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派盗墓笔记最新章节》 第558章 海南漂子客 数日不见,潮生有些憔悴,下巴胡茬也长出来了不少,简单打了声招呼,我的注意力被坐在潮生旁边的两个男人吸引了。 这二人,一人年约四十,右边耳朵上带着耳环,长相憨厚,气质平平,属于丢在人堆中不会引人注意的那种。 另外一人,双鬓花白,看起来起码六十岁,长的是黎面青睛,短身猿臂,目测其身高不到一米六。 潮生指着二人,冲我说道:“幸不辱命,此次算把这二位请过来了,我介绍下,这位叫老张,至于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南派漂子客本人。” 我忙抱拳行李。 这长的黎面青睛的漂子客望着我呜哩哇啦说了一段话,我一个字都没懂。 他说的既不是普通话,也不像是地方方言,我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城市,完全听不出他讲的是哪里的话。 这时,那个叫老张的中年男人翻译道:“我叔意思是说你们北派的怎么也干起来水洞子营生了,还和南派合作,要是在道上传开了恐会被人说闲话。” 潮生接过话道:“这次的事儿不是单纯的北派或南派问题,我爷爷和高祖爷,解家有两个人死在了这里,还有南派的其他人早年也在这里出了事儿,我必须要查清这里的秘密给他们一个交待,王把头和我达成了一致,单靠我们任何一方都办不成这事儿,所以我才不远千里把你们二位从海南请来。” 这漂子客似乎耳背,听力不是很好,叫老张的这人趴在他耳边,很大声的用同样的语言和其说了说,他听后又呜哩哇啦讲了几句。 “我叔说内地这么深的水洞子很少见,要想下去捞东西十分困难,得加钱,这钱你们双方是哪一方出?” 把头先开口道:“钱的问题不是问题,由我们这边承担。” “二位去那地方看过了没有?”我问。 潮生道:“我们下午才到,还没来得及去,基本情况我先前已经阐述过,他们既然敢接活儿就证明有把握下去。” 又聊了约半个小时,二人突然起身告辞,说明天下午见,他们的车停在了后院,是一辆白色两厢雪铁龙,人走后我才敢问:“这漂子客到底什么来历?讲的话根本听不懂,长相也怪。” 把头喝了口茶,说道:“云峰,这漂子客是少数民族,山西长治平顺县的大山深处有个叫井底村的小地方,他最早是从那个村子里出来的。” 潮生点头:“没错,漂子客是蜑族人。” “什么族?” 潮生 看向我:“蜑族,古蜑人的后代,他们就长这样,生下来脸就是黑的,眼睛是青的,两条手比两条腿长,而且他们这里也和我们不一样。”潮生指了指自己两肋处。 我从未听说过什么蜑族,五十六个民族中有这个蜑族? 潮生花了十多分钟跟我讲了这漂子客以及那个村子的背景,我听后感叹自己见识不够。 蜑族,古蜑人,背景能追溯到秦代,秦代一些文献中有说:“蛋户,史亦称之岭南俚僚,为百越族之后。” 两晋时期的文献中有对这类人的记载,大致说是:“点涅其面,画体鳞,即鲛人也,亦称蜒人、旦人、蛋人,以水为家,以船为室,终年不得上岸。” 至今为止,广西福建一些地方存在的古蜑人后代因为通婚融合,早已没了祖先特征,那些说常年住在水上的也大多是表演性质,因为历史上他们遭到过严重伤害,秦代时期说他们是卑贱蛋人,看到其上岸是要杀掉的,所以他们只能世代住在水上,靠潜水捕鱼为生,后来又过了几百年,一些古蜑人因为受不了那种生活选择了上岸,一部分居住到了广西福建一带,另有一小部分迁移至内地,至于为何有古蜑人定居在了山西,无人知晓。 长治平顺县井底村,那村里有个湖,山上有很多天然山洞,这伙人就生活在山洞中,那个地方好像在2015年才通路,在之前,井底村通往外界只能靠一条十余里长的“挂壁山路”,那条路整个挂在悬崖上,沿着天空盘了一圈,是村里两代人,花了数十年时间修出来的。 那里与世隔绝,不欢迎外人,听说有人去那里后莫名失踪了,在10年之前,甚至听说当地旅游局立了牌子在山下警告游客不要贸然进入,随着15年通路以后,情况好了不少,因为与世隔绝千年吸引了一些探险爱好者前去,所以渐渐成了景点,不过听说自打通了路后,原本住在山洞中的古蜑人后代便悄悄搬去了别的地方生活,至于他们去了哪里....不得而知,按照潮生的话说,他们在三岁的时候就要用针刺破耳膜,五岁的时候能独自游泳,到了八便能独自潜水捕鱼,至于潜水的深度,潮生说: “目前有记录的洞潜深度大概在三百多米,而蜑人后代中的佼佼者,能轻松打破这个记录。” 这时,豆芽仔冲潮生说:“三百多米,必须用循环呼吸器,还要有配套减压设备,对于你我来说,可能两百多米就是极限,卒坑源那个水洞子,假设有四百五十米深,这个什么漂子客就算是什么蜑人后代,我对他也没信心,因为我看他那小车上 压根没带专业设备,妈的....黄金甲,捞上来能卖过千万吧》要是万一能确认是方腊穿过的,那过亿都有可能。” 我说你真他娘敢想,还过亿。 豆芽不服道:“怎么?前段时间你没看新闻?一个罐子卖了两亿多,起义军首领的黄金盔甲怎么可能卖不过一个破罐子。” 我道:“首先,拍到的照片很模糊,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黄金甲,还有可能是金片子叠压在了一起,就算是,也不能确定是方腊的,你说的那个罐子是元青花,是瓷器,上拍买卖没风险,咱们这玩意如果捞上来了也不可能上拍,除非你不想活了。” “峰子,你非要抬杠,鼠目寸光,那深渊下难道只有一副黄金甲吗?肯定还有别的东西啊!” 豆芽仔指了指身后的墙,搓了搓手,小声说:“千年不烂的水泡老和尚都能捞到,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要大胆想,金山银山,金锭银锭!数不清的珠宝首饰都在底下等着我们。” 我揉了揉眼,豆芽仔的话很有鼓动性,但他忽视了一个根本问题,就算深渊下藏有金山银山,能全捞上来吗? 显然不可能的。 目前只看到了那个半埋在泥沙中,“疑似金甲”的物件,我的目标是将它捞上来就知足了,除非能搞来一艘潜水艇,可就算是搞来了潜水艇,那地方也根本运不进去,只能靠人力潜下去,眼下我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神秘的漂子客身上。 “把头,鱼哥还没回来?” 把头恩了一声。 “云峰,你那边的事儿怎么样了?” 我看了潮生一眼,小声道:“惊门险胜了。” “你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我一愣,没想到把头会突然这么问。 “我不是吹,把头,我起了大作用!要不是我最后硬将疯道长拖到了天亮,那晚所有人都得死,而且我还认识了惊门之主,我们以朋友相称!” “呵呵,云峰啊,谁告诉你那人就是惊门门主了?惊门之主会和咱们下九流的人做朋友?” 看我呆住了,把头起身,拍了拍我肩膀说道: “行了,别想那么多,你两天没睡,等下泡泡脚,早些休息吧。” 第559章 “观念” “把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门主身边跟着小道士和他爷爷算翻天!另外何为武折师傅那些高手也都是奉命而来!那身份还能有假不成?” 把头目光平静,望着我说道:“云峰你记住,真正的惊门之主,永远不可能被你我这个阶级的人看到,更别说和其攀上交情做朋友。” “将我们北派放在整个江湖上,不值一提,你是我徒弟,我们就是永远上不得台面的下九流人,这个社会存在着阶级,江湖更是如此,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幻想和那些处在上九流顶端的人能成为朋友。” “你所看到的惊门之主,不过是一具替身,或许是其门内徒弟,或许是被惊门之主打小收养之人。” 我听后脸色煞白,如果不是把头说,我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但彼时的我年轻气盛,并不太认可把头的结论,我认为纵然上九流和下九流之间存在很大的身份差距,但这不影响双方成为朋友。 把头看出了我心中不服,他没有和我继续探讨这个问题,只是挥手让我早些去休息,说明天还要办正事。 没着急睡,我去潮生车上找他喝酒了。 我说你那天突然跳水差点把胖大姐吓死,你不是真顺着千岛湖游去海南了吧? 潮生点头说没错,他就是游过去的。 知道他在开玩笑,和他碰了碰杯,我道:“你走的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儿,我无意中卷入了江湖争斗,人差点死掉。” “说说。” 我大致讲了讲,他听后沉思片刻,说道:“我觉得这事儿你不像是被动卷入,而是主动加入,因为你将自己当成了高手,你之前或许经历过类似的事儿,所以潜移默化以为自己能行。” 我喝了口酒,没有反驳。 他又道:“你上次运气好,这次运气好,但不可能一直运气好,更不可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和那些人打交道,稍不留神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要当心啊。” 我叹声道:“兄弟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这人很看重朋友,但凡能帮的忙我都会想办法帮,因为他们也曾帮过我。” 潮生认真想了想,说道:“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未想过有天能和北派人坐在车内喝酒,我们南派秉承的是家族式观念,一般只帮自己家里人,我做不到你这样。” “算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不说这个了,关于漂子客的事儿你再跟我讲一些,你说他这里和我们不一样,难道他长了鱼鳃能在水下呼 吸?”我指着自己肋骨处问。 “长鳃?那怎么可能,和广东福建那些蜑族人后裔不一样,他们那个村子的古蜑人血脉很纯,就拿漂子客来说,他上半身的肋骨间距比我们要长,另外他胳膊长,手指短,脚趾大,你没注意他穿多大的鞋? 我摇头。 “四十七码。” “我靠!他一米六,四十七的脚啊?” 潮生点头:“我这还是保守估计,可能不止四十七,他眼睛你总该注意到了吧?” “注意到了,眼睛发青,似乎连眼珠子都是青色的。” “像不像鳄鱼的眼睛?” “别说.....听你这么讲还真有点像。” “漂子客在水下的速度,视力,抗水压能力,都远远超过了正常人,我记得七年前他接过一个活儿,那是在南海的眼孔,他什么都没带,潜下去待了这个时间才上来。” 潮生冲我比了一根手指。 “一刻钟?” 潮生摇头:“是一个时辰。” 我听后倒吸凉气,不带气瓶在水下待一个小时?这太夸张了.....那还是人吗? 豆芽仔的水性就够顶尖了,他极限也就是十多分钟。 我知道他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所以他说的大概率是真事儿,我又问他你说的眼孔是什么地方? 潮生冲着车顶吐了个烟圈,沉声道:“是个很可怕的地方,许多人死在了那里,尸体也找不到,漂子客是为数不多能自由进出眼孔的人之一,过去起码有二十艘南宋时期的古沉船都是在眼孔周围发现的。” “那么多沉船?那这个地方应该早就被考古队注意到了吧?” 他道:“注意到了又能怎样?他们还能住在海上天天拿望眼镜盯着不成?” “水下考古队和你们北派接触过的考古队不是一个等级,要是有能力,还至于让那几个老外赚的盆满钵满,那个叫迈什么的老外,圈里叫他老黄毛,光一艘XX号船上东西卖的钱,他几辈子都花不完。” 我点头,那艘船我有听闻过,八十年代的事儿,据说船上东西在国外拍卖的时候,考古队筹了些钱也派人去参与拍卖了,结果是到地方后,干座了三天,一次号牌都没举过。 不是不举,是举不起。 开拍的时候,第一口价就远超了承受能力。 听说整场最后的成交价超过了六千万刀,八十年代,六千万刀,那是个什么概念? 我问潮生那船既然那么值钱,你们怎么没搞? 潮生干脆回答说:“搞了,怎么没搞,南派大概搞到了几十框货。” 说到这里,潮生突然爆粗口道:“他妈的,是没搞过,人用的大爪子,我们没有啊,当时的场面就好比抢东西,比的就是谁手速快,大爪子一下去,连泥带货能出十几吨,我们仅靠一双手怎么抢的过?” 我激动道:“抢不过就干它呀的啊!悄不悄把人弄死!丢海里喂鱼去!谁能知道??” 潮生摇头:“有钱能使鬼推磨,人用钱买到了通行符,也买到了安全。” 我又问那你怎么不搞个大爪子? 潮生摆手说:“爷爷不让。” 潮生所谓的通行符我就不过多描述了,我只能感叹,南派也面对了和北派一样的困境,单纯人力和技术逐渐干不过高科技设备了。 不过我不担心潮生说的老外和北派抢饭吃,如果他们敢,那一定会被野路子活埋。 这也就能解释,潮生的车上为什么有小机器鱼和那套水下相机,因为他早年是在那个环境下长大的,所以他清楚这些水下设备的能力,在往上两辈到了他爷爷那个年代,肯定对这些东西不感冒。 我和把头的情况也是这样,我说搞空洞仪,搞地质雷达,还有我想象中的遥控盗墓机器人,为此我已经挨了十几顿打,有一次我脸都被把头的鞋底子打肿了。 所以在经历毒打后,我不怎么在把头面前提这些了,老一辈观念扭转不过来,只能顺着。 再次将酒倒满,我举杯说道:“英雄所见略同,来兄弟,希望你以后能有个大爪子,同时也希望我早日用上高科技。” 潮生哈哈一笑,和我重重碰了杯。 双方一饮而尽。 ...... 次日晌午,烈日当头。 一行人来到了卒坑源。 北边不远就是方腊洞景点,但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僻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每次踏足这里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正午十二点半至一点十五分是全天阴气最重的时间段,只不过因为夏天温度太高,不容易感受到那份“阴凉”。 卒坑源这里早已勘探过数次,除了掩埋在黄土之下数不清的森森白骨外,没什么值钱东西,他二人是第一次到这里,这些年代久远的死人白骨貌似引起了他们兴趣。 漂子客手中提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见他突然蹲下,抽出来一段死人骨头抖 了抖上面的土。 就在我疑惑他想干什么的时候,突然看到,他将白骨伸入嘴中嗦了起来。 第560章 怀疑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只见漂子客就像吸骨髓一样,他将一截白骨放入嘴中,使劲嗦螺了半天。 潮生道:“这是他们的风俗,在靠近水的地方看到了骨头,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亡灵的尊重。” 虽然不理解,但我们没说什么,什么亡灵,卒坑源的这些人死了起码八百年了,要是有灵魂存在的话估计早投了几次胎了。 大概半小时后,一行人来到了洞窟尽头的绿潭前。 洞顶还在不停滴水,刚看到水潭,漂子客便皱起了眉。 “怎么了?”我问。 漂子客上前尝了一口潭水,呜哩哇啦讲了一句。 他的侄子老张翻译道:“我叔说这是绿毛水,水下有死人啊,很危险。” 潮生面无表情道:“别老想着找借口加钱,按照昨天定好的,如果东西捞上来了,一百五十万,捞不上来,就七十万辛苦费,底下不光有死人,还有水鬼,一般的活儿我用得着叫你来?” 漂子客不知听没听懂潮生的话,嘴上嘀咕着回应了两句。 “我叔说这次的活儿接亏了,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 潮生翻了个白眼儿。 从昨天到今天,他们已经变着法两次提出加钱了,而潮生一直尽力帮我们说话, 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分两步。 第一步,潮生领着漂子客下水一直游到深渊周围,对漂子客这种常年下水洞子的高手来说,一个来回足以让他熟悉水下环境。 第二步,把头和小萱留在上面放风,我和豆芽仔下水负责接应漂子客。 这样安排有三点原因,一是把头年纪大了,他身子骨顶不住,二是剩的气瓶不多,这样能节省一些,三是我们既然花了大价钱请人,那肯定要降低自身风险,不然钱不是白花了。 潮生带好气瓶和头灯,跳入水中试了试咬嘴的密封性。 漂子客站在岸上不慌不忙抽了两口烟,随后他脱掉了鞋和上衣,跟着潮生跳进了水潭中。 他没有热身,没带气瓶,没带头灯,真是什么都没有。 随着二人消失不见,水面上只留下了一连串的气泡。 翻译老张也点着一根烟,他边抽边讲道:“别担心,我叔用不着气瓶,那些装备对他来说反而碍手碍脚。” 我点头,问道:“你叫他叔,你也是从井底村出来的古蜑族人?” “不是哥们,你看我和他长得像吗?” “不像。” 他弹了弹烟灰,解释道:“我是井底村的人,但我可不是蜑族人,和他也不是亲叔侄,你可以把我看成是他的接活经纪人,我们一起合作二十多年了。” 他半叼着烟,抬头望着洞顶说:“这地方很奇怪,人工痕迹明显,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动这么大的工程,没准真是过去有权有势的人用来藏东西的。” “我有个提议,我们不收那一百五十万,如果找到东西了,我们占股三成如何?” 