有哪个像学智那样的好脾气，他现在就算是犯了错，你也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改过才对。像你这样大闹，难不成还真想和他闹翻离婚不成。” 什么！爸被开除了！ 屋子的老大几人都傻了眼。 这比知道爸在外面找女人还让人难以接受。 爸妈双双失去工作，家里以后怎么过日子？ 老大靠近媳妇小声说道，“玲，这可怎么办？我还指望他们以后补贴孩子们的学费和生活费呢。” 王玲满心的怒气没法发泄，狠狠拧着他的腰，“你妈真是个废物没脑子的死老太婆，她自己也不想想，她都没工作了，以后要靠公公养着？不就是出去找了个破鞋嘛，非要闹的大家伙都知道，把你爸的工作也搅和没了，她就没把你这长子放在心里，现在好了，不但让我们一家子抬不起头，以后两老东西还得找我们养着。” 她恨恨的瞪着许国辉，“你给我听着，如果他们不能赚钱找上我们，我不许你管他们。如果你敢管他们，我们就离婚。” 老二捂着脸，牙齿咬得咯嘣作响。 妈一定是疯了。为了点小事，她居然害爸被开除，害自己以后抬不起头做人。她就不能为了儿女忍一下吗？当妈的这么自私，自己怎么就投胎投到她肚子里呢。 不行，自己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妈还有干妈那边的关系，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许莉抱着许娟，眼睛一颗颗掉下来，“姐，爸妈为什么要这样啊！我是不是以后就成了没爹妈的孩子了。” 许娟眼圈微红，她拍着妹妹的背，怜悯的望着刘玉兰：“不会的。莉莉，这件事是爸不对，我们要听妈的话。妈不会不管这个家的。” 她也是女人，知道男人的背叛会带给女人多大的伤害。 虽然妈看起来很强悍，可她却能为了爸低头服小，可见在她心里爸有多重要。 她一定很伤心很伤心。 许国勇捏着拳头，爸那副恶心样真是让人想吐。 妈明明对他那么好，他居然昧着良心说谎话。 在家里，吃饭要等他先动筷子，妈给足了他一家之主的脸面，从来没有在儿女面前说过一次他的坏话，他怎么能说妈绝情？怎么能说出妈泼辣，家里待不住的话？ 刘玉兰心里冷笑，姓许的倒是一如既往的会装，她今天当众大闹就是要掀开姓许的假面具，让他和自己彻底决裂，免得以后等自己赚钱了又纠缠不清。 第二十五章 掀开姓许的假面具（二） 刘玉兰看着许学智在邻居面前表演，心里冷笑。 可笑着笑着她流下了眼泪。 周嫂子心疼的看着她，拿出手帕递了过去：“玉兰，你怎么打算，我都站你这边。”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要强的刘玉兰流泪。 刘玉兰为自己前世眼瞎流泪，不过这也是她的最后一次流泪，未来的日子，她要幸福的过自己的日子。 刘玉兰接过手帕，朝周嫂子点点头，“周嫂子，我想好了，我要和他离婚。” “玉兰啊，你要想清楚，女人离婚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何况你还没了工作，年纪也这么大了。”同车间的朱大姐劝她。 “刘妹子，你再好好想想，小许人不坏，就算犯了错，以后不再犯就是。” 刘玉兰苦笑，“都偷 情了，大家还是觉得许学智人品不坏，你们知不知道，他把家底都快掏空了去给寡 妇买房？又知不知道他在一年前就和那个女人搅合在一起，甚至还在别人面前谎称夫妻？” “他在你们面前装出一副好丈夫的模样，把你们，把我骗的团团转，像耍猴一样耍着大家，你们还要我原谅他吗？” “什么？！” 就像猛然倒入沸腾油锅里的水，现场一片沸腾。 许学智爱家顾家的好男人形象顷刻崩塌。 牛大哥瞪大眼挽着袖子，捏着拳头就要捶许学智：“妈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特么把我们耍着玩，还想让我们替你说话，你，你是当我们傻瓜是吧。” 被老婆在舞厅里抓到和别的女人跳舞的赵二挺起胸对老婆说：“老婆，你看看，他才是真正的渣男呢，好歹咱还没有渣到掏空家里的钱去贴女人。” “兰姐，你就该叫上公 安同志，把他们抓起来。” “我们都被这个骗子给骗了，打他丫的。” 在场的男人们很愤怒。 因为他，自己不知道被家里的婆娘拧过多少次耳朵，说不如他体贴温柔，不如他关心家。 女人们同情的看向刘玉兰。 她们还曾经羡慕刘玉兰有个好丈夫，甚至还妒忌她，没想到他把刘玉兰骗的这么惨。 妈呀，这人好恐怖。 他是怎么做到一边对刘玉兰好，一边又不动声色的掏空家底贴别的女人的？如果时间再长点，他会不会偷偷害了刘玉兰，把那个什么族妹给接过来住着刘玉兰的房，欺负刘玉兰的儿女... 女人的想象是最丰富的。 她们甚至想到许学智给刘玉兰下药，然后让他族妹当孩子们的后妈，然后孩子们如何悲惨的过生活。 他们把怜悯的目光投向屋子里呆若木鸡的孩子们。 老大要疯了！ 他呆了三秒，像发疯的牛一样红着眼睛冲向许学智，掐着他的脖子大声吼着：“你，你竟然敢把家里的钱都拿走给别的女人？你凭什么拿走家里的钱？” 老二抿紧嘴唇，眉头皱成川字。 他没想到在自己心目中睿智的爸居然会这么不明智。 男人在外面找女人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为了个女人，居然头昏到连家都不要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出 轨，爸分明是被女人迷得没有分寸了。 许学智脸色灰白，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我是借钱给她买房的，她以后会还钱。我虽然情不自禁爱上族妹，可我也是不想伤了玉兰的心，不想伤了孩子们的心才不得已隐瞒，我，我发誓，我就算再混蛋，也没想过不管家里。” 他抓着老大的胳膊，“你该埋怨的应该是你妈。她要是不说，我们的家还是胡同里最和睦的家庭，我依然是体面的科长，你和老二我也会帮衬着。” 老大摇晃着许学智的身体，疯了一样吼叫：“妈要不说，我们都被你瞒着。一套房子可要不少钱，她一个寡 妇能赚多少？说的好听，她还钱，她靠什么还？钱是我们许家的，你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就私自把钱拿走？你还把我们当儿子吗？” “你个不孝子，你妈骗着我签了房产转让协议，房子已经在她手里了，你还缠着我干嘛。” 老大精神一震，立刻松开手，转头跑到刘玉兰面前，讨好的看着她：“妈，他说的都是真的？还是妈聪明。” “大家让让，街道王主任和妇联张主任来了。” 早在来之前，张主任就把事情和王主任说了。 两人进了屋，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许学智，走到刘玉兰身前，王主任郑重的说道：“刘玉兰同志，你们的情况张主任已经和我说了。你决定怎么办我们都支持你。” 这个时候离婚是需要街道出证明的。 刘玉兰假装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呜咽道：“我想离婚，让许学智净身出户。” “我不同意！”许学智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不傻，从刘玉兰大喊大叫把邻居们都喊来，到她一步步引导舆 论，刘玉兰是真的要毁了自己。 既然她毫不顾忌多年的夫妻情分，那自己也不用再想着这个家了。 他忍着身体的疼痛，悲痛欲绝的面对着刘玉兰：“刘玉兰，都说最毒妇人心，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不但毁了我的名声，还想要我净身出户，你这是想逼死我啊！” “两位领导，我是犯了错，可这个家我也贡献了自己的半生，刘玉兰害我被厂里开除，还想让我净身出户，我在江城无家可归无亲无故，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她这么欺负我一个外乡人吗？” 王主任和张主任对视一眼，眼前肿着脸红着眼的许学智看起来狼狈不堪，半点没有以前风度翩翩的模样，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刘玉兰“......”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姓许的还好意思卖惨！ “我欺负外乡人？没有我家，你骨头渣子都不知道被野狗啃了能不能找着。你贡献半生？姓许的，你好意思说。你现在住的房子是厂里分我的，你工作前是我供你吃供你穿，77年恢复高考，为了安心学习，你把工作给卖了，之后两年没上班，都是我在养你，几个孩子和你妈都靠我一个人养，你考上大专又是三年脱产学习，还是我在养这个家。” “我还狠毒？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好啊，既然说我狠毒，那你把那些年我用在你身上的钱都给我还回来。” “就算这样，我们是夫妻，你算的这么清楚干嘛。”许学智顶着邻居们鄙夷的眼光硬着头皮叫道。 刘玉兰啐了他一脸口水。 “许哥，她既然不顾你们夫妻情分，你也不用管她了，和我走吧。”吴燕穿过人群扶着许学智，瞪着刘玉兰愤愤不平。 第二十六章 渣男配舔狗，天长又地久 原来人无语时真的会笑。 刘玉兰看着理直气壮的吴燕，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她了。 “刘玉兰，许哥为了报恩忍辱负重娶了你，你不但不感激还斤斤计较，你还是人吗？你知道什么是人生，什么是理想吗？你听得懂歌剧吗？你天天只知道柴米油盐，许哥和你一起没有半点共同语言，他的痛苦你知道吗？” 啪！ 刘玉兰一嘴巴呼了过去。 “我就是粗人，我还真不知道他这个白眼狼的痛苦。你一个第三者还有脸跑我家里来，是觉得我好欺负是吗？还是你很得意捡了个畜生，想来我面前炫耀？” “是，我是插足了你们的家庭，可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一直都没想过独占许哥，也没想过让他离婚娶我，许哥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我不会让他为难。我爱他，可以为了我们的爱情付出一切。为了他我可以忍受你的存在，也可以让他照顾你的孩子，你不但不体谅他，还毁了他，你就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后面的邻居被她这番奇葩言论惊的目瞪口呆。 “天啊！我只听说过有小姑娘中了琼瑶剧的毒，不顾家里反对私奔，说什么嫁给爱情，还真没听说过三十好几的老娘们提什么狗屁爱情，她怕不是疯了吧。” “也就现在是新时代，搁以前他们这样的奸夫淫 妇早被关猪笼沉塘了。” “一对不要脸的贱 货，吃饱了饭就想着裤裆里的那点事，还好意思说玉兰。我听着都想吐。” 刘玉兰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许学智气得身子发抖，他怒视说话的大婶，“我们没错。我要不是为了家里，早就想和刘玉兰离婚了。你们这些没文化的人，怎么懂得人和动物的区别。人活着不光是为了生存，更需要精神方面的追求。” 啪！ “人和畜生的区别就是我们和你们的区别。狗还知道给个骨头要摇着尾巴感谢，你他妈比狗都不如。我们是没文化，不知道狗屁精神追求，你们两个狗男女快滚吧，别在这恶心我们了。” 周嫂子收回手，厌恶的拿手帕擦了擦手，随后丢到地上踩了几脚。 许学智还想说什么，王主任大手一挥，“好了。许学智，我算是彻底看清楚你了，我们街道和妇联一致决定同意刘玉兰同志的要求，你和她离婚后带上你的东西立刻离开这里，我们多福巷不欢迎你。” “许哥，别说了，我还有抚恤金，我养你。”吴燕温柔的握住许学智的手，在邻居们怒视鄙夷的眼光中走了出去。 还真是活见久，电视中的狗血情节居然让自己给碰到了。 刘玉兰双手抱臂，朝着门口喊：“姓许的，下午两点半给我到民政局等着，如果敢不来，老娘就天天举着奸夫淫 妇的牌子跟着你们。” 许学智脚下一个趔趄，愤怒的回头：“我早就想离婚了，就你这样的泼妇我和你站一起都觉得掉价。我会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家里没了我，你还能不能过好日子。” “我呸。渣男配舔狗，你们最好是天长地久锁死在一起，别祸害别人了。” “嘿，刘妹子还形容的挺贴的，可不就是舔狗吗。都这样了，还许哥长许哥短的，还要拿自己的钱养他。” ...... 王主任当场开了街道办证明，邻居们也散了。 今天吃了好大一个瓜，够他们可以谈几天了。 这里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替刘玉兰担心的，刘玉兰也不在意，转头做到沙发上，看着眼前的几个儿女，淡淡的开口道：“你们也看到了。我和姓许的离婚，以后家里没了收入，存折的钱也被他霍霍光了。” 老大眼珠转了转：“妈，爸他真没良心，为了个女人抛弃你。你放心，作为老大，我一定会支撑起这个家。” 王玲把睡着的俊俊放到刘玉兰的屋子里，转头听到这话，急的三步并两步跑到老大身边，狠狠拧着他的胳膊，大骂道：“支撑个屁。你家可不只你妈一个人，你别忘了还有两小的在读书呢。” 说完朝刘玉兰抱歉的笑道：“妈，国辉是孝顺，我也不是要拦着他，只是我们的条件你也知道，俊俊马上就要上小学，多多又要上幼儿园，哪哪都要钱。总不能为了大家不顾自个的小家不是。” 她转头拉着周芬的手，“二弟和弟媳也没孩子，二弟又住家里，他又是厂里的副主任，有他照顾家里最合适。” 周芬看了眼沉着脸的老二，小声说道：“我愿意帮妈一起照顾家里，明天我就去找工作。” 老二撇了周芬一眼，沉声说道：“妈，今天的事你太冲动了。如果你忍一下，爸也不至于丢了工作，家里也不会变成别人眼中的笑柄。” 刘玉兰挑眉，靠在沙发上，“少废话。如果是周芬在外面有人了，你会忍着吗？” “那怎么一样！”老二忍着怒气，“前头巷子里李家的老大不也出 轨了，他媳妇忍了下来，现在两夫妻不还是好好过日子，也没人笑话他们家。” “男人一时糊涂，迷途知返那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女人出 轨千夫所指，是破鞋，一家人都会被人唾弃。” 刘玉兰心里哼了一声。 前世他为了追求局长的女儿扬盼盼低三下四的，恨不得连舔她的臭脚都是荣幸，和扬盼盼结婚后，扬盼盼和别的男人搞暧昧他不还是忍着。 “只要想呆在这个家，老大老二就有责任照顾弟弟妹妹，我也不多要，老大你是做生意的，每月就交我一百，老二和我签了同意书，每月工资一半上交。” 刘玉兰看了一眼大女儿和女婿，“娟娟是嫁出去的女儿，但是她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有责任帮助家里，每月就交我二十。” “至于老三，今年没考上大学就出去找工作，也是交工资的一半。” “莉莉今年高二，明年高考没考上也别复读了，我一视同仁，也需要自己去找工作。” “如果有意见的，今天就把家分了。” 第二十七章 从今天开始公平公正的对待你们 老大被王玲拉着，忍到刘玉兰说完终于忍不住了，“妈，我是说要帮着支撑家里，可你要我上交一百给家里也太过分了。老二工资才八十多，上交的钱还没我一半多呢。” 刘玉兰冷冷看着他，“你可以不交，那就写个断亲书，和我断绝母子关系吧。” “不是，妈你不是说不同意就分家吗？怎么又变成断亲了。”老大慌了，他之所以表态要帮妈，是想骗房子，爸给那个贱女人买的房子就该给自己。 如果分家的话，他是老大，有权分家里的大部分产业，至于给妈养老，只要俊俊和多多多哄着她点，她只怕还会倒贴，而且她一向节约也用不了几个钱。 可断亲就不同了，断亲后自己虽然不用给妈养老，那也代表家里所有的东西自己都没份。 “分家也不是不行，那就把你从出生到现在用的钱都还过来，我再按人头平均分给你。你们不总说我偏心这个偏心那个吗，从现在起我公平公正的对待家里每一个人。” 刘玉兰知道老大手上根本没几个钱，家里用在他身上至少几千块，他是不可能一次拿得出来的。 何况以他的性子，就算有钱也不会拿出来。 刘玉兰其实也不在乎他给不给钱，前世自己虽然只是在外作临时工，可她也不是光用体力干活，她在私营服装厂干过裁剪工，在商场干过清洁工，在仓库干过搬运工，在那些地方她也学到不少东西。 她除了学历低，脑子可不笨。如果不是厂里一切都要按资排辈，她敢说八级工的资格她也能得到。 在厂里她可以说十项全能，不光裁剪，就连打板缝纫她也会。就算是她的短板——不会服装设计，前世所见所闻的服装发展也能弥补。 如果有这些条件加成，自己还不能赚钱，那她还真是白活一次。 她就是看不得白眼狼高兴，就是想欣赏他难受的样子，这个钱比妈还亲的白眼狼，一定要逼着他主动和自己断亲，然后看着自己赚大钱。 刘玉兰看着老大一副算计的模样，就知道他想打吴燕房子的主意。 唉，好可惜，如果他现在和自己断亲就好了。 王玲死死拽着许国辉的衣袖，死婆子还真是疯了，她倒敢想，养儿子的钱她都要儿子还。她倒是想现在就和老太婆断亲，爸妈都说了想让许国辉倒插门，但是，在那之前，必须把家里的财产都要到手才行。 她咬着牙，在许国辉耳边小声说道：“国辉，她不就是要我们交钱吗？我们交就是了。她现在和你爸离了婚，心情不好一时还没想过她以后的日子，家里以后肯定还是要依靠你，那个时候我们再找她要房子。那可是几千块钱呢。” 老大在心里盘算了下，也觉得老婆说的对，于是讨好地弯着腰给刘玉兰捶腿：“妈，我们家是困难，但是我是老大，就该照顾弟弟妹妹，这一百块我出了。” 刘玉兰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们也回去吧。记得把货清理好，我明天就去搬。” 老大欣喜的看了王玲一眼，王玲也高兴起来，忙笑着说：“我就知道妈是疼我们的。你就放心吧，以后我和国辉都会好好帮衬家里。” 等许国辉一家走了。 刘玉兰看向老二，“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老二脸色难堪用力捏着拳，自己劝她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想着算计孩子的钱。 他闷闷的应了一声。 “你呢，娟娟。” “妈，我听您的。”许娟感激地回握着丈夫赵诚伸过来的手，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同意的意思。 “许国勇，你呢。” “我不都说了吗，以后我赚的钱都给你。”许国勇抖着腿漫不经心地开口。 “妈，我会好好学习的。如果，如果家里真没钱了，我，我也可以不上大学。”许莉不等刘玉兰开口，乖乖点头。 她很害怕，爸都找了别的女人，那妈会不会以后也找个男人，自己真的不会变成没人要的孩子吗？ 刘玉兰审视着许莉的神情，“嗯，乖。我知道今天的事肯定会影响到你，你也不小了，自己应该有判断。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没人能一帆风顺，你要记得你有妈还有兄弟姐妹，你并不孤独，有什么事妈都是你最好的依靠。” 前世自己只知道关心孩子有没有吃饱穿暖，一点也没想过孩子还会有什么心理问题，在家里很少和她谈心，以至于她以后婚姻不幸变成一个冷漠的人。 “对了，你下午不是约了刘娟出去玩吗？你出去好好散下心，顺便帮我订服装杂志和江城日报，回来我给你报销。” “服装杂志？！真的吗？你以前不是说服装杂志是有毒的书刊都不让我看呢。”许莉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刘玉兰垂下眼眸。 前世自己确实是思想僵化，总觉得女孩看到服装杂志上的图片和文章都是毒瘤，只会让女孩们变得虚荣攀比。 而且里面的服装太过前卫大胆，有些还很暴露，她确实怕许莉也学着那样穿着打扮，引来麻烦和伤害。 国家一直倡导女人顶起半边天，但是对女人的宽容度远远不如男人。如果女人穿的太花哨，被男人欺负了，只会把错定在女人身上，就像老二这样想的人不要太多。 她点了点头，“是妈以前想差了，妈妈相信你不会学坏。” 许莉高兴的站了起来，“妈，我这就去找刘娟。” “晚上八点前回来，还有不许和陌生人搭讪，还有...” “我知道了。不许跟男同学一起玩，不要随便进没人的巷子...” 许莉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还真是没长大的孩子。刘玉兰摇了摇头。 “妈，我今天陪着你不回去可以吗？”许娟小心翼翼的问道。 以往她逢年过节回家里，妈总是不停的批评自己，说赵诚的不好。 赵诚也被不公平的对待，她心里非常难过。 今天妈对赵诚的态度不同了，而且爸发生那样的事，妈心里肯定很难受，要不然也不会把气撒在平时捧在手心中的大哥二哥身上。 她又有些忐忑，怕妈不让自己留下来，她以前说看到赵诚心里就烦的，总是吃完饭后就赶自己和赵诚回家。 “好。娟娟也乖。赵诚今天也留下来，你们明天再回去。”刘玉兰点头。 许娟有些脸红，自己都多少岁了，妈还像对妹妹一样说自己，她心里更高兴，妈这是第一次留赵诚在家过夜。 “对了，老二，你媳妇身子不好，我估摸着像是有了孩子，你带她去妇产科看看。”刘玉兰仔细的瞧着许国华的表情。 第二十八章 周芬有孩子了 许国华惊讶的张大嘴巴，随后扭头看向周芬的肚子：“妈，这是真的吗？” 惊讶、怀疑...还有一丝不满。 许国华的脸上闪过的表情里没有高兴。 许国华前世就是用周芬生不出孩子为由逼她离婚。 现在他还没勾搭上副局长的女儿，却依然没有为自己要当爸爸而感到高兴。 自己在期待什么？ 许国华心里只有权势，他瞧不起周芬的身份，觉得周芬配不上自己，自然也不会喜欢周芬给他生孩子。 这一世，自己不帮他，他还能进文化局吗？ 刘玉兰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明明知道许国华不会是一个好丈夫，还想把儿媳留在自己身边，让她生下孩子。 她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 总不能无缘无故地要周芬打掉孩子，和许国华离婚吧。 而且周芬家偏心小儿子，他们拿了彩礼一分没给周芬留，在办完婚礼后更是马上就离开江城，把周芬一个人留下来，丝毫没想过，没有娘家的周芬会不会被婆家欺负。 前世周芬上吊自杀，刘玉兰想要联系他们都找不到人，直到三年后，她的父母才又回来，知道周芬是上吊死的，在家里大闹了一场，自己给了他们三百块他们才拿了钱走人，根本就没问过周芬葬在哪里。 周芬被许国华逼着离婚，自己在一旁冷眼旁观，她身边又没有家人撑腰，也难怪她会自杀。 刘玉兰抿嘴，周芬性格自卑敏感，要改变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妈，妈？”老二见刘玉兰没回答，又喊了几声。 他有些懊恼，怎么就怀孕了呢。 这个一无是处的蠢女人，不配给自己生孩子。 “鬼叫什么，我听得到。她有没有怀孕，你陪她去趟医院不就清楚了吗。” 周芬摸着肚子，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虽然国华变了，可自己终于有了他的孩子，他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应该会改变态度吧。 许国华带着周芬出了门。 巷子里邻居的指指点点让他异常烦躁。 “走快点，磨蹭什么。”许国华把气撒在周芬身上。 家里离医院不远，也就一站多路。 周芬吃力的跟在许国华后面小跑，走过一条小街，迎面碰到对相而行的自行车。 “哎，快让让。”对面骑车的小伙子左右扭着笼头，焦急的喊着和许国华擦肩而过，冲向后面的周芬。 周芬紧张着捏着衣角瞳孔逐渐放大，眼见着自行车直直地冲向自己。 一股力拉扯着周芬靠向墙边。 自行车擦过周芬的胳膊，冲了过去。 “我说小姑娘，你怎么看到车也不会躲啊，可吓死我老太婆了。”提着篮子的老婆婆拍着胸脯喘着气。 周芬脸色煞白，捂着剧烈心跳的胸口。 许国华回头皱眉，上下看了眼周芬，“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唉，我说小伙子，她是你媳妇吧，你这是什么态度，她都差点被车撞了，你还怪她？”老婆婆指着周芬责问许国华。 周芬好半天才缓过劲，拉着老婆婆的手，“谢谢婆婆，要不是你，我差点被撞了。他是我丈夫，今天他心情有些不好，你不要怪他。” 许国华回头丢下冷冷的一句话，“走路小心点。” 周芬忙跟了上去。 “这，这什么人啊！呸，还是城里人呢，人模狗样的。”老婆婆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周芬怀孕两月，周芬和许国华脸上都没有喜气。 许国华脑袋发蒙，如果这孩子在刚结婚的时候就有了，他一定很高兴。 那时候他是真的喜欢周芬的温柔漂亮。 夫妻一年多，他却越来越感觉和周芬没有一点默契。 爸在外面找了个女人，他也能理解。 周芬甚至比妈都不如，光长了张漂亮脸蛋。 好歹妈有技术，还能赚钱。 如果自己以后进了文化局，被大家看到自己娶了这么一个愚蠢的女人，只怕要被笑话死。 周芬忐忑地看着许国华阴晴不定的脸，“国华，我们要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 许国华看着她，勉强勾起嘴角，“没有的事。刚才的事是我不对。你要理解我，爸出 轨让我太意外了。” 周芬也替婆婆难过，她拉着许国华的手温柔的说：“国华，妈要知道我真的怀了孩子，肯定会很高兴的。” 许国华心思一动。 以前大哥大嫂老拿自己没孩子说事，妈疼大哥家的孩子，钱像流水一样的花，下了班像陀螺一样围着俊俊转，半夜不睡觉都要照顾他。 自己有了孩子，她肯定也会为了孙子付出一切。 不，现在情况不同了。妈没了工作，家里也没剩几个钱。她现在唯一的好处就是和干妈关系好。 等他进了文化局，妈的作用就不大了。 这个孩子只能是自己的拖累。 许国华看着脸色有些蜡黄的周芬，摸了摸周芬还未隆起的肚子，笑了笑：“你说的对。妈现在对你态度不同了，你也要好好孝顺她，多帮我说说好话，我进了文化局当干部，孩子以后也光荣不是。” “嗯。”周芬害羞的拿开许国华的手，乖乖点头，心里也软了下来。 看来是妈多想了，国华还是爱自己的。 他以前对自己态度不好，肯定就是因为没有孩子被人笑话，心里有压力。 自己是他的妻子，更应该理解他才对。 回到家，许国华向刘玉兰报告了这个好消息，“妈，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本来不该催你。” 他拉过周芬的手，转头看刘玉兰：“妈，现在家里情况不好，周芬又有了孩子，我要是能早点进文化局，也能多涨点工资，为家里减轻些负担。” 刘玉兰冷眼瞧着，她才不相信许国华的话。 这个白眼狼比其他孩子更有心机，他就像是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会忍到最好时机给人以致命的打击。 前世自己好姐妹孟子晴的老公，也是多年官场的老油条，都能被白眼狼蒙蔽，最后被自己的竞争对手击败，白眼狼功不可没。 刘玉兰看着演戏堪比影帝的许国华笑了笑：“我不难过，你爸那个白眼狼老娘算是看清楚了，只要你们兄弟几个一起帮衬我，家里会变好的。你的工作，等我歇一两天就去找你干妈。” 刘玉兰又打量周芬，看她脸带红晕，一脸幸福的模样，就知道许国华没少给她画大饼灌迷魂汤。 许国华有张好皮囊，嘴巴又会说。 周芬这丫头性子软，会被许国华轻易拿捏也很正常。 罢了，总归自己给周芬底气，许国华也不敢亏待周芬。 第二十九章 积累资金 入夜，许娟睡在刘玉兰身边，刘玉兰摸着她的额头的发，“你这是二胎，三个月的孕早期也顺，现在都五个月了吧，还在家里干农活吗？” 许娟心头暖暖的，她没想到一向不关心自己的妈会记得这么清楚。 “嗯，农活也不重，赵诚做了大部分的事，我也就帮帮忙。” 农村里都是这样，孕妇在那里没有特殊待遇。有的快生了还在地里干活，甚至把孩子生在田里的也不稀奇。 可刘玉兰心疼。 “你公公婆婆对你怎么样？” “他们对我都挺好的。” 刘玉兰看她不像撒谎的样子，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前世自己只到赵诚家去过三次，一次是她结婚，其他两次是两个外孙女的周岁宴。对赵家的人口都不是很了解。 赵诚的爸妈人都看起来很老实，两个人都不太会说话，家里好像都是他大伯一家管事。 “妈，你不用担心我。爸他...这样你就真的不伤心吗？”许娟小心翼翼的看着刘玉兰。 “傻瓜，妈一点不难过。你想想，如果妈没早发现，等你爸把家都搬空了，妈又年纪大了，以后能得什么好？” “可是，妈，万一爸后来醒悟过来呢，他说他隐瞒事情是为了我们家，家里总归有个男人在要好些啊。” 刘玉兰手指在许娟额头轻轻点了一下，“没看出来你脑袋里还残留着封建思想，谁说家里一定要男人撑腰了。何况，一个和别的女人睡过的男人，我嫌脏。如果赵诚有一天出 轨被你发现，他求你原谅，你会答应吗？” 许娟忙解释：“妈，赵诚不是那样的人。” “我是打比方，你代入下，是不是也觉得恶心？” 许娟咬着唇，半响才说道：“是。如果是赵诚，我也不会原谅他。妈，对不起！”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娟娟，妈要你记住，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的品性是不可能改变的，坏就是坏，绝对不能原谅。”刘玉兰欣慰的看着许娟。 好在她虽然善良，却不是个糊涂的人。 “等你生了孩子，我就到你家照顾你坐月子。睡吧，明天吃过早饭就回去，自己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许娟眼眶湿润，妈终于不怪自己一意孤行嫁给赵诚了。 刘玉兰抱了抱她。 前世大女儿第二胎还是个女儿，自己那个时候下岗，一心想着赚钱贴补家里，没时间管她，她也从来没抱怨过什么。 现在自己要开始创业，以后也可以让大女儿的生活过的更好。 俗话说的好帮急不帮穷，还得他们自己立起来。 农村现在都在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光靠种田只能解决温饱问题，自己到时候正好可以去考察下，有没有适合赵家做的买卖。 刘玉兰盘算了下家里的资金，存折里只有一千五百三十八，手上的房子转让契约要早点转到自己名下，这个到是不难，城中村的房子特殊，只要有村委会打个证明再到房管所去办理就行。 等房子过户就把房子给卖了，加上坑老大的钱一起投入服装行业。 刘玉兰想到卖房子，突然想起未来房子会飞速上涨，还有拆迁款，有些心动。 她仔细的回想，发现自己现在还得老老实实地做服装生意，房子上涨最猛的时期还早着呢，要到1991年房改政策正式出台，那一年房价才开始像做了火箭一样突突往上冲，她记得当时自己这片市中心的房价从一千多在三年后涨到七千多。 而在这之前，还有三年时间给自己积累资金。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刘玉兰美美的睡到许娟喊自己吃饭才起来。 刘玉兰出来房门，就看到两个乖女儿和儿媳周芬已经做好了早饭，赵诚也在一旁打下手。 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汤面，一碟子酸豆角，一盘煎鸡蛋和热卤肉酱。 打着哈欠的许国勇也走了出来。 “妈，国辉还在睡觉，我一会给他做卷饼。”周芬收好围裙向刘玉兰解释道。 刘玉兰点点头，让他们坐下来吃早饭。 她才不管那白眼狼呢。 “我今天要去你大哥店里，晚上会晚点回，你们不用管我。莉莉今天就好好学习，不许再出去玩，周芬，你负责做饭，其他家务就由莉莉国勇和国华分担，你可不许插手，莉莉帮忙监督。”刘玉兰吃完饭叮嘱了几句。 刘玉兰骑着自行车来到小商品市场。 这条街是1984年才建的，那个时候国家支持私营企业和个体户，特地划出三条街作为市场。 到现在发展的挺不错的。 里面卖什么的都有，还同时兼具批发和零售。 路上大多都是拿着麻袋大提包来进货的外乡人，还有不少帮着挑货的扁担和三轮车。 刘玉兰没有先到老大的商铺，而是轻车熟路的转入一条小巷子，那里聚集着一批专门从事服装加工的小作坊。 她找到57号，靠着门可以听到里面缝纫机工作的声音，用力拍着大门刘玉兰喊了一嗓子，“杨大明，大明，你在吗？” 大门打开，一个三十不到的小伙探出头来，看到刘玉兰顿时脸上带着笑意打开大门。