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只管疯批!舔狗能自己攻略》 第1章:捉三现场够疯、被系统捕捉 “把它打开!” “冷小姐,这间套房真的没人的。” 酒店经理焦急的声音在走廊回荡,却挡不住冷芙向前的脚步。 黑色丧服的裙摆扫过大理石地面,所到之处尽是一片阴暗。 冷芙见先礼没用,声音顿时冷得像淬了冰的水。 “傅棣,给我砸!” 话音刚落,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傅棣已经抬腿踹向1001的房门。 ‘嘭’的一声巨响,房内散落一床的衣物中,两具白花花纠缠在一起的身体迅速拉开距离。 “啊!” 李霜雪的尖叫声刺破空气,慌乱地拽过被子企图遮住赤裸的身体。 “别看。” 傅棣反应极快,温热的手掌立刻覆上冷芙的双眼,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生怕眼前的一切染脏了她的眼睛。 下一刻手掌却被冷芙伸手推开。 “他们敢做,我有什么不敢看的。” 李霜雪受不了冷芙冰冷的视线,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蜷缩进身后同样赤裸的陆珺怀里。 眼眶瞬间蓄满泪水。 “珺哥哥,都怪你~我就说我们不要这样,你非要..非要..” “芙姐姐肯定伤心死了吧?” 趁着陆珺看不见,李霜雪不怀好意的从他颈窝处抬起头,噙满泪的双眼对着冷芙满眼挑衅。 有钱有势又美有什么用? 还不是一个男人都看不住。 “阿芙,我跟小雪是真心相爱的。” 陆珺拍了拍怀中瑟瑟发抖的女人,眉头不满地皱起。 像是对冷芙未经同意就砸门闯进来的行为非常不满。 语气更是轻松得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丝毫没有一丝认错的态度。 “你会成全我们的对吧?” 冷芙面无表情的看着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未婚夫陆珺、对自己现在连装都不愿意装的样子。 没哭没闹。 时间仿佛凝固了似得。 直到陆珺握紧拳头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这才施恩的红唇轻启,声音却平静得可怕。 “会。” “我就说你芙姐姐最通情达理了。” 陆珺如释重负,低头看向怀中的李霜雪满眼宠溺。 "你还担心她不同意……" 后半句话未说完,陆珺顿时瞪大眼睛,声音瞬间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插在自己心口的刀刃。 “你…!” 李霜雪一脸惊悚的看着前一刻还在跟她允诺一生的男人,胸口殷红的鲜血像是不要钱似的。 随着他向后倒的动作,喷溅在雪白的床单上。 俨然像是白雪地里开的正盛的红梅。 极致的致命中,又带着与眼前的冷芙如出一辙的诡异美感。 尖叫还没出口,冷芙已经把刀对准了她的咽喉。 “嘘…安静点好吗?” 李霜雪咽了口口水,赶紧捂住嘴,连忙点头。 生怕这人疯病发作,给她也来一刀。 冷芙轻蔑的看了一眼像个鹌鹑似的女人,顺着匕首滑落下来殷红的血珠很快把她素白的手掌染红。 收回横在李霜雪脖子前的匕首,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陆珺出神。 还是下手晚了! 没道理父母为了陆家奔走葬身火海。 陆珺反倒还在冷家丧事期间,趁她没有精力腾不开手的时候,暗地里做空冷家股市。 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一跃成为冷氏集团拥有话语权的最大股东。 楼下这时突然响起尖锐的警笛声,应该是之前酒店大堂经理拦不住人时报的警。 傅棣试图夺下她手中的刀,却被冷芙警觉的后退着躲开。 “把刀给我好吗?小姐拿着会伤到自己的。” 傅棣紧张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不想吓到冷芙,努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与平时一样:“他是我杀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对。” 冷芙笑了笑摇头,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傅棣…我累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傅棣缓慢靠近,双手做出安抚的姿势,像是哄小孩似得耐心十足。 “把刀给我,小姐就能好好休息了,好不好?” “不好。” 在傅棣察觉不对,扑过来抢夺的瞬间,冷芙毫不犹豫地将刀刃划过自己脖颈的动脉。 鲜血瞬间像一道红色的瀑布喷涌而出。 “不要!” 傅棣的吼声撕心裂肺,手臂快速接住冷芙下坠的身体。 双手徒劳地按压在她颈间的伤口,却仍然止不住指缝间不断向外喷溅的鲜血。 “救护车!” “快叫救护车啊!” 傅棣破碎不堪的声音,对着吓得呆立在一旁的酒店员工大声咆哮。 冷芙的瞳孔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开始扩散,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傅棣通红的眼睛。 “……像…兔子…” 傅棣悲戚的紧紧抱住她,第一次逾矩的将额头抵着冰冷的脸上,眼泪落进冷芙的眼睛。 冷芙机械的眨了眨眼,这滴泪从眼角滑下,就好像是替她流的一样。 “傅……傅棣…” “我在,我在!” “我…会…下地…狱吧…” “不会的,不会的。” 刺耳的警笛声在楼下不断,杂乱的脚步声已经从走廊里传来。 但这一切都已经与眼睛永远闭上的冷芙无关了。 “啊!” 傅棣无声痛哭,就在警察即将到来的时候,伸手擦了擦把她脸上蹭脏了的血痕。 像是易碎的珍宝一样把冷芙紧紧搂在怀里,径直朝着酒店天台走去。 看着脚底下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群,傅棣收紧手臂,低头吻上她已经开始失温的额头。 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芙芙别怕……我陪你一起下地狱。” 【叮:检测到符合条件的宿主,系统绑定中……】 【绑定失败,需要宿主按下手印,绑定即可完成。】 “你是什么东西?” 灵魂状态的冷芙摸了摸毫发无伤的脖子,抬眼打量着眼前的球体。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来自高科技M228星球的攻略系统。】 【宿主需要帮异世界跟你一样被穿越者夺去所爱的原女主攻略男主角,收集悔恨值和爱意值。】 所以李霜雪是穿越者?怪不得处处透着古怪。 “有什么好处。” 【绑定者可获得重生奖励。】 冷芙仰头疯批一笑:“你可能没搞清楚,我是自杀的。” “自杀的人要重生有什么用?嫌活的不够长?” 第2章:顶流的炮灰白月光? 小时候冷芙曾经被人贩子拐卖,十二岁才被冷氏夫妇从山沟沟里找回来。 迟到的父爱母爱没有治愈她,反而还因为创伤后应激,患上了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 病发起来可以躁狂和抑郁同时进行。 再加上边缘性人格,患得患失,害怕会得到拒绝和再次伤害,一直对满心愧疚的父母经常言语攻击。 直到他们因为担心自己会因为陆珺出事承受不了,用生命救下他期望能换来对唯一的女儿好的时候…… 冷芙就已经彻底疯了。 所以当杀人和自杀的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心里一点都不奇怪。 也根本就没想过复活或者重生。 球体快速闪了一下,像是在检索什么。 【本系统检测到宿主是为父母自杀,重生奖励可以更改为宿主父母。】 冷芙一时搞不清它到底算是高科技产物,还是神鬼怪志里的妖精。 但眼下的自己一无所有,就算被骗,也不会骗到什么东西。 伸了伸懒腰后,还是按下了手印。 “成交,合作愉快。” 【绑定成功!合作愉快宿主。灵魂即将投放。】 【叮:系统检测到不明生物跟随,杀毒软件开启。】 【叮:系统遭遇攻击!杀…毒…失败……】 系统机械的声音戛然而止,时空隧道里无声的世界,被传送的冷芙双眼紧闭,没有听到分毫。 等机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俨然已经变了声音。 【投递成功。从现在起女主的名字和长相会因为本系统的介入影响,小世界中的人会默认成你的信息。】 【任务开始,系统会暂时离线,直到任务结束。】 “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以小宴‘女朋友’自居了!你还真以为小宴之前跟你来的都是真的啊?” “不是这样的!你骗我!” 贬低声以及绝望的哭喊声中交织,冷芙的意识猛地沉入这具身体! 还没来不及消化眼前的混乱,就感到身体被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面猛地一拽! 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噗通”一声重重跌倒在地。 膝盖和手肘擦到地面,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肺部也传来一阵憋闷感。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人都堵这里了才发现?” 季常茹被拐角处突然暴起被保镖及时抓住的人,惊得心口狂跳。 动作又快又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先把转头看过来的沈宴白推进了房间。 直到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沈宴白不舍的视线。 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 看着被保镖架住的女孩,脸上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和毫不掩饰的厌烦。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她弄走!” 冷芙被保镖拉拽着往后拖,怒火蹭得就上来了。 让她下意识转身想从保镖手里挣脱开来时,刚一动身体,就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窒息感再次传来! 整个人像是突然被人按进了深水潭里。 冷芙攥住胸前的衣服,张大嘴巴拼命想要吸气,试图将新鲜空气灌入肺腑。 “嗬………” 大口大口地喘息下,脖颈间的青筋都因用力而显现出来。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胸口那股可怕的憋闷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像还在不断收紧的铁箍。 越来越沉重! 眼前刚才还能看清的那张刻薄的脸,瞬间开始发黑、旋转,耳鸣声尖锐地响起。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急速褪色、崩塌。 季常茹像是看到什么病毒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喂!你不会想要碰瓷吧?” “嗬…嗬…” 冷芙心头警铃大作,这绝对不是穿越后遗症或者单纯的气急攻心那么简单! 只能强忍着濒死般的窒息,用最后一丝清明,快速往前搜寻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碎片。 脑海中刻薄的声音,逐渐与眼前一脸嫌弃的女人重合在一起…… ''这位小姐,我们小宴最厌恶私生饭行为,请你立刻离开!别再来骚扰他了!'' ''放开我!你知道我不是私生饭!你就让我见他一面,就一面就行?'' ''不是私生饭?那是什么?舔狗吗!我看你也年纪轻轻的要点脸行不行?没皮没脸地蹲酒店追男人,你家里人知道你这副德行吗?'' ''不嫌丢人! ‘沈宴白你出来!你跟她说清楚啊!我不是私生饭!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你为什么拉黑我?!'' ''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小妹妹,你的阿白根本就不想见你。’ 回忆结束,冷芙瞬间明白了身体呼吸不上来的原因。 原来原身是某鱼平台小有名气的簪娘。 遭遇了青梅竹马的归国顶流男友沈宴白毫无征兆的断崖式分手,在电话微信被对方全部拉黑后的情况下。 不甘心的只想问出一个原因。 为此不惜高价购买航班信息,酒店外苦等两天终于等到人。 却被认识她的经纪人故意当成私生饭。 恶毒的羞辱加上一门之隔却袖手旁观、陌生的像个陌生人的男友沈宴白。 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这具本就患有严重哮喘的身体! 一口气没上来,活活憋死的! 求生的本能下,冷芙手指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摸向身侧的背包,疯狂地在里面摸索。 凭着肌肉记忆将那个小小的气雾剂放在嘴边,猛地按压下去! 药味的清凉气体瞬间冲入灼痛的呼吸道,窒息感退去,新鲜空气终于重新涌入肺叶。 眼前旋转的黑幕也渐渐消散。 “呼…呼!” 冷芙劫后余生的瘫软在地,贪婪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没想到自杀过一回的自己,竟然还能有这么强的求生意志。 “竟然……还有人能被活人给活活气死的……你的仇,我报定了!” 季常茹在酒店前台工作人员眼光逐渐汇集过来的时候,耐心彻底告罄。 长时间的舟车劳顿导致情绪不佳,为了明天沈宴白不上头条热搜,对着她更是懒得维持表面客气。 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直接甩出来,只想按死私生饭这个‘事实’迅速解决。 “装病也没用,沈宴白今天不会出来见你的。” 李常茹被她阴恻恻的视线看得心虚不已,生怕冷芙鱼死网破。 强装镇定的看了回去。 “看…看什么看!” 冷芙看着眼前绑定顶级经纪人系统的穿越女,眼底黑沉。 “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你想做什么交易!”季常茹一脸警惕。 “就拿刚回国发展的沈宴白、冷暴力逼迫女友分手这个新闻来说,怎么也得值个几百万吧。” 第3章:威胁?做笔交易 门内一直在听的沈宴白瞬间睁开眼睛,满是纠结的脸上逐渐变成嘲讽。 季常茹差点尖叫出声,赶紧压低声音,震怒从牙齿缝隙中挤出:“你威胁我!” “你就不怕我告你勒索?” 冷芙五官清冷,不做表情的时候显得不近人情。 脸颊却因为刚刚哮喘病发、艳得如同染了海棠花汁,坐在地上歪着头看她。 一脸无辜。 “无所谓啊,踩个几年缝纫机换归国顶流大好的事业前景,我觉得也不亏。” 季常茹看着扶着墙慢悠悠站起来的冷芙,心头莫名一紧。 虽然她现在仍旧气息不稳、苍白的脸上眼尾处甚至绯红得不似常人应该有的颜色。 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完全不像刚才那个被她骂得只会哭的女孩。 “你……” “我倒是小瞧你了。” 季常茹眯起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从昂贵的手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故意朝冷芙脚边扔去。 卡片“啪嗒”一声脆响,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羞辱意味十足。 “这里有五百万,是你一辈子也挣不到的数。” 季常茹扬起下巴,语气带着轻蔑和施舍的姿态。 “拿了钱,立刻滚!以后永远别出现在小宴面前!” 冷芙淡淡地瞥了一眼脚边那张刺眼的卡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扶墙站着的身形依旧单薄,甚至因为刚才的哮喘发作而微微发颤。 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势却节节攀升,竟将季常茹咄咄逼人的气焰硬生生压下去几分。 冷芙抬眼看着她,声音带着一丝因虚弱而显得沙哑的病态感。 “呵……季大经纪人,你要是这个态度……” 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季常茹眼神一凝后,这才继续开口。 “那刚才我们‘谈’好的交易,现在就可以结束了。” 季常茹脸色瞬间铁青起来。 “你到底什么意思?别给脸不要脸!” “意思很简单。” 冷芙无视她扭曲的表情上瞬间瞪大的眼睛,继续慢条斯理。 “现在,我要双倍。” “而且,麻烦你!亲自弯腰!把你扔在地上的卡,捡起来……” 微微偏头的潮红脸上,一字一句清晰地继续补充:“恭!恭!敬!敬地交到我手上。” “你做梦!” 季常茹气得浑身发抖,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 冷芙气定神闲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然后将屏幕转向她。 上面赫然是一条已经编辑好,足以引爆舆论的草稿箱。 收件人栏里甚至已经填满了各大娱乐媒体、让季常茹耳熟能详的邮箱地址。 “看清楚了吗?大经纪人?” “你说…我如果现在就把这个发出去,娱乐新闻开的价码肯定比你给的‘五百万封口费’……要高得多吧?” “你!” 季常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冷芙。 还从没有人这种态度对待过她! 可看着那条悬而未发的信息,瞬间所有的怒火和骄傲都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只剩下被拿捏的不甘。 “……行!你行!” 在冷芙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李常茹僵硬地弯下腰,捡起了那张被她亲手扔在地上的银行卡。 捏得死紧的力道让指关节都泛了白。 仿佛手中捏的不是卡,而是冷芙的脖子! 紧接着又从包里掏出一张卡,两张卡叠在一起,“递”过去的动作满是僵硬。 “算你狠!” 冷芙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轻夹过那两张轻飘飘的卡片。 刻意拖长的声音甜腻得让人心头发寒。 “合作愉快~” 李常茹被她这种语气气得几乎要爆炸,但再也不敢再轻易发怒刺激她。 “钱给你了!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当然。” 冷芙语气轻松地像在谈论天气,目光却陡然转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脚步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我一向最、守、信、用、了。” 看着跟上一世陆珺和李霜雪一模一样的门牌号,唇边的讥讽更深。 屈起的食指极其规律地在上面“叩、叩、叩”敲了三下。 声音不大,却惊得门内的男人神经紧绷到极致! “咚!” “哗啦——!” 一声闷响和物品倾倒的杂乱声音猛地从门内传来! 显然是里面的人在惊慌失措下,碰到了什么东西。 冷芙微微侧头对着门上的可视监控,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红唇轻启,慢悠悠地补完了刚才那句意有所指的话。 “……可不像某个男人。” 抬起指尖的银行卡,在季常茹眼前晃了晃。 “走了,不用送。” 冷芙离开的身影和拥堵在门口格外热情的粉丝背道而驰,正好与刚进酒店带着墨镜的谢凌擦肩而过。 哭红的眼尾衬得皮肤极白,让人看了,就无法移开视线。 原本已经做好签名准备的谢凌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手中的钢笔为了掩饰尴尬,耍帅似的转了一圈,又放回了西装口袋。 对着身后的助理问道:“她不是我的粉丝?” “哦,听说好像是沈宴白的私生饭,在这里堵两天了。” …… 冷芙回到家后,看着原身用掐丝绒花已经基本复刻出的九龙九凤冠,微微失神。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顶凤冠的买家就是同城大热的景区负责人。 沈宴白今天来到这里,也是因为两天后即将开始录制的综艺节目。 “看来我得想办法留在杉荷园景区了。” 明亮的工作台下,冷芙细白的手指仔细洗干净后,熟稔地从桌面上那繁复却有序排列的珍珠图形中,拣选、串联。 再将珠链稳稳缀于凤冠后压之上。 眼前这顶九龙九凤冠整体由金丝盘绕,层层叠叠的掐丝绒花被一点一点折弯出繁复华贵的纹样。 九条金龙和九只彩凤首尾衔接,冠体被缀满大小匀称的珍珠与细小的红、蓝色仿宝石。 在灯光下流转着令人窒息的流光溢彩。 虽然是复刻,却仍然能从中看见那份沉淀千年的皇家威仪。 第二天冷芙一大早就开车去了杉荷园景区。 负责人唐铭收到信息后,提前一步到大门口翘首以盼,焦灼的视线扫过每一辆他觉得可能是卖家的车。 “滴滴!” 一辆小巧玲珑的“剁椒鱼头”电车在唐铭身前停稳,车窗降下一条缝隙。 “您是买九龙九凤冠的…纯情公蟑螂?” “对对对!就是我。” 第4章:踏进娱乐圈从景区npc开始 某鱼账号名被人亲口念出来,唐铭脸色微红。 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社死! 冷芙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尴尬,从后座将盛放凤冠的木盒捧了出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可以现场验货,签收后不退不换的。” 唐铭接过装着九龙九凤冠的紫檀木盒,小心地打开,只一眼,便激动的指尖几乎要掐进盒内衬着的软缎里。 “对对对!就是这个!简直和原版的一模一样。” “这手艺绝了!” 唐铭从小在国外长大,性格外放、肢体语言向来丰富。 再加上他也是真心被眼前的工艺震撼,赞美之词毫不吝啬。 “你喜欢就好。” 冷芙的声音清清淡淡,唐铭从对凤冠的痴迷中抽离,视线终于落到了她的脸上。 心头顿时猛地一跳。 OMG! 眼前的女人头发半扎披散在腰后,一袭素色长裙静静立在晨光里。 身后是杉荷园门口特有的水杉林与初绽的百亩荷塘。 清冷的气质自带一股疏离又沉静的气韵,像朵生在雪山之巅的高岭之花,高傲纯白的俯视众生。 简直就像是工笔画轴中的世家贵女出现在他眼前! 一向善于言辞的唐铭瞬间卡壳,眨了眨眼后,紧接着一个念头猛地冒了出来。 语气带着明显的热切和期待。 “冷小姐!那个…我们景区最近正好缺个抛绣球的NPC!我看您这身形简直太合适了!” “要是…要是您最近没事的话,能不能来帮忙客串几天?就当…就当体验生活?” 冷芙的气质极具欺骗性,把她性子中原有的阴郁偏执、完美的隐藏在皮囊的底下。 最起码刚认识的唐铭是察觉不到分毫的。 还以为她性子清冷、不喜欢凑热闹。 下意识的直接把节目组过两天要来景区录制的消息咽了下去。 正中下怀的冷芙含蓄的点了点头。 “好啊,正好我这几天没事。” “太感谢了!小刘赶紧把冷小姐带去绣楼熟悉熟悉工作环境。” “哎、好的唐哥。” “还有绣楼旁边那个新装修好的古宅不是没取名字吗?就叫冷府好了。” 唐铭星星眼的看着冷芙,生怕她后悔似得叫了人赶紧去带路。 要不是还惦记着把凤冠送回景区内展览馆的任务,只怕得当场带着她去。 眨眼间,便到了两天后的节目录制时间。 通往杉荷园景区的道路上车辆拥堵。 有辆薄荷绿“剁椒鱼头”电车却凭借小巧的车型,在车流的缝隙间悠哉悠哉地穿梭前行。 显得格外的游刃有余。 豪华保姆车内沈宴白的目光无意间捕捉到熟悉的车影,身体猛地绷直。 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它向前移动。 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娇憨的女声… ''当当当当~阿白,快看看我人生中的第一辆车!'' ''薄荷绿剁椒鱼头?芙芙,我给你的副卡没用吗?'' ''我不想用你的钱。再说了剁椒鱼头停车方便啊,你知道我倒车入库和侧方位停车,没有驾校里面的点位都忘光了嘛~'' “怎么了小宴?” 身旁传来经纪人季常茹的询问。 沈宴白迅速收回目光,放松姿态重新靠回椅背,语气平淡。 “没事季姐。” 季常茹也并没有深究,转而叮嘱道:“这次节目你知道影帝谢凌也会来吧?” “酒店里看到了。” “嗯,你要抓住这次机会,尽量和他一起做任务,镜头剪辑时你也能多露脸。” 季常茹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对了,这两天…你没有再跟她联系吧?” “没有。” 沈宴白的回答干脆利落,听不出一丝情绪。 “没有最好。” 季常茹满意地点点头,指尖轻轻敲着手中的平板边缘,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你现在的粉丝基础全是05后的年轻人,爱恨都太强烈了,还不到你能完全不顾及她们感受的时候。” “想想小鹿的下场,那就是前车之鉴。” 季常茹在经纪圈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手腕强势,凭借顶尖的公关能力曾经带出过数位天王天后。 自身的热度甚至不输当红流量。 像沈宴白这样一个空有流量、缺乏代表作的新晋小生能签到她手里,早已引得同公司不少人眼红妒忌。 沈宴白很怕再次被拉下去。 沉默地望着车窗外在缓慢移动的车辆,早已不见那抹薄荷绿的颜色。 脸上维持着平静,眼底却满是复杂。 季姐的话没错,他想红! 并且迫切地想站到更高的位置,让所有人都能看见他沈宴白! 所以,任何可能成为“污点”的绊脚石都必须清除,包括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我听季姐的,只要等我以后在国内根基稳固了,总有办法补偿她的。” “芙芙那么爱我,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又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她一定能理解我的苦心。” 沈宴白的自我安慰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 下意识的忘记了两天前被堵在酒店房间里,冷芙那两声震得他头皮发麻的敲门声所带来的不安。 季常茹不再说话,心里对冷芙的防备却一直没有消退。 那天的压迫感她不可能看错,绝对不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与此同时,杉荷园景区内古色古香的阁楼内。 冷芙望着面前光可鉴人的铜镜。 镜中人穿着珠翠环绕的殷红色嫁衣,一头黑发被尽数盘在发顶。 神色莫名的看着手机屏幕上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三言两语、根本就不算承诺的解释。 “嗤”的一声,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嘴角的弧度带着其主人特有的肆意妄为。 “沈宴白…分手可以,断崖式的冷暴力分手就不行!更何况你还PUA…” “不是嫌我的手艺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公布恋情也给你带不来好处么…” 既然你高高地站在聚光灯下,伸出手也遥不可及,那不如我就换种方式。 从这小小的景区NPC开始? 冷芙放下手中的眉笔,她要做的从来就不是只能籍籍无名的站在台下仰望一个男人。 而是踏进这潭深不见底的水之中,慢慢地把它搅浑。 至于保存精力、猥琐发育? 根本就没有想过。 第5章:景区被剧组承包,要上电视了 刘白坐在棚里盯着眼前屏幕上被跟拍摄像机传送过来的实时画面。 又看了一眼黑屏的直播间里、因为不断往里进的人数而疯狂跳动的数字,拿起手中的对讲机。 “道具组准备得怎么样了?” “道具组OK,声光电也已经调试好了。还找了几台无人机摄像,刘导你放心,绝对不会跟丢谢凌的。” “行,演员们都来了没?” “都已经妆造好了,就等开拍了。” “好、大家伙都打起精神来!” 刘白深吸一口气,对着对讲机宣布:“灵境沉浸式录制,正式开始!”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直播间里令人焦灼的黑屏瞬间褪去,明亮的画面如画卷般展开。 镜头首先捕捉到的是五位身着精致古装的男人。 随着镜头在每人面前定格约两秒的时间,屏幕上随之晕染开的水墨,形成对应的文字介绍。 谢凌——黑风寨大当家,擅自养兵上万,一直被朝廷视作心腹大患。 沈宴白——天机阁旗下迎风楼的馆主,主要经手买卖消息。 顾屿——镇北王,被朝廷派去收服黑风寨。 纪寻——武林盟主,从未有人看过出招,实力不详。 江弥声——新科探花郎,手无缚鸡之力。 “几人因能号令群雄的玄铁令重现江湖的消息,不约而同的齐聚皖南杉荷小镇。” “暗流汹涌中,他们的相遇将会搅起怎么样的风云变幻?” 画面亮起、DM声音刚落下的同时,沉寂已久的弹幕池瞬间爆炸,密密麻麻的文字如潮水般疯狂刷过屏幕。 【呼呼!俺胡汉三终于进来了!全男阵容杀我啊!】 【卧槽!谢凌养兵上万?!这身匪气隔着屏幕都烫得我腿软!这哪是心腹大患,简直是心头肉啊(狗头狗头)】 【江浔这笑容一看就八百个心眼子!武林盟主果然不简单!】 【谢大当家看谁都像看猎物...瑟瑟发抖又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只有我注意到沈宴白一直在观察所有人吗?情报贩子的职业素养!】 【江弥声小可怜,感觉会被这群大佬生吞活剥了(期待搓手手)】 【朝廷派王爷剿匪,匪首就在眼前,武林盟主和情报贩子看戏,还有个弱小无助的探花郎...要素不要太多!】 【道具组加鸡腿!妆造太顶了!每个人物都好贴脸!】 五位嘉宾还来不及互相寒暄几句,手腕上造型古朴、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手环便同时震动起来。 紧接着一道虚拟光幕投射在每个人面前: 【紧急消息】:冷府千金抛绣球招亲仪式因故推迟!府内似有古怪,速查! 地点:朝圣塔后冷府。 “刚开场就来活儿了。” 谢凌锐利的目光扫过光幕上的“朝圣塔冷府”字样,再瞥了一眼手中同样由手环投射出的杉荷园地图。 没有任何犹豫,对着跟拍的无人机语重心长。 “目标冷府,跟不上我可不等你!” 悍匪头子丝毫不顾其他人的死活,刚说完,身形如猎豹般已经率先朝着地图指示的方向疾奔而去。 顾屿倒是接受良好,看着谢凌远去的背影,按照人设眉头微蹙沉声道: “不愧是行事莽撞的山匪做派。朝廷要剿的就是这种无法无天之人!” 说是这样说,嘲讽一番后还是立刻迈步跟上,紧紧的追在谢凌身后。 沈宴白看着身边还在研究光幕的江弥声和纪寻,指尖隔空按在了冷府的图标上。 心底突然隐隐有种什么东西正在快速脱离他掌控的感觉。 为了怕被人发现,掩饰一般慢悠悠地整理了下袖口。 再次抬眼间,眼中闪烁着情报贩子特有的精光。 “我们快走吧,热闹不看白不看,说不定还能…做笔生意。” “说得对,去得晚了,热闹都看不到第一手热乎的。” 三人各怀心思,紧跟着地图朝着位于杉荷园深处、靠近朝圣塔的冷府赶去。 然而,当几人气喘吁吁地终于赶到冷府朱红的大门前时,却发现大门紧闭,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抛绣球热闹场景。 只看到一个穿着冷府家丁服饰,面色焦急的小厮正搓着手,在门口来回踱步。 谢凌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压力。 “府里现在怎么回事?不是说要抛绣球吗?” 小厮被谢凌的气势吓得一哆嗦,哭丧着脸拱手解释。 “您有所不知啊,不是我们故意拖延!是我们家小姐…小姐她不肯出来!” 顾屿一脸不解:“怎么了?” “她的九龙九凤冠不见了!那可是冷家的传家宝,成亲的时候小姐必须要戴的!” 小厮看着到齐了的五位,一脸急切。 “我们小姐说了找不到凤冠,她死也不出闺阁,这绣球…这绣球就没法抛啊!” “都要成亲了凤冠竟然能弄丢?” 江弥声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探花郎的斯文气质里透着一丝难以置信。 “你们小姐也…太粗心了…” 沈宴白立刻捕捉到关键信息,打断江弥声追问小厮。 “你家小姐手中是不是还有一块特别的玉佩?” 小厮茫然地摇头:“玉佩?什么玉佩?小人不知啊。” “小姐现在只关心她的凤冠,把自己锁在绣楼里谁都不见!府里都快翻遍了也没找到!急死人了!” “您要是想要玉佩的线索,找到九龙九凤冠解了小姐的燃眉之急后,她有的话,没准会给你。” 纪寻盯着沈宴白一脸危险:“玉佩什么意思?你比我们还多个线索?” “不··不知道啊。” 江弥声眼睛一亮:“他是天机阁的人,手里肯定有信息!” 沈宴白看着齐刷刷一起对准他的无人机和几位嘉宾的视线,暗道不好,忘了这几个人都不是善茬,一脸防备。 “别过来!你们要干什么?” “别动!” “给我看一下你手环里的信息就放了你。” 谢凌先一步从后面提着他的领子,顾屿打配合的直接把沈宴白的胳膊抓起来,江弥声趁机直接点开了他的手环。 “好啊,果然比我们多个信息!” “我看看哈···要想进朝圣塔,可以凭借冷府小姐手中的玉佩一试。” 江弥声盯着他的手环一阵眼馋。 “咱们要不把他手环抢了吧,天机阁的信息肯定比我们多。” 第6章:开录!影帝四人先发制人 “不行不行!” 沈宴白急得不行,可也挣脱不开四个人的压制。 否定就像是耳旁风似的,被几人直接忽视。 纪寻于心不忍:“我们只有五个人,这刚开始就让他下线,是不是太早了点?后面还不知道有没有可能会有需要集体行动的任务。” “只是抢了手环而已,先不杀。” 谢凌直接拍板定夺,在其他几人眼睁睁的视线下把手环收进了自己袖子里。 