我马上笑道:“不了,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来,万一最后一无所获,让你们白出力,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啊。”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改口道:“就占两成,怎么样?” 我摇头。 他也笑了笑,起身,踩灭烟头说:“开个玩笑而已,我们还是喜欢赚安稳钱,我去撒泡尿,很快回来。” 我说那边有个石头,你可以去那里解决。 人前脚一走,把头小声道:“这人在耍心眼子。” 豆芽仔小声说:“把头,是不是他仗着我们听不懂漂子客说的话骗我们的?是他想找借口加钱?” 把头耷拉着眼皮,恩了声。 小萱小声道:“这人长的老实,说话做事不老实,要提防着点儿他。” 其实我早看出来了,只是没说而已。 我转头看了看,小声道:“没关系,我们不怕他多要,相反,就怕他不要。” 豆芽仔又小声道:“我觉得....还是他娘的不靠谱,是不是潮生和他们两个合伙骗咱们钱的?想想看,就算漂子客能不带气瓶游个来回,可那深渊下足有四五百米深,他不带气瓶怎么下去?” 豆芽仔比了两根手指,小声道:“一旦超过两百米,水温都要零下几度,双层潜水衣都保不住温,很容易死人的,而且在那种环境下,肉眼什么都看不见,另外他不带气瓶该怎么减压?从科学上讲,这事儿没可能性。” 想起了鱼哥上次突然流鼻血的一幕,我问那你说该怎么做? 豆芽仔挠了挠脸,小声道:“潜水艇咱们买不起,就算买得起这地方他妈的也运不进来,所以在我看来,只剩一种办法有可能性。” “像上次那样,两盘绳子接一快儿让绳子触底,每隔五十米在绳子上栓三个气瓶,要是这样干,人下去待的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而上浮减压的时间,最少要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要那么久?” 豆芽仔点 头:“这是我往少了说的,严格说起来可能要十几个小时。” “那潮生上次怎么很快上来了?” 豆芽仔咂嘴:“我也能做到,他又没有潜到底,底下还深着呢。” 听了豆芽仔分析,我们开始对漂子客产生了怀疑。 他能不能做到? 他该怎么做到? 我相信潮生,因为潮生说如果漂子客做不到,这世人就没人能做到,宝藏或许会永埋水底。 就像是一个不会过期的时间胶囊一样,永远永远定格在了深渊之下。 深渊下那抹“金色”,到底是不是我猜测的“黄金甲”? 在没有打捞上来之前不能下定论。 突然,我的目光被那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吸引了。 这是漂子客带来的,会不会里面藏了什么能让他潜到水底的秘密装备? 我起身,想偷偷打开袋子看一眼。 这时去解手的老张突然回来了,我赶忙坐下。 “阿嚏!” “哎呦,有点儿感冒了,这地方真冷。” 豆芽仔斜眼打量他,好像生怕他跑了一般。 他全然没注意我们的目光,坐下后张嘴打了个哈欠,随后靠着墙开始了闭目养神。 洞顶处,不断有水滴落入深潭中,听起来就像是秒表指针的声音一样。 时间一秒又一秒的过去了。 突然,水面传来动静,是潮生。 潮生刚摘掉咬嘴,关了潜水灯,下一秒漂子客也浮了上来,他没有像我们想象中的大喘气,而是仰头露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脸色便恢复了正常。 “勘察的怎么样了。”把头问道。 潮生刚想开口,漂子客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话。 “我叔他说情况不乐观!比预想的还要深!触底的话可能不止四百五十米!他也没有把握了。” 豆芽仔立即指着他道:“哥们,你给我好好翻译,别胡说八道啊。” “我怎么会胡话八道!这都是我叔的原话啊!你们还不信我?” 我打断豆芽仔,笑道:“他脾气不好,别跟他抬杠,咱们现在都到这一步了,总要试试才能知道行不行,道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间没有能难倒漂子客的水洞子。” 他瞪了豆芽仔一眼,转身对漂子客用我们听不懂的方言说了几句。 漂子客点头,突然冲我比了个大拇指,整的我一愣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随后,只见漂子客解开了蛇皮袋子,从中掏出了一个装满“黄白色液体”的瓶子。 他当着我们的面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很快将一整瓶都喝完了。 我问这喝的是什么? 老张道:“是油,牛肉加鱼油,为了能保持住体温。” “这又是什么?” 接着,漂子客从蛇皮袋子中掏出来一叠像是雨衣,又像是某种动物皮囊的东西。 “别问了,你们看着就行了。” 老张说完走过去,帮忙拽住了这东西一角。 随后只见漂子客单膝跪地,他一口咬住了这东西,开始鼓着腮帮子用力向内部吹起气来。 第561章 漂子客的秘法 “这是在干什么?”我问道。 豆芽仔同样看的一愣楞的,他摇头说:“不知道。” 这东西做过风干处理,表面还能依稀见到血管纹路,似乎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皮囊。 过了一会儿,这玩意儿逐渐被吹起来了,漂子客满意的拍了拍,竟然还有弹性,他转头冲潮生说了几句话。 老张在一旁翻译道:“叔说他这次没把握,需要你接应。” 潮生点头说明白。 豆芽仔道:“你不下水,就干看着?” 他解释说他水性不如潮生,自己只负责翻译传话。 豆芽仔不高兴道:“那你什么风险都不用冒,翻译两句话就要一百万?” 对方听后也不高兴了,说道:“兄弟,你要是觉得你们这钱花的冤枉,那咱们合作可以作废,大不了这活我们不接了,你们可以再另寻高人。” 毕竟有求于人,不敢得罪,我给了豆芽仔一个眼色,陪笑说:“大哥你哪里的话,这是个什么东西?是气囊吗?” 他不咸不淡道:“这东西很古老,你们可以看成是他们蜑人用的气瓶,不光能在一定时间内提供氧气,还能减少水压,保持体温。” “这是不是海豹皮做的?”我又问。 “海豹皮?不是。”他摇头。 我疑惑问:“是要人钻进去?” 他点头。 “是现在钻,还是待会在水下钻?” “兄弟,别打听了,这是我叔他吃饭养家的本事,属于江湖不传之秘懂不懂?” 我说好,那不问了就是。 说着话,只见漂子客从蛇皮袋中又掏出了两样东西。 一个竹筒,一条皮绑带。 竹筒内有一种“黑色的泥”,他手挖出来全抹在了耳朵眼儿上,随后将绑带递给了潮生。 潮生将绑带系在腰间,开口问:“准备好了?” 我和豆芽仔点头。 潮生看了眼时间,表情凝重道:“你们负责接应我,我负责送他下到两百米深,在往下就只能靠他了,希望一切顺利。” 下水前小萱很担心我,她紧握着我手说:“我右眼皮控制不住,跳的很厉害,不知道怎么了,我感觉那地方可能会有比毛西瓜更渗人的东西。” 我小声道:“别瞎想,富贵险中求,正因为想下去很困难,没人能做到,所以宝藏才能保留到今天,耐心等我们好消息。” 最后看 了一眼小萱和把头,我们先后下了水。 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几天千岛湖接连下雨的原因,似乎这里水质浑浊了一些,最早放置的引导绳还在,眼见为实,漂子客真不用靠气瓶,他单手划水,另一只手拖着他那所谓的大气囊,按照常理来说,他抓着这东西会受到浮力影响,可事实是没有,望着他那流畅的泳姿,我想到了如鱼得水四个字。 耳旁能听到流水声和自己的呼吸声,因为路线相对熟了,一行人大概花了十五分钟便穿过兵器室和隧道区来到了深渊区附近。 豆芽仔的潜水灯晃到了我脸上,他指了指下方,意思是说之前放的绳子还在。 这时,漂子客鼓着腮帮子冲我们做了一个手势。 我比手势,问他什么意思? 潮生理解了,意思是我们要转过身去,不能看。 很快,不到一分钟,等我们转过身来,漂子客和潮生人已经不见了。 我立即朝深渊下望去。 无尽的黑暗深渊下,看到了潮生的头灯,一闪一闪的,我们之前放下去几百米长的登山绳就像是能直达深渊底部的路标,他们正在沿着绳子快速下潜。 可能是过于紧张,我有些头晕。 时间在这里走的很满,每等一秒都是煎熬。 刚刚潮生比两根手指,意思是二十分钟,如果超过这个时间没看到人,那就代表出事儿了。 底下该是什么样子?有什么?深渊下是否和毛西瓜的形成有关?还是像小萱说的那样.....底下存在着比毛西瓜更渗人的东西? 这些没人知道。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漂子客,南派四大顶级水鬼之一,他可能是八百年来第一次潜到深渊底部的活人。 突然,不远处的豆芽仔冲我招手。 我过去一看,看到了一堆碎石叠压在一起,高度大概能到大腿,看样子像是人为摆放的。 豆芽仔俯身用力一推,石堆上层部分倒了。 我用灯照了照,看到里面还是石头,是一块儿大些的石头。 不对.... 我定睛一看,发现这块大石头表面刻有图案,就是之前在不同地方数次看到的“箱子图案”。 这里怎么也有?? 豆芽仔显然也认出来了,因为他之前也见过两次,豆芽仔冲我比了个手势询问。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我到现在为止,始终搞不清这类箱子图案的含义。 我突然开始担忧,深渊底部不清楚,但至少这里,我们可能不是第一波造访这里的人。 关于这类“箱子图案”,或者说是记号,我之前查历史资料的时候特意追查过,我想有没有可能是当年起义军之间互相联络的信号?或者代表了某种秘密信息?摩尼教当年遭受到了北宋官府严厉打击,起义军又和摩尼教只见有密切联系,那这个奇怪的图案是否是某种摩尼教暗语? 可这样也不对。 因为东山龙洞石墙上留下的箱子图案,最下方明确刻了一组文字,道光十三年,江什么什么。 因为水压加上紧张,我呼吸越来越重,我搞不清楚这类方格图案的含义,甚至无法确定当年刻下的时间,为什么千岛湖很多地方都有发现这种图案?而且还都刻在了相对明显的地方,难道是想故意让人看到? 就拿眼前来说,如果不用碎石挡上,我们根本注意不到,相反,用碎石盖上反倒引人注意,显的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就在我疑惑之时,豆芽仔突然冲我发出了信号。 我们迅速游过去观察深渊下方。 看到了一个“光点”,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正在缓慢上升。 突然,绳子动了,同时那个光点儿开始了闪烁,像是在对我们发出某种信号。 我和豆芽仔想也没想,立即开始拽绳子。 绳子太长,拽起来非常吃力!而且因为脚下没有借力,劲儿使不到一处,绳子刚拉起来没几米便被那股下坠的力量瞬间拽了回去。 情急之下豆芽仔想了个招儿,他迅速将腰间用来挂副气瓶的卡扣解下来扣到了我腰上,如此一来我们便紧贴在一起,靠着对方身子借了力。 随着绳子被不断拉上来,那个“光点儿”也越来越亮。 那是潮生的潜水灯。 隐约看到,潮生腰间连着皮带,而皮带又紧连着那个鼓着的气囊。 就靠着一根绳子,我和豆芽仔硬生生将人拽了上来。 上来后我注意到气囊似乎比之前小了不少,头灯照上去,透过那模糊的光影,赫然看到漂子客宛如熟睡的婴儿一般,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头则埋在了双腿间,双手似乎抱着个什么东西。 第562章 是什么?? 上来后潮生第一时间摘掉了咬嘴和护目镜,他上半身趴在了水潭边儿的大石头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难受。 我刚想问怎么回事,豆芽仔突然拽住我说:“先让他缓一缓,不要碰他。” 就那么在石头上趴了小两分钟,潮生慢慢抬起了头,我这才看到,他脸色煞白,眼睛却通红,鼻子人中周围全是血,此外他左边儿耳朵上也有血。 看向一旁的气囊,表面湿漉漉的,全是水,不知道漂子客在水下人是怎么钻进去的?此时气囊口还紧扎着,也不知道他人在里面是死是活。 潮生脱了潜水衣,接着他连裤子也脱了,只见他快步走到一旁,手一撑地,双脚倒立着搭在了石头上。 每一次吸气,吐气,都仿佛用足了力道,他的呼吸频率目测降到了一分钟十次左右。 潮生突然喊我过去帮忙打他几拳。 我没听明白,再三向他确认。 “峰子你起开,我来!” “这里?” 豆芽仔摁了摁他左肋位置问。 潮生还保持着倒立姿势,点了点头。 豆芽仔铆足力气,一拳抡了上去! 一连打了五六拳,潮生突然整个人趴到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忙帮他拍打后背。 咳了好一会儿,潮生抬眼说道:“好....好了,问题不大,实在太深了,那底下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似乎....似乎是很久以前开采石头形成的深洞。” 把头听后皱眉问:“探到底了?” “我没有下到底,他到了。”潮生指向气囊道:“四十分钟之内不要碰他。” 这时老张忙皱眉说:“四十分钟够呛,估计起码要等一个小时,应该是这个水洞子的深度超过了我叔能承受的极限,他完全进入胎吸了,上一次我见他这样还是在十年前。” 豆芽仔马上说:“可能是我孤陋寡闻,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能做到在水上用一个小时去减压,这气袋子口都扎死了,你确定人还活着?不用打开一点,透透气儿?” “人没事儿!我很确定!你又不是南派的,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我叔他这是秘法,就和闭气观城一样。” 豆芽仔搓了搓脸说:“那就等一个小时,希望人还活着。” 老张话说的坚定,但我从他脸上表情看出来了,他也十分担心漂子客,毕竟人钻在里面,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我说我能 不能近距离看一眼? “看可以,但不要碰。” 我点头。 走过去蹲下,搁着十公分距离,我打开了手电。 “你们看,他怀里好像抱着什么,那是什么东西?”小萱紧张说。 把头和豆芽仔也过来看。 透过朦胧光影,能看到漂子客确实在里面搂着个东西,由于他胳膊挡住了,乍一看似乎是块板子,细一看,又像是一件衣裳。 豆芽仔脸色变了,说道:“这或许就是水下相机拍到的那东西,完了完了完了,他妈的,亏大了!这肯定不是金甲!哪有这么轻的黄金甲?” “闭上你的嘴,还没看到实物,你怎么确定不是?我看东西从来没有走眼过。” “问题是峰子你没看到实物!那黄金甲都是你想象出来的!” 老张皱眉道:“不要吵!待会儿不就知道了?” 可能是我脸色不好看,小萱安慰我说没关系,我们就是在赌,输赢都很正常。 我默默攥紧了拳头。 之前拍到的那张水下照片十分模糊,难道我真看走眼了? 此时外面还是白天,但山洞内光线太暗,仿佛晚上一样,我们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到了这一次。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豆芽仔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同样坐立难安。 我跟把头说了在水下又无意中发现了那个奇怪的方格图案,并且我把我的一些猜想也说了。 把头沉声道:“云峰,你觉得那种图案最像什么?” “箱子。” “那箱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还能干什么,装东西的啊,把头,你意思是代表了宝藏的意思?没那么简单吧?” 把头眉头紧锁,摇头道:“事情有时候要往简单的方面去想,过去许多人不识字,这种简单明了的图案更能让人一眼看懂含义。” “把头,如果这种记号背后暗指的是起义军宝藏,那千岛湖起码有六个地方有,难道六个地方都有宝藏?” 把头摇头:“那不可能,不过我相信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 “把头,其实还有几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就咱们现在掌握的证据看,关于毛西瓜的传说在很久以前就有了,那时候没有移民,水电站没建,千岛湖也还没形成,如果说那时的毛西瓜在新安江内,是怎么全跑到这里来的?” 把头道:“根据县志看,四十年这山 洞外有个水库,有没有可能是以前的水库通着新安江?” “我知道,那叫老龙水库,从地势看应该没有连通。” “还有我想不明白的,九几年后,淳安发行的那版新县志上根本没有水库的标注,连卒坑源都没有,就像这里的一切信息都被人抹去了一样。” “咱们第一次发现这个山洞的时候,洞口用铁皮盖着,通往山洞深处的过道还用铁栅栏封起来了,这又该怎么解释?” 我小声道:“潮生的高祖爷爷,那是一百多年前的南派高手,他因为什么死在了这里?是被同伙黑吃黑了?还是被什么人给害人?假设他是被人害死的,那按道理来说应该把他的尸体烧了或者埋到洞内的隐蔽地方,为何把他用砖砌在了墙中?” “把头,你怕吗?” “怕什么。” “幽灵啊,要是人,怎么可能做到把新安江的毛西瓜都赶到了这里,或许真像把头你说的,我们肉眼看不见,是起义军的幽灵,是当年那些因为战乱枉死之人的幽灵。” 