“刘姐，你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刘玉兰看着他，前世服装行业企业家杨小明，后来到港口定居没有回来。 他是自己师傅的小儿子，师傅过世后，他没有接母亲的班进厂，自己在外面打工了几年开了服装加工的小作坊，到现在才一年多，手上有六个女工，生意还可以。 自己前世一直很照顾他，后来下岗后为了面子没有到他这打临时工，也很少联系了。 杨小明把刘玉兰领到自己的办公间，请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刘姐，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弟弟一定帮你办到。” 刘玉兰也不客气，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我有一批阔腿牛仔裤，想让你帮我改成微喇，一条给你加工费五毛，你看你现在有空吗？” 杨小明笑道：“姐的事弟弟哪能收钱呢，我这刚好马上就完成了一批订单，你就直接拿过来给我就成，保管给你改好。” 刘玉兰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瞧你说的，你要不收钱我就去找别人了。” 杨小明拉着她的袖子，“别呀姐。你帮我不少，我要收你的钱成什么人了。” 第三十章 意外惊喜 瞧瞧人家，这才是做大生意的样子。 想起自己家老大那个目光短浅的白眼狼，刘玉兰吐了口气。 “怎么了，姐？” 看着杨小明关切的目光，刘玉兰简单的告诉他自己离婚的事，“你也不用给我打抱不平，也不想想我刘玉兰是会吃亏的主吗？他现在就是个过街的老鼠，还分文没有被我净身出户，惨着呢。” 杨小明笑着点头，“那是。他有眼无珠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刘玉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以前想差了，总觉得做生意不稳当，名声也不好，现在正好没了许学智这个包袱，我也准备做服装生意，以后少不了要你帮忙呢。我们交情归交情，生意上的事还是要另外算。” “而且我这批货是两百条，要的时间紧，你总不能贴钱帮我。” 杨小明想了想，点头道：“行，都听姐的。这样吧，按外面行情算要一条五毛到七毛，我给你最低价五毛，争取三天内完成怎么样？” 外面一条最低五毛的价是不赶工的价，刘玉兰知道他还是给了自己优惠，不过也无所谓了，自己以后会还他这份人情。 谈好后，刘玉兰又找他要了熟悉的三轮车师傅名字，带着他一起到了老大许国辉的店里。 他租的铺子不大，外面铺着木板，上面摆着男袜和女袜，里面摆着几个挂衣架，上面挂着春季的男女服装，现在店里也没个顾客，许国辉无精打采，托着腮眼睛放空坐在柜台后面。 看到刘玉兰，他立刻奔了出来。 刘玉兰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让三轮车师傅进去搬货。 她看了眼压在牛仔裤最下面的玻璃丝女袜冷哼了一声，许国辉忙捡了起来，讪笑着解释道：“我就进了十几双，商城里卖十来块，我这便宜点也就赚个路费。” 刘玉兰嘴角微勾，“别解释了，我也不图什么，你就算不送我这个，当妈的难道还不管你。” “那是那是，妈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在心里。” 刘玉兰拿了货就走，“这些货要卖出去起码也得十天半月，你可别催我。” 许国辉着急的搓手，“妈，要这么长时间啊，可我急着进货呢。” 刘玉兰撇了他一眼，“那你自己卖。” “那怎么行。妈，我这不着急嘛，你尽量和老板说说，快点帮我卖了吧。”许国辉双手合十哀求道。 刘玉兰敷衍的哼了一声，转头带着三轮车师傅到杨小明那，和他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第二站她要到商场去做个调查，看看现在年代的高中低档服装。 随便在小店里吃了碗面，刘玉兰骑着自行车前往最热闹的商业街。 她选择了市中心才建两年的新世纪商城，这时已经有一些港湾和国外品牌入驻，刘玉兰今天穿着的还是五六年前的灰蓝色工人装，黑色旧布鞋，和穿着时髦逛商场的年轻人形成鲜明对比，就很土气。 看到她这样的大妈，商城的营业员白眼都要翻上天，有的甚至看她稍微靠近点服装，就警惕的看着她，一脸嫌弃样装都不装。 刘玉兰也没准备当冤大头，在这里买东西。 一千八一条裙子，她是疯了才买呢。 她一眼就能看出那裙子的布料就是化纤混纺的，成本都不会超过五十。 她在二楼逛了一圈，突然发现有一档牛仔裤和自己手里的那批货很像。 “哎哎，你瞎摸什么呢？” 刘玉兰刚拿起一条牛仔裤翻看腰间的标牌，就被跑过来的营业员夺了过去。 不过刘玉兰眼尖，已经看清那个标牌和自己手里的牛仔裤一模一样。 三个字母，前面是竖钩，后面像是两个拼音e。 标牌下有价格，168/件。 刘玉兰笑了起来。 “喂，你笑什么笑。神经病，不买你碰什么...” 刘玉兰没理会后面营业员的叫嚣。 她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得到一个惊喜。 原本她是准备把改过的牛仔裤拿到晚市去卖，标价56，最低卖45,两百件除去成本15.5块，晚市临时摊位费5块，按最低45块一件，她能净赚五千多。 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她看过手上的牛仔裤，和自己从老大那拿的，除了布料颜色有点不太均匀以外，没多大差别。 商城卖168一件，她卖个8 、90完全没有问题。这样算下来，她这次能赚上万块。 果然还是做买卖赚钱啊！ 就像是正版的梦特娇要卖到两千多，而山寨的几十到两百不等。 她这批货很有可能是厂里加工质检不合格，才低价给了别人。再通过批发到了老大手里。 这可不是山寨版的水货，是实打实的正品。 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开始追求品牌，只要挂着名牌的牌子，破烂都可以当宝贝卖。 刘玉兰一路上上翘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走出商城，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她想起自己在商场上看到的那些标着英文店铺，心思一动。 转头就骑车到了青年路，那里有工人文化宫，里面有为成人办的夜校。 在门口停车位停好自行车，和管车位的老大爷说了声，登记后便直奔文化宫。 文化宫有三层楼，在一楼走廊墙上张贴着好多的文件。 刘玉兰一个个看了过去。 她也是第一次到工人文化宫，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 前世她除了工作就是家里，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 和姓许的也只是带孩子们一起逛过公园，其他的娱乐场所都没去过，甚至连电影都没单独和那个白眼狼看过。 想想自己前世也真的活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刘玉兰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文字。 里面公布了夜校的教学方向。 主要是教学科类的，如初高中大专的语数外等课程，也有一些提升专业技能类的课程，如电工、会计、机械制图、模具设计等，都有对应的结业考试，还会发正式文凭。 上课时间也不错，教学类要考成人大学的，都是下班后六点半开始，周一到周五。技能类的有周一到周五的，也有周末两天的课，时间很灵活。 要交的费用也不高。 像是英语班，一学期才四十八，两年四个学期，结业可以考级。 刘玉兰琢磨了一会，心里有了打算。 她又在走廊上隔着窗户看了会，电工教室里面有很多中年人，还有一两个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大的大叔，都很认真的拿着纸笔认真听课。 天色渐暗，刘玉兰肚子也开始打鼓。 她闻着香，找到文化宫街边摆的小食摊，美美的吃了碗馄饨，打道回府。 第三十一章 为爱流泪窝囊到底 “这小子不是老三吗？” 许国勇半蹲在路边的草丛中，也不知道在干嘛，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 刘玉兰停好车，悄咪 咪的走到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 对面是军区干部院，这个地方刘玉兰知道，是部队退休下来的老干部住的地方。 他来这干什么？ 刘玉兰伸出手，准备把这个兔崽子偷偷拉走。 不要命了！这里是能窥视的地方？ 要被对面站岗的士兵发现，还不得抓起来。 就在这时，刘玉兰发现一个眼熟的小姑娘推着车走到干部院门口，她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男人。 刘玉兰歪着头看了眼许国勇。 他似乎很激动。 嘴抿的紧紧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女孩，双手握成拳捏的嘎嘎响。 什么情况？ 刘玉兰的八卦之心顿起。 前面的女孩和年轻年轻男人谈了几句，就转身进了大院。 刘玉兰眯眼，她想起来了。 那个女孩叫林欢，是许国勇高中同班同学，以前学校搞互助小组，三对三成绩好的同学帮差生，每到周末，六个同学就会一起，轮番在每家辅导功课。 高考时，六个人里除了许国勇和另一个差生，其他四名都顺利考上了大学。 许国勇这大脑缺失的兔崽子居然喜欢林欢？ 许国勇抹了把眼泪，耸拉着肩膀站起身。 刘玉兰突然出手，手指捏着许国勇的耳朵，“嘿，你个兔崽子，吃饱没事干，跑来偷看女孩子。你还真不愧是许家的种，你爸为爱鼓掌偷 情有理，你特么为爱流泪窝囊到底。” 许国勇吓了一跳。 “妈？你怎么找到这的？我不是，我就是路过。” “路过个屁！老娘蹲的腿都麻了。我就说你怎么周末晚上总不在家，感情是跑这来了。” “我没有，我...哎，疼疼疼！” 刘玉兰捏着他的耳朵，把他拖到远一点的地方。 “你个孬种，那你蹲在这里看着林欢哭什么？” “我...”许国勇挺起胸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刘玉兰的眼神杀给吓得缩了回去。 “许国勇，又看到你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林欢都和我在一起了，你还不放弃！” 刘玉兰转头，看到和林欢说话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他双手插兜轻蔑的看了眼许国勇，又上下打量着刘玉兰，随后冷笑道：“怎么，你把你妈喊过来是想向林欢提亲？就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个大学都考不上的蠢货，你连给林欢提鞋都不配。” 鳄鱼衬衣迪娜鞋，就这两件就值千八百的，难怪口气那么大。可惜，一张马脸比烧饼还扁长，两眼无神大眼袋都可以当口袋用，身无二两肉风吹得能飘上天，连她儿子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蠢货说谁呢？没教养的东西。”刘玉兰斜着眼看着他。 年轻男人抬手指着刘玉兰：“你！” 刘玉兰打断他的话，把他的手一拍，翻着白眼骂道：“你什么你，有几个钱就以为了不起了。哼，我看林欢也没看上你吧，自己像条狗舔着她，还好意思说我儿子。”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当时林欢的表情可一点没有高兴的样子，对他冷淡的很。 反倒是这个男的，一脸讨好的模样。 年轻男人捂着生痛的手背，气得鼓起腮帮子，叫嚣道：“我是林欢大学的同学，他许国勇不过才高中学历，我家开公司，他不过是一个工人的儿子，有什么资格和我比？” 刘玉兰扭头指着许国勇的脸，“至少我儿子长得帅，看着就舒服。”又拍了拍许国勇的胸膛，“至少他比你壮，有安全感。” “要真说起来，你才是后来者。我儿子和她一起学习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块呆着呢。” “哼，我懒得和你们这种素质低下的人说话。许国勇，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偷看林欢，我就给你好看。”年轻男人脸色发青，气汹汹的丢下话转身就走。 “哟，还威胁我们，你有种当着前面站岗的士兵说啊，还真当你有点钱就了不起了，管天管地管起我儿子，明天我就给我儿子搬张凳子，让他天天在这看。” 年轻男人脸色铁青，回头用手指了指刘玉兰丢下一句话，“你们给我等着，以后有你们好看的。” 刘玉兰看着落荒而逃的年轻男人，回头又看了眼垂头丧气不敢说话的许国勇，一股怒气直冲大脑。 前世他许国勇不学无术，天天混日子，虽然没有像他两个白眼狼哥哥一样骗自己的钱，可他冷眼旁观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她是不想管许国勇，可也容不得别的人欺辱他，自己的儿子只能自己欺负。 刘玉兰用手指狠狠戳着许国勇的胸膛上，“还真不怪他瞧不起你，看你这孬种样。” 许国勇默默站着，眼眶红了起来，身体被手指戳着前后摇摆。 突然他捏着拳头怒吼道：“我是孬种，我就是配不上林欢，可我管不住我的腿怎么办？我也不想来的。” 刘玉兰冷笑的嘲讽道：“呵，你还真当自己是情圣了。你那个快五十的爹都敢冲破世俗阻碍，勇敢的追求真爱，你既然是他的种，也向他学学呗。” “我...”许国勇恢复理智，又垂头道歉：“妈，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态度不好。” 许国勇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知道是爸对不起妈妈。爸的言行对妈有多大的伤害，他能想象到。 以后，妈在外面也会抬不起头，被人说是被爸抛弃的女人，没人要的女人。 他的同学刘好学的妈，就是被他爸抛弃，后来跳河死了。 他想到大院后面过两条街就是汉江，身子不由打了个颤，连忙拉住刘玉兰的手，着急的说道：“妈，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我，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再也不来这里了。” 刘玉兰拍开他的手，“有病吧你，老娘心情好的很。” 许国勇用力拉着她，“妈。你就别说谎了，现在都快七点，你不在家呆着出来干嘛？” 刘玉兰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吃早饭的时候老娘说的话你没听到啊。老娘是有事要做。” 许国勇狐疑的看着她，指了指后方，“你不会是想不开要去那里吧？” 刘玉兰看向后面，那里？ 脑子一转她怒拍许国勇的后脑勺，“你怀疑老娘要跳江？” 第三十二章 徒弟没家了 “混账东西，你爹死了老娘都不会死。” 刘玉兰气得又朝他背上狠狠打了两下。 “你真的没有想不开？”许国勇还是不信。 刘玉兰看着他那张看似聪明，实则草包的脸，骂道：“老娘要去你丽丽姐家，跳个屁的江。” 许国勇哦了一声，抓住她的手还是不放。 “那我陪你去。” 刘玉兰盯着他的眼睛。 半响说道：“好。” 路上许国勇骑着车，刘玉兰坐在后面。 前世许国勇今年发生的事，她好好想了想，自己好像并没有发现许国勇喜欢林欢，也不知道他周末不在家是为了偷看林欢，那个时候，自己因为许国勇周末不好好学习，半夜才回家，还狠狠骂过他。 她那时候下岗，心里着急又感觉没面子，哪里有心情去关心孩子们的心理状况。 临时工的上班时间又没个固定，有时候连着几天赶工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她突然抬头，终于想起来，明年二月的时候，林欢结婚了，许国勇那个时候第一次喝酒，还喝得伶仃大醉被好朋友送回家，然后人就更加颓废，高考时交了白卷。 再后来，他自己找了修车工的工作，搬了出去。 自己还是心疼他，找人给他介绍对象，被他一次次搞砸。 合着，他还真是对林欢痴情了一辈子啊！ 刘玉兰有些费解。 她是想不通的。 一个人单相思还能坚持一辈子不变，这是吃饱饭没事做了？ “林欢知道你喜欢她吗？”刘玉兰问。 车子一歪，刘玉兰差点掉下来，幸亏她腿长，一脚踩到地面，才没有摔到地上。 许国勇没吭声。 “妈帮你去提亲试试。” 吱！ 自行车陡然停住。 刘玉兰有了准备，牢牢抓住车座。 许国勇扭头，脸色涨红，“妈，你别瞎胡来。林欢家是干部家庭，我，我配不上她。” 刘玉兰干脆跳下车，拍着许国勇的肩，“你要是个男人就和林欢说清楚，如果她不喜欢你，瞧不起你，你就放下心思，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让她后悔小看你。” “她不是。” 刘玉兰一挥手打断他的话，“她要是喜欢你，你更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她家不就是干部家庭吗，你凭自己的努力也当上干部不就成了。” “妈，你当好工作是大白菜，谁都可以想有就有的。何况，何况，我不是不想好好学，我有努力学，可就是学不明白。” 许国勇沮丧的说道。 也是，老三是没那两个白眼狼脑子好使。 这事以后再说，老娘总不能为了他耽误自己的事。 刘玉兰想了想，点头道：“估计老娘生你的时候喝水喝多了，你脑袋全装着水，不怪你啊。” 许国勇：“......” 好气啊！妈还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自己留。 算了算了，妈心情不好，不跟她计较。 两人刚转进小巷子，就看到门口围着一圈人。 刘玉兰定睛一看，那正是她二徒弟孙丽丽的家。 刘玉兰让许国勇把车看好，没有直接冲进去，跑上前打听情况。 “婶子，她家怎么了？” 女人也没回头，叹了口气：“唉，造孽啊！她男人把房子给卖了，自己跑了。现在别人要房子，正赶她出去呢。” 什么？！ 刘玉兰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 前世她只知道二徒弟离婚了，家里唯一的女儿归她养，那个时候好像是两年后的事。 不对。 是她两年后才知道。 她下岗后，徒弟还在厂里上班，自己工作不稳定，也不想耽误徒弟，不管自己怎么难，也没找过徒弟。 两个徒弟过节过年都会到自己家来看自己，她们一句没提过家里的事。 自己还是在两年后厂子整改，卖给私人承包，徒弟被辞退去她家找她才知道她离婚了还搬了家。 “别给俺装可怜，俺儿子给我买的房，俺要回房子怎么就不对了。” 这时，里面传出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刘玉兰长得高，透过人群，她一眼看到自己的徒弟跪在两个人身前。 刘玉兰扒开人群挤了进去，一把拉起孙丽丽。 孙丽丽脸上都是泪，等看清楚是自己的师父来了，一头埋进刘玉兰的胸前大哭起来：“师父，呜呜呜。” “你是何国庆的妈？不对吧，他妈不长这样啊！” “我知道，她是孙丽丽厂里的师父，我见过她。” “唉，这什么事啊！出了事，男人家没一个出面，倒是小孙这边来管。” “我是她师父，有什么话和我说也是一样。如果是你们有理，我们也不会耍赖。”刘玉兰还不知道缘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缓，好声好气的对老妇人说道。 “刘奶奶，他们欺负我妈妈。”孙丽丽八岁的女儿何小雨，抱住刘玉兰的腿仰头看着她。 孙丽丽性子柔和，从不和人争，她女儿反倒比孙丽丽硬气。 刘玉兰摸着小雨的头安慰她，“没事。奶奶来了，你们不会有事的。” “你是她师父？正好，她男人把房子卖给俺儿子了，现在俺一家子都来了，她不搬，让俺们住哪？” 对面是一对带着乡音的老夫妻，后面还站着两中年男女，一人牵着一个女孩，女的挺着个大肚子。 “可我真的没收你们的钱啊！就算要搬，这一说半会，我能搬到哪里去呢。”孙丽丽哭着解释。 “俺又不是你娘，管你搬哪。反正俺现在就要住。” “你们敢欺负我姐，找死！”许国勇撸起袖子冲了进来。 老妇人当即就拍着腿坐到地上大哭，“俺不活了，你们都欺负俺乡下人。” 刘玉兰拦住他瞪了他一眼，转头耐着性子说道：“别一口一个乡下人，你把房产证拿出来给我看，如果真写了你的名字，我们也不会赖账。” 旁边的老汉从包袱里掏出本子，还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 刘玉兰仔细看了，还真是别人的名字。 “孙姐师父，何国庆那个狗东西也找不到，孙姐娘俩可怎么办啊。”一边年轻媳妇跺着脚嚷道。 “是啊！国庆那孩子平时就爱赌博，可没想到他居然狼心狗肺的做出这样的事，天都黑了，丽丽这孩子能搬到哪去啊。” “孙丽丽也是傻，她男人卖了房子都不知道。” “听说孙丽丽的娘家在郊区乡下，离这里坐车都要两三个小时呢。” 人群里议论纷纷。 孙丽丽抹着泪，眼神绝望，嘴里喃喃道：“我的家没了，呜呜。” 何小雨紧紧抱着妈妈。 第三十三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别哭了，丽丽，你去收拾东西，和我回家。”刘玉兰深吸口气吩咐道。 “师父，我，我怎么能去您家呢。对，家里还有钱，我去找存折。”孙丽丽抹了把眼泪，师父的到来给了她一丝安慰。 可她也不能住到师父家去。 她不能给师父添麻烦。 孙丽丽慌乱的翻着抽屉，家里的钱都是何国庆管着，虽然不知道存折里还有多少钱，总归到招待所去住一两天的钱还是有的。 记得存折就放在最底下的抽屉，孙丽丽翻开上面的衣服，一眼看到存折，心里一松，忙拿了出来，打开一看，顿时一屁股坐到地上，存折从手中滑落，她的泪水如泉涌般落了下来。 刘玉兰皱起眉，捡起存折，许国勇也凑了上去。 “妈的，何国庆还真不是人，存折里的余额三百多他全给取了。”许国勇恨恨的骂着。 “什么？天哪，何国庆简直是个畜生啊，把房子卖了连一分钱都不留给小孙，他这不是要逼死娘俩吗。” “我就说何国庆怎么前几天提着个大包出门呢，敢情他是真的逃了。” “哎呀，那他赌博欠下的债不得孙丽丽还吗？” 孙丽丽眼前发黑，脑子里嗡嗡的响。 “何国庆老婆呢？妈的，何国庆跑了，你是他老婆，必须替他把钱还了。” 三个穿着花衬衣，大喇叭裤的男人推开人群，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 许国勇伸出双手挡在前面，“那是何国庆欠债，你们要钱找他要去，凭什么欺负丽丽姐。” 最前面的大背头男人用力一推，许国勇绷着身体没动分毫。 他恶狠狠的用大哥大指着许国勇的鼻子骂道：“你特么谁啊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把你的手剁了。” 后面两人举起手中的木棍，扬了扬。 围观的人群惊叫着，都朝屋外躲去。 刘玉兰心里也打鼓，硬着头皮走上前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说道：“你们敢！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要当场行凶，会被治安所抓去的。” “呵呵，治安所？老子吃了不知道多少牢饭，还怕治安所？”男人呵呵笑着。 “就是。大不了就再进去一趟呗。有本事你们就逃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不然，等我们出来那就不是剁手指的事了。” 刘玉兰心里一紧，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像他们这样都是集团有组织的，就算把眼前几个关了，其他的人还是会来找麻烦。 与其整日担惊受怕，倒不如花钱消灾。 八三年那次严打才过去一年，没想到现在又死灰复燃，这些坏人又开始作乱。 刘玉兰努力保持平静，“你们就不怕严打吗？” 三人对视一眼，大背头呵呵笑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扬了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张大眼看看，老子合理合法的要债，也没动手啊。” “对啊！吓唬你们也犯法吗？哈哈哈！” 刘玉兰拿过纸，顿时气得咬牙。 上面写着何国庆向某某人借钱两万，到期时间是后天。 有签名有手印，看起来真的合理合法。 如果他们不动手，自己这方也没理由找治安所。 孙丽丽跌跌撞撞爬起来，抢过纸条，透过泪水模糊双眼看清上面的内容。 丈夫跑了、房子没了、家也没了、钱没了、还要背上两万的债！ 现在发生的一切，像把刀子狠狠刺在她的心上。 她以后怎么活啊！ 死吧，死了一切都解决了！ 孙丽丽双眼无神抬头环视着自己住了快十年的房子，如同木偶般缓缓朝着门口走去。 “妈妈，妈妈我害怕，你怎么了？”何小雨害怕地扑向孙丽丽，拉着她的手哭着。 孩子的呼唤把孙丽丽拉进现实。 她一把抱住孩子，大声的哭了出来。 许国勇死死捏着拳头，朝墙上猛然一击：“何国庆，你特么就是个畜生。” 墙上贴的报纸撕裂开来，露出刷着白灰的红砖，红砖上现出一丝裂痕，白灰扑扑往下落。 “哎，你干嘛捶俺家的墙啊！你们，你们赶快还钱，可别在俺家闹。”老婆子心疼的跳起脚叫着。 她儿子赶紧拉着她躲到后面：“妈，你可别掺和了，他们都不好惹的。” 大背头眼睛瞪得溜圆，朝墙上看了又看，转头拍着许国勇的肩膀，把大哥大凑在他面前摇着“呵，小伙子有把力气，要不跟哥干，哥保管让你一年就当万元户。” “滚你妈的！”许国勇手用力一挥，拳头砸向大背头。 “给我住手。”刘玉兰大喝一声。 许国勇一听这声音，条件反射，手停在半空，随后垂了下来。 “既然上面写的是后天，那就后天来。这钱我们还。”刘玉兰嗓音宏亮，气场十足。 大背头眯着眼看着眼前四十来岁，个头比自己还高一点的健壮女人。 “看什么看，老娘说话算话，她的钱老娘帮她还。”刘玉兰偷偷吞了口唾沫，然后低头斜睨着大背头。 “行。我们也不想闹事，只要还钱一切好说。” “你把电话号码给我，等我筹好钱就打你电话。” 大背头拿了张名片出来，双指夹着在刘玉兰面前晃了晃，“好，痛快！大姐豪爽，这是我名片。” 刘玉兰伸手拿过来，名片上写着财旺家装公司，汪有财，下面是一个电话号码。 孙丽丽扑到刘玉兰面前，用力摇头：“不，师父，这不行。我不能让你帮我出这个钱。” 她一把抢过名片，跪到大背头面前一边说一边磕头，“求你，我还钱，我来还，我就是卖血卖肾也会还钱，求你们宽限些时间吧。” 刘玉兰朝许国勇瞪了一眼，许国勇立马领悟到老妈的意思，双手一扯，轻松把孙丽丽拉了起来。 刘玉兰一巴掌扇在孙丽丽的脸上，怒道：“你要去卖血卖器官？没出息的东西，你卖完血卖完器官还能好好活着吗？小雨没了爸，你想她连妈都没有了吗？刚刚你是不是还想死来着，你就这点出息，你以后别说是我的徒弟，我丢不起这个脸。” 孙丽丽捂着脸，师父下手很轻，脸上一点也不痛，可她的话却让孙丽丽心痛了起来，“师父，我，就算我死了，就算您不认我这个徒弟，也不能让您来背这个债，这可是两万呀，您就算卖了房子三天时间也不可能拿得出来。” “也对啊，大姐，你答应我三天时间凑齐两万，看你样子也不像有钱人，难道你再拖延时间？”大背头抖着腿摸着下巴打量着刘玉兰。 “是啊，大哥，这婆娘怕真是骗咱们。她不是这孙丽丽的师父吗，一个工人就算是能有四级技工的工资，也才一百不到，算她有一百，一个月一百，两个月就是两百，三个月...”后面矮个子男人摆着手指头算。 “一年一千二，你个傻子。”大背头转头狠狠敲了下矮个子的头骂道。 “就是，一年一千二，那不就是得一二十年不吃不喝才能还完？大哥，她就是想拖延时间。”另一个瘦高个愤愤地附和道。 第三十四章 他何家的人是死完了吗 刘玉兰偷偷翻了个白眼，她这徒弟也是个傻的。自己说要还钱，难道就真自己还吗？ 前世自己见到孙丽丽时，她已经离婚而且又再婚，她找了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老男人看着也还算老实，家里条件马马虎虎，木已成舟，刘玉兰也没法说什么。 后来见面越来越少，就是过节过年能见上一面。 最后几年，她听说孙丽丽和老男人回男人的老家去了，到死都没见面。 就她这性子，就算再嫁，只怕也过得不太好。 “哭个屁，不就是没了男人吗？他死在外面更好，就他那样的畜生，跟着他你也没好日子过。”刘玉兰气她瞒着自己。 何国庆在自己面前可是老老实实地。 “你们放心，既然你们有能耐，我们不还钱你们不也能找到我们吗。还是说，你们没那么大的本事，都是吹牛吓唬人的？” “好，我就信你一回。不过你们要是敢骗老子，老子有的是方法找到你们，到时候可不是两万能解决的事了。” 大背头一挥手，三人转头出了门。 刘玉兰心里的绷紧的弦这才松开，从孙丽丽手中拿过名片放自己的口袋里。 “可是，师父，我真的不能让您还钱。您把名片给我吧。”孙丽丽还想抢名片，苦苦哀求着刘玉兰。 刘玉兰脸一板，“怎么，师父说的话你敢不听？”随后她嘴角勾起，“现在给我收拾东西去，等会我会告诉你怎么解决这件事。” “哎呀，丽丽姐，你就听我老妈的话吧。她你还不知道，老妈出马一个顶十个。” 许国勇看到老妈脸上的笑，身子不由打了个颤。 她把爸赶走时就是这样笑的。 难道老妈真的对爸找女人的事一点都不伤心？ 他摸着头想了想。 也是，在外面老妈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 虽然他也不知道老妈又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对老妈的能力他是迷之自信。 孙丽丽不敢违背师父的话，乖乖收拾好自己和孩子的衣服。 在外面围观的邻居也围了上来。 “孙丽丽啊，你这师父对你可真好。” “丽丽姐，你们真的要走了？我这有一百块，你拿着去还债吧。”和孙丽丽关系很好的小嫂子从家里拿出一沓零散的钱递给她。 “何国庆真不是东西，大家伙也都帮帮小丽，唉，当个女人不容易，嫁错男人后半生就全毁了。”在居委会当委员的隔壁大妈也呼吁道。 “我去家里拿钱。” “我这有十五块，你拿着。” “我的零花钱给丽丽姐。” 孙丽丽再次泪眼婆娑，她摇着手不收钱。 她怎么能收大伙的钱呢。 大家都不是有钱人，有自己家要照顾，她没脸拿这钱去填自己男人欠下的债。 “好了，大家的心意我们领了，这钱不用你们出，要出也该他何国庆家里出。”刘玉兰笑着拒绝了大家的好意。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数都很质朴，远亲不如近邻不是说着玩的。 不像后世，大楼里有时连门对门的邻居都不认识。 生活条件越好人却越来越冷漠。 “对啊，还是刘师傅聪明。” “好主意，可不就该何国庆家出这个钱嘛。” “可是，他那个妈不好惹啊。” “还真是。刘师傅，你不知道，何国庆他妈泼辣的很，对孙妹子也不好，总骂她哩。” 许国勇心里发笑，泼辣？能有人比老妈更泼辣吗？她可是连厂长都敢骂的人。” 刘玉兰环顾屋子一圈，这屋子里简直比脸还干净。 除了木床、饭桌板凳，就一个带着镜子的木头柜子。 刘玉兰转头指着看戏的老婆子一家，“你们要赶我徒弟走，我没话说，不过，这里的东西可不属于你们。” 她把手一挥：“这里就几样家具，大伙有需要的不嫌弃就拿去吧。” “哎哎，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俺们要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房子里的东西都应该归俺们，你不能看俺们是乡下人就欺负俺们啊。”老婆子不甘心的嚷道。 “别一口一个欺负你，你要不服气，我马上就让人找居委会的主任来评评理。” “对。你自己不讲理还反倒说别人，好意思吗？” “呵呵，老子就是个不讲理的人，有种别住我们这，不然以后别想好过。”对门张强挥了挥健壮的胳膊冷笑道。 老婆子吓得躲在儿子身后，老汉倒是个会转弯，忙笑着给未来的邻居解释：“误会误会，以后都是邻居不是，俺们也是家里不富裕，这房子花了一千多，家底都掏空了。” “刘师傅，我要这个柜子，这是二十块，你看行不行。” 