慢了一步的顾屿气得牙痒痒:“果然是土匪头子,杀人越货就是这么快。” “眼馋啊,那下次你可以快一点。” 手环的快速瓜分让蹲守直播间的粉丝们,看得异常激动 【这种需要付费的画面是白嫖的我们可以看的吗?】 【傲~四攻一受也不是不可以。】 【江弥声看着面嫩,心还挺黑的哈!】 【腹黑大大滴,我也没想到提议抢夺手环的人会是他!土匪头子偶错怪你了,捂脸捂脸。】 【·····】 谢凌武力值的镇压让几人面面相觑,暗自掂量了下合作有没有可能打过他,瞬间心头都沉了一下。 算鸟算鸟~都不涌意。 一个手环而已,也!不!是!那!么!想!要! “目前看来,我们想拿到冷小姐手中那块开启下一关任务的玉佩,前提是必须先帮她找到那顶失窃的九龙九凤冠才行。” 纪寻抱着手臂环顾了一下眼前规模宏大,亭台楼阁林立的景区,难得地开了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 “就是这么大的园子,一顶还不知道什么样的凤冠,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谢凌“啧”了一声,眼神扫过周围繁复的园林景观,目光直视冷府里面的绣楼,写满跃跃欲试。 “你想干什么?” 顾屿最先看出他的不对劲,一脸警惕。 “你可不要胡来!万一惹得大小姐生气了,我们谁也得不到玉佩。” 没了手环的沈宴白,憋屈的看着谢凌的袖子,很快被名气最靠后的江弥声挤着站在了他后头,再也不敢出声引起注意。 没事的,天机阁的讯息接收途径,可不只有这一条! “管他大海还是什么针!我们分头先找!” “对,先行动再说。” 话音刚落,五位嘉宾也顾不上什么阵营之分了,立刻像是无头苍蝇似得一头扎进了这个占地将近三千平米的杉荷园景区。 谢凌身后跟着刚刚成功挤走沈宴白、转头冲他露出狐假虎威式笑容的江弥声。 “小白哥,你可别想抢我大腿抱。” “都给你!我不抱!!” 神tm小白! 只想蹭镜头以及手环被吞的沈宴白空有一腔怒火,也只能强咽下去,脸色铁青不远不近的跟在二人后面。 目光始终盯在谢凌手腕上的两块手环上。 “你知不知道冷府丢失的九龙九凤冠在哪里?” 谢凌不理会身后两人的争执,直接伸手拦住一个在街上扮演小贩的NPC,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这误打误撞,倒正好碰上了个有线索的。 “我可以告诉您它在哪里…” 小贩眼珠一转,指了指手中装着刚采下莲花的竹篮子:“但是您得先买下我手里的东西。” 谢凌二话不说直接掏出手机。 “码在哪里?我扫你。” 小贩一脸茫然:“客官,您这是什么东西?小的从未见过。” 一直跟在后面的江弥声终于找到机会,舔着脸插话道 “凌哥!他应该不支持扫码!” 说着,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粉红色钞票递过去。 “诺,不用找了。” 小贩连连摆手:“您这个,小的也从未见过……” “这也不收那也不收的,你是不是难为我们?” 江弥声仗着年纪小面嫩,故意双手叉腰,稚嫩中一点也不会让人生气。 就在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坐在轿子中的顾屿正好从旁边经过,看了一手新鲜的热闹后,这才撩开帘子。 慢悠悠的扬了扬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沓银票。 “傻了吧?他们只收这个!你们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人家哪认识呀?” 顾屿从轿子上下来,一把拉过小贩。 “来来来,这位小哥你的东西我都买了,能不能告诉我九龙九凤冠的线索?” 谢凌盯着被顾屿拉到角落的小贩,侧耳努力去听,却一丝声音也捕捉不到。 余光恰好落在站在他身旁两步远的沈宴白身上。 这人明明浑身写满了追名逐利、想往上爬的野心,却非要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高岭之花模样。 ‘这么端着,也不嫌累得慌。’ 谢凌暗暗讽刺,想起出发前经纪人的交代,让他多带这个“海归”新人露露脸。 眉头一挑,最终还是冲着沈宴白点头示意。 “沈宴白,你从后面包抄,我在前头堵着,我就不信顾屿能把这消息捂严实了!” 沈宴白看了看身上月白色的袍子,一脸为难:“这……不太好吧?” 他一个贩卖情报的高深莫测楼主,不合他的人设啊。 “啧、那就闪远点儿!” 谢凌不耐烦地调整着手腕上的护腕,这下连余光都懒得给他了。 《灵境》综艺玩的是沉浸式短剧模式,一旦开拍,中途就不可能有叫停的可能。 全凭嘉宾临场反应。 所以导演之前念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他压根没往心里去! 毕竟只要他谢凌想发难,其他嘉宾受着也得受着! 不受着,也得受着! 摄影棚里,坐在监视器前的刘导额角青筋顿时一阵狂跳,心中警铃大作,不祥的预感在瞬间被应验。 只见画面中,谢凌如猎豹扑食般骤然发动,擒贼先擒王目标明确的一个迅猛的锁喉,就将顾屿牢牢箍在胸前。 强大的臂力瞬间压制了顾屿所有的挣扎,也彻底断绝了他带来的手下可能的反扑机会。 “放开王爷!” “那就要问问你们主子还想不想要命了?” 谢凌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响在顾屿耳边。 直播弹幕瞬间爆炸: 【我嘞个豆的内娱大总攻啊,一米八三的顾屿在谢凌面前,活脱脱像个被拿捏的弱受啊!】 【这体型差!这武力值压制!谢凌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腐女走开!不要整天对着直男嗑生嗑死的。】 【那你倒是找个女嘉宾来给我磕啊,这不是没有么。】 被锁喉的顾屿只觉得颜面扫地。 手中的折扇对着带来的手下无力地晃动着,活像拳击台上投降的白旗。 “你们别过来,退后!” 第7章:为了线索半夜闯绣楼 “有话好说!谢凌你先放开我成不成?” 谢凌的臂膀纹丝不动:“那你告诉我线索,我就放开你。” 顾屿想了想,谢凌这人从小在少林寺武僧手下正儿八经练出来的功夫,一身精悍的肌肉块,身高更是逼近一米九的压迫感。 最近流行花美男的圈内男艺人,敢跟他硬碰硬的几乎没有。 更气人的是他还演什么像什么。 当年为了演好一个瘸腿瞎子,硬生生把一米九的挺拔身躯蜷缩佝偻成不足一米五的模样。 减肥减到体脂率10%,最终凭那个角色一举封帝。 那份狠劲,谁不忌惮? 顾屿不敢赌谢凌现在是真入戏了还是只为任务? 但无论如何,他绝不能像沈宴白那样在第一关就折了。 想到这里,顾屿赶紧服软:“我说!我说!” “两个大男人当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你先放开本王。” 谢凌这才松开了铁钳般的手臂,随意地扭动了下脖子,顿时发出几声清脆的“咔咔”响。 一直伺机而动的江弥声见状,立刻机灵地搬了个凳子过来,一脸谄媚。 “哥,您坐这个歇歇。” 顾屿一边狼狈地整理被抓的皱巴巴的衣襟,一边不经意地扫了江弥声一眼,眸色微暗。 “咳···” “刚刚那小贩给了我四句诗……” 见几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后,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又像是在吊胃口。 在接到谢凌撇过来的视线,这才赶忙念了出来 “九龙缠九凤,鸳首香沁魂,点翠羽下藏,金鳞现府门。” 沈宴白捏着自己的指尖,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但还是装不明白的样子。 “所以··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啊,他说完就走了”顾屿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看来几人听是听了,但都没懂。 沈宴白放下心来。 经过一下午漫无目的的寻找,几人都是空手而归。 惯会插科卖萌的江弥声在也盛夏的高温下,垂手丧气、黏答答地不再说话。 机械性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巴拉着碗里的饭。 “苍天啊,我们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谢凌一语不发专心干饭,江弥声和顾屿也没有接话。 沈宴白压低头,掩饰掉眼中的幽光,专心扮演一个开局不利的失意人。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小贩给的那句诗是藏头诗。 九龙缠九凤,鸳首香沁魂,点翠羽下藏,金鳞现府门… 分别取最后一个字,重新排列顺序后的最终结果应该是凤藏魂门。 正好他白天就看到了魂门的位置! 晚饭后随着嘉宾上楼休息,客栈里很快安静下来。 转眼便到了半夜一点。 行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谢凌,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去夜探白天冷府那座透着神秘气息的绣楼。 就在他刚从客栈出来没多久,沈宴白也探头探脑地溜出了门。 “我就知道他有鬼!” 纪寻隔空点了点沈宴白的背影,嘴巴无声的对着头顶无人机摄像头示意。 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身形、不远不近的跟了过去。 凭借长腿优势已经率先到达绣楼的谢凌、看着被惨淡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渗入的古建筑。 腿脚抬起,轻巧的便上了楼。 绣楼上只有一间房间, 谢凌小心的用铁丝从门缝里伸了进去,固定在横着的木锁上后,一点一点从里面挪开。 沉闷的‘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后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还不等他再观察一番 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幽香伴随着森冷的寒芒破空而至,速度极快直取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谢凌凭借多年练武的本能,半弯身子顺势反手一扣,瞬间钳制住偷袭者的手腕。 冰冷的匕首被夺后调转方向,寒光闪闪的刀尖精准地抵在了怀中人的咽喉之上。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一个夜闯我闺房的登徒子,不杀你杀谁!” 清凌凌的嗓音在黑夜里格外引人探寻,谢凌低头这才真正看清了怀中人的模样。 窗棱缝隙间几缕冷白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恰好勾勒出精致完美的侧颜。 眉眼清冷得如同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此刻却因被拘着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更添惊心动魄的艳色。 饱满的唇瓣紧抿着,透着一股蓬勃生机的倔强感。 整个人就像是被月夜精心雕琢出来的玉器,清冷、易碎,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原本因为夜里一点而略显沉寂的弹幕,在冷芙那张神颜毫无防备地占据整个屏幕的瞬间,彻底疯狂了! 海啸般的文字瞬间疯狂滚动刷屏·· 【卧槽!这美女谁?沈宴白这个情报头子呢?一分钟内我要这个她的全部信息!】 【这腰是真实存在的吗?我觉得我一只手就能圈住?】 【惊为天人!我他妈直接惊为天人!这颜值我能舔屏一年不带停的!】 【刚火速去翻了节目组所有宣传物料和名单,没这号人啊!连个名字都没提!NPC?】 【导演你糊涂啊!藏了个核武器级别的美女竟然不提前报备?真是缺大德了!】 【土匪头子看呆了的表情就是我本人!兄弟我懂你!这谁顶得住啊!】 【刘白啊刘白,关键剧情不能留白知不知道!我劝你懂事点!立刻马上给我姐姐单独开个直播间!立刻!马上!】 看不到弹幕,但同样被惊艳的呼吸一窒的谢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窒息片刻后随即又疯狂地跳动起来。 动作大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是她!’ 那只酒店门口遇到的哭红眼小兔子。 但她明显不记得自己,甚至好像不认识? 谢凌挫败感十足,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气好像也没有传得这么大。 “你是冷小姐?” 要找的人就在眼前,谢凌却像是忘了来的目的似的。 “如假包换,现在这位公子能放开我了吧。” 冷芙恼怒地伸手推开他横在自己脖子上未开刃的匕首。 清洌馥郁的香气通过鼻翼瞬间直抵谢凌大脑深处,只觉得这味道像是揉碎了冰雪的寒梅。 一点都不觉得甜腻。 骨髓深处那股难以遏制的肌肤亲渴症猛地爆发开来,无法自控的渴求瞬间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让他四肢百骸都泛起一阵难耐的空虚和焦灼。 ‘糟了!’ 谢凌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香有毒吧? 他竟然光闻闻就差点失态了! 第8章:近距离接触致哮喘病发 这时候谢凌再想撤退已经晚了。 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伸手拽住了她撤回去的手腕。 “等等……” 冷芙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谢凌眼疾手快、赶紧用另一只手臂把她踉跄着要跌倒的纤细身体圈入怀中。 “小心!” 陌生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从冷芙背后席卷而来,灼热的体温,与她周身惯有的清冷孤绝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她浑身瞬间僵硬如铁! 心底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与抵触从脊椎骨猛地窜起,让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排斥。 仿佛像是被最肮脏的东西触碰了似的。 “别碰我!” “嘘!” 谢凌怕她喊叫引起其他人注意,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掌心传来柔软微凉的触感,再次像电流似的刺激着谢凌敏感的神经,急忙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再次开口后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冷小姐,今晚多有得罪之处。” “在下不请自来只为寻一件东西,只要你不出声,我立刻放开你。” 冷芙的声音被彻底堵在掌下,身体瞬间绷得更紧,眼中迸射出冰冷的杀意犹如实质! 与此同时,节目组的临时监控室里··· 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刚松懈下来,眼皮沉重如铅的刘白,才在简易行军床上眯了不到五分钟、 就被耳机里几道像是炸开了锅似的惊呼声、倒吸冷气声和压抑不住的兴奋尖叫彻底吵醒。 “搞什么鬼?” “艺人那边出什么事了,这么吵吵嚷嚷的?” 刘白猛地坐起身,烦躁地抓了抓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语气不善地冲着耳机吼道。 耳机那头传来工作人员小刘激动语无伦次的声音率先传来。 “导…导演!不好了!出大事了!谢凌!他…他夜闯绣楼了!” “什么?!” 刘白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瞬间睡意全无。 “绣楼?!那个……那个‘NPC’呢?!她不会露馅了吧?!” 尽管心里也明白让一个非专业npc24小时高度“演戏”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刘白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追问。 “她……她的反应……” 小陈接过话,声音震惊里掺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听起来极其复杂。 像是不知道如何用语言准确描述监控画面里那一幕令人窒息又惊艳的对峙。 “她的反应简直绝了!完全符合剧情走向!甚至……甚至超出了预期!” “就是……导演……您……您还是自己快看一下吧!” 小陈吞吞吐吐的解释对于急于知道真相的刘白来说、说了等于没说。 心也被吊得七上八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骂骂咧咧的急忙冲到主控台前,将绣楼内部的监控录像进度条猛地往回拖。 刘白按下暂停,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脸。 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最后激动的涨红成了猪肝色。 没想到非专业的NPC的一张脸在镜头下的杀伤力竟然这么大。 还有谢凌那小子什么眼神?! 那是看到任务目标该有的眼神吗? 失魂落魄是几个意思?! 刘白本身本来就是狗血短剧导演,现在转行拍综艺,做了十成准备只等着一鸣惊人。 实在没想到他耗时半年精心设计的“悬疑探秘”剧本。 直接被突如其来的美颜暴击和疑似失控的嘉宾,直接带跑偏的还是朝着短剧赛道一去不复返了。 “刘导怎么办?要不要强行干涉?” 刘白盯着抖浪上新出的几条节目组刚刚的热搜词条,捏了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先不用!我再看看。” 监控屏被重新拉到实时动态,画面上原本旖旎的氛围却越看越不对劲起来… 谢凌低沉的保证在冷芙耳边回响,没有起到一点安慰功能,反而还让她情绪紧绷到了极限。 对男性气息深入骨髓的极端抵触,在混合着现在被挟持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呼吸通道。 脑海中混乱的记忆逐渐分不清真实还是回忆… 曾经被拐卖进山沟沟里的经历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 十二岁初来月经,对于那户养家来说却是可以摘果子了的标志。 紧锁的门,逼到角落里臭烘烘的嘴、以及腿下的丑陋对冷芙来说是绝对的噩梦! 要不是傅棣以不要命的架势护着她……! 所以就算后面被爸爸妈妈救了回来,那一晚还是对她心里造成极大的心里障碍。 身体始终对被动的亲密行为排斥,可要是让她主动…也根本没可能! 去死吧!都去死! 我要杀了你们! “滚…开!” “呼…呼…嗬” 陷入回忆中的冷芙却因为现在这具身体有病灶,很快便喘不上气。 原本因为愤怒而急促的呼吸声变得异常艰难而微弱。 胸口剧烈起伏,却仿佛吸不进一丝有用的空气。 挣扎也从激烈变得虚弱,细白的手指徒劳地抓挠着谢凌铁箍般的手臂,企图掰开那捂住她口鼻的手掌。 然而这点微弱的力道对谢凌而言不过是小猫挠痒似的,只在他小麦色皮肤上留下几道浅淡红痕。 冷芙脸色在月光下迅速褪去绯红,转为一种令人心悸的苍白。 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通过高清镜头传递到了直播间。 刚才还在为冷芙神颜疯狂舔屏的弹幕风向骤然急转…… 【小姐姐怎么了?脸色突然好难看!】 【卧槽!这是剧情安排还是真演出事故了??】 【谢凌你个莽夫!土匪头子本色出演是吧?是不是吓到人家了?!快放手啊!】 【我觉得不像吓的,她这症状怎么看着那么像哮喘病发作呼吸困难的样子?】 【对对对!嘴唇都发绀了!快打120啊!节目组的人在干嘛?!】 刘白的视线在疯狂滚动的弹幕和实时监控画面之间急速切换。 当看到冷芙明显异常的呼吸困难和急速变差的脸色时,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后背。 “坏了!这还真是哮喘!” 刘白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调破音直接对着对讲机吼道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 “赶紧叫120!快啊!!!” 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灵境全国直播刚开机才一天! 这要是真在他节目里出了人命事故,别说心心念念的转型了,就连导演生涯… 不!整个人生基本也就到此为止了! 第9章:比巴掌先到的是你的体香 绣楼内 谢凌也明显察觉到了怀中人的不对劲,赶紧松开捂住她嘴唇的手掌。 “冷小姐?” 谁知道才刚一松开,冷芙就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整个人因为没有他的支撑,软绵绵的就要向后面冰冷的地面栽倒下去! 谢凌瞳孔骤缩,手臂猛地一捞,险险地将她瘫软的身体重新揽回自己怀里。 “你没事吧!” 此刻的冷芙瘫在他臂弯中,紧闭着双眼仰着头大口大口试图汲取空气。 可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挡,根本就无法缓解肺部致命的窒息感。 药在柜子里的手提包里,可太远了··· 极度的缺氧让她一度神志模糊,手指本能地撕扯着胸前的衣襟,企图扯开阻碍呼吸的束缚。 ‘刺啦’一声。 精致的锁骨线条下骤然露出苍白无血色皮肤。 因为缺氧而透出淡青色的血管纹路在上面若隐若现,在清冷的月色下带着一丝死亡气息。 谢凌心脏瞬间像被重锤狠狠击中! 为了怕她伤到自己,果断地抓住那双还在撕扯衣襟的双手。 同时用最快的速度把她调转到摄像机拍不到的方向,将扯开的衣襟拢好遮住那片令人心惊的脆弱。 双臂一用力便稳稳地将冷芙打横抱起。 几个箭步就冲到了那扇敞开的雕花木窗边。 窗外带着草木湿气和微凉夜风的新鲜空气立刻涌了进来。 “不要紧张,看着我!” “听我说!这里都是新鲜空气!你可以呼吸的,放轻松!” 谢凌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正面迎向窗口。 力道适中的手带着规律的节奏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 低沉的声音清晰,带着一种试图安抚人心的力量,在冷芙耳边响起,逐渐穿透她模糊的意识。 “跟着我的节奏来……呼……吸……” “深吸一口气……好!……再慢慢的呼气……我们再来一次……呼……吸……” “呼……吸……” 沉稳的声音在寂静的绣楼内回荡,带着一种近乎催眠的韵律,与窗外涌入的夜风一起,试图将冷芙从窒息的状态拉回。 好在这一切都是有效的,撕裂胸腔的窒息感终于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急促的喘息逐渐平复,青白的脸色也终于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冷芙靠在谢凌臂弯里,意识渐渐回笼。 那双刚刚还因为缺氧而失焦的眼睛瞥见他腰间的匕首时,几乎是本能的身体向前一扑。 纤细的手指死死抓住了匕首的握柄! 带着满腔的恨意和劫后余生的惊怒,没有丝毫犹豫反手就朝着谢凌的胸膛狠狠刺去! 动作快、准、狠,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 “去死吧!” 谢凌瞳孔一缩,但并没有躲闪。 匕首的尖端精准地戳在他心口的衣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却连个印子都没留下,更别说刺入皮肉了。 谢凌低头看了看抵在自己心口的“凶器”,又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这张因愤怒逐渐染上绯红的绝美脸庞。 只觉得她水汪汪的眼眸里燃烧的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心头涌上浓重的愧疚和后怕。 刚才如果再晚一点察觉她的异常,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沉重的后悔让谢凌此刻面对她的发难时,竟生不出半点反抗或责备的心思。 再次开口罕见的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这匕首……节目道具,没开刃的,伤不了人。” 谢凌微微向前倾身低声道,然后指了指自己线条硬朗的侧脸轮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哄劝的讨好。 “要不……你打我吧?出出气。” 本来刺过去后已经恢复神志的冷芙被他这句“你打我吧”,刚降下去的情绪顿时激怒得像是一根掉进火油里的火柴! 瞬间引爆! 想都没想,用尽现在这具身体能调动的所有力气,扔了匕首便狠狠扇了过去! “这可是你让我打的!” ‘啪!’的一声,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绣楼内响起! 随着掌风扑面而来的还有致命的冷香,瞬间钻入谢凌的鼻腔,直冲大脑。 微不足道、软绵绵的力量对于常年锻炼的他来说,简直像是调情时的轻抚。 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刺痛感让谢凌下意识地舔了舔后槽牙。 深邃的眼眸深处残余的愧疚和后怕,逐渐的被一种灼热感的“爽”所覆盖。 完全是一种生理性被满足后近乎本能的快慰。 谢凌微妙的眼神变化在高清镜头前根本无所遁形,顿时直播间再次炸开了锅。 【卧槽卧槽卧槽!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眼睛没瞎吧?谢影帝挨了巴掌后那个眼神是爽?】 【姐妹你没看错!舔后槽牙+眼神发亮!这熟悉的配方!谢凌你个M属性大爆发啊!】 【哈哈哈哈神他妈“要不你打我吧”!他好会!他好懂!他好享受!】 【后悔是真后悔,挨打也是真爽!一码归一码,谢影帝分得门儿清!】 【没人关注沈宴白和纪寻去哪了吗?】 【啊啊啊啊啊!体弱多病但超凶的闺阁千金 X糙汉土匪头子!这设定我磕拉了!】 【截图!病弱美人含泪打人.jpg糙汉影帝挨打暗爽.jpg救命!这是什么神仙CP感!节目组太会选人了!】 【好磕!爱磕!求求你们多来点这种互动!摩多摩多~!】 关于其他嘉宾的问题很快又被淹没在cp大军中。 在直播间网友看来,这就是节目组精心设计的布满张力爆棚的剧情! 完全沉浸在了节目营造的戏剧冲突中,弹幕瞬间被CP狂欢的海洋淹没。 无数“磕到了”、“锁死”、“钥匙我吞了”的弹幕疯狂刷屏 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全是真实发生、差点酿成大祸的事故。 谢凌庞大的粉丝群体主要是影粉和演技粉,开始都是始于颜值,后来忠于演技,最终折服在他对角色的塑造上。 再加上他出道多年一直是圈内出了名的“零绯闻”绝缘体。 敬业冷酷的让粉丝们早就练就了一身“专业磕糖”的本领。 毕竟无论电影里他跟哪位演员的CP感多么天雷勾动地火,多么让人上头。 只要电影一结束,谢凌总能单方面、干净利落地把CP拆得彻彻底底。 片叶不沾身的堪称BE美学大师。 所以现在看到他在综艺节目里跟这位惊为天人的NPC小姐姐擦出如此带感的火花。 粉丝们磕起来那叫一个肆无忌惮、毫无心理负担。 反正就是一句话,磕就完了! 第10章:要不要再打一下? 摄影棚里的刘白急吼吼地就要往棚外冲,准备亲自去绣楼查看情况,却被副导演一把拽住胳膊。 “老刘!别去了!那边有新情况!” “这都人命关天了,天大的情况也得给我排后面去!” 刘白急得几乎要跳脚。 “人家小姑娘要真出了事,就让谢凌那混小子赶紧以死谢罪吧!” “不是!她……她好像不需要120了!”副导演赶紧补充。 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心脏差点停摆的刘白,猛地转头看向主监视屏。 屏幕上快速飘过的“磕死我了”、“这巴掌值了!”的弹幕正疯狂滚动。 画面中央的谢凌微微偏着头,脸上还带着清晰的红痕,表情微妙至极。 细看的话可以看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兴味? 而他面前的冷芙虽然眼尾绯红,但已经不在情绪激动,呼吸眼瞅着也顺畅了很多。 刘白飙升的血压这才降了下去,眼前一黑,赶紧扶住控制台这才没栽倒。 “导演你没事吧?” “我没事,幸……幸好没出事,幸好没出事。” 画面中,绣楼内。 谢凌率先打破了凝固的空气,目光始终锁在冷芙脸上不肯移开一步。 “解气了没?” 冷芙粉白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没有回答。 “要不要再打一下?” 见她不回答,谢凌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竟又追了一句。 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愠怒。 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鼓励? 冷芙缓缓抬眼,绯红的眼尾刚刚还带着未散的怒意,现在却盛满了诧异。 明明眼神冷若冰霜,脸颊却艳如海棠。 轻缓眨眼睛的时候,琉璃一样干净的瞳孔不止谢凌,直播间的网友都看得一阵春心荡漾。 这人有病吧? 挨巴掌不仅没躲,没生气,反而好像对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刺。 想起哮喘发作时根本控制不住的扭曲面容,刚才一定是丑态百出的。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在全国观众面前露出这幅样子,强烈的恼怒袭来,冷芙立刻又低下了头。 低垂的羽睫遮掩了眼底本来的情绪,让里面的疯狂和阴暗不被摄像机发现。 “你……现在还好吧?” 谢凌见她低头心里莫名一紧,想说你可以哭没关系的,但又因为二人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交情浅淡。 好像也没有立场说这句话,更何况他还是始作俑者。 看着抬手就能摸上去的毛茸茸发顶,声音随着心脏一起不自觉地放得更软。 “刚刚是我太莽撞了,我不知道···总之对不起。” 谢凌察觉到冷芙好像很介意发病时的窘态,下意识地为她隐瞒了病情。 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杵在窗边的姿势有多不妥。 一米九的高大身影将抱着膝盖蜷坐在窗台上的纤瘦身体完全笼罩。 活脱脱的像是强壮的登徒子把良家小姐逼到了绝境的样子。 剧组提供的素色古代寝衣,尽管冷芙浑身上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裸露在外。 但在他极具存在感的身形压迫下,不适感仍然陡升到了极点。 沉默的半分钟像是在做什么心里准备。 袖口下这才勉强地伸出一截细白的指尖,厌恶和极力后缩的动作僵持在半空。 最终还是抵在谢凌坚实的胸口,把他用力往后推。 “你……” “……离我远一点!” 冷芙极力压抑着胸腔内翻涌的情绪,让粉白的唇里溢出的每一个字都冷得像是淬了寒冰。 瞬间浇熄了谢凌先前被本能驱使和惊鸿一瞥后所点燃的所有热度,理智迅速回笼。 她这种对人靠近和接触的本能抗拒,绝不仅仅是面对突发危险时的恐惧。 更像是一种对男性接触近乎本能生理性的强烈排斥。 而一般会有这种症状的人,一般都经历过什么…… 谢凌屏住呼吸,艰难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强行压下他想要掐住那个导致冷芙出现这种症状的人的喉咙,只觉得千刀万剐才能泄恨。 “这样行吗?” 谢凌低声问,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和小心翼翼。 冷芙没有收回手,往后缩的身体几乎要坠到窗框外。 “再远一点!” “好。” 谢凌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又退了两步直接退到了门口附近。 高大的身影被余光拉长,在窗棂前只留下一个沉默的剪影,将空间彻底让给了她。 冷芙看着谢凌一边后退一边仍将目光锁在自己身上,忍不住蹙着秀气的眉头。 《灵境》这档综艺是清一色的男嘉宾阵容,镜头肯定焦点永远在那五位身上打转。 像她这样的NPC镜头本来就少得可怜。 所谓的高光时刻,大概也只有抛绣球的那一瞬,甚至连“出嫁”那天肯定也都是被盖头遮得严严实实的。 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能靠一个综艺的npc就能一步登天。 可看着眼前这位不按牌理出牌、夜闯绣楼的内娱顶流影帝专注的眼神,一个念头悄然滋生…… 好像只要她操作得当,也未必不能为自己谋划出一个特别的“隐藏角色”! 冷芙微微侧过脸,掩饰性的避开他过于直接的视线。 “不知公子深夜闯入我房中,究竟所为何事?” 早就忘了自己来这里目的的谢凌猛地回神,目光从她苍白的脸上移开,落在纤细脖颈上的那根红绳上。 刚刚冷芙发病扯开衣襟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玉佩,但还是礼貌地发问。 “容在下唐突,不知姑娘您脖子上是否有一块特殊的玉佩?” 冷芙心中微动,面上却不显山露水。 纤长的手指缓缓抬起探入素色寝衣的领口,勾出一条细细的红绳。 “是有一块。” 小巧玲珑的玉佩被她捏在指尖,碧色欲滴的颜色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如玉,说不出的好看。 