把头突然笑了,他望着我,语重心长道:“云峰,我说的那个幽灵并非看不见,只是故意藏起来了,一同藏起来的还有当年的秘密,只是我们还没找到它的藏身之地。” 这时潮生走过来挨着我坐下了,他一脸疲惫,管我要了根烟。 “没希望了,找不回来了。” “什么找不回来了?” “我们解家祖传的那尊雕像。”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那嚣人神像是他们解家的传家之宝,也是南派的信物,绝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东西。 “潮生你不要难过,我相信你爷爷在九泉之下不会怪你,或许那神像就是属于这里的。” 他转头问我为什么这样讲。 我指着水潭道:“这地方太邪门,终年不见太阳,水下鬼气森森,那些毛西瓜对你来说构不成威胁,可一但流入千岛湖,对普通人来说后果是灾难性的,没准你们解家祖传的神像有灵性,所以故意不让你找到,它甘愿永沉水底,成为镇物,好压制那些鬼东西。” 潮生听后苦笑道:“你倒是挺会安慰人的,算了,不想这事儿了。” 这时,忽听对面紧张大喊道: “老叔!!” 第563章 “得宝” “慢点儿,慢点儿。” 老张最先发现漂子客有了动静,我们解开皮囊第一时间将人抬了出来。 眼前一幕,令人目瞪口呆! 只见漂子客大汗淋漓,那汗出的就跟身上抹了层猪油似的!他胸口轻微起伏,眼睛却直勾勾望着洞顶。 从漂子客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人有意识。 我觉得他不像醉氧,因为他自始至终根本没用我们准备的气瓶,他这种情况也不像是得了水压病,反而像是严重醉酒了一样,人有意识,眼睛还能动,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们终于看到了他捞上来的东西。 望着这东西,我呼吸加重,心跳越来越快。 拿手电照上去,这东西表面“金光流转”,就像几百年前的镜子一样能照出人脸。 我没有走眼,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金甲!! 这就是一件来自于北宋末年的黄金甲! 严格说起来,这应该是一件:“仿金装甲制式皮贴金明光软甲。” 软甲护心部位用了一块大约五公斤重的纯金板,为了减轻重量,其余处则用了上等牛皮包金工艺,软甲表面还錾刻了大量精美花纹,不知道怎么做的,看不到一针一线的痕迹, 这东西一看就知道,礼仪装饰性质大过了实用性质,这套甲毫无疑问彰显了其主人的地位和身份,但有一点很可惜,它缺失了一部分,缺了护腿甲和前后挡部位。 “把头.....你以前见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没有。” “那这算不算是孤品?早年山西出的那件贴金背心甲在工艺方面比起这件要简单多了。” “云峰,那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这应该是孤品,博物馆也不曾有,如若完整,就算拿金缕玉衣也不能换。” 我深呼吸:“我刚仔细看了,没有铭文,没有证据能直接指向那位姓方的主儿。” 把头目光环顾四周,说道:“或许这地方就像江口沉银一样,是那位主儿最后殊死一搏的地方,没有铭文反倒更好,这东西必须尽快泡水,动作小心些。” “快!拿袋子来!” 我立即招呼豆芽仔,小心将金甲装好,随后开始收拾东西,清理现场。 我走过去问:“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大脑缺氧时间太长了?” “不知道!” “我早说了!你们这活儿太危险!若不是看在解家的面子 人我们不会接!如果我老叔留下后遗症了那就算是工伤!你们要负责的!” “别发火,抽一颗。” “不抽!” 我又将烟装回去,说道:“咱们就事儿说事儿,你也是老行里人拉,不管南派北派,你听说过有工伤这个说法?” “有!怎么没有!” “有个蛋啊!” “我告诉你,别说你老叔现在人还活着,他就是死了也和我们没半毛钱关系!我们提前说好了,就一百五十万!我们是在赌,你们也是在赌,我们压上的钱!你们压上的是命!” 我不是小气人,更不是抵赖,事实上行里就没有这种规矩!什么工伤?以为这是签了合同拿工资上班呢? 我敬重漂子客,但一码归一码,这就是北派和南派短暂合作的一锤子买卖,后果双方自负,试问那要是什么都捞不到,我们的钱还能退吗? 老张听后脸色变了,他转头看向潮生,那眼神好像是在对潮生说:“是你把我们叫来的,你说怎么办吧。” 潮生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漂子客,说道:“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当年漂子客在南海眼孔都能三进三出,他不会栽在这里,你先跟我们回去,等晚上再观察看看情况。” 豆芽仔望着老张眼神不善,他附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我推了他一把,示意不要乱搞。 从山洞出来,太阳还没落山,我让小萱先去山脚下摸摸情况,要是没人的话就给个信号。 不久便收到了小萱给的安全信号,潮生立即背上漂子客,豆芽仔背着包,我提着麻袋,一行人鬼鬼祟祟的下了山。 这次虽然只收获了一件东西,但这东西很重要,我对大部分东西能估价,这次却估不了,因为这套金甲是孤品,说一百万是它,一千万是它,一个亿还是它,但因为不完整,所以估计没人愿意掏一个亿,如果要是完整的,我真敢往那个数儿要。千禧年初,行里曾有个事儿,有人用假的金缕玉衣作抵押物,跟银行贷了一大笔钱,因为那主给了几十万鉴定费,找了几个很有名的专家鉴定,鉴定出来说价值二十四个亿,结果他娘的银行真信了,所以这行里比的就是谁胆子更大。 ...... 回去后天已经完全黑了,豆芽仔火急火燎冲进院里找桶打水,因为是出水文物,尤其这种软质的,必须尽快处理,不然最晚隔天就会氧化发霉。 我掏出钥匙,刚想开门进屋,瞬间楞住了。 我凑近仔细看。 虽然门锁完好,但我却后背发凉。 “不好了!招贼了!有人来过!” “什么!峰子你说什么?” “我说可能来贼了!!快回各自屋!检查有没有少东西!!” 豆芽仔二话不说,立即放下水桶跑回了屋。 因为我离开前特意将一个啤酒瓶盖砸扁塞到了门缝内,现在却不见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打开了门却没注意到这一小细节。 “少没少东西!” “没少!我被子底下压的一百五十块钱还在!” “谁他妈偷你的那一百五十块钱!看看我们存的那些货少了没有!” 说完我立即回屋从床底下拉出了我的皮箱。 所有东西都还在,就连那尊用毛巾包着的白玉佛都没丢。 我不放心,赶忙又跟把头要了东屋钥匙。 看起来一切正常,我们从水里捞上来的几批东西都还在,难道是我想多了? 走到墙角放着的“夹锡钢板箱子”前,我伸手敲了敲,随后拿着手电爬上去。 我顺着仅有的一点缝隙向内张望。 “云峰!” 小萱差点吓得我从上面摔下来。 “我屋也检查过了,没少东西。” “把头怎么说?” “把头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 “恩。” 我挠头道:“那就是没来人,可能下午刮大风了。” 小萱松了口气,冲我翻了个白眼道:“你真是的!吓死人了,我还在想会不会是帽子。” 我笑道:“要是帽子能查到我们的根据地这里,那你我早进去吃窝头了。” 将手电扔给小萱,我刚准备跳下去,突然又注意到了一处细节。 只见在箱子另一侧的边缘处,沾了一小块儿泥巴。 我扣下来,搓了搓,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怎么了云峰?” “没事儿,我们出去吧,先把门锁上。” 来到把头屋,把头正在低头换鞋。 “云峰,漂子客需要静养,仓库有钢丝床,你拿床被子先在那里凑活两晚。” “好。” “还有事儿?” 我小声道:“把头,真有外人悄悄来过,不管对方出于何种目地,我们都暴露了。” 把头 拎着脱下来的鞋放到了窗台上,随后从暖壶中倒了两杯水。 “坐。” 拉开椅子坐下,我已经没了刚得到金甲的兴奋感,心中满是忐忑不安。 把头抿了口水,轻轻放下杯子,低声道:“不要自乱阵脚,耐心等着。” 我皱眉问:“等着?等什么??” 把头没说话,他面色凝重,开始用手指一下下的轻敲桌子。 第564章 把头的“引线” 两个小时后,夜已深,屋外刮起了大风,隔着窗户听了一会儿,我感觉很不舒服,那持续的声音就跟鬼哭狼嚎似的。 把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正襟危坐,一言不发,每隔十分钟左右会习惯性敲几下桌子。 此时,黄金甲整个浸泡在了大脸盆内,按理说用蒸馏水泡最好,现在因为没有,就用井水代替了。 屋内灯光昏暗,反倒更印照着水中的金甲富丽堂皇,豆芽仔渐渐看迷了,他下意识伸手想碰,我喊住了他。 突然,把头的手机开始震动,有电话打来。 把头只是看了一眼,他没有接便挂了,转头冲我说:“总算回来了,云峰你去开门吧。” “谁啊把头?” “等下在跟你解释,去开门。” 我怀着满心疑惑出去,刚拔掉门栓便透过门缝看到了一个人的脚。 这人脚上穿着一双黑邦白底布鞋,鞋上粘了些泥,貌似走了不少路。 “是找我们把头的?” “是。”对方只回答了一个字。 “阁下瞅着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我问道。 对方没说话,绕过我直接进了院子,他看样子来过我们这里,都不用我引路,直接走向了把头所在的东屋。 这是个中年男人,身高偏矮,可能一米六左右,皮肤有些蜡黄,眼神看着发呆,手上拿着一根普普通通的棍子,棍子上端还缠着绳子,望着他背影,一瞬间我回想起来了月余前发生的一幕。 是他! 这人我见过! 我记得那天我一个人开车从卒坑源回来去仓库搬气瓶,因为是白天,我特别小心!当时这个人出现问了我一句,“需不需要搬东西,随便给包烟钱就行。” 我当时拒绝了,他之后也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不会错的!就是他! 我连忙锁门进屋,把头已经给这人倒上了茶。 把头开门见山问:“人跟到了哪里?可摸到了对方是何底细?” 这人望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小声道:“小偷下午一点十五分摸了进来,分别进了厨房,东屋,西屋,像是在找什么,后续没有拿走任何东西,一点半离开了。” 这人继续说:“我一路跟随,小偷非常谨慎啊,期间故意绕了不少能防尾巴的路,三点半左右,此人进了夏家大门,仅五分钟便出来了,随后又去了一个村子,之后便没在露面。” “夏家??”我心里咯噔一下。 把头皱眉问道:“那人最后出现的村子可有名字?” “恩。” 这矮个子男人手指沾了点水,飞快的在桌子上写出了两个大字。 “江村。” 把头脸色阴沉:“果然啊,和推测一致,上次文斌跟丢了,这次终究还是没能沉住气,在诸暨人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年,还是让我王显生一睹正脸儿了。” 我心头突突跳,立刻从抽屉里找出了老地图查看。 是这里,找到了。 江村!! 淳安县,千岛湖,里商乡,江村..... 一百多年前,千岛湖各地出现的神秘方格子图案,东山龙洞墙壁刻画上留的江姓字样,道光十三年.... 我惊恐的看向把头。 “王把头啊,之前我配合影爷暗中收集到的线索如今基本能理出一条线了,你们可能招惹上了大麻烦,但在下搞不明白,对方所图为何?最终目地又是什么?” 把头皱眉,缓缓摇头:“我也始终在考虑这个问题,试想一下,作案凶手在下定决心杀人前,又怎会告知被杀者?等后者反应过来,大都已经魂归黄泉了。” “那王把头接下来作何打算?” “恩.....”把头端起茶杯淡淡道:“对方沉不住气,想偷看我的牌不成,反倒被我偷看到了他的牌,其实我手中的牌反倒是最小的。” 说完,把头拨了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接了,传来一道熟悉且低沉的声音。 正是徐同善。 “江村。” “江村?王把头,那是哪里?” “徐兄弟可以抽时间看看地图,就在你眼皮子底下。”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突然笑道:“呵呵,王把头,佩服佩服,真想有朝一日和你见上一面,我动用了一切关系都查不到的信息,你是怎么查到的?” “对方没能沉住气,侥幸而已。” “好,我知道了,不过王把头.....我多嘴问一句,这三家不开牌,你手上筹码不够,莫不是你想用最小的牌捡漏?” 把头听后笑道:“徐兄弟你这是什么话,我的筹码不够是因为之前将一半免费赠送给了你,如今快到了快开牌的时候,总该归还给我才是。” “呵呵。” “我早年放过高利贷,王把头的行事作风倒和我有些像啊,那好吧,三天后 等我电话。” 随后电话那头传来了盲音。 电话刚挂,这矮个子中年男人便起身拱手。 把头也冲他拱了拱手。 人一问,我马上追问把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把头看着地上的脸盆说道:“或许是因为这异宝孤品现世了。” 我紧张问:“对方难道是想黑吃黑抢我们刚得到的金甲?” 把头摇头说:“恐怕不止于此。” 豆芽仔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猛的跺脚道:“我早就说过了!那夏家全家上下都不可信!没一个好东西!肯定是他们暗中联合了某些人想要害死我们抢走宝贝!” 豆芽仔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愤怒到了极点,他攥着拳头冲我说:“峰子!上次那神秘人想用风水阵害咱们得事儿你还记得吧?要不是你找来那个什么查先生帮忙,咱们可能全都意外横死了!那样一来,可谓杀人于无形中!完全不会引人注目,之后咱们在千岛湖辛苦半年积攒下来的宝贝肯定也归对方了!尤其是那个夏水水!他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眼!可能从咱们卖鱼那天就开始了!他是夏家主动派来接近我们的!” 我皱眉道:“不对.....应该有别的隐藏信息我们不知道,夏水水绝对没有那么重的心机。” 豆芽仔冲过来一把揪住我衣服,大吼道:“刚才的话你难道没听见?把头下午暗中派的人都跟到了夏家大门口!刀都袈到脖子上了还死不承认!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前被女的骗的次数难道还少吗?!” “别他娘瞎说!我什么时候让女的骗过?你看见了!”我一把推开豆芽仔。 我和豆芽仔吵的面红耳赤,他认为夏水水当时是故意接近我的,同时她也是老周事件的幕后策划者,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老是针对夏水水,在我眼中,那个女孩儿根本没心机。 开什么国际玩笑? 如果她能隐藏的如此之好,那就说明我这些年白混了!一个人的外在能骗人,但眼神气质和生活细节方面骗不了人!我阅女无数,断然不会看错人! 我正想着,突然感到一阵从头到脚的透心凉。 豆芽仔突然将半脸盆水端起来浇了我一头。 “清醒点儿了没有!兄弟!我看你是被那女的迷了心窍了!”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冲过去将豆芽仔扑倒摁在了地上。 “够了!不要胡闹!” 我正掐着豆芽仔脖子,他也掐着我脖子,豆芽仔闻言 立即松开手道:“峰子!如果我猜的不对!那把头为什么不反驳我!” “把头!” 我迅速看向了把头。 把头走过去打开了窗户,一阵大风吹进来,瞬间冻的我打了个哆嗦。 风吹开了把头额前的白发,他淡淡道:“我以为那日随着夏老爷子的死,那些掩盖的秘密会被带进棺材,如今看来并非这样,芽仔怀疑的那个女孩子,要么是毫无心机,要么就是心机太深,如果是后者.....那她的心机早已超越了年龄,或许比的上这千岛湖的水深了。” 把头能说出这番话,就表示把头也吃不准,他也持怀疑态度。 我脸色发白,豆芽仔斜眼看着我不说话。 “云峰啊。” “在。” “你去趟夏家,自己去验证吧。” “我什么时候去?” 把头立即转身道: “现在。” 第565章 百年谜云 “把头!现在要是让峰子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何况夏家人脑子要是不傻就不可能承认!” “别说了,我去。” “峰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之前夏老爷子还在的时候我经常去找夏水水,要是他们想害我,那时候早就暗中动手了,何况....夏家根本不缺钱。” “峰子,不缺钱归不缺钱!但没人会嫌钱多!咱们搞了这么多的宝贝还没变现,如果把咱们看成是一只羊,那现在就是最肥的时候。” “我算过了,不算那干尸老和尚,现在我们手里其他东西加起来,最少能值到这个数!” 豆芽仔脸色凝重,冲我伸出了三根手指。 因为货都没卖,所以有段时间没分钱了,我眼皮跳了跳,在心中大致盘算了下。 