刘玉兰微笑点头，收了钱。 这柜子是普通桐木材料，还是徒弟结婚时找木匠打的。 用了快十年，虽然保存蛮好，放旧货铺子也就值这个价。 这里的邻居可真不错。 最后家里的家具都被邻居们买了去，老婆子气得在家大骂刘玉兰多管闲事。 孙丽丽跟着刘玉兰，心里难过的同时也很忐忑，师父没有事先和家里商量就让自己住进去，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呢。 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大伙都入睡，刘玉兰把许莉喊醒，让孙丽丽带着孩子和许莉一个屋。 等她收拾好，又把女儿安顿好后，刘玉兰才把她叫到客厅。 “丽丽，我其实今天去找你有事，没想到何国庆那家伙居然是个赌鬼，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师父，我没想过国庆会丧尽天良一点不顾我们母女的死活，他以前和我保证过，他会改的，我不想师父为我的事操心。”孙丽丽打起精神，掩藏着内心的痛苦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刘玉兰摇头，“傻丫头，赌鬼的话你也信？好了，他的事已经翻篇，你为了孩子也要打起精神来，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以后再找个好男人就是。” 孙丽丽脸都红了，“师父，您说什么啊！我，我决定以后不嫁人了，只要能把小雨抚养长大，我也就心满意足。”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师父，您说要找婆婆去要两万块，这是不可能要到的。” 婆婆马玉芬在何家老大家住着，那一片就没有不怕她的。 虽然不想说婆婆的坏话，孙丽丽还是提醒刘玉兰：“师父，婆婆脾气不好，而且，她，她是个一点道理都不讲的人，还视财如命，连她儿子都不能从她口袋里掏出一分钱，我们办婚礼的钱都还给她写了欠条呢，您又怎么可能从她手里拿到钱。” 刘玉兰笑了，看来这婆婆倒是蛮清醒，知道钱在自己口袋才是最好的。 不过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找到她的弱点，就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第三十五章 去何家要债 “那她就没有在乎的人？”刘玉兰问她的同时也在仔细回想前世的事情。 可惜，她前世对徒弟的处境都不知道，何况是她婆婆。 如果按照丽丽的说法，她婆婆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儿女，就只在乎钱的话，那要债还真的是不可能的事。 孙丽丽也在埋头苦想，“对了，婆婆在家里唯一在乎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死去大伯唯一的儿子。”孙丽丽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一个人。 “大伯和伯母结婚五年都没有孩子，后来听说是伯母有病，生育很难，为此他们差点离婚，还是伯母苦求才没有离婚。” 孙丽丽皱着眉“可是，没过多久，伯母就怀了孩子，但是我看着伯母并不是很开心，她笑的样子，很勉强。” 刘玉兰随口问道：“你提他们干什么？他们的事和你婆婆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确定，只是婆婆那个时候也怀着孩子，明明怀孕期间都很正常，最后生孩子时却被接生婆说是死胎，给丢到山里去了。” “这些事我也是从邻居们口中听过些，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大家都说婆婆最稀罕大伯家的儿子，是因为她的儿子和大伯家的儿子同时出生，她是把对死去孩子的思念投入到大伯儿子身上。” “婆婆只有两个儿子，大伯家的儿子取名家荣，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大家都很宠他，大伯和伯母就是因为要赚钱养他，才到工地打工遇到事故死的......” “家里明明两个亲儿子，她偏偏只疼家荣，大哥和我男人初中都没毕业，一个在家种地，一个接了公公的工作当了钳工，家荣却能读高中，还花钱给他找了份邮政局的工作，又找了城里的媳妇。” 孙丽丽把婆婆家的情况仔细的和刘玉兰说了一遍，刘玉兰心里也有了计较。 当即一拍桌子，“好，既然你婆婆还有在乎的人，我们就能有办法要钱。”她嘴角勾起，“就她会撒泼？老娘还不信了，她能比得过我。” 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徒弟白白背上两万的债，就算说她不讲理，就算撒泼打滚也要何家拿钱出来。 周日上午，刘玉兰让许莉和周芬带着小雨，她带着孙丽丽和许国勇一起，坐上大巴去萧县孙丽丽的婆家。 萧县离江城坐车也就一个多小时距离，到了地方刘玉兰吩咐许国勇不许乱动手，看自己的眼色行动。 孙丽丽带着刘玉兰来到婆家，刘玉兰瞧了瞧，何家环境看起来不错，三间大瓦房两间棚屋还带着个大院子。 院门敞着，里面孙丽丽的婆婆马玉芬正在摘菜，抬头看到孙丽丽立马站起身吼道：“傻站在那干啥，没点眼力见，还不滚过来给我摘菜。” 孙丽丽习惯性的埋头上前，刘玉兰把手一拦，仰首阔步地走进院子。 “我说马玉芬，你这婆婆的架子还挺大的嘛。” 马玉芬用手指着刘玉兰骂道：“你又是哪个旮旯来的东西，我管我媳妇要你管。” 刘玉兰双手抱臂冷笑道：“她马上就不是你媳妇了。我也不想和你废话，你儿子赌博欠人钱，他跑了你这个当妈的把钱给还了吧。” 马玉芬气得跳了起来，大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儿子怎么可能赌博，更不可能欠人钱。” 说完扬起手朝着孙丽丽脸上扇了过去：“你个不下蛋的玩意，还敢带人来骗老娘的钱，老娘打死你！” 刘玉兰右手一伸捏住马玉芬的手腕把她的手甩开，左手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扬开，“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写的欠条，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马玉芬不识字，嘴巴一撇，“孙丽丽知道我不识字，随便拿个东西就想骗我钱，哼，什么东西。” “妈，让我看看。” 在堂屋中坐着嗑瓜子的何家荣夫妻俩，听到外面的话早就坐不住跑了出来。 何家荣看着纸上的字，眼前一黑，转头看向马玉芳小声说道：“妈，真是二哥欠钱了，还，还是欠了两万块。”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二在家可从来没赌博过。”马玉芬三角眼张大，随即眼珠子一转，当即朝孙丽丽骂道：“你个丧门星，是不是你让老二去赌的。老娘就知道他找了你就会倒霉。” 院子的围墙上和院子外站满了人，有的还拿着瓜子一边磕一边看戏。 “啧啧，老何家的老二居然会去赌博，还真让人想不到啊。” “嗨，怎么就想不到了，她逼着老二要钱，人家小两口合起来工资才九十多，她就敢伸手要八十，完全不给老二活路，老二可不得找想办法赚钱嘛。” “老二也是个没脑子的，她马玉芬说要多少他就给多少，你看看他媳妇都穿着啥，见天的工作服。” 孙丽丽低着头小声解释：“妈，我没有。国庆说靠工资还你的钱家里没法生活，他才去赌的。我劝过他，可他不听。” 马玉芳又骂：“你放屁！老娘养他这么大又花钱让他成亲，找他要生活费怎么了。还没法生活才去赌，我看就是你个贱人想过好日子，逼我儿子去赌的。” 孙丽丽眼带泪花，抬头看着马玉芳哽咽道：“妈，你说话要凭良心。国庆他初中没毕业就和大哥一起在家种田，上班后也把工资全教给你了，结婚我没要一分钱，生孩子也没用你一分钱，你说我们是双职工，养老费要加倍，我求你你就是咬口不改。我和孩子一年都没沾过肉末我没怨言，我怎么会让国庆去赌呢。” “就是，马玉芳你逼着儿子去赌博还把责任推到你儿媳妇身上，你要不要脸啊。” “你这媳妇也够孝顺你了，你都偏心的没边了，家荣的媳妇来了就坐那吃吃喝喝，国庆的媳妇当牛做马的伺候着，她一句怨言都没有，你还敢说是她逼的，睁眼说瞎话也就你能。” 马玉芳眼睛一瞪，朝院墙的邻居骂道：“要你们闲吃萝卜淡操心，都给我滚！” 家荣脸色一黑，明明是妈和老二的事，怎么扯上自己了？ 他可不背这口锅。 何家荣嘴角一扯，“婶子大妈，我可是每次回家都给妈带了礼物的，妈对我和媳妇好点怎么就成妈偏心了呢。” 刘玉兰手一挥，大声说道：“我没心情听你们在这扯些没用的，马玉芳，你儿子赌博背了两万的债，这钱要三天时间还清，他是跑了，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钱必须你来还。” “天啊！欠了两万？国庆是怎么想的，我们村也才出了一个万元户，他还真敢。” “唉，老赖不也喜欢玩牌吗，上个月别人上门要债，也说他欠了一万呢，老赖说他只欠了两千，那人就拿出欠条，上面写着一万呢。” “要不说赌博是十赌十骗呢，何家老二怕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还三天时间，这不要人命嘛。” “放你娘的屁！他都分家了，他欠钱就该他媳妇还，没钱，没钱就把自个卖了抵钱去。”马玉芳瞪着眼朝刘玉兰嚷嚷着。 第三十六章 刘玉兰大战恶婆婆 孙丽丽唰的一下脸色变白。 刘玉兰挡在孙丽丽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马玉芳骂道：“我说这里怎么这么臭呢，敢情你妈生你的时候屁股和嘴安反了。” “你生的儿子欠钱凭什么要他媳妇还，你不总骂孙丽丽是外人吗？” “你个贱人，你算哪门子葱，她孙丽丽是你偷人生的，要你管闲事。” 啪！ 刘玉兰一巴掌呼了过去，“你家偷人偷多了，看别人都是这样吗？老娘是她厂里的师父，怎么就管不得她的事了。当老娘是吃素的是吧，敢骂老娘。” 刘玉兰身高一米七，对比才一米四的马玉芳，气场不要太强大。 马玉芳被一巴掌扇到地上，就势捂着脸连哭带骂的叫嚷起来：“你敢打老娘，当老娘家里没人了是吧，你个贱人，等我男人和儿子来了不打死你。” “哎呀，你们都是死人啊，村里的人都死光了，看我被外人欺负也不帮忙。” 刘玉兰也是无语了，她骂了村里所有人，还让别人来帮忙，这脑回路也真是清奇。 “帮个屁，马玉芳这婆娘见天的就知道占咱们的便宜，现在还骂咱们，贱人才去帮呢。” 见邻居一个都不帮自己出头，马玉芳开口就要骂，家荣急的头上都冒汗了，和他媳妇一边扶着马玉芳，一边怒瞪刘玉兰抢先说道：“你这人真是没素质，怎么能打人呢。而且我妈的钱为什么要拿给老二还债，简直是胡搅蛮缠。” 家荣的媳妇抬了抬眼睛，说话斯斯文文的：“打人可是犯法的，你们难道都是法盲？妈说的话是有些不好听，可理糙话不糙，老二都分出去了，那他的事就不归父母去管，何况只有父债子偿，哪有子债父偿的道理。” 刘玉兰白眼一翻，她现在特别讨厌自以为有学问的人。 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心里不知道多龌龊呢。 刘玉兰问孙丽丽，“你怎么说。” 孙丽丽低头，语气却很坚决。 “我听师父的。” 何国庆为了他妈去赌钱，把自己逼入绝境，他妈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还说出那样绝情的话，一点没把自己当家人，是师父一直在帮自己，如果自己还不识好歹，真是不配当师父的徒弟了。 她一直忍着婆婆的欺辱，是为了小家，如今家都被毁了，她也不想忍了。 刘玉兰拍了拍她的肩，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徒弟。” “好个屁！她就是丧门星，不下蛋的母鸡...”马玉芳坐在地上指着孙丽丽骂。 “你倒是会下蛋，你一天下几个啊这么狂。”刘玉兰大着嗓门喊道。 “你...” “孙丽丽生了个女儿难道不是你孙女，你不是女人？你妈生儿子是下蛋，你妈生的你是啥玩意？” “你...” “老娘是没读过多少书，还真不知道原来生孩子就是用来压榨的，你他娘的比资本家还厉害，你要这么多钱等着买棺材啊！” 许国勇站在刘玉兰身后，看着她疯狂输出，又一次对老妈的语言艺术叹为观止。 “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马玉芳被怼的哑口无言呢，这嫂子厉害啊！” “就是就是，听得好爽！” “哎呀，我不活了！你一个城里人跑到村里欺负咱们乡下人，村里的男人都死绝了吗？都是缩头龟没蛋的孬种。” 刘玉兰都想对她翘起大拇指了。 围观的大多数都是在家做家务的中老年妇人，仅有的几个年轻人都是村里的混子，每天不做事到处惹事的主，他们不过是听个热闹，没想到居然还有比自己横的人，顿时气的咬牙，撸起袖子就要跳下来打马玉芳。 旁边的大妈忙劝他们：“可别打，不然她马玉芬能讹的你们连裤子都没得穿。” “我呸，老子就算连裤子都没了，也要去揍她一顿。” “你就闭嘴吧！”门外两男人扒开人群跑了进来。 “哎呀，老头子，老大啊，你们总算回来了。老娘被这个臭女人欺负死了。” 老何头抿了抿嘴，捏着手里的锄头看向孙丽丽，“老二媳妇，你和老二虽然已经分了出去也还是何家的人，你怎么敢带着外人来欺负你婆婆。” 老大也拿着镰刀指着孙丽丽这边：“弟媳妇，你要再敢欺负咱娘，就不要怪我不念亲情对你不客气了。” 许国勇站到前面，挺起胸膛：“你敢！” “军军他爹，你可别乱来啊！”院子里又跑进来一个女人，拉着何家老大的手劝他。后面还跟着两十岁左右的孩子。 刘玉兰冷眼打量，何家老大一家四口，穿的破破烂烂，带泥的胶鞋还破了口子，每个人都是一脸菜色，两孩子没有一点天真活泼的样子。 反观何家荣两口子，一个穿着崭新的皮夹克配老板裤皮鞋，一个是白衬衣配时髦的西服裙，两人干净整齐比一般的城里人还讲究。 孙丽丽这婆婆还真不是一般的偏心，可叹就她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儿子，偏偏两人还巴心巴肝的供着亲妈。 “你是何家老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回到旧社会看到地主家的长工呢。看看你的婆娘儿女，跟逃荒的有什么区别？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婆娘嫁给你也是倒了血霉。” 老大情绪激动起来，拿着镰刀的手抖着，“你瞎说啥，咱爹娘养活咱们不容易，我和婆娘就该孝顺他们。” 老大媳妇眼眶带泪，苦苦拉着老大的手。 每次婆婆惹祸，都是老大顶上，打赢了自己陪钱，打输了还是自己花钱治伤，婆婆一分不出，自己陪嫁带的几个钱都用光了，老大再要出了事，婆婆不会出钱，自己可怎么办啊。 “爹，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军军怯生生的拉着老大的衣角摇了摇。 “爹，我和弟弟把田都浇了，今天可以吃馒头吗？”妞妞也抬头望着老大。 “孙丽丽她师父说的对啊，何家老大可不就是当长工使唤么。” “老大媳妇和孩子们也挺惨的，吃的比猪差干的比牛多，老大一点都不心疼。” 刘玉兰挑眉，“说的没错，当儿子的赡养父母是应该的，可我看你怕不是她儿子是她捡来的吧。不然为什么你妈光疼大伯家的儿子不心疼你呢。” 坐在地上的马玉芳暴怒，站起来冲向刘玉兰，如今老汉和儿子都回来了，她的底气也给撑起来了。 “你个***，说话喷粪的玩意，还敢挑拨我和我儿子的关系。” 啪！ 刘玉兰上前一巴掌打了过去，“自己嘴巴吃了屎臭烘烘的，还倒打一耙，自己家的儿孙放着不管倒把大伯家的儿子当祖宗供着，你嘴巴里吃的屎都消化到脑子里去了。” “你大伯的儿子能给你摔盆还是怎么的，你没儿子要靠他养？何家荣也不是个东西，吃着哥嫂子的血肉，活的人模狗样的还不知足，还惦记着何家二房的家产，你也配！” 第三十七章 谁叫何家只疼他呢 马玉芳骂不赢刘玉兰，转头跳起来一巴掌呼在老大头上，“你是死人啊！就看着她欺负我欺负你弟？” 家荣脸色一变，他和老婆都是公务员吃国家饭的，名声比命还重要。 他努力的维持着孝顺的名声，村里可以质疑马玉芳偏心，却没有一个人说自己不好的，这个不讲理的女人挑拨兄弟关系不说，还编排自己的不是。 他恨恨的看了孙丽丽一眼：“瞎胡说，我怎么就靠哥嫂子养了。我虽然不是爸妈的亲儿子，他们养大了我，我孝顺他们不应该吗？” 马玉芳心疼的拉着何家荣的手，“我的儿啊，你别听她胡咧咧，妈知道你孝顺。”她转头咬牙骂老大：“你是老大，帮着弟弟是应当的，那个臭女人要毁了你弟的名声，你不会说话也不会用拳头？张着嘴只知道吃饭没点屁用的东西。” 老大就像是被马玉芳操控的傀儡，大吼一声，把手里的镰刀一丢朝着许国勇挥起拳头。 老大媳妇被他甩到地上，捂着脸哭。 两孩子一声声喊着妈妈。 许国勇打架就像吃饭，见男人冲自己来，他拉开架势也冲上前。 刘玉兰拉着孙丽丽走到一边，又开始对着何家荣开炮：“何家荣，你就是个虚伪的小人，就是怕你老娘替你二哥还债，钱落不到你手上。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要脸。” “你撺掇着老二的亲妈，不给他还钱，就是想逼死老二你好多得一份财产，你就是个白眼狼。” “老娘和你拼了！”马玉芳眼睛发红，听着对方一句句污蔑自己的宝贝儿子，她伸着双手就朝刘玉兰脸上挠去。 孙丽丽站到刘玉兰身前伸手用力一推，马玉芳划拉着双臂后退了几步，刚站稳就朝着孙丽丽低头冲了过去，“好啊！你个贱人，你敢打老娘，有种你就打死老娘，不然别想出这个院子。” 刘玉兰把孙丽丽拉到身后，“她是你婆婆你不能打，老娘可以打。”她挽起袖子一手抓住马玉芳的头发往旁边拽，一手朝着她脸上身上扇，“老东西，孙丽丽打不得你，老娘可不惯着你。今天你要不给钱，老娘就到何家荣单位去闹，不把他工作给闹黄了老娘跟你姓。” 何老头正帮着处于弱势的老大，拿着扫把抽瞅着机会就上两手，许国勇皮厚根本没影响，他不敢打老头，打愚蠢的何家老大是一点都不客气，何家老大也是倔，脸上都打开花了，依然不知死活的和许国勇拼命。 何老头听到孙丽丽师父的话，就像被压到尾巴炸毛的猫，一把丢下扫把，也不管老大了，跑到刘玉兰面前就要上手扇她。 刘玉兰瞪着何老头把胸一挺：“你个老色痞，放着你家老大不管，跑我这来想占我便宜，你要敢碰老娘一下，老娘就去找治安队。” 何老头手停在半空，气得腮帮子鼓了起来，咬着牙喊老三媳妇，“你婆婆被打了你就光看着？她污蔑你男人，你还看戏呢，没用的东西。” 何家荣的媳妇在一边急的跳脚，被何老头一吼也放下知识分子的派头，伸着白嫩的双手朝刘玉兰头上抓去。 孙丽丽一看师父要吃亏，扑向何家荣的媳妇，两人扭打起来。 整体局势，三对三，刘玉兰这边稳赢。 刘玉兰身上也不是没挂彩，胳膊被马玉芳的爪子挠了好几下，扣子被扯掉了一颗，好在她穿着工作服，衣服厚实，身上没啥事。 马玉芳就惨了。 她本来就没有刘玉兰高，手也短了一截，又比刘玉兰瘦，脸上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许国勇力气大，二十岁的小伙子身高体壮的，老大干了半天活吃的又少，十拳打出的力道还不如许国勇两拳来的猛。 老大媳妇本来想帮自己男人，墙上看戏的邻居趁机劝她：“你别去，让刘师父好好教教他，最好把他打醒了，你们娘三才能有好日子过。” “对，香芹嫂子，你男人简直就是没脑子，马玉芳对你们怎么样心里没点数吗？就算她不给老二还债，那钱也落不到你们手上。” “看看你男人，说句实话，就算是当寡 妇都比跟他强。好歹你自己赚的钱还能落自己兜里呢。” “就是，自己孩子都养不起，还傻不愣登的把赚的钱都贴老娘，你婆婆的钱留着也是给老三，你们拼个什么命啊。” 老大媳妇动作一顿，抱着两孩子哭了起来。 院墙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田里干活的人都回家准备吃中饭了，见有热闹连饭都顾不上吃也看起热闹来。 “老娘打听过了，何家荣不是在县里的邮政局上班吗？听说还升职坐办公室了。” “何家荣，你就是个软蛋、披着人皮的狼，你吃你哥嫂的血，还想占着他们的房子，贪何家二房的钱，我看老二被分家也是你出的馊主意吧。”刘玉兰就逮着何家荣骂，谁叫何家只疼他呢。 “你们何家不给老二擦屁股，就等着我去何家荣单位闹，我不光要到何家荣单位去，老娘还要去他媳妇单位去闹，老娘反正也没工作，天天去闹。”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何家荣没那心思，她也要按在他身上。 刘玉兰拉着马玉芳的头发靠近她耳边小声说道：“马玉芳，何家荣不是你男人的种吧，你这么疼他怕不是你偷大伯子生的吧。你个不要脸的娼 妇，搞男人都搞到你大伯子身上，你男人知道不。” 马玉芳身子一僵，脸上闪过一丝痛楚，抓着刘玉兰手臂的手也松了下来。 刘玉兰倒吸一口凉气，她真的只是随便说说，想刺激马玉芳，看样子，她还真给猜中了？ 前世有一起轰动全国的大案，就是有一家人老大媳妇和老二偷 情，被老大发现了，后来还知道自己的孩子都是老二的，他把老二杀了又把自己媳妇和家里三个孩子也杀了，最后自杀未遂被抓了。 听说穷困山区也有共妻和拉帮套的事，可他们这个村不至于干这事，毕竟是为世俗所不容，属于封建陋习。 刘玉兰把马玉芳一推，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和衣服，心里估摸着情形：估计是大伯子的媳妇不能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不能和媳妇离婚，家里就想了这种法子借腹生子。 就是不知道何老头心里清不清楚。 不过这是他何家的事，自己只要解决钱的事就行。 第三十八章 还差了不少钱 刘玉兰做梦都没想到何家出了个惊天大瓜。 她过来也不是跟何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想闹得鱼死网破。 马玉芳死死盯着刘玉兰，眼睛里的恨意恨不得化成刀，把眼前的女人给劈了。 她又惊又惧，内心最隐秘的事对方是怎么知道的？如果她要真的把这件事闹大，家荣会真的身败名裂的。 唯一没加入战斗的家荣急的团团转，他在何家养尊处优惯了，别说打架，就是外人骂他几句，马玉芳都能和别人拼命。 看到自己媳妇被打，他也不敢上手。 马玉芳狠狠吐出一口气，大叫道：“都别打了。” 她的脸黑沉的像即将下雨的天。 老大一听老娘开口，也不问缘由，马上停手呆呆的站在一旁。 家荣也拉着媳妇，心痛的看着媳妇身上的伤。 何老头诧异的看了眼老伴，在听到老伴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后，脸色大变。 狐疑不定的看着对方。 就连看热闹的邻居也是惊讶的看着马玉芳。 虽然大家都看出来，何家打不赢刘师父两人，可马玉芳这人是个不肯吃亏的主，难道她还有后手？ “刘师父，钱的事咱们好商量，我是我哥养大的，他就这么一个独苗，临死前我答应过他一定会照顾好家荣，你不能这么霍霍他。”何老头抖着手从腰间拿出烟斗，点上后抽了几口才艰难的开口。 没看出来这个何老头还有点心机啊。 刘玉兰眯着眼看着何老头。 上了年纪的邻居也纷纷点头。 “是啊！刘师父，老何对家荣好也不是没道理。” “唉，老何倒是个守信的人，我当时也在场，何大哥确实是交待过让老何一定好好照顾他的儿子何家荣，何大哥一个人带着弟弟妹妹生活不容易，他是既当爹又当妈把弟弟妹妹拉扯大。” “刘师父，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不要太为难老何了。” 刘玉兰眉毛一挑，环视一圈放低的姿态，“我也看出来了，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我也不是不讲道理。只要何家把钱给我们，我也不会去刻意为难他。” 她开始卖惨：“大家是没看到，何国庆不但欠了外面两万，还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去赌，连唯一的房子也给卖了。如果不是我恰巧去找我徒弟，我徒弟都要被逼着带孩子跳江了。” “何小雨是女孩不错，可她也是何家的种，何国庆现在都不知道人在哪，万一想不开跳了河，她们孤儿寡女的以后生活就更艰难了，难道还忍心让她去背这两万块的债吗？” 孙丽丽抱着刘玉兰哭。 邻居们也都很同情孙丽丽。 马玉芳在村里人缘不好，何老头口碑倒还算不错。 他们纷纷劝何老头。 “何大哥，刘师父说的也有道理。要不你们就出了这钱算了。” “是啊！老何，这钱还了，老二说不定就会回来，一家团团圆圆的过日子不好吗？” 何老头抽着烟斗，语气沉重：“大家都散了吧，我们会和刘师父好好商量。” 架也不打了，也到了饭点，邻居们也都散了。 何老头上前关了大门。 刘玉兰拉过院子里的长凳坐了下来，许国勇和孙丽丽站在她身边。 家荣和媳妇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困惑。 爹妈的态度变的太快了。 刚才还喊打喊杀的，怎么才没过多久就服输了？ 而且两万块啊，可不是一两块钱的事，以妈的性格，就算是死也不可能会把钱掏出来。 老大垂着头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大媳妇带着孩子也站到老大身边，脸上还带着泪抿着嘴不说话。 马玉芳和何老头也找了凳子坐到刘玉兰对面。 沉默的氛围有些压抑。 何老头又抽了口烟，“刘师父，这两万块不是小数目，咱们家也不富裕，你看能不能少出点。” 马玉芳瞪着刘玉兰，“老二才给我几个钱，让我们家背这两万不可能。” 刘玉兰笑：“孙丽丽才赚多少钱？他们俩的钱可是只留了十块过生活，你觉得她能有什么钱去还债？” 她看了看棚屋，里面一个是猪圈，三头成年的猪还有四个猪崽子。另一个里面拴着头大黄牛。 “听说你们家才买了黑白电视机和缝纫机，这院子里的两辆自行车也是才买不久的吧。” 刘玉兰站起来抱臂冷笑：“看来何国庆还真是孝顺，宁可饿死老婆孩子都要让何家吃香的喝辣的。” 马玉芳心虚的叫道：“你，你别瞎说。” “反正我不管，这钱你们必须出，不然我就要找何家荣的麻烦。”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就算二哥欠了钱也不关我的事，你凭什么找我闹！”何家荣攥紧拳头。 “真是没文化没修养的泼妇，二伯子欠钱不还，怎么算也轮不到他兄弟来还债吧。我们家可没得到他半分好处。”何家荣媳妇忍着手臂上的抓伤皱眉。 刘玉兰撇了她一眼看向马玉芳：“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去何家荣的单位闹...” “你，你个杀千刀的非要逼着我去死啊！老娘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找了你这么个媳妇！”马玉芳眼神躲闪，看到站在一边的孙丽丽，拍着大腿哭骂着。 孙丽丽低着头，手指死死地掐着裤腿。 刘玉兰把手一挥：“我们走，老娘不谈了，你们就等着老娘去他那闹吧。” 何老头急忙挡在大门口，弓着腰赔礼：“刘师父，有话好说，我，我们给就是了。” 马玉芳的哭声更大了：“老娘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个畜生，找了个丧门星，得了个赔钱货！我命苦啊！” 刘玉兰停下脚步，站在大门前。 何老头匆匆跑进屋，从床下拉出一个箱子，又颤颤巍巍的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饼干盒，把里面的存折和钱捏在手里。 他苦着脸把存折和钱递给刘玉兰：“这个存折里有六千三百七十五块，加上现钱三百四十六块一起，其他的，你找个三轮车把电视机缝纫机自行车拖走吧。” 马玉芳拉着何老头的手，哭骂着：“不给，不能给，给了我们拿什么过日子啊！我不活了，让我死了吧。” 刘玉兰一把夺过，让许国勇帮着数钱。 她在心里算了下账，存折加现金一共是六千七百二十一，黑白电视机差不多六七百，就算便宜点卖也能卖到五百多，缝纫机市价一百四十块，蝴蝶牌的贵点一百五十，自行车也差不多这个价，合起来也才七千六百四十一，离两万还差一万两千四百。 她不耐烦的指着院墙，“要死快死，没人拦你，这钱差不少呢，你死了也得把钱给我补了。” 第三十九章 要说惨还真是她更惨些 马玉芳哭声一顿，一屁股坐到地上，“你这是抢钱啊！你个土匪，你不光想逼死我这个老太婆，你把我家里都搬空了，你是想逼死我们一家啊！” “两万块，你家只给七千六百四十一，一半都不到，就想要我走人，没门！”刘玉兰撇嘴。 何老头眼里沁出两行老泪：“你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们就是老老实实地种地的，这已经是掏空家底了，你还不知足啊！” 何家荣脸色铁青，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妈手里有这么多钱，真该找理由多要点。现在钱没了不说，自己和媳妇才换的新自行车也被拿走了。 “刘师父，你不要得寸进尺，资本家地主也没你这样的，如果你还胡搅蛮缠，我就找警察局，你这属于敲咋勒索，是要被抓起来的。” 老大和老大媳妇惊的跑了过来。 老大红着眼看着自己的老娘：“娘，大妮读书你说家里没钱，军军病了要上医院，你又说家里没钱，那，那现在的钱都是哪里来的？” 说着说着他哭了起来，“早些年，你说家里没钱，却花了三百彩礼给老三娶了媳妇，他比我这个大哥还先成亲。你说是我没出息，找不着媳妇，到老三孩子都生了，我二十五了才给我找了邻村的媳妇，彩礼才给了五十。” 他抹了把泪，“我是没老三出息，我认了。我是老大，该照顾弟弟，我认了。” “可军军也是你的孙子，上个月他发烧快39度了，我要带他去县城看病，你说没钱，还是我去找了邻居借了十块去带他看的病。医生都说如果再晚点，他就会得肺炎啊！我去卖了血，给军军买药，还邻居的钱，你一声没坑。” 他指着何家荣嘶吼：“十几二十的钱你拿不出来，现在为了老三狗屁名声，你居然能拿出几千块，我难道真的不是你亲生的吗？难道真的只有他才是你亲生的？” 马玉芳跳起来一巴掌打在老大脸上：“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娘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把你养大，你还埋怨老娘，你就是个白眼狼！” 老大捂着脸，一步步后退，绝望的叫道：“好，我是白眼狼，你养我大？我六岁不到就跟着爹在地里种地，十四岁以后不光种地，还要农闲时去县城码头扛货，赚的钱全给了家里。” 他抓着何家荣的领子，“何家荣，我当你是弟弟，你吃剩的我才能舔一口，你穿新衣，我只能穿爹的旧衣，我没一句怨言。你孩子吃着奶糖，给我孩子舔糖纸，你孩子喝着麦乳精，剩下的宁可倒掉，我孩子也只能看着。你当我是哥哥吗？” 马玉芳对着老大的手臂又抓又挠，尖声叫骂：“你放开他，他是你弟弟，你让他怎么了？小宝身体不好，他吃点东西你都要算计，你就不配当他伯伯。你要敢伤了家荣，我，我就...” 老大转头，“你就怎么样？也把我分出去？老二不过是打了一次老三，你就不依不饶的，非把老二分出去。” “这些年我一直听你们的话，我想当个好大哥，我想做个好儿子，可你，你是真没当我儿子啊！刘师父说的对，我就是你的长工，就是他家荣养的狗，” 老大媳妇捂着嘴，呜呜的哭。 何老头心头一跳，跑过来拉住马玉芳，脸上带着哀伤：“儿啊！是我不对，我要还你大伯的情，连累你和老二，你别生你娘的气，她就是嘴硬心软不会说话。以后，不，等过了这阵子，我去县里扛砖，我去卖血，给大妞赚钱让她上学。” 老大神情缓和下来，他颓丧的松开手，“我没逼你，爹，我不过是也想要有爹娘疼，我，我不想我孩子也和我一样没出息。” 何家荣吐出一口气，耐着性子劝：“大哥，现在是那个女人连同老二媳妇在逼爹娘，你怎么看不清楚形式呢。爹娘是稍稍偏心了一点，那不是为了回报我亲爹的养育恩吗，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要被一个外人挑拨啊。” 