也……说不出的诱人。 谢凌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窒,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玉佩的整体造型古怪又奇特,上面雕刻的蜿蜒曲线乍看像蛇。 细观之下却像是……地图! 冷芙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玉身,一双水眸仿佛蒙了一层薄雾,朦胧的眼底神色让人看不真切。 “公子想要它?” 第11章:要玉佩还是要她? “想要!” 不知道冷芙说的是这个它,还是这个她的谢凌已经急忙开了口。 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的时候,呼吸一窒! 仗着她低头看不见自己,强压下眼神里满是的渴望,努力恢复以往的面不改色。 只是再次开口后,干涩不像话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正是这块玉佩,不知姑娘可否割爱?” 再怎么说他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一对上她…就完全乱了方寸。 谢凌欲盖弥彰的样子太过明显,冷芙掩唇轻笑一声。 “可女儿家的贴身之物,按规矩只能赠与心上人。怎可…怎可…轻易给一个夜闯绣楼、素不相识的男子?”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被刻意强调的‘心上人’顿时像一根细软的羽毛,轻轻搔过谢凌的心。 冷芙顿了顿,自嘲地将玉佩往谢凌的方向虚虚一递,姿态放得极低,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 “当然公子若真要强行夺走,我也…打不过你…” “……自便好了。” 既然他能无视规矩夜闯绣楼,也不是干不出夺道具的可能,冷芙这番举动看似是放弃了抵抗。 实则也是在讽刺他不守规矩。 果然,谢凌被她这认命的姿态刺得心口一缩,立刻收回了紧盯着玉佩的视线。 目光重新落回她低垂的脸上后,只觉得苍白落寞的神情顿时让他心头莫名涌上一阵心疼。 “冷小姐的心上人是谁?” 没有接到这个剧本的谢凌咬着后槽牙,心里挨个盘算到底是哪个嘉宾。 大不了玉佩到了那人手里,他再抢过来好了! 冷芙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长长的睫毛如蝶翼剧烈地煽动了几下,茫然地抬起眼。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谢凌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希冀再次追问。 “那你还记不记得他有什么特征?或者样貌?” “我……我好像都忘记了……” 冷芙纤细的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秀眉紧蹙,眼神里充满了懊恼。 “去年我生了一场很重的病,险些丢了性命。等病好后,很多事都模糊了,时不时还会像方才那般骇人,吓着公子了吧。” “不会。” 谢凌只觉得心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填满,心脏嘭嘭地狂跳。 所以…他也有可能是这个心上人是吧! 摄影棚里监控器旁毫无睡意的刘白,看着屏幕上冷芙这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失忆”表演。 再看着弹幕疯狂滚过的“钓系美人天花板”、“我姐太会了”、“谢影帝被拿捏了”的词条。 猛地一拍桌子,哈哈大笑。 她这几句话不仅没惹麻烦,反而向节目组卖了个乖,也不会因为擅自加戏惹恼了自己。 最后还贴心的给编剧送上了台阶,和重写脚本的机会。 更不要说被钓成翘嘴的谢凌了。 “好好好!这小妮子是真聪明!” “让水寒立刻动起来,按这个思路重新写个脚本!把‘失忆白月光’的隐藏线,给我好好铺!” “导演,现在都凌晨三点了,绮编早就睡了。”小刘睁着熬得通红的熊猫眼,一脸幽怨。 刘白拍了拍脑门:“差点忘了,行,那你明天别忘记提醒她了。” —————— 冷芙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谢凌实在也不想走,想再多看看她,多和她说几句话。 可目光触及她困顿得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却还在努力应对自己的模样,心尖那点柔软被无限放大,心疼得不得了。 “时间不早了,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给你赔礼道歉。” 谢凌艰难的压下所有翻腾的思绪转过身,高大的背影在门口顿了顿,忽然回过头来。 “对了,我叫谢凌。” “谢凌?” 幽深的目光锁住她困顿、却依旧清澈的眼睛。 谢凌口中呢喃的小兔子三个字,虽然阁楼里听不清,但被他胸口别的麦,结结实实的收了音。 重重砸在直播间网友的耳边。 瞬间再次荡漾开一圈圈五颜六色的加粗字体。 与此同时,沉重的魂门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终于缓缓向内自动打开。 里面沉积的微尘在门缝泄出的光线中狂舞。 微凉的夜风拂过,吹散了门口白衣男子额角因高度专注而渗出的细密汗珠。 成功开启魂门的成就感稍稍冲淡了沈宴白白天看到冷府时的烦躁,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沈宴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魂门殿中央半人高柱子上摆放的那个纹理古朴的紫檀木盒、 转向了一直悬浮在他头顶上方跟拍的无人机镜头。 习惯性地牵动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运筹帷幄的微笑。 瞬间驱散了白天被其他四人压制、抢手环后眉宇间一直残留的阴郁感。 沈宴白手指落在门环上那个不起眼的凹槽处,清了清嗓子,声音在空旷的古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其实要想打开这扇门并不难,线索就藏在这个门环上面。” 沈宴白边说边微微侧身,让无人机镜头能更清晰地捕捉到他手指所指的位置。 只见门环内侧有一个设计精巧、形状规则的凹槽,槽内和周边残留的早已干涸发黑、却依然能看出油脂质地的痕迹。 清朗的男声平稳而笃定,把刚刚的推理过程慢慢解释出来。 “白天经过集市时,我无意间听到满月楼上有一位异域舞娘吟唱的一句‘魂牵一线通冥府,门开需借彼岸灯’。” “当时只觉得词句很怪异就记下了,吃饭的时候我仔细琢磨。 “彼岸灯……灯自然需要灯油的,而这门环上的凹槽形状、大小,还有这些残留的痕迹都很吻合了诗中‘借灯’的暗示。” “所以刚才我只需要将准备好的灯油倒入这凹槽中,再点燃灯火,果然,门就开了。” 沈宴白目光重新看向镜头,淡笑加深了些许,伸手向殿中央陈设的紫宸木盒示意。 “我估计这里面装的就是凤冠。” 纹理古朴的紫檀木盒款式略显陈旧,静静地卧于石台之上。 盒子本身没有任何繁复的雕饰,却自带紫檀木本身的矜贵和神秘之感。 沈宴白运筹帷幄的笑容在一道影子挟着劲风从他身侧猛地窜出的时候,戛然而止。 一直躲在后面的纪寻虽然也对沈宴白能解开谜题打开门有所意外。 可见他一直磨磨唧唧的对着无人机来了一长串的自说自答,心里急得不想在等下去。 盒子近在咫尺,且只有一个,那还不是谁先拿到就是谁的! 纪寻飞速向前冲过去,目标直指紫檀木盒。 “哈哈哈,小白谢啦!” 第12章:我不叫小白! 沈宴白瞳孔骤缩! 此时他离盒子只有几步,但纪寻突如其来的暴起实在是太过突然。 电光火石间,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思考,凭借着做练习生时的运动量猛地一个旋身,毫不犹豫地扑向石台。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殿内响起。 沈宴白速度收不了,直接狠狠撞在石台边缘,肋骨处顿时传来一阵钝痛。 眼看身后纪寻的手臂即将越过他触碰到紫檀木盒的前一秒。 借着上半身优势,直接将整个它严丝合缝地抱入了怀中! 盒身坚硬的棱角硌着他刚刚被撞痛的地方,却带来一种失而复得般的踏实感。 随即差点被截胡的恼怒便涌上心头。 “纪寻?你跟踪我!” 纪寻扑了个空,指尖落在空荡荡的石台表面,理不直、气也壮的摆了摆手。 “哎~别说得那么难听啊!我不逼你一下,你在这磨磨唧唧的还指不定到天亮呢。” “哼!” 纪寻见他转身就走,声音带着明显的探究,陡然拔高。 “小白,你是不是除了手环还有别的接收情报的渠道?要不这谜题解得也太快了点!” ‘小白’这个称呼,像逃脱不了的噩梦似的狠狠扎进沈宴白脑海,瞬间刺穿了他刚刚因为护住凤冠而生出的冷静。 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股混合着屈辱和烦躁的火焰直冲头顶。 直接将他拉回H国出道之前每天充满恶意打压的时光里。 胃里顿时一阵翻滚,鼻翼间甚至还能闻到那股混合着劣质香水和伪善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小白! 是那帮人在宿舍里养的狗! 每一次在排练的时候,甚至在登台的时候,那几个人渣总会故意用黏腻恶心的腔调叫他“小白”。 就是为了当众羞辱他,看他强忍怒火到脸色发白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粉丝们不明就里只觉得队友这些是亲昵的爱称,却不知道他每一次听到,都像是在撕扯他尚未结痂的伤疤。 芙芙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如果是她,一定会在电话那头用那种软软糯糯、带着点南方吴侬软语的腔调,温柔地安抚他。 ‘宴白哥别理他们,他们肯定是嫉妒你。’ 沈宴白光是想象那个声音,狂跳的太阳穴上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轻轻按压。 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抱着木盒的指关节又收紧了几分。 等到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神罕见的冰冷。 “我不叫小白!” “还有,我只是根据满月楼里唱的‘魂牵一线通冥府,门开需借彼岸灯’猜出灯油是关键。” “又与门环上的凹槽和残留的油脂痕迹完全吻合、才打开的门,仅此而已!” 纪寻被他冰冷的眼神噎了一下,挠了挠头,脸上写满了‘你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但也知道现在不好直接问,只能悻悻地拉长了调子:“哦……” 【沈哥护食(盒)的样子帅炸了!】 【哎哟我去,小白这称呼杀伤力这么大?沈哥脸都青了!要不要来个沈宴白的粉丝解释解释?】 【一直都这么叫啊,是不是被抢东西所以生气了?】 【啧啧啧,怪不得他俩是万年单身狗呢,抢个东西都急赤白脸的,看看隔壁人家谢大影帝那边进度条都拉满了!】 【哈哈哈哈楼上精辟!土匪头子和冷小姐那才叫一个火花四溅!】 【噗!你说的是‘登徒子’和‘小兔子’吗?这昵称哈哈哈~】 【确实啊!对于谢大影帝这棵万年铁树来说……‘登徒子’又怎么不算是个爱称呢?[狗头保命]】 【何止昵称啊!大晚上的老孔雀开屏,又捂嘴又拿刀架脖子强行贴贴的,搁谁谁不吓得迷糊?我要是冷小姐我也能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网络上的弹幕调侃像一阵风,却吹不散魂门殿里沈宴白和纪寻之间无形的硝烟。 沈宴白抱着怀里的紫檀木盒,感觉纪寻看过来的眼神就像X光似的还在盒子上来回扫描,半点放弃的意思都没有。 心里的警报立马拉响了,眼神也跟着不善起来。 “天都快亮了,你还不撤?” 语气硬邦邦的,带着明显的逐客意思。 “你不走我就不走呗。” 纪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摆出一副赖着不走的架势,歪头打量着沈宴白紧绷的姿势故意拖长了语调。 “我说沈宴白,你一直抱着这盒子不嫌沉得慌?胳膊不酸?” “打开看看啊,万一里面不是九龙九凤冠呢?” 纪寻往前凑了凑,压低的声音中带着点诱哄的意味。 “别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咱俩也不是不能搭伙干票大的,对吧?” 沈宴白被他一直说说说烦得不行。 加上心里那股强烈的不安感驱使,深吸一口气,手指迟疑的最终还是搭上了盒子的卡扣。 ‘咔嗒’一声轻响,盖子被掀开。 里面东西的配色和整体造型顿时惊得他瞳孔猛地一缩,手一抖,盒子差点脱手! 太眼熟了! 这不是芙芙前段时间视频里跟他说的接的那个大单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某个超有钱的景区定制的…… 不会真这么巧吧?! 沈宴白耳边似乎响起酒店房门上的那几声敲门声,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确实漂亮!沈宴白,你觉得这玩意儿是不是冷小姐丢的凤冠啊?” 纪寻没有得到他的回答,转过头来看就看到沈宴白一副被雷劈中的呆滞样,赶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哎!嘿!兄弟!回魂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宴白猛地回神,声音都有点飘忽。 “纪寻,我们白天去的那个府…主人家是姓冷?” “对啊!” 纪寻觉得他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 “你不是还在门口被谢凌把手环给硬薅走了吗?这么快就忘了?” 沈宴白摸了摸凤冠,心底隐隐有种期待重逢的喜意,听到这话吼直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神跟冰刀子似的。 “……你倒也不必特意提醒你们的土匪行径。”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纪寻收获了一枚冷飕飕的眼神,顿时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咳……那啥,充其量我就是个小帮凶,罪魁祸首是谢凌啊大哥!再说了,我也罪不至死吧?” “你还没说我们找的凤冠对不对呢?” 沈宴白啪嗒一声盖上了盖子。 “她要的就是这顶。” 第13章:你一个人护不住它 纪寻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只以为又是从天机阁的秘密渠道得到的信息。 眼睛一转,带着试探和怂恿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 “沈宴白……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人能护得住它吗?” “谢凌要是知道了能放过你?” 纪寻看他态度有所缓和,赶紧往前凑了凑。 “我们合作吧?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嘛~” 沈宴白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紫檀木盒子没说话,显然也正在心里做着评估。 “你想怎么合作?” 一看有门儿,纪寻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不绕弯子了,手肘哥俩好的搭在他的肩膀上直接开出条件。 “简单!等你从冷小姐那儿走完任务拿到玉佩,后面不管还有什么任务,你都得带我一起行动!这要求不过分吧?” 纪寻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谢凌武力值爆表,绝对的人形兵器,但太莽了,性格跟个不定时炸弹似的。 指不定啥时候就能把队友一起炸了,根本靠不住。 顾屿吧,是顾氏集团的二公子,也是灵境的金主爸爸,家底是他们五人里最丰厚的。 就是可惜头上还压着个更厉害的大哥。 他这人要真有脑子,早该回去继承家业跟大哥斗法了,哪至于被‘发配’到娱乐圈。 还得靠上综艺露脸挣米? 至于江弥声,看着倒是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就是年纪太小。 心眼活泛过头,墙头草属性拉满,关键时刻绝对会掉链子! 算来算去,还是沈宴白最靠谱。 他虽然开局不利,手环在第一关就被谢凌给抢了,但人家能忍啊! 而且脑子绝对够用! 半夜三更不声不响的就把魂门给开了,把凤冠给摸出来了。 这操作,自己不服都不行! 再说了,沈宴白这人要是没点真本事,就凭H国娱乐圈那论资排辈的环境和卷生卷死的饭圈文化。 他一个没背景的外国人,怎么可能成功出道,还混成顶流? 这家伙绝对是能苟能刚、并且有脑子的狠角色! 跟他合作,绝对稳! 沈宴白低头看着凤冠,也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单打独斗。 再加上手环不在的不利局面,很多任务都得从其他嘉宾口中得到线索。 无论做什么都很被动。 思考了一会,脸上恰好的扬起一副被他说动了的样子,伸出手。 “那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只一夜间,为了任务绞尽脑汁的五位嘉宾,已经开始拉开了分水岭。 而前半夜被搅和了美容觉的冷芙也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该做的都做的,反正头疼的不是她,这时倒是心安理得地在空调房里,裹着薄被补眠。 毕竟睡个饱觉,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第二天一大早,沈宴白没吃饭就抱着沉甸甸的紫檀木盒出来了。 等到第三次被冷府的小厮客客气气地挡在了门外后,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 “这位公子,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小厮脸上堆着职业假笑,伸着手臂阻拦寸步不让。 “我们家小姐真的还在歇息,不便见客。” 沈宴白身后蹲在路边早餐摊上的纪寻,“咕咚”一声仰头灌下碗里最后一口甜得齁嗓子的豆腐脑。 烦躁地把空碗往桌上一撂。 眯着眼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小厮,心里的小火苗蹭蹭往上冒。 真当老子不敢硬闯一次试试?! 纪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指间那枚看似普通的戒指,实则是江湖武器排行榜上排行第一的‘天蚕丝’。 眼神带着刺的几步上前就走到沈宴白旁边,故意拖长了调子,嗓门不大却充满了嘲讽意味。 “你们小姐可有意思!” “昨天急得不得了,口口声声让我们找凤冠的是她,我们哥俩熬了一宿没合眼,大清早巴巴地给送来了,现在又说不见客的也是她?” “两天了都见不着人面儿!怎么?你家小姐是七仙女下凡啊,见不得凡夫俗子?” 扮演小厮的汪舒脸上含笑,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大哥、虽然咱们节目是24小时录制,可除了插电的机器,人可是需要休息的! 哪知道你们晚上都不睡的啊! 谢影帝夜闯绣楼的时候府里的npc早就收工睡觉了,他自己也没在现场。 差点把抛绣球的演员吓出个好歹,景区门口的120都要开进来了! 不过幸好谢影帝急救知识过硬,人家姑娘这才没事。 要不是冷小姐替他说好话,自己这份工作肯定就没了。 现在又才早上八点不到,他怎么好意思难为人家起来工作。 汪舒心有不忍下,肯定是要死死守住这道门,不可能放他们进去的。 想到这里,小厮脸上笑容不变,只是嘴角弧度更僵硬了些,视线看向抱着盒子的沈宴白。 觉得这位看起来可能讲道理一点。 “要不……这位公子您直接把凤冠交给小的?” “如果我们家小姐醒了有赠与玉佩的打算,小的保证第一时间给您送出来?” “不行。” 沈宴白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决,抱着盒子的手没有丝毫放松。 “我要亲手交给她。” “沈宴白你干嘛呢?!” 纪寻一听就急了,眼看着小厮都松口愿意转交东西了。 现在只要把凤冠递过去,拿到玉佩任务就算完成,后面这家的剧情爱咋咋地! 应该也不会再跟他们几个嘉宾有关系了。 实在也不明白沈宴白为什么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一个NPC死磕! 这不是纯纯在浪费时间吗! “哥,醒了吗?” 客栈门外的敲门声把正盯着掌心出神的谢凌瞬间惊醒。 “醒了,进来。” 江弥声一听立马推门进来,目光飞快地在屋里扫视一圈没找到预想中的东西,急忙带着满眼八卦的分享欲凑到他跟前。 “哥,早上我撞见小白哥抱着个盒子鬼鬼祟祟地往冷府那边溜,记寻也在后面跟着!” “我看这架势不对头,像是已经结盟了,赶紧跑来告诉你。” 谢凌眼神一凝,收回掌心。 “他们走了多久?” “差不多得有一个多小时了。” 江弥声看了看手上的手环,估摸了一下。 “哥,你说他们该不会昨晚就把九龙九凤冠给找着了吧?!” 话音未落,谢凌已经猛地站起身,二话不说就往外冲。 “哎哥!你去哪儿?等等我!” 江弥声愣了一下,赶紧追了出去,门口遇到正好要出门的顾屿,两个人差点撞上去。 “小江?” 顾屿推开他的同时,还小心的拽着江弥声的胳膊不让他摔倒。 “干什么急吼吼的,这是要去哪?” “来不及解释了屿哥,快跟我一起过去吧。” 第14章:原来她这么好看 录影棚里一直盯着屏幕的副导演一时间拿不准主意,只能拍了拍身旁鼾声再起正在补觉的刘白。 “老刘,沈宴白闹着要强闯绣楼了,让不让他们上去啊?” 刘白嘟囔着一脸困意,根本不想起来。 “新剧本还没写好呢,让人拦住他不就行了吗。” “纪寻也在啊,npc毕竟是小厮的身份阻拦有限。还有谢凌他们几个也去了。” 副导演翻着台本,满脸愁容。 “被他们这么一闹观众还都以为冷府线索特别多,都把视线和讨论都聚集到那边了。” “咱们事先准备的后面线索断层接不上去啊。” 刘白这才慢悠悠地从行军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后带上眼镜,抓起对讲机便拨了出去。 “小刘,节目收视率怎么样?现在多少了?” 对讲机里传来兴奋压抑不住的声音:“导演,咱们节目收视率爆了!现在已经13.5了!” “开门红啊,这么高!” 刘白满脸喜意瞬间睡意全无。 原本他最先设想的是嘉宾拿到凤冠后,镜头在上面多拍几帧,来一波文化宣传给节目上点高度,到点为止就算了。 等到嘉宾换了玉佩之后,冷家这个线索就会结束。 现在刘白万分庆幸节目是边录边播的方式,这么好的热度就是傻子也不可能撒手不要的! “这样…你们直接把冷家接到后面线索上去好了,正好给那个叫冷芙的npc多加点戏。我看她还机灵的。” “好,那就这么办。” 节目组人员接到指令,立刻高效地行动起来... 被赶鸭子上架过来扮演贴身丫鬟的工作人员反应最快,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看到床上睡得正香的美人,心里虽有点不忍打扰,还是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小姐,小姐?醒醒啦。” “唔…怎么了……” 一声带着浓浓睡意的吴侬软语声响起,瞬间让白鹊的心都化了。 心里一个劲儿的松鼠叫。 这位冷小姐的起床音也太犯规了吧!要不是导演非得让,她哪里舍得叫醒哦! “小姐,楼下有位公子说他已经找到凤冠了,正等着求见小姐您呢。” “好。” 冷芙撑起手肘坐起身,纤瘦的身体惹得白鹊一脸心疼。 其实说起来抛绣球这一出戏也只是为了一个非遗手中作品,才多出来的镜头。 节目组的本意是想省事的,所以剧本里直接一笔带过地直接把冷家父母一早就写死了。 而孤女为了保住家产不被虎视眈眈的亲戚们瓜分掉,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抛绣球招赘婿。 结果这下倒好,这么大的一个府邸连个主事的长辈都没有,所有大小事情都得冷芙亲自上了。 二人用最快的速度简单梳洗换衣,没睡够的起床气让下楼的冷芙眉头微蹙。 皖南盛夏早晨的风很是清爽,裹携着杉荷园里水杉树和荷花特有的清香,吹散了不少烦躁感。 从门口出来时视线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了与小厮纠缠的沈宴白和纪寻二人。 正装模作样捻着自己道具戒指上缠绕的那根天蚕丝的纪寻,动作骤然一缩。 “沈宴白!你们天机阁的情报网是不是开挂了啊?连人家冷小姐素颜长什么样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只见出来的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一根玉簪盘起,其余全部披散在身后,身上穿着素色的孝服似是还在戴孝中。 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妆都没上。 可就是这副刚睡醒、不施粉黛的模样,却美得让楼下所有等着看热闹、扮演贩夫走卒的工作人员瞬间失语。 眼睛都看直了。 竟然昨晚屏幕里看见的,远不及肉眼看到的三分之一! 沈宴白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冷芙,她原来这么好看…… “芙芙,真的是你?” 近乎呢喃的声音被头搭在他肩膀上纪寻听了个真真切切。 连忙凑出头来对着冷芙含笑点了点头,同时还不忘记压低声音对沈宴白打趣。 “沈宴白你不真诚!” “我们都结盟了,你认识冷小姐这件事竟然还对我隐瞒?” 沈宴白猛地回过神来,身体几乎是本能地侧身一步,直接将纪寻满眼惊艳的视线严严实实的挡在了身后。 心乱如麻的早已无暇顾及其他乱七八糟的。 抱着紫檀木盒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指尖深深嵌进木纹里。 嘴角试图像往常那样,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却在撞上冷芙那双全然陌生、仿佛覆盖着一层寒霜的眼眸时,彻底被击溃。 不该是这样的! 芙芙一直以来性情温和,就像是开在枝头摇摇欲坠的玉兰花,美丽剔透,却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今天看来却只觉得她眼神里没有一丝熟悉的温度,只有审视与疏离。 像是突然长了尖刺,坚硬的刺穿了他强撑镇定的外壳。 纪寻不知道他的心理变化,还在一脸挪逾地打趣。 “怪不得你小子一大早就这么迫不及待非要过来!老实说说你是不是接了隐藏的剧本?” 沈宴白因为被他不断的搅扰,心里产生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烦躁的咬紧牙关,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 “纪寻!你能不能别打岔!” 冷芙对他们的争执置若罔闻,姿态端雅的双手交叠于腰腹。 身上那份沉静古韵与周围npc们略带现代化的气息格格不入。 整个人恍若一位真正的古代闺秀穿越时空而来。 “请问二位公子,大清早来冷府所为何事?” “我们找到了你要的凤冠,过来换玉佩的。” 纪寻抢在沈宴白前头开口,语速飞快地解释出声,同时毫不犹豫地直接打开了他怀中的紫檀木盒。 霎时间,九龙九凤冠的鎏金溢彩在晨光下迸射而出,华光流转,几乎晃花了人眼。 冷芙的目光落在凤冠上,对着白鹊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语调平稳的听不出喜怒。 “确实是我丢的凤冠。” “二位公子此举解了我冷家燃眉之急,按理说,冷家确实该有所报答……” 冷芙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只是,你们想要的玉佩……究竟是何物?有何特征?” “是小姐您的贴身佩戴之物。” 纪寻赶紧接口,目光紧盯着冷芙的脖颈:“最好是有特殊图案的那种!” 冷芙闻言,细白的手指勾住了颈间垂挂的红绳,一枚碧绿色的玉佩随之被提了起来。 “公子说的可是这枚?” 纪寻虽然看不清玉佩上具体的纹样,但想着既然是NPC主动展示的,那肯定就是关键线索。 心中狂喜,连忙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就是这个!给我吧!” “慢着!” 正在此时一声厉呵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姗姗来迟的谢凌大步流星走了过来,直接毫不客气地将纪寻伸过去的手一把拍开。 第15章:贴身物只能赠心上人 “纪寻,这是女儿家的贴身之物!冷小姐昨晚与我说得清清楚楚,此物只能赠予心上人!” 纪寻被拍得手背生疼。 “心上人?那冷小姐的心上人是谁?” 从见到冷芙起还没有说上一句话的沈宴白,在听到昨晚这个词后,瞬间怒火涌上心头。 “谢凌!你昨晚还是去夜闯绣楼了!” “你不也是忙了半夜?怎么?客栈规定了只能你出门不能我出门了” “你!我是为了任务!” 沈宴白怀中的凤冠已经被白鹊抱到了冷芙身后。 女朋友与别的男人半夜见面比东西没了还没得到道具的怒火,更让他火大! 一直用来伪装的温润面具差点绷不住。 “我也是为了任务啊。”谢凌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纪寻挠了挠头,不明白气氛怎么突然间变得就像是捉三现场似的,剑拔弩张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也甭吵了,冷小姐你说,你心上人是谁?” 给了那人,也不是不能打家劫舍的嘛~ 冷芙掠过三人期待的脸,眼神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轻轻摇了摇头。 “我生过一场大病,对心上人的记忆已然模糊不清,只记得,他是个外乡人。” “装扮新颖,看起来倒是与你们极为相似……” 话语未尽,带着引人遐思的余韵。 恰在此时,最后两位嘉宾江弥声与顾屿也匆匆赶到。 眼看任务似乎已被捷足先登,生怕连汤都喝不上的顾屿眼神一闪。 沈宴白这人他之前没有交涉过,谢凌性子直爽,倒是可以结盟。 正好来个投名状好了。 后面任务谢凌就算不能护着他,最起码也不会像昨天一样、被跟个小鸡子似的勒着脖子逼问了。 想到这里立刻插话道。 “我听说冷小姐是因为丢失凤冠才迟迟不肯举行抛绣球招亲仪式的对吧?” “如今凤冠既已寻回,而小姐的心上人记忆又尚未清晰……” “顾屿你什么意思!” 纪寻听出不对劲,急忙想要打断 却被顾屿故意加快语速,根本不给他打断的机会。 “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如就依循古礼,直接抛绣球好了!今天谁抢到绣球,这玉佩就归谁不就行了?” “正好全了冷家的招亲仪式,又不会损及姑娘清誉。” 顾屿话锋一转,目光意有所指地投向脸色明显不对劲的沈宴白身上。 “沈宴白,你说是不是?” 顾屿到底是商二代,三言两语就将节目组的规则瞬间拔高到了关乎“女儿家清誉”和“古礼”的道德层面。 堵得沈宴白几乎无法开口拒绝。 只觉得一股郁气直冲头顶,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正中下怀的谢凌毫不掩饰地给了顾屿一个赞赏的眼神。 “我觉得可行。” 沈宴白脸色更加铁青。 本来按照节目组规则,谁找到凤冠谁就能拿到玉佩的。 顾屿这么一搅和,他之前费尽心思才完成的任务,岂不是全都白费功夫了? 而且他们五人中,若真动起手来抢绣球,他根本就毫无胜算! 一旁的纪寻逐渐琢磨过来,目光瞬间警觉地扫向顾屿。 一个是被朝廷通缉的土匪头子,一个是奉旨前来剿匪的王爷,这两人本该是水火不容的敌对关系才对! 顾屿为什么要帮谢凌? 难道……他们昨晚私下已经结盟? 想到这里一股危机感瞬间爬上他的脊背,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冷芙身上。 “你们这么说没用!又不是你们抛绣球!最起码…最起码得听听冷小姐本人的意思吧!”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啊啊刺激~!打起来!要打起来了!我要看五个帅哥抢绣球!!!】 【心疼小白一秒,但更期待看他怎么翻盘!】 【截图谢凌:正合我意.jpg顾屿:深藏功与名.jpg】 【哈哈哈,白白脸都绿了,他肯定在想‘我辛辛苦苦找的凤冠,终究是错付了’!】 【姐妹们押注了押注了啊!你们觉得谁能赢?】 【嗯~格局打开!我就勉为其难替冷小姐把这五个妖孽都收了好了】 【结盟石锤?那其他人还玩个屁啊!】 【咿~做人不要那么双标,白甄嬛不是也和纪寻结盟了么,盲猜小白就是心上人!】 【冷小姐快拒绝!我想看小白拿玉佩!】 【别挣扎了,导演组肯定要搞事的。】 监控室内,刘白看着屏幕上因为突如其来的戏剧性冲突、而一路飙升的收视率曲线,兴奋地对着对讲机喊道。 “冷芙答应他们。快答应!” 被黑发遮挡住的隐形耳麦里清晰地指令传入耳中,冷芙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神色各异的五位嘉宾。 最终在沈宴白那张写满焦灼与最后希冀的脸上微妙地停顿了下。 “芙芙……” 就在沈宴白以为还有所转圜余地的时候,冷芙轻轻地点了点头,红唇轻启。 “也好。” 也好两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却像两块巨石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只剩下一种巨大的失落和冰冷的无力感迅速蔓延开来的感觉。 