金甲,白玉血佛,那批起义军遗落在水洞子下的兵器,几十件北宋金器金首饰,还有几枚存世仅见的摩尼教钱币,豆芽仔说三千万都说少了,这些东西是我们辛苦半年历经辛苦得来的,一旦出手,那会是打我入行以来最大的一笔买卖,所以豆芽仔才会说现在是我们最肥的时候。 “那你是怎么想的?”我问他。 豆芽仔马上分析道:“漂子客人现在那样儿了,就算能清醒过来,估计一时半会也下不了水,我们现在搞了几千万的货,干脆先回北方?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这批货全部变现落袋为安后再回来找其他的宝贝也不晚。” 我当场否定了豆芽仔的提议。 大批量的宝藏还没找到不说,他只想着变现好落袋为安,就没想想这批货的背景,这次可不是在深山老林里刨野墓,如果被人盯上而不想办法解决麻烦,那敢卖这批货等于找死。 把头一向小心,我猜这也是把头没让我大批出货的原因,除了和诸暨人那次交易,期间我们只卖给了梅梅几个行军锅,那种行军锅全国各地都出,只要没被当场抓到就没事儿。 就算被当场抓到了其实也没啥大事儿,文物定级轻数量,重质量,那种普通的宋代垃圾铜钱儿没级别,十万枚也顶不上一尊战国时期的普通青铜鼎,这也是梅梅背后那些一线长年活跃的原因,如果不小心被抓,运气好的没收东西交些罚款就能出来,运气不好的顶多两年也能出来,我们则不一样,一旦出了事儿,一般是十年起步,上不封顶。 “把头,我换身衣裳就去夏家,路上我给夏水水打个电话先探探她口风。” “讲话要聪明些。” “放心把头,我明白。” 这时突然有人敲响了门。 “王把头,睡了没有?” 把头和我对视一眼,示意去开门。 “张哥,你还没休息啊,人恢复的怎么样了?” “兄弟你也在啊,我以为就王把头自己。” “我叔他....情况很不好啊,他精神状态相比白天是强了些,但他不知道自己解手了,刚才我检查的时候看他裤子都是湿的。” “这么严重?你不打算带他去医院看看?” 他看了我一眼说:“连身份证都没有的人可不敢去医院,而且就算去了估计也没用。” 豆芽仔道:“我们准备的有气瓶,他不用啊,那水洞子那么深,得用氦氧混合气瓶,他非得用那祖传的气袋子,你刚说他都控制不住解手,我看大概率是长时间缺氧导致了脑损伤,治不好了。” 听了豆芽仔的话,老张深呼吸了一口,开口说:“几位,不是我死皮赖脸想讹你们北派,是我叔他一大家子人全靠他一个人挣钱,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他以后相当于废了,所以你们不多少赔点儿,我带他回去没办法交差。” 我点头,心想:“你早点这个态度不好了?白天还牛逼轰轰的跟我扯什么工伤。” “那个.....张哥,我理解你的难处,我们也不是那种卸磨杀驴的人,我们北派看重朋友,何况中间有潮生这层关系在,我看不如这样,除了之前说好的打捞费,我们在给你两笔钱,一笔二十万,一笔十万,二十万就当做是补偿,余外十万当做是给张哥你个人的封口费。” 他听后没第一时间说话,脸上表情是皮笑肉不笑,显然是不满意这个数儿。 这时把头开口道:“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在聊这事儿,还可以谈。” 偷偷给把头使了个眼色,我两当着他的面唱了一出黑脸白脸将人暂时打发走了。 “峰子,把头,你看他刚才那眼神,明显是想狮子大开口狠敲咱们一笔,要不.....让赵萱萱跟他谈?” 我小声道:“别扯,人是潮生找来的,咱们要考虑到潮生的处境,何况漂子是南派知名人物,我们要是为了那点钱出险招,毫无疑问是因小失大,我猜他敢跟我们掰扯这事儿,肯定也考虑到了这两点。” “不说了把头,我这就去,一旦有信通知你。” 把头点头,再次叮嘱我小心。 换好衣裳后,我放轻脚步走到窗户外朝里张望。 只见漂子客人躺在床上,床下摆着个尿盆,老张则坐在一旁看着他不断唉声叹气。 ...... 一个小时后,后半夜。 我边开车边举着手机,马大潮电话打了两次都是长时间无人接听,不知道这小子是睡着了还是在干什么,脑中突然想到了一个本地人,找到号码后打了过去。 那边大概响了十几声,接了。 “喂,谁?” “大姐,是我。” “你是谁?” “常去你店里吃饭的那个,上次我不是还给了你两千块钱嘛。” “呦,是你啊小弟!我这睡糊涂了,这么晚上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约我出去吧?呵呵,别整那些啊小弟,我这岁数都能当你妈了!而且我老公下个月就回来了。” “大姐!你千万别多想!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个地方,你是土生土长的老淳安人,不知道听没听说过江村?在老地图上有,但我用手机上网搜了搜没搜到。” “小弟,你问的是不是里商的那个江村啊?” “对!没错!” “那地方位置太偏僻,如今没人了吧应该?我都多少年没去过那里了,里商乡是几十年前和中坑口乡合并成的,不对...可能还有人,因为那边儿种了不少茶田。” 我皱眉问:“你说的几十年前是1956年吧?那时候发大水,那个村子没事儿?” “没有,那边地势高,所以过去了这么多年那里还是以前的老样子。” “村子里的人是不是都姓江?” “怎么了?是都姓江,你有朋友住在那个村子吗?” “没有,行了大姐,我就不打扰你睡觉了,拜拜。” 沉思片刻,我又用手机搜索了“淳安江村”,还是什么信息都搜不到,脑海中快速回想了一遍看过的地方县志,同样没有提及这个地方的内容描述。 “算了,大不了明天去实地看看。” 夏水水以前留给我的那个联系方式不知道能不能打通,我正翻找着,突然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个陌生电话打来。 我按下接听键,没敢说话。 那边儿也没人说话。 过了十几秒钟,那边突然传来了“咔咔咔咔”的火车行驶声。 瞬间寒毛倒立!我立即挂了。 靠边停车,我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我凝望后视镜中自己的脸, 显的有两分虚幻。 江村,道光十三年? 潮生那位叫解渊渟的高祖爷爷应该也是那时候的人.....当年的千岛湖究竟发生过什么?这个没人说话的神秘电话几次三番打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这几个月来把头暗地里谋划了什么。 五分钟后,我猛的睁开了眼,赶忙将烟头丢到了车外。 怎么睡着了,或许太累了,已经有好几天没怎么合眼了。 对着后视镜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扶住方向盘,慢慢踩下了油门。 结果走了没多远,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车的前挡风玻璃瞬间爆裂。 我惊恐抬头。 此时车顶处凹了一个大坑,看形状像是脚踩的。 接着,一张白须白发的老人脸,慢慢伸到了我的挡风玻璃前。 “道...道....道长!!!” 第566章 夜遇疯道长 惊吓过后是惊喜,不料下一秒,又是惊吓。 裂开的挡风玻璃上瞬间出现一个拳洞,一只大手伸进来将我死死摁在了座位上。 “道长!你干什么!” “还好还好,赶上了,差些就让小居士你跑了。” “跑什么?我不跑啊!放手!” 他松开了我,就那么坐在了前机盖上。 我立即开门下去,绕车快步走了一圈,随后抬头仰望夜空,他是从哪儿跳下来的? 想不通,我恭敬抱拳道:“数日不见,道长别来无恙,不知道长找小子所为何事?” 疯道长站在机盖上说:“几日前居士答应老道的事情,可是忘了。” “我答应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道长可是指那仇道人?” 他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微笑道:“正是,老道时日无多,请小居士带路。” “难道是那晚留下的暗伤?道长你意思是快要驾鹤了?你还能活几天?” “非也非也,老道意思是在此地时日无多,就凭那些人,还伤不到老道性命。” “吓我一跳,道长你说话怎么大喘气儿,情况是这样的道长,我现在有件要紧事儿要办,咱们明天晚上约个时间去行不行?要不后天也成。” 他摇头,意思是不行,就要现在去。 我看了眼时间,在有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把头还在等我回信儿,从这里到东山可不近,起码大几十公里,上山还要步行很长的一段路,但早答应了的事儿不好推辞。 “那走吧,道长请上车。” 他跳到了车顶上,盘腿坐下说:“老道坐这里即可。” “道长你不能坐车顶上!我一旦开快了会很不安全!” 他摆手示意我尽管走。 “不行啊,关键前面好几个路口有摄像头,我这车手续不全的,不能被拍到,请道长见谅。” “麻烦。” 他叨叨了两句,不情愿的坐进了车内。 看我系安全带,他也扯过来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说道长你不用系,他又想摘,结果不知怎么搞的,打结缠住了。 我伸手想帮忙,只见他猛的一用力,直接将安全带从根部接口处扯断了。 我不敢吭声,更不敢责怪,好好的一辆车就成了这样,挡风玻璃碎了,车顶估计也要找人做钣金。 路上我不时打量他,他全程闭目养 神,不用说,他现在肯定是清醒状态。 “那个...道长,你让我照顾流浪小猫,你说代表了生命的希望,因为那小猫,我去了朋友那里,结果三天前小姑奶奶在我朋友那里被猫给叫醒了,你之前跟我说天下间无人能救她,可这次救她的却不是人,道长,你是不是早已算到了这一切?” 他没回话,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 我鼻子有些发酸,吸了吸道:“屎无常不会说话,小子我带他向您表示感谢,经此一事,屎无常有所改变,他不再唯命是从,他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开始憧憬未来的生活了,虽然他没明说,但我清楚,他在心底里视您为榜样,他还给自己定了个奋斗目标,说二十年后超过道长您。” 疯道长睁开了眼,淡淡说道:“二十栽光阴,不过弹指一挥间,可惜了一位天纵奇才,仅靠一张端拱冥想图便解开了三尸六甲功的限制,可惜可惜,伪斩尸非真斩尸,莫说二十栽,他此生都无望超过老道。” 我皱眉问:“若有朝一日他彻底斩了三尸,是不是人就无情无欲了?还是说.....只有无情无欲无求的人才能到达那个境界?” “并非无情无欲,而是无为无我。” “道长,什么叫无为无我?” 疯道长目光平静:“无为无我是指一个人的心境,在德道经中已然讲明了。” “那不是道德经吗?” 疯道长摇头:“道德经为千年来误传,一字不同,天差地别。” 我将车速放慢了些说:“道长不光武功冠绝江湖,看来对道家文化研究也很高明。” “不瞒道长你说,我这人打小就敬仰道士,我想给人算命断人死,可惜等长大后不小心误入了盗门,一个道,一个盗,我这同样是一字不同,天差地别。” 这时前方路上突然出现一个坑,坑中有不少积水,我随口问:“道长,你能否告知小子这道门中的太一生水四个字是何含义?” 疯道长微微一笑,冲我说了一段略微拗口的古文。 我听后渐渐陷入了沉思。 过了几分钟,我疑惑说:“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应该是太一先生了水,水反生太一,形成了天,天又反辅太一,形成了地,天地相辅相融,形成了神明,神明相辅相融,形成了阴阳,阴阳相融,形成了四季,四季相融,形成了寒热,寒热相融,形成了干湿,干湿相融,形成了岁,岁即年龄,人岁终而止,一切又都会回到起点,这是一个从广到近,从大到小,周而复 始的轮回。” 疯道长眼中露出了一丝神光,看着我问:“何谓太一?” 我又认真想了想,指着天上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道:“那个就是古人最早认为的太一吧?是北极星,太一生水,当时的人看到下雨了,就认为是星星导致的。” 疯道长听后眼中神光更盛,他开口说:“小居士聪慧过人且有几分道缘在身,怪不得能遇见那仇道人,可惜你习武资质平平,不然老道倒有几分收徒之意。” 我忙道:“道长我实话实说,我不认为那仇道长真实存在,当时我见到的那张脸应该是幻觉,是幻想,因为那温泉水有致幻性,人一旦误服会看到各种各样的场景,我有一个朋友也曾喝过那水,当时他看到了他女朋友,而他女朋友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不对不对...” 我自言自语纠正道:“仇道人真实存在,当时我看到的场景非真实,这个仇道人俗名不详,根据南宋史书记载,这个人出生在越州剡县,就是今天的浙江嵊州,宣和三年方腊已经死了,他聚兵谋反打的也是方腊旗号,根据我的研究看,这个仇道长生前很敬重方腊,甚至可以说是崇拜,东山龙洞下的那处秘境就是他联合了当时几个青溪县内的有钱人修建的,目地可能是用一种秘法复活方腊,结果失败了。” “狐涎法,道长可听说过?道家真有这种东西?” 疯道长瞬间皱起了眉头。 我小声说:“七百多年了,这人的尸体在我们刚发现它的时候还没烂!尸体表层刷了生漆,是一具从未见过的仿佛漆尸,很是吓人。” “它那尸身在何处?” “在一个小岛上,那小岛没名字,因为到了晚上时常起大雾,所以我们把那里叫雾岛,不过我们当时把它埋了,这两个月天气有些热,可能已经烂完了。” 这时我手机突然响了,是豆芽仔打来的。 我接着电话转头看去。 只见疯道长突然变的神神叨叨,他对着车窗外自言自语说:“早死早投胎,你着相了。” 第567章 再下龙洞 “道长,这边儿山路不太好走,要注意脚下。” 疯道长年事已高,现在是三更半夜,光线又暗,但他步法轻盈,如履平地,有几次我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在路过坑洼碎石时他是用“脚尖”轻点过去的。 一路上山,到了龙洞地窟入口前,疯道长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问怎么了道长? 他看了我一眼,手指向了上方。 我常年下墓,晚上的视力要强过一般人,所以我也能看到,疯道长指向了岩壁上方,那里此刻正在往外冒“白汽”。 我解释道:“道长,前几天千岛湖连着下了两天雨,这种冒气现象是因为洞内外温差过大导致了水蒸气凝结,里面很宽阔,但比较矮,水真气沿着石壁上的裂缝蹿出来了。 “现在外头冷,里面可热了,可谓冰火两重天,当地人管这里叫龙洞就是因为会冒白汽,就像龙息一样。” 疯道长习惯性摸了摸胡子,他开口道:“此地阴阳交融,是一处与世隔绝的洞天福地。” 进入龙洞内部,我像导游一样介绍那些巨大且壮观的石柱,和第一次来时一样,越往里走温度越高。 过往记忆在脑中浮现,我想起了那晚在这里发生的惊魂一幕,好在最后是我赢了。 我将包放下,照着石壁,移动手电。 那副“神秘图案”还在那里。 几个潦草刻画的小人,几个正方形格子,底下一排小字。 从道光十三年到现在,差不多一百七十年了,一百多年前究竟是谁刻下了这些,我迫切的想知道真相。 “我X!” 突然有只手从背后搭在了我肩膀上,我正看着壁画出神,冷不丁被吓到了。 “小居士,你在怕什么。” “没啊道长.....我没害怕!咱们进去吧,我只带了两盘绳子,不知道够不够。” 疯道长眼中古井无波,他望着我说:“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小居士心里住着鬼啊,还是个恶鬼。” “什么鬼不鬼的?道长你别开玩笑,咱们接触的时间短,你不了解我,我这人做事一向问心无愧,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从小到大我连一只鸡都没伤害过。” 疯道长盯着我看。 怕被看出什么,我小跑着进去了。 用神风结固定好,将绳子扔进深不见底的地洞中,我用力拽了拽绳子说:“没问题,绳子结实,足够承受咱们两个人的重 量,道长,我先下,咱们保持十米距离,因为这地洞很深,我们没有额外的安全绳,千万得抓好了。” 疯道长没说话,他走到地洞边缘旁,低头向下方凝视。 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疯道长向前跨了半步,人直接跳了下去。 “道长!” 我吓的举着手电大喊。 只见疯道长极速下坠,他突然用双手双脚撑住了四周岩石,就像手上装了钉子一样,随后他又收回了手脚,再次朝下方坠去,眨眼便看不到他人影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 这也行? 这胆子也太大了!我不借助绳子也能下,但仅限于前半段!因为后半段间距太宽,手脚根本不可能撑住! 我抓着绳子向下滑,抬头能看到洞口越来越远,逐渐化成了一个光点儿。 大概用了四十分下到了底,我暗道一声还好,绳子长度刚刚够。 “人呢?” “道长?道长?” 只能听到回音,人不见了。 我猛的回头。 看到疯道长人,我松了口气。 我指着上方问:“道长你会飞不成?这一段你是怎么下来的?” 疯道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冲我伸出了右手。 只见他手中有一片洁白如雪的花瓣,手电照去,花瓣表面有隐隐白光流转。 “道长,这花应该是某种水晶兰。” 疯道长摇头:“这应是白蕈。” 