老大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何老头拍着老大的肩膀，叹了口气：“儿啊，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父母，可我不能不还你大伯的恩情，没有他我哪能有今天，没有我哪有你啊！” 眼泪从老大的眼眶中滴落到地上，老大呜呜的哭。 刘玉兰翻了个白眼，老大这耳根子也太软了。 许国勇也翻了个白眼，这老头看起来老实，实际上坏的很啊！给自己大儿子画饼，套着他让他当牛马。 比起他，老娘简直不要太好了。 刘玉兰：“你们唱戏唱够了没？要真不偏心，倒是要老三拿钱出来啊！他两个哥哥的血都被他吸干了，现在出点血应该没问题吧。” 马玉芳拦在何家荣面前，“他没有钱，你个丧良心的臭婆娘，你要逼死我，好，我死给你看。” 刘玉兰转头出门，“那好，你先死，我现在就去他单位闹，说他逼死自己的妈，喔，对了，应该叫逼死了他的亲妈。” “你，你站住！”何家荣一把推开马玉芳，慌忙拉着刘玉兰的胳膊：“我给，剩下的钱我来出。” 何家一屋子人在那哭，看起来挺凄惨的。 端着饭碗看戏的邻居也有些不忍，“刘师父，你有些过分了。” 就是和马玉芳最不对付的汪老太也插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总不能真把何家的钱全拿走，总要留点钱让何家过活不是。” 刘玉兰拍了拍包，扬声道：“这里是何家给我的六千多，就凭何家老两口能存这么多钱吗？” “孙丽丽就是个傻子，她被何家哄着把自己父母留给自己的房子卖了，又被哄着把父母出车祸赔偿的钱也给了何家，算下来也有两三千块，可她在何家得到了什么？” 刘玉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孙丽丽一眼，又开始卖惨：“各位邻居应该比我更清楚，孙丽丽把何家人当自己的亲人，何家把她当牛马，她现在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她也没有亲人可以依靠，如果我这个当师父的还不帮她，难道真要让她带着孩子去跳江吗？” “他何家吃绝户吃到我徒弟身上，老娘恨不得把他家都给掀了，现在只是找他们要欠的债，已经是徒弟苦苦求着我才答应的。” 众人缄默。 是啊，何家好歹还有三个大男人，还有房子住着。 孙丽丽现在孤儿寡母，没爹妈没兄弟，没住的地，要说惨还真是她更惨些。 孙丽丽应该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唉，可怜啊！ 马玉芳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想拦着许国勇不让他搬电视机，刘玉兰拿手指着何家荣，“何家荣，管好你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徒弟被他们骗都是你指使的，何家两个老东西就没那脑子。” 何家荣怒瞪刘玉兰，“我没有，不是我。” “我说是就是，你咬我呀。” “你这是诬陷诽谤！” “那你报警呗，我等着。老娘不介意把事情闹大，最好闹得满城都知道，你何家荣是个什么玩意。”刘玉兰抱臂看着他。 第四十章 敢不敢和师父一起闯 何家荣气得咬牙，脑袋嗡嗡的响，耳朵里都是邻居们指指点点责备怀疑的声音。 他的脸丢光了。 这还是村里，还能挽回，如果对方真不要脸的到处宣传，把屎盆子都扣到自己头上，自己总不能跟在她后面一个个去解释吧。 他媳妇脸色也不好，瞪了何家荣一眼，“你真让我失望，没想到你居然连你嫂子家的钱都骗，我们离婚吧。” 说完气呼呼的往外走。 “小夕，我没骗，你别相信她的话，我发誓。”何家荣脸一白，冲了出去想要拉住他媳妇。 刘玉兰朝许国勇使眼色，许国勇立刻挡在他前面。 “钱先给我还了。” 何家荣面目狰狞，大吼道：“还，我还给你。如果我媳妇真和我离婚，我跟你们没完。” “呵呵，我好怕啊!”许国勇嘻嘻笑。 ...... 刘玉兰从何家荣那拿了钱，把电视机和缝纫机两自行车卖了，终于凑齐了两万块。 身后是何家荣的咒骂声，他完全不顾形象的样子，和村里打架的泼妇没什么区别。 虽然不知道何家荣现在手里还剩多少钱，不过看他心疼的模样就知道，估摸着也没剩多少。 刘玉兰冷笑。 虽然八十年代末万元户不算稀奇，可也不是一对才三十多岁的公务员能拥有的，他们俩的手肯定不干净。 回到江城，已经是中午一点，三人都还没吃饭，刘玉兰干脆找了家饭馆点了三菜一汤。 许国勇吃的欢，嘴还不停：“妈，何家俩老的可真不是东西，老大也蠢...” 刘玉兰撇了他一眼，“你不蠢，你们许家的男人都不蠢，个个心里会算计的很。老娘就该学学马玉芳那个婆子，把你们当畜生养着，给我当牛做马。” 孙丽丽心里发愁，眼角眉梢都没精打采的耸拉下来，手里的筷子胡乱在饭碗里扒拉着，听到师父说的话，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许国勇差点被嘴里的肉噎着，忙拍着胸脯表态：“妈，我不像他们，我可没想着图你的钱。” “嗯，你是不像他们，你就想当缩头乌龟。”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儿子啊！太过分了。”许国勇气鼓鼓的放下筷子，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吃完了给我闭嘴，老娘还有事和你丽丽姐说。” 许国勇捂嘴，如今的老娘真的是一点惹不得。 刘玉兰给孙丽丽夹菜，“等下我们先去婚姻登记办事处问下离婚的事。” 孙丽丽双手紧紧握着，低着头不敢看师父，嘴里喃喃道，“师...父，真要办离婚吗？” 刘玉兰强迫她抬头，凝视着她的双眼，“何家就是个无底洞，何国庆被他们洗 脑，甘愿被他们吸血，老大家媳妇和孩子的样子你还没看到吗？他们就是你以后的样子。” 她仔细观察徒弟的神情，如果徒弟真的无可救药，她也不会再管了。 “就是，丽丽姐，你可别糊涂了，要像我妈这样，果断离婚，远离渣男！”许国勇 “离婚？师父你，你离婚了？”孙丽丽震惊的站了起来。 “嗯。姓许的在外面找了个女人，老娘嫌他脏，下午我正好也要去办事处办离婚。” 刘玉兰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孙丽丽更惊讶了。 “可你和许师父...，你难道一点不难过吗？” “难过？我开心的很。好了，我不想谈那个恶心的东西。你自己想清楚，何国庆值不值得你对他好，你要是还想跳茅坑，我也不拦着。” 孙丽丽垂眸。 她和何国庆结婚九年多，最开心的日子寥寥无几，所有的记忆除了自己整天忙完家里就是上班，坐月子明明有一个月的产假，可自己第二天就开始做家务，不但要照顾孩子，还得伺候说好了来照顾自己的婆婆。 丈夫的不耐烦、婆婆的横眉冷语、弟媳的嘲笑，一件件一桩桩都涌入脑海。 她没有家了，所以她渴望有个家，可这个家真的值得自己留恋吗？ 没了丈夫的日子可能会很难，可比起在何家被欺骗被辱骂使唤的日子，她起码是自由的。 “师父，我要离婚！”孙丽丽斩金截铁的说道。 “好。这件事办完，我要你去厂里办停薪留职。” “什么？妈，你就别祸害丽丽姐了，丽丽姐在厂里好歹能赚个五六十，跟你，跟你能做什么？丽丽姐都没钱没房子了，你不能让她和小雨跟着你去喝西北风吧。”许国勇手中的筷子掉到地上。 “我办了停薪留职，准备自己开创事业，你敢不敢和师父一起闯一闯。” “嗯，我陪着您。” 孙丽丽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有创业的想法，不过只要师父需要自己，就算是喝西北风她也愿意。 何况，没了工作，万一师父创业失败，自己也可以去打临工，总归不会让师父和孩子没饭吃。 完了！完了！师父和丽丽姐都受刺激发疯了。 许国勇捂着头哀嚎。 “没用的孬种，老娘就算没饭吃也不会求着你们姓许的，你怕个屁！”刘玉兰朝许国勇脑袋拍了一下。 转头她朝孙丽丽点头，“我昨天找你是想要你周末帮我，不过你现在已经这样了，在厂里上班没有我照顾，厂里有些婆娘难免会嘲笑你欺负你，倒不如干脆办了停薪，和我一起干。” 孙丽丽心里发软，明白师父的意思。 她的眼眶发红，脸上却带着笑意。 在厂里是师父照顾自己，为了自己她和许科长吵架。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又是师父拉了自己一把。 自己苦苦寻找的家原来就在这里，有师父她就有家有亲人。 她抓着师父的手，露出这两天来最真挚的笑：“师父，我以后要像您一样坚强，我也会努力过好日子，把小雨培养长大，我会好好孝顺您给您养老。” “喂，姐，我还没死呢，要养老也该我给妈养老，你可别抢我的活啊。”许国勇怪叫道。 这几天就像做梦一样，妈变了，变回以前那个有自己的想法有活力的铁娘子。 她不再围着爸转，像个小媳妇一样看他眼色。 她不再被两个哥哥的花言巧语欺骗，拿着自己的辛苦钱贴补他们。 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整天逼着自己学习拿二哥和自己比。 第四十一章 自由了 吃完饭，刘玉兰给大背头打了电话，把钱给了他。 这两万块拿在手里刘玉兰一直提心吊胆的，好在有许国勇陪着，总算安全的把钱交了。 ...... 许学智穿着西装，还用头油捋了捋头发，打扮得精神抖擞的来到办事处。 他站在门口等了半天，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两点半，刘玉兰还没出现。 呵，看来刘玉兰是后悔了。 许学智心里有些得意。 她也是拎不清，一个下岗女工年纪也大了，还敢和自己提离婚。 真当离婚的日子好过吗？ 许学智嘴角挑起，抬头看到走来的刘玉兰，看着她脸上憔悴的模样，衣服也脏兮兮的，心里更是笃定了想法。 “玉兰，我给你机会，现在还不晚，只要你向我认个错，对邻居解释清楚我和我族妹的关系，我可以回家，我们好好过日子。” 刘玉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挑眉道：“哟，看来这两天你过的还不错啊！也是，你这张脸也算是长的还行，迷个把寡 妇少妇的没什么问题，我就不耽误你吃软饭了，毕竟你都没工作了，哈哈！” 许学智恼怒的用手指着她，“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敢嘴硬。我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才不想和你一起。” “你的嘴里能吐象牙行了吧，别总拿孩子说事，他们又不是没断奶。我家不需要脏东西，你还是省省吧。” “你...” “你什么你，别给我废话，走吧，进去办离婚。” 刘玉兰仰首挺胸越过许学智走进办事处。 婚姻办事处来办结婚证的人不多，四月的日子大家都有些避讳。 “同志，我们想办离婚。”办公桌后面的女同志正低着头无聊的看着手指，闻言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年近四十的妇女。 她们这一两个月也遇不到离婚的，这位大婶居然要离婚？ 她看了看后面西装革履的儒雅中年男人，又打量了下眼前穿着工作服的中年妇女，开口劝道：“大婶大叔，我看你们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应该都有孙子辈了吧，都过了半辈子能有啥过不去的，非要闹离婚呢？离婚可不是儿戏，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吧。” 刘玉兰嗓子大，她也没觉得离婚有什么丢脸的，直接从包里拿出户口还有街道证明一些材料，放到办公桌上，“我们又不是小年轻，就是因为是成人，才不会拿离婚当儿戏，麻烦你帮我们快点办。” 空荡的婚姻办事处回响着刘玉兰的声音，其他办事员也不由都看了过去。 许国勇老脸一红，恨恨的瞪了刘玉兰一眼，“我没想离婚，都是她要闹。” “大婶，你丈夫既然没有意愿想离婚，你是不是考虑一下，你们毕竟还有儿女，不要一时意气用事。”林惠清走了过来，她是办事处的主任，在婚姻办事处工作了十几年，什么样的离婚状况都遇到过。 有些人脾气不好，吵个架就要闹离婚，结果没过多久又要来办复婚。 而且离婚占大多数的还是年轻人，他们还能理解，毕竟年轻气盛，思考的不周到。 可到老离婚的...她打量了一下前面两位。 老男人有钱提离婚的有，年纪大的女人主动提离婚的还真没几个。 林惠清觉得这个中年妇女有点作。 他丈夫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又不同意离婚，她这又何必呢。 刘玉兰：“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要不是过不下去，我也不会提离婚。我想清楚了，麻烦快点帮我办一下。” “大婶，我们这是有离婚流程的，必须双方同意才能办理。要不，你再和你丈夫商量下。”林惠清皱了皱眉。 “还是办事处的同志讲理，家里有五个孩子，我不想孩子们因为这件事受影响。”许学智语气诚恳的解释道。 “你好意思拿孩子说事？孩子从小到大你管过吗？老大上的小学名字你知道吗？老二当知青的地方你去过吗？莉莉学校门朝哪开你知道吗？” 刘玉兰拍着胸口：“都是我这个当妈的管，别说他们，就你不也在三十岁前靠我养着。孩子们现在也大了，老娘自问对得起他们，最小的孩子我会管，其他的他们都成年了，还用得着你来假操心。” 许学智皱眉：“那些老黄历天天提有意思吗？何况我就是看你前半辈子辛苦才不和你离婚，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刘玉兰翻了个白眼，她这人一向做事不喜欢拖拉。 对着外人她也懒得和姓许的打口水战。 要不是为了两个姑娘的名声，她恨不得直接把姓许的事闹的全城都知道。 她走上前靠近许学智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不离婚是想当资本家大老爷呢，家里搁个当牛做马不要钱的老妈子，外面养个给你弹琴唱曲的外室。你要再给我装，老娘不介意给你宣传宣传。” 许学智气得发抖，指着刘玉兰“好好好，我离婚行了吧。你别给我在外面乱扣帽子坏我名声。” 林惠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强势的中年妇女，怎么感觉是她在逼迫自己丈夫离婚呢。 不过本着工作态度，她和办事员小李由劝了下，只是两人的态度像是对战的敌人，坚决的很。 最后两人离婚，林惠清帮忙写了离婚协议，以及家产分割和未成年孩子的归宿。 等他们走出去，林惠清还有些迷糊。 男人是净身出户的，他还没提出异议，这看着应该是男人有错，还是大错吧。 大错除了婚内出 轨还能有啥呢，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男人还真是脸皮厚啊！ 80年代社会风气相对保守，婚外情常被视为“生活品行瑕疵”，处理方式以道德谴责为主。 刘玉兰没有报警也是这个原因，报警后处理挺麻烦的，而且最多还是民事调解为主，她可不想和渣男继续纠缠。 出来后刘玉兰站在门口等孙丽丽和许国勇，他们俩去了三楼找法办处去了解失踪人员离婚的程序还没下来。 许学智神情恍惚，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绿色本子，这是真的离了？ 刘玉兰这个女人可真狠心啊！ 他看着前面女人的身影，咬着牙愤愤的发誓：刘玉兰，我一定会看着你，没有了我你能过的有多好。就算你再求我回头，哪怕是跪在我面前，我许学智也不会心软！ 第四十二章 孝顺的老大老二 “妈，你和我爸离婚了？”许国勇和孙丽丽出来，看到刘玉兰一个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绿色的证件。 “嗯，自由的感觉真好！走，我们去饭店买好菜端回家去庆祝下！”刘玉兰把离婚证放进包里，美美的伸了下胳膊笑道。 许国勇：“.....” “对了，你丽丽姐的事怎么解决？” “她的事也些麻烦，只能诉讼离婚...” 刘玉兰拍着孙丽丽的肩，“没事，等会我们去找派出所报案，再找街道办出证明，其他慢慢来。” 孙丽丽崇拜的看着师父，满眼都是星星，用力的点头：“嗯。我都听师父的。” 许国勇抱着饭盒，跟在刘玉兰身后，小巷中闲坐的邻居好奇的悄悄打听。 赵大妈靠近张婶子指着刘玉兰说：“刘嫂子是说今天要和老许离婚吧，怎么看起来她很高兴啊！” 小明妈打着毛衣说：“不能吧，说不好他们两口子被办事处的说和了，又和好了呢。” “我看也是，他家小勇不跟着吗，哪能看着自己爹妈真离婚呢。” “那老许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前天据说连衣服都没拿就和那个女人走了，不管离婚没总要回来一趟吧。” 邻居们交头接耳，有不嫌事大的把其他爱凑热闹的邻居也喊了出来，小巷子比聚在一起看电视还热闹。 毕竟离婚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没过多久，果然看到许学智西服笔挺打扮的挺精神的走进小巷。 “我说吧，刘嫂子还是心疼许哥，你看看，许哥今天打扮的像大领导似的，一看他们就没离婚。” “终究是女人啊，肯定是家里离了男人不好过，前天听说闹得挺凶的，这过了几天后悔了呗。” 周嫂子已经从刘玉兰那知道他们离婚的事，坐在板凳上织着毛衣翻白眼，她现在不说话，就想看着等会姓许的出糗。 王大妈手上掰着核桃嘴也不闲着，朝许学智笑嘻嘻的问：“小许啊，是不是刘玉兰那凶婆子不肯和你离婚啊，我就说嘛，她能跟你结婚是祖上烧了高香，还不知足，就嘴巴厉害，心里指不定多后悔呢。” 许学智敷衍道：“王大妈，玉兰嘴硬心软，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周嫂子翻着眼皮冷笑，“哟，还玉兰玉兰的叫，你配吗？现在你是回来拿你的东西吧。” 王大妈大着嗓门叫：“就你事多，看不得别人过的好，小许你说，你和刘玉兰到底离没离啊。” 许学智尴尬的恨不得抠脚，低着头急走几步正要进大门，就见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刘玉兰双手抱臂站了出来，后面的许国勇提着个黑包。 “爸，这里面都是你的衣服，妈说其他的东西都是她花钱买的，就这衣服也都是她的钱买的，要不是嫌脏，她连衣服都不给你。” 许学智瞪了眼刘玉兰，转头骂许国勇：“你个不孝的东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是你爸，你不帮老子，还敢赶老子走！” 他朝里面望，“老大和老二呢？” 老大和媳妇坐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声音对视一眼，老大小声和媳妇商量：“我们怎么办？妈可是刚发话了，不许我们管爸。” 王玲眼珠一转：“我觉得还是应该留住爸，爸好歹是大专生，又有多年厂干部经验，出去私人公司找工作应该不难，他留家里还能管着点妈，免得妈拿家里钱乱来。” 老二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了想还是决定试试。 在他看来，妈和爸离婚就是一时之气，不是真心想离婚的，毕竟女人心眼小，看到爸在外面有女人难免会嫉妒。她脾气又急又倔，提离婚也是因为被大伙知道，脸面上过不去，被架起来下不了台，自己当儿女的给她台阶下，应该没问题。 他拉了下呆呆站着的周芬，压低声音说道：“自古都是劝和不劝离，你也不想妈以后后悔吧，现在你去劝下妈，我去接爸进来。” 周芬眨了眨眼，还是跟着许国华一起出了屋子。 老大也连忙跟了出去。 屋子里许莉和孙丽丽没动，两人坐在一起说着小话，刚才妈说的很明白，她是不会让爸回家的。 “妈，你先让爸进来，有什么话关起门来说，何必让别人看笑话呢。”老二把周芬推到妈身边，自己把大门打开。 老大也笑着扶爸，“爸，你也知道妈的脾气，先低头认个错，我们回家再好好商量。” “你们要敢让他进门，就给我一起滚出去。”刘玉兰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大老二。 正好，自己正愁没理由把这两白眼狼赶走呢。 这两白眼狼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刘玉兰门清。 “不是，妈，爸肯回来不就说明他想明白了吗？你好歹也给爸留点面子吧。”老大看着老妈的神情，吞了口唾沫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妈，我看爸真的是一时糊涂，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一次。”老二一瞟眼，发现屋子外面围满了看戏的邻居，脸上发烧一样的烫。 “就是，刘玉兰你说你犟什么撒，真等老许不要你了，你哭都没地方哭。”王大妈收了装核桃的盆子，在一边冷嘲热讽。 “放屁，姓许的都被那个恶心的娘们弄脏了，玉兰才不会要脏东西。”周嫂子瞪着王大妈。 “照我说，也没多大仇何必搞得这么僵，小许回家给小刘写个保证书，以后不和那个女人联系不就行了。”错过前天好戏的李大妈也劝刘玉兰。 刘玉兰把邻居们的神情一一看过，她拍了拍袖子，看着许学智“你要还要点脸，麻溜的给老娘滚。老娘现在连多和你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 许学智脸色阴沉，拍了拍老大，“你们俩有孝心，我记着，等我在外面安顿好了，再通知你们。” 说罢他拿着黑包转头而去。 刘玉兰撇嘴。 上一世你许学智把我气死占了我的房，拿了我的钱，吊着俩白眼狼跟在后面奉承你，现在你没房没工作，靠个女人吃软饭，我就看看这两白眼狼还会不会把你当宝供着。 第四十三章 那个女人送你的 老大找了借口出去，出了大街就看到爸。 他忙跑过去，帮他提着包。 “爸，你现在住哪呢？我陪你一起去，以后看你也方便。” 他那天是很气爸那家里的钱贴补女人，不过他也看到了，那个女人身上穿着的可是最时兴的羊毛衣，手上戴着两个金镯子，脖子上也是珍珠项链。 她家里应该有不少钱，听说她还是个寡 妇，和跑长途的丈夫结婚十几年都没孩子，跑长途的赚钱可不少，何况他出了车祸那赔偿的钱也不老少了。 要是...老大嘴角咧开，更殷勤的扶着许学智：“爸，我们都是男人，我也挺同情你的，唉，妈就那脾气，现在你心里到底什么打算能和儿子我说说吗？” 男人嘛，要哄女人不都得先出点血，等女人上钩了后面付出的自然会有回报，看那个女人的样子明显是很爱爸的，以后爸的日子不会难过。 老大算盘打得响，爸如果以后回心转意的回家，他也不亏，爸要是不回，如果那个女人真不能生孩子，对她好点，自己就能两边拿钱。 “嗯。我也是没想到你妈这么绝情，不过就算她把我工作搅黄了我也不怕。等我歇两天就找老同学，我就不信我还找不着工作了。” “就是，爸好歹也是大专毕业呢，您人脉广哪用愁工作呢。” “走，我带你去我那看看认个门。” 许学智租的房离刘玉兰家两站路，老大拦了辆出租车，跟着他到了出租房。 一室一厅的房还带着厕所和厨房，里面电视冰箱都有，看来租金不少。 吴燕开了门，扶着许学智的胳膊，温柔的和老大打招呼：“你是老大许国辉吧，多谢你还能想着你爸，进来坐，一会吃了饭再出去。” 老大忙笑道：“吴姨，以后就麻烦你照顾爸了。” 吴燕今天穿着淡红色旗袍身材纤细，头上盘着髻，柳眉樱桃唇，像是古画上走下来的仕女，和老妈男人婆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老大心里暗叹爸有福气。 许学智满意的点头，在刘玉兰那损失的自尊心瞬间被治愈。 他挺着腰一副老板派头，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阿燕，国辉喜欢吃红烧肉，你给他烧一个。” 吴燕含笑给他泡好茶递到他手上，又给老大沏茶，“嗯，家里正好有猪肉呢。” 老大眼都瞪圆了，对爸的敬仰简直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瞧瞧，这才是女人啊！ 不一会，厨房里响起炒菜声。 两人闲谈会，吴燕端着菜出来。 饭桌上两菜一汤，红烧肉，清炒小白菜，番茄鸡蛋汤，看相不错，就是闻起来很甜。 红烧肉偏甜不说，还很腻，小白菜倒是清脆好像有点没烧熟，蛋汤太酸，还没妈做的一半好吃。老大勉强自己吞了，昧着良心夸她：“吴姨做饭的手艺不错啊！挺好吃的。” 他偷偷看爸，他慢慢的扒着饭脸上没有表情。 “哎呀，我平时做菜少，都是你爸帮着一起做，他说女人的手弄得太粗糙不好看。”吴燕含情脉脉的望着许学智。 “咳咳，你吴姨会弹一手好琵琶，如果做菜把手伤了就太浪费了。”许学智轻咳了两声，替吴燕解释道。 爸还真是多情啊！ “许哥，你对我真好。”吴燕靠着许学智的肩膀，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许学智握着她的手笑看着她。 老大尴尬的埋头吃饭。 吴燕眼角余光看着老大，心里暗暗得意。 虽然刘玉兰抢了她的房子，可她的老公和儿子偏向自己，听说她办了停薪留职，不自量力的想学年轻人搞什么创业，到最后啊，她一定会血本无归还会彻底被孩子厌弃。 她昏了头要离婚，可不就便宜自己。 像许哥这样的男人现在能有几个，又有学问又体贴。 吴燕从手指上褪下金戒指，“既然你叫我一声姨，我也该表示表示，这个送给你媳妇，就当我给她的见面礼。” 老大忙站起身双手接过，脸上笑开了花：“那，我就替我媳妇谢谢您了，改天我带她来看您。” 吴燕拂过额边的头发，轻笑道：好，有机会你把你弟弟妹妹都带来，我身子不好以后也不会有孩子，许哥的孩子我自然会当做自己的孩子疼。” “那是那是。”老大哈着腰点头。 “这里我们也是暂住，等我找到工作就买房，到时候你带他们一起。”许学智靠在椅背上神情惬意。 老大坐了会告辞回家。 和岳父岳母打了声招呼，拉着王玲进了屋。 “这是那个女人送你的。”老大得意的掏出金戒指递到王玲面前。 王玲一把拿过来，仔细的打量，随即撇嘴道：“这戒指也太细了吧，我看还没三克重呢。” 老大抱着她，“唉呀，现在金价都涨到八十多了，看情形还会涨，就算八十这戒指也值一两百，白送的你还嫌弃啊。” 他又把在爸那看到的说了一遍，“你想啊，她又生不了孩子，如果和爸一起，以后哄好她，她的东西不都是我们的了。” 王玲嘻嘻笑，举起手把金戒指试了试，“改天我把这个和我的戒指融了，做个更大的。” “别，你先放着，妈现在发疯要创业还不听劝，我们得装穷找她多捞点，不然等她把家都败光了怎么办。” 王玲歪头撇了他一眼，手指头轻轻点在他额头上：“你还真没良心，两边讨好两边都要占着。” 这一撇把老大魂都勾没了，他亲了她一口，抱着她躺在床上，贴着她耳边吹气：“我可是为了咱们的家，小没良心的，还敢骂你老公，看我怎么收拾你。” 客厅里王进国两口子愁眉苦脸的坐着，张群弟拍着小外孙等他睡熟了才小声说道：“你看看这事闹的，刘玉兰把老许都赶出去了，以后家里不得靠着我们国辉。” 王进国掏出烟，看了眼小外孙，又收了回去，他靠在沙发上半闭着眼，“原先她还听儿子的话，这几天她做事反常的很，怕是被老许伤了心啊！我们还是观望观望，你让玲玲多到她那走动走动，打听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第四十四章 有情有义贵人来帮 早上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等刘玉兰起来，连周芬都没看到。 她这才想起，周芬好像和自己提过，要出去找工作。 今天她也很忙，要租房办服装作坊，如果顺利的话就去办个体户的证，晚上还要去夜市摆摊。 现在姓许的房子还没卖出去，手里才一千多，想做作坊也不能在家做，毕竟几台缝纫机工作起来的噪音很大，会影响到邻居。 八八年起步做生意还是太晚了点，靠自己用缝纫机，接零活做成衣赚钱只能混生活，必须孤注一掷把步子迈大点。 刘玉兰捏着拳头给自己鼓气，从衣柜里拿出唯一一套新一点的衣服来，这套衣服还是老二结婚时，大女儿给自己买的。 出门去银行把存折里的一千五百取了出来，到了杨小明那把车停到他院子里，杨小明便带着刘玉兰去找房东，他给刘玉兰说了下办个体户的流程，带着她穿进服装批发零售市场，“姐，我帮你打听了下，这里大多是前店后仓库的房子，现在服装行业都不错没有出租的，目前只有这里靠后的一间在租，您要不急，再等等我帮您打听前面好铺子吧。” 刘玉兰摇头，她心里有打算，何况现在能省一分是一分。 “就是这。” 刘玉兰顺着杨小明指的方向看去，这房子还真有些偏，已经接近市场最尾端。 前面看着还有些热闹，到了这里几乎都没什么人了。 这房子也没开门，大门上落着锁，门匾上写着刘家制衣坊，大门旁玻璃窗上都是灰，勉强能看到里面，屋里也是空落落什么都没有。 跟着杨小明走进旁边的巷子，这边开着侧门，等杨小明拍了半天门，侧门才打开，里面出来一个老头，懒洋洋的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问话：“你们有什么事。” 听说来租房，老头立刻精神起来，引着他们进去。 里面是一个很小的院子，也就五六个平方，和杨小明作坊差不多的格局，店面有十五平对着街面，后面是一个二十平的空房子，里面摆着床和桌子。 刘玉兰估摸着这里能放五六台缝纫机，又打听了下周边，后面的房子大多都用来当仓库，倒也没影响。 老头倒是敢开口，租这么一组房子，他一个月居然要两百八。 刘玉兰打听过这里的租金，越靠前的越贵，三十多平前店后仓库的房也就三百二，靠后二十来间的门店只要两百三，他这间都快到街尾了，好意思狮子大开口，难怪租了快半年没租出去。 “这位子还是有些偏，要不咱们再去找找。”刘玉兰朝杨小明眨了眨眼。 杨小明会意的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这里租金居然要两百八，我那个加工作坊也才一百不到呢。” 老头忙拦着：“哎呀，你那不靠街当然不贵，我这可是带着门面的，你别看现在没什么人，等周末人就多了。” “大爷，我就一下岗职工，为了养孩子没办法才咬牙想着赚钱，您这价我可租不起。”刘玉兰卖惨。 “就是，大爷我也算半个服装行业的，您这价怕是没人敢租吧。”杨小明亮出身份，表示自己也是行内人。 看到他们就要抬脚走人，老头咬牙点头，“成，我给你们说个实在价，如果你们租一年，我给你们一个月两百。” “我租三年，一个月一百三，先交半年钱。”刘玉兰停下脚步。 “那哪行，这个价租不起。”老头摇头。 刘玉兰转头出门。 杨小明落后几步，小声对老头说道：“大爷，您别只想着眼前啊，您这房子我听说租了五家，最长的撑了一年，最短的才三四个月，中间还空了段时间，我姐可是要和你签合同三年，这样算下来，您不亏。” 老头还在犹豫，杨小明又劝：“我听说您现在一个人守在这，您孩子都去沿海做生意了，他们在那想必生意不错，您哪差这点小钱呢，不如早点租出去，早点去您儿子那享儿孙的福。” 老头听这话心里舒坦，面上带着笑：“你这小子挺会说话的，那行，就这个价加二十，先交一年，如果你们同意，我就带你们去街道办出租合同。” 刘玉兰在门口，听到这话稍稍犹豫了会，咬牙定了下来。 办好了租房合同，刘玉兰包里只有两百块，她谢了杨小明准备回家。 杨小明非要刘玉兰去他那坐坐。 刘玉兰笑道：“是我疏忽，该我请你吃饭的。” 杨小明也不推脱，让刘玉兰去附近找个餐馆，自己回了趟家。 菜没上齐，杨小明就过来了。 刚一落坐，杨小明就递给刘玉兰一个布包。 “姐，这里有一万块现金，您先拿着开店。” 刘玉兰不语，望着他半响，摇头道：“姐现在不是头脑发热一时意气要办作坊，你给我改的牛仔裤我看了，改的很好，等我卖了钱足够我开店进货。” 杨小明也知道刘玉兰的个性，她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诚恳的把布包推到刘玉兰面前，“姐，我妈走了后，您每月拿钱给我们，哥哥读中专的学费都是您给的，我不成器，连中专都考不上，是您找到厂里闹，虽然最后没进厂，可我记着您的情，现在我有能力帮您，我高兴的很呢。” 刘玉兰眼角带点红，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孝顺师父，连带着照顾师弟，今天居然会得到这么宝贵的帮助。 前世师父走后，自己一心为家，又有些觉着自己下岗很丢脸，杨小明几次三番让自己去他那做事都没去，后来他去外面发展更是断了联系。 