沈宴白睫毛颤了颤最终失落的垂了下来,薄唇紧抿,看上去很是落寞。 冷芙将他脸上无法掩饰的失落尽收眼底。 快意如同藤蔓瞬间缠绕住心脏,让她几乎要维持不住面上那层温柔娴静的伪装。 羽睫下黑沉的眼底如同看不见一汪看不见底部的深渊。 危险的漩涡能把人吸进去,万劫不复! 沈宴白……这才哪到哪…… 转眼就到了“吉时”。 冷府门前格外热闹。 古色古香的雕梁画栋之下,挤满了闻风而来、为了第一手新闻扛着长枪短炮的娱乐记者。 节目组的无人机嗡嗡地盘旋在上空,捕捉着360度的全景。 “来了来了!” “冷小姐来了!” 阁楼上红绸被盛夏的风刮得猎猎作响。 空气里充斥着npc们兴奋的议论和一种被无数镜头聚焦、等待戏剧性爆点的紧绷感。 大家视线牢牢锁定在绣楼上那位身着华美繁复嫁衣、手持大红绸缎绣球的冷芙身上。 任务一道具九龙九凤冠正端端正正地戴在她的发髻之上,鎏金溢彩的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眩目的光晕。 将她眉眼间的沉静增添了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 第16章:抛绣球现场逼婚? 冷芙站在朱漆栏杆旁,凤冠霞帔将她清冷绝艳的五官勾勒得惊心动魄。 低垂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掠过楼下那片随着她走动而攒动骚乱的人海,最终落在了人群中的沈宴白身上。 不得不说,他确实有一副好相貌和能唬人的温润假面。 即便在现在混乱喧嚣的环境中,修长的身形和那份刻意维持的镇定,依然像磁铁一样吸引着她强烈的恨意! 直到视线划过谢凌身上时,红唇几不可察地向上勾起一个浅显不易察觉的弧度。 一丝隐晦的快意和期待在心底疯狂滋长。 冷芙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红绸绣球在五人眼前晃了晃,像是逗猴子似的慢悠悠的移动方向。 熟稔的动作得益于节目组没来之前的几天,她早就抛绣球外加成亲了无数回。 举手投足间的动作早已经练得在布满戏剧性的同时,还多了几分与观众的互动感。 “快看!” “冷小姐要抛绣球了!” “抛给我,往这里抛!” 气氛组NPC适时的高声呐喊,瞬间点燃了全场气氛。 无数双手臂争先恐后地向上举起,高清摄像机依次向前推进特写,捕捉着五个嘉宾脸上神色各异的表情。 尤其是沈宴白那强作镇定却难掩焦灼的眼神。 冷芙的目光越过谢凌,紧紧锁着沈宴白。 嫁衣下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一种即将要亲手把他推入狼狈境地的兴奋感袭来。 短信里没有担当的喜欢,只是空话。 这人被撕破假面后彻底崩溃的表情,应该很好看吧…… ‘沈宴白……’ ‘你准备好接下我送你的这份“大礼”了吗!’ 冷芙握着绣球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指节在红绸下泛出更深的白色。 “沈宴白,你要不要娶我!” 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执拗,瞬间穿透了喧闹的锣鼓与人声,清晰地砸在现场每个人的耳膜上! “嚯!” 全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前一秒还沸腾的声浪像是被无形的巨手骤然扼住。 所有人的目光均带着震惊、探究、看好戏的兴奋,同一时间齐刷刷地聚焦在沈宴白身上。 几乎要将他灼穿! “什么情况?” “冷小姐的心上人难道就是小白哥!那刚刚为什么玉佩不直接给了算了。” “你懂什么,他俩之间肯定有隐藏线,比如情郎负心薄幸……” 耳边其他几位嘉宾的讨论让谢凌原本奋力向前挤的脚步猛地钉死在了原地。 猝不及防的尖锐酸涩感狠狠涌上喉咙,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酒店门口撞见的那个为了沈宴白哭红了双眼,像只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兔子。 ‘她不是我的粉丝?’ ‘不是啊,她是沈宴白的死忠粉,在酒店门口堵了两天了。’ 是了……他们之前就认识…… 想到这里一股冰冷的失落瞬间把一夜没睡,刚想明白的心思淹没了。 谢凌抬头恍惚地看着冷芙眼中与那天酒店时同样的泪光,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永远也替代不了沈宴白在她心中的位置。 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镁光灯照得沈宴白浑身僵硬,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似的。 不敢置信地猛然抬头望向绣楼上那个一身殷红嫁衣、眼神却固执得近乎偏执的纤细身影。 只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慌。 “芙芙……” 沈宴白下意识地唤出他们之间亲昵的称呼,却在想到现在是哪里后,干涩厉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试图用眼神传递安抚和恳求,希望她能看到自己的窘迫。 “冷小姐……我有难言之隐,你懂我的,对吧?” “我不管!” “你到底要不要娶我!” 冷芙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继续拔高。 像是忘记了现在正在录综艺一样,直接无视了沈宴白眼中的祈求。 瞬间将他重逢时心底那点隐晦的惊喜冲刷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被当众架在火上烤的恐慌和难堪。 几亿人同时观看的直播综艺…… 冷芙这是要彻底毁了他吗?! 镜头前即将彻底失控的恐慌和暴怒猛地冲上头顶,沈宴白忍不住低吼出声! “冷芙!” 感情经历丰富的顾屿察觉到了什么,手中的折扇慢悠悠地扇着,遮住脸上看好戏的表情。 同时还不忘记拉住要去抢绣球的纪寻这个愣头青。 “顾屿你拉我干嘛!” “呆子,放心吧、无论谁拿到玉佩,我们几个都能进朝圣塔,现在还不到你发力的时候。” 绣楼上站着的冷芙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抬手飞快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当再次抬起头时,眼里的脆弱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孤注一掷的灼热死死锁在沈宴白脸上。 “沈公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你接了绣球,之前的一切……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骗你的! 怎么可能会当没发生。 冷芙话音刚落手臂猛地用力,大红绣球被高高抛起。 在空中划出一道殷红的弧线,不偏不倚正对着沈宴白的头顶直直坠落!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了似的。 沈宴白瞳孔骤缩,清晰地可以看到那团刺目的红旋转着向他砸来。 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大脑,手臂几乎就要不受控制地抬起去迎接,指尖甚至能感受到那柔软红绸带来的微弱气流…… 谢凌已经察觉到不对,苦涩的同时本能地想要退让成全。 沈宴白这时却做出了与大家猜测截然相反的选择! 绷得死紧的下颌线硬生生扼制住了手即将抓握的动作,猛地攥紧成拳! 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瞬间失去血色,高清镜头下甚至能看到青筋在薄薄的皮肤下狰狞凸起的痕迹。 竟然向后退了半步! 决绝地把绣球拱手让了出去。 最后关头理智上线,瞬间如同兜头浇下的冰水,将沈宴白的冲动冻结! 这是直播! 是综艺! 是镜头下的表演! 几亿双眼睛盯着,他绝对不能失态! 更不能让冷芙在几亿观众面前毁掉他这么多年的努力! ‘芙芙你不要逼我。'' ''不能接……对不起,我不能接!’ 第17章:假戏真做?抢绣球成亲 已经忘记玉佩任务的沈宴白,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现在只想与咄咄逼人的冷芙避嫌。 最好在之后的几天,不要产生一点瓜葛! 冷芙眼睛里刚燃起的光迅速熄灭,属于原身的最后一丝不切实际期待、也在沈宴白后退步的动作中被彻底掐灭! 黝黑的瞳孔如同一汪看不见底部的深渊,危险的漩涡能把人吸进去直接溺毙。 谢凌的心猛地一沉,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强烈的保护欲瞬间压倒了所有理智。 这一刻什么都忘了。 只知道他绝不能让她在众目睽睽下承受被彻底拒绝的难堪! “让开!!” 谢凌眼中再无犹豫,毫不客气地一把将挡在前方、还沉浸在自己挣扎世界中的沈宴白狠狠往旁边一推! 巨大的力道让沈宴白猝不及防。 身体失控地一个趔趄,直接狼狈地撞进旁边也跳起来抢绣球的江弥声怀里。 “小白哥你不往前跳往后跳干嘛啊?都撞到我了!” 就在几人推搡的间隙,谢凌的身影已经如同矫健的猎豹,手臂精准的直接把绣球牢牢接在了手中! 绣球落入掌心时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现场死寂了足足一秒,随即,震耳欲聋的惊呼和尖叫如同海啸般轰然爆发! 被安排好的男NPC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突然感觉他就像个多余的那个…… 都已经知道节目播出后,会被剪成什么鬼畜视屏了。 被江弥声推开的沈宴白勉强站稳身形,看着谢凌手中刺目的几乎灼伤他眼睛的红绣球.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该是节目组安排的npc抢到绣球吗? 怎么会是谢凌! 汪俊扮演的冷府家丁也觉得现在的结果很戏剧化,冷芙不是宣传完非遗就应该马上下线了吗? 现在谢影帝抢了绣球…… 汪俊小心地按上耳机:“导演,现在要怎么办?” “你这样,先拜堂,晚上挑个合适的机会,我再安排她下线。” “收到!” 汪俊放下手拍了拍试图引起围观人群的注意。 “咳!那个…看来这位公子就是咱们冷府未来的姑爷了,白鹊赶紧给姑爷换喜服!” 白鹊愣了一下,赶紧捧着准备好的喜服走过去。 “谢公子,请跟我来。” 此时的弹幕早就已经憋疯了,很快便把直播间刷满了五颜六色的字体。 【卧槽卧槽卧槽!逼婚现场?!我就知道情报头子不清白,这两人身上绝对有大瓜】 【芙芙?!叫这么亲?!有故事!绝对有故事!】 【所以冷小姐的心上人就是沈宴白?之前就是不想把玉佩给谢土匪才编了失忆的梗?】 【小白演技绝了,把渣男的三分震惊、三分痛苦、四分‘我艹怎么办’演活了,脸上肉眼可见的慌!】 【可小白眼神好复杂,感觉是真有苦衷啊】 【这npc绣球目标明确直砸小白!几亿人面前逼婚,姐妹太勇了!我也想去扮演冷小姐一天哪里有渠道啊?】 【沈宴白你好狠的心!小姐姐眼神杀我!好倔,好疯批带感!】 【笑死了,谢凌眼神从心碎到坚定的像是入了党似得。保护欲max!】 【NPC:我是谁我在哪?工具人实惨哈哈哈】 【芙芙笑了?不对,是黑化了!这眼神简直女鬼附体!】 【完了完了,小白你自求多福吧】 【感觉要开启复仇剧本了!刺激!】 江弥声看着已经换上喜服的谢凌,余光瞥见沈宴白脸色苍白孤零零杵在角落后,心里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熬了一整宿才完成的任务一,竟然不仅连玉佩的毛都没摸到,心上人还在眼前改嫁了。 可怜、真可怜啊。 江弥声瞬间忘了刚刚被他撞痛的肋骨。 凑近两步扫过沈宴白紧攥的手还以为他不舒服,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小白哥,你…没事吧?” “昨晚熬了一宿脸色这也太差了,要不你先去休息吧。” 沈宴白像是没听见似的,视线直接越过人群,死死地盯在台上那抹刺眼的红上。 江弥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谢凌正用手中的红绸小心地牵着被盖头蒙住脸的冷小姐下来。 像是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目光片刻也不离对方身上。 “小心台阶。” 纪寻双手环臂,熬了一夜哪里肯善罢甘休,不满的直接扬了扬下巴。 “喂,谢凌!这人生三大喜事我本来不该说什么不好听的,可你也不能啥好事都占全了吧?” 谢凌眼睛眨都没眨,直接把玉佩朝他扔了过去。 “道具归你们。” 人归我! 未说完的后半句怕吓着人,硬生生咽了下去。 纪寻抓了个正着,看着玉佩上面的地图一边摸着下巴琢磨,一边头也不抬地半开玩笑说道。 “嘿!哥们、就冲你刚才抢绣球那股不要命的劲儿,玉佩竟然不要?图什么啊?” “总不能真看上冷小姐、想假戏真做留下来当赘婿吧?哈哈!”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出几分不对劲。 眼神立刻暗搓搓地飘向谢凌身旁的冷芙,试图从盖头下窥探出一点端倪。 谢凌的反应快得惊人,在纪寻视线刚移过去的时候,就一个箭步直接挡在冷芙身前。 高大的身影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谢凌侧过脸,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射向纪寻。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以及对周围想要觊觎他的人的不容置疑警告。 “纪寻!” “纪寻,管好你的眼睛!” “好好好,我不看了总行了吧。” 纪寻接连被沈宴白和谢凌吼,也看不懂线索,索性直接把玉佩扔给了沈宴白怀里,心里不断腹诽 切!又不是真结婚、这家伙还上纲上线提前演练起来了。 不过还别说、这护老婆的样儿,倒真像那么一回事的。 对于一直在围观的顾屿来说,任务不任务的无所谓,只要能苟到最后就行。 眼瞅着都喝上喜酒了,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爽朗地端起酒杯对着谢凌高声笑道 “谢兄、冷小姐,恭喜恭喜啊!这杯喜酒,兄弟我先干为敬!” 江弥声鼓着掌也起哄起来。 “就是就是,我嫂子这么美,哥真是好福气!” “拜堂拜堂!赶紧的,让我们也沾沾喜气!” “我想看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第18章:失意or得意,双双喝醉 被小厮热情留下来喝喜酒的四人,经历了两天的波折后,此刻终于能安稳地围坐在桌旁。 桌上摆满的热气腾腾美味佳肴,让几人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除了沈宴白,都乐呵呵地举起了酒杯。 觥筹交错间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大家的目光自然都聚焦到台上拜堂的新人身上,时不时打趣几句,笑声回荡在布置的一片喜气的大堂里。 司仪的声音洪亮悠长。 “夫妻对拜~” “呵!” 所有的热闹如今落在沈宴白耳中,都变成了尖锐的噪音,机械性地仰头灌下杯中的白酒。 辛辣的感觉直入咽喉。 耳边不断回荡的这两个字,一遍又一遍的刮着他的神经。 心神震荡下,五指捏着玉佩用力到指节发白咯咯作响,玉佩的棱角深深陷入皮肉带来钻心的疼痛。 却仿佛只有这样自虐的痛才能稍稍压制住胸腔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妒火! “夫妻……!” 沈宴白一杯接着一杯,很快就有了醉意。 炽热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牵引牢牢地锁在冷芙身上。 红烛高烧,映照着满堂喜气。 身上穿着他从未见她穿过的凤冠霞帔。 在司仪一声声的引导下,弯腰低头与同样穿着刺目红色的谢凌一起对着天地盈盈下拜。 独属于待嫁女儿的温婉柔顺…… 如今却不是和他! 含羞带怯喝合欢酒的姿态,更像是最直接的讽刺,狠狠嘲笑着他当初自以为是的放手。 巨大的反差让沈宴白几乎要被后悔淹没。 记忆中她破碎哽咽的‘沈宴白!我们明明…说好的……’。 与现实里司仪高亢的“礼成~”声重叠在一起,像一把钝锯,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沈宴白喉咙里堵得发慌,视线逐渐模糊不清。 为了不失态只能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地将要决堤的滚烫逼了回去。 ‘她是爱我的!要不然也不会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忘记人设逼婚。’ ‘对!一定是这样。’ ‘等节目结束我会好好解释,芙芙那么心软、肯定会原谅我的。’ 一天没有吃饭空荡荡的胃部乍然灌入这么多酒,顿时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拧绞。 窒息般的剧痛让他几乎要整个人蜷缩起来。 “小白哥你没事吧?” 江弥声担忧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惊讶。 “啊,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沈宴白这才如梦初醒般低头,看着掌心被玉佩棱角割出的血口。 只觉得这痛感如此真实,但却远不及他心口痛的万分之一。 “这道具质量也太差了。要不我来拿吧。” 江弥声说着就要伸手,却被他快一步动作直接将玉佩塞进袖袋。 “我没事。” 拜堂结束的谢凌隔空虚虚揽着冷芙的腰,侧过脸目光扫过台下众人。 最后似乎若有若无地在沈宴白的方向停顿了一瞬。 嘴角带着胜利者的宣告意味。 沈宴白再也看不下去,猛地将桌子上了的酒壶直接抢过来,仰头就把冰冷的酒液狠狠灌入口中。 辛辣的液体如同火焰滚过喉咙,却丝毫浇不灭心头的冰寒与灼痛。 沈宴白醉眼朦胧的扫了一眼其他三人。 “今晚…我要去朝圣塔,纪寻你跟我一起去。” “啊!又要熬大夜啊。就不能明天早上再去?” 纪寻瞬间觉得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顾屿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扇了几下,额前的碎发衬得整个人一派风流倜傥。 “那你可以不去啊,我和小江很乐意奉陪。” 江弥声举起手:“对对对,我跟顾屿哥想去。” “那不行!你们跟我们又不是一头的。你俩现在就祈求谢凌不要娶了媳妇忘了任务吧。” 摄影棚里,刘白急躁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对讲机。 “谢凌人呢?沈宴白他们几个闹着要去朝圣塔,他不去?这看点怎么够啊!” “导演…” 场务小刘的声音带着明显憋不住的笑意。 “咳,谢老师他还在喜房正给‘新娘子’拆头冠,白鹊姐去劝了三四趟了,死活不肯出来!” “那状态跟被纪寻架着喝高了的沈宴白有的一拼!” “人家那是扮演情场失意,谢凌这小子凑什么热闹。” “可我看谢哥这架势完全不像是演的,没准咱们节目真能成一对呢~” 正当几人打趣的忘乎所以的时候,耳机里传来白鹊急切的声音。 “刘导,冷芙姐这边‘暴毙’的剧情卡住了,谢老师一直杵在那儿,完全没法进行啊!” “啧!” 刘白一口牙差点咬碎。 全赖他跟人对赌签下的沉浸式综艺,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也只能见招拆招。 索性熬过最后这两天就行了。 “……先想办法把他支开!给冷芙加戏,把关键线索直接指向朝圣塔!” “我就不信用冷芙还钓不动他谢凌出手!对了,在派人适当拦他一下,最好能让他着急自己追着去查。” “哎、好的。” 白鹊点了点头,这个法子好。 冷府喜房内坐在梳妆台前的冷芙、听着耳机里导演气急败坏的安排,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一直专注通过铜镜看她动作的谢凌,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表情。 醉酒动作迟缓了些许,声音也有点愣愣的。 “你好像很高兴?” 冷芙抬眼看他,眼波流转:“成亲了嘛,自然是高兴的。” 拖长的尾巴、带着点酒后的慵懒。 刚才被纪寻他们几个起哄灌了几杯,这会儿酒劲正慢慢上来。 “你高兴……我也高兴。” 谢凌的眼神黏在她脸上几乎挪不开。 只觉得这人明明生了一张清艳多情的脸,性子却清冷的蜇人,迥异的竟格外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嗯?” 冷芙疑惑的微微歪头,带着点醉意的朦胧水汽在眼中弥漫,眼神里像藏了把软钩。 不经意间就把直播间里网友们的心勾住了。 冷芙转过头刚想问他高兴什么。 正好谢凌也在这时俯身靠近,唇峰极其轻微地蹭过了她的唇角。 一触即分的触感,让他就像是尝到了世间最极致的美味似的,浑身一颤! 全身的细胞都兴奋地尖叫起来! 谢凌不敢置信地用指尖碰了碰刚才被她绵软嘴唇蹭到的地方。 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三十岁的男人竟然笑得有点傻气。 “你…” “你…!” “芙芙,你先想说吧。” 第19章:小姐…她没气了!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在谢凌目光灼灼中,冷芙身体不自然的僵硬,往后一缩。 眼前男人胸膛的肌肉健硕,将薄薄的喜服撑得紧绷绷的,在加上轻轻松松就能将她包裹住的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极强。 冷芙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别靠我这么近!” “还有,不要叫我芙芙。” 这个称呼总会让她想起渣男,巧合的是、不管是陆珺还是沈宴白都喜欢这样叫她。 “好,那……这样行吗?” 谢凌身体倒是很诚实,往后挪了一步,紧接着又问起来。 “那我可以叫你什么?夫…夫人?” 话音刚落,谢凌耳尖已经全部红了起来,连带着小麦色的脸色也藏不住红霞的上升。 明明知道都是演戏,可还是忍不住像章鱼似的伸出触角,去小心试探她的底线…… 冷芙转过头来,目光如同盯住了猎物似的,难掩本性中的恶劣因子。 她果然猜得没错,这人对她真的很感兴趣。 其实现在更觉得‘感兴趣’三个字用在这里好像都不恰当了,更像是她无论说什么都会答应的那种……臣服! 冷芙直视着他的眼睛,仗着摄影机拍不到,眼神丝毫不遮掩里面的恶趣味,红唇轻启。 “你喜欢我。” 无声的四个字让谢凌喉咙不断地滚动。 只觉得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因为太过接近而浑身上下涌起的那种浑身战栗到发抖的酥麻感、 让他在冷芙的视线下几乎无所遁形。 无形的丝线被她挑起,拉扯着紧绷到了极致,似乎下一秒就会断开似得。 “对…对不起,我可能喝多了。” 谢凌眼神试图躲避她那双仿佛可以直视自己灵魂的眼睛,欲盖弥彰的样子实在太过明显。 特别像之前傅棣养的那条傻狗。 想到这里顿时引得冷芙掩唇轻笑一声。 冰冷的眼睛荡漾起一圈圈春水,瞬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谢凌眼睛瞬间亮了亮,极其隐晦地挪动脚尖又朝冷芙的方向悄悄挪回了一点点。 直到鼻翼再次嗅到熟悉的冷香,躁动不安的心这才慢慢缓和了下来。 “你笑什么?” “这样说可能有点不礼貌,但…你真的好像我认识的一条狗。” “那它…叫什么名字?” 谢凌为拉近的距离暗自欣喜,继续扮演一个合格的学生不耻下问。 “小白…” 瞬间弹幕再次炸了… 【哈哈哈,前后呼应了,怪不得沈宴白不喜欢被人叫他小白。】 【土匪头子前一秒嘻嘻,后一秒不嘻嘻。】 【谢凌这是在试探接近娇妻的安全距离吧!】 【反复在危险边缘试探,看来谢老师你的路还很长啊!】 正在这时喜房门口有个人影探头探脑的,谢凌警觉的瞬间转头看过来。 “谁!” 汪俊吞了吞口水,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头猛兽盯上了,忍不住腹诽起来。 谢老师对冷芙也不这样啊,怎么对他就这么吓人。 “谢公子,门外有人求见,您看是让小姐还是……” 后半句还没说完,果然谢凌就直接像刘导猜的一样,从善如流的摆了摆手。 “我去吧,今日累了一天了,让你家小姐好好歇歇。” “你去哪里?” 冷芙似是还没逗过瘾,素白的小手拽着他的袖子,仰头眨了眨琉璃一样干净的眼睛。 标准江南人的长相加上刻意装乖的样子、完全就是一朵开在烟雨江南里的花。 “相公?” 一出,顿时引得谢凌衣襟处的皮肤都激动到发红。 艰难地想推开她的手,最终却不舍的抓握在掌心,在察觉到她的不适后,这才松开。 “我……我去去就来,你…先歇歇。” “带路吧。” “是,公子您跟我来。” 汪俊忍俊不禁,在前头领着谢凌走, 二人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 端着水盆进去的白鹊敲门进去,没多久便传来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划破了冷府短暂维持的平静。 “快来人啊!小姐…小姐她…没气了!” 因为醉得厉害,被安排住在喜房楼下客房里的沈宴白离得最近,酒意上头下,顿时脸色不好看起来。 “唔…楼上出事了?” “谢凌在应该没事,你先睡会,等会我去看看。” “不!要!我要去看看。” 沈宴白闹着就要下床。 纪寻刚把他按住,下一刻耍酒疯的手挥舞着,无意中被甩了一巴掌。 气的差点就要把快跌倒的他直接扔了。 “得!小爷不跟一个醉鬼计较!” 纪寻搀扶着跌跌撞撞的沈宴白,刚一推开门就看到顾屿、江弥声也循声过来。 “正好你们也在,赶紧帮我搭把手一起扶着点。” 顾屿手中的折扇在手里敲了敲,指挥着江弥声过去帮忙一起搀扶沈宴白。 “楼上怎么了,大吵大闹的?” 纪寻暗骂一声“麻烦”,已经看出不对劲后,担心他情绪失控出事,只能任劳任怨。 “鬼才知道,这冷家事也太多了。” 与此同时谢凌在门口没有见到人后,等了片刻终于察觉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赶紧以惊人的速度折返。 等到五人齐聚在布置的一片喜庆的喜房内,目光都死死钉在那张刺目的喜床上。 只见刚刚还好好的冷芙侧躺在那里,身上还穿着华丽繁复的殷红嫁衣,微斜的凤冠下双眼紧闭。 面容平静的仿佛只是沉睡。 可雪白纤细的脖颈上一道深紫色、极其纤细的勒痕,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上面,彻底扼杀了所有的生机。 “呜呜呜…小姐…小姐她死了!” 死寂中,只有白鹊压抑不住的啜泣在角落响起。 “她脖子上有勒痕…” 顾屿蹲下身仔细查看那道勒痕,修长的手指在距离脖子上方虚划了一下。 低沉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屋子里令人压抑的沉默。 “这么细?能造成这种痕迹的东西不多啊!” 顾屿说着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精准地锁定在了纪寻身上。 “纪寻,我记得你是咱们五人当中唯一一个有初始道具的人吧。” 唰的一下,所有人带着审视目光都聚焦在纪寻身上。 “你说的是天蚕丝?” 第20章:内鬼疑云,小分队彻底瓦解 谢凌眉眼间满是阴鸷,直直地向他看过来。 纪寻被看得头皮一炸,瞬间跳了起来,指着顾屿的鼻子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顾屿你什么意思?怀疑我?!” “我今晚可一直和沈宴白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回我屋呢。” 纪寻急欲自证清白,赶紧推了推旁边情绪萎靡的沈宴白。 “沈宴白你倒是说话啊!今晚我们是不是一直在一块儿?” 沈宴白看着床上没了生息的冷芙,整个人像是被从梦中突然惊醒过来似的。 如果这一切要是真的…… 想到这里,心底升起一丝隐晦惋惜的同时,赶紧摇晃着脑袋把混沌的思绪,企图强行清明过来。 纪寻看他一直不说话,更急了。 “你别光顾着摇头了,倒是说话啊!” 沈宴白茫然地看了一眼纪寻,又重新盯住冷芙,嘴唇抿了几下,最终痛苦地闭上眼睛,哑声道 “对,他今晚一直在我屋里没出去过。” “听见了?都听见了没!” 纪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着谢凌和顾屿辩解。 “我根本没有作案时间!这分明是栽赃陷害!我瞧着顾屿才不对劲呢。” 谢凌的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一双鹰眼盯着纪寻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要不是纪寻确实有沈宴白这个人证,他恐怕刚刚已经动手了。 就在五人信任濒临崩溃之际,一直沉默搜寻地面的江弥声,忽然“咦”的一声。 蹲下来直接从冷芙垂落床沿的嫁衣褶皱旁,捡起来一枚灰突突不起眼的腰牌。 “你们看这是什么?” 顾屿接过来,擦去上面的灰尘后,腰牌上刻着的字迹清晰显露在眼前。 “朝圣塔第五代守塔人…” “守塔人!这里竟然还有守塔人?” 江弥声失声惊呼,眼睛瞪得溜圆。 “奇怪…那守塔人为什么要杀冷小姐呢?” 纪寻脑子飞快地转着,目光在对面神色各异的几人脸上扫过,突然一拍大腿,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关键的点。 “我知道了!肯定是冷小姐把能打开朝圣塔的玉佩给了我们!所以守塔人才对她下了杀手!” 说到这里纪寻顿了顿,眼神变得警惕的同时、声音也压低下来。 “所以我们五人之间,肯定有一个…是那个守塔人!或者,跟守塔人有关?” “你是说咱们中有内鬼?!” 江弥声说完后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似乎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二人看似胡乱的猜测,却像一把钥匙瞬间将玉佩、守塔人、灭口动机这几个散落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谢凌充满杀意的眼神终于从纪寻身上移开,神色莫名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互相怀疑的种子只要被种下便会疯狂滋长,无形的裂痕在五人之间骤然拉开。 曾经短暂的合作氛围荡然无存,只剩下互相猜忌和提防。 顾屿眉头紧锁,指腹摩挲着那枚腰牌、试图在上面能找到其他线索。 纪寻最先受不了这种压抑到极致的气氛,直接指向窗外不远处巍峨的塔影方向。 “我说大家伙的现在互相干瞪眼有用吗?” “甭管这守塔人是鬼是神,也不管我们中间谁是内鬼,冷小姐的死都跟那座塔脱不了干系!” “窝里斗只会让真正的凶手看笑话!要我说我们一起走吧,是人是鬼,进去闯一闯不就知道了。” 顾屿的声音带着浓烈的质疑:“闯塔?” “谁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另一个陷阱?就引着我们去送死呢。” “那你就说玄铁令你要不要吧。” 就在五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衙役的呼喝声从楼下由远及近。 “大人,我家小姐就在楼上。”原来是白鹊领着一队官差冲了进来。 “让开!官府办案你们都让开!” 为首的捕头上来后,眼神锐利目光直接锁定了一身红衣站在尸体旁的谢凌,大手一挥。 “就是他了,拿下!” 几名官差立刻扑上来,不由分说地用绳索将谢凌捆了个结实。 “什么情况?!你们干什么绑人?!” 江弥声惊疑不定,刚想上前阻拦,却被一个官差直接推开。 “锵啷!”一声。 捕头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尽管是未开刃的道具,寒光四射也足以引人惧怕。 “想造反不成?都给我退后!” “我们奉上头命令,现要缉拿黑风寨寨主谢凌归案。” “闲杂人等若再敢阻拦官府办案视同包庇!一并拿下!” 谢凌被绳索捆缚,看向已经懵逼的顾屿。 “是你?” “不是我!” 顾屿手中的折扇无辜地摇了摇,赶紧上前一步。 “我是镇北王,赶紧放开他!” “镇北王?我还是镇南王呢。你说放就放,那本官问你,可有什么能证明你身份的物证?” “没…没有。” 顾屿这时才察觉到局势的不利,除了纪寻,根本就没有人有初始道具。 不对,天机阁的沈宴白…好像随时都可能会有接触信息的条件! 谢凌眼看剧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走向,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在被押着经过顾屿身边时,动作迅速地将手腕上多余的那块属于沈宴白的手环褪下。 直接塞进了离他最近的江弥声手里。 声音压得极低,江弥声细听才勉强听清。 “注意动向,随机应变…我会想办法脱身跟你们汇合。” 江弥声不动声色地将手环收入袖中,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快走!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捕头一声令下,官差粗暴地推搡开挡路的江弥声和纪寻,扬长而去。 江弥声转过身,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几人,最终落在顾屿身上,声音带着明显的无措。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大腿谢凌被抓,冷芙突然惨死。 