我惊讶道:“没错,水晶兰是我们现代人的叫法,之前我们在雾岛上出了一块宋砖,那砖上留有铭文,也明确记载了白蕈二字。” “这白花就是那仇道人移植的,如道长你所见,几百年来不但没有灭绝,好像还变异了,我猜测发光可能是为了吸引一些飞虫之类的小动物。” 疯道长双指夹起花瓣凝视数秒,随后竟放入了嘴中,不过他嚼了没几下便吐了出来。 “有毒。” 我点头:“那铭文的原文是这样记载的。 清了清嗓子,我大声道: “贫道上承天意,下顺民心,吃菜事摩,炼烧乳香,移植白蕈,以曼陀草,砭石粉,鬼参,石蒜为主,辅莨菪,云实,防葵,赤商,通地穴沸泉,人入可通幽冥。” 我指着前方那口温泉,又道:“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地穴沸泉。” “哈哈....哈哈 哈。” 疯道长突然癫狂大笑。 我以为他又疯了,只听疯道长大笑几声后道:“看来这无名道人不但修为高深,还精通金石丹道,可惜因心中执念太深误入了歧途,它妄想依靠此洞天福地来修那狐涎法身。” “还真有狐涎法这东西?”我问道。 疯道长颔首:“此法虽属道门,实非正类,其传于阴山法脉,在阴山三魂法中锁魂篇中亦有收录。” 见过疯道长的本事,真的.....他说什么我都相信。 于是我好奇问他:“如果有人修成了这狐涎法,那人该是什么样子?” 疯道长脸色凝重说:“不男不女,不人不鬼,不道不仙。” 我当即皱眉。 疯道长的话和我脑海中仇道人的形象对上了,我记得那个样子就是不男不女。 环顾四周,我抓紧了手电。 这里的一切都愈发吓人.....难道当时看到的景象并非幻觉? 要是按照这个逻辑理解想,婷婷也是真的?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时,耳旁仿佛响起了叹息声,接着又是笑声。 疯道长忽然一指点在了我额头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疯道长走到温泉池旁,捧起一口水便饮了。 我急道:“这水不能喝!有毒!喝了肯定会产生幻觉!” 疯道长冲我摆了摆手,随后只见他坐在了温泉池旁,盘起双腿道:“多谢小居士带路,此地藏了老道的机缘,老道要在此地闭关十日突破心境,你可自行离去了。” 说完,他将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慢慢闭上了眼。 没等多久,便见疯道长皱起了眉头。 下一秒,他眉头又渐渐舒展开了。 见他这样子,我不敢打扰。 我放轻脚步,绕着温泉池转了一圈,忽然有所发现。 “这是....?” 举着手电蹲下,摸了摸。 我在温泉池旁发现了一团“粉末”,黑褐色,量不小,明显不是灰尘粉尘,倒像是某种药材的粉末。 上次我来这里可没见到这些粉末。 这时疯道长突然竖起了剑指,他眼睛还紧闭着,不知看到了什么。 望着盘腿而坐的疯道长,我脸色发白,大量信息和回忆像放映机一样,不断在脑海闪过。 不会吧... “难道.....难道是....” 第568章 错过的记忆 难道是! 我手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包里有瓶水,我将水倒掉,往里灌了半瓶温泉水,随后又将烟盒撕开,用烟盒纸将无意中发现的那些“不明粉末”包了起来。 做完这些,我举起手电,照向周围, 带有致幻性的温泉水很可能是人为的。 换句话说,有人会定期来这里,这些残留下来的不明粉末,很可能是被人投入池中的! 我突然回忆到了一个细节。 大概三个月前,我们第一次搜寻东山这里,当时我们不知道这里和北宋年间的仇道人有关系,而是认为此地和方腊宝藏有关,事后收获了一些东西,同时排除了藏宝地的可能性,当时我们几个还听到了一种奇怪“声音”。 “哒哒哒...哒哒哒....” 那是种很奇怪的声音,我当时开玩笑说像是“弹舌声”,豆芽仔说像是电报声,我们后来没有找到声音来源,这件小事儿也随之不了了之。 此时疯道长盘腿坐着,他好似入定了一般,温泉池周围飘散的水蒸气衬托的他好似仙人。 我望了疯道长一眼,独自举起手电,向地洞深处走出。 捡了一块儿石头,走走停停,我用力敲打石壁。 随着深入,我越发紧张。 在行至某一处时,突然,石头敲击的声音有了变化。 我耳朵贴上去仔细听了听。 空的?? 在手电照亮下,我看到了一条“缝隙”,目测宽度能塞进去半根筷子。 我顺着缝隙抠住石头,向外一拉。 竟然拿掉了。 接着我又拿掉了第二块儿....第三块儿.... 很快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门”,高度大概能齐到我腰部。 我没多想,低头钻了进去。 里面空间不大,很是潮湿,大概有六七个平方那么大,四周全是一层层堆砌排列的青砖,青砖表面长满了苔藓。 抬头望去,竟然看到了一个“大篮子”,这篮子是木制的,包了铁皮,看老化程度应该有几十年时间了,上方吊着这篮子的则是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锁链。 再顺着铁锁链望去,我张大了嘴。 这里....好像是一口深井的底部? 这里怎么会有井!?还藏的这么严实。 试了试铁链的结实程度,我紧了紧背包,咬住手电,开始向上爬。 起初两次失败了,因为很潮,铁链表面有些滑。 我抓了一把浮土在手心搓了搓,又开始尝试。 难度不小,因为脚下找不到支撑点,同时锁链晃来晃去的不断发出声音。 没错,很像.... 之前我们听到的“怪声”,可能就是这铁锁链发出的。 爬到一半,我向下瞄了一眼,立即摒气凝神,集中注意力。 现在已经很高了,万一失手掉下去铁定凶多吉少,也是因为我很擅长爬树,就这样一点点的爬了上去。 等看到头顶挡着的石板,我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就是一口水井! 而根据这里的青苔长势推断,这井似乎刚荒废没几年。 我尝试推开这块石板,不料手上一滑,人瞬间向下坠去。 在坠落的一瞬间,我凭本能抓住了锁链,那股下坠力道令我手磨破了皮,磨出了血。 我咬了咬牙,又开始攀爬。 井口相对较窄,我腿长,所以想着能不能学疯道长那样借力试试?但那样如果脚一旦没撑住,人会瞬间摔下去,我没有第二次机会。 我小心翼翼,开始尝试。 先是左脚踩住青砖,然后单手把着锁链,再将右脚慢慢探过去。 就在这时,手电不小心掉下去了。 只听“啪的一声!” 手电摔坏了,周围瞬间陷入了黑暗。 就像被关在了不透气的棺材中,伸手不见五指,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死一般的黑暗。 我往下看了看,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感觉自己脚踩实了,我尝试慢慢将手松开。 成了。 知道这个姿势坚持不了多久,我腾出手后立即用力向上顶石板 大石板被推起来了一点儿,我依稀看到了一点儿月光,但很快石板又回到了原位。 此时小腿开始抽筋,我强忍着疼不想放弃。 不停尝试。 潮湿,闷热。 我开始出汗,脸上有一滴汗水流到了眼睛内。 就在坚持不住,即将坠落之时,体内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力量,我大喊了一声,靠着这股力量硬推开石板,伸手一把抠住了井檐儿,接着一口气翻了上去。 上来后我彻底震惊了。 这是什么地方?? 周围全是长势高大的马尾松,这里像是一片松树林。 我脚下踩的则是一片面积不大的荒地,这口废井的位置处在荒地正中间。 抬头看了眼月亮的位置,又转头看了看这一望无际的松树林,我推测.....这里应该是在东山的西面儿,可能是在半山腰偏低一些的位置。 我驻足良久,感觉似乎解开了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当初张哥想暗害我不成,反被我推了下来,为什么他的尸体消失了? 现在看,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没摔死,而是摔成了重伤,在醒过来后他发现了这处密道,并且像我一样爬了上来。 第二,假设有某个神秘人会定期来此地像温泉池内投药,以此来常年维持温泉水对人的致幻作用,那会不会是这个人当时发现了被我推下来的张哥?会不会是这个神秘人将他带走了?所以我才因为找不到尸体一直处在担惊受怕中。 我用力攥紧拳头。 当初我拜托查叔帮张哥算算命,不料算出来的结果不是亡人命,是人还活着。 当时我不信,我认为可能是八字不准,导致查叔算错了,所以我并未将查叔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是查叔算准了..... 还有一个问题,卒坑源水洞子深处,那具已经面目全非泡发了的腊尸是否能确定是张哥? 至少有七成概率是。 那又是谁害死了他?将他的尸体沉在了那里? 一直以来我对张梦抱有愧疚心,现在明明有新的证据指向了他不是因我而死,可我却越来越害怕。 这里四周被马尾松环绕,位置十分隐秘,我来东山几次了从来没有到过这里,甚至从未发现这片松林。 月光撒下,照亮了周围。 这里就像是个坟地,我感觉到了阴气。 阴气是能感觉到的,尤其像干我们这行的专业人员,不管是马尾松还是别的松树,都很适合种在坟地周围遮挡阳光,风水上认为其能“聚水敛气,荫及后代”,再有就是相比其他的树,松树的根系较浅,一般再怎么长都扎不进棺内。 但数量绝对不能多。 如果坟地周围全是松树,那会是个大麻烦,那样就不是“荫及后人”,而是变成了“阴及后人”。 此时正值深夜,我能想象到这里白天会是什么样子。 阴暗,寒冷,这一棵棵马尾松组成了一把大伞,遮住了阳光,而到了深夜时分,这里却能照到月光。 如果将龙洞下 的温泉密室看成是一处古墓,那这口隐秘的废井就好比盗洞一般,它用最短距离,精准的打到了地下,这绝对是高手所为。 在周围走了没一会儿,果不其然,和我预想的一样,我发现了一处“小土包”。 这是一座孤纹,藏在了林子深处,周围除了松树什么都没有,坟前立还有一块青石碑。 虽然是孤坟,但看样子似乎有人会来打理照看,周围没什么野草,墓碑之上也没有很厚的积灰。 我举起手电,照向这墓碑。 墓碑中间,用工工整整的楷书写了七个大字。 “不过六先生....之墓。” 底下还有一排小字。 “友人江守鑫留碑。” 看清楚碑文后,我皱起了眉头。 江守鑫? 这人是谁?他姓江?江? 不过六先生,不过六.....这应该不是真名,应该是一个外号绰称,我总感觉以前在哪里听人说过这个名儿。 人往往越紧张,越容易卡壳。 我一遍遍默念这个绰号,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我蹲下,伸手擦了擦坟碑,自言自语道: “阁下可是北派同行?还是南派的人?为什么我觉得听说过你这个名号。” “谁!” 就在我盯着碑文细看之时,一小截马尾松突然落到了我脑袋上。 我以为是谁在背后拍了我一下,被吓着了。 第569章 不过六 春秋战国,东汉西汉,宋元明清,这些年来我搞过很多大型的古墓,没想到此时却被眼前这处荒山孤坟吓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仿佛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对我说:“走!快离开!不能待在这里!” 疯道长是真正的奇人异士,他的安全自用不着我担心,我以最快速度向山下跑去。 等跑到有信号的地方,我满头大汗,立即打给了把头。 “把头!情况就是这样!没想到东山下会藏着这么一条密道!有个我们不知道的人一直在暗中往温泉池内下药!东山这里和卒坑源那里有脱不了的关系!” “还有我无意中发现的那座孤坟!不过六....这个外号我记得在哪里听过,把头你知不知道?” 电话中,把头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云峰,你确定那坟碑上写的名字是不过六?” “确定!我反复看了好几遍!” “这样啊....我明白了,这倒能解释通了。” “云峰你年纪小,有些行外的事儿听说的少,以前南方有个很出名的风水先生,人称他为不过五。” 我猛拍额头。 我说怎么觉得这名号莫名有种熟悉感! 不过六我不知道! 不过五我可是听说过! 那是清末民国那阵子很厉害的一个风水先生,在那个旧社会年代,据传此人从湖南出发,一人一驴游历了大江南北,留下了许多江湖传说,此人帮人算卦看相,开口批言绝不超过五个字!所以人送外号“不过五。”此人真实存在,比较出名的一件事就是他点拨浏阳小财主的故事。 “把头你说,难道这不过六是不过五的某个后代不成?” “不是后代,云峰,这二人出自同一位师傅,他们是平辈儿,只是后者远不如前者名气大,没想到啊,此人死后竟然埋在了淳安。” “云峰,我之前讲过,卒坑源那里的风水是龙上八煞的黄泉水法,包括入口处靠人工凿出来的龙头形状,如今看来,应是这位风水师的手笔,还有夏家祠堂中那个年代久远的聚财风水阵,或许也是此人所为。” “这么看来应该是,还有把头,江汇鑫这个人名儿,你听说过没?” “没听过。” 我皱眉道:“这人叫什么不重要,关键他姓江,我觉得肯定和把头你之前让诸暨人查到的江村有关。” 电话中把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你还没去夏家 ?” “没有,这不是因为半路上遇到了疯道长!要不然,我根本不会跑这么远来东山!” “这样,你不要一个人去了,我担心会出事儿,你让文斌陪你一起去。” “鱼哥?把头,鱼哥什么回来的??他人在哪儿?” “文斌在红灯笼宾馆,你开车去接他。” “文斌沉稳,云峰你机灵,你两互相照看,一旦察觉有苗头不对,立即回来。”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立即开车赶往市里。 要不是把头说,我真不知道鱼哥回来了,他已经消失了小一个月,我还以为他人在诸暨,把头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对于我来说,和鱼哥在一起心里会有一种安全感,尤其是当下情况复杂,局势不明。 千岛湖是个小地方,那时候市里就那么几个宾馆,红灯笼旅馆是少数几个存活至今的,印象中的城中湖饭店,松城饭店,城建宾馆,天鹅饭店,包括小阳住过的田园招待所等地方,这些应该早都没了。 红灯笼旅馆门口的招牌灯是灯笼形状,到了晚上会变成红色。 一个多小时后,我在旅馆门口见到了鱼哥。 鱼鱼穿着黑色背心加蓝色牛仔裤,头上像抹了油一样锃光瓦亮, “哈哈哈,云峰,来,抱一下。” “别整那些,两个大男人抱什么抱,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天前。” “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哦,欠费了,还没去交,前几天和阿春打视频打超了,把头刚跟我讲了,咱们快走吧。” “等等.....鱼哥,我记得你就那一部手机,你欠费了,那把头是怎么告诉你的?” 鱼哥表情一愣,马上挠头说:“哦,把头打的是前台座机。” “把头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鱼哥你来开车,我眼睛有些疼。” 上路没多久,鱼哥主动跟我聊了起来。 “云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听说发生了很多事儿?” 我闭目养神,揉着太阳穴说:“是啊,发生了很多事儿,关于宝藏的事儿有了重大发现,江湖上也变了天。” “我听说旧武会折了很多人?就连他们的会长都折在了这里。” “是阿春告诉你的吧?她怎么跟你说的?” 鱼哥扶着方向盘,皱眉道:“屎无常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一夜间不分敌我屠了十几名高手, 其中包括他们长春会自家的几大看门人在内,都杀了,听说连谢起榕那个疯子都差些殒命他掌下。” 我听后心想:“看来惊门散播消息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鱼哥,你信吗?” 鱼哥点头。 “是因为阿春告诉你的你就信?” “差不多吧,阿春这两年一直在旧武会内负责情报工作,她师傅是旧武会高层之一,想来消息来源不会有假,何况屎无常身为长春会第一高手,他有能力做到这些。” “怎么,难道此事有隐情?” 我沉默不语,没吭声。 鱼哥瞥了我一眼,他面露担忧,叮嘱我道:“云峰,我知道你和那个屎无常关系还不错,但这事儿一出,你必须要和他保持距离,此人十分棘手,极度危险,我对上他没有半点儿胜算,想想看云峰,他连效忠了几十年的长春会都能说反就反,还有什么事儿是不敢干的。” 我拧开水灌了几口。 这件事儿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疯道长的存在,这样也好,惊门达到了目地,长春会保住了颜面,那木偶会的赵清晚此时不知是何想法。 脑海中浮现出了赵清晚那佼好的身材背影以及长长的大辫子,我想她应该不好受,毕竟自己仰仗多年的两位超级高手,到头来却发现是诸葛青隐藏了二十多年的一手暗棋。 木偶领路,四季长春.,....呵。 “别聊这些了,鱼哥,待会到了夏家我一个人进去。” “那怎么行?把头让我保护你。” 