刘玉兰笑着拍他的肩，“姐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我也不矫情，其实这批牛仔裤我要卖了能赚一两万，还有我从姓许的那拿来的房子也能卖三千多，目前来说这些钱够用了。” “什么？您说牛仔裤能卖万把块，姐，现在牛仔裤的行情其实没那么好，从八五年牛仔裤盛行，到现在市场其实已经快饱和了，您这批算起来按最高价四十五算全卖净利润也就五千多吧。”杨小明吃惊的看着刘玉兰。 “何况卖零售一天也不可能全卖光。” 刘玉兰呵呵笑，“你没注意到牛仔裤上的布标吗？” 杨小明皱眉想了想，他还真没注意这个。 “我原先也没想过运气会这么好。这批牛仔裤是国外的一个大品牌在国内代加工厂做的。” 刘玉兰给他讲了自己到商场的事，末了她笑道：“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国外的货，你说我只卖商场一半的价，会有人买吗？” 第四十五章 鉄钳夹发罩衣魔改老妈子秒变时尚女郎 杨小明听完后翘起大拇指，“我就说姐厉害，您要是早几年想通，早就成万元户了。” 刘玉兰摇头，自己的学历和见识有限，要不是有前世的经历，她一样只能当个普通人。 杨小明只当她谦虚，他收了布包拍着胸，“姐，您如果需要钱别和我客气，我现在好歹也有几万的存款，不差钱的。” 刘玉兰瞪了他一眼，看了看四周才小声说道：“钱不露白，现在治安不太好，你也注意点，特别是晚上。” 杨小明正襟危坐像个乖学生，“我知道了，姐。” “五点我到你那拿牛仔裤，晚上就去夜市。” “我晚上也没事，不如赔您一起去吧。” “行，多个人多个帮手，我早点卖光也能早点开店。” 回到家，刘玉兰看到周芬埋头在拖地，孙丽丽也没闲着，两个人在擦柜子。 看到刘玉兰，孙丽丽忙迎了上来，“师父，您看好了房子吗？” 周芬缩着肩垂头喊了句妈。 “我找到房子了，你今天去厂里顺利吗？” 孙丽丽点了点头，她今天办停薪留职倒是没被为难，只是，她偷偷看了眼师父，厂里那些女人围着自己问师父的事，有些人是好心，可也有不少想看师父笑话的，还好师父不用到厂里上班了，不然又要和他们吵架。 “没人说你闲话吧？”刘玉兰拿了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见孙丽丽摇头，她笑道：“我知道厂里那些八婆都在讲我闲话，你幸好住的地方不是我们这，要传你闲话也要一阵子，你也别放在心上，有些人就是嘴欠，她们也就敢背着我瞎逼逼。” “嗯，师父，我知道的。”她只是还有点伤心，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听师父的话，不辜负师父，好好赚钱抚养小雨，才是现在该做的事。 刘玉兰转头看周芬，语气也柔和下来，真要说起来，孙丽丽比她要坚强，不过她也不是一点没救。 “小芬，我那天去夜校看过了，现在你肚子里有孩子也不适合出去找工作，你就和我一起去上夜校。” 周芬和孙丽丽一起瞪眼。 “上，上夜校？” “师父，您要去读夜校吗？” 刘玉兰点头，“其实不光她，你应该也可以去读读。知识改变命运这话不是白说的，现在都走向现代化、国际化，想要有好的前途，必须要有知识支撑。” 她看向窗外，“我不光只是想办服装作坊，未来我还要办厂办公司，说不定还能把服装公司开到国外，让外国人也以穿我们的衣服为荣。” 孙丽丽嘴张了张，看着师父眼中透出的光，她鼓起勇气说道：“师父我支持您，我也要向您学习，虽然我现在带着孩子不方便，可我能在家自学。” 孙丽丽读的是技校，文化程度比自己高，又年轻，真要自学也不是不行。家里她也不可能长久呆着，总是要搬出去的。 以后一个人带娃确实去夜校也不太实际。 ”等我的作坊开起来，就帮你在附近找个房，争取找个离店离家都近的，以后就辛苦你帮忙暂时看店，工资按底薪加提成算。”还不等孙丽丽开口，刘玉兰看了看手表，“小雨快放学了，你去接她吧，一会我和周芬出去不在家吃，你帮忙做下饭。” 孙丽丽出去后，刘玉兰看向周芬，“你自己想想要读什么，以后等我组建作坊给我帮忙。” 周芬纠结的双手绞着衣角，她也是初中毕业，真要去读夜校，万一学不好既给妈丢脸，又浪费钱。 “你就没有喜欢的兴趣爱好？”刘玉兰有些不耐烦，她就是个急脾气。 周芬吓得一哆嗦，忙解释道：“我怕学不好浪费家里的钱，您下岗了爸又，他又离开家...” 刘玉兰收敛脾气，“你才二十二岁，我四十五了都不怕，你怕个屁。我以后做生意需要人手帮忙，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周芬忙点头，“我帮。” “好，你先考虑下自己想学什么，有了答案再告诉我。” 刘玉兰说完，打量着周芬，要去夜市卖牛仔裤，周芬这副家庭妇女的装扮就不太合适。 她拉着周芬站在穿衣镜前。 二十二岁的年纪本应该青春活泼的打扮，周芬扎着两麻花辫，身上是红色小碎花棉布衣，下面一条黑色布裤，看起来就是乡村小媳妇。 自己也是标准的工厂工人老大姐的形象。 包装还是很重要的。 “你去把鉄钳在火上烤烤。”刘玉兰想了想吩咐周芬，自己则把扎着的头发松开，从抽屉里拿出母亲留下来的银簪子给自己盘发。 又从衣柜中找出冬天穿的深蓝色罩衣，罩衣是套在棉袄上的衣服非常宽大，刘玉兰前后看了看很满意。 找出以前给许莉做衣服剩下的白色花边，在缝纫机上一翻捣鼓。 等周芬拿过来烧红的鉄钳，刘玉兰用水给自己前面的刘海打湿，再等鉄钳温度降低，夹起刘海定型后，她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模样。 周芬吃惊的捂着嘴。 “这可是我妈那个时代流行的火烫发，怎么样，好看吗？”刘玉兰把高高耸起的刘海朝一边捋了捋，原本顺直的黑发弯弯曲曲的贴在腮边。 “嗯，好看。”周芬看着只不过改变发型就判若两人的刘玉兰飞快点头。 卷发让妈原本显得英气的脸一下子就柔和起来，后面盘发看起来干净利落，就像，就像电视里演的女老板的样子。 刘玉兰又把改好的罩衣和包里的喇叭裤穿上。 “哇！妈好时髦呀！” 要不是亲眼看到，周芬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时髦女郎是自己的婆婆。 镜子里，刘玉兰盘着发，弯曲的刘海遮挡住有些硬的脸部线条。 深蓝色宽松的衣服上，裁剪后的v字行领口镶嵌着两排白色花边让胸部更加丰 满，腰间收紧上下对比更显腰细，下摆呈荷叶边四散开扩，下面贴身的同色系牛仔裤把她笔直的大长腿显露出来，脚下微微扩张的裤腿露出奶白色皮鞋。 刘玉兰扶着周芬的肩膀，把她转到镜子前，“周芬，从今天开始，不光是我，你未来也会变得更美好。” 第四十六章 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我不行...”周芬看着镜中土里土气的自己，更加自卑，她如同拨浪鼓似的拼命摇头。 “你知道毛阿敏吗？” “她，她不是今年春晚上唱歌的歌手吗，她的思念唱的好好听。”提到自己崇拜的演员，周芬眼睛里都带着光。 “她在当歌手前是一个纺织工。” “不，不可能吧。” “嗯，谁都没想到，一个很平常的纺织工会成为歌手，还在春晚上火遍全国。她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成功的完成自己的梦想，你呢，你是比她少了胳膊还是少了腿？” “不，不会吧。”周芬还是有些不相信，台上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歌手，起初只是一个纺织女工。 刘玉兰把她的麻花辫解开，用梳子慢慢梳理她黑黝黝的齐胸长发，“傻瓜，这世界上让人意外的事情多了去了，一个纺织女工能当歌手又算什么。” 刘玉兰给她打理着长发，把额头的碎发刘海编进辫子里，把她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 “从现在开始，你要把自己放在心里第一的位置，爱自己别人才会爱你，尊重自己别人才会尊重你，不要想着去讨好任何人，这样别人只会把你当成呼来唤去的狗，任意践踏你。” 这些话是刘玉兰前世看的一部电视剧里女主角说过的话。也是她在看孙子做家务中间少有的娱乐时光。 可惜，前世她还没醒悟过来。 周芬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刘玉兰嘴角微勾，“你现在不明白也没事，妈会慢慢教你。” “我记得老二给你买过一条连衣裙，你把它找出来给我。” 刘玉兰给周芬编了前世流行的公主辫，其余头发披在肩上。这是她前世经常给老二家的女儿编的辫子。 杨盼盼给他生了个女儿，两人像宝贝似的宠着，因为是家里孙子辈唯一的女孩，她性子娇气又霸道，自己像保姆一样伺候她，头发每天要不重样，吃的菜稍微炒老了点她就能翻桌子，对自己她是一点没有尊重的样子。 那个时候时代变了，城里人都开始喜欢女孩，说什么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要娇养要富养。 刘玉兰也被动的接受了一波新思想，现在她也要娇养女儿，放弃养儿防老，女儿嫁人后就是外人的旧观念。 周芬迷迷糊糊地的去拿连衣裙，手摸着头上的新发型，婆婆的手就像变魔法一样，只不过改了下发型，自己怎么就突然变的好看了些呢。 刘玉兰接过连衣裙，这件是老二新婚不久给周芬买的，可惜周芬一直舍不得穿，连衣裙看起来和新的一样。 这个款式是流行的红底白点的波点大摆连衣裙，裙长过膝，肩部是泡泡袖，胸前大V领，颜色款式都不适合娇小玲珑的周芬。 刘玉兰拿起剪刀咔嚓几下就把裙子膝下 部分剪了下来，一番改造后她让周芬穿上身，随即满意的点头。 连衣裙被她一分为二，腰部把剪下的裙摆做成宽腰带，下面改成及膝花边裙，上面部分做成七分袖袖口扩大，领口改成花瓣领，和下面的裙摆呼应，就像是简化版洛丽塔裙。 黑布鞋上用多的布料做成蝴蝶结的样子装点上，看起来和连衣裙仿佛本就是一套，没有半点违和。 公主辫很适合周芬的圆脸，让她看起来柔美俏丽，连衣裙带着少女的气息，又有一丝甜美的风格。 刘玉兰托着腮打量着换装后的周芬，“嗯，不错。你以后要多笑，对了，你笑起来很好看嘛。” 这个笑得甜美，嘴边还有小酒窝，眼睛明亮的漂亮女孩是自己吗？ 周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害羞的低下头，又忍不住看向镜子。 “我们出发！”刘玉兰豪气顿生，大手一挥。 走出巷子，周芬一直低着头。 身后老大妈和婶子们议论的声音还在耳边。 “天哪！小刘今天像换了个人一样，我没眼花吧，是许家的刘玉兰吧。”张大妈揉了揉眼睛，冲旁边的王大妈说道。 “才离婚就打扮的像个狐狸精，男人都跑了，她这样子做给哪个看撒。”王大妈撇嘴。 马大娘也摇着头，啧啧两声；“我看八成是刘玉兰又后悔了，才打扮漂亮去找小许吧。” 王大妈翻着白眼，“切，老许找的女人可比她年轻多了，她啊，再怎么打扮也比不过人家。” 张大妈：“玉兰这孩子性子是急了点，心眼倒好，她和小许也不是没感情，去找他应当应分，你啊也别老找她的茬，都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何必呢。” 周芬想回头替婆婆解释，又有些胆怯，刘玉兰回头看着好笑，拉着她的手说道：“我离婚这事邻居大娘们会说嘴很正常，你啊，就当听不见，管他们做什么。他们能管你饭还是能管你住啊，等以后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他们自然就没话说了。” 周芬点着头，双手还是不自在的捏着小挎包的带子。 刘玉兰改了两身衣服，样式并没有很新潮，款式都是九零年代的样式，一来现在的布料做不出太新潮的款式，二来她怕大众接受不了，她和周芬的气质也不适合。 等到了杨小明那，杨小明先是一楞，接着便高兴的笑了起来，“姐，你今天真漂亮，以后就该这样穿，姓许的眼瞎，等着后悔吧。” 刘玉兰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周芬拉出来，介绍杨大明，“他是我师父的二儿子杨小明，他比老二大，你以后叫他小明哥就行。” 杨小明顿了顿，眼睛发直的看着前面的女孩，耳朵像是失聪般，四周安静下来。 月色柔和，仿佛在他面前蒙上一层轻纱，眼前的女孩微微笑着，那双大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闪烁，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刘玉兰拍了拍杨小明的肩，“小明，你发什么呆啊！这是我二儿媳周芬，等会她帮我们收钱。” 就像被卡住磁带又开始播放音乐，杨小明耳边恢复了声音。 一种莫名的酸楚和失落在心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他用手摸着头咧着嘴笑道：“我还以为是莉莉呢，国华好眼光，弟...媳很漂亮。” 第四十七章 夜市摆摊 四点半，刘玉兰三人到了夜市。 夜市是政府为了缓解下岗职工没工作开辟的场所，原本就是商业街，等街上的商店五点关门后就可以摆摊。 夜市开了一年多，里面卖的东西齐全，连吃喝都有，价格比商场便宜，很多人就算不买东西也喜欢到这逛，逛着逛着看到喜欢的东西也会买下来，生意也渐渐好起来。 夜市摆摊的时间是五点到十点，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准备工作。 刘玉兰找到夜市治安员，递上一根永光烟，说了半天好话，交了一天的摊位费五元，才得了个条 子，这条 子上写了临时摊位，上面盖着章。 治安员带着刘玉兰三人去了一块空地，离入口不是很远，右边是和刘玉兰差不多岁数的中年人，两个人一看就是夫妻。 两方友好的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各忙各的。 杨小明把三轮车停在关店的店门口，又帮着把挂衣服的铁架子安好，刘玉兰和周芬开始吧牛仔裤一件件挂上。 隔壁夫妻是卖鞋的，把油布往地上一放，把几双鞋拿到鞋盒上放好就完事了。 刘玉兰一边忙着，一边和他们聊起来。 他们俩都是鞋厂的工人，鞋厂效益不好，他们双双下岗，厂里没钱付工资，就把厂里的鞋子按批发价给了他们，现在他们年纪也大了，工作不好找，只能摆摊赚点生活费。 两夫妻也是性子好，虽然生活艰难，两人脸上依然带着笑，女人拿着手帕给男人擦汗，男人给女人身上拍灰，看起来温馨的很。 “刘大姐，您也是好福气，儿子儿媳都陪着你摆摊。” 杨小明正帮着固定铁架子，闻言手一顿，架子差点歪倒。他忙扶稳架子，稳住心神。他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强迫自己不要再瞎想。 刘姐把自己当亲弟，自己可不能犯糊涂。 周芬更是红了脸，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上。 刘玉兰忙解释，“您别误会，这个是我弟，那个是我儿媳，可隔着辈分呢。” 等牛仔裤放满了两个架子，街上陆陆续续也开始有人逛起来。 刘玉兰开始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国外大牌牛仔裤半价出售了！” 她的嗓音宏亮，一嗓子不但把路人都引得看了过来，连四周摊位的摊主也都望向她。 “大姐，你们卖的牛仔裤多少钱啊？是什么牌子的？” 很快就有两姑娘挽着胳膊走过来瞧。 刘玉兰笑着从架子上拿过一条牛仔裤，指着腰上的商标说道：”两位姑娘一看就是懂时尚的，你们这身材又好，穿微喇的牛仔裤肯定好看。” 两姑娘被夸的心花怒放，接过牛仔裤一看，还真是国外的名牌，只是...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问：“大姐，这怕是不便宜吧。” 两人都是才进单位不久，工资不高，想要买名牌服装，又没钱，每次只能去商场挂挂眼科，今天本来是想买点小玩意，没想到居然看到有人卖名牌牛仔裤，她们也是报着捡便宜的心情来看看。 “姑娘，看我们这的，我们也有牛仔裤呢，价格还便宜。”旁边空着的位子上站着一个女人，她急匆匆的从蛇皮袋里翻出一条牛仔裤，朝她们扬了扬。 刘玉兰打眼一瞧，后面也跟着个男人，正摆着铁架子，地上两个袋子都打开了，里面好像衣服裤子都有。 “我这只有商场一半价，只卖八十。”刘玉兰也没理会，她手上的牛仔裤一看就是杂牌的，如果真冲着名牌来，就不会对杂牌有兴趣。 “八十啊！”两人交头接耳小声商量。 “价格是比商场便宜，会不会是假货啊！” “我再仔细看看，王姐有一条商场买的，我看过。” 旁边的女人看到两姑娘没动脚也急了，对着刘玉兰嚷道：“你这什么破牛仔裤敢要八十，我这才五十块呢，小姑娘，这不都是牛仔裤嘛，我可比她的便宜多了。” 杨小明皱眉，刚要上去理论，刘玉兰伸手挡住他，小声说道：“这女的一看就是泼辣户，我们要想卖衣服就少跟她纠缠。” 刘玉兰也不催促，笑着对自己身上比了比，掀起衣角露出腰线，“我身上就是穿的同样的牛仔裤，你们应该知道，名牌服装之所以卖的贵，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服装版型更正，做工更细，穿起来更好看。” 两姑娘一瞅，前面这大姐穿着确实漂亮，腿显得很长，牛仔裤的缝边笔直，腰部贴合的也很好。 “大姐，这牛仔裤不便宜，我们能现场试一下再决定吗？” 刘玉兰豪爽的挥手，“没问题。小明，你帮着把围帐围起来。” 她早就预料会有这种情况，把家里暗楼的帘子和铁丝都带着呢。 杨小明拿出袋子里的一盘铁丝，往后面看了眼，心里就有数了。 他把铁丝固定到两根柱子后，又把两头栓在店面的铁栅栏上，后面两步就是店面，中间空间正好可以当试衣间。 周芬也帮着把帘子挂了上去，又拿夹子给固定好。 两姑娘报了自己的尺码，刘玉兰从架子上找出两件递了上去。 两姑娘顿时开心起来。 她们没想到夜市居然还有试衣的地方，以前她们不是没有看中的衣服，但夜市卖的衣服都不能试，态度好点的承诺包退包换，态度差的直接赶人。 旁边的女人气的咬牙，“你们都傻啊，不都是牛仔裤嘛，非要花冤枉钱买贵的。” 刘玉兰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夜市上大多都是下岗摆摊，都不容易，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不过她也没好心到去解释名牌和杂牌的区别。 现在能意识到品牌的，要么是有钱人，靠穿戴名牌提升形象，要么就是企业机关的人，对服装品质有要求，有些年轻人是随潮流买名牌，有些爱慕虚荣，反正什么样的人都有。 自己以前不也是觉得买名牌的人都有毛病，花着几倍的钱买差不多的衣服，明明有舒服又好用的普通衣服，只因为它们不是大牌、价格不高，就被忽略，偏偏要追着所谓的品牌光环跑，纯纯是钱没地方花。 就算重生回来，她依然觉得买名牌不划算。不过，这和她靠名牌衣服赚钱不冲突，而且未来，她也会打造自己的品牌，将品牌成做成名牌。 第四十八章 靠卖次品也能宣传一波 等两姑娘都穿好牛仔裤出来，刘玉兰笑着上前，“怎么样？穿着合适吗？” 两人笑着点头，“大姐，我们买了，裤子就不换了，您给我们袋子装起来。” 杨小明忙给她们递上塑料袋。 周芬有些懵，八十一件的牛仔裤，两个女孩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了？什么时候钱这么好赚了？ 她手忙脚乱的接过两女孩给的钱，仔细的数了数，眼角眉梢都带着兴奋。 婆婆真是厉害！她也没骗自己，卖服装好赚钱啊！ 这时摊子上也围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年轻人，看到两姑娘穿着牛仔裤从摊子后面出来，立刻就给了钱，也都开始打量她们。 “这名牌牛仔裤就是不一样，比你给我买的杂牌牛仔裤好看多了。”女孩撅着嘴没好气的瞪了男朋友一眼。 “我这不是没那么多钱嘛，你再等等，我攒两个月一定给你买成不？”男朋友忙表态。 刘玉兰捋了捋刘海，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就这些货，卖完就没了。这批货不瞒你们，上面有一点点颜色不均，所以厂家才低价给我们的。要想再有便宜的，只怕不可能了。” 女孩连忙走到两姑娘面前，仔细盯着牛仔裤看。 两姑娘脸色一变，也低头查看。 “嚯嚯，你们看看，上当了吧。我就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晓事，便宜没好货都不懂。”旁边的女人幸灾乐祸的拍着手嚷着。 “月姐，都是下岗的，你就别再起哄了。”卖鞋的女人走过去拉了拉女人的胳膊。 “你脑子坏了，我们可是一起摆摊几个月了，她一个刚来的抢了我的生意，你不帮我还帮着她。”女人甩开她的手骂道。 “我说呢，以前逛街也没看过她，原来是办的临时证啊，该不会是想骗着大伙买了次货，拿钱就跑了吧。” “还真是临时证，那要出了问题都找不着人，大家都不要上当了。” “就是，小姑娘，你们赶紧把牛仔裤退了，我家可是在这办了正经的摊位证的，保质保量有问题可以回头找我们。” 两姑娘也开始犹豫起来。 周芬急的脸都红了，手里的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刘玉兰一点也不急反而笑了起来，环视一圈后大声说道：“没错，这在厂里是次货，我既然敢卖就敢承认。如果不放心想退我也不会拒绝。” 见有热闹瞧，摊子上围观的人更多了。 刘玉兰不忧反喜。 她走到两姑娘身边，指着牛仔裤说道：“这个牌子年轻人应该都知道。他们公司对代加工厂的要求是挺严格的，牛仔裤但凡有些微的瑕疵就会定为次品。” 她抬头看着摊子前围观的人群，“这批牛仔裤颜色染的有些问题，不过都是在不明显的地方，大家买衣服，难道会拿放大镜一处处的查看吗？” “除了染色上的小毛病，我敢保证质量和版型一点毛病都没有。用一半的价买名牌，难道不划算吗？” “给我看看，我姐有一条他们家的牛仔裤，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没质量问题。” “也给我一条看看。” 刘玉兰举着名片说道：“我现在摆摊是因为我的店准备重新装修，大伙如果觉得满意，以后可以到我的店去看看，里面会有很多新款式。当然，如果大伙买回家不满意，也可以找到我的店，我刘玉兰一样包退包换。” 刘玉兰给杨小明使了个眼色，杨小明点头，从包里拿出一沓名片，发给围观的人。 “玉兰制衣？上面有地址，是服装批发市场那里面。”有人念着名片上的字。 “那里的衣服大多都只卖批发，零售的不多，还都是些卖不出去了才零售的。” “大姐，我们不退，花一半的价买的一点都不亏。”两姑娘在身上找了半天，才在大腿内侧看到点不明显的淡色，这种地方，谁没事去看呢。 她们喜滋滋的挽着手走了。 “和我姐家的一模一样，这瑕疵也没在明显的地方，我姐可是在商场花了一百六十八买的，这里才八十，简直就赚了好吗，我要买一条。” “真的，这质量没话说，难怪大家都想买名牌呢。”带着男朋友的女孩拿着牛仔裤和自己身上的杂牌牛仔裤做了对比，不管弹性也好，走线也好都没得比。 “如果能包退换我也买一条。” “死鬼，你快把牛仔裤都拿出来啊，没看到这么多人要买。”月姐狠狠拍了丈夫的背，催促着他，一边朝人群吆喝起来，“牛仔裤大甩卖了，一条只要四十，一条只要四十了！” 杨大明也跟着吆喝道：“名牌牛仔裤尾货甩卖，半价出售，卖完就没货，出手晚了可别后悔。” 女孩咬着牙，有些舍不得手上的牛仔裤，又不舍得逼着男朋友，她把牛仔裤递给摊主大姐，拉着男朋友就要走。男朋友看她眼眶都红了，连忙拉住她：“你才到公司上班，衣服穿太差了会被人瞧不起，我们买一条吧，难得这么便宜。” 女孩拉着他走，“算了，我们还要攒钱结婚呢。”男朋友摇头，“钱可以慢慢攒，你已经很节约了，我要是连这个都不能满足你，还谈什么以后对你好呢。” 男朋友走到摊子前，“麻烦帮我女朋友拿一条。” 刘玉兰根据他报的尺码找了一条放袋子里，顺便把名片放进去，“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有些人交了钱提着袋子走了，也有谨慎的，宁愿排队试衣服。 看到前面摊子上围了不少人，逛街的也跟着跑过来看。 刘玉兰想了想，拿出笔找卖鞋的夫妻要了个废鞋盒，写上：名牌尾货半价出售，有不明显瑕疵，介意的请想好再买。 她把纸盒挂在铁架子上。 周芬忙着收钱，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来。 杨小明也帮着找尺码。 有带着女儿逛街的大嫂看到刘玉兰身上的衣服，问她在哪能买到，刘玉兰递了名片给她介绍。 有年轻女孩看中周芬身上的裙子，也要了名片。 三个人忙的团团转。 许国勇和许莉在家写完作业，也跑到夜市，他们一边找人一边嘀咕：“哥，你说妈跑夜市摆什么摊啊，我都没看到她进的货。” 许国勇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像我同学妈妈那样批了些小饰品卖吧。” “那也卖不了几个钱啊，妈不是说她要创业吗？靠卖点小饰品叫什么创业啊！” “咦，前面是不是妈？”许国勇一眼看到前面人群中高高个子的人。 “天啊！这么多人围着，妈到底在卖什么呀，生意这么好？”许莉捂着嘴。 第四十九章 好多钱呀！ 许国勇挠头：“乍一看有些像妈，不过她比妈漂亮，打扮也挺时髦的。” 许莉也有些迟疑：“要不我们走近看看吧。” 眉眼像妈的女人一开口，许莉立刻确认了，她就是妈。 两人快走几步，试探地喊了声，“妈？！” 刘玉兰听到声音，抬头望去，“你们俩怎么来了？” 她卖牛仔裤的事没和两小的说。 毕竟都是姓许的种，她怕两个人多嘴给白眼狼听。 许莉围着刘玉兰打转，兴奋地说道：“妈，真是你呀，我和哥还以为眼花了呢。你今天真漂亮！” 许国勇拉了下许莉的胳膊，“不光妈变漂亮了，你看，连二嫂也变好看了。” 许莉撅起嘴巴，委屈的拉着刘玉兰：“妈，你居然带着嫂子买新衣服，还去理发店弄头发，妈不疼我了。” 周芬忙解释，“不是的。这些都是妈自己在家弄的，妈和我的衣服都是旧衣服。” 刘玉兰忙着找货，没好气的撇了她一眼：“没看我们在忙，不帮忙就给我回家去别给我添乱。” “好嘛，我们一起帮忙就是了。”许莉打眼一瞧，看着妈身后架子上一色的牛仔裤，吃惊的跑去扒开看了看，“妈，你...这哪来的牛仔裤啊！还是名牌的，这只要八十？” 她眼睛发亮，热切的看着刘玉兰，“妈，我帮你卖，能给我留一条吗？” “你？行，卖二十条就送你一条，当工资。” 许国勇：“妈，我也帮你，你看看我能做什么。” “你帮我看着点，我去这里逛逛。”刘玉兰点头。 她知道夜市还是前世厂里的姐妹告诉的，她下岗后也在夜市摆过摊。 前世她没逛过，夜市的情况也都是听说的。 现在看下夜市卖的服装，也能给自己些启发。 逛了一圈后，刘玉兰回到摊位上，这里的人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多，架子上重新铺了货，袋子空了一个，估摸着应该卖了有六七十条。 隔壁的月姐看到女人这又来了两帮手，也不敢说话，在一边一个劲的埋怨丈夫。她家其实今天也卖的比平常多，毕竟看热闹的也有些舍不得花大价钱买名牌的。 就连卖鞋的夫妻也多卖了几双。 许莉热情的给看牛仔裤的顾客介绍，许国勇和杨小明闲聊着，小时候刘玉兰带着他到杨家串过几次门，杨小明大他六岁，以前带着他玩，两人也算熟悉。 九点多，逛街的人越来越少，刘玉兰也不准备再卖，给卖鞋的夫妻打了声招呼，刘玉兰又找治安员提前交了明天的钱，还是定下今天的摊位，和杨小明分手后带着三孩子坐公交车回到家。 “妈，我刚才算了下，我只卖了十一条，明天我再帮你卖，一定能卖够二十条，你记得帮我留一条喔。”许莉一回家就挽着刘玉兰撒娇。 老二房间还亮着灯，他在床上焦躁的翻来覆去，妈也没和自己说一声，和周芬跑出去一天，这么晚了都不回，他这几天不好过，又记着找干妈的事，想睡都睡不着。 听到客厅的动静忙起身出来。 “妈，你带着周芬又跑出去干嘛？家里还是孙丽丽给做的饭，你自己都下岗了，还真让你徒弟带着孩子住咱家？她又不是没丈夫，就算两夫妻吵架，您也不能瞎掺和，破坏人家夫妻关系吧。”老二心情不好，语气也带着些不耐烦。 妈带着孙丽丽半夜回家，他还以为只是她家有什么事，暂时住一下，没想到都几天了孙丽丽还在家呆着，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回家，到自己家住着像什么话，这话他不好对孙丽丽说。 “还有，家里本来就三个小房，本来是小勇一间，我和周芬一间，现在你把小勇赶到我那住，让小妹和孙丽丽一起住，这也太不方便了。” 刘玉兰冷冷看着他，这个白眼狼一边嫌弃周芬，一边又想着人家的身子，还真是不要脸。 “周芬怀着孕呢，你个王八犊子满脑子废料的东西，四个月前你都不能动她，小勇住你那边的暗楼也只是暂时的，你急个屁。” “孙丽丽是我的徒弟，我把她当自己女儿，女儿回娘家住有什么问题？这房子是我的，我想让谁住都行，还轮不到你来管。” “师父，我明天就去找房子，昨天我去厂里拿了上个月的工资，手里的钱够租房的。”孙丽丽打开门冲了出来，她已经够麻烦师父了，总不能因为自己让师父和国辉吵架。 “你的事我有安排，忘记我和你说的话了？”刘玉兰瞪了孙丽丽一眼，手一挥，“好了，都回去睡觉，周芬今天和我睡。” 老二被妈的话怼的脸都红了，妈可真是粗鲁，怎么能当着弟弟妹妹的面说荤话呢，他也气妈里外不分，他才是妈的亲儿子，徒弟算什么女儿，妈自打和爸闹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可再是昏头，也要有个限度吧。 他还想着自己的工作，也不敢给刘玉兰眼色瞧，双手捏紧了又松开，勉强笑道：“妈，是我太自私了，我道歉。我这不还是担心您嘛，您看，我都没催您去找干妈。对了，干妈还不知道您和爸离婚吧。她和您关系好，您要有心事也可以找她谈谈不是。” 他转头想提醒下周芬，突然眼睛瞪大，“周...芬，你，你。” 这是周芬？眉眼没变，可，他揉了揉眼上下打量，嘴角翘了起来，几步上前揽着周芬肩膀小声道：“芬，你今天真好看。” 要不是周围还有人，他都想亲周芬一口了。 周芬脸虽然红着，眼睛却发着光，嘴角的梨涡让她看起来更甜美。 刘玉兰翻了个白眼，这就是男人！哼！ 她一把拉住周芬的手，往主屋走去，“你们都睡觉去，明天不上班了？” 关上门的那刻，刘玉兰看到老二还呆呆站着，眼睛像狼。 “小芬，你帮我数数，看我们卖了多少钱。”刘玉兰坐到床边，垂着老腰，今天站了几个小时还是挺累的。 “唉。”周芬欢快的点头。 望着书桌上满登登的票子，刘玉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心也跳的飞快。 “妈，我们今天，今天卖了有六千八百八十块！”周芬手指飞快，很快就算好了，她以前数学就学的好，计算起来一点不费劲。 她脸色潮 红，激动的一下子站起来，椅子带着刺啦声倒在地上。 “妈，你们怎么了？”许莉和许国勇闯了进来。 看到书桌上堆着一沓沓钱，两人眼睛都亮了。 “哇，好多钱呀！” 第五十章 妈真厉害，哥被骗惨了 刘玉兰压抑着兴奋的心情，故意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淡道：“这点钱算什么，没见识。” 她没赶两小的出去。 现在这个时刻也是考验他们的机会，家里三个白眼狼她是不会管，可小妹和小勇这些时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觉得他们还有救。 前世让她伤透了心，被气死，今生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如果他们通过考验，也不是不能试着改变他们。 “既然你们都看到了，我也不瞒你们，先把门关好，别让你二哥那个白眼狼看到。” 刘玉兰转头看向周芬，“这么多钱你数清楚了？” 周芬兴奋的点头。 她抓着刘玉兰的手高兴的说：“妈，我想好了。我喜欢钱，我要去学会计，以后帮您管账。” 刘玉兰欣慰的摸着她的头发，“好，以后帮我管钱，不过你可不能心软，把我的钱给别人。” 周芬急的举手，“妈，您对我像女儿一样，我怎么会背叛您。如果我做出对不起您的事，我就被雷劈死，被车压死，被...” “停，你以后做给我看，不用发誓。”刘玉兰笑着阻止她的话，她能看出周芬眼中的真诚。 “正好，你们俩把钱再算一遍。”刘玉兰拉着周芬坐到自己身边，看着小妹和小勇又把钱数了一遍，结果一样，周芬一点没算错。 一共六千八百八十块钱。 和收摊时数的牛仔裤卖出的件数对上了。 今天夜市卖了八十六条牛仔裤。 