守塔人的阴影和内鬼的疑云笼罩着他们,寻令小分队的前路似乎一片混沌。 顾屿扇子也不扇了,直接看向身上有开启塔门玉佩的沈宴白。 “沈宴白,玉佩在你身上,你说怎么办?” 第21章:利用与反利用 沈宴白此时酒醒得也差不多了。 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目光从冷芙的方向拉回,眼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凝成实质的疲惫感。 腰牌从她身上找到的,如果冷芙才是守塔人呢? 希望他猜的不是对的。 “今晚先睡一觉吧,明天一早我准备去朝圣塔。” “纪寻,你去不?” 可纪寻现在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顾屿的质问,腰牌的指向和江弥声的猜测,都像烧红的烙铁烫似的,逼得他整个人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满脑子都是洗刷冤屈、揪出那个陷害他的内鬼的急迫感。 “睡?我现在只想把该死的守塔人揪出来!” 纪寻烦躁地低吼出声,然而连续两天精神紧绷下,在加上体力的透支,身体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四肢沉重酸软得连站着都能感到一阵阵虚浮。 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更加暴躁。 “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就听我的先养精蓄锐吧。”沈宴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阻。 纪寻试图压下那股熬大夜的疲惫感,最终还是咬着牙,带着不甘、不得不妥协的点了点头。 “行吧,那就先休息一晚,明早我跟你一起去!” 孤立无援的江弥声,飞快地与几步之外的顾屿交换了一个眼神。 顾屿扇子下的脸依旧沉静,但眼神深处也掠过一丝凝重。 两人几乎在瞬间就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结盟! 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落单实在太危险了。 江弥声定神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沈宴白,语气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小白哥…那个,谢凌哥临走前把你的手环给我了……” “我可以还给你。但是…” 江弥声咽了口唾沫,声音提高了一点像是给自己打气加码。 “你们明早得带我和顾屿一起去朝圣塔!当然了,我们保证不会拖你们后腿也不会干涉!” 顾屿在一旁轻轻点头,算是默认他的说法。 毕竟不管是去找真相,还是找能号令江湖群雄的玄铁令,他们也都得进去! 沈宴白目光在江弥声、顾屿的脸上来回扫视,沉默的半晌,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可以。” “那太好了!” 还不等江弥声开心,沈宴白紧接着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异常锐利。 “但是我有个条件…” 顾屿簇起眉头:“什么条件?” 沈宴白手指指向他们:“我要塔门开了后,你们俩要先进去确认是否安全,等你们发出安全信号,我和纪寻在进去。” “我们先进去?!” 顾屿脸色微变,虽然他对这两人谈不上信任,但沈宴白毫不掩饰的利用和防备,还是让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这不就是让他和小江先当探路的炮灰吗! 沈宴白没有理会他们的迟疑,视线再次飘向喜房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 “现在塔里的情况不明,吉凶难料。如果冷芙的死真的是因为她给了玉佩,守塔人下的手……” 没有说完的后半句已足够让在场的人脊背发凉。 沈宴白在看到他们表情瞬间一变后,目光落在顾屿身上,意有所指地继续补充。 “更何况谢凌虽然被押走了,但谁能保证他是不是那个内鬼?” “或者…他是否还留了其他暗线,在外面等着机会?” 轻飘飘的一句话,再次将猜忌的种子撒下。 江弥声和顾屿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他这是想让他们自证清白了。 虽然沈宴白提出的条件苛刻,但确实点明了他们当前步步危机的处境。 闯塔是唯一的出路。 互相防备好像成了现在他们必须要经历的生存规则。 顾屿想了想,迎着沈宴白等待答复的视线下,最终点头答应了换取进入塔内资格和暂时的“盟友”身份。 江弥声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艰难地跟着点头。 “行,那就我和顾哥先进。” 漆黑的夜色下,热闹喧嚣的喜宴似乎刚刚还历历在目。 可没多久府门、廊柱和屋檐上鲜艳刺目的红绸被扯下,换上了惨白的麻布与招魂幡。 随着夜风簌簌作响。 空气中逐渐弥漫起焚烧纸钱后升起的独有味道。 仓促布置的灵堂,就在原本预备作新房的偏厅里。 沉重泛着幽光、前头写着大大的奠字的黑色棺材静静停放在偏厅中央。 棺材盖因为新婚夫婿谢凌的不在,还没有被盖上。 正好可以看到躺在里面的冷芙依旧穿着那身白日的殷红嫁衣。 白蜡烛燃烧时滴落的油脂落在供桌上,逐渐凝固后形成一小滩不规则的白色堆积物。 橘黄色的烛火在棺内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跳跃。 透过纤长的羽睫,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扇形阴影。 异常平静的面容双眼紧闭,与脖颈上那道狰狞的勒痕,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反差。 “呜呜呜…我可怜的小姐……” 府邸深处,隐约传来几声白鹊断断续续的哭声,顿时增添了几分灵异的感觉。 沈宴白原本想再看看冷芙,确认下心里的猜想到底对不对,可刚到棺材跟前,就被机警的白鹊站起来推开。 “沈公子,你大晚上不睡跑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再看看你家小姐。” “人都死了,往事已矣,还有什么好看的。” “是吗?” 白雀被沈宴白看过来的视线,惊的一阵心慌,还是汪俊及时赶到,把他推到廊檐下。 “沈公子请回吧!莫要耽误小姐轮回路上走不安稳。” 他们为什么一直阻拦他,不让看冷芙? 她到底死没死? 沈宴白蹙着眉头,心里的猜测,只觉得越来越接近真相。 第二天一大早,朝圣塔前寻令小分队除了被押走一夜没归的谢凌,其余四人全部到齐。 最前头的沈宴白,把手里的玉佩严丝合缝的、放进塔门上的凹槽里。 很快一阵低机械声传来! 沉重的朝圣塔门在几人眼前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里面多年不见天日而略显陈旧的塔内空间。 江弥声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可视线也有限,见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咽了咽口水小心的往里走。 紧随其后的顾屿很快就发现塔内的地砖不是寻常的铺法,而是按照繁复的五行八卦图纹排列。 只要走错一块……! “江弥声快回来!” 顾屿的警示刚出口,江弥声已经一脚踏出,下一刻便感到脚下地砖猛地下陷! 紧接着就看到下面似是无底深渊般的黑暗环境。 “谁这么缺德把塔盖在悬崖上面,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江弥声脸色剧变暗道糟糕,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随着那块空掉的地砖急速下坠! “啊!” “顾哥救命啊!” 凄惨的尖叫在空旷的塔内回荡。 恐惧的本能让他伸着手向上方顾屿的方向拼命抓去! 第22章:主仆汇合,内鬼竟然是! “快抓住我江弥声!” 顾屿刚刚在喊出声的时候就已经飞扑向前,上半身身体几乎完全探出悬崖边缘。 可也只来得及指尖擦过江弥声向上绝望伸出的手指。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弥声向他看去的眼中、最后一点希冀的光被无边的恐惧吞噬。 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迅速下坠,直到彻底被黑暗吞没后惨叫声戛然而止。 “江弥声!” 沈宴白和纪寻见状也冲到了悬崖边,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脸色同样难看。 “该死!”纪寻狠狠一拳砸在地上。 沈宴白看着顾屿濒临崩溃的样子,沉默片刻试图用理智安抚。 “顾屿你冷静点,也许…他没事。下面可能另有空间也说不定。” “没事?你告诉我这叫没事?!” 顾屿猛地转过头,眼神里燃烧着没有救下同伴的自责和无处发泄的愤怒,几乎要将沈宴白射穿。 “沈宴白是你提议我们先走的,现在江弥声可能下线了,你到底是不是内鬼?” 沈宴白被他瞪得心头一凛,后面的安慰再也说不出口。 ————— 被单独关押在牢房里一夜的谢凌,眼看节目组还没有把他放出去的打算。 干脆竖起手掌直接砍在木头制作出来的锁扣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木锁直接被拍开。 门外看守的衙役闻声扑来。 “不好了!” “犯人要越狱了!” 谢凌推开牢门,一个错步欺近,手肘带着劲风撞在对方的胸口位置, 早就套好招的武术教练扮演的衙役,顺势借力倒飞出去。 整个人直接砸翻了道具桌椅,砰的一声重重的落在地上。 “不好意思了老师。” 谢凌弯腰致歉,在正在赶来支援的衙役到来前,快速直接冲出来向着冷府方向跑去。 当他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赶回冷府时,偌大的府邸一夜间已经是一片死寂。 其他四位嘉宾一大早就已经动身去了朝圣塔,现在冷府人去楼空,只剩下空荡荡的庭院和紧闭的门窗。 灵堂内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死寂一般的安静。 谢凌刚打算赶往朝圣塔与他们汇合…… 余光在扫过庭院角落时,却猛地钉在了昨夜带着他出门、却没有见到人的汪俊身上。 谢凌心头一沉,直觉不对劲。 身形一晃想也不想的直接转身朝着灵堂方向走去。 “姑爷,你不去朝圣塔了吗?” 汪俊吓得不清,急忙上前劝阻。 “公子您冷静点!” 跪在角落里烧纸钱的白鹊见谢凌就要直接开馆,急忙站起身阻拦,脸上写满了急切。 “姑爷!小姐这棺材一旦盖上,动不得啊!” “我要是非得开呢?” 谢凌对他们的劝阻充耳不闻,眼神锐利如刀,手已经按在了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棺材盖上。 白鹊扑上来急忙拉住他的手臂:“谢凌!你想让小姐不得往生吗?” “放开!” 谢凌也不傻,只觉得他们越是阻拦就越有问题。 “要是证实我错了,可以披麻戴孝跪下给你们小姐磕头赔罪!” “但如果我要是没错……” 谢凌后半句咽了下去,直接将白鹊推开阻止了她的拉扯。 然后根本不给他们一点反应的时间,手指猛地扣住沉重的棺盖边缘,低喝一声使劲向上用力! “嗡”的一声,棺盖被掀开后重重砸落在地,顿时激起一片尘土。 果然……棺材里空空如也。 没有冷芙! 与此同时,朝圣塔黑暗的深渊之下…… 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让江弥声心脏几乎停跳,尖叫卡在喉咙里。 “砰!” 一声沉闷的声响重重摔落在安全网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却并没有传来。 江弥声擦了擦刚刚对着顾屿情真意切演戏时、不受控制乱飞的眼泪鼻涕。 鬼喊鬼叫的声音随着闭上的嘴巴,瞬间戛然而止。 “吓死我了。” 江弥声从一堆绵柔的包裹物中坐起身,想看清自己究竟落到了什么地方。 当视线重新聚焦,看清旁边的黑色物体时,脸上没有半分诧异。 反而像是……意料之中? 只见眼前那口冷府灵堂里装着遗体的棺材,竟然诡异地出现在这万丈深渊下的巨石平台上! 江弥声顾不上快被摔散架的身体,从安全网上爬下来。 径直走到棺椁旁没有半分犹豫,双手用力直接推开了沉重的棺盖。 “嗡”的一声…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棺内女人凤冠依旧,容颜栩栩如生如生。 然而,就在棺盖被彻底推开的刹那,一身殷红嫁衣的冷芙倏然睁开双眼! 并非纯黑的深琥珀色瞳孔,带着一种仿佛沉淀了千年时光的深邃。 镶嵌在这张毫无瑕疵的脸上。 带着一种死而复生的妖异美感,瞬间惊艳的江弥声屏住呼吸。 “…小姐…姐…” “小姐你没事吧?” 磕磕巴巴说出台词的江弥声懊恼的想锤死前一秒的自己。 冷芙像是没看见他的表情似的,极其自然地坐起身,借着江弥声伸过来的手,便直接跨出棺椁。 “事情办妥了吗?” 鸳鸯绣球鞋踩在黑色的巨石上轻巧的没有一丝声响。 径直朝着旁边一个被阴影笼罩的天然石洞走去。 江弥声见她没有受到自己影响入戏良好,立刻低下头,恭敬地侧身让开道路,然后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在听到窸窣换衣服的声音时,立刻尴尬地停在洞口背过身来。 等到再次开口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小姐…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干这种脏活呢?” 屏风后的冷芙正用纤细的手指抚平身上刚刚换好的玄色劲装。 衣襟和袖口处用极细的银线绣着繁复而神秘的云纹,整体透着一股肃杀感。 缓缓拿起石桌上的早就准备好的造型狰狞、獠牙外露的鬼面面具缓缓覆在脸上。 只露出那双深琥珀色毫无波澜的眼睛。 冷芙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微微抬起戴着面具的下巴,冰冷无情的眸子透过面具的眼孔精准地落在江弥声脸上。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你在教我做事?” 玄衣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姿,鬼面獠牙的森然煞气却正好冲淡了整体的柔弱感。 江弥声身体微微一颤,头垂得更低,十足恭敬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苦涩。 “弥声不敢。” “只是…小姐助我寒窗苦读,又慷慨提供盘缠供我上京赶考,此等再造之恩,弥声没齿难忘。” “如今能侥幸高中魁首,全赖小姐栽培。” “这等…脏活自然该由弥声来效劳才对。” 第23章:你钓鱼执法? 冷芙面具后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径直走到那口黑色棺材旁。 手指在底部几个隐蔽的凸起处快速按动了几下。 ‘咔嗒…’一声轻微的机械声响起。 沉重的棺材被底下机关的牵引,缓缓沉入巨石平台下方一个突然出现的孔洞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恢复原状的平台仿佛那口棺材从未出现过一样。 “小姐,还是让我来吧!” 见她不说话,江弥声急切地上前一步。 冷芙视线转向朝圣塔底更深处的悬崖,声音透过鬼面獠牙面具传出,冰冷得蜇人。 “我只要他的戒指,其他,一概不管。” “是!” 走完剧情对话后,江弥声低头瞅了瞅自己不算魁梧、更偏向文弱书生的身板。 哭丧着的脸上瞬间堆满了愁苦。 这…导演让他去杀纪寻? 那不是鸡蛋碰石头找死吗!半点胜算都没有啊! 戴着狰狞鬼面獠牙面具的冷芙看不清表情,微微侧过头来。 深琥珀色的眸子在面具眼孔后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压低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笃定 “你无需害怕,纪寻此人虽然武功尚可,但容易激动,最易被情绪左右。” 冷芙向前走了几步,玄衣云纹在幽暗的环境中流动。 “你只需要抓住内鬼这点用言语激他,等他怒火攻心,丧失理智只顾着辩解或发狂的时候……” “就是你动手的绝佳时机,到时候也不会被人怀疑。” 江弥声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刚才的怯懦瞬间一扫而空,换上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对啊,杀人何必硬刚? “行!我听小姐的!小姐算无遗策,咱们一定能赢!” 江弥声鬼机灵地搓着手,信心满满地分析起敌情来。 “小姐您之前先假死脱身,然后故意放出有守塔人的线索,引顾屿和纪寻他们互相怀疑弄得队伍心神不宁。” “然后又把武力值最高最不可控的凌哥关押起来。” “等我跟你在塔里汇合后,如今我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里应外合下正好可以将他们逐个击杀。” “再加上小白哥为了你…咳,魂不守舍跟丢了魂似的。” “等于他们丧失了大脑,这局面咱们不赢,简直天理不容啊!” 兴奋之余江弥声还是忍不住挠了挠头,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 “只是小姐…我原以为您会让我先去解决顾屿。毕竟他对我绝对相信,也没有防备,明明更容易下手啊。” “为什么偏偏要先动纪寻这个硬茬子?” “硬茬子?” 冷芙面具后的声音透出几分玩味,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 “你可知道他用来装天蚕丝的那枚戒指,是何来历?” 江弥声茫然摇头。 “那是天机阁阁主的信物。” “什…什么?!” “天机阁阁主?纪寻他…他竟然是天机阁的阁主?!” 江弥声脑中瞬间闪过纪寻对沈宴白莫名的亲近,以及沈宴白对纪寻若有若无的维护。 原来如此! 想通了后,顿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似地猛地倒抽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本来以为他藏得已经够好了,没想到纪寻这丫的更厉害。 “那这么说的话沈宴白岂不是早就认出来了?!” 江弥声恍然大悟,随即咬牙切齿:“怪不得!” “怪不得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抱团抱得那么紧!原来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这纪寻,也太能藏了!把我们都当猴耍!” “你也藏得不错。” 要想马儿跑,就得马儿吃得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 只是多说一两句话而已。 冷芙向来都毫不吝啬。 果然,江弥声立刻被这句肯定安抚好了,刚才愤怒不平也瞬间被一种被主人认可的满足感取代。 独属于少年人的稚嫩脸下巴微扬,下意识地挺直了略显单薄的胸膛。 喜不自胜地露出了被顺毛后的得意笑容,连声音都响亮了几分。 “那是!” “嘿嘿…还是小姐你聪明,天机阁阁主藏在暗处能掌握多少关键信息?对我们威胁太大了!” “先除掉纪寻,是断他们一臂!” 冷芙对他的马屁不置可否,只是平静地继续陈述。 “从一开始纪寻就知道天机阁的身份在你们五人中间意味着什么,他怕会被孤立,也怕成为首要目标,所以……” 江弥声听得睁大眼睛,赶紧接过话茬。 “所以他就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直接把小白哥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用他来吸引火力转移视线,自己则隐在暗处,伺机而动。小白哥不过是他选中的挡箭牌?!” “靠!纪寻也太阴险了!亏我还以为他只是脾气爆了点!” 纪寻跟他年纪只差了一岁,江祢声脸上满是嫌弃。 冷芙透过狰狞的鬼面凝视着巨石下面的万丈悬崖,琥珀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温度。 镜头前水墨的纹路迅速凝结成几行文字,介绍她的身份由来。 ‘冷芙——第五代守塔人。'' ''朝圣塔下的冷家世代背负着守塔的重任,这是她作为冷家这一代唯一血脉,自出生起便无法摆脱的宿命。’ ‘三十年前前任武林盟主把玄铁令秘密交给冷芙的父亲冷厉,没想到导致了冷厉夫妇的失踪。'' ''线索直接指向朝圣塔,但冷氏训条第二条便是冷氏族人非守塔情况,不得进塔……!’ 在江弥声像小奶狗似得亦步亦趋跟在冷芙身后随着栈道向上走的时候弹幕很快飘起。 五花八门的迅速覆盖了全部的画面…… 【所以这场大费周章的抛绣球招亲,表面上是为冷家独女招赘延续香火,实则是芙芙精心设计的棋局?】 【只用来筛选出可以不用她的手打开塔,也不会破坏冷氏使命、最后成为祭塔棋子的人?!】 【楼上真相了。芙姐眼神杀我!这气场两米八!冷面御姐我太可了!】 【守塔人设定带感!独生女の宿命,芙姐太难了~】 【芙姐:招亲?不,绣球是死亡抽奖!】 【守护者变猎杀者,带劲!芙姐:进了我的塔,要守我的规矩!】 【芙姐钓鱼执法实锤!所以咱爹娘到底怎么了?好奇死了!】 第24章:非遗传承人身份揭露 【谢凌:人在牢中坐,锅从塔里来?我厉害点怎么了我?】 【哈哈哈哈哈乖宝上线,江怂怂被夸得挺胸了!小江:表面怂包,内心狼灭!】 【主仆胜利会师!芙姐の小忠犬,坠崖?明明是精准空投芙姐怀里!小江:奥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 【这个设定带感,一个假死在泉水指挥,一个在野区当眼!】 【就没有人想起队友死在眼前,一直在自责的我顾哥么?】 …… 没过多久塔上传来沉重的开门声,瞬间清晰地穿透塔壁,落入崖下人的耳中。 江弥声心里一惊:“小姐,好像是谢凌来了。” “衙门那种地方困不住他太久时间的。” 冷芙微微眯起眼,唇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不知道他能在这精心布置的迷魂阵里走到哪一步? 塔门声引起巡逻的黑龙卫寻声赶过来。 冷芙和江弥声默契地对视一眼,伸手摘了黑龙卫能认出来的守塔人獠牙面具,直接露出底下遮挡住半边脸的面纱。 “江弥声,我们分头行事!有危险的话吹响骨笛,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好!小姐你千万要小心。” 江弥声不再迟疑,猫着腰从左边路口离开。 冷芙也没有丝毫犹豫,边跑边一把抬手拔下头顶束发的白玉簪。 手指在簪头莲花处的一片花瓣上猛地一按,簪头“咔哒”一声便直接弹开。 花瓣上连接处一截殷红如血的细丝被她瞬间抽出。 正是江湖兵器榜上高居不下的天蚕丝! 冷芙往前跑的动作不变,视线看也不看,熟稔地直接将那根红丝在自己白皙的手腕上狠狠绕了几圈。 瞬间便勒出一道刺眼的红痕。 摄影棚里的副导演看着弹幕里要同款链接的网友们,推了推眼镜连连点头。 “老刘,我还担心跟剧情接不上呢,这道具是你安排的?看着可真像能杀人的凶器。” 刘白仔细的又看了一眼,迟疑的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吗?那还有之前那顶道具凤冠复刻的也牛掰,我刚搜了国家博物馆里的馆藏古董,几乎跟孝端皇后九龙九凤冠一模一样。” 看着追光灯路径的助理小李抬起头,接过话茬,滔滔不觉地科普起来。 “导演您还不知道吧?饰演冷小姐的这位可是非遗传承人。” “师傅往上捯三代是宫里的匠人,那顶九龙九凤冠就是她自己亲手制作的。” “还有啊,杉荷园景区朝圣塔后面的府邸之前还没名儿呢,就是她来了景区管理人才拍板定下了冷这个字。” “是嘛?那她就是正儿八经的带冠进组了?”刘白乐呵呵地笑了笑。 “你小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难不成看上人家调查的?” 小李挠了挠头,被打趣得脸色红得能滴血。 “哪能啊,我就是跟景区负责人对接的时候听了这么一耳朵,人家可是清大毕业的高才生。” “你们应该还记得七八年前上头条的高考新闻,跳级的高考女状元报考清大文物修复系,那一年整个系可就她一个独苗!” “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当时我看她就骨骼清奇,长大了绝对错不了!” 副导演终于舍得从屏幕上抬起头。 “是吧,应变能力各方面都不错,长得也好,还能带手艺进组。老刘咱们节目结束了,你把她联系方式推给我。” “行,等会就推你。” “其实说起来非遗传承人现在整体的行情都不太好,没有经济支持,也就名头好听。” “是啊,随时都会被高科技现代化取代,她一个小姑娘家的,自己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啊。” 棚里导演组的讨论冷芙不知道,完全沉浸在人设中。 被身后黑龙卫追得仓皇奔逃的身形如同受惊的蝴蝶,逐渐加速向塔面上冲去! 一头如瀑青丝失了玉簪的束缚,凌乱地披散在身后。 随着她看似慌不择路的奔逃而肆意飞扬。 玄色的裙摆在昏暗的悬崖栈道翻飞,每一次急促的转弯都带起猎猎的风声。 终于在接近第二层塔的时候,看到了紫色的身影。 冷芙刻意将喘息声拉得急促起来,眼角的余光紧锁着身后如影随形的数道黑影。 亡命奔逃的模样,仿佛真的被逼到了穷途末路似的。 就在她看似慌不择路的时候身形一个踉跄。 整个人“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撞进了一个正从旁边小路上快步走来的男人怀里。 “唔!” 冷芙闷哼一声,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抬头,来人正是下来寻找江弥声的顾屿。 顾屿下意识扶住怀里突然撞上来的蒙面女人微颤的身体。 “你没事吧?” 柔软的纤瘦身体搂进怀中的时候,软得像是抱着一块材质上好的绸带。 目光扫过她面纱上那双写满恐惧的眼睛后,眉头紧锁。 只是还不等他再次问话,统一着装带着青面獠牙的黑衣人就已经逼到了眼前。 顾屿只能赶鸭子上架地把自己第一天录制的时候、从小贩手中买下的折扇挡在身前。 对着眼前虎视眈眈的黑龙卫一脸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 冷芙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在黑衣人现身的瞬间,整个人便轻巧的一下缩到了顾屿身后。 只从他宽阔的肩膀后探出半张小脸,和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 “公子小心点,他们是守塔的黑龙卫!” “黑龙卫?” “一个守塔人线索还没摸清楚,又来了一帮黑龙卫……” 顾屿额角青筋直跳,只觉得要是单打独斗的话他还是有胜算的,但对方一次来的人手也太多了。 现在再加上他身后还带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npc,就更加心里没底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是时候。 堵在他们前路的黑龙卫无声地向两侧退开,让出一个可以让人通行的通道。 最后赶到的黑影从半空突然疾掠而至,稳稳落在他们前面。 明明他身上穿着跟这些黑龙卫同样是一模一样的漆黑劲装。 可衣襟领口处一道以暗金丝线绣成的游龙纹饰,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流转。 无声向顾屿和冷芙宣告着他截然不同的身份。 “好家伙,出场方式这么飒!这个就是头儿吧?” 黑龙目光透过强装镇定的顾屿,逐渐锁定在他身后的冷芙身上。 冷芙袖中的手缓缓握紧。 只觉得来人那种熟悉到黏腻的视线,仿佛像是傅棣还在似的,紧紧的缠在了她身上。 顾屿皱着眉头,下意识移动身体把身后的冷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这人目标看起来是你?” 第25章:道具play虽迟但到! “嗯。” 身后言简意赅的轻嗯一声,已经变了以往皖南特有软糯声音。 冷芙有把握自己不会被之前的嘉宾认出来,但在长久的僵持下,心底逐渐升起不好的预感。 手慢慢地移到腰侧悬挂的那枚不起眼的森白骨笛上。 青面獠牙下的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凝! 随即屈起食指,抵在唇边“咻!”的一声。 短促的哨音瞬间撕裂空气、朝塔内各个方向传去。 原本还在从不同方向朝这里合围的黑龙卫,闻声身形齐齐一顿。 下一秒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凭借身上浓郁的像一团墨的衣服,瞬间融入了四周漆黑的崖壁阴影之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 现在顾屿面前只剩下那名金纹龙首的男人没有立刻离开。 可也仅仅只是用幽深的目光在冷芙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随即没有任何废话,身形一晃便如同刚出现的时候一眼,迅速消失在原地。 “……这都什么跟什么?!” 顾屿整个人肌肉紧绷的还保持着警戒的姿势。 结果敌人来得快,去得更快···· “不讲话光用眼神交流?难不成黑龙卫是一群哑巴?” 一头雾水的顾屿理不清头脑里紊乱的思绪,转头看着依旧缩在自己背后,只露出一双“无辜”大眼睛的女人。 再抬眼看看空荡荡、只剩风声的崖壁通道,俊朗的眉头狠狠拧成了一个结。 “你对这里好像很了解!” 冷芙迅速后退半步,抬头拨开脸颊边的一缕碎发,正好把手腕上的勒痕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莹润白皙的肌肤上红得异常扎眼。 顾屿眼疾手快迅速掐住她的手腕,一时没有收住力道直接将她抵在了墙上。 直到耳边听到痛呼声,这才懊悔地收了力道,但手却不死心的抬起、就要拽下她脸上的面纱。 “你到底是谁?这道伤痕又从哪里来的!” 冷芙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扭过头去,本能的抵触下,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颤。 “只有我未来的男人才能看我的脸,你不要摘!!” 顾屿挑了挑眉,舌尖抵住上颚轻‘啧’了一声,眼里带着她再说晚一点,就能解下面纱的惋惜感。 “那你好好说,我要是不信,一律当敌人对待哦~” “我是天机阁阁主。” 冷芙闭上眼睛急切地解释着,等到察觉到他不再满身杀意的时候,紧绷的心弦这才放了下来。 “我…我就比你们早两天进了塔,对这里了解的也不算多。这道伤口是遇到了武林盟主纪寻,我一时不查,被他所伤……” 冷芙低垂羽睫把心底早就打好的草稿讲出,心底,却是一片算计。 纪寻费尽心思藏了这么久没承认的身份,她现在正好捡漏。 毕竟一个躲在暗处不敢暴露身份的预言家,任何一个狼人都能顶替身份! 到时候只要江弥声那边顺利得手,拿到那枚戒指,便能彻底坐实她的身份! 说完、小心地用余光悄然扫过顾屿的神色,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顾屿低着头,菱角分明的脸在身上满绣的紫色蟒袍映衬下,矜贵的同时极具性张力。 迷得屏幕前的网友一阵舔屏,冷芙却像隔了绝缘体似得,不仅没有感受到半点。 而且还被传来的雄性荷尔蒙味道引起她生理性的条件排斥! 只想赶紧过了这关,离他远远的。 “你找到玄铁令了?” “没有。” “那纪寻为什么要伤你?” “我不知道,但黑龙卫好像跟他是一伙的,我从他手上逃了后,他就叫出了这些人…” 顾屿用折扇抵在她的下颚,微微用力,一心审问的同时,完全忽视了他现在特别像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 “你是说纪寻就是守塔人?” 顾屿紧追不放,折扇激动得几乎要点到冷芙心口的道具血包。 “我不知道什么是守塔人!” 冷芙怕自己布控了这么多会因为意外下线。 直接打掉他的扇子,声音带着气恼的颤抖。 那双总是藏着算计的眼睛因为气恼此刻竟蒙上了一层潋滟的水光。 琥珀色的瞳孔像极了清晨湖面笼着的薄雾,罕见地透出主人易碎的脆弱感。 “我都说了八百遍了!你到底想怎样?!” “别!你别哭啊!” 顾屿心里一慌,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脆弱弄得手足无措。 像是被水汽烫到似的、 生怕她真哭给自己看,直接猛地后退一大步。 “这样!面纱…面纱可以不摘!” “但我也不能因为你是女人就全信你,总得…总得给我一点保障吧?” 带着商议的口吻干脆蹲下身。 手忙脚乱地在袖袋里摸,很快就从袖口掏出一个极具引人眼球的道具。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 脚踝上传来冰凉坚硬的异物感! 冷芙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纤细的脚踝上赫然扣着一个…造型相当“别致”的锁环! 锁环主体被一块触感柔软、但图案极其张扬狂野的豹纹绒布包裹着。 细长的银色链条延伸出来,此刻正稳稳地攥在蹲着的顾屿手里。 一瞬间弹幕飞快的把屏幕上的画面再次淹没! 【噗!还是豹纹的?顾屿审美嘎嘎的!】 【有人看到芙芙不敢置信的眼神了吗?我tm的也不敢置信!】 【顾屿你完了,你把老婆惹哭了!】 【芙芙演技炸裂!这破碎感绝了,她内心os肯定是针锋相对时你竟然跟我玩情趣?】 【卧槽!这就开始锁人了???这位爷您什么心思我不说![狗头]】 【躲过了芙凌,又躲过芙声,现在这对强制cp实在是躲不过,我真的要开始磕了!】 