我摇头:“鱼哥你认真想想,夏家如果真想对我下死手,凭他们在本地的关系,那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我认为这中间肯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在说,一旦我猜错了,你要是跟我一起进去不就是让人给一网打尽了?” “这样鱼哥,我们定个时间,就一个小时。 “如果一个小时后,你没有看到我出来,那说明我在里面出事儿了。” 鱼哥皱眉问我:“云峰,那个叫夏水水的女孩子,连把头都摸不准她底细,你确定自己能摸准?” 看了眼窗外的夜景,我深呼吸,点头说: “能,因为我早就摸过她了。” 第570章 试探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在距离夏家大门口几百米的地方下了车,又和鱼哥交待了句句,让他看好时间,就一个小时,如果到时间我人能没出来,那就是代表出事儿了。 “那我就不跟你进去了云峰,记得把头的交待,小心些。”鱼哥表情带着几分凝重说。 “放心,我知道分寸。” 天色蒙蒙亮,夏家大门紧闭,能看到院儿里还亮着灯。 “找谁?” “我找夏水水,我是他朋友 那太九圣尊和华丰仙王气的齐齐一哆嗦,嘴角抽搐,额头鼓起青筋,一副要和大黑鼠拼命的架势。 “千里追魂。”这道力量已经隐隐达到肉仙后期的箭矢就这么锁定了秦普锋。 魔屠看着谷烈那嚣张的模样,他真的没有想到对方能够坚持到现在这个地步,对于他来说,今天可能是他人生之中最为阴霾的一天,他经历了所有让他颜面尽失的事情。 张天跑上前来对着谷烈说到,眼中的尊敬与羡慕之意丝毫没有任何的隐藏。 “马壮。你就是一班的最强者?”一个跟班仗着老大在身边,趾高气扬伸手指着马壮。 一时间,老者的沉默让我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尴尬感,我顿时坐立不安起来,脑袋中突然闪现出之前那村委会里的那枯井之中的封印。 他们心中抱有无尽愤怒怨恨,为何中原陷入为难,中原之主紫帝,却还不出现解救他们于水活中。 正当这时,刘邦忽然看到,叶浪已经爆射而来,冲向他的几个师弟师妹。 我手中五雷符顿时爆裂化作一道幽蓝色光团冲进了浓雾上空,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时,这浓雾之上突然天色景象大变,一道晴天霹雳瞬间撕开了这浓浓的雾气。 自己这当哥哥的也是无奈,人家家长第一天送孩子上学都是:咱班里一定要礼貌哟,一定要团结同学哟。 杜夫人害怕的不得了,觉得是见鬼了,了不少东西,连暗格里的东西都了,她着急忙慌的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但戚家军老兵却没有分毫减轻力道的意思,继续狠狠挥棍朝新兵蛋子的臀腿打去。 就算是方华天他们几人奋力阻挡,可差距也越来越大了,他们一直被打得向着后面退去。 “你真磨人。”陈总一把将袁妙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搂着她的腰着急忙慌的就离开了包厢。 倪叶心开始胡扯,不过慕容长情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瞎掰了,手下一用劲儿,倪叶心 立刻就叫了出来,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出门?”郑琛珩疑惑,老爷子这时候回去什么地方,难道是熙晨所在的地方? 卡尔跟在重甲骑士后面走上码头,然而刚刚踏上码头,他就瞬间止住了脚步——码头上的场景实在是太血腥太惨烈了。 本身水火就相克,再加上神水本身层级太高,甚至已经超越了法器达到了神物的程度,怎么可能会被一条火蟒突破防御? 简蕊拧眉听着外面的谩骂,心里似积压了一团火,正算出去会会薛莺莺的时候,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秀眉微拧,这还真是,一个没走,另一个又来了,接通。 他的队友们也一样,在纳米服的加成下,所有人的力量和速度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让他们都成了“超人”。 这有意思吗?就算你同意,露西娜也不同意,大家都不同意!所以得按照他的计划来,搞个什么中西合璧的热闹婚礼。如此这般,待得许多年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仍能记得当年的热闹幸福。 第571章 天黑之前 “云峰,别乱想了,你都几天没合眼了,这里有我看着,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鱼哥,你说夏老太爷入土得有三个月了吧?” “还没有三个月,两个多月吧。” 将车内座椅放倒,躺下慢慢闭上了眼。瞬间又回想起了当初夏老太爷下葬时棺材内突然传来的“怪声”。 当时我问了查叔,查叔回答的模棱两可,他说:“金蟾跳棺,后代得财,夏家还真是不择手段。”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 等在睁开眼已是下午两点钟了,浑身发酸发疼,感觉整个人要散架了。 鱼哥正趴在方向盘上拿着手机打字,他没注意到我醒了。 我刚起身,鱼哥迅速将手机收了起来。 “给谁发短信呢。” “没谁,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不睡了,睡的难受,把头没打电话?” “打了,我跟把头说了咱们晚上要干的事儿。” “把头怎么说?” “没说什么,让我们小心些,别留下证据,云峰,我估计把头也想查清楚真相,那个夏水水说夏老爷子是怎么死的?” “晚上睡觉时心脏病发作,猝死,到了医院没抢救回来。” 有些事儿鱼哥不知道背后隐情,我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要是按照查叔原话说,他早该死了,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通过祠堂摆的那个邪门的风水阵向后代借了命,借的是夏水术老妈的命,所以夏水水老妈年纪轻轻就死了。” “借命?这么玄乎?”鱼哥有些惊讶。 我点头:“借命俗话叫借寿,你像有的老头老太太都活到八九十岁了还不想死,就喜欢找个小孩儿抱一抱,拱一拱,亲一亲,那些人大都不懂法门路数,能借到的寿也有限,可就算能沾上点生气儿也是好的。” “云峰你这话说的,哪有那么夸张?老辈人喜欢小孩子,抱一抱亲一亲都很正常。” “我靠,鱼哥你别不信这个邪,直系亲属还好,要是那些半生不熟的人,你能知道对方背地里安的是什么心?” “把头怎么教我们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和查叔经历了夏家的事儿,我现在对这方面更相信了!” “很多说法既然能传下来,背后一定有其道理,并非都是空穴来风,我跟你说个事儿,十多年前,我还在村子里,那时候有人结婚,我跟着亲戚去吃席,就在人家新人拜堂的时候,一个老太太穿着 身红棉袄,脖子上用紫色绳子挂着一块玉,手上端着一碗生米,生米上还插着半根蜡烛,老太太突然就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那个新娘子。” “后来呢?” “后来把人赶走了,婚礼顺利完成,但....那女的在三年后病死了,听人说是乳腺癌。” 鱼哥摸了摸下巴说:“说不定是那女的本就身体不好,所以才得了癌。”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鱼哥你也不能排除我说的那种可能性,前年我不是回了趟老家?那个死老太婆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鱼哥皱眉:“照你这个逻辑说,命都是自个儿的,能那么轻易被快死的人给借走?” 我皱眉道:“不是轻易,可能还需要看性别属相生辰那些东西,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句老话可能也暗示了这事儿,我只知道就算借寿成功了也有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我放下车玻璃,看了看路过的人说:“那人在借之前肯定是体魄羸弱,脾性难控,而在借之后会噩梦惊心,家运衰败。” “唉?这是不是就是夏家要用金蟾跳棺的原因?” “对!肯定是这样! “查叔跟我说金蟾跳棺法能保运保财!夏家害怕家运衰败,所以当时他们才那样干的!” 鱼哥也反应过来了,他点头:“有因有果,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鱼哥接着摇了摇头,无奈道:“真是罪孽,一个人多活几年少活几年能怎样?钱那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如此看重。” “鱼哥你快得了吧,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之一,你跟着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不也是为了攒钱开个武馆。” “别否定我,这话是你当初自己说的。” “阿弥陀佛,不是云峰,我存的钱早够了,我这人又不追求什么物质,那些钱我可能这辈子都花不完,我佛说财报迷人心,那都是外相业障的化身。” “鱼哥,什么叫你不追求物质?我看你是专注追求那方面了吧?” “老实交待,你消失的这一个月,是不是联系了阿春,让她去找你了?” 鱼哥连忙摆手说没有。 见我皱眉,他马上改口:“阿春有任务,就是顺路,所以前些日子我们见了一面。” “那我猜,你之前讲的关于旧武会的事儿,也是阿春当面告诉你的吧?” 鱼哥显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尴尬笑了笑,点头说是。 我 追问他:“是不是躺在你怀里告诉你的?” 鱼哥脸色苍白,没敢吭声。 我点上一根烟,斜眼问:“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不?” 他摇头。 我甩了甩打火机说:“因为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眼睛看着也没那么精神了。” 鱼哥不想扯关于阿春的事儿,他摆手:“行了行了,快别说了,真是什么小事儿都瞒不过你,晚上可是体力活儿,要不要去吃些东西?” 我看了眼天色:“买两份盒饭路上吃吧,离天黑还早,我突然想去一个地方看一眼。” “去哪儿?” 我翻找出老地图,指着上面一处标记说:“去这里。” 鱼哥凑近看了看,皱眉道:“几十年前的地图,这地方现在不一定还有。” “我之前找本地人打听过,这个村子还在。” 鱼哥点头,当即发动了车子。 “千岛湖江村”,正如胖大姐所言,连本地人都快遗忘了这个地方,就算有人能知道,那也是胖大姐这种上了年纪的老淳安人。 几十年来,千岛湖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不能看着地图找,因为老地图上显示的一些路已经不准了,但想来大致方向不会改变。 路上吃了盒饭,在下午四点钟左右我们将车开到了里商乡一个叫石湾村的地方。 我下车跟村口两个正在下棋的老头散烟,随后跟人打听,问他们知不知道江村该怎么走。 老头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说不知道。 我拿出地图指给他们看。 “哦,你找江村村啊,知道。” “那你刚才说不知道?” “年轻人,你打听的是江村,我们知道的是江村村,那不一样。” “靠,大爷,江村和江村村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少了一个字,你这烟可真不赖。” “大爷,你要是喜欢就都给你了。” “那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拿去抽。” 老头半推半就拿了我半盒烟,随即他转身,手指西边儿道:“看到那座山了吧?” 我点头。 “你们一直往那个方向走,到了山脚下有个水库,挨着水库有条小路,再顺着小路一直往里走,差不多走个三里地就能到了。” “车开不进去?” “进不去,不通车、” 老头 又转头问另一名老头:“唉,江村村,你说现在还有没有人?” 被问的这老头叼着个烟袋锅,回答道:“这个月份收春茶,那边种了很多鸠坑茶,可能有人吧。” “谢了大爷,那就不打扰你们下棋了。” “小伙子你等等。” “怎么?” 老头喊住我,笑道:“听你口音是外地人啊,看在这盒好烟的份上提醒你一句,那地方很邪门.....很久以前,村里的人一夜之间跑了大半,剩下的人在后几年也陆陆续续迁走了,你们想去看看风景可以,但尽量要在天黑前出来。” 我皱眉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太阳,又回车里拿了包烟扔给了老头,权当感谢他的好意提醒。 第572章 初进江村 按照老头指引的路线,我们很快找到了位于山脚下的水库。 说是水库,更像是个大型土坑,坑中水很脏,呈墨绿色,我走了没几步还看到了一只很大只的癞蛤蟆趴在石头上。 “这路太窄,确实进不去车。” “走吧鱼哥,把车锁好,几里地路。半小时就到了。” 顺着小路徒步探索,路两侧长的灌木林荒草几乎有一人高。 “这地方有人啊。”鱼哥注意到了地上的脚印。 “可能是上山采茶的,刚那老头说每年三四月份是采茶季。” 鱼哥看了看周围,点头说快走吧。 如今手上线索指向了坟碑上那个叫“江守鑫”的人,此人或许是江村人氏,而江村又似乎和那些神秘壁画有关联,如果村里还有人居住,或许能打听到一些有用消息。 半小时后,我远远看到了隐藏在山脚下的江村。 远远看去村子有些破落,大概有几十栋房子,房子外墙都刷成了乳白色,像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建筑风格。 走进村子,我注意到脚下铺的光滑石板由茶园石打磨成,这说明几十年前这个地方也曾人丁兴旺,不然不会搞这么多茶园石来铺路。 村里这些白房子大门紧闭,大部分都上着锁,那锁近看都锈烂了,更有甚者房顶都塌了。 “鱼哥你看。” “看什么?” “看房檐,那木梁上雕刻的东西是螭吻,就和银瓶子上的图案一样。” “怎么,这东西不能雕?” 我摇头:“清代往前寻常老百姓家的房子上不敢用这种题材装饰,民国往后就没那些讲究了,这些房子我目测起码七十年了。” 鱼哥指向白房子西北角说:“那里原来也有,像是被人掰断了。” “不是被掰断的,是让人锯走了,你看断口多整齐。”我说。 “锯走这东西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卖钱,这些可以算是民国的木雕瑞兽,看材质是刷了漆的樟木,完整的一个也能卖两百块钱。” 我小时候也干过这事儿,偷偷潜入村里没人住的老房子,把人木头窗户上的雕花用钢锯条锯下来,攒了很多,最后一共卖了七块钱,有一次被邻居看到了告诉了奶奶,把我好打了一顿。 尤其那些下乡跑地皮收东西的人,最喜欢钻这种荒废多年的老房子,往往趁人不备撬门溜进去把一些老物件顺走了,不过乡下老房子基本 没剩下值钱东西,就是一些以前的破箩筐,破碗,破油灯,在就是一些石雕和砖雕,还有房梁上用钉子打进去的压梁铜钱儿,那些还能值点钱。 走到一处面积大些的房子前停下了脚步。 我抬头说:“这一家应该是以前村里的大户人家,要么就是地主,进去看一眼。” “鱼哥?” “你在看什么?” 鱼哥转身,皱眉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坐在门口,一转眼功夫又没了。” “哪里?” 鱼哥指了指。 “那家门口放着堆柴火,你是不是把柴火堆看成坐着的人了?” “等我两分钟,我过去看一眼马上回来。” 鱼哥说完便跑了过去。 没几分钟他又跑了回来,冲我摇了摇头。 眼前的大门上了锁,鱼哥想一脚踹开,我拦下了他,说不要搞破坏。 翻进去后我趴窗户上朝里张望。 看不太清,有一层厚灰。 擦去玻璃上的灰尘,我一眼便看到里屋摆了张八仙桌,桌子两侧摆了一对儿龙纹青花瓷瓶和一个粉彩帽筒,帽筒上竟然还扣着顶以前的圆皮毡帽。 我后退几步助跑,上去一脚将门踹开了。 “咳!” 灰尘很大,呛的人忍不住咳嗽。 “以前的帽子。” “这瓶子是古董吧云峰?画的是龙纹。” 我说:“清末的一对儿青花洋蓝龙纹敞口瓶,档次不高,值不了几个钱,倒是这个粉彩帽筒不错,发色也好,年份能够到清中期了。” 这顶皮毡帽远看还行,近看发现很旧了,还有个窟窿,可能是被老鼠啃的。 我皱眉说:“不对劲儿啊,如果原主人搬家去了别的地方,这些东西没理由不带走。” 鱼哥抓起帽筒问:“值多少钱?” 我又低头扫了一眼说:“一对儿敞口瓶大概一千五吧,这个帽筒两万左右,这些有主的东西我们不拿,没什么意义,拿了还嫌带着麻烦。” 走进内屋,环顾四周。 一片破败之相,床上还铺着以前的老式凉席,落满了老鼠屎。 鱼哥进来说道:“听刚才那老头讲,村子里的人一夜之间搬走了大半,看来这家人也一样,因为当时走的太匆忙,导致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云峰,是不是和当年那次泄洪有关?