刘玉兰心里也是格外高兴，她也没想到自己第一天做买卖能赚这么多钱。 如果在厂里，这些钱她得不吃不喝干三四年才能攒到。 不过想到这批货的来源，刘玉兰也快速冷静下来。 像这种机会不会天天有，还是得踏踏实实的自己干才能长久发展。 看着三个年纪相仿都处于兴奋状态的孩子，刘玉兰把脸一板，“先别高兴太早。这钱也不是那么容易赚的。” 她拿出包里给小妹留的牛仔裤，“这裤子其实是你们大哥南下进的货。” 许莉吃惊的说道：“啊！搞半天还是您帮大哥卖的呀，那这钱都是大哥的？” “怎么可能。”刘玉兰翻着眼皮，“他走了狗屎运进了这批名牌货，自己没眼力劲，就因为款式过时堆在店里卖不出去了，才求我帮忙的。” “那不还是您帮大哥卖嘛，有什么区别。”许国勇小声逼逼。 “哼。你们听好，老娘现在觉悟了，以后老娘该尽的义务就只有把你们抚养到成年，十八岁以后怎么过不归老娘管。” 许莉拍着许国勇的肩膀呵呵笑道：“哥，我离十八还有一年多呢，你都二十了，以后妈就不管你啰。” 许国勇瞪了她一眼，把她的手从肩膀上拿开。 “这批货老娘是和他签了协议的，他该得的钱也就是进货价十五块，其他都是老娘的辛苦费。” “十五乘以八十六就是一千两百九，剩下五千五百九。”周芬在心里飞快计算，马上算出答案。 “啊！那哥知道吗？”许莉不淡定了，大哥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他可是雁过拔毛的主，原来住家里时，一起出去吃早餐，他都能占自己便宜。 “嗯，他那德行我还不清楚？我对他说的是找人帮他收了这批货。” “大哥有这么傻吗？他都做生意大半年了吧。”许莉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那小心机都用到歪心思上，聪明个屁！”刘玉兰一脸鄙夷。 “做生意不光要眼光敏锐，还得花心思动脑筋会变通。”刘玉兰也不介意给孩子们上上课。 “特别是服装生意.....。”刘玉兰把自己前世看到的学到的一点点讲出来 “许国辉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没脑子，喜欢随大流选货，这个流行他进一点那个流行又进一点，他店里的货就像大杂烩什么都有又什么都不全。第二点他爱占便宜，遇到便宜的货他不想想原因就进，以前他都是靠我帮他，这次也是...。” “今天卖牛仔裤的事，你们几个要保密，别透露给老大，知道吗。” 三人如同小鸡啄米纷纷点头。 许莉：“......” 大哥真是被妈骗惨了，这可是两百的货呀，如果按八十算，可是能卖一万六呢。 周芬：“......” 妈可真是厉害！一朝觉悟，秒杀众人。轻轻松松就几天成为万元户了，还是借鸡生蛋自己没出一毛钱。 许国勇满脸问号。 不懂！妈现在不光嘴皮子厉害，连做生意也这么厉害，嗯，跟着妈就对了。 刘玉兰撇嘴一笑，老娘这才哪到哪，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现在老娘没了拖累一身轻，想不赚钱都难。 当晚，除了小雨，一屋子人都没睡好。 老二梦里都是改变后模样娇俏甜美的周芬，第二天起来眼下发黑，还换了床单。 许莉满脑子都是妈和嫂子身上漂亮的衣服和发型，梦里自己也穿着妈做出来的漂亮裙子。 许国勇突然有了一丝期待，让他脸红的期待。 周芬满脑子都是钱，一块两块，五块十块，梦里满屋子的钱让她数都数不过来。 孙丽丽看着孩子，内心忐忑，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刘玉兰到现在都感觉自己在做梦。 她真的靠自己赚到了一大笔钱。 她把装着钱的包抱在胸前，感受着金钱的气息。 ...... 一大早老二就起床，悄咪 咪的把床单放进盆子里，又把脏衣服盖在上面，端到后院，看到孙丽丽和自己的媳妇已经在厨房忙乎，忙拉了周芬过来。 今天的周芬黑黝黝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眼睛笑的弯了起来，嘴角的梨涡浅浅的，虽然穿的还是旧布衣，老二却觉得她依然变好看了，就像是自己初次见到她的样子。 “芬，床单有些脏，你一会帮忙洗下，可别让别人洗。”老二语气温柔，揽着周芬的细腰。 “干什么呢，丽丽姐都在。”周芬脸红的挣脱出来，点点头。 老二有些扫兴的看了眼孙丽丽，洗漱后去了工厂。 周芬悄悄的把昨天摆摊的事告诉了孙丽丽，婆婆吩咐过，要把丽丽姐当亲姐姐看待，她也听说了丽丽姐家的事，虽然很同情她，周芬并没有刻意安慰，从昨天起，她发现，比起靠男人，还是自己赚钱最幸福。 婆婆给了自己一天的工资十块，周芬简直幸福的要昏过去。 十块啊！就算婆婆六级工一天八小时也才赚五块呢。 她不过站了四个小时不到，就收收钱而已。 她现在非常相信，跟着婆婆，不光自己，丽丽姐也一定会有好日子过。 第五十一章 谁家都有糟心事 手里有钱，心就不慌。 刘玉兰紧紧夹着包到银行新开了个折子把七千块存了进去，手上留了一千两百换成五十元和十元的整钱，再留些散钱。 她听着街边的流行歌曲，跟着哼了起来：“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快活...” 今天她她要去郊区看看爸，顺便找老邻居郑姐的儿子，他搞装修有几年了，找他来帮自己装修店面也放心些。 明天开始她会更忙。 重生回来，她都没来得及去看爸。 前世家里七个孩子，只剩下最小的俩孩子五哥和自己，妈在自己三十岁那年因病走了，爸后来也没再娶，和五哥住在一起。 刘玉兰记得清楚，爸两年后因为肺癌晚期在医院没几天就过世了。 刚走过石头桥，刘玉兰有些近乡情怯。 自打爸走了后，她就没来过这里。 “咦，这不是玉兰吗？今天回娘家看你爸来了？” 刘玉兰的思绪突然被打断。 她笑了笑，走上前：“王婆婆，这个点还在种地啊！” “唉，老啰，也种不了几年了。我种的葱不错，拿点回家炒鸡蛋。”王婆婆说着弯腰，从土里扒了一大把绿油油的小葱递给刘玉兰。 刘玉兰干脆的接了，从塑料袋里掏出一把奶糖，“小虎上学了吧，等他回家和您一起吃。” 王婆婆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嗯，去年下半年上的。你快回去吧。” 她刚准备走，王婆婆喊住她，小声说道：“玉兰，你嫂子这几天和你哥闹呢，你去劝劝。” 刘玉兰皱了皱眉，嫂子这人有点自私爱面子，不过自私也只针对外人，对家里人还是很好的，不知道她又是为了什么和哥闹。 沿路遇到不少邻居，刘玉兰匆匆打过招呼后来到自己的娘家。 院门是敞开的，刘玉兰一眼看到石榴树下，闭眼躺在摇椅中的老父亲，一旁的茶几上收音机播放着邓丽君的歌曲。 屋子里传来哥嫂的吵架声，老爸居然还能这么安稳的躺着。 刘玉兰眼眶还含着泪，眼角溢出笑意来。 真好！娘家人都在！ “爸，哥，嫂子！我回来了。”刘玉兰大嗓门一开，顿时屋里安静下来。 刘老头第一时间坐了起来。 从屋里奔出的刘永丰，脸上带着抓痕，肩膀袖子上还有鞋印。 “妹，你好久没回家了，今天就你一个人来？”刘永丰拍了下刘玉兰的肩，又朝她身后望去。 哥哥家就两儿子，两孙子，一直很喜欢嘴甜的莉莉。 “你来了，哼，这么久没回，就带把葱来看你爸，你还真孝顺。”邓春桃慢慢走出屋，淡淡看了眼刘玉兰。 “今天周三，莉莉上学呢。”刘玉兰侧头把眼角的泪擦干净才转头带着笑，“嫂子，你们俩又吵啥呢，连耳背的周婆婆都听到了。” 前世嫂子嘴就臭，心却是好的。爸死前，她对爸也很孝顺。 这辈子当妈的大都一样，都把孩子当宝，为了孩子甘愿奉献一生。 可惜，她家两儿子都不是东西。 老大七九年初中毕业，哥让他接替工作，他嫌工作累，想要去供销社上班，嫂子撒泼打滚要哥拿钱出来，自己和老爸一共贴了五百，又在外面借了一千多凑齐三千买了个临县供销社的工作。 当时三千可是巨款，嫂子和哥一个厂，两人下班后加工核桃，忙到天黑都不歇，把手都剥烂了，手指上缠着胶布还得继续做，干了快一年才把债还清。 供销社工作又舒服又体面，老大找媳妇要求就高起来，相亲十几次，才挑中一个小学老师，又花了六百彩礼加三转一响和三金，掏空家底给他娶进门。 媳妇工作是体面，可她家是个无底洞，老二的岳父常年生病，就是个药罐子，岳母在家呆着也没钱，家里就她一个女儿，把钱都填到家里都不够。 都结婚了，哥嫂后悔也晚了，出于道义和舆 论他们也没法反对老大一家对岳父孝顺。 老大家生的一对双胞胎儿子，也是哥嫂出钱养着。 老二考了三年才考上大学，去年毕业分到电子厂当车间副主任，今年年底和厂长的侄女结婚。 厂长侄女谭静就是个挑事精，老二又是妻管严，手里的钱都交给媳妇不说，什么都听媳妇的，结婚后搬到城里分的房子，一年就逢年过节回来一趟，生了儿子跟没生一样。 爸走后，刘玉兰也下岗两年，忙着照顾家里，除了过年节大伙聚在一起，平时也没什么来往。 后来，老大家岳父死了，老大家生活才好起来，九五年这里拆迁，两兄弟为了拆迁费和拆迁房大打出手反目成仇，气得哥大病一场，后来瘫痪在床，嫂子不但要照顾哥，还要帮着带老二的孙子，憔悴的不像样子。 俩儿子倒是给钱让哥看病，可只出钱不见人，来了也是嫌弃的很。两个媳妇没帮过一次家里，二儿媳谭静更是经常冷言冷语的气她公公，自己跑过去找他们理论，反倒被说是外嫁女，管不了他们的事。 自己死之前，哥喝了农药死在家里，嫂子也跟着一起走了。 这一世，刘玉兰希望也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这第一步便是不让老二娶那个搅事精。 可惜自己重生晚了，不然老大的亲事她也要给焦黄了。 “是喔，我都忘了，不对啊，你今天不上班？”刘永丰从屋檐下拎着两靠椅放到摇椅旁，又转头吩咐媳妇，“媳妇，你去朱家割三斤五花肉，再找张婆婆买碗米酒，妹妹爱喝这个。” 邓春桃瞪了他一眼，挎着篮子出了门。 “玉兰，玉兰！快来坐，你别理你嫂子。”见刘玉兰站在门口发呆，刘永丰朝她又喊了两声。 哥脾气好，就算和嫂子吵架也从来不会动手打女人，而且吵完了他就像没事人也不会记恨。 刘玉兰刚坐下，就看到刘老头拿起烟要抽，刘玉兰一把夺了过来，“爸，你把烟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劝，可刘老头自打老婆走了后就开始抽烟，抽了几十年哪里会戒的下来。 “你这丫头，一来就管我。我都快八十了，不抽烟还能活一百啊。”刘老头鼓着腮帮子，像个小孩一样。 刘玉兰刚要说话，刘老头便咳了起来，刘永丰赶紧给他顺气。 “玉兰，爸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吧。” 老爸虽然七十七了，但身体一向硬朗，要不是得了肺癌，活个百岁一点问题都没有。真要七十几岁的老人强行戒烟也不现实。 刘玉兰看着手里的一包才七毛钱的大重九烟，想了想哄着刘老头说道：“爸，也不是不让您抽，如果真想抽我给您买好点的烟成不。” 第五十二章 干个体不稳当 想到老爸没什么兴趣爱好，平时节俭的很，为了自己和哥也没再找老婆，刘玉兰心软了下来，大不了自己以后给他买点好烟，再多送点营养品，平时多去医院做下检查，应该会没事的。 刘老头听到闺女的话，却摇头，“我就爱抽大重九，别的不要。” 刘玉兰就笑，“我记得村支书去年娶媳妇，发了根中华，您可是两眼放光，舍不得抽，一整天放鼻子底下闻味。” 老刘头扭头哼了一声，“那，那是喜烟，我闻着多沾点喜气不行吗。” 刘永丰也笑，“您都对。”他转头问刘玉兰，“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刘玉兰想着自己出了工厂的事也没必要瞒着，便把自己和科长之间的恩怨讲了出来，“我想着与其被下岗还不如办停薪留职，这样以后也能拿退休金。” 刘永丰气的站起身，“他也太欺负人了，当咱们刘家没男人吗？我这就找他去。” 刘玉兰拦着他，“哥，没必要。就算他这次不要我下岗，厂里效益越来越不好，下岗也是迟早的事。” 刘老头叹了口气，“国家改革咱老百姓也做不了什么，听党的话，跟着党走就是了。兰兰，你真打算去当个体户？你可年纪不小了，家里还有孩子，小许同意了吗？孩子都赞同？” 刘玉兰不想他们担心，瞒了自己离婚的事，转开话题。 “爹，时代不同了，以前生产工人最吃香，现在是人人想当万元户。改革开放都十几年了，现在买东西都不要用定量的票，只要有钱什么买不到。” 她把挎包打开，露出里面一千多钱，小声说道：“这些钱是我卖服装赚的一部分，才几天时间呢，你们说说，这不比上班强。” “五十？这，这五十的有好几张。这怕不是有大几百了吧，几天能赚这么多？”刘永丰看傻了眼，刘老头一把帮她的包给盖上，吞了口唾沫紧张的问：“闺，闺女，你这真是几天赚到的钱？就卖衣服就能赚这么多？” 刘玉兰从里面拿出两张崭新的十块塞到他手里，“爸，难道我还骗你们不成，我是那样的人嘛。这二十您就拿着买点好烟抽。” 刘玉兰没告诉他们自己真正赚了多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老头把钱又塞回去，吹胡子瞪眼道：“老子有钱的很，你别赚了点钱就瞎浪费，干个体的也不能保证天天能赚钱。” 刘永丰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兰兰，这钱应该赚的不容易，你才开始干个体生意不稳当，赚了钱可不能到处说。” 隔壁郑家小子前几年就干个体，刚开始还欠着债，后来渐渐生意好了成了万元户，和自己喝酒时也抱怨过，干个体不像当工人旱涝保收，还要到处装孙子讨好人，他还说过，自己赚了钱心里也不踏实，就怕哪天政策变了，自己被当成资本家给抓起来。 他着急的拉着刘玉兰到一边，把隔壁郑家小子的话告诉她。 刘玉兰哭笑不得。 都快到九十年代了，怎么还有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前世杨小明怕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也去了国外。 爸和哥没有看见自己赚钱就眼红惦记钱，反而替自己担心，刘玉兰心里暖呼呼的。 “哥，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这不是在家里嘛。”刘玉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到老爸身前。 “爸，我可是赚了上千呢，这二十块不算什么，你要是不拿，就是当我是泼出去的水，拿我当外人，那我也不回娘家了。” 家里七个孩子，只活了两个，刘老头伤心之余更是把两孩子当宝，尤其是兰兰，比她哥有主意性子也倔，小时候就像个男孩子，明明永丰比她大三岁，被人欺负时还要她来保护。 刘老头慌了，接过去嘴还倔，“拿就拿，你要敢不回家，老子就跑你家找你去。” “刘永丰，你敢藏私房钱？！老娘要你答应老二给他相亲礼，你还说没钱，转头就给老爷子，你当我是死人吗？” 邓春桃气势汹汹挎着篮子冲了进来。 “这，二十块！” 邓春桃把篮子往地上一摔，掂着脚就要拧刘永丰的耳朵，“你还真是出息了，敢藏二十块。” 刘老头拉着刘玉兰往后退开两步，小声对她说，“你嫂子在咱家不容易，你别瞎掺和。” 刘玉兰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嗯，我知道。” 刘老头诧异的看了闺女一眼，以前她可没少为了永丰和春桃打架。 刘玉兰前世确实和嫂子关系不太好。 哥这人心肠软，遇到邻居有事总是能帮就帮，手上有点钱都给了别人。嫂子在邻居面前一点不给哥面子，出力的事还好说，如果是出钱，她非逼着哥去要回来。 自己偏心哥，觉得嫂子太自私，管哥管的太狠。 也幸亏嫂子管钱，不然，这个家还真过不下去。 刘永丰弯下身子，让媳妇不用太吃力，“哎呦，疼，媳妇，这钱不是我的，你不都翻过我口袋嘛，我哪有钱啊。” 春桃竖起眉，“不是你给的？那还能是谁给的。” 她可是看得分明，老爷子手上拿着两张十块的。老爷子的退休存折在自己手上，每个月给他五块钱零花，他在哪里能弄到十块的整钱去。 “嫂子，是我给的。我现在干个体呢，赚了点钱，孝顺下爹没问题吧。” 刘玉兰递给邓春桃两张五十，“这呢，是给哥和你的。你们俩晚上别再接活了，把身体弄垮了，谁来照顾爸呢。” 邓春桃手伸了过去，眼睛死死盯着刘玉兰手里的钱。 她有些心动。 一百块啊！这可是比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这几天腰疼的厉害，请了几天假，扣除后到手工资也就八十左右。 找村里的医生看了买药又花了十来块，医生说还得休息几天，又要少赚不少。 手不受控制的朝前伸。 眼看手都摸到钱了，她又把手收了回来，侧过头淡淡的说道：“我不管你是哪来的钱，这钱我不要。你好好的六级工不当去做什么个体，说不好哪天赔的连裤子都没得穿，到时候不还得老爷子和你哥贴补你。” 刘玉兰眼眶发热，她把钱塞到她口袋里，一把抱住嫂子，“嫂子，我以前和你吵架是我不对，你就原谅我吧。钱我不缺，你不是要给老二相亲钱吗？给我说说，老二看上哪家姑娘了。” 希望不是那个搅事精。 刘玉兰在心里拜着菩萨。 第五十三章 改变不了他们就改变自己 邓春桃被小姑子抱着浑身不自在，听到她的话心里一软，推开刘玉兰没好气的说道：“算你有良心，老二说是看上了厂长的侄女谭静，她家和咱们家一样，父母也是双职工，家里就一个哥哥，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说起孩子，邓春桃就眉飞色舞高兴的不得了。 “谭静我倒是没见过，不过听老二说她长得好看，人又文静大方，还是市文工团跳舞的。” 刘玉兰扶额，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二昨天回来就提了，要我们一起去相看相看，请她和她家里人一起吃个饭。我这不寻思着给那姑娘准备相亲礼吗，还有吃饭也不便宜。” 邓春桃拿眼瞪刘永丰，“你哥这人就是个棒槌。我放柜子里的钱，他居然又拿去帮人，找不着钱可不让人生气么。” 刘玉兰也很无语，哥就像被圣母附体一样，同情心那叫一个澎湃汹涌，只要有人找他，他是二话不说出力出钱。 不过，有一说一，村里大部分人都不错，在他给老大借钱买工作时，村里人也都帮了不少。 “哥，你又拿多少钱给了谁？”刘玉兰这次决定站嫂子这边。 “我，就拿了一百给后村的方家小子。”刘永丰垂着头像听老师批评的学生。 他突然拍了拍脑袋，从兜里掏出一张信纸，赶紧递给媳妇，“方家小子非要给我打借条，你看，他说了等他考上大学就还钱我。” “合着他连大学都没考上你就借钱给他，万一他没考上大学呢，这钱他怎么还？家里老大媳妇家有个药罐子，他们俩个人赚钱都供的艰难，方大叔瘸腿，就靠方大娘一个人撑着家，他又哪来的钱还？” 邓春桃越说越气，手指着刘永丰，身子都在发抖，“你天天在外面当好人，村里人是帮了咱们家，我也没话说，可你也要多想想家里啊。” 手指不停的点在刘永丰的胸口，刘永丰一步步向后退，邓春桃眼睛发红，“老大两口子赚的钱都贴了媳妇娘家，那是没办法的事，可他们两口子加上两孩子都在家吃，老二又还没结婚，家里现在才存了五百多块钱，他要结婚咱们怎么办？只怕连彩礼钱都拿不出。” “停。嫂子，老二工作有一年多了吧，他自己没钱？都给你了？他是车间副主任吧，工资应该不低。”刘玉兰忙拉住邓春桃的手，她怕再耽搁一会，哥会被戳成内伤。 趁这个机会，她也要给两人上上眼药。 邓春桃怒气未消，瞪了刘玉兰一眼，“说什么胡话呢。他还是个孩子，我怎么能要他的钱，再说了父母帮孩子办婚礼不应该吗？咱们老了孩子要养咱们，现在能帮他为什么不帮。” 刘玉兰“......” 没错，以前的她也是这样想的。 刘老头看儿媳妇骂完儿子又要骂女儿的样子，忙过来和稀泥，“兰兰，你嫂子说的对。做父母的能帮点就帮点以后才不亏心，你看你哥嫂子对我多孝顺，你自个不一样对国辉他们贴心贴肺的好。” 该怎么说呢。 刘玉兰皱着眉。 “算了，刘永丰，你该庆幸你妹妹赚了钱补贴你，不然，老娘跟你没完。” 邓春桃弯腰提起篮子，去了厨房。 “嫂子，我帮你。”刘玉兰跟了过去。 邓春桃娘家没人，她和哥哥讨饭到这，后来哥哥也死了，老爸看她为人勤快虽然有点泼辣但是也有底线，正好配自己那个性子软的儿子，就做主娶了她。 所以，邓春桃对公婆都很好。 而且她这人很理智，也不是喜欢多嘴，是值得信任的人。 刘玉兰一边帮着摘菜一边把自己前世的事，说是梦里发生的，告诉了她。 邓春桃嗤笑，“瞧你说的，做了个梦就当真了，那我还梦到财神爷给咱金子呢。” 刘玉兰把包打开，“你瞧，如果不是真的会发生，我怎么可能几天时间赚这么多钱？” 邓春桃眼睛都要瞪的掉下来，声音都有些发颤，她摸了摸包里的钱，“这...这是真的？” “难不成还是假钱，这可都是在银行兑换的新钱。何况，我梦中要下岗的事也对上了。” 邓春桃依依不舍的把手缩回来，呆了半响才开口，“你说，你哥会喝农药自杀？我也跟着走了？” 刘玉兰点头。 “有些太具体的事我不太记得了，反正你们下场凄凉。” “嫂子，靠人不如靠己。养儿防老也并不一定对，儿子孝不孝顺你心里应该有数。哥娶你可都是花的自己存的钱，他打成年起就没让咱爹操半点心。” “老大只顾自己安逸，让你们背债，他心疼过你们没有，口头不算，送点小礼物也不算，他有说帮你们还钱吗？” 邓春桃抖着嘴唇，她到现在还是有些不相信。 “你想说老大是要帮岳父？他那是没办法。他总不能把他岳父杀了吧。” 刘玉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会很难过。我也不想相信梦里都是真的。” “我也不是说让你不认儿子，只是心里要留点心眼。特别是哥，性子太软。” “让我想想。”邓春桃捂着脸。 刘玉兰也没催她，她自己不也重生后几天没睡好。 嫂子又没真正经历过，她不可能像自己一样能下定决心不管孩子。 刘玉兰手脚利落的把菜都摘好，又把五花肉给切了拌上料汁，拿了几个鸡蛋搅和，把小葱切碎放了进去。 把饭煮着，锅烧热，倒油炒菜，她抽空看了下嫂子，还是一动不动的发着呆。 等三个菜都炒好，丝瓜汤也做好，刘玉兰端到院子里。 回厨房后，刘玉兰扶着她的肩膀，“对不起，嫂子。” 邓春桃扑到刘玉兰怀中，呜呜的小声哭，“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哥人性子这么好，怎么会自杀呢，他怎么忍心丢下我。” “儿子能教好就教好，不能教好就不管，你的两个孙女都不错，你对她们好就行了。至于哥，这房子拆迁时把钱和房都捏在手里，你两个儿子也闹不起来，以后也只能当孝子伺候好你们，哥也就不会被气的瘫痪在床。” 有钱在手，还怕没人孝顺？刘玉兰是亲身经历过的，恨极了家里的白眼狼，不可能原谅他们。 可嫂子不一样。 “以后有钱了，心情好就赏他们点，心情不好就不给。他们的性子倒也不至于狠毒到为了夺家产杀父母。你们家的两儿子比我家白眼狼还是要强上那么一点点的。” 邓春桃红着眼抬头看刘玉兰，“你还有心情自嘲。” “唉，事情都这样了，改变不了他们就改变自己呗。总不能自己郁闷死，然后便宜了这群白眼狼吧。” 第五十四章 豪气的郑大妈 刘老头抽着烟，往厨房里瞅，“永丰，你媳妇火气不小啊。” 刘永丰耸拉着脑袋，闷闷的说：“方家小子太可怜了，他成绩虽然不是很好，可是很努力，我经常看到他半夜不睡还在路灯底下看书。老二考了三年，我多多少少也知道点事，像他这样的穷困家庭出个大学生太难了，想要出头，得有好老师指点，找学习资料。” 他拿了根烟点上，“现在不比从前，他想改变现状，有城市户口就得考中专大学，他考中专没考上，想考大学也是没办法的事。” 刘老头也叹气：“这孩子小时候手受了伤，当工人种田都不成，打小就被人瞧不起，他性子又闷，做生意只怕也不成，考大学确实是他唯一的出路。” “对了，我怎么瞧着兰兰有些和以前不同了。”刘永丰想起刘玉兰今天的表现有些疑惑的问老爸。 “兰兰啊，看着倒像年轻了好几岁。脸上也没了疲惫感，像是...身上的包袱没有了。”刘老头望着闺女的背影，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嗯。她脾气也没以前那么冲了，今天都没和春桃吵架，还向着她。” 刘老头看着刘永丰，表情严肃下来，“等我走了，你一定要帮衬着你妹妹，许学智这小子我总喜欢不上来，你妹妹偏就信他，我就怕我们都不在了，他会欺负你妹妹。” 刘永丰笑：“您也是，妹夫虽然长的一表人才又比妹妹年轻三岁，可他对妹妹也不差，他的性子又好，能怎么欺负妹妹呢。何况妹妹生了五个孩子，以后孩子也能给她撑腰。” 看到刘玉兰和春桃出来，两人闭嘴抽烟。 刘永丰望着媳妇的神情不对，而且她的眼睛还有些发红，他站起来焦急的问：“你怎么了？就算我把钱借出去了，你也不至于哭吧。明天，明天我就去找个晚上扛货的工作把钱赚出来好不好。” 邓春桃突然靠着他，刘永丰吓了一跳老脸一红，小声说：“你干嘛呢，爹和妹妹都看着。” 邓春桃捏着拳头捶了他一下，眼眶又红了，“你不要命了。以后你不许去找晚上的工作做，我们也不接剥核桃的活了，我只要一家人好好的。” 除了她哥过世，刘永丰还没见邓春桃哭过，忙拉着她的手安慰：“好好好，我以后都听你的。” 刘玉兰有些羡慕，朝刘永丰眨了眨眼，“哥，说话算数啊，以后你再气嫂子，我可不帮你。” 刘老头笑眯眯的把头转到一边抽烟。 邓春桃站直了，手拧着刘永丰的胳膊上的软肉，“你要再敢不和我商量就动柜子里的钱，看我不罚你跪搓板。” 四人坐下，吃着饭边聊天。 邓春桃：“玉兰，老二约了周末中午相亲，你一起来吧。” 刘玉兰点头，“没问题。” 刘永丰笑：“你们俩现在倒像姐妹，我这哥哥要靠边站啰。” 邓春桃瞪他一眼，“要不是有爸和你妹妹，我才不想要你呢。” 她经历事也不少，性格也刚硬，虽然很难接受小姑子说的话，还是打起精神不露出半分情绪。 就像小姑子说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如果孩子们不靠谱，她只要丈夫好好活着就行。 刘玉兰问隔壁郑家的郑成业，把自己租了房准备开制衣作坊的事告诉他们。 “他这几天正要债呢，回来的时间说不准。前段时间接了个餐馆装修的活，那老板耍赖，到处挑刺，不给他钱。”刘永丰喝了口酒，“干 他们那行不容易，要先干活才给钱，遇到无赖要钱的时间比装修的时间都长。” 刘玉兰想了想，决定先去郑家。 郑家分了家，郑成业在城里买了房，媳妇在城里住管着公司，他两边跑。 原本郑成业要接郑大妈去城里住，郑大妈习惯了老屋没去，家里就她一个人住，孩子们周末都会过来。 吃完饭又坐了会，刘玉兰偷偷拉着哥嫂，嘱咐他们最近带老爸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就说他老咳嗽，免得传给两孙女。”刘玉兰知道老爸肯定不舍得让他们花钱，给出了个主意。 刘玉兰转头从小卖部买了两罐麦乳精两提苹果两斤桃酥，才进了郑家。 村里大白天都不会关院门，郑大妈正在院子里喂鸡。 郑大妈今年七十五，她小儿子如今有钱，原本不用再干活了，可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干脆养了几只鸡留着下蛋。 刘玉兰刚到门口，郑大妈就热情地朝她招手：“玉兰，快进来。” 刘郑两家关系很好，如果不是刘玉兰非要嫁给许学智，原本准备让家里的老三和刘玉兰结婚的。 亲没结成，郑大妈也没恼，还是把玉兰当闺女看。 刘玉兰把东西给放进屋，郑大妈让她提回去，两人推搡了半天，郑大妈才接了。 郑成业赚钱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翻新了一遍。 一层的房子加了两层，气派的三层楼在村里那是头一份。 刘玉兰不是第一次到郑家，等郑大妈拿出橘子味的汽水给她，她接过后眯着眼笑：“真好喝。” 郑大妈也笑，“你小时候就喜欢这汽水，那时候没钱买，现在咱有钱可不得使劲的喝。” 她指着靠墙满满的一箱子汽水，“现在家里有点钱，孙子孙女倒不稀罕了。老四每月都买一箱子回来，他们啊都说喝腻了，非要喝什么娃哈哈。” 刘玉兰知道她不把自己当外人，也不是在炫富，顺着她的话头问了下家里孩子的情况。 闲聊了一会，家里电话就响了。 “可巧了，老四正准备回来呢。”郑大妈挂了电话告诉刘玉兰。 刘玉兰把自己开店要装修的事说了，郑大妈一拍大腿，“那可好。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要不是你妈那时候病了，你要在家照顾你妈，别说高中，就算考大学都没问题。现在开店也不晚，肯定能赚大钱。” 刘玉兰捂脸，自己那时候调皮，坐在教室就像要她的命，哪里好好学习过。郑大妈偏爱自己，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好。 不得不说，许国勇不但完美继承了自己的外表，连不喜欢学习也继承下来。 “装修的事我给你定了，你可不许给钱。”郑大妈豪气的拍板。 第五十五章 一时口嗨 “刘姐姐，好久不见啊，哟，我看你怎么越来越年轻漂亮了。”郑成业比刘玉兰小五岁，小时候是刘玉兰的小尾巴，天天跟着她一起玩。 “油嘴滑舌的，你倒是越来越有大老板的派头了。”刘玉兰正和郑大妈闲聊，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就见郑成业梳着大背头，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手里拿着大哥大，胳膊还夹着个黑色鳄鱼皮的公文包，迈着大步走进来。 “唉，也就混个生活，可不敢称大老板。”郑成业谦虚的笑着。 “你刘姐找你装修下店面，你可别收她的钱，不然老娘不认你这个儿子。”郑大妈叉着腰吩咐儿子。 说完她拍了拍刘玉兰的手，“玉兰啊，我去买点菜，一会就在家里吃饭。” 刘玉兰忙拉着她的手，“阿姨，我一会还有事，您不用忙。” 郑大妈有些遗憾，她也没强留，转头看着儿子吩咐道：“你一会送你玉兰姐回家去，可不许收她的钱，知道不。” 刘玉兰拥着郑大妈的肩膀笑着说道，“阿姨，成业是做生意的，哪能不收钱呢，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如果不收钱，我以后也不敢再麻烦您了。” 郑大妈摇头，“你这孩子就是脾气犟，好了，我听你的，不过。”她又拿眼瞪着儿子：“你姐讲客气，你可不许乱收钱。” 郑成业哭笑不得，自己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等郑大妈回房休息。 郑成业泡了壶自己带回的好茶，陪着刘玉兰坐到院子里。 刘玉兰也没客气，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听我哥说你最近在催债，这么早就回，肯定是要到了吧。” 郑成业给她倒上茶，然后慢慢给自己也到了一杯。 茶杯到了嘴边，嬉皮笑脸的样子也收敛起来，他苦笑了一声，这才抬头说道：“姐，我也不瞒你，现在装修行业其实并不好混，我已经三个月没开工了，上次欠的钱虽然要回来，也只够付工人工钱的。” 他一口饮尽，又开口道：“我不是想打击姐，现在的服装行业也没别人眼中那么好做，干个体也只能赚点小钱。进货开店压货都是不小的开销，没个万儿八千的最好的别做。” 都是一起长大的，他自然也清楚刘玉兰的事。 刘姐做衣服的技术是不错，可卖服装和做服装是两码事。 何况她还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恐怕手里也没多少钱。 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四五十岁的已婚妇女，想要做服装生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刘玉兰挑眉：“喔，看来你也瞧不起我啰。” 郑成业摆手：“我可没。刘姐为人爽利，做事能力又强，只是真要忙起来，恐怕家里不好照顾，许姐夫和孩子们难免会有意见。” 刘玉兰一拍他肩膀，“你真是想多了，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做事当然会想清楚。正好你有空，好好给我把店装好就行。” 现在还真不是装修行业的黄金期，过不了几年，国家房改真正落实，大面积拆迁盖高楼，那个时候只怕他忙都忙不过来。 刘玉兰想起前世郑成业的事情。 他好像并没撑到黄金期就解散公司，好像是他被人骗了，承包了一个小楼盘的整片窗户装修，结果进的货有问题，批发商跑了责任却让他背了。 不过具体时间楼盘名字，刘玉兰已经不太清楚。 刘玉兰表情严肃起来，“成业，我不太了解你们行业的规矩，不过你再做事时要考虑清楚，不要想着占便宜，重要合同什么的也要了解清楚，最好公司专门请个律师顾问，或者多咨询下律师。” 郑成业呵呵笑朝她翘起大拇指，“没想到姐还知道律师，我那小公司接的活哪养的起律师啊。” 