【咱就说吧、道具play虽迟但到!顾屿你袖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哈哈哈~原谅他吧,我之前看到他为了买情报,从小贩手里收来的东西时,我也是震碎了一地的三观。】 顾屿大概是摇折扇摇成了习惯性动作,握着锁链那头,下意识地就对着冷芙轻轻晃了晃。 银链瞬间发出清脆细微的碰撞声。 做完这个动作后,这才猛地意识到不妥。 等到对上冷芙那双由水汽朦胧瞬间转为震惊、羞恼,还带着一丝“你TM在逗我?”的复杂眼神时。 顿时尴尬得只想往地底埋进去。 “咳…!” 第26章:我不是变态 强装镇定的顾屿咳了一声,努力挤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我先说明我不是变态啊!” “就……那什么我为了情报从小贩手里换的,出门急就顺手带着了,原本我是想戏弄他们的。” “没有钥匙现在也打不开…要不你先凑合凑合?” “放心,绒布软和的,不硌脚!” 试图用产品的‘舒适性’来缓解他现在面临的这个诡异又尴尬的气氛。 可话音刚落,尴尬的气氛却越来越浓。 脚趾差点在鞋里抠出三室一厅的顾屿再次干咳一声,连忙丢了手中的锁头跑向紧闭的塔门处。 希望能开门去找客栈钥匙。 却发现厚重的塔门跟被焊死了似的,纹丝不动。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火把上面的火星子“噼啪”爆开的声音,更衬得这份安静格外的尴尬。 顾屿转身就看到蒙面女人向他看过来的视线,赶紧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眼前的僵局。 “那啥…门打不开了。” 冷芙没有说话,只是把地上的锁链捡起来,仔细观察有没有打开的可能性,直到发现没有可能。 为了不让细长的链条拖地妨碍接下来的事情,只能把它系在腰间。 “别说,这样还挺好看的。” 顾屿没话找话,却得到瞪过来的视线后,眼神闪躲着不敢与她直视。 只能化身人形搬运工,吭哧吭哧从角落挪过来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语气努力凹出轻松,尾音却有点飘。 “一时半会我们也离开不了,站着也挺累的,要不你先坐会儿吧?” 冷芙没说话,只是抱着手臂,冷眼看顾屿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忙活。 先是手忙脚乱地薅来一堆枯枝,折腾半天才点起一小撮可怜巴巴的火苗,火光映着他脑门儿上急出来的薄汗。 “哎呀、什么破木头,怎么点不着呢!” 也不知道是急了还是怎么的,下一刻顾屿竟然直接趴在地上! 对着已经冒烟了的木柴,一边用折扇扇、一边对嘴吹。 等到火势终于稳了后。 一脸黑灰的男人从犄角旮旯里翻出节目组为塔内的生活投放的“荒野求生大礼包”。 “嘿,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顾屿满脸喜气的从里面取出一只真空包装里已经冷掉的烧鸡,心里却在疯狂的吐槽节目组不做人。 ‘烧鸡都来了!'' ''客栈看样子晚上也不能回,这架势怕不是要我们几个在塔里安营扎寨,体验原始人生活了?’ 已经坐在石头上休息的冷芙看着他侧脸蹭得灰,差点就要绷不住笑出声来。 可为了能让对方继续心存愧疚让她稳坐上风,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了下去。 顾屿果然如冷芙所想,自顾自的干笑了两声。 继续手脚麻溜儿地把冷掉的烧鸡串在削尖的树枝上,直接架在火堆上‘回炉升温’。 很快就把烧鸡烤得上面的油脂“滋啦”滴落。 霸道的肉香瞬间不讲道理地冲进二人鼻腔,顾屿见鸡皮已经烤得焦黄酥脆,再晚一点就柴了。 吹了吹手、赶紧撕下一条肥嫩的鸡腿、连带着一大块胸脯肉,小心地递到冷芙面前。 “诺,看来接下来的这几天我们不录完的话,都要被节目组关在塔里了。” “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冷芙故意一脸防备的看着他手中的鸡腿,本想拒绝,可肚子里空空的感觉实在难熬。 瞥了一眼顾屿带着几分讨好,写满“求别嫌弃”的帅脸。 终究没再推拒,冷淡地“嗯”了一声,伸手接了过来。 一直在没话找话的顾屿终于松了口气。 “放心好了,你这才刚上线,我不会按你血包让你这么快就出局的。” 见他能这么说,似是相信了自己刚刚的胡诌,冷芙也松了口气。 纤细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小块鸡肉送到嘴里。 在火光下面纱被掀起一角后,若隐若现的红唇让顾屿想看又不敢看。 更别提她指腹微微用力时泛起的淡粉,跳跃的火光给她白皙的手镀上一层暖金、 连指甲盖都透着说不出的精致。 与自己豪放派的啃法完全不同,动作赏心悦目的就像是拍美食广告似的。 顾屿眼神瞬间暗了下来,目光跟被502粘住了似的不由自主的被吸引,死死锁在那双手上。 喉结不受控地狠狠滚动了一下。 ‘……真好看。’ 冷芙敏感的察觉到他的目光火热了一些,像是对自己的手极为满意的样子。 难不成这人是手控? “你在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 清凌凌的女声让顾屿猛的回神过来,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机械性的又啃了一口自己手里的鸡翅,试图用食物转移注意力,脑子里却自动开始复盘。 天机阁这条线索可以追溯到开场,相传阁主神秘莫测,掌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线索。 就连沈宴白也只是天机阁下清风馆的馆主。 节目组要是把她一开始就暴露出来,只怕会被寻令小分队最先灭掉。 巧合的是她现在空降的时机、以及爆的也都是关于纪寻和守塔人的料,确实严丝合缝,逻辑链也能闭环上。 ‘也许……她说的都是真的?’ 信了一大半的顾屿,剩下的三分怀疑则化作了对她面纱后面脸的好奇心。 借着啃鸡翅的动作目光再次偷瞄过去。 只见火光下勾勒着她包裹在红色衣服下略显纤瘦的身体,同一色的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留一双冷得像是浸泡过寒潭的双眼。 顾屿忍不住对比着那双眼睛猜测着这位最后才登场的天机阁主,到底会是娱乐圈里的哪一位女明星? 好想认识一下啊!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伶人。” “伶人?” 顾屿在脑海中思索着娱乐圈里有没有伶人这个人,在查无此人后,又搜索关于伶这个姓氏。 还是没有查到有用的信息。 ‘没用真名?那看来就是npc了。’ 冷芙慢条斯理的吃完了一只鸡腿就饱了。 看着手里还剩大半的鸡肉,顿时有点犯难。 顾屿看见她微蹙的眉头,嘴角忍不住上扬终于觉得自己有用武之地了。 手无比自然地伸了过去,一把将冷芙手里剩下的鸡肉薅了过来。 理直气壮地张嘴就塞进了自己嘴里,嚼得那叫一个香。 “小鸟胃啊,别浪费食物了,我刚好没吃饱!” 第27章:一双手而已?杀伤力这么大 顾屿一边嚼,一边用就跟探照灯似的灼热视线、钉在了冷芙搁在膝头慢慢擦拭的手上。 火光下照的那双手白皙得让他晃了眼。 ‘四舍五入……我刚才吃的不就是这双手“亲手”撕的鸡肉?!’ 脑子里轰然炸开这个念头,让顾屿差点被肉呛住。 咳嗽几声赶紧灌下几口矿泉水咽了下去,耳根子却在火光掩映下悄悄爬上一丝可疑的红。 【?顾屿你不对劲!吃个剩饭脸红个什么劲?还能吃出颅内高潮了?】 【鉴定完毕!手控晚期患者的顾二少没救了~狗头狗头】 【芙芙真难,伶人?拆拆解解的可不就是冷芙。就差没有指名道姓的告诉顾二少了。】 【啊啊啊~口嫌体正直!顾屿你坠入爱河的样子好狼狈!】 等到火堆燃烧完了渐渐弱下去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二十五了。 困意涌上来的冷芙这下彻底没功夫管顾屿脑袋里又在想什么东西了,靠在身后的石头上闭着眼睛就要休息。 耳边却突然听到淅淅索索的声音。 警觉睁眼的瞬间,就见顾屿动作麻利地把自己身上那件满绣锦缎外袍脱了下来。 “你又在干嘛?” 塔里条件比不上客栈,这人还讲究这些? “那个…这不眼瞅着快入秋了嘛,这破塔里长时间不见日光冷嗖嗖的……” 顾屿强忍着脸上的红意不敢看她,只能用眼睛盯着快熄灭的火堆,把手中的衣服披在冷芙肩膀。 “我不是易流汗体质哈,你也别嫌脏、先披着明天早上在给我就行。” 冷芙垂眸,神色莫名的看着肩膀上这件存在感强得惊人,还带着残留体温和陌生男人身上淡淡沉木香气的锦袍。 余光扫过眼前背对着她,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的顾屿。 手控星人……都是这样的生物吗? 陷入知识盲区的冷芙心里难得浮起一丝困惑。 一双手而已,杀伤力至于这么大? 回想她以冷小姐身份初次登场的时候,这人可是全程端着副生人勿近的贵公子架子。 眼神都没对她多给一个。 现在……啧~ 现在冷芙觉得要是自己敢把衣服扔回去,旁边这位爷怕是要原地表演一个尴尬到失眠,睁眼到天明了。 算了,懒得折腾。 “谢了。” 顾屿背影明显一僵,语气硬撑出潇洒,随即故作轻松地摆摆手。 “咳,那啥绅士风度嘛,基操!基操” 直播弹幕上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嗑生嗑死。 加红的VIP网友直接一语‘神TM基操勿六!屿哥你耳朵出卖你了!’瞬间冲上了抖浪头条。 顾屿化妆间里的男人摘下脸上的青面獠牙面具,衣襟上的金龙刺绣在灯光下栩栩如生。 门口的化妆师堵住门口,用身体挡住外面其他人好奇的窥探视线。 双手合十不断道歉。 “【表情】那个顾总…实在不好意思。您能不能不要告诉导演?” “我刚刚真的以为您是工作人员……” 顾总耶! 他真是累昏头了!竟然把金主爸爸拉去演了一场威亚戏! 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已经在心里对自己判了死刑的化妆师被后怕吓得一脸冷汗,暗自庆幸幸好现在人没事。 只要导演不知道就行了吧……? “没事,还挺有意思的。” 来剧组探班却扑了个空的顾骁,原计划是在顾屿化妆间待一会就离开,没想到误打误撞被化妆师拉去演了一场。 顾骁拍了拍已经被吓懵了的化妆师肩膀。 正在这时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关于顾氏集团的热搜! 刚一点开就见到顾屿红的快滴血的耳朵,对着那个面纱遮脸,只露一双眼睛的女孩脱衣服画面! 指尖在往下滑,豹纹脚环强锁人的名场面也赫然在上面! 面色瞬间冷凝了下来。 化妆师不明所以,只感觉小小的化妆间瞬间温度都降了几度似的。 “【表情】谢谢您,您真是大人有大量,现在要不把衣服和面具脱给我吧。” 顾骁把手机倒扣过来:“后面不是还有一场戏份吗?有始有终好了。” “……这样…这样不好吧?” “放心,我不会把刚刚弄错人的事情告诉刘白的。” 化妆师缩着肩膀,竟然感受到了传说中的不怒而威!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顾总在威胁他。 “好…好吧” ————— 天刚蒙蒙亮,第二层塔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瞬间打破了里面的宁静。 “呼!呼!” “这都什么事啊!” 纪寻没有看到乱石后面还有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后赶紧把塔门重新关上,脸上满是真切的惊慌。 指尖残留着几道极细几乎看不见的勒痕,是武器榜上天蚕丝急速抽离时留下的轨迹! 半蹲在地上准备早上食材的顾屿瞬间弹起,护着冷芙便往后退。 “纪寻?!你怎么来了!” “顾…屿?” “只有守塔人才能驱动机关的塔门!纪寻,内鬼果然是你?!” 纪寻还没从脱险后遇到队友的欢喜中出来,就被他突如其来的指控砸懵了。 顿时气得跳脚。 “放屁!顾屿你不要栽赃我!” “小爷昨晚一直在二楼!是江弥声那小子突然从塔上下来阴我!他才是内鬼!守塔人是他!” “江弥声?他昨天不是直接下线了吗?” 眼睁睁看着江弥声下线的顾屿根本就不信他现在的狡辩,直接反驳。 “就算他没事,可塔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他要是上来我怎么没看见,更不可能不经过一层直接去了二层吧?”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上来的?!” 纪寻现在百口莫辩,把担任运动员时期练出来的长手长脚一顿比画,急得额头青筋暴跳。 “他肯定有别的路,顾屿你相信我,江弥声才是内鬼!” 当目光扫到顾屿身后沉默不语的蒙面女人时,顿时一脸警觉。 “顾屿,她是谁?” 冷芙只是抱着手臂,倚在冰冷的巨石上,面纱上的眼神晦暗不明。 纪寻既然跑到这里,江祢声那边应该就失手了。 现在她要是不捶死纪寻! 江祢声恐怕身份会暴露,还会连累到她。 既然这样,那不如…… “我是天机阁阁主。” 纪寻听了更疯了,气得浑身颤抖:“不可能!” “你是天机阁阁主那我是什么?” 第28章:睁眼玩家身份被顶 顾屿语气嘲讽:“你不是武林盟主吗?” “不是啊!” 纪寻下意识地出声否认,却在开口后察觉到不对立马找补。 “哎呦!我被你气昏头了。我是武林盟主,但也是……” 顾屿不想在听他胡诌,直接开口打断。 “你不要跟我说你还有身份?!” “事实就是这样啊,我真的有两个身份,顾屿你看着我诚挚的眼神,我不会骗你的!” 纪寻越是着急,在顾屿看来就是爆狼后的狡辩,想起小江的死后,杀意瞬间冲上头脑。 “那你刚开始为什么不说?现在这样人证物证都有,你还敢狡辩?” “纪寻你要是男人的话,咱们就打一场!” 顾屿拔出腰间的道具剑就要刺过去! 纪寻被逼急了,运动员出身也不是吃素的,仓促间抽刀格挡反击。 在顾屿被震得往后退的时候,瞅准破绽,手中的剑刃如毒蛇般直刺他的心口血包位置! “顾屿小心!” 冷芙在危机关头拉了顾屿一把,险险的避让开来。 心口差点一凉的顾屿脚步停稳后低头急忙看去,没看到血包破裂。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气得大吼:“卧槽!” “纪寻你小子竟然真的要刀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纪寻脸涨得铁青,这是什么道理? “你都刺我了,还不能让我还手的?” 差点下线丧失了理智的顾屿,不想再浪费时间,转头冲着冷芙的方向。 “合作吧?等会我先上去困住他,你可以趁机把他解决!” 冷芙眼底寒光一闪。 看来……时机到了。 “行。” 话音刚落,冷芙便凭借纤细的身形瞬间切入战局。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淬着幽蓝寒光的匕首,与顾屿的长剑形成完美的夹击! 等到纪寻腹背受敌的时候,顾屿一把剑彻底封住了他的退路,冷芙的匕首则精准无比地刺向他的心口! “不不不!你们都被骗了,内鬼真的是江弥声……!” 清晰的“噗嗤”一声闷响! “握草!” 还想继续挣扎的纪寻心口处节目组准备的血包应声而破,粘稠的红色瞬间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忍不住瞪大了满是不甘和难以置信眼睛,惊恐的嘶吼瞬间戛然而止! 身体只能顺势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下线”。 “我是冤死的!你们杀错人了。” 顾屿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看着地上‘死不瞑目’,还在不断留遗言的纪寻。 又看向旁边刀了人后,气息仍然平稳的冷芙。 “…你…咳…谢了。” 顾屿摸了摸鼻尖,干咳一声打破了瞬间的沉寂,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冷芙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清冷如霜的目光随即迅速垂下眼帘。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匕首刺入的触感,但这手感远不如当初杀陆珺时那般真实感。 真实到甚至能清晰地记得当时刀刃毫无阻碍地刺入皮肉,心脏轻微的跳动透过刀柄传递到掌心的触感。 而现在…… 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低垂,在她苍白的肌肤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恰到好处地遮掩了眼底翻涌起近乎癫狂的阴暗。 冷芙不动声色地蹲下身,借着擦拭匕首上并不存在的血迹动作,玄色衣摆散开落在地面。 就在这一瞬间,纪寻歪头的视线正好看到她脚踝那截突兀又妖异的豹纹锁链上。 顿时瞳孔睁大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这这! 什么癖好? 冷芙瞪了他一眼,干脆直接当着他的眼睛手指滑过他的指节,精准地将佩戴的那枚古朴戒指撸了下来! 紧接着用刚刚刀他,又撸走他戒指的冰凉的手掌覆上了他下线后写满错愕,迟迟不愿闭上的眼睛。 “天机阁的规矩、不留隐患。” 纪寻眼前骤然陷入黑暗,鼻翼间萦绕着一缕属于手主人清洌又陌生的冷香。 意识在懵逼的最后一刻,只剩下一个荒谬又憋屈的念头: ‘这好像……是我的台词?!’ 完了!全完了! 他这个场上唯一一个睁眼玩家身份,还被人顶了身份…… 肿么破? 与此同时塔顶的喇叭第一次发挥作用 “纪寻out!” 不知道自己被困在哪里的沈宴白听到头顶冰冷的机械音后,顿时瞳孔一缩。 纪寻竟然下线了? “如果有语音播报才算是真正下线,那么掉下悬崖的江弥声……就没死!” 【哈哈哈~迷糊了吧,芙姐设的局我要是没有一直看着,恐怕也会被作弄死了。】 【芙姐刚刚简直帅炸了!这一刀刺得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纪寻死得冤啊!光顾着磕CP了,刚才分镜里江弥声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求回放!跪求回放!】 【屿哥:阁主小姐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咳咳,以身相许了?(狗头保命)】 【与蛇蝎美人共处一室的顾哥危了,难不保就是下一个目标啊~】 很快就来了两个穿着黑衣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一左一右的架着纪寻胳膊,把他‘请’出了朝圣塔。 身体被拖着走的同时,眼睛下意识地眨了眨。 仿佛刚刚蒙在他眼皮上带着清洌冷香的温润触感还没消散似的。 陌生的留下一种令他怎么也挥之不去的麻痒感。 “奇怪了!” “小爷这是中了什么邪?” 另一边,刚与冷芙合力杀了纪寻的顾屿冷静下来,心底却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这一切是不是太顺了点? ‘如果纪寻是冤枉的,伶人身份做疑的话,那么她从岔路口偶遇我,再到借我的手除掉纪寻……’ 也不是说不通! 顾屿用力甩甩头,试图驱散掉心里被害妄想症的不安感,强行把注意力拉回到当下。 已经拿到戒指的冷芙根本没在意顾屿的纠结。 低下头直接就将从纪寻手指上褪下来的戒指戴在了自己食指上。 就在这时塔上机关被触发。 一阵‘咔嗒…轰隆隆……’的沉闷巨大响声猛地从塔身深处传来,震得脚下的地面都微微颤动起来。 冷芙眼神骤然一凛,瞳孔就像是漆黑见不到底的深渊。 一直没有露面的沈宴白和谢凌不知道到第几层了? 她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不能再耽搁了! “我们快走吧。” 冷芙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转身就朝着刚刚被打开通往第三层的入口走去。 顾屿经过刚才短暂的合作,潜意识里已经将她当做了主心骨。 听到后,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满口应承下来。 “好!” 然而,就在两人刚一踏入第三层塔的空间。 眼前空间突然发生了巨大变化! 第29章:把他杀了一了百了 只见塔的上方不再是坚固的塔顶,而是翻滚着墨绿色诡异浓雾的喷淋设备。 淅淅沥沥的水声降下来的同时,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酸味毫无预兆地从顶上兜头浇下! 水滴滴落在地面或墙壁上,冒出刺鼻白烟的同时还会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 唯一能通行的路只有前方一排高低错落的弯曲木桩,孤零零地被钉在底部浸满了墨绿色的水池上。 “伶人,你先退后,这水看起来有毒啊?” 顾屿看着木桩下深不见底,不断有气泡冒出的墨绿水池。 毫无疑问这一关,他们无论是被毒雨淋到还是失足掉进毒池,都意味着要出局的。 顾屿视线扫视一圈,突然在角落看到一把不知道被谁遗留下来的油纸伞。 “难道是沈宴白从这里上去了?” 自言自语一番后‘唰’的一声撑开伞,欣喜的朝着冷芙喊道。 “伶人,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但只有一把伞,我们有两个人……” 冷芙迟疑的看着他手中的伞。 顾屿想都没想便说道:“我先过去,再把伞给你扔过来不就好了。” “我能相信你吗?” 这里只有一把伞,万一过去的人不给伞,留下来的人只能逗留在第二层的空间。 被冷芙的话浇得浑身拔凉的顾屿顿时一脸委屈。 “都到这会了,你竟然还不相信我?” 冷芙红唇轻抿,直接问出杀人诛心的话:“那你会让我先过去吗?” 顾屿答不上来了。 塔内疑云密布,又是内鬼又是黑龙卫的,纪寻又说内鬼是小江。 而她的身份,在杀了纪寻的时候就没法百分百做好了。 再加上之前确实没有听到江弥声的出局声音。 现在要他互相信任……真的很难。 “这伞还挺大的。” “我估计是节目组想搞看点故意的,你过来靠近我点,我们挤一挤应该能挡住头顶的毒雨。” 冷芙看着那把伞,又看了看提议后便直接靠过来的顾屿,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一股强烈源自生理本能的排斥感瞬间涌上心头! 陌生人男人的体温! 呼吸! 甚至近距离接触可能带来的肢体接触…… 都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太近了!’ 冷芙强压下胃里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恶心感,眼神从顾屿脸上扫过的瞬间,大脑在飞速计算。 之前在谢凌那边还好解释。 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要踏入娱乐圈了,就绝对不能再在几亿观众面前暴露自己的病症。 冷芙原本想着一个还算好用的工具人带着也无妨,但现在不妙的是,顾屿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那不如杀了他算了。 现在动手直接推入毒池,神不知鬼不觉,一了百了! 浑然不觉自己正站在死亡边缘的顾屿,只觉得面纱上看过来的眼神复杂难辨。 让他心头莫名一跳,像是有只小鹿在胸腔里胡乱冲撞。 下意识地把伞又往她那边倾斜了些,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伶人?你快靠过来点啊!雨越来越大了!” 就在顾屿再次试图靠近,手抬起几乎要碰到她面纱的瞬间,冷芙没有丝毫犹豫。 右手迅速往前狠狠推向顾屿的胸口! “你?!” 顾屿被推得猝不及防,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脚下湿滑的木桩让他根本无从借力,身体不受控制向后倒。 就在即将掉下去的瞬间,猛地伸手直接朝着冷芙脸上的面纱拽去! “嗤啦!”一声 轻薄的红色面纱被顾屿下坠的力量拽着直接扯落! “冷芙?!” 顾屿这临死反扑的一拽力道极大,冷芙下意识的往后退的同时,感到脸上一凉。 清冷绝艳的脸微微苍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顾屿眼前。 同时被他同归于尽的狠劲儿波及,竟也扯得冷芙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半边身子瞬间探出了木桩边缘。 眼看着也要跟着一起栽进墨绿色的水池中去! “小姐小心!” 就在这时,一声焦急万分的喊声在第三层塔的门口响起。 一道矫健身影从侧面毒雾弥漫的阴影中猛地窜出! 在冷芙身体即将失去平衡坠落的刹那,手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猛地发力向回一带! “砰!” 冷芙被这股大力拉得直接撞进来人怀里,险之又险地稳住了身形,最终堪堪停在木桩边缘。 江弥声手虚虚的护在她的后腰处,等到确认她站稳后,声音带着明显的后怕和关切,这才惊魂未定地低头急问。 “姐姐你没事吧?” 【啊啊啊卧槽!芙姐这张脸!!!美颜暴击!但是眼神好可怕!!】 【顾屿!!你死前干了件大事啊!!!不拽人、拽面纱这操作我服!】 【谁懂江弥声英雄救美这一幕的含金量,主仆cp我真的要磕死到底了!】 【毒雨、暗杀、多重身份、内鬼疑云、神秘护卫……这综艺直播剧情究竟还有多少翻转啊,简直比看电影还刺激!】 “顾屿OUT!” 冰冷的塔顶机械宣判声再次响彻整个空间的同时。 “哗啦”一声 顾屿极其狼狈地从墨绿色水池中挣扎着站了起来。 浑身湿透的水顺着发梢划过脸颊不断滴落下来,但他急得根本顾不上擦脸。 只是猛地仰起头死死盯住上方木桩上那个撑伞的身影。 微微侧首的冷芙,正伸出他那最喜欢的细白手指,缓缓擦拭掉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颊边缘被溅到的几滴毒雨。 下一刻原本完好的颊边迅速浮现出几滴被毒雨侵蚀后的新鲜疤痕。 殷红如同花瓣似的烙印在脸颊上,触目惊心! 眼前的一幕如同惊雷般劈在顾屿混乱的脑海中,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嘶哑到几乎破了音:“你……!” “小江,冷芙?!你竟然没死?!!” 顾屿指着冷芙脸上刚留下新伤,瞬间又迅速愈合的痕迹,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里的毒对你没用?!” “你就是真正的守塔人!对不对?!” 进来之前他曾经想过可能会死在不按牌理出牌的谢凌手里或者可能死在沈宴白的算计下。 但唯独没想过,会以这种被盟友背后捅刀的方式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强烈的屈辱感让他几乎要呕出血来。 “为什么啊?!” 第30章:修罗场内斗升级 毒液顺着顾屿写满受伤的脸上滑落,实在想不通,他明明还有利用价值啊? 为什么会这么早就下线。 “只要你留我一命,我完全可以帮你在谢凌和沈宴白那两个老狐狸面前替你作证身份,当你的挡箭牌。” “或者搅屎棍都行!” “你为什么非要杀我呢?!” 第一心腹地位遭受前所未有挑战的江弥声听到这话,顿时炸毛了! 下巴抬得老高冷笑一声,抱着胳膊眼神充满了鄙夷。 “呵!”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些我做不到?” “再说了替姐姐作证身份这种事怎么可能轮得到你一个外人?真当自己是个菜了?” 江弥声的语气酸溜溜的,充满了姐姐有我一个狗腿就够了的强烈排斥。 顾屿被江弥声毫不掩饰的争宠嘴脸气得呼吸瞬间一窒,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 可碍于已经死亡出局,规则限制他无法再动手,只能试图在言语上找回点场子。 目光炽热的盯着冷芙那张难掩清绝风姿的脸,突然想到刚才自己临死前那一拽的壮举。 瞬间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戏谑的笑容。 带着满满的挑衅故意扬高了声调。 “喂!我死前好歹也摘了你的面纱,那现在问题来了,你说…到底是跟你成亲的谢凌算你夫君,还是我顾屿是啊?” 不想叫她冷芙,可也不想承认被‘伶人’戏耍,顾屿磨了磨牙,只肯叫喂。 没想到这话对冷芙无效,却简直是在刚接过她手中油纸伞,正小心翼翼收拢的江弥声雷区蹦迪! 顿时急得俊脸通红。 握着伞柄的手青筋暴起,差点没控制住把收拢的坚硬伞骨当成标枪,狠狠怼到顾屿那张嚣张欠揍的脸上! “谁要你们这些臭男人!我姐姐独美好吗!” 江弥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对已经下线的人身上再次升起的杀意。 转头对着面不改色的冷芙后,语气立刻切换成护短的模式。 “姐姐你别听这死人胡说八道!” “他嘴臭得很,已经污染这里的空气了,咱赶紧走!” 已经下线的人挑衅掀不起冷芙心里的波澜,漠然地收回擦拭脸颊的手指。 自始至终对着池水中执拗着仰头看她的顾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目光径直看向通往第四层的入口处。 毒雾弥漫的绿色光线下,为她清冷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妖异感。 顾屿眼见冷芙对他的质问和挑衅置若罔闻,甚至连个眼神都吝于施舍,彻底将他当成了空气后。 憋屈的几乎要内伤。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下,视线这才舍得落在跟在她身后一脸小人得志的江弥声身上。 “呵!” 顾屿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短促冷笑。 想起之前悬崖边看到江弥声坠崖求救时自己心里那点难得的触动,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在他身上戳出几个洞似的。 “江弥声你小子行啊!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吧?” “亏爸爸还真心实意为你掉了两滴金豆子,全当给狗流的了!” 现实中顾屿和江弥声因为家世背景和某些共同的爱好,确实有过几次接触。 彼此都觉得对方性格挺对胃口,算得上聊得来的、关系不错的朋友。 谁能想到这份基于现实的初始信任,在节目里竟成了捅向自己最锋利的一刀! 顾屿甚至觉得这种感觉比被陌生人坑了还憋屈十倍。 眼看两个穿着节目组统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准备把他拖离案发现场时。 顾屿猛地挣扎了一下,不死心地冲着江弥声已经快要看不见的背影吼道。 “喂!小江你最后在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进塔之后,第一个找上的人是不是我?还有谢凌和沈宴白他们俩知不知道她根本没死?!” 顾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已经下意识地将谢凌和沈宴白摆在了竞争对手的位置上。 脸上写满了被淘汰出局的不甘。 像是只要问出答案,他就能在某种无形的排行榜上争个第一。 哪怕这个“第一”对别人来说毫无意义。 江弥声听到顾屿的追问,脚步顿了顿停了下来。 冷芙这时已经走到通往第四层的塔门入口,玄色的衣角在翻滚的毒雾中微微拂动。 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回头的意思,只是对着江弥声冷冷地催促了一句。 “跟上。” “好嘞这就来。” 江弥声满口答应,回过头的瞬间,对着被黑衣人架着狼狈不堪的顾屿恶劣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十足的鬼脸。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和幸灾乐祸。 “姐姐第一个见的当然是我啊!” “所以纪寻她根本没找,我是第二个!?” 幸好他不是唯一的倒霉蛋。 这个答案像是一块石头重重砸在顾屿心湖,激起的却不是愤怒,而是极其复杂中带着点扭曲玩味的感觉。 “呵……呵呵……那后面就好玩了!” 顾屿几乎能想象谢凌和沈宴白那两个老狐狸得知真相时的表情了,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脸上那点不甘和憋屈,奇异的瞬间被一种看好戏的兴致取代。 只是这份扭曲的兴奋下,到底还是掩藏着一丝没能参与到最后,亲眼看看这场大戏的遗憾。 “好可惜……” 顾屿的下线,却让弹幕上网友们一致的嘻嘻哈哈。 【屿哥:我把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垫脚石?!】 【屿哥最后的眼神又遗憾又兴奋,他是不是觉得有人比他更惨就平衡了?】 【顾二少从愤怒到吃瓜、心态崩了又没完全崩!】 【他心里肯定想的是芙姐第一个找的是江弥声,谢凌沈宴白就还蒙在鼓里!其实不知道人家已经猜得差不多了,现在下线的纪寻和他都是傻的!哈哈,修罗场预定!】 【芙姐这背影杀真冷酷无情,连头都懒得回!帅炸!】 就在冷芙和江祢声二人刚踏出第三层塔门,眼前刺眼的亮光还未完全适应的时候。 前方就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只见通往第四层的狭窄平台犹如一个斗兽场似的。 四周被高耸的巨石环绕,形成了一个相对来说封闭的空间。 平台正中间地面铺满了石板,上面利器划过的陈旧痕迹,像是这里曾经发生过无数的激烈打斗似的。 台上二人熟悉的谢凌和沈宴白你一拳我一脚是,两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正缠斗在一起。 令冷芙没有想到的是,在谢凌不顾一切的攻势下、 刚开始就被寻令小分队四人压着掳了手环的沈宴白,竟然在他手下强撑着迟迟没有下线的迹象。 “凌哥和小白哥这是内斗了?” 冷芙心中一凛,几乎是本能地拉着蛐蛐的江弥声,直接闪身隐藏到旁边一处断裂石柱的阴影里。 