大家都忙着逃命,所以走的急。” “鱼哥,这里地势高,泄洪淹不到这里。” 鱼哥分析道:“不一定,你我现在知道水淹不到这里,那个时候的人可预测不到后来的洪水走向,如果都能知道,那就不会死那么些人了。” 我点头说是。 鱼哥分析的有道理,从时间线上看这些老房子大概荒废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而泄洪形成千岛湖也是那两年的事儿。 又搜寻了一阵,天色不知不觉黑了。 看了眼手机,这里连信号都没有。 “云峰,你觉不觉得这里给人的感觉瘆得慌?” “是有一点儿。” 天黑以后,反倒显的这些老房子外墙颜色更加惨白。 这种毫无生气的黑白撞色容易给人从神经上造成压抑感和不安感,如果想象不出来,可以去重温一遍老电影山村老尸,电影中主角去的那个村子里的房子就是这样式。 “鱼哥你怕了?” “怎么可能!咱们干刨坑的会怕这些?我就是说说感觉而已。” 鱼哥说完掏出手机对着周围的老房子连拍了几张照,说回去后给把头看一眼。 我笑道:“什么地方都一样,如果常年不聚人气儿了,那肯定会滋生阴气。” 鱼哥举着手机,突然愣住了。 我转头望去,皱起了眉头。 只见,在半山腰处还有间白房子,房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人手中提着盏油灯,由于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样子,看那头白发和驼背的身形,应该是一名老太太。 还真有人,不知道是采茶的还是原住民。 “喂!阿婆!!” 我冲其挥手,大喊了一声。 我刚喊完,突然看到这白发老太的头掉下来了! 看的真真的,绝没有看花眼!本来好端端站着的一个人,突然脖子一弯,脑袋瞬间掉下来滚落在地。 鱼哥拔腿就跑! 我立即跟着他跑! 根本没时间多想,我两一路狂奔,一秒钟都没停! 本来半小时的路,我们十分钟就跑出去了。 一直跑到水库边儿,鱼哥手扶住车前盖,连声喘气问:“云...云峰,你跑什么??” “我....我他娘跟着你跑的。” 鱼哥喘气问道:“你....你也看见了?” 我点头。 “怎....怎么回事儿,那人的头怎么突然掉下来了、” “眼花了?”我说。 “怎么可能!我眼花了,你也眼花了?你外号可是叫神眼峰,怎么会眼花。” 我缓了缓道:“鱼哥你看你那样儿,一惊一乍的,那估计是个稻草人,用来吓唬鸟儿的。” 鱼哥连连点头:“对对对,是稻草人,这附近山上有茶园,可能是用来防止鸟儿搞破坏。” 上车,关门。 打火,倒车。 鱼哥一脚油门朝着大路方向开去。 他扶着方向盘面无表情,我同样没说话。 其实我两心知肚明。 那白发老太太手上分明提了盏油灯,哪会是什么稻草人。 第573章 破墓 按理说我们常年做这行,什么没见过,不应该被吓到,可自打傍晚时分进入那个村子后就有一种莫名紧张感,村子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不经意间放大这种内心紧张感。 这种感觉比两年前在田广洞村时还要强烈,我是这样,我相信鱼哥感受和我一样。 那不是稻草人,而是一名头发苍白的老太太。 回过神来,我认真想了想,有没有可能是在故意在吓我们? 鱼哥听了我的分析,他紧扶着方向盘,开口说:“有这个可能,老太太不想让生人进村子,所以用这种方式吓我们,但也有另外的可能啊。” “是什么?” “云峰,你想想看,如今的江村别说水电了,连基本生活保障都没有,想买点儿东西都要走十里地,一个独居老人怎么可能还滞留在村内?下午石弯村那老头说江村早没原住民了,还告诉咱们要在天黑前出来,说明他知道什么,说不定是真撞鬼了?” “鱼哥,你别自己吓自己。” “我没自己吓自己,我说的事实,云峰,打进入那村子第一秒钟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不舒服,那些房子外墙颜色,就和在办白事儿一样,如果不是几十年前发生了某种人力无法解决的事儿,村民不会在很短时间内抛家舍业迁移走,从刚才咱们发现的那几样东西看,当时他们走的比较着急,而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云峰,我知道你想再回去看看,你听我的,起码今天晚上不要去啦,反正咱们已经知道路线了,等白天再说。” “那今晚还刨坟不?” “刨,一码归一码,那夏老太爷又不是江村的人,把头让咱们秘密调查,总不能什么收获都没有就空手回去。” 鱼哥说完转头看了眼后座放的铁锹,叹道:“万一夏老太爷不是死于心脏病,那这事儿就麻烦了。” “鱼哥,咱们不是干仵作的,夏老太爷死了两个多月,现在这月份,很可能已经是一具白骨了,大概率看不出其是否死于心脏病。” “云峰,要是棺材质量好,密封也好,老头儿进棺前再多套上几件衣裳,不一定能成白骨吧?” 我点头:“那样的确能延长一些时间,但很有限,如果还没有白骨化,那也是满身蛆。” 鱼哥可能联想到了那个画面,皱了下眉。 “唉,云峰,你说为什么咱们现代人做不到古代人那种程度的防腐,你像湖北和长沙出的那两具尸体,两千年了还保存那么好。” 我回答道:“因为掌握不了技术,楚国灭亡后很多东西跟着失传了,用来彻底隔绝空气和潮气的木炭层,膏泥层,夯土层,这些不难,难的是在人死后被强行灌入体内的那种秘药,还有那种历经千年不会挥发的防腐棺液,这些东西的配方才是难点,都失传了。” “棺液咱们之前见过啊,像红酒一样。” 我摇头:“那不像红酒,那种棺液像是把油和水掺在了一起,有分层,上层发淡,越靠近尸身的下层越粘稠,我推测最初颜色可能是粉红色,很稠很黏,有些像是现在的水果奶昔一样。” “湖北那女尸,刚开棺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式,当年她很漂亮。” “挖那墓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你见过?” “我没见过!有人见过,我听见过的人说的,这么讲吧鱼哥,那女尸当年在撬开棺材的一刹那栩栩如生,头发是波浪卷,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嘴,狐狸耳,皮肤就像抹了高档化妆品,还有腮红,连牙齿都是洁白的。” “这么夸张?” “没夸张,事实如此,还有这里。” 我按了按自己胸口:“那女尸这里依然挺着,隔了两千年,还有弹性。” 鱼哥单手抓着方向盘,喝了口水:“都说咱们现代人比古人聪明,看来并非如此,起码这种失传技术现代人做不到。” 我点头表示承认,补充道:“还有件事儿是把头跟我讲的,当年在发掘的那天晚上,考古队收到了上头电话,说必须火化,不让留,你想想,那尸体该有多吓人。” “可惜,现在看不到当时摸样了,一遇空气氧化了,当年的千年美尸,现在整的鲍皮瞪眼,龇牙咧嘴的,头也变大了,那脸看着就他妈像是用橡皮泥捏出了五官,然后又用胶水粘在了篮球上。” 顺着古尸这个话题瞎聊了一阵,我和鱼哥心里那种不安感和紧张感消失了不少,中途还加了油,大概在夜里十二点多,我们开车到了夏水水爷爷下葬的山脚下。 周围十分安静,别说人影,连只鸟儿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和鱼哥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先暗中观察了半个小时,在确定周围一切正常后我们才扛着钢锹上了山。 除了那片桃树林,这地方整体风水绝对不差,从下往上看,月亮盖头,地势高险,上来后再看,真假水口,明堂开阔,四平八稳。 墓碑前摆放的花圈不知是否换过,看着还像是新的,高档的青石墓碑光滑洁净,表面没沾染一丝灰尘。 墓碑上,夏老爷子的黑白半身照很安详的看着我们,脸上甚至有一丝淡淡笑容。 我蹲下,望着照片,低声说:“老太爷啊,你放心,我很快,最多占用你一个小时休息时间,完事儿后一定帮你恢复如初。” 说完我掏出提前准备的空烟盒,撕下正面儿,吐了口唾沫,抬手啪的盖住了遗照。 这是动新坟的规矩,如果不是直系后代,有照片的墓碑,照片要盖一下,如果没有照片只刻了个名字,最好拿把干草把名字给挡一下,香就不必了,就算烧了香对方也不会收。 “鱼哥,表层土全部下平锹,这样后续回填不容易看出来。” 鱼哥扶着钢锹,问我道:“云峰,你说这么有钱的人家,为什么合坟的时候没上水泥?” 我一楞,鱼哥问的这个问题我倒是从未想过。 “可能是听从了先生的意见吧,毕竟用水泥多少会影响到地气散发。” 鱼哥皱眉:“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夏老太爷会不会没死?” “怎么可能!鱼哥,你疑神疑鬼的想什么。” “云峰,人死的时候你在跟前儿?你亲眼看到的?” 我摇头说那没。 “所以我说,不是亲眼所见就存在出问题的可能性。” “别瞎猜了鱼哥,人百分百去世了。” 鱼哥点头,抬手一锹抡了下去。 查叔当时算到了夏老太爷死期,单凭这一点我就敢断定,这事儿不会有假。 我唯一疑惑的是所谓的金蝉跳棺,难道真是将一只活蛤蟆丢了进去? 我时不时扫一眼四周,虽然没人来这里,但因为没人放风,该有的警惕心绝不能少。 夏水水这个点儿估计已经进入了梦乡,她要是知道我在干什么恐怕会和我拼命。 月黑风高,我和鱼哥默不作声,下铲速度越来越快。 也就二十分钟吧,突然,我的铲子碰到了个“硬物”。 鱼哥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从他眼中看到了不解。 露出棺材了。 可怎么是斜着放的?? 第574章 起坟开棺 “慢点儿。” “奇怪,棺材怎么这样式的?” 鱼哥第一时间停下了手中动作,他疑惑问我道。 我望着土层中露出来的棺材,同样疑惑。 关于埋棺,各地风俗习惯不一样,有的会大头儿朝前,有的小头儿朝前,但终归要讲究四平八稳,甚至会借助踢角线或者水平仪来保证棺材不偏。 可眼前.....夏老太爷的棺材并非这样。 这棺材倾斜角度很大,当时下葬那天我也在,我记得不是这样式,难道后来又有过改动? “云峰你怎么看?这是不是代表了某种说法?”鱼哥表情显的有些紧张。 我扫了眼周围,摇头:“如果是依山傍水斜坡地,山向有倾斜,那把棺材斜着放能更好的承接生气,这地方条件不符合。” “再看生辰八字命理五行,要是亡人命理喜东方木气,那棺材大头可以略偏向东边儿,但偏的角度不会这么大,最大偏个十度了不得。” “还有就是因地制宜,如果葬在了土少石多的地方,那斜着放更稳定,还能避免怪石恶风冲明堂。” 我只知道在这三种情况下人可以斜葬,眼下这三条无疑都不符合, “你闻到了吧鱼哥?” 鱼哥点头。 我对着棺材深吸一口,说道:“是第三阶段的尸臭,之前预想的最坏情况没出现,尚未白骨化。” “尸臭还分阶段?” 我点头:“我自己总结的,怎么说,第一阶段就像烂苹果味儿,第二阶段像猪肉混合着屁味儿,而且是吃了很多鸡蛋放的那种屁,第三阶段就是这种啦,像是在腐肉上倒了半瓶廉价香水儿。” “看看到底搞了什么鬼,刨出来。” 我和鱼哥朝手上吐了口唾沫,继续挖。 又挖下去约一米五,大体露出来了。 手一擦,能看到棺材上大大的“寿”字依然光亮,我们没动最下层的土,此刻看上去,棺材就像是一根筷子斜着插在土中一样。 我举着电筒,沿着棺材看了一圈。 现在是后半夜,这里地势高,时而有风,吹的人后背发凉。 我们来前准备了撬棍,鱼哥自己拿了一根,递给我一根,现在打棺材钉的并不多,很多定制的棺材都带了锁。 不管是四根棺材钉还是七根棺材钉,甚至更多,其中有一根不会钉死,眼下情况一样。 先找到这根没有钉死的棺材 钉,用两根撬棍一左一右同时伸进去开撬,等扩大些后迅速抽出一根撬棍,沿着缝隙卡到中间,再用力往上抬,百分百能整开,而且整体不会有明显破坏痕迹。 配合的很熟练,做好一切后鱼哥盯着我问:“准备好了没有,开?” “开。” 随着棺材盖儿吱呀响了声,打开了。 瞬间!一股比之前还要强上数倍的臭味儿迎面扑来,冲的人头晕。 我两同时朝棺材看去。 只见,棺中尸体身着紫色绸缎寿衣,肚子内防腐充了气,将衣服撑了起来,尸体静静的躺在棺内,整张脸是汁水横流,面目全非,一层小白蛆就像盖头一样糊在了脸上。 我从尸体身高,头发长度和面部轮廓上看,是夏老太爷无疑。 鱼哥挡了挡鼻子说:“怎么两个多月了还在淌水儿。” “这什么东西?” “蛤蟆?云峰,棺材里还真有蛤蟆啊!这就是你说的金蝉跳棺?” 鱼哥在尸体胯部位置看到了只死蛤蟆,干的只剩皮了,我伸手想捡起来,不料发现了诡异一幕。 只见死蛤蟆的腿被红绳绑住了,红绳的另一头儿则栓在一根“蜡烛”上。 鱼哥也看到了,他惊疑不定道:“这是蜡烛?” “不像是....” 我摸了摸,这东西颜色呈褐红,手感硬涩,没有灯芯,一头粗些,一头窄些,就暂且将这东西当成蜡烛,从其在棺内的摆放位置看,很可能是攥在了尸体手中,那么就是蜡烛绑着红绳儿,红绳儿又拴着蛤蟆腿。 这是有意设计的,我在脑海中想了一下。 当时下葬后,棺中愈发闷热,蛤蟆本能的想跳出去,但被绑住腿了,而蛤蟆每跳一次,都会带动这东西撞击棺材底部,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夏老太爷手上握着这像蜡烛似的东西,一下又一下的敲打棺材。 想到这一幕,我有些不寒而栗。 倒不是怕,就是觉得反常,诡异。 毕竟人都死了,正常人谁能干出来这事儿,从之前接触看,夏水水老爸很害怕自家老太爷,他怎么敢的? 这肯定是某种偏门风水术,隔行隔山,我不清楚这像是蜡烛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想来查叔知道,以后抽个机会问问他。 “云峰,人都这样了,完全看不出来什么,太臭了,我感觉三天都不想吃饭,要不回填算了。” “鱼哥,咱们是北派的,是职业的,怎么能怕 臭?” “呕!” “你别吐我身上了。” 尸臭的味道闻过都会印象深刻,何况这种重度尸臭,我没忍住,吐了半分钟,随后强打精神举起手电继续看。 尸体脚上套着双千层底布鞋,鞋梆子两侧缝了金线做装饰,我近距离一寸寸往上看。 就在我聚精会神之时,突然!尸体脑袋自己转了过来! 那张高度腐烂的脸上露出了两个宛如黑洞的眼眶,上面沾满了蛆虫,直勾勾盯着我。 这突然一幕吓的我手电都掉了。 明明没人动!尸体怎么自己转过来了头? 难道是夏老太爷生气了? 换做躺在棺材里的人是我,我也不会高兴,我忙捡起手电,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慌乱。 我顾不上恶心,用手推了推,想将尸体脑袋摆正。 可令人想不到的是,我手一松开,尸体脑袋又转过来盯着我了。 我脑门开始出汗,鱼哥也被吓到了。 “云...云峰。” 我十分紧张,喘气道:“这可是早过了尸僵阶段,怎么会这样,难道....” “鱼哥,你把人抬一下。” “抬哪里?” “抬上半身!” “都是蛆啊,我抓哪里。” “蛆有什么!这玩意儿都能吃!实在不行你用撬棍也行!” 鱼哥一咬牙,他直接上手抓住夏老爷子肩膀将其扯了起来。 我伸手摸了摸,心中一惊。 “行了鱼哥,放下来吧。” 鱼哥连忙放下,甩了甩手。 “看出什么来了?” 我小声道:“夏水水老爸撒谎了,这夏老爷子不是死于心脏病。” “那是死于什么?” 我指着自己脖子,皱眉道:“脖子颈椎骨完全是断的,像是被人瞬间扭断的。” 第575章 查叔 开棺验尸确定了夏老太爷死因,怕被人看到,我们用最快速度盖棺回填,那边儿鱼哥还在做着收尾工作,我这边儿已经打给把头将这则大消息告诉了他。 “把头,总之情况就是这样,夏老太爷并非死于心脏病,而是死于谋杀,我怀疑是夏水水老爸做的。” “云峰,你怀疑的理由是什么。” “有两点理由,只有老太爷死了夏水水老爸才能真正接管夏家,这是直接得利,还有一件事可能也驱动了他动手,那就是她妻子,也就是夏水水母亲。” “把头,你想想看,假设在当年他深爱着夏水水母亲,因为风水借命一事,自己老婆间接被自己老爹害死了,他表面上不敢表达,实际上始终将这份仇恨埋在心底最深处。” 我越说越激动。 “几个月前,因为我和查叔无意中发现了夏家地下室的秘密,这等于给了他下手机会,现在回想起来,怪不得查叔宁愿不辞而别也不拿那笔钱。” “云峰....你意思是查先生在幕后参与了这件事?” 我点头:“八成是这样,没想到查叔这老小子藏挺深,他这是当我面玩了一手淡泊名利外加金蝉脱壳,还不知道暗中收了夏水水老爸多少钱。” 把头说道:“不敢冒然下定论,在我看来查先生是真正的高人,他如果想挣钱,不至于做的如此隐晦。” “是高人不假!但把头你有所不知!他穷的很啊!他缺钱!他还骗了我四十万!” “什么时候的事儿?” “快两年前的事儿了!先挂了把头!我这就打给他问个明白。” 这时鱼哥扛着两把钢锹朝我走来,我指了指坟包后说那里还没整平,鱼哥看了眼,又去平坟了。 我拨打了查叔手机号,心想快接。 此时我心里憋着股火。 他背地里赚多少钱我都不眼红,但我气他拿我当棋子用! 我什么时候给人当过棋子?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电话响了半分钟那头才接。 “喂....你小子干什么,半夜三点钟打电话,不让人睡觉了啊。” “查叔,我都知道了。” “什么你知道了。” “夏家的事儿,夏老太爷的死因,我全都知道了。” 电话中查叔沉默了十几秒,说道:“小子,那事儿早过去了,你为什么还在追查?” “因为我们碰到了别的事 儿可能和夏家有关,我现在就站在夏老太爷坟头上,刚刚我开了棺。” “你小子!怎么净干那刨人祖坟的缺德事儿!” “没错!我干了这事儿!但我敢说!不像你一样!明面上装作不爱钱财淡泊名利!