刘玉兰大手一挥，猛地拍在他背上，“笑个屁，老娘好好和你说话呢。” 郑成业差点头就埋到茶杯里。 他咳了几声，忙双手做揖讨饶道：“知道了知道了。” “我是说以后，你没事多看看报纸，关心下国家政策，想把生意做好做大，政策是关键。” 郑成业啧了一声，“姐，我...怎么感觉你变了好多。” 刘姐什么时候会说这种有学问的话了？ 她和自己都是不爱学习的人，初中毕业到现在字都快忘光了，还看报纸，那是文盲能看明白的吗？ 刘玉兰扬起头，举起拳头豪迈的说道：“老娘现在想通了，爷有儿有不如自己有，老娘想赚大钱，当富婆。;” 她说完又看向郑成业，“你自己好好想想，以前大家卖东西都是搞投机倒把，后来国家改了政策，开始扶持个体经商，你算是跟风早的，所以比后来发展的人都先赚钱。这不就是早知道消息的好处？” 郑成业若有所悟点头道：“说的也没错。当时我看有人当上万元户，报纸上还表扬，我才敢跟着做生意。如果不知道国家支持个体户，我还真不敢迈开步子。” 最早搞买卖的人可被抓了不少呢。 他笑嘻嘻的端起茶，“还得是我刘姐，咱以茶带酒敬你。” 刘玉兰举起茶杯，同他碰了个响，“干杯！祝咱俩一起发大财都当上百万元户千万元户。” 两人一饮而尽。 郑成业又问具体装修情况。 刘玉兰问他手上有没有木匠师傅，她准备照大商场装修的样子搞，务必要比别人的吸引人。 门口要放大红毯，两边全改成落地玻璃，里面放上装扮好的模特。 店里要放好听的音乐，留出点空位摆上沙发供人休息。 后面要有大落地镜子，还有单独的试衣间。 对了，还可以搞会员卡，搞积分优惠...。 刘玉兰越说越来劲，她甚至讲述起自己陪孙子去商场看都到的样子，还有老大老二装修新房的事。 郑成业听着眼睛也越来越亮。 一个个陌生的字从刘玉兰口中说了出来。 什么硬装软装、装修风格、装修售后、整体家居... 郑成业激动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握住刘玉兰的手：“姐，你店面装修咱包了，不要钱。” 刘玉兰还要拒绝，他眼睛发亮语速也加快：“姐，你给我好好说说那些东西。你是从哪听到的，我能找到这些资料或者人吗？” 刘玉兰心道：完蛋，一时口嗨，居然把二十世纪的东西给讲了出来，这让她到哪给他找啊！ 第五十六章 不再反对考服装院校 “那个，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什么港商谈的，好像外国人都这么干。”刘玉兰扯了个善意的谎言。 “不过，你要有时间可以出去沿海啊，港湾那边多瞧瞧应该可以看到...吧。”说到这刘玉兰有些心虚，她也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哪怕前世到死，她也没走出过江城。 刘玉兰想转话题，随口问道：“你现在到底赚了多少钱啊，又是安电话又是大哥大，怎么没买辆车？那多气派。” 郑成业摇头，“算上建房子加一起，我干了快五年赚了有二十来万吧，车咱可买不起，现在家里开销都不少。” ...... 刘玉兰回家又穿上昨天的衣服，带着周芬和许国勇一起到了杨小明的作坊。 这次刘玉兰没让杨小明帮忙，还是借了三轮车让许国勇把剩下的牛仔裤放上，三个人一起到了夜市摆摊。 今天的生意更好了，昨天买牛仔裤的人有不少又带熟人过来。 依然还是有人讨价还价，不过刘玉兰也不愁卖，还是坚持八十的价。 不到夜市关门，牛仔裤一条没剩全卖了，还有不少人没买着。 一回家，许莉听到声音立刻跑出来，四人进了主卧开始数钱。 “除开我留的五条牛仔裤，一百九十五条统共卖了一万五千六百整，减去本金、你们的工资，还有改版费，赚了一万二千四百七。” 今天四人都淡定了不少，虽然看着满桌的钱心跳依然快。 许莉摇着刘玉兰的胳膊撒娇，“妈，做服装这么赚钱，还能总有新衣服穿，我不想读书了，让我和你一起做生意吧。” 刘玉兰拿手点着她的额头，“想什么呢，你以为天天能赚这么多？” 许莉撅着嘴，“就算没这两天多，肯定也比上班强吧。” 许国勇也猛点头，他也想做生意了。 “小妹，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考上大学，妈以前见识浅，只知道女孩子考师范最好。其实上大学不光是能找好工作，重要的是你能开阔眼界，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妈希望你能有更大的出息，将来能走到外面去看看世界。”刘玉兰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说。 “可我喜欢漂亮衣服和首饰，卖服装能天天穿漂亮衣服呢。”许莉不开心，妈说的她一点都不喜欢，她也不敢自己一个跑到外面去。 留学太可怕了，外面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傻瓜！妈不再反对你考服装院校了。”刘玉兰拿起床旁边的服装杂志，“你好好学习，以后争取当服装设计师，像他们一样，自己想穿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以前刘玉兰只想着让许莉考个能分配稳定工作的大学，最好考师范这种，一来听起来有面子，二来工作也稳定。 她总是压抑着女孩子爱美的天性，就怕许莉学坏了，走了歪路。 这一世，她学会放手，给孩子意见，支持她的选择。 许莉激动的抱着刘玉兰：“妈，你真的同意了，太好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许国勇摸摸头，老妈以前可是坚决不许小妹报考服装院校的，她说那是不务正业，是资本主义思想。 刘玉兰伸手把她扯开，“好了别撒娇了，快把我嘞的喘不过气了。” 许莉朝她伸出手，“妈，我们拉勾，说好了不许变。” 刘玉兰伸手和她拉勾，然后看向许国勇。 “你呢？你真不想努努力，给自己一个机会娶到好老婆？” “什么？努力学习娶老婆？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许莉好奇的问道。 许国勇脸一下子红了，“妈，你，你瞎说什么啊！” 刘玉兰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许国勇侧过头，闷闷地说：“小妹成绩本来就好，她肯定能考上想上的学校，我脑子笨，能考的上才怪。” 刘玉兰：“我问过别人，你脑子虽然不好，但是力气大，身体也好，现在去参军，第二年就可以考军校，部队考军校的难度要小很多，你应该有机会。” “听说在部队里表现好还能直接送军校，你想想，可不适合你。”刘玉兰继续蛊惑他。 许国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被刘玉兰一忽悠还真有了点想法。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刘玉兰当然知道她只是在许国勇前面吊着胡萝卜，至于他会不会跟着萝卜往前走，就看他自己了。 现在虽然不是当兵最狂热的时代，可当兵依然是光荣的，不管于公于私都不错。现在当兵也没有以前危险，至于想到危险，刘玉兰觉得像许国勇前世那样活着混日子，还不如有个目标，往前奔的好。 至于他当兵后能不能考上军校，林欢会不会明年结婚，他又后悔了什么的，她管不了那么多，自然会有部队的人管他。 反正她现在对儿子没什么好态度。 以后断了老大财路和老二的升官路，她一样不会心软。 周芬死死攥着手里的十块钱，加上昨天十块，她身上就有二十块了，妈说这算她自己的私房钱。 她手里从没有属于自己的私房钱。 以前在外面当临时工，赚的钱都给了爹妈。 嫁给国华后没赚钱，自己想买什么都不敢开口找他要。 实在没办法了，才开口，国华会问的很清楚才掏钱。 有时候她看到供销社里卖的漂亮小包也眼馋，看到别人擦的口红心里也想要，可她开不了口。 现在，属于自己的钱是不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她一脸幸福的笑着。 刘玉兰又看向周芬，“明天我们一起去报名夜校，想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你是嫁给了老二，不是卖给了老二，在妈面前你们的地位是平等的。” 周芬用力点头，“妈，我都听您的。” 刘玉兰宣布散会，让许莉把孙丽丽单独叫过来。 孙丽丽有些忐忑，这两天师父很忙，都看不到人影，她知道师父在夜市摆摊，因为自己要带孩子所以没叫自己。 可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所以到了刘玉兰那，她双手紧紧握着，心也吊在半空不上不下。 她怕自己没用，帮不了师父，也怕自己是个拖累，扰的师父家不安。 刘玉兰拉着她站在书桌旁，笑盈盈的指着桌上的钱，“这是我们今天在夜市摆摊赚的钱。” 昏黄的灯光下，桌上整齐的摆放的一沓沓钱闪着光，简直亮瞎了孙丽丽的眼。 “你去数数，看是多少。” 刘玉兰并不是想炫耀，她是想告诉孙丽丽，赚钱没有她想象的难，也是想给她希望。 孙丽丽笨拙的数着钱，小心的把钱又整理好，她的眼睛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期盼。 “师，师父，一共是八千七百二十。”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心也在剧烈地跳动着。 “嗯，我托人在帮你找房子，如果合适你就带着小雨搬出去。”刘玉兰淡淡的说道。 孙丽丽心猛的一沉，低下头，“好的，师父。” 第五十七章 什么时候这个家成你们家了，我还没死呢 刘玉兰让她抬头，语气严厉起来，“孙丽丽，我刘玉兰的徒弟可以善良但是不能软弱，就算没有我，你也要坚强起来，这世上的路有千万条，不是只有死路。” “我可以帮你，只是帮而不是代替你，我也不可能养着你，以后你赚的每一分每一块都是你努力得到的，是你该得的，而不是你师父我可怜你送你的。” 孙丽丽想起在厂里当徒弟的日子，最开始她是被骂的最惨的那个，经常被师父骂哭。 她学裁剪也最慢，裁剪技巧总也掌握不好。 师父一边骂也一边手把手教，“手艺不好就给我往死里练，哭个屁，你哭就能学会吗？想要吃这碗饭，你就要努力，没人会白给钱你。” 孙丽丽咬紧牙，眼光坚毅，“师父，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努力，我的手艺是师父教的，我也能靠自己的手赚很多的钱。” “这就对了。不管我帮不帮你，你都要有信心，只要有手有脚是饿不死的。” 刘玉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段时间我会很忙，你明天先陪我去办个体户工商证，然后咱们一起去逛逛面料市场。后天开始，你去店里守着，店还没正式开张，不过我在夜市发了不少名片，有人来问你负责接待一下。” 孙丽丽欣喜地点头。 刘玉兰打量着她，孙丽丽长相温婉，五官长得秀气，淡眉薄唇，身材瘦弱，穿着洗掉褪色的灰蓝色工服，看起来特别惹人心疼。 大致看了下，刘玉兰心里记下她身体的各个尺寸。 第二天刘玉兰忙了一天，晚上刚准备拿钥匙开门，就听到屋子里老大媳妇王玲刻薄的声音。 “你家男人卖房子跑了，关我们什么事，你住我们家给钱了吗？你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刘玉兰沉着脸开门，就看到老大一家四口聚在客厅，老大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大孙子跑柜子里乱翻，小孙子坐在木头童车里，两只眼睛到处看，王玲叉着腰一手指在孙丽丽脸上，唾沫横飞的骂着。 “什么时候这个家成你们家了，我还没死呢。”刘玉兰把王玲的手拍下去，冷冷看着王玲。 王玲脸色一变，竖起的眉毛耸拉下来，委屈的回道：“妈，您可别误会。您和爸离婚了，我和国辉都担心您，准备搬回来住，也好陪陪您。孙丽丽一个外人跑到家里占着屋子，算什么事啊。” 前世他们好像也是差不多时间搬回来住，然后就各种找自己要钱。大孙子每天中午要给他送饭到小学，小孙子更是自己带着，两人倒是快活，天天呆在店里，到晚上才回来睡觉。 “我好的很，不需要你们陪，你们还是住你妈那吧，我看你们也住的挺舒服的。” 刘玉兰拉着孙丽丽的手问王玲，“一个徒弟半个儿，孙丽丽是我徒弟，我让她住我家有什么问题？” “妈，您这是什么话，我是老大不住自己家，跑丈母娘家长期住着算什么事。孙丽丽不是我容不得她，家里就三个屋子，也不好住，您总不能为了她一个徒弟赶我出去吧。” 老大品着妈的口气怎么想都不对，妈这气性也太大了，都过几天了还生自己的气，自己好像也没干什么错事啊。 老二从房间里出来。 他本来是想隔岸观火，趁妈不在家，让老大把孙丽丽赶走，依妈现在的脾气，肯定没老大好果子，自己也不用当和尚。 没想到妈今天回来的早，这事他就不能装聋当看不见。 老二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我都是妈的儿子，有我陪着也是一样，分什么老大老二呢。再说孙丽丽，她遇到困难妈暂时帮帮她也是应该的，你们还有岳父那可以住，她可是无家可归了，难道你要赶她去睡马路吗？” 周芬在许莉房间捂着小雨的耳朵，心里松了口气。大哥大嫂一跑回家就对着丽丽姐大吼大叫的，要赶走她，自己急的没法子，许莉在刘娟家做功课，老三也没回家，她一个帮忙的都没有。 老大冲老二冷哼，他现在算是看清楚老二了，以前对自己亲热都是假的。自打妈变的硬气了，和爸离婚，他就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个家只要有自己在，谁都抢不走。 王玲心眼多的像筛子，也清楚老二不是好东西。她翻着眼皮撇了老二一眼，“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你也一样，长嫂如母长兄如父难道是说着玩的？以后也是我家国辉给妈养老，他回自己家怎么了？孙丽丽一个没了老公的女人，带着个拖油瓶跑妈家住着我们没意见，你带着周芬去厂里住吧。” 刘玉兰冷眼看着两白眼狼狗咬狗。 老大看妈没说话，气势也起来了。 老二就仗着自己当了个小官耀武扬威的，什么玩意。 自己一个月赚的钱比他半年工资还多呢。 他拿出老大的气势批评老二，“你说你读了那么多书，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才是家里的老大，这个家谁都可以出去，我，是不可能出去的。你说说你，花了家里多少钱？当个小主任就翘尾巴了，不把我放眼里。连个房子都要不到，你还有什么能耐？” 轮番被老大家两人攻击，老二也怒了。 他是要不到房子吗？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的官途还没开始呢，要个厂里的房子简单，等自己升迁了房子还要还回去，自己还欠了人情，这怎么算都不划算。 “你懂什么，现在都新时代了，还搞什么嫡长制，你们一家四口花妈的钱还少了？你媳妇有我媳妇懂事？周芬在家什么事没做？王玲又在家干过什么？连碗都没洗几次。” “我不懂什么制，我只知道家里除了爸妈，就是我说了算。你要看不惯我赶孙丽丽，那你搬走吧。”老大挺着胸叫。 王玲气老二拿周芬和自己比，“那是妈喜欢我心疼我，你媳妇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整天哭丧着脸，还不是对妈心里有怨气。” 她又抱胸冷笑阴阳怪气地斜眼看老二，“哟，你心疼孙丽丽呀，她男人只是跑了可没死。” 老二气得差点要动手扇她，老大挡在前面瞪眼，“你敢打你大嫂，反了天了。” 孙丽丽嘴角抽抽，这炮火怎么就转移阵地了呢。她不该是当事人吗？ 她心中无愧，又被师父教导，现在她已经不在意别人的话。 第五十八章 刘玉兰恨不得给她鼓掌 老二转头看妈，“妈，你是一家之主，您来评评理。” 刘玉兰走到沙发上坐好，拍了怕旁边，让孙丽丽坐到自己身边，这才说道：“你们说的都有理，不过王玲把屎盆子扣在老二和我徒弟身上，这事王玲要道歉。”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大夫妻俩。 王玲不依的用指甲掐国辉的腰间的软肉，面上却是一脸委屈，“妈，我可是大嫂，就算一时间说错了话，也没必要给他们道歉吧。” 孙丽丽没想到师父为了一句话，就让老大媳妇给自己道歉，有些坐立不安，小声说道：“师父，我一点不在意他们说什么。真的，没必要。” 刘玉兰很欣慰，徒弟总算是进步了一点。 她拍了拍孙丽丽的手，“你只管坐着别的不要管，我有分寸。” 王玲也听到孙丽丽的话，眼睛一亮，高兴的说，“妈。您看孙丽丽都不在意了，这事就算了吧。” 刘玉兰虎着脸看老大，“你就这么看着你媳妇，红口白牙的欺负丽丽污蔑你弟弟？当大哥就是这么当的？” 老大一时语塞。 腰间又是一疼，老大看着媳妇的脸都气红了，心思急转，“那个，妈，王玲是不对，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 他指了指老二，“是他先不尊重我媳妇，他拐着弯在骂我媳妇懒，小玲哪里做的不好了，她和我结婚就给我怀了儿子，是家里的大功臣，妈您心疼她没让她做家务，老二是埋怨您偏心呢。” 老二怒瞪老大，“放屁。我是在陈述事实，怀个孩子就了不起了，我家小芬现在也怀着孩子呢，她一样在干家务。” 周芬现在肚子里也有孩子了，老大再想拿自己没孩子说事也没可能。 他又看王玲，“一个女人连家务都做不好，算什么女人。妈嫌弃你做饭不好吃，洗碗砸碗，才不让你做家务，你还以为妈喜欢你，脸皮还真厚。” “你...你，国辉，他欺负我，呜呜，我不活了。”王玲气得拿手锤许国辉。 刘玉兰冷笑，“你要觉得老二欺负你，你带着国辉去你家过吧，反正你家就你一个，让老大当上门女婿也不是不行。” 王玲动作一顿，张了张嘴，看向国辉。 老二挺起胸，看来妈还没糊涂，还是偏向自己的。 老大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妈这是真要赶自己走？她就不怕自己真的不养她了，她就算手里有些钱，等老了，不还是自己照顾吗？ 他想到老二的媳妇，妈对二媳妇现在的态度很不对劲，就像对女儿一样，比对王玲还好。 这是盼着老二来给她养老？ 老二真贼，想要赶自己出去后，好一个人霸占妈手里的钱和房子，自己可不能上当。 他给王玲使了个眼色，随即说道：“妈，王玲被家里惯坏了，一时冲动，她经常和我说哪家婆婆都没您好，这话她对娘家父母也这么说，我岳父岳母也让她好好孝顺您呢，我们要这样去她娘家，她父母也会怨我们不孝顺。” 王玲瞬间秒懂他的意思，忙擦着不存在的眼泪低头伏小，“对不起，妈，对不起丽丽，国华，是我不对，我心里没那想法，就是嘴快。我要这样回家，爸妈会骂死我的。” 老二：“......”这夫妻俩脸皮可真厚。 “老二你怎么说？”刘玉兰有些不甘心，恨不得他们俩打得你死我活，她在旁边看戏。 老二不甘心啊，赶走老大，他就是家里的独宠了，妈现在没收入，手里的钱是用一分少一分，自己攀关系可不光要有关系，还得用钱维护。 “妈，不是我想赶大哥，可家里就这条件，我即便要找厂里要房子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王玲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办法“我有办法了。爸不在家，妈那还有暗楼，就让孙丽丽和小妹住暗楼，您可以带着我家俊俊和小雨睡，小妹的房子我们委屈点，住里面也行。” 她心里暗暗得意，周芬是个闷罐子，孙丽丽看起来也很好欺负，等老太婆出门找工作，自己再逼孙丽丽，让她住不下去，至于老二，看老太婆的情形明显已经偏向他了，自己更不能离开。 自己妈才是真心疼自己的，她说的对，感情是一点点相处加深的，以前老大在家住的时候，妈是最偏心老大的。现在才不过离开几个月，老太婆就变了。 这时，大孙子和小孙子开始闹起来。 一时间客厅里狼哭鬼嚎的，刘玉兰头疼的站起身。 “我现在身子不舒服，看不得孩子哭闹，你们还是去王玲娘家住吧。” 王玲已经忍了很久了，在家里就她一个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老太婆你太过分了，你就真不怕我让国辉入赘。” 刘玉兰恨不得给她鼓掌，她笑眯眯的看着老大，“你安心的去吧，为了你能在王家过好，妈可以不要你的生活费。” 许国辉：妈怕不是疯了吧。 前世许国辉赚了大钱，买了别墅，让岳父岳母住了进去，不是入赘也和入赘没两样。 自己糊涂，还真当王玲的妈得了病，要女儿照顾才不得已让王家两老东西住进去。 自己倒是通情达理了，最后自己死了，王玲的妈都没死。 前世不过是许国辉有钱，大家都哄着巴结着，现在他如果赚不了大钱，还能有前世的待遇吗？ 刘玉兰太期待了。 她侧过脸用手捂着，“老大，不是我偏心老二，老二结婚两年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总得照顾一下，王玲生了两个，从怀孕到生产都是我一个人照顾过来的，总不能放着老二不管，让他埋怨当妈的偏心你。 “我也是没办法了，工作没了，我一个没读多少书的女人，也只能想办法去做点小生意，孩子我是没时间带的，不如你带着孩子去王家，你也能安心做生意不是。” 许国辉脸上带着怨气看向老二，都是他在里面捣鬼。 王家以前不是没提过一嘴，妈当时就气的骂人，如果不是老二，妈怎么可能改主意。 王玲傻眼，她是真想让老大入赘，前提是拿到许家的钱和房子。 俊俊跑过来扯着王玲的手哭喊着，“妈妈，妈妈，我要回家，我要找外婆。” 许国辉把哭闹的小儿子抱起来哄，一边不耐烦的吼俊俊，“这就是你家，你还哭，把弟弟的脸都弄破了，看老子一会不打你。” 他心里气得要死，入赘是什么好事，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入赘，他可是将来能当大款的人，怎么可能入赘。 第五十九章 赶走一个是一个 王玲忙把俊俊拉到婆婆面前，“妈，您看您都把俊俊吓坏了，您不是最喜欢俊俊吗，他可是您的长孙啊！” 刘玉兰俯下身看着俊俊，“你喜欢住这里吗？喜欢奶奶吗？” 俊俊瞪着大眼，抽泣着摇头，“不喜欢。我要外婆，我不要奶奶，奶奶坏，奶奶偏心婶婶肚子里的杂种......。” 王玲赶紧捂着俊俊的嘴，尴尬的笑，“妈，那个，俊俊也不知道从哪听到的胡话。转头她假模假式的拍了俊俊的屁股两下，“你在哪听的话，不许瞎说啊，奶奶可疼你了，你不说最喜欢奶奶吗？” 刘玉兰抱胸冷笑。 老二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他朝着老大就是一拳挥了过去，“你他妈还当我是兄弟吗？老子打死你！” 老大脸上挨了一拳，本就心里有气，顿时也开始还击，“你心里那点小心思当我不知道，你有把我当兄弟吗？还敢打老子，当老子怕你啊！” 王玲急的把哭闹的小儿子往童车上一放，上前就掐老二，又用指甲挠老二的脸，嘴巴里骂骂咧咧的。 孙丽丽着急的想分开他们，刘玉兰拉住她，“这没你的事，你进去照顾小雨去，让周芬也别出来。” 孙丽丽不敢忤逆师父，白着脸一步三回头的回屋。 刘玉兰坐在沙发上看戏。 前世这两白眼狼关系好着呢，一个有钱一个有权，官商勾结没少赚钱。 老二被老大夫妻俩混合双打，占了下风，气得眼睛都红了，“妈，你就这样看着许国辉夫妻俩欺负我？” 小孙子被吓坏了哭声越来越大，王玲忙又去哄小儿子，客厅里鸡飞狗跳的，刘玉兰一拍桌子，“再吵就都给我出去。” 老大老二恨恨的对视一眼，停了下来。 刘玉兰做出难过的样子朝老大扬手，“老大，当弟弟的被嫂子欺负，你还耍威风，我看你还是跟着王玲去她家吧。” 老二听到妈偏心自己，得意的望着老大冷笑。 老大刹时怒火攻心，眼睛赤红的看向刘玉兰，“妈，你居然偏心到要赶我走？我可是家里的老大，我媳妇说他两句怎么了？就因为他现在当了个小官你就不顾我的脸面，你是真不怕老了我们不养你？” 王玲也撕破脸，大骂刘玉兰：“老东西，你脑子进水了，我们国辉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居然敢赶他走，你就等着以后老了上街去讨饭，睡觉住桥洞吧。” 刘玉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给你脸了是吧，敢咒老娘。” 一巴掌又扇在老大脸上，“老娘还能动，你们夫妻俩就敢威胁老娘，老娘真不能动了，还能指望你们？没良心的白眼狼，现在就给我滚！” 老大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捂着扇红的脸，眼光像狼，“想赶我没门，我是家里的老大，要赶我走也得把家里的财产分给我。” 王玲也叫道：“对，就按人头分。你别想偏心瞒着财产，我们心里都有数呢。” 老二站在刘玉兰身边冷笑，两个白痴，现在的妈可不是前些时候的妈，任你们摆布。 老大恨极，也不装孝子了，“你手里有爸给外面女人买的房子，我听说能卖三千多，家里存折按你和爸工资算应该也存了上万，加上你手里的私房钱也应该有一两千，我们一家四口，按现在的人口算要拿一半。” 刘玉兰捂着胸，前世她是一点不瞒着老大，家里情况他都是一清二楚，连自己手里有多少钱他都知道，原来他算计的明明白白，偏偏不记得自己为他付出多少。 心里苦笑，刘玉兰知道为这白眼狼伤心不值得，可还是被伤到了。 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好。你会做买卖，你来算算。” “就从你高中算。你高中没考上大学，要去上班，我花了一千四给你买了机械厂的工作，娶媳妇王玲要了彩礼五百八，带三转一响一共差不多一千， 你媳妇撺掇你做生意，你没本钱，你爸不给，是我找你外公，卖了娘家的房子给了你一千八，你做生意把钱都赔了，我又把自己存的私房钱给了你一千。 你说做生意要穿好点，我求着你那死爹给你买了BB机，花了四百六，又给你买了梅花手表，还有鳄鱼皮带皮鞋皮包花了六百七十五。 你媳妇生俊俊，是我再照顾，他全部的开销包括奶粉钱都是我出的，光十五块的和氏奶粉一买就是六年，算下来总共也有两千多。 你媳妇生了老二多多，又是我给全包，现在他两岁，算下来也用了快一千。” 刘玉兰看着依然不服气的老大，接着说道：“许学智就这十年才开始赚钱，工资从三十多最近两年才涨到八十七，我从结婚时学徒做起做到六级工，工资二十涨到一百六，算下来每年能有两千左右收入。 家里房租水电，你们五个孩子，吃穿上学，家里能一年存六七百，十年下来也应该有六千多。” 老大不相信，“不可能，家里最少能存下一万呢，我和王玲可是算了的。” 刘玉兰走进主屋拿出存折给他们看，最后一页写着一千四百二十五。 屋子里三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刘玉兰哼了一声，“我就是再偏心也不会只管你的死活吧，老二没孩子用钱比你少，也花了我四五千。” 老二咬牙，“没想到你居然用了家里一万多，你可真无耻，口口声声的是老大，上班后一分没给家里拿过，反而一直再用家里的钱。 老大傻眼，他和王玲只算过家里有多少钱，从没想过家里为自己花了多少。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实就像巴掌一样，狠狠扇在自己脸上。 他脸都不红的反驳道：“家里就算为我付出了点，可我本来就比你大，我媳妇为家里生了两孙子，用家里的钱不是应该的吗？” 王玲没吭声，在心里盘算着，现在家里所有的钱加上公公那个房子算下来有五千不到，现在老太婆的房子能卖四五千，那加起来也有上万了。 虽然比自己预期的低，可也不能便宜了家里的其他人，该得的还是要得。 刘玉兰：“你要好好听话自己走了，我也没打算清账，现在你想分家就把你欠家里的先还了吧。” 第六十章 要断亲 “什么？！”老大夫妻同时瞪眼大叫道。 “叫你们先还了养育恩再谈分家产，听不明白吗？”老二冷哼一声。 老大愤怒的站起身，用手指着刘玉兰，“你是想钱想疯了吧，连你亲儿子的钱都要算计。” 王玲挽上老大的胳膊，仰头不屑的朝刘玉兰翻白眼，“老太婆，你搞搞清楚，我们家国辉可是许家老大，就算不养你，等你死了许家的财产也该有他一份。” 刘玉兰笑起来，“你说的有一半对，你家的许国辉姓许是可以分许家财产，可我姓刘，就算我死了他也得不到我的财产。” 老大 逼近刘玉兰，眼睛像喷火一样，咬牙切齿地指着刘玉兰的鼻子，“你一天是我的妈，我就有权得到你和我爸的财产。” 老二拍开他的手，“妈让你好好学习，你不学。难道你不知道父母有权分配自己的财产吗？而且，就算不给你财产，你也有义务赡养父母。” 老大大叫道，“我早就知道你的野心，你在妈那诋毁我，挑拨我和她的关系，你好分多点财产对吧。” 刘玉兰拱火，“还是老二聪明，老大啊，你没事还是多看看书吧。” 王玲反驳：“法制也要讲人情伦理，自古以来就是长子继承家业，你妈嫁给了许家就是许家的人，她的财产也该归许家，分配财产要公公说了才算。” 刘玉兰：“啧啧啧，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还挺封建，都什么时代了，还长子继承家业。还有，我都和姓许的离婚了，他都没权利分我的钱，何况是他的崽子。” 老大一脸伤心的模样：“妈，您就真这么讨厌我？小时候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哄我的吗？是你说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是你的依靠，我作为老大自问没什么对不起家里的。” 刘玉兰真的怒了，“你脸皮可真是厚啊！” “许娟比你小一岁多，当时我们工资不高，为了能留钱给你上高中读大学，你爸让娟娟去读了技校，她从读技校起就开始给家里钱，又把自己三百彩礼交给家里，所以家里才有了钱给你娶媳妇不至于借债。” “你呢，你做为老大给家里带来了什么？就因为生你和许娟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对你愧疚所以才偏爱了些，你上班没找你要过一分钱，你做生意还是没找你要过钱，你连你妹妹一星半点都比不上，你还好意思说。” 老大被说的低下头，“那我不是要养家负担太重了嘛。可你也不该说赶我走的话，太伤人了。” 刘玉兰今天是下来决心要赶他走，见他语气软下来，又激他，“你还伤心？那我不是要跳楼。你今天指着我的鼻子威胁我，我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现在我看到你就心痛头痛，如果不想我早死，你就滚出我家。” “妈，我真的是无心的。这不是被您的话气的吗。”老大被刘玉兰认真的语气吓坏了，他没想到妈不是气话，气焰一下就如同被爆的气球一样，砰的瘪了下来。 砰的一声，老大跪在刘玉兰身前，仰头哀求刘玉兰，“妈，是我不对。我以前只是太顾着小家，而且您太能干了，家里也不缺钱，我才没顾家里。” 他举起手，“我发誓，以后我一定帮您一起管好家。”他从口袋里急匆匆的掏出所有的钱，“我给钱，您不是说每月给生活费一百吗，我现在就给。” 刘玉兰一把把钱拍飞，“老娘稀罕你的钱。现在老娘要和你断亲，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刘玉兰的儿子。” “什么？！”连看戏的老二都震惊的叫起来。 老大猛地站起身，抓住刘玉兰的双肩用力摇晃，“你疯了，不过是几句口角，你就要和亲生儿子断亲！” 刘玉兰一脚踩在老大脚上，趁他松手，又一巴掌扇向他的脸，用力之大，直接把他扇到地上，口中一口血连着两颗大门牙吐了出来。 王玲惊叫着扑向老大，俊俊也哭喊着扑到爸爸身上。 刘玉兰打开门，隔壁的张嫂和周嫂子一下站不住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帮邻居。 “额，玉兰，我们听到小孩的声音，那个你们家又吵架了？”跟在后面的牛哥挠了挠光头。 张嫂和周嫂子被刘玉兰拉住，总算没没趴到地上。 周嫂子看刘玉兰神色，担心的问她：“你没事吧。” 刘玉兰勉强笑了笑，“没事。我家老大准备回家，我帮他们开门呢。” “回家？是去你大媳妇娘家吧。”张嫂好奇的打量屋里。 老大脸上都是血，老大媳妇哭丧着脸，两个小的哭的撕心裂肺的，一家子看起来凄惨的很。 “老大这是怎么了？” “我刚听到点，好像是刘嫂要赶老大走，老大和她吵起来了。” 王玲突然听到邻居的声音，顿时大哭起来，“叔嫂婆婆娘娘们要给我们评评理啊！我婆婆发疯要赶我们一家四口走，还要国勇当我家的上门女婿。” “不会吧。