江弥声明显也知道自己不该开口说话。 见台上的两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藏身的方向,赶紧压低声音。 “姐姐,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第31章:姐姐身上好香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最省时省力的就是让他们先耗着,等到打到两败俱伤,我们再去收割人头。” 像只机警的猫儿似得江弥声,瞬间会意过来狂点头,紧紧贴在她的身侧屏住呼吸。 藏身的角落里狭小得勉强够站两个人。 冷芙全神贯注地盯着战局,计算着两人消耗的程度。 不知道是身后的江弥声看起来年纪太小,还是怎么的。 竟然第一次忘了心理的抵触。 一呼一吸间来自她身上的幽香很快就覆盖了整个角落。 可把从少年团出道、目前刚成年还没谈过恋爱的江弥声难熬得够呛。 ‘姐姐身上好香…’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顿时浑身堵得就像是血液瞬间被汇聚在心脏处,不往外流似的。 脑袋也因为缺血被搅和成了一团浆糊。 最后只能艰难的用手捂住嘴,堵住略显粗重的喘息,眼神贪婪的注视着身前的冷芙。 ‘完了,我是不是中了爱情的毒了?’ ‘可经纪人说我现在是事业上升期,不能谈恋爱啊,怎么办?要违约吗?’ 眼看谢凌沈宴两人迟迟没有结果,冷芙觉得再这样耗下去,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赶紧推了推她身旁的江弥声。 “你先过去看看有没有机会下手。” 少年被推的瞬间从头脑风暴中回过神来,也不敢看她赶紧就往台上冲。 急得转头怕被冷芙发现的脸红,以及惊慌失措间脚下恰到好处的踉跄,完美的符合逃窜的感觉。 “凌哥,小白哥原来你们在这里!” “江弥声你没事?” 谢凌猛地一把推开一拳打过来的沈宴白,看着向他扑过来的江弥声,隐隐往后退了一步。 互相防备的三人迅速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我没事啊,掉下悬崖的时候我也以为我要下线了。” 冷芙的注意力被江弥声精湛的表演吸引,心中暗自称赞他的演技确实在线。 然而,就在她分神的时候。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猛地袭来! 冷芙刚想惊呼,就被一只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大手、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瞬间将她即将要脱口而出的惊呼死死堵了回去! “唔!” 冷芙瞳孔骤缩,惊惧之下猛地转身,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匕首! 可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的动作僵住了。 近在咫尺的男人穿着与她身上如出一哲。只是衣襟上多了条用暗金丝线绣制、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当视线顺着华贵的纹路往上移,赫然是她无比熟悉的獠牙鬼面具! 面具后的眼睛深邃幽暗,此刻正沉沉地凝视着她。 冷芙喉咙里被强行压下的惊呼在看清来人的瞬间,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是他! 面具人见她认出了自己,瞳孔似乎因为主人升起的笑意微微眯起,形成上挑的弧度。 莫名的带着一丝宠溺。 见她一直在屏住呼吸,隔空虚虚捂住她口鼻的手干脆利落地收了回去,整个人也向后退了一步。 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骤然涌入肺部的新鲜空气给冷芙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感。 紊乱的心跳下,因为急促的呼吸指尖微微发颤。 幸好刚才极具压迫感的近距离接触没有持续太久,他也带着手套。 否则这具哮喘在这种紧张刺激下的环境下,绝对要当场发作。 “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冷芙不知道对方身份设定是不是被顾屿猜中的哑巴。 一直没说话。 沉默不语的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隔着冰冷的鬼面,似乎在像她无声地传递着什么信息。 还不等冷芙想明白,掌心瞬间一凉。 面具人已经将一个冰冷坚硬,约莫半个巴掌大小的东西塞进了她手里。 “这是什么?” 心脏还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的冷芙下意识地蜷起手指,紧紧握住掌心里的东西。 只觉得它触感沉重,棱角分明,带着一种特殊的金属寒意。 摊开手掌借着塔外透进来有些朦胧的光线低头看去,只一眼! 冷芙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 掌心里静静躺着的赫然是一枚通体漆黑造型古朴繁复的令牌! 令牌中心,一个笔锋苍劲的‘玄’字狠狠撞入她的眼帘! 这竟然是玄铁令?! 和冷芙一样,屏住呼吸看到这里的观众憋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弹幕瞬间爆炸起来…… 【卧槽!吓死爹了!哪来的面具人?!】 【金龙刺绣、獠牙鬼面!不看脸光看这造型就帅炸了!】 【这什么神展开?!节目组安排的隐藏NPC?玄铁令不用找直接送上门了?!】 【你说气不气?沈宴白拼死拼活没找到,冷芙是皇族带资进组的吧?要不然光站这儿就有人送上门?简直开挂了!】 【她的戏份也太多了,哪都有她,要不是还想看主线,我就屏蔽了。】 【爱看看,不看拉到,叽叽歪歪的干啥!】 【互联网说话自由,节目是你家的啊,我还不能说话了?】 【算鸟算鸟,都不涌意~都是为了节目好,你们别吵啦。】 …… 之前短暂联盟的谢凌和江弥声成功会师。 谢凌耐着性子听他一脸心有余悸地描述着悬崖下面的恐怖遭遇。 被孤立在一边的孤家寡人沈宴白按了按酸痛的嘴角。 直播镜头前,也没想到谢凌竟然对他来真的! 咬牙看着他们站在一起的身影,想起早凉透了的纪寻,后颈突然一阵发凉! 节目刚开场的时候,自己就是被江弥声这小子天真无邪地提议,然后被谢凌那疯子以绝对武力强行掳走手环的吧? 而且现在谢凌不知道发什么疯,对他好像更针对了。 想到这里,曾经在h国的屈辱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沈宴白心里警铃大作。 ‘这两人凑一块儿准没好事,没准下一个被集中火力攻击的就是我了。’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瞬间做出决定,不能再跟这俩危险分子一起走。 只是上面线索也不能落下太多…… 沈宴白纠结了一秒,果断选择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不远不近地吊在两人后面。 不时插两句企图拉进彼此距离感。 然而,就在他落后一大截,刚拐过一个布满蛛网的阴暗塔角时。 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第32章:见到我还不下跪? 已经重新戴上狰狞獠牙鬼面具的冷芙,一身玄衣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也冰冷得毫无温度,正透过面具的孔洞看着他。 玄衣、鬼面! 以及面具下露出的一截白到发光的脖颈,和上面精美的像是艺术品一样的锁骨。 看了一眼,就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她好像是个女人? 早就藏在心里的猜测让沈宴白惊到头皮发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张口就要喊前面的谢凌过来! 可“谢”字还没出口半个音,声音就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对面的鬼面女人缓缓抬起了右手,竖起的食指搁在面具的嘴唇上,似是让他闭嘴。 最让沈宴白吃惊的是。 那根纤细手指上面,佩戴的竟然是让他非常熟悉,上面刻着天地至理四个字的戒指。 是纪寻手上的天机戒!! 沈宴白眼神复杂得可怕。 还没进组时通读剧本的时候,他作为天机阁核心成员,多看到的一条讯息瞬间在他脑海里闪现出来。 ‘天机戒,仅此一枚!天机阁门徒见戒如见阁主!得戒者,即为新主!’ 所以……纪寻是被她杀的? 那顾屿呢? 是不是也是她杀的。 快速思考间,越想越心惊的沈宴白,只觉得冷汗瞬间浸透白色外袍下的内衣。 他和冷芙自小一起长大,别说戴面具了,就是化成灰他也能认识! 更何况她病发时,微微颤抖的尾指一如往常一样。 “你发病了?药带了吗?” 沈宴白急切的往前一步就要抓着她的手,却被冷芙直接躲开。 这人当着直播镜头竟然想要曝光她有哮喘? 真是好样的! 冷芙身上的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面具下的眼睛看着他自带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 “沈宴白,见到新阁主为何不跪?” 沈宴白僵硬的站在原地。 没人知道在魂门里看见那顶凤冠后他有多高兴。 也没想到好不容易见到人了,两人又是现在针锋相对的阵营。 缺了一角的心脏像是被冷风灌进去似的,呼呼漏风。 抓空了的掌心也空落落的。 不能再像他以往做错事后,可以将整张脸耍赖似得挤到她合拢起来的手掌心里…… 装傻讨饶,她就能心软原谅。 徒劳张了张嘴的沈宴白,最终还是咽下了想问她的‘我之前发出去的短信你为什么没有回?’ ‘抛绣球时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以及‘现在你是不是真恨的想让我身败名裂!’ 理亏的薄唇紧抿,整个人看上去很是落寞。 似乎这段时间所有的算计,努力和不甘在受害者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无比的苍白。 “属下沈宴白,参见新阁主!” 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决定。 带着歉意几乎是“噗通”一声,单膝重重砸在了冰冷粗糙的地面上。 似乎想用这样卑微的态度祈求冷芙的原谅。 突如其来的一幕,恰好落入了前方察觉到后头动静,正回头看来的谢凌和江弥声眼中! 谢凌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煞气的眼睛,在看到沈宴白跪地的瞬间骤然眯起。 下一刻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身旁江弥声的脸,其中蕴含的审视和怀疑几乎要溢出来! “小江,你刚刚不会在偷瞄我心口的血包吧?” 糟了!被发现了。 正在算计角度的江弥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急得CPU差点烧了,只能一个劲儿似的摇头否认。 然后赶紧指向跪在地上的沈宴白。 脸上切换成一种复杂的混合着震惊愤怒和被背叛的痛心疾首,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小白哥!你……你竟然是内鬼?!!” 突然甩过来的锅砸得沈宴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气得浑身发抖,抬起头怒瞪着江弥声。 “我不是内鬼!” “不是内鬼?那你跪她干什么?啊?回答我!look my ayes!” “现在谁还不知道这身打扮的黑衣人就是守着这破塔的守塔人?你跪守塔人还说不是内鬼?当我和凌哥瞎吗?!” 江弥声抓住话柄,小嘴叭叭地开始带节奏,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冷芙方向。 三言两句便把跪拜的这个行为和守塔人的身份强行绑定在一起,试图混淆视听。 沈宴白被江弥声倒打一耙的本事气得眼前发黑,赶紧站起身来,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和这戏精纠缠的时候! 还是保命要紧! 急忙看向谢凌,语速飞快地解释下,声音都因为急迫和憋屈都有些微变调。 “她不是守塔人,她是天机阁新任阁主!天机阁规定每次新阁主出现,阁内所有成员必须第一时间跪拜认主!” “违者……视为叛阁!” 额角青筋暴起的沈宴白几乎是吼出了最后四个字。 为了活命,不得不将天机阁隐藏线索,半遮半掩地当着谢凌他们的面说了出来。 毕竟在场的人只要谁要想让他跪,直接换着戴戒指,他就得轮着跪一圈。 现场一片寂静。 沉默了片刻的沈宴白紧绷的心终于放下心来。还好他们还没聪明到把这个玩法想明白。 四人跟斗地主似得各自占据斗兽场上的四个拐角,眼神在空中噼里啪啦地交锋。 江弥声最先败下阵来,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缩了缩脖子,像是学生上课时一样弱弱举起手。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那啥大佬们,要不…咱先暂时休战中场休息一下?喘口气儿再说?” 不得不说他这插科打诨似的提议简直说到几人心坎里了。 空气中紧绷的弦稍微松了点。 各自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儿坐下,不过也都防备十足的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 最起码让刚才那种下一秒就要拔刀血溅当场的窒息感,缓和了几分。 谢凌看着戴着面具一身玄衣的纤瘦身影,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靠近。 “你是天机阁阁主?” 边说边走,直到一米九的身高从后面严严实实地把她罩住。 熟悉的冷香传来。 这才低头近距离的打量那张獠牙面具。 虽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激烈抗拒,但她瞬间绷紧的后背还是暴露了主人的紧张。 怎么办? 她戴着鬼面也好可爱。 第33章:玩的这么花,你大哥知道吗? 谢凌暗搓搓的用眼角余光扫过对面同样沉默的沈宴白,忍不住开始在心底盘算着芙芙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他等下直接出手把姓沈的搞死,芙芙会不会跟他翻脸?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想了又想还是有点拿不准主意。 却没想到他长时间的视线停留,让沈宴白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谢凌冷芙还有那个墙头草江弥声… 这仨人凑一起隐隐有把他隔绝在外,独自抱团的感觉。 再这么耗下去,他绝对会是第一个被集火秒掉的那个! 只有确定这边的队友到底是谁,才知道他还有没有最后一搏的可能性。 ‘不行!必须破局!’ 想到这里沈宴白扯了扯嘴角,把心一横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意味,决定亲自掀桌子! “行了,都到最后了,我们大家都别演了。” “如果我没猜错,搞出这么多事把大家耍得团团转的守塔人…就是芙芙你吧?” 轰的一声! 江弥声的CPU彻底被干烧了。 整个人懵逼着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视线在沈宴白和谢凌之间疯狂来回扫视。 卧槽!完了完了! 虽然场上还是2v2打平的状态,但他一点也不敢保证自己和芙姐两人能打过对方。 所以…现在要怎么圆? 就在江弥声急得抓耳挠腮,想着怎么打圆场的时候…… 已经知道身份藏不住的冷芙直接打起了明牌,站起身的同时抬手、干脆利落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清冷绝艳的脸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高清镜头下。 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水汪汪干净小鹿眼冷得像淬了冰。 让原本开在烟雨江南里沾着晨露的花,瞬间化作赛雪欺霜的寒梅。 “我知道瞒不了你们。” “守塔人的线索是我故意放出去让你们互相猜忌的。顾屿,纪寻也是我杀的。” 冷芙话落顿了顿,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三人,唇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第五代守塔人。” 江弥声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脸上却还得装淡定,嘴唇死死绷着抿成一条线。 芙姐身份已经爆了,现在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乱说话! 如果自己这张最后的暗牌要是再暴露,他们阵营就直接狗带了。 沈宴白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睛,在冷芙摆明身份后像精准的扫描仪,逐个扫过谢凌和江弥声的脸。 当看到谢凌对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时,心头猛地一沉,周身温润的气场瞬间绷紧。 不妙!内鬼竟然是他! 沈宴白“唰”的一下站起身,动作依旧行云流水,但速度却比以往快了不少。 看着一无所知的江弥声方向微微倾身,清朗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江弥声!谢凌和冷芙是一头的,谢凌就是内鬼!” “你要是好人的话就赶紧到我这边来!” 嚯!还是小白哥给力,刚刚瞌睡来了,他就送了枕头。 江弥声心里狂喜,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懵逼飞快地偷瞄了一眼冷芙,在接收到对方隐晦的眼神示意下。 戏精瞬间上身! “啥…啥情况啊?” “你刚刚还跪了冷小姐,小白哥,凌哥…你们这我…我该信谁啊?” “啊我脑子要炸了!我该相信谁?” 江弥声抱着头,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纯然懵逼。 把墙头草演到极致,眼神在谢凌和沈宴白之间疯狂来回摇摆不定。 沈宴白见他这样,急切的同时立刻将矛头对准谢凌,逻辑链强行闭环时条理分明的语气,毫不掩饰其中的锋芒。 “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 “我怀疑他跟冷芙成亲那会儿就已经被转化成了内鬼! “否则怎么解释他被关进大牢?那很可能就是一场戏!是为了迷惑我们的。” “不然单凭冷芙一个人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干净利落地解决掉顾屿和纪寻两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更别说纪寻还是运动员了!” 摄影棚里坐在监视器前提前下线,却迟迟不愿卸妆离开的纪寻,差点捏碎了手中导播留下来的对讲机。 顾屿‘噗呲’一声直接把刚喝进嘴里的冰美式喷了出来,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的。 “哈哈哈,纪寻你也有今天~” “好笑吗?” 纪寻转过头来,对着他上下扫视,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 “身强力壮?男人?” 顾屿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就站起身,摆出健美先生的姿势继续挖苦他。 “好歹你也是我刀下线的,你就说说我哪条不符合吧、只要你能的说出来,哥都认。” 纪寻直接捞过他的冰美式嫌弃的拔了吸管,仰头直接灌了一大口,冷不丁的来了句 “她脚上那个豹纹锁是你的吧?” “你……你什么意思?” 对方熟悉的开喷姿势,让顾屿顿时停下动作一脸防御。 “没意思,就是觉得挺变态的,玩得挺花啊顾小屿,你大哥知道吗?” “我都说了几遍是从小贩手里收来的了,是导演组他们害我!” 顾屿看着起身要走的纪寻,抓狂的拽着他的胳膊不松口。 “你上哪去,回来!” “小爷要上厕所,你也要跟着再比比谁尿得高啊?” “滚滚滚!粗俗!” 塔内还在工作的沈宴白目光紧紧锁定江弥声,同时还要防备随时可能会动手的谢凌。 向上的掌心依旧是邀请,只是微微绷紧的指节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绷。 “江弥声你好好想想,那个在暗处帮她的人除了谢凌还能是谁?”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长相太过弱势,只能靠人畜无害墙头草人设猥琐发育的江弥声,居然能靠这个人设苟到最后? 甚至因为太过菜鸡,连卧底的嫌疑都没一个人怀疑过! 江弥声内心狂笑,演技浑然天成的脸上,努力挤出适当的迟疑和挣扎,一步三回头地往沈宴白那边挪。 “小…小白哥我相信你,你可不能骗我…” 沈宴白见他终于肯过来,找到队友的喜悦让紧绷的心弦稍微放松,下意识伸出手想拉他一把。 就在沈宴白毫无防备的刹那! 刚才还一副弱小无助样的江弥声眼神一变,整个人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原地弹起! 手精准无比地狠狠按在了他心口那个鼓鼓囊囊的血包上! 第34章:杀妻证道对上杀道证妻! “你!” 沈宴白瞳孔一缩,踉跄后退的同时,条件反射地用力推开江弥声! 但晚了! 被迸溅到眼下的血顺着侧脸滑落,红与白形成强烈的对比感,像是一场血腥的盛宴。 虽然只是破了个小口,但血包里粘稠猩红的颜色,还是从他指缝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了出来! 【卧槽槽槽槽!今年年度最佳影帝诞生了!他就是江弥声!!】 【截图沈美人瞳孔地震.jpg怀疑人生.jpg】 【小江这一手猥琐发育牛掰啊,竟然没有一个怀疑他的。】 “江、弥、声!” 沈宴白捂着胸口气的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sorry~” 江祢声手放在嘴边,学着小猫一样无辜招手。 “卧底竟然是你?!” 猝不及防的背叛,让沈宴白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但与此同时,一个更清晰的认知也瞬间击中了心口,那意思就是说武力值超强的谢凌才是他在场唯一的队友!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绝境逢生的狂喜交织在一起,让他声音都变得扭曲了些。 顾不上什么风度,赶紧朝着谢凌大喊。 “谢凌!杀了他们,我们好人队就赢了!” 谢凌却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似的。 深邃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稳稳的落在从刚开始连位置都没挪动分毫的冷芙身上。 只觉得她身上的玄衣在现在浓郁得像一团墨,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让他抓不住,也摸不着。 到底怎么才能走进她的心里呢? 在不同频道的沈宴白的心,随着谢凌的沉默一点点沉入谷底。 粘稠的红色染红了他捂着心口的指缝和前襟。 “你还愣着干什么?!” 谢凌收回视线,在当初看到空棺材的时候起,他就没打算要跟冷芙分阵营。 现在更不可能为了情敌沈宴白去杀她了。 “沈宴白,如果单纯论守塔人和我们这些闯进来的外来者,好人只怕不会是我们几个。” “你不会告诉我你现在要反水吧?!” 濒死的恐慌让他下意识的踉跄着后退,后背却猛地撞上冰冷的塔壁! ‘咔嚓’一声轻微的机关转动声响起,一个隐藏在塔壁浮雕后面毫不起眼的暗格被打开。 暗格里面上面刻着紫色标记的按钮无声地显露出来! 底下几个小字分别是:朝圣塔自毁机关! 冷芙下意识循声看过去,瞳孔瞬间一缩。 不好! 沈宴白脸上是被唯一队友背叛,世界崩塌后想平等创死所有人的绝望感。 看着冷芙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 “芙芙…你看我手边是什么?” “沈宴白!你要干什么?!” 冷芙清冷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没想到他会这么丧心病狂! 不过想想也是,前一世原身在酒店门口被诬陷私生饭的时候,就已经哮喘病发死了。 之所以没被曝光出来,也是季常茹的大手笔,直接把所有当天被拍到的视频照片都买了。 最后原身因为孤儿身份无人认领尸体,被草草火化下葬。 死的无声无息,没有在社会上掀起一点浪花。 后来的灵境录制,沈宴白在白月光青梅去世的悲痛心情下,凭借睿智的脑袋卧底大杀四方。 一举拿下那年夏天的爆款综艺王牌,最后更是担任了灵境后几季的常驻嘉宾。 被刘白推荐给好友进了电影圈,最后声视影综全面开花,简直是行走的人生赢家。 这一世因为她的出现,才从h国回国签了王牌经纪人,准备打翻身仗的沈宴白,不仅风头被江弥声彻底压了下去。 就连高光时刻也被不按牌理出牌的谢凌抢了。 再加上节目里性格迥异极有看点的纪寻和顾屿…… 这么一对比,他简直成了蒙在鼓里,谁都能捅一刀的傻子。 可不气疯了么。 让冷芙唯一感到可惜的,就是手上这枚可以让他轮着磕一轮头的戒指,还是拿到太晚了。 性子跳脱的两位都率先下线了,戒指都还没有来得及发挥它应有的价值。 这么一想,她好像应该在刚出场的时候,先挑纪寻下手的。 小狐狸江弥声眯着眼看清楚后,瞬间瞳孔一缩。 “凌哥,自毁机关一旦被他启动,整个朝圣塔区域都会在预设的范围内爆炸。” “到时候所有还在塔内的人都会被团灭!你自己一个人下线不够,竟然要拉着我们所有人一起陪葬?” “沈宴白你疯了吗!” 沈宴白背靠着自毁拉杆,没有理会江弥声的大喊大叫,只是专注的看着几步外神色莫名的冷芙。 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弧度,声音因为掩饰不住的急切显得有些发飘。 “芙芙,你只要把玄铁令给我,我就可以不拉这个闸,怎么样?” 就算他马上要下线了,但只要令牌到手,那就还是节目里的无冕之王! 这波死了也不亏。 冷芙一脸无辜的静静看着他,红唇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可是令牌不在我身上啊。” “那就现在去拿!” 沈宴白几乎是喊出来的,却因为动作激动,胸口血包瞬间又带出了一股血。 冷芙微微歪头扫过他滴滴答答往外渗血的胸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镜头外的场地上,已经随时准备过来把他拖走的工作人员, 打定主意拖死他。 慢悠悠地说道:“我倒是可以去拿。” “可问题是…沈公子,你…还撑得住吗?” “你什么意思?!” 一直紧绷神经的沈宴白顺着她的视线,这才看到看到场外仰着脸,等待最后收工的工作人员。 当视线划过已经下线的两个队友一边嗑着节目组提供的瓜子,一边脸上是对着他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表情时。 心态差点崩了! 坐在躺椅上的纪寻不同于节目中的暴躁易怒,悠闲地捧着手中的西瓜汁时不时的喝两口。 一边读着屏幕上的弹幕哈哈大笑。 “噗!顾屿你看这句!” “‘沈美人黑化要同归于尽了!塔不会真的要炸了吧!!这么多大腕儿,导演组保险买够了吗?’” 第35章:那就一起死吧! “还有这句,江小狐狸这次真的慌了,小白哥都不叫,直接沈宴白连名带姓叫了。” “‘全员陪葬?情报头子临死还想敲诈芙姐?’” “哈哈哈~最搞笑的是这句‘你们四人先别打了,赶紧原地拜把子吧,这应该就是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应验了。’” 顾屿看到双眼冒火的沈宴白快吃了他的表情,尴尬的用手肘怼了怼纪寻胳膊提醒。 “你快别念了,沈宴白现在脸黑的跟你之前有的一比!” 冤死后,一点也没有队友情的纪寻翻了个白眼。 “靠,你还说呢!我可是唯一的睁眼玩家,竟然被栽赃顶掉了身份,又被猪脑子的你和冷芙联手杀的,搁你身上你不脸黑?” “那我也不是被骗了吗?下场比你还不如。” “你都不知道那墨绿色的水里用什么勾兑的,一边冒泡泡还黏糊糊的。简直就像是泡在稀释后的绿舌头果冻里。” “呕~!恶心死了,你离我远点!” 纪寻边说,边一把推开站在前面、挡住他看不到现场的顾屿。 没有戴麦也不怕会被现场收声,向沈宴白热情的招呼着手。 “小白你也别死撑着了,谢凌叛变了,你一打三没可能赢的,现在过来西瓜还能留半个给你。” 顾屿赶紧也招呼着示意:“弹幕里都说你疯了,小白快来陪我们吧!” “闭嘴!” 我tm用不着你们在这里紊乱道心,念弹幕! 还在持续逼近过来的谢凌和江弥声让孤立无援下的沈宴白气得牙痒痒。 甚至都能想到节目结束后,自己会被二创博主们剪辑成一个什么样的大傻子。 不仅被队友背刺,被情敌压着打,现在连死前想装个逼威胁炸塔,都被嘲讽拿不到令牌赢不了?! 既然温润人设在这里老被欺负,那还不如刚开始就像谢凌一样,不管不顾的出其不意镜头还能多点! 气血翻涌下,决定彻底破罐子破摔的沈宴白,那只没沾血的手猛地抬起,狠狠攥住了身后那冰冷的自毁拉杆就要往下拉! ‘嗡’的一声,整个塔身随着他的动作,瞬间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震动,灰尘伴随着震动簌簌落下! “姐姐你没事吧?” 江弥声调整方向,直接冲到冷芙身边。 脸上写满真切的担忧,再也没了之前嬉皮笑脸的伪装。 “我没事。” 但某人就有事了。 目标已经达成后的冷芙瞳孔里满是愉悦,长袖下掩藏的手指激动的一阵颤抖。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高高在上的伪神堕落下来,要更爽的事情了! 灵境里原本属于沈宴白的高光时刻全部被抢走。 泯然于众生之下的普通装货被撕掉假面后,周身原本熠熠生辉的星图仿佛都淡了很多。 ‘沈宴白啊沈宴白,你说你一个高一就不读的小混混,哪里有什么主角光环?’ 只不过是靠着当年那个同是孤儿院出身的傻女孩、半工半读的金钱全力支持下,才有能去h国做练习生的机会。 是她亲自给你一笔一划给你装上的完美滤镜。 现在你又凭什么可以在功成名就的时候,污蔑又栽赃的一脚把她蹬开? 如今滤镜破碎,冤死的恶鬼从地狱的万丈深渊爬出来了…… 不把你索命拉下去,又怎么可能甘心! 目光一直紧紧锁在冷芙身上的谢凌,虽然不清楚这座塔毁灭对守塔人意味着什么。 但她那张骤然苍白的脸色和微微摇晃的身形,明明知道都是演戏是假的,可还是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沈宴白你快住手!!” “你算什么东西?” 沈宴白猛地抬头看向谢凌,混合着血迹的脸上笑容扭曲,眼神更是阴鸷得吓人。 “呵,不过是一个趁虚而入的第三者罢了!” 话音刚落,视线随即快速一转死死盯着冷芙,企图用笑容自我催眠。 “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芙芙心里从始至终喜欢的只有我沈宴白一个人……” “够了!” 谢凌额角青筋直跳,怒火在胸膛中不断翻滚导致眉毛狰狞的拧在一起。 生怕沈宴白等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导致冷芙发病。 但又不敢激怒他,只能出声打断提醒。 “沈宴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显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沈宴白看向谢凌,借着人设把他讽刺了一通,眼中是刻骨的恶意和嘲讽。 “朝圣塔马上就要塌了,芙芙是守塔人…她活不成了哈哈哈!” “我们生不能同塌,死也要同穴。她的留下来…给我陪葬了……” “谢凌啊谢凌,你机关算尽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人你得不到,心你也得不到!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沈宴白染血的手不再捂着胸口血包,带着一种病态的执念朝着冷芙的方向伸手。 “芙芙…过来…” “你发过誓,我们死也要在一起的。” 冷芙在听到沈宴白那句死也要在一起的时候,装作身体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竟真的不受控制地朝他的方向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夫人…不要过去!” 她的这一步彻底点燃了谢凌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眼底最后一丝理智被暴戾的猩红吞噬! 下一刻直接拽住了冷芙的手腕,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后。 转过头来时,气场大开。 “沈宴白我忍你忍得太久了!” 谢凌捏着手指骨节发出咔吧声,薄唇传来的声音低沉的可怕,整个人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兽。 “之前不杀你,是怕她伤心,可到了最后你还在欺骗她。” 既然现在她已经伤心了,那还顾及什么?! 