背地里却和夏水水老爸密谋串通把我当棋子用!” “你说什么胡话?我什么时候和别人密谋串通了!” 我大声道:“别装了查叔!我说了我都知道了!当初你提前两天就知道夏老太爷人要死了!甚至连牌位都给他准备好了!” “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算出来了!” 电话那头查叔显的有些生气,他呵斥我道:“我和人密谋收了钱?我收你个头的钱!那些钱沾染了太多因果!就算摆在我面前我都不带低头看一眼的!” “净说冠冕堂皇的话!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四十万!” “我!我他娘什么时候骗你小子四十万了!我可一句话没说!是你非要给我的!那样也能算骗?” “随你怎么想!总之我告诉你小子,我需要钱,钱能让我在生活条件方面过的好一些,但我不贪钱!钱多了我守不住,因为我五弊三缺中占了个穷字,就好比裂了的水缸存水一样,留不住的,这是我这辈子的命。” “当初我没要那笔钱不辞而别,是因为我替自己卜了一卦,是卦象告诉我这么做的!包括那老头儿死于非命,我也算到了。” 我皱眉问:“既然算到了,那你当初跟我说夏老太爷做了缺德事遭了风水反噬,这不是骗我?” “你小子!你是个大糊涂蛋啊!” “怎么现在你还没反应过来?我那么说不是在骗你!而是在救你!同时也是在救我自己!我要是当人家面儿讲出来!那我还有命回南平吗!” “我们搞算命的,算出十分讲五分!算出十分讲一分,永远不能把话说满!那夏家背后....不对,应该说千岛湖那个地方,肯定有个很厉害的风水先生在,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去了一个地方看到了龙上枷和龙上八煞风水阵?” 我恩了声。 查叔凝声道:“这更证实了我的想法,千岛湖是个凶地,你小子就应该像我一样,快快离开,躲的远远的,只有这样才能化灾避难。” “结果你倒好,还把老头儿的坟刨了,还说已经知道了真相,你知道个屁啊,是不是以为自己现在很牛比?” “不是,查叔你错怪我了,你年纪比我大两轮,在我心中你就像我父亲一样,我从没有怀 疑过你的人品,我刚才讲那些话就是试你的。” “XXXX!” “别骂人查叔,我妈早死了,你要是想找她的话得去底下找了。” “别挂!我有最后两个问题!” “第一,是谁害了老太爷,是不是夏水水老爸做的?” “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你不是能算出来?” “小子,要是什么都能隔空算出来,那这世上哪还会有那么多的命案悬案,要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吧,前提是你能有那个命去查。” “好,第二个问题,刚你说千岛湖有位风水先生,不是之前的老周吧?” “不是,老周那个半吊子的踏地先生!给这人提鞋都不配!” “查叔,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就在最近,我在东山上发现了一处孤坟,坟碑上人的名字叫不过六,这个人是不是你怀疑的风水先生?” 电话中,查叔语气惊讶:“不过六?不过五的同门师兄?此人的坟在千岛湖?你确定?” “千真万确,坟的位置很隐秘,如果不是误打误撞我也不会发现,而且看样子,那坟还时常来人打扫。” “这样啊.....如果是不过五一门的人.....倒是有可能。” “查叔,你之前跑了,不会是怕对方吧?” “怕?我和对方不是一路人,对方服务的都是有钱人,而我就是一个在市井街头混口饭的民间先生。” “好吧,我承认我是因为怕才跑了,我有错吗?” “我没错小子,不论对方是何身份,都与我是素未谋面,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我为什么要去乱人家摆好的风水,有句拉话适用于各行各业,在我们这行也一样,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不用激我,也不要妄想说服我,我查户口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千岛湖,我现在能给你的就是一句提醒和忠告,仅此而已,两年前你那四十万的人情我早他娘还完了,也别道德绑架我啊。” 我欲言又止,举着手机无奈道:“查叔,我也有不能说的苦衷,我也不想惹人,问题是眼下我们动了某些东西,可能惹了人。” “哈哈哈哈!那能怨得了谁。” “查叔,你怎么能笑呢?我们现在可谓身处险境,必须想办法查明对方身份好自救,连把头都在为这事儿伤脑筋。” “你小子啊,我早跟你说八百遍了,你听不进去,我说有的钱不能拿,太危险,会沾上因果的。” “我们没拿谁的钱啊!” “没拿??无主之物也算是钱,你敢说自己没拿?” 我脸色发白,没有底气回话。 “怎么不讲话了?怕了?” 电话那头,只听查叔长叹一声,说道:“我跑的快才没有卷进来,而你小子,还有你那几名同伙,都已经是深陷因果旋涡中了。” 鱼哥平完坟已经在旁边听我讲了一会儿电话,我看了鱼哥一眼,举着手机深呼吸说:“我不怕,因为一切有把头在,可能在查叔你这种神算子眼中那叫因果,但在把头眼中那叫局,只要是局,把头从未输过。” “好吧,那我就静看你们破局了。” “查叔!我话说了这么多!你不能袖手旁观!” “我不光知道你在南平!我还知道你新买的房子地址!你要是不管!那我明天就去找你!” “哈哈哈,小子,我早算到了你有一天会这么说!所以我此刻人不在南平,还房子?你根本找不到!因为我已经提着钱跑了!另外,这通电话过后,我这个手机号也不会再用了。” “查叔!!” “呵呵,怎么?就允许你平白无故冤枉我,还不允许我查户口跑个路了?” “那就这样,拜拜啦小子,说真心话,我希望你师傅能破局,也希望你能有好运,我们有缘再见。” 下一秒,那头直接挂断了。 我立即打过去,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我连续深呼吸,气的当场将手机给摔了。 第576章 遇险 “云峰,别这样。” 鱼哥捡起手机还给我问:“怎么回事儿云峰?你一向聪明,很少见你发这么大的火儿。” “鱼哥,这里不是说话地方,先走再说,注意别留下脚印了。” 清理完现场痕迹,下山一路开进市区,我大致讲述了查叔的事儿,鱼哥听后道:“没必要生气,那算命先生和我们非亲非故的,他站在自己立场上考虑没有错。” “我知道啊鱼哥,我没有怪查叔的意思,只是最近一个月我压力太大导致刚才情绪失控了。” “云峰,你觉得把头有没有压力?” “肯定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鱼哥,我不能和把头比,我做不到把头那样面对任何困难都面不改色,咱们搞了那么多东西,结果不能见光,不敢卖,相当于天天怀里搂着个炸弹,指不定哪天掉地上炸了。” “对了鱼哥,上次从高压氧仓出来后你有没有什么感觉?或者说后遗症。” “没有。” 我皱眉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高强度潜水得了减压病,我感觉自己可能身体出了问题,有时候我会嗜睡,有时又觉少,还会精神恍惚,总之。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 刚刚我怀疑查叔背地里收了夏家的钱,这事儿从逻辑上看有地方讲不通,换做以前,我不可能怀疑查叔,退一步说,就算我起了疑心,我也不会直接打电话问他,我会私下暗中调查。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尤其是近一个月来,我易怒,爱猜忌,精神不集中,就像我方才摔手机后鱼哥说的那句话,我一向聪明沉得住气,很少见我发这么大火儿。 鱼哥放慢车速,拍了拍我肩膀安慰道:“云峰,你没得减压病,不要给自己压力,怕什么?咱们这么多年来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不论谁想搞我们,只要把头在,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对方就讨不到好果子吃,想想以前的五丑,想想自伤蛇,想想老学究,咱们哪次有事儿了?” 鱼哥眼神坚定道:“不管千岛湖背后藏了什么秘密,我们一定会带着那些宝藏安全离开这里。” 我点头,闭上眼深呼吸,过往种种回忆在脑海中浮现。 等睁开眼,我看到了反光镜中自己那张脸。 脸色发白,胡茬洗漱,眼中血丝满布,眼皮下微微泛红,整个人看起来都不怎么好。 “靠边儿停一下鱼哥,我解个手。” 放完水打了个哆嗦,我兜起裤子刚想回 车上,突然看到不远的树下有个黑影蹲在那里。 我赶忙揉了揉眼。 “谁在那里!”我大声喊。 那蹲着的黑影突然站了起来,下一秒,慢慢转过来了身子。 散开的头发,紫色的寿衣,满脸的蛆虫。 夏老太爷!! 我瞬间被吓的浑身寒毛倒立!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回了车上。 随着车门重重关上,在看向大树那里,空无一物,哪有什么夏老太爷! “怎么了云峰?” 看我神色慌张,鱼哥立即问道。 “没....没什么!走吧。” 鱼哥皱眉看了我一眼,随后打着了车。 三更半夜,路上没什么人,再加上刚才耽误了些时间,所以鱼哥逐渐加快了车速。 车外景色快速闪过,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了,我开始头晕,心慌,胸口发闷,反观鱼哥,他面无表情盯着前方路况,看起来没什么事儿。 我开始问自己,我到底怎么了?为何会看到幻觉?我是中尸毒了?还是被那个村子里什么东西缠上了? 就在我疑惑之迹,突然,巨大的惯性传来,由于没系安全带,我的头直接磕到了中控台上。 毫无征兆!一辆黑色越野车连大灯都没开,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鱼哥看到时已经晚了,他踩死刹车猛打方向避让,这导致我们的车先撞上树随后冲到了田里。 “鱼....鱼哥,醒醒.....有....有人过来了。” 这车没气囊,鱼哥那一侧玻璃全爆了,我看到他人趴在方向盘不动了,同时恍恍惚惚间,我看到那辆黑色越野车正慢慢朝我们这里开来。 摸了摸额头,有血,应该是被碎玻璃划伤了。 我来回摸索着。 就在这时,车门突然被人从外拉开了,我立即装作昏迷的样子。 门被打开后,就听一道十分陌生的声音说:“小姐说的没错,这伙人还真是胆大包天,连老太爷的坟都给刨开了,咱们要是再晚来半个小时这伙人指定跑了。” “喂!” 对方伸手拍了拍我脸两下,说道:“别装了,知道你在听着。” 摸到了藏着的刀,我抽刀便刺。 对方早有防备,不但躲开了我这一刀,还一把扣住了我手腕,也就是这时,本来“昏迷”着的鱼哥,瞬间暴起扯住对方头发撞在中控台上了,接着鱼哥又迅速扯来 安全带缠住了这人脖子猛的拉紧了。 这一切都是在几秒内发生的,由于车内空间小,另一人被车门挡住了,看对方想救援,我先一步将对方扑倒了。 “不要动,在动一下我就开枪打死你。” 一把枪顶在了我脑门上,那冰凉的触感令人呼吸停滞。 “起来。” 我立即起身,背对着对方,举起手道:“兄弟,有话好好说,听你声音,咱们应该不认识,我也没看到你长什么样,不管谁派你们来的,如果是关于钱方面的问题都好解决。” “钱?有意思,请问你有多少钱?” “那看兄弟想要多少。” “我想要一个亿,你有吗?” 慌乱中瞥到了鱼哥的眼神,我立即大声道:“别动鱼哥!千万别动!对方如果想要我们的命现在就不会说废话!” “草,你这人倒挺懂,不错,有人要见你,只要你乖乖配合那我们就不会下死手,毕竟杀了人处理起来也麻烦不是。” “没问题!我完全配合各位!现在能不能先把枪放下来?这玩意儿太凉,容易走火。” “少废话!” 对方不但没听,反而将枪顶的更紧了。 “走!上车!” “不行!我要看着我哥们先走然后再跟你们走!” 对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鱼哥额头上有血迹,他全程黑着个脸,被两个人拿枪指着脑袋钻进了车内。 车撞的不轻,可能出了点小毛病,一连打了十几下才打着,我了解鱼哥脾气,我知道他想动手拼一把,所以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我示意他快走,咱两能走一个是一个!回去找把头想办法。 在我不停的眼神示意下,鱼哥开车走了,他最后那个眼神我也看懂了。 对方一共有五个人,目测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从对方的穿着打扮和说话口气看,像是道上人,但我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几人,他们也不像是镇海或者诸暨那边儿的人。 他们先搜了我身,又将我手机拿走,接着把我推上了车。 我坐进第三排,被人一左一右摁在了中间。 对方什么目地,谁要见我,车子最终要开向哪里,这些我通通不清楚。 此时就剩我一个人,我反倒不那么怕了,于是我开口道:“兄弟,我刚才好像听你们提到了什么小姐?” 坐在副驾的中年男人头也没回,冷漠说道:“不要说话,闭上你那张嘴 老实待着,你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好,那我不说话了,给我根烟抽总行吧?” 对方帮我点着后我便没在开口。 车玻璃贴黑了,从里向外什么都看不到,但我坐在后排能感觉到拐了几个弯。 我咬着烟没有抽,而是始终在观察香烟的燃烧速度。 第577章 “内鬼” 在没有风的情况下,一根烟大概能烧八分半钟,中间我佯装抽了两口,所以这个时间大概是七分钟。 七分钟拐了四个弯儿,差不多两分钟就要拐一个弯儿。 前五分钟我还能感觉到颠簸,后两分钟完全感觉不到了,所以这辆车应该是横穿过了林间小路,随后上了一条大路。 我心中快速盘算局势。 眼下只有我自己,对方有五个人,还有枪,不管是跳车还是拼死一搏成功概率都不大。 后面还有九层,他要想全部打破,那估计需要的实力就连他都无法想象了。 此刻萧逸风看着这道突兀出现的身影,其眉头一皱,眼中闪烁着精芒。 “倩儿,还不住口”赵母难得脸沉下来,赵倩儿这才乖乖的闭上嘴,却也生气的将脸扭向一旁,更不忘狠狠瞪叶梓潼一眼。 叶梓潼的几个瞬间变化,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蓝斯是又开心又担心,开心是冷俊浩有望,担心是如此一来冷俊浩用不上自己,那自己怕是真真的没有了亲近梓潼的机会。 “那好吧!凌大哥现在就要走吗?”雪莲儿一见凌然那么坚持,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再拒绝人家的好意了。 “我才没有。”嘴上虽然这样说,夏冰却下意识地把手抬起来,轻抚自己的脸颊。 一双眸子充斥着浓浓的恨意,一副恨不得将萧逸风扒皮抽筋的样子。 “宁道,你是子午茶山的下届会主,如果这一次你连前三都得不到的话,我们或许会联名取消你会主的资格。”晏拓笑眯眯的说道。 “来给你带个消息。”那鬼停在赵阳五步之外,飘飘忽忽地说道。 这黑色蕾丝睡衣勾勒出莫舒媚性感的身材,最主要的是里面竟然是真空的,萧逸风目光一扫,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院子里的草木,在张问发达之后,被修剪整理过,这冷清的祖宅也因为张问的势力提升,变得热闹起来,不过这凄清的夜晚,它照样寂寞着。 张问一听有点头晕,从东华门这边去养心殿,得穿大半个紫禁城。 “那血池需要心存善意,愿意超度那些怨灵,才能离开,就怕程若水看不透这其中的关窍,与那些怨灵硬刚,现在找不到她的气息,怎么办?”乐思甜紧皱起眉头,担心的开口。 周大哥神色十分平静,叫保镖递给他一把匕首,然后叫人捏住周姑姑的下巴。 “停车!停车!我们也休息休息,去问问后面那人,我们什 么时候动手。”中年男人发话。 看着两人的态度,台下的记者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什么问题问上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能帮我,我就很感谢你了。”纪甜甜一边哭着一边说话。 看来张盈的心思虽然前卫,依然摆脱不了以男人为中心的思想,她虽然另起炉灶建立了一个玄衣卫,但是目的也只是辅助张问的功业。 “何必如此?”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皱着眉,没有藏起自己的心思。 这就是天神宗主,这就是顶级的炼丹大宗师,也只有这种大宗师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炼成顶级丹丸。 有时候实力要比数量更重要,但是在实力相差不是非常巨大的话,数量完全能够拟补弱势,相反有时还能带来优势。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个名词也是这么来的。 去意已决,杨卓和那韩姓老者告辞一番,留下数粒丹药就飘然而去了,那姓韩的老者则是感恩戴德,感激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