刘嫂子真要让老大去当上门女婿？” “不可能。玉兰那妮子最疼她家老大，还让老大入赘更不可能。” “老大做什么了，让刘姐这么生气？” 王玲来了底气，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婆婆自打和公公离婚就疯了，不但对几个孩子非打即骂，还要说什么创业，一天天往外跑，把她徒弟和孩子都带回家，不许我们回家住。” “我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她就骂老大，让老大去我家住。谁家当妈的会为了个外人赶自己亲儿子啊。我们国辉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狠心的妈。” 邻居们听了纷纷都责备刘玉兰。 “玉兰啊，这就是你不对了。再怎么说，老大也比外人强不是，你怎么能赶你亲儿子走呢。” “是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还能干几年，还不是要靠老大撑着这个家，照顾你。” “兰姐，你家本来就不大，怎么把你徒弟和孩子领回家呢，她是没自己家了？” 刘玉兰一直没有和别人说过孙丽丽的事，她也不准备说。 “我徒弟家里有事，我这个当师父的难道放着不管？” “老大说要照顾丈母娘，要搬去王家住，我反对了吗？现在听到我徒弟住家里，就赶过来让我徒弟走，还骂我徒弟，污蔑她和我家老二，我说了她几句，他们夫妻俩就威胁我以后不给我养老，我不该赶他？” 第六十一章 这儿子要不得 想到前世，刘玉兰无人可诉的委屈和怨恨如江水般涌入心间，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拍着胸脯声嘶力竭的喊道：“我刘玉兰自问对得起所有人，可我得到了什么？ 姓许的嫌我粗俗，背着我找女人，掏空家底。 老大不但不体谅我这当娘的，还想着算计我仅有的几个钱和房子，一句话不和就骂我，咒我老了睡大街去要饭，咒我死了没人埋啊！” 邻居们听着肺都要气炸了，哪有小辈这么恶毒的诅咒父母的，都又指责起老大。 老二看俊俊和多多哭的厉害，忙把他们俩推到许莉房间，吩咐了一声，又走出来。现在事态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已经控制不住了。 看样子，非要闹出一个结果不可。 他沉默的站在刘玉兰身后，心里不是滋味的听着邻居们的指责。 “你妈对你们许家上下真是贴心贴肺的好，我就没看过她给自己添一身新衣服，你们结婚她都穿着改过的旧衣服呢。” “你家俊俊读托儿所，你妈中午休息都要回家给他做饭带到托儿所，这来回两个小时一点没歇又赶回厂去上班，你妈对你真没得说。” “老大啊，你有点良心吧，你妈没了工作，你不帮你妈，还想算计你妈手里那点钱，你妈不用活啊。” 老大慌了，忙朝邻居们解释：“我，我可没说咒妈的话，就是生气妈里外不分，赶我走，叔婶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孝不孝顺大家心里都有数。” 王玲装可怜，捂着脸呜呜哭：“这个家没法待了。婆婆就是嫌弃国辉没老二有本事，偏心老二。” 隔壁大妈点头：“老大算是孝顺的了，虽然是到岳父家住，倒也隔三差五的回家看看，手上也没空过。” 刘玉兰指着桌上拆的乱七八糟的水果和糕点，“我偏心？我就是太偏心老大，他手上是没空过，是带着水果和糕点，他哪一次不是带过来的糕点水果吃了一半才走，要不是吃不下他都能全给吃了。” “我为了他的脸面，也心疼他，从来不在外面说什么。你们看看，有这样送礼的吗？” “哎呦喂，还真是，这五个苹果三个都吃了只剩核，鸡蛋糕怎么都咬一半就放着了，真是俊俊这孩子吃的？” 许莉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心疼的抱着老妈的胳膊，怒视大哥，“大哥，你们太没良心了。妈对你们还不够好吗？” 老大耸拉着脑袋，喃喃道：“我没说妈对我不好。” 王玲不服气的瞪她，“你知道什么，你妈现在发神经呢，要赶你哥走，还让他当我家上门女婿。” 老太婆既然开了这个口，等拿到许家家产，让国辉上自己家门就名正言顺，正好合了爸妈的心思。王玲心里得意的想。 “我都听到了。你们敢咒妈，活该被赶！”许莉挺着胸回怼。 老大怂了，拉着王玲扑通跪下。 “妈，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玲玲只是一时嘴快说错了话，她不是真心这样想的。” 刘玉兰宣泄了一番，心情也恢复过来。 她算是想明白了，这辈子她只管自己痛快，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她必须把这白眼狼彻底赶出去。 她眼光冰冷，“一时嘴快？难道不是心里这么想的，才顺嘴说出来吗？咒我老了没饭吃睡大街，死了没地方埋，你们可真有孝心啊！” “什么？许国辉，你个混蛋！”许国勇扒开人群冲了进来，朝许国辉脸上就是一圈。 刘玉兰：“你回来的正好，帮我把你哥一家子都赶出去。不，你等会。” 许国勇气得跳脚：“妈，你还心软？他都这样诅咒你了。” 刘玉兰转头从里面拿出信纸和钢笔，甩在老大面前，“我说你写，写完把断亲书签了，我们以后不用再见面，就当我没生过你。” 周嫂子搂着刘玉兰鼓励她，“对，就应该这样，这白眼狼现在就算计你，以后等你老了还能对你好。” 牛哥也凑上来，“赶紧的，把断亲书签了，你妈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 “就是就是，这儿子是要不得了，他们要不是心里这么想嘴巴里也不会说出来。” “刘姐也是命苦，丈夫和孩子都吸着她的血还不感恩。” “还好她家老二不错，其他孩子也听话，没了老大，兰妹子以后也能有个依靠。” 老大垂着头闷不做声，拿着纸笔正准备写，王玲拦着他，抬头质问刘玉兰：“你要赶我们家走可以，我们给你的货款你得先给我们。” 刘玉兰把旧账翻出来，当着邻居们的面又说了一遍，“大家算算，我为了他花了上万，既然都断亲了我应该给他货款吗？” 许莉心里发笑，大哥真的想捡芝麻丢了西瓜。如果他对妈好，牛仔裤卖的一万多妈能不给他？“你那牛仔裤我知道，不就是三千多吗，就这还了妈的钱都不够呢。” 刘玉兰手指按着太阳穴，苦笑道：“算了莉莉，看在我们多年的母子情，我只拿他的货款，他再补两千给一半我，其他的不要和他计较了。” 许国勇心里默默为老妈竖起大拇指，妈可真会演，赚了哥一万五千多还让大哥掏两千出来。不过大哥真的很过分，以前就靠着张甜嘴骗老妈的钱，老妈还是心太软，要是换自己被诅咒打不死他。 “玉兰啊，你还真是太惯着你孩子了，就我说既然断亲，他必须把养他的钱都还了。” “是撒，你养他这么大，就算断亲，他也该把以后你养老的钱也给出了。” 邻居大多都是年长的，家里也都有儿孙，如果都学许家老大这样，可不得翻天了，必须狠狠惩罚以儆效尤。 越说老大和王玲越心慌，再说下去，只怕把自己卖了都还不清。 老大苦着脸给刘玉兰磕了个头，“妈，是我不孝，您如果还原谅我，我以后一定都听您的。如果真要赶我走，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哪怕我卖了两孩子也把钱给您。” 刘玉兰呵呵冷笑，这是又唱起苦情戏了。 “我说你写，刘玉兰和许国辉断绝亲子关系，从今天开始不再有任何瓜葛，许国辉拿货款三千，以及现金两千，抵消养育许国辉二十六年的费用......” 写完后老大和刘玉兰都签了字按了手印，老大又推脱：“妈，现金我没有那么多，您总不能真要我卖孩子吧，我以后慢慢还成不。” 许国勇：“想屁吃呢，妈都只要你一半养育费，没要你养老钱，你还想骗妈。”他转头扶着刘玉兰的胳膊，“妈，大哥说没钱，恐怕他的钱都放到王家了，咱们到王家去要。” 许莉扶着另一边，“妈，我们都陪你去。” 她看着站在后面没吭声的老二，“二哥，你去不去？” 第六十二章 没钱就把你身上的都拿来抵债 老二心都是凉的，老大是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可也不至于闹到现在地步。妈是真绝情啊。如果自己...，他想着都有些害怕。 老大一家都是不要脸的，可自己在意脸面啊，以后万一和妈闹翻了，自己不得被老妈狠狠拿捏住。 刘玉兰手一挥，“不用。” 她看着老大，“你身上的BB机值四百，鳄鱼皮包能值三百，这两样都是我给你买的，你还给我算是抵了七百。” 刘玉兰用手指着他衬衣，“里面有条金链子，那个金链子是你才买的吧，别藏衣服里了，王玲袖子里也藏着一条金镯子也拿出来吧，这些我算两千。东西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许国勇眼睛都瞪圆了，一把扯着老大的领带，“好啊，你见到妈就诉苦说没钱，没想到都赚钱买金首饰了。” 许莉望着老大，“原来你们说的都是假话啊，前几天还来找妈借钱来着呢。” 老大拼命挣扎，“没有，我没有。” 他心里一惊，妈是从哪里知道自己买了金项链和金镯子的？ 他转头看着王玲，心里埋怨道：都是你，我说了回家装穷，你非要戴着说明天见同学可以炫耀。 王玲也后悔，她哪知道老太婆眼睛这么尖，她都把袖子扣着，金镯子是怎么露出来的呢。 刘玉兰心里冷笑。 这些都是前世老大说漏嘴自己听到的。 许国勇力气大，三两下就把老大衣领扯开，里面一个亮闪闪的粗金链子露了出来。 许莉和王玲撕扯着，王玲拼命护着自己的袖子，许莉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袖子扯破口子，手腕上一个新款的金镯子也暴露在众人面前。 上面雕着牡丹花纹，好看的很。 “哇，这金镯子我在金铺里看过，要八百多呢，我妹妹成亲都没舍得让她男人买。” “老大的金项链也有半个指甲盖粗呢，看来老大赚了不少钱啊。” “老大可真没良心，他妈还穿着旧衣服呢，手上一个东西都没有。他倒是大方，给自己媳妇买这么贵的首饰。” 许莉拽着王玲手腕上的金镯子，气愤的回头问刘玉兰，“妈，不能便宜了他们。” 刘玉兰也一副伤心的模样，抖着手指着老大，“我也是听人说你给你媳妇买了首饰，没想到你...你可真大方啊！” 眼看金镯子都拉变形了，落到许莉手上，王玲心里疼的像被人挖了心肝似的，她拼命的扯着许莉的手，尖利的声音能刺穿耳膜：“这是我的，有人抢劫了！救命啊！死老太婆要杀人了！” 啪的一声巴掌声响起，耳边瞬间安静下来。 老大脸上青红交错，咬着牙对王玲吼道：“别叫了！” 王玲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大，眼眶发红的呆愣着，嘴里喃喃道：“你，你敢打我？！” 几秒过后，她朝老大猛扑了过去。 “你个杀千刀的，你敢打老娘，老娘为你生了两个儿子，为你守着个破店吃不好...呜呜。” 她的嘴被老大捂着，老大回过神哀求的看着王玲，在她耳边小声求道：“玲，你再闹，妈指不定还要找我们更多麻烦，你想想你家。” 王玲顿时停止挣扎，家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如果死老太婆真听了许莉和小儿子的话，闹到她家...她不敢想后面会发生的事。 “可我们这些东西不止两千块啊！”王玲哭着。 老大咬牙，他只能忍。 他是为了钱可以不要脸，可他面对的不是路过的陌生人，是生活了十来年的老邻居，这点脸他还不想丢了。 何况，他还是不相信妈真会对自己绝情，王玲的话确实很过分，伤了妈的心，等过段时间妈一定会忘记今天的事，自己还能回来，如果真闹翻了，就没回旋余地了。 老大拿出胸前的项链，双手递给刘玉兰，眼神忧伤，“妈，我和王玲先走了，您少生气，照顾好自己。” 王玲胸脯起伏，她狠狠咽下心口的闷气，用力推开许莉，牵着俊俊推着童车，老大捡起沙发旁的大提包，眼神不善的看了老二一眼，一家四口出了门。 周嫂子又劝了几句，和邻居们回家。 这许家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有事。 刘玉兰看了眼愧疚的孙丽丽，“不关你的事，别多想。” 周芬同情的拉着孙丽丽，她不太会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劝孙丽丽。 晚上，刘玉兰睡在床上。 心里那点怨气算是消了。 现在还有老二欠收拾，等老二没了升迁路，这断亲书只怕也要写上一写。 周芬望着熟睡的婆婆，心里忍不住替婆婆难过。 她虽然和婆婆一起才两年不到，可婆婆有多疼老大，她都看在眼里，就连王玲，婆婆也是对她极好，连碗都没洗过。 没想到他们夫妻俩一点没把婆婆放在心上。 她默默在心里做了决定，以后就当婆婆是自己的亲妈一样，给她尽孝养老，自己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让妈老了也能过很好的生活。 也要劝国华好好孝顺婆婆，不要让婆婆再为了儿女伤心。 老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好。 妈这些天也不知道忙些什么，还有小妹他们三个，好像和妈有什么秘密，老二感觉自己被边缘化了。 仔细想了想，根源还在爸身上。 他从妈不许老大在家吃饭开始回忆。 眼睛一亮。 妈只怕是头几天就知道爸找女人的事，之所以没直接吵是心里不舍得，等找到爸她才死心。 自己小时候不是没见过妈在外面和人吵架的样子。 除了家人，妈还真在外面没吃过亏。 她现在被爸伤透了心，自然会把气撒到儿女身上。 自己的事不好在这种时候提。 他翻了个身，想起干妈，心里有了主意，顿时扬起嘴角。 这事是自己没转过弯。 为什么非要妈去找干妈呢，自己去也可以啊！ 明天下班后就去找干妈，正好给她讲讲妈最近的事，最好说惨点，干妈肯定很心疼，自己的事也能尽快落实下来。 他做了一夜升官的美梦。 第六十三章 入赘的事再缓缓 老大夫妻俩像斗败的鸡垂头丧气地回到王家。 王家夫妻俩在客厅看着电视，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看到许国辉一家四口，两人同时起身。 老王掐灭了烟头，张妈跑过去接过老大手上抱着的小外孙，“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好了回去住吗？” 王玲疲惫的把昏昏欲睡的大儿子牵进房，让他躺到床上，又替他脱了衣服，这才小声说，“妈，别提了，老太婆今天疯了。”她把今天的事告诉妈，末了委屈的把自己撕破的袖子给张妈看，“妈，死老太婆太欺负人了，不但把我们赶走，还抢了我的金镯子。” 张妈沉着脸把小外孙放进小床，拉着王玲出来，外面两男人都沉默的抽着烟。 张妈脸色难看地指着许国辉：“小辉，你妈这么拎不清，为了个外人让我姑娘难堪，你还维护你妈，枉我这么疼你。” 王玲连忙拉着张妈，“妈，你不能怪国辉，他也挺难过的。” “你这傻丫头，还护着他，他和他妈是一家人，他妈先前那么疼他，怎么可能会为了点小事说翻脸就翻脸，我看，她就是在杀鸡儆猴呢，想杀你的脾气，好以后拿捏你给她当牛做马。” 王玲还是不信，她和国辉一起这么多年，国辉连重话都没说过，怎么可能和他妈一起骗自己。 许国辉心里正不得劲呢，他刷的站起身指着王玲，“王玲没说今天怎么回事？她骂我妈老了没饭吃，死了没人埋呢。” 张妈也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姑娘，你真说了这话？” 王玲眼神躲闪，她刚才只是含糊的把有利自己的事说了。 张妈气的拍了她两下，“你傻呀，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这哪个当长辈的听了不寒心啊。” 老王抽了口烟，阻止道：“好了，别说了，事情都发生了还说有什么意义。” 王玲委屈的挽着许国辉的胳膊，“对不起，我以为你妈还像以前一样是个面团性子，哪知道她会计较这点小事呢。” 许国辉就吃王玲这套，看着老婆委屈的样子，他的心也软了下来，“是我没想周到。妈也是心狠，一点不顾我们母子情分。” 老王皱着眉，“你妈现在也是昏了头，赶走男人不说，现在又把你们赶走，她想翻天不成。” 许国辉把对老二的猜想说了出来。 老王的眉头都皱成川字，“这还真说不好，你家老二一看就是精的，以前他讨了个乡下媳妇，成亲两年都没个孩子，你妈一直都不喜欢。 现在老二媳妇也有了孩子，这当婆婆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改变态度也不是不可能。加上老二又升官当了副主任，这才一年多吧，也算是年轻有为，比起你一直生意没起色，当然会偏爱老二了。” 张妈也点头，“当妈的都是这样，特别是自个儿子没后，突然又有了，可不得高兴。你们哪，也别仗着当妈的偏爱就嘚瑟，你家可三个儿子，你妈要真偏心老二也正常。” 老王点头补充道：“你妈性子要强，连老许改过的机会都不给，你们这样当面给你妈难堪，真不该啊。” 许国辉捂着脸，心里也有些后悔。 早知道妈这么重视孙丽丽，他们就不应该赶她走。反正家里挤挤也能住，等孙丽丽自己呆不住了自己走可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王玲嘴一撇，“爸，我们都写断亲书了，还想那些干嘛，干脆就让国辉入赘我们家算了。我相信国辉就算不拿她的钱，一样也会有出息。” 老王拍着桌子，瞪女儿，“你怎么这么傻呢，就算让国辉到我们家，也不是现在。他妈还在气头上，知道了还不跑来闹？” 许国辉抬眼看王玲，“入赘？我好好的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入赘你们家。” 入赘是不可能入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入赘，许国辉一向觉得自己是有本事的人，就算妈不给钱，他一样能赚。 老王夫妻对视一眼，张妈连忙说：“没，王玲也是气你妈太绝情了。我们可都是把你当亲儿子看，可不心疼你嘛。” 许国辉吐出一口气，捏着拳头，“我妈现在瞧不起我，嫌弃我没赚钱，口口声声说我的东西都是她给置办的。等着吧，等我赚了大钱，成了大款，妈一定会求着我回家。” 老王拍着他的肩膀，“对。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做人就该有骨气。你妈是长辈，她非要拿着我姑娘几句无心的话做文章，就是瞧不起你。” 王玲深情的看着许国辉，“国辉，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会成功的。” 等老王夫妻进了房，老王叹气，张妈嘟囔着，“这都什么事啊，国辉回去一趟，一分钱没拿回来，还倒贴了两千。” 王玲和许国辉都没把货款的事说出来，感觉太丢脸。 老王摇头，“刘玉兰是他妈，有孝道压着呢，何况我们家姑娘理亏，说了不该说的话，哪里还能得好。好在断亲书断不了血缘关系，他们终归是母子，又是疼爱多年的老大，刘玉兰没了男人，以后有她操心的。那个时候她会想起老大的好，还是会让老大回家的。” 张妈好奇，“那你叹气什么？” 老王啧了一声，“我原先看老大还蛮聪明，可今天这事他处理的太欠缺考虑了。” “这也不是他的错。他们回家看到个外人住自己家，生气不应该？” “谁没事把外人带回家住，肯定是有什么事，老大该问清楚，啥都不问就赶人走不就是打他妈的脸吗？” 张妈撇嘴，“那也不该赶自己儿子出去，里外不分，难道还真不要国辉养她老？” 老王又叹气，“坏就坏在姑娘被我们宠坏了。她说外人，亲家母生气也有个度，她非要把老二和那个徒弟搅合一起说，可不就碰了亲家母的逆鳞了。就算她以前偏心老大，老二也还是她的孩子不是。” 他躺在床上，“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至于入赘的事，我们缓缓再谈，有本事的男人看不上入赘也是正常。他晚些入赘也不耽误给我们以后摔盆。” 张妈点头，“亲家母不稀罕，我可稀罕。她儿子多，也不差这一个。听姑娘说，他爸找的女人不能生孩子，以后老许的钱也有国辉一份。” “也是亲家母太荒唐，说什么要创业，不然国辉也不用着急忙慌的往家赶，还不是怕亲家母把钱都霍霍了。你说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拎不清，在家带孩子不好吗。” 老王睡意起来，迷糊的说道：“家里没男人，可不得翻天，她只怕还真当女人能顶半边天呢，到时候家都败光了，看哪个儿子会养她...” 第六十四章 老二还是升官了 老二精神抖擞的到厂里，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在供销社买了两罐蜂王浆咬牙又买了两瓶52度茅台，加上一提橘子，到了文化局干部楼。 刚走到二楼转角，迎面和人撞了个满怀。 老二抓紧手中的袋子，好险没摔破，这可是他花了三百多块钱买的，用了存折三分之一。 老二心里恼怒，刚准备开口，只觉得鼻间闻到一股好闻的玫瑰香，胸下接触到柔软的片刻，老二心里一荡，低头便见妩媚上挑的双眼，和丰 满的红唇。 尖尖的下巴之下，两座白皙的山峦中挤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老二感觉鼻子一热，狼狈的侧过脸，女人娇柔的声音贴着耳畔，“对不起啊！帅哥哥。” 老二喉头滚动，吞了吞口水，脸上带着斯文谦和的笑容，“没事。你没被伤到吧。” 女人眼角挑起，意有所指的用手捂着高耸，“哥哥胸膛好硬呀，咯得我这里好痛。” 老二的魂都要被她飞出的媚眼给勾出来。 “咦，国华，你怎么来了？”孟子晴惊讶的看着老二。 老二恢复神志，礼貌的和孟子晴打招呼，“孟妈妈，我是专门来看您的。” 孟子晴眼睛都笑成一条缝，点着头：“好好，今天你干爸和你弟都不在家，我正愁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呢。” 一旁女人眼珠子一转，挽起孟子晴的胳膊，“孟婶婶，他是谁呀。” 孟子晴推开她的手，淡淡的说道：“一个朋友的孩子。” 她转身拉着老二，脸上又带上慈祥的笑容，“走，和我进屋去，我这些时也忙，没时间去看你妈...” 女人冷哼一声，甩头出门。 老二回头看了眼女人，“孟妈妈，她是谁啊。” 孟子晴不喜背后说人坏话，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她是副局长的女儿扬盼盼。” 老二心中一动，文化局里一局，三副，干爸才调任副局不久，其他两个副局据说就任五、六年，如果谈实权，比干爸强多了。 要是能娶到副局长的女儿，那真是一步登天了。何况比起周芬，这个扬盼盼简直像天仙，不，像迷人的小妖精。 孟子晴吩咐保姆做几个许国华喜欢的菜，拉着许国华坐到真皮沙发上，一边用小刀削着进口的静香苹果，一边和许国华聊天。 老二看着姿态优雅的干妈，干妈爷爷当年号称孟半街，是有名的红色商人，文化局这片街有一半都是孟家的，现在虽然大部分产业上交国家，孟干妈手上依然有十来套房。 干爸可真是好命。 “国华，你今天来是有事？怎么魂不守舍的。” 老二嘴角向下撇，露出痛苦的表情，“干妈，我妈她...” 孟子晴吓了一跳，丢下苹果，站起身着急的问，“玉兰怎么了？” 老二揉红眼，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情绪，才哭丧着脸说道：“我妈现在过的很艰难...” 他选择性的把爸外 遇以及老大的不孝，老妈没工作的事说了一遍。 看着孟子晴气得捂着起伏的胸口，他拉住干妈的手，恳切的说：“妈，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求您和干爸，我想上进，我想给妈更好的生活，我希望帮妈撑起家。” 孟子晴轻轻拍着他的手，虽然内心替玉兰难过，她依然语气轻柔，“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知道了。你的事我会和你干爸说，不过现在我要去看看你妈，她一个人肯定很难过。” 老二心里一慌，忙拉孟子晴坐下，“干妈，您先别急，听我说。您也知道妈的脾气，她这几天都没找您，就是她不想让您担心。还是等我能当上文化局的干部，给妈一个惊喜，她也能挺起腰杆不是。” 孟子晴抿嘴，玉兰确实挺要强的，干儿子没道理骗自己，既然这样，就等国华岗位落实自己过去更好。 她看向许国华，表情严肃起来，“国华，你妈现在心情不好，你也要多多体谅她。至于你的工作安排，我只能和你干爸提，如果你的条件确实符合，干妈一定帮你这个忙。” 老二感激的起身鞠躬，“干妈，谢谢您。您都不知道，邻居们有不少人想看我妈笑话呢，说家里没了男人，妈肯定过不好。我也是想给妈争口气，让他们看看，没有我爸，我妈依然身后有我这个当儿子的做靠山。” 孟子晴欣慰的朝他点头。 吃过饭，老二告辞回家。 孟子晴等老伴回来，着急的把好姐妹刘玉兰和干儿子的事说了。 顾思忠把激动的媳妇扶到沙发上坐下来，安慰她：“玉兰性子要强，她的能力也强，你放心，她会没事的。国华的事我明天就去了解下，如果他的人品和工作能力都符合要求，我会把他调上来。” 孟子晴娇嗔的拍了下他的胳膊，“你又不是没见过国华，他哪点不好，还要你去找人了解？你这人就是这样，什么都要讲原则。我不管，平时你对孩子们严格我没意见，可玉兰一家对我有恩，我是一定要帮她的。” 顾思忠宠溺的搂着媳妇的肩哄着，“是是是，玉兰的孩子我会好好帮他。” 第二天，顾思忠让底下人去调出搪瓷厂干部资料，看到许国华在厂里工作评价和人际关系都是优，便向局长推荐许国华。 局里确实也缺少基层科员，尤其是有高文化有经验的科员。 基层科员的人选有十来名，文化局需要三名，既然是副局长推荐，局长看过资料后也批准了。 当老二得知了消息，心情好的就像刚娶媳妇那会，看到厂长和同事们都恭喜他，他压抑着兴奋得意的情绪，依然保持谦虚的态度。 回到家，老二焦急地在客厅踱步，直到晚上快九点，才等到老妈回家。 老二和刘玉兰说了自己提干，被分到文化局的事，原以为老妈会和自己一样兴奋。 没想到老妈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质问自己是不是偷偷跑去找干妈。 老二忍着气回话，“妈，我也是看您最近心情不好，才想着自己如果升职，也能让您在外面有底气，看您这样子倒是怪我。您难道就不想着儿子好吗？” 刘玉兰气得想吐血。 她一直不找好姐妹，就是想断了老二的升官路，没想到老二倒是会利用关系，直接越过自己找好姐妹，也不知道他给孟子晴说了什么，居然这么快就给他办好了调岗的事。 第六十五章 孙丽丽搬家 刘玉兰表情淡淡，眉眼都没抬，说了一个字，喔。 然后转身回屋。 老二感觉自己是在和空气对话，眉毛竖了起来，随即想到老大。 妈难道是后悔赶哥走，又拉不下面子，所以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他把手插在裤兜里，轻声哼着歌进了屋。 妈这气也生不了多久，她也不可能下自己面子去找老大，以后这个家还得靠自己。 刘玉兰躺在床上。 现在老二已经成功调职，自己生气也没办法改变。看样子，自己得去找一趟老姐妹了。 早上起来，刘玉兰看到周芬抱着本书嘴里念念有词，桌上已经摆好了早点，“周芬，你在看会计方面的书？” 周芬急忙起身，脸红的回答：“妈，我，我已经开始上课了。” 刘玉兰拍着她的肩鼓励她，“不错。” 她神情复杂的回头看了眼周芬，老二去了文化局，只怕前世和副局长女儿扬盼盼的纠葛也会延续。 今天依然是忙碌的一天，刘玉兰骑车去了租的店子。 这几天租的店后面的场地已经重新刷了白灰，今天就等着自己去接收订的服装设备。 等缝纫机、锁眼、和绣花机安放好，又挨个试了一遍，刘玉兰才吩咐孙丽丽平时多注意下作坊。 刚准备往好姐妹家赶，包里就有了响动，一开始刘玉兰还没在意，等响了好几声，她才响起，自己拿了老大的BB机，给杨小明郑家都留过号码。 看了看消息，刘玉兰找到杨小明，又回头找孙丽丽。 原来杨小明给孙丽丽在店面附近找了房。 离店面一站多路的清风巷子，周围住的大多都是外地做买卖打工的房客，人员有些复杂，给孙丽丽租的房还不错，一个十来平的房间，租金十块。 这几天刘玉兰也没闲着，现在租房没有以后简单，直接找中介。现在找房子要么去问周围的邻居，要么看电线杆或者墙上张贴的小纸条。 看了好几家，要么是地段太偏，或是上厕所不方便，要么就是住一起的邻居太复杂，不好相处。 这个地方贵是贵点，胜在厨房厕所都有，孙丽丽两母女住着也方便。 一个院子五间房，里面四间租给两家人，一对中年夫妻在私人厂子里工作带着十来岁的儿子，一个是一对年轻夫妻带着老母亲，也在服装市场做鞋袜批发生意没孩子。 看了房，孙丽丽很满意，刘玉兰拉着她到一边，“这院子住的邻居倒是不复杂，不过还是要问问隔壁邻居，总要知道这院子里人的品性。” 孙丽丽打定主意不想再麻烦师父，她摇了摇头，“师父，这里离店近，里面住的也都是正经做事的，我不会有事的。” 刘玉兰想了想，日子还得徒弟自己过，出门在外哪会事事如意，谁也不能打包票不会遇到不讲理的人，遇到事还得靠孙丽丽自己立起来。 当即也同意了。 孙丽丽在房里打扫清洁，刘玉兰在外面小卖部买了些水果准备送给两家邻居，提着袋子刚进院子，就看到个老太太提溜着三角眼朝孙丽丽房里瞅。 刘玉兰沉着脸拍了下老太太的肩，老太太腿一软坐到地上，回头看到新邻居，讪笑着拍了拍腿上的灰站了起来。 “我姑娘的房有什么好看的，让你趴着窗看。”刘玉兰也不客气，这老太太像做贼似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哎呦，我就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帮个忙，以后都是邻居了，可不得互相帮助。”老太太脸皮厚，满脸堆笑，看到刘玉兰出去一趟手上多了两提苹果，眼睛都亮了。 她伸手就要接刘玉兰手里的袋子。 刘玉兰把袋子放在身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可不都是邻居了么，以后就麻烦您帮着点，特别要注意，别让小偷进了屋。” 老太太眼睛往刘玉兰身后瞅，一脸褶子笑起来像开了的菊 花，“那是那是，应该的。” 孙丽丽听到声响跑了出来，刘玉兰把手里的袋子递了一个给她，另一个拿在手里，眉眼都竖起来，语气强硬的说道：“你等赵家夫妻回来送给他们，以后都是邻居，该客气的要客气，如果有不识相的，想欺负你们的，也要掂量掂量，你三个兄弟给你撑腰呢。” 孙丽丽有些莫名，不过看到师父的表情，她立刻点头笑着接过水果袋，“嗯，妈放心，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老太太眼珠子转了转，三角眼眯成缝笑着朝刘玉兰伸手：“大妹子，有我呢，保管把院子看得死死的。” 刘玉兰把手里的水果袋给她，话中带话，“有句话说的好，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都是邻居了，住着一个院都安生点，大家都快活，如果不安生，出门右转就是治安所，那里也不是摆设。” 老太太脸皮厚，只当没听到，拿着水果袋朝里看，五个大苹果红通通的，她乐呵呵的露出满嘴黄牙，一溜烟进了隔壁。 刘玉兰和孙丽丽进屋，把看到老太太往屋里看的事说了，“我问过隔壁，这里就老太太有些贪便宜，其他的都还好。你自己注意点就行。” 孙丽丽点头，她会向师父学习，遇到不讲理的人她也要泼辣些，保护好孩子和自己。 刘玉兰看天色也不早了，干脆就和孙丽丽一起回家，帮她收拾好东西，顺带看下还需要给她添点生活用品啥的。 “周嫂子，你在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进了巷子，刘玉兰看到推着车慢吞吞走在前面的周月。 “厂里已经有传闻要裁员了，还有，这个月工资又开始拿国库券抵了小半。”周月无精打采的看了眼刘玉兰。 “厂里从年初就开始整改，据说要换厂长，厂里效益不好裁员是迟早的事。”刘玉兰早就知道，不过这话没发生前她不好对人说。 “裁员我倒是不怕，总归落不到我头上，就是国库券真让人伤脑筋。”周月在厂里属于中不溜的，人缘也不错。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国库券甩了甩，“我不像你，我才四级工，本来工资就只有一百出头，好不容易停了些时没搞，现在又开始了，你说厂里给这个东西有什么用。最早的都要五年才能兑换，堆家里又不能换钱，还占位子。” 刘玉兰心里一跳，安慰了她几句就往屋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