谢凌拔出腰间的道具剑,带着从见到冷芙的第一天起积压的所有怒火,快速刺向沈宴白心口本来就被江弥声按破的血包位置! 沈宴白低头看着心口没入的刀柄,又看向满眼暴戾的谢凌。 强烈的不甘,和同归于尽的疯狂彻底淹没了理智。 手肘猛地往下一拉! 自毁装置闸门直接被他彻底拉到了最底! 原本温润的脸上已经变成了扭曲到极致癫狂到毁灭一切的快意。 “那就一起死吧!” 第36章:不抢也抢了这么多风头 轰隆隆…! 墙壁里齿轮转动的声音如同巨兽苏醒,紧接着,恐怖的地底轰鸣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同时、 整个地面开始了剧烈震动。 冷芙冷眼看着沈宴白脸上疯狂的笑容戛然而止,随着他脚下崩塌的地板,瞬间坠入下方骤然裂开的黑洞。 巨大的烟尘逐渐弥漫上来。 冷芙静静地站在原地,周身弥漫出一种无悲无喜的死寂。 ‘咔嚓’刺耳的碎裂声不断的从脚下传来! 让她站立的那块地砖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碎石随着裂缝簌簌掉落! “夫人!” 谢凌瞳孔骤缩,想也不想就扑过去抓她! 冷芙却像早有预料似的,身形灵巧地一个旋身轻飘飘地直接避开了他伸来的手。 脚落在了旁边一块同样摇摇欲坠的石块上。 玄衣在崩塌激起的烟尘中翻飞,带着一种决绝的疏离。 “姐姐!这边安全,你过来我们还来得及逃的!” 已经跳下斗兽台,退到相对安全区域的江弥声急得嗓子都喊破了音,拼命朝她挥手示意。 “别过来!” 冷芙的声音陡然拔高,瞬间喝止住了江弥声向她伸出的手。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的谢凌,被她眼中的决绝钉在原地。 为了不刺激到她只能强迫自己停下脚步。 “好…好…我们不过去…” 缓缓后退的同时,一边安抚一边盯着她脚下不断崩塌的地面。 全身肌肉绷紧蓄势待发,做好了随时在最后一刻将她拽回来的准备。 “冷芙……” 谢凌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慌。 冷芙的从腰间抽出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目光掠过他焦急的脸时闪过一丝近乎温柔的歉意。 最终决绝的看向脚下不断吞噬一切的深渊。 清凌凌的声音在朝圣塔坍塌轰鸣中显得异常平静。 “谢凌,谢谢你在最后没有拆穿我,江弥声……” “姐姐,你不要说了!” 冷芙目光转向下方焦急万分的江弥声,声音柔了很多。 “江弥声只是我用手段控制的棋子,他身不由己,你也别为难他。” “只是到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玄铁令一旦出来,天下必将再起腥风血雨…” 话音未落,冷芙不再犹豫。 手腕一扬就将那枚象征着巨大权力同时伴随着灾祸的玄铁令,扔下了那随着碎石不断坍塌扩张的漆黑深渊之中。 沈宴白最后下线的时候倒是提醒她了。 作为一个综艺节目里演员表上都不存在的npc,她的戏份确实太多了。 等节目结束后,要是被观众贴上‘皇族’、‘带资进组’的标签那才是真的完。 只是她不抢风头,也抢了这么多风头! 那还不如直接秉承塔在人在,塔亡人亡的悲情人设,贯彻到底算了! 念头瞬间闪过,冷芙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 贝齿毫不犹豫地咬碎了藏在牙齿上的那颗、道具组特制味道微甜的番茄血包道具。 唇角溢出鲜血的同时,踉跄跌倒的身体上,脸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不!” 谢凌不敢置信,整个人不顾一切地扑向坍塌的边缘,拼尽全力伸出手。 就在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胳膊时…… 一道黑影凭借着腰间的钢索,如同鬼魅般从下方弥漫的烟尘中骤然出现! 以抢先半掌的距离,有力的臂膀猛地一揽,瞬间将冷芙下坠的身体牢牢抱进了怀中。 谢凌狂跳的心还没来得及放松,异变再生! 钢索似是承担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又在冷芙下坠时巨大的冲击力下,被拉扯着紧绷到了极致。 ‘嘣!’的断裂声传来, “不要!” 没了章法的谢凌,只能眼睁睁看着刚刚突然出现的那名黑龙卫和冷芙一起,被下方黑色的深渊吸力猛地拽了下去! 坠落的速度比刚才冷芙独自下坠时甚至更快,一眨眼二人就消失在翻滚的烟尘中。 彻底崩溃的绝望感让他整个人像是入魔了似的,瞪着下方那片刚刚吞噬了人的黑暗深渊。 一双手深深抠进坚硬的石缝里,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瞬间被锋利的碎石磨出血痕。 就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明明…明明就要抓住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从他眼前夺走?! 眼睁睁看着希望被瞬间粉碎,挚爱被在眼前拖入深渊的冲击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 窒闷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几乎要冲破牙关。 “凌哥!别看了!” 江弥声急得嗓子都喊劈了,见谢凌就像没有听见似的,整个人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死死拽着他的胳膊。 “快走啊!塔真要塌了!!” 朝圣塔属于节目组搭建的一次性道具,虽说都是木头没有什么重量,但从高度砸下来还是有重量的。 江弥声连拖带拽的硬生生将失魂落魄的谢凌从不断崩塌下来的碎石中,扯了回来! 巨大的木结构相互撞击、折断,发出连绵不断的爆裂声。 两人连滚带爬,险之又险地冲下最后几级摇摇欲坠的木阶。 几乎在他们刚踏出塔门的最后一秒 “轰隆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前那座宏伟高耸的朝圣塔如同被抽走了脊梁一样,在漫天烟尘中轰然塌陷! 身后是腾起巨大烟尘的废墟,脸上布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死里逃生的江弥声灰头土脸的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不忍的看着被他最后一刻拉出来,但魂不守舍的谢凌。 “凌哥你还好吧?” 谢凌像是听不见周遭的喧嚣似的,整个人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毫无生气地跪倒在地面上。 凌乱黑发下那双曾盛满绝望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死寂。 一眨不眨的盯着身前埋葬了所有的断垣残壁。 无人机镜头缓缓上移,掠过谢凌凝固成雕塑般的背影,俯视着底下仍在翻滚的尘埃废墟。 素雅的水墨字体在屏幕中央再次浮现…… “究竟玉佩上面没解开的地图最终指向何处?” “塔底的深渊下又暗藏着什么秘密?” “第四代守塔人冷厉夫妇在哪里?” “玄铁令和黑龙卫再次下落不明,波云诡谲的江湖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更多秘密,即将在第二季揭晓,道友、江湖未远让我们一起期待。” 第37章:名利场也是修罗场 随着场外音落下,水墨字体逐渐消失后。 这场长达一星期录制的综艺直播间屏幕,彻底归于黑暗。 【这就结束了?你跟我说留下这么多谜团你就给我结束了?!!刘白出来受死!】 【继续录!录个千千万万年!我还没有磕够呢!到底那个黑龙卫抱着我芙姐去哪了?不会真的下线了吧】 【不好说啊,毕竟她只是npc,就算真有第二季节目组也很有可能会换个流量小花顶替。】 【不要啊,芙芙搭谁都好看,谁来也不是冷芙了。】 【说我芙姐是皇族的快出来受死!谁家皇族最后不仅没赢还祭塔陪葬了的?!!】 【谢凌眼神简直了,痛失所爱说的就是这样吧。】 【没人注意沈宴白吗?他简直人设崩了,高岭之花化身阴湿男鬼了。】 【几位大佬啊,江弥声这小子以后不能小看了,一个人虐了所有人啊。还有谁没有被背叛的?】 …… “杀青了杀青了!” “收工喽!” 早已撤到安全区的顾屿看着眼前这场震撼的特效加实景打造出来的场面,痞气十足地吹了声嘹亮的口哨。 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刚被助理卸完妆,还有些出神的沈宴白采访第一现场。 “小白,刚才谢凌跟你对戏那会儿,那眼神…啧啧,够劲儿吧?” “你入戏了没?” 沈宴白紧抿着嘴唇,抱着平板电脑快速浏览着节目里关于他的所有弹幕。 还没来得及张嘴。 旁边的纪寻就已经笑嘻嘻地凑过来,抢着回答。 “肯定入戏了啊,这家伙最后看谢凌的眼神,啧~跟要吃人似的!” “不过跟谢凌比起来还是逊色了点。” “沈宴白咱不着急,好好练,以后会进步的。” “你这话就跟老前辈似的,要我说谢凌最后痛不欲生的镜头我们再过三五年可能也比不过,这演技,活该他拿影帝!” 顾屿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冲着纪寻挤眉弄眼,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现在倒是有点庆幸提前下线了。” “你说万一跟小白似的留到最后,啧啧~还不知道被小江和谢凌怎么按在地上摩擦呢。” 纪寻眼睛一亮,揽住顾屿的肩膀一脸坏笑。 “你这么一说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儿!兄弟,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顾屿瞬间领会:“江弥声还不赶紧过来爸爸这边受死!” “这都是剧本啊!我是无辜的!” 江弥声一看两人一脸阴笑,摩拳擦掌靠得越来越近,瞬间吓得浑身炸毛。 “喂喂喂别过来啊!” “你们都不知道瞒着哥哥们的时候,我内心有多煎熬多痛心?!” “煎熬是吧?” “还痛心!?有我们痛心?” “啊!救命啊!” 就在纪寻和顾屿一左一右就要抓住抱头鼠窜的人时。 慌不择路的江弥声一头扎到正含笑看着这边的冷芙身后。 委屈巴巴的抓着她的衣角擦着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嘴里还在不断鬼喊鬼叫。 “姐姐救命,他们欺负我!” “找人?那也得受死!” 冷芙笑着作势要挡,纪寻和顾屿已经嬉笑着扑上来,四人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嘻嘻哈哈地闹作一团。 片场充满生机的嬉闹声,终于穿透了谢凌周身那层浓得化不开的死寂与窒息感。 有些茫然地转过头。 当看到被簇拥在人群中,言笑晏晏正朝他看来的冷芙时。 阳光落在她卸去妆容的脸上,不同于塔内的明媚鲜活。 旁边更是江弥声被纪寻和顾屿联手镇压锁喉时,夸张求饶的喧闹场面。 眼前灰败的废墟仿佛被瞬间注入了鲜活的颜色,死寂的世界重新恢复了喧嚣与生机。 “夫…芙芙。” 谢凌上前一步,下意识喊出口的称呼被强行咽了下去。 嗓音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仿佛还被困在戏中似的。 冷芙捕捉到他眼底残留的惊痛、眉眼弯弯的及时递上台阶。 “演得真好,最后一幕被你升华了。” 谢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目光深深锁住不放,像是要确认她的真实存在。 言语间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没有……是你给的情绪太到位了。要是没有你我演不出那样的绝望。” 刘白乐呵呵地取下耳机。 “你们演得都好,别互夸了。” 顾屿手肘攀着谢凌的肩膀一脸哥俩好的架势,硬生生的把他和冷芙用自己的人肉隔离开。 “导演直播镜头我就不要求了,就是精装剪辑版你能不能给我剪得高大上一点?” “不然粉丝又该说我应该洗洗回家继承家产去了。” 第一个下线的纪寻赶紧应和:“还有我还有我!” “刘导我严重要申请第二季做内鬼。” “就你还内鬼?能玩得好吗?” “再说了我还没下线呢,第二季肯定还是我啊!” 江弥声嚣张的呲了呲牙。 “你现在都已经明牌了,第二季肯定要换人啊。” “导演~你就帮帮我吧,第二季我让我哥加大投资!” “我也可以带资进组!能不能给我个像沈宴白一样的来个cp暗线?” 刘白乐呵呵地接了所有的彩虹屁后,又给了N多个空头支票。 心里暗道,哪来的暗线? 都是人家自己发挥的。 这真是他录制的第一个这么省心的剧组了。 什么都不用他操心,暗线钩子什么的,人家都会自己铺。 想到这里视线顿时看向俏生生站在一旁的抿唇微笑的冷芙身上。 “丫头,你演技不错啊,第二季有没有兴趣再来玩一把?” 谢凌从善如流的接过话茬, “你花一个npc的钱捡了一个常驻嘉宾可捡了大便宜了,下一季必须要加工资啊。” “加加,当然要加。” 确实捡了大便宜的刘白乐不可支。 江弥声从谢凌胳肢窝凑出头来,言笑晏晏的看着冷芙 “芙姐你还没有经纪人吧,要不要签到我和凌哥公司?待遇老好了。” “让她考虑一下吧,我们先加个微信?” “带我一个!” “还有我,还有我!” 被再次挤到边缘的沈宴白看着他们五人自成一个小世界的欢声笑语…… 只感觉空中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壁垒将他彻底隔绝在外似的。 那种在录制期间曾经感受到的被孤立感,再次冰冷地缠绕上来。 这一次甚至比戏里更清晰刺骨。 第38章:还想不想红?想不想往上爬! 烦躁的同时,沈宴白视线下意识地投向隐隐被包围在中间的冷芙身上。 期盼着芙芙能像之前一样,会在他狼狈落寞的时候,能第一个送上柔声安慰。 炽热的视线,被一直留意着他的谢凌精准捕捉,笑意微弯的眼睛瞬间转冷。 几乎是本能的身体微微一侧,不动声色地用自己宽阔的肩背将冷芙的身影完全遮挡在身后。 彻底隔断了那道来自沈宴白的视线。 二人目光隔着喧闹的人群,猝然撞在一起。 沈宴白的眼神微微一凝,宣示主权的谢凌也毫不退让。 就在气氛凝滞的瞬间…… 一个工作人员小跑过来打破了僵局。 “沈哥,季姐叫您过去一下。” “行,我这就去。” 沈宴白敛去眼底所有情绪,瞬间恢复了平日的温润疏离。 最后看了一眼谢凌身后被挡得严严实实的纤细身影,转身离开的背影,在热闹的人群中透着一丝孤寂落寞。 后台独立的VIP化妆间内,喧嚣被厚重的门板隔绝在外。 身上还穿着玄色暗金龙纹戏服的男人,神色莫名地看着镜子里倒映出他取下面具后却依旧冷峻的脸。 只感觉原本朝夕相处的一张脸,现在却觉得有一丝诡异的陌生感。 好像他本来就该是黑龙卫,而黑龙卫也该是他一样。 顾骁沉默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隔着单向玻璃静静看着外面片场熙熙攘攘、兴奋复盘的人群。 视线逐渐被吸引,最终落在那几个男人费尽全力要讨好、被簇拥在中间,像个无冕之王的女人身上。 混乱的思绪在他脑海中翻腾,暂时理不清头绪。 但唯一异常清晰的一点就是他对她好像产生了无法解释的…异样感觉。 “……有意思” ——————— 停车场内一辆房车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季常茹看到被助理带上来的沈宴白,积压了一星期的怒火瞬间引爆! “啪”的一声,就将手中正在看数据的平板电脑狠狠摔在沈宴白脚边的地毯上。 “沈宴白!你到底怎么回事?!” 季常茹踩着高跟鞋几步就逼到他面前,染着鲜红颜色的手指竖起差点戳到他鼻尖! 尖利刺耳的声音也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怒。 “你知不知道公司费了多大劲才跟谢凌那边搭上线?” “我这又是提前打点又是铺好台阶的,就差把你亲自捧到他眼前了!是让你去跟他交好去抱大腿的!” “不是让你跟他在录制的时候打架的!” “你真是够能耐的,刚回国就这么嚣张直接对上影帝了?” “他的粉丝是年纪大混职场、没时间关注24小时直播了,但剪辑版上线后你想怎么办?” 季常茹显然气得不轻,胸脯剧烈起伏下,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沈宴白脸上。 “你倒好!见了那个冷芙就跟狗一样丢了魂似的,录制现场给我崩人设?!” “温润如玉沈公子呢?!清风霁月呢?!全他妈喂狗了?!” “你知不知道纪寻那边为了抢这个能转型的人设,他经纪人跟我撕了多久?就差没在会议室打起来了!结果呢?” “你把我好不容易撕来的机会,演成了一出笑话!” “别跟我装哑巴!说话!” 季常茹越说越气,但因为他长久的低头沉默情绪彻底失控爆发。 尖锐的指甲因为激动没控制住力道,直接戳到了沈宴白的脸颊上,顿时留下了一道刺目的红痕! 沈宴白脸火辣辣的被戳得偏过头。 但这点疼痛比起之前在H国当练习生时受的磋磨,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甚至还能保持表面的平静。 可直到在看到角落里还没来得及走的助理楚夕颜。 这种被下属亲眼目睹自己狼狈的被经纪人站起来指着鼻子辱骂的经历 瞬间让沈宴白那点强撑的平静碎裂! 难堪狠狠噬咬着他的自尊,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阴沉难看。 楚夕颜被正主抓包后瞬间僵住,整个人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沙发缝里。 可在看到在舞台上会发光的沈宴白难看的脸色和他脸上那道增添了脆弱感的红痕。 心里莫名一软。 也顾不上害怕了,顶着季常茹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小声嗫嚅着试图辩解。 “季姐…您消消气…沈哥他…他也不是故意的。” “刚开场就被他们几个联手针对,换谁…换谁心里都会不舒服,一时没控制好情绪也…也情有可原…” “闭嘴!” 季常茹猛地扭头,猩红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向楚夕颜。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滚出去等着!” 楚夕颜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再多说话,把地上的平板捡起来放在桌子上后。赶紧低着头飞快地溜出了房车。 门被她贴心的从外面关上。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暴怒的季常茹和沉默的沈宴白。 季常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沈宴白,我就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里往上爬?想不想红?” 见他还不说话,季常茹冷笑一声,转身带着极致的疲惫和失望。 “你要真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就早说,我也省得再为你操这份心!趁早换人带,大家都落得清净!” 沈宴白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再次抬头后,脸上已经看不见刚才的难堪,干涩的声音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季姐我知道,您这么生气都是为了我好,我当然想红。” “那就没有下一次!” 季常茹厉声打断,根本不想听这些毫无意义的场面话和空头支票。 “刘导那里我已经打了招呼,好在他还给我几分面子,你跟谢凌打架的时候镜头没拍全。” “只要谢凌不发难,你到时候随便说点什么都好解释过去。” “现在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后水果台happy星期天邀请了灵境全员嘉宾合体录制,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季常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场内观众席我会给你安排好‘粉丝’!热搜通稿,团队也会给你铺!” “你到时候只需要在台上给我把‘温润贵公子’的人设立稳了!再把谢凌给我哄好!” “把你在节目里丢掉的路人缘和形象一点一点给我捡回来,下部戏周导剧里风光齐月的男二才能签下知不知道?” 第39章:你们都看不起我! 季常茹指尖飞快点过平板看着上面的艺人行程表,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逼问。 “沈宴白你听清楚了吗?” 沈宴白双手握拳:“听清楚了季姐,我会争取到的。” “哼、希望你不要再搞砸了…” “不然你就给我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砰!”的一声 季常茹带着余怒摔门而去,沉重的房车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留下了一室令人窒息的死寂。 楚汐颜打开车,看着垂着头一动不动的沈宴白,视线被他脸颊上那道被指甲划出的刺目红痕吸引。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似的。 “沈哥…你…还好吗?” 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压抑的沉默。 楚汐颜抿了抿嘴唇,熟练地打开随身的医药箱。 为了不留疤只能舍弃了带颜色的碘伏,只用棉签蘸取少量的医用酒精。 “可能会有点刺痛…你忍一忍。” 满含担忧的目光紧紧锁在沈宴白脸上。 见一直得不到答复,只能蹲下身,动作轻柔地用手中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那道伤痕。 就在要收回棉签的时候瞬间。 手腕猛地被他的手死死攥住! “沈哥!” 楚汐颜惊呼一声下意识想抽回手,却在抬眼的刹那,被眼前景象钉在了原地。 只见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沈宴白低垂的眼睫下坠落,重重砸在楚汐颜的手背上。 烫得她指尖不由得一颤。 他…哭了? 细密尖锐的酸涩感如同被无数蚂蚁同时啃噬心脏,猝不及防地席卷了全身。 楚汐颜下意识忘记了挣扎,只是目光怔怔地看着的他。 “沈哥…” 你哭了。 “你能懂我的,对吗?” 长时间的压抑和没有得到休息的疲惫,让沈宴白的双眼布满红血丝。 猛地抬起头,用泛红带着疯狂执念的眼睛死死锁住楚汐颜的脸,声音嘶哑到破碎。 仿佛要从她这里索求出某种他极度渴望的认同和理解。 “楚汐颜你告诉我,你能懂我!” 楚汐颜被他眼中浓烈的绝望目光灼痛,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再次开口后,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我懂的,沈哥,我都懂。” 还没成年就一个人出了国,从练习生开始,一路摸爬滚打到娱乐圈现在的地位。 其中的艰难想都不用想了。 “那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懂?!” 沈宴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眼中却没有丝毫慰藉,反而迸射出更深的怨毒。 攥着楚汐颜手腕的力道大得让她吃痛的皱起眉头。 “芙芙应该明白我的苦心的!她应该懂的!” 楚汐颜强忍着疼,伸出手试图安慰脆弱异常的他。 “沈哥,芙姐她会明白的。” “她不会!” 沈宴白像被踩了尾巴的凶兽似的,出声打断她的同时、挥手打掉了空中下意识想要落在他头发上的手! “啊!” 楚汐颜被推得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医药箱上,顿时瓶瓶罐罐摔落下来,传来哗啦作响的声音。 沈宴白猛地站起身,刚才还布满脆弱泪痕的脸上此刻只剩下阴鸷扭曲的暴戾! 居高临下地睨着跌坐在地满眼惊惶的楚汐颜,声音冰冷刺骨。 “谁准你露出那种表情的?!” “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我不是……” 还不等楚汐颜回答,他就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似的,不断的在狭窄的房车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闭嘴,闭嘴!” “她想公开!想结婚!我能不想吗?!” 沈宴白猛地停下脚步,一拳砸在旁边的柜子上,顿时发出沉闷的巨响。 “你说,你说她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等我在这边站稳脚跟…等我功成名就……” “我会给她最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羡慕她!” 喘着粗气的质问声不断,眼中扭曲的欲望和恐惧逐渐变得阴冷。 “但不是现在!现在绝对不行!” “她不能进这个圈子…她会毁了我的!她根本不懂这里有多脏!多可怕!” 最后一丝挣扎从沈宴白眼中褪去,最后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死寂的寒潭。 “楚汐颜。” “你去联系熟悉的狗仔,就说…有‘好料’,免费赠送。” 跌坐在地上的楚汐颜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只觉得刚刚那道她用棉签擦拭过的红痕,在那张以往觉得温柔的脸上,竟然显得格外的狰狞。 整整一周高强度的综艺录制终于结束。 虽然节目组和导演看样子都把她捧上了天,但冷芙心里也清楚。 一个再亮眼的配角也不能真抢了主角的风头。 干脆利落地婉拒了剧组杀青宴的邀约后,只想赶紧回家瘫着。 就在刚打开门,脚上高跟鞋换上室内拖鞋后,包里的手机就“叮”地传来一声脆响。 冷芙懒洋洋地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的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能不能见面聊聊?’ “啧~” 现在能这么着急找她见面聊的人,除了又换了新号码的沈宴白,冷芙不觉得会是其他人。 动作熟练得连个白眼都懒得翻。 指尖在屏幕上划拉两下,就干脆利落地把这个新号码也拖进了黑名单里。 世界清净了不到一分钟。 “噔!” 又是一声提示音。 冷芙正想把手机调静音直接扔沙发上让它响个够,解锁屏幕时却发现这次是微信的好友申请。 一个纯黑色头像没有昵称的人,验证信息倒是写得非常朴实。 ‘咸鱼买家,加我聊下详情。’ “难道是咸鱼上之前挂出去的暴雨梨花针有人问了?” 不过就算是沈宴白也不怕,大不了再拉黑下,也就是顺手的事。 冷芙没多想随手点了通过,然后把手机往茶几上一丢,转身就进了浴室。 累了一周,现在天塌下来她也得先洗个热水澡! 等到一个多小时后冷芙终于慢悠悠关上吹风机,敷着面膜舒舒服服地窝进了沙发里。 重新拿起手机后,微信里那个新加的黑色头像对话框里,已经冒出了小小的红色数字‘15’。 “十五条未读?什么事这么着急。” 第40章:拐到一个户口本上 冷芙擦去手指上的面膜水,直接点开对话框。 ''在吗?'' 之后可能是看她没有回复,五分钟后又补了一句 ''你好?'' 又隔了两分钟,对方似乎有点急了。 ''我想要一件可以当作武器的男士胸针或者袖扣。'' ''要求比较特殊,不知道两天内能不能定制出来?'' ''钱不是问题!'' ''急用!看到请务必回复!'' ''(未接语音通话)'' 冷芙敷着面膜的脸看不出具体表情,只有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轻轻点了点。 两天时间不是做不出来,但成品肯定不会太过完美。 不过对方想要的样式,她手头倒正好有几个之前做完、还没来得及挂链接的新品。 很快编辑了一条信息回了过去。 “现在做来不及了,不过,我这儿有几枚库存,功能和你想要的差不多,你要不要看看?” “要。” 对方回复得干脆,没一会又跟了一条信息。 “图片麻烦你发我看看。” “那你等一下。” 冷芙起身去了工作间,直接打开桌子上的一个木盒。 这三枚造型古朴的同时,又兼容时尚感的胸针,因为款式用图都大差不差,被她用作一个系列展示。 其中一枚暗藏机关,能拉出坚韧的细钢索,正是综艺节目里那种所谓的‘天蚕丝’; 一枚则精巧无比,按动机关后能射出里面事先放在里面的银针。 还有一枚只需按下隐蔽的开关,锋利的菱形尖刺便会瞬间弹出。 冷芙拍了照片发过去后,又觉得图片毕竟没法完全360度、展示出设计精妙的构造和使用效果。 想了想,贴心地为每一枚胸针都录制了演示功能的视频。 过了几分钟,对方看起来很满意。 “可以开视频吗?我想详细再看下细节。” “可以。” 用户是上帝,会要求开视频展示细节也都很正常,要求越多表示购买的欲望越强。 毕竟她的东西价格还挺贵的。 冷芙没多想直接同意了对方发过来的视频通话。 接通后,手机屏幕上就见对面环境黑得如头像一样,像是屋里没有开灯。 而冷芙这边,因为摄像头没点调整,初始画面是自拍模式。 屏幕上短暂一瞬间映出她自己敷着面膜的脸,面膜上那对滑稽的猫胡须图案格外显眼。 就在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按了翻转镜头的时候,已经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截屏保存下来。 对着手机里那张可爱懵了的截图,黑暗中的唇角无声地勾起一个弧度。 手机下一秒画面才转向她工作台上陈列的三枚胸针上。 冷芙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一声低沉的轻笑,索性直接把面膜揭了下来,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不好意思。” 对方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没事,还挺可爱的,咳…这三个胸针我都要了,就是需要麻烦你送货上门,不知道行不行?” “可以啊。” 冷芙心思放在展示的胸针上,一点没觉得这些能取人性命的暗器可爱。 但各花入各眼,人家既然都愿意花钱了,她也不好阻拦不是。 完全没意识到屏幕对面的男人心里想的什么。 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毕竟在闲鱼上交易的同城买家为了省时省力,要求送货上门验货后支付尾款再正常不过了。 通常也只有那些距离远的外地客户,才会选择顺丰保价邮寄。 “不过我这边需要你预付定金哦,违约的话不退款的。” “嗯,我知道。” 对方回复得很快,语气平淡的仿佛对她的交易模式了如指掌。 遇到这么省心的买家确实省事。 冷芙将三枚胸针重新小心地装回木盒里,对着手机屏幕补充。 “对了,这几枚胸针因为功能比较特殊,算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的,我刚做完就被要求在局里备过案了。”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您那边的信息我需要登记一下。” 这一道程序不能省略,算是‘过户’。 不然到时候对方拿着她的东西闹出了人命,三句两句也扯不清的。 屏幕那头短暂的沉默了一瞬,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 黑暗中男人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刚刚截下的、带着猫耳朵面膜略显懵懂的小脸。 “可以。” “你记一下,我叫顾骁。身份证号是321321……钱打了,你可以查收下。” 冷芙一笔一划记录好后,目光看向手机对话框,对方果然已经发来了一笔转账。 指尖轻点,从善如流的秒收了定金的同时,不禁在心底猜测起对方到底是哪位老客户介绍过来的。 真的太省心了! 想到这里冷芙唇角不自觉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再次开口后,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收到了,谢谢您的配合。” 虽然她刚从季常茹那里换来了数额不小的一千万,但谁会嫌钱多烫手呢? “顾先生您看哪天方便,我给您送过去?” “后天吧,我在这边还有些时间。” 短暂过来探弟弟班的顾骁看了看自己的行程时间,直接把顾屿在这里的地址发了过去。 “我把在这里暂时居住的地址稍后发你,你到时候到了联系我就行。” 冷芙看着谢凌发来的关于明天水果电视台,邀请了灵境节目组全员去录制Happy星期天的信息。 想着正好后天有空。 “好的,我这边没问题。” “期待见面。” 屏幕那端低沉的嗓音说完后,便直接结束了对话。 冷芙也没在意,直接把刚刚记下的信息发给了陈琛。 “琛哥,太晚了我就不打扰陈叔了,辛苦你明天帮忙发给陈叔那里,备案下哦。” 那边陈琛可能正在加班,隔着金丝眼镜皱眉看着黑暗中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 当看到熟悉的人名后,顿时眉头舒缓下来。 眼角都带着笑意。 “丫头,这么晚还没睡?” “嗯,刚接了一单大活,激动得睡不着。” “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小小年纪别熬坏了身体。” “嗯嗯,我收拾收拾就睡了,琛哥你也保重身体哦。” “放心吧。” “对了这周末有空没?爸妈都想你了,最近老念叨。每回说道你小时候为了一个小男生拒绝他领养,就生闷气。” 没有成功把小芙‘拐’到一个户口本上, 是他爸唯一的遗憾。 第41章:全员上桌!高燃! 冷芙像是想起了胖嘟嘟可爱的陈叔,眼角笑得眯起来。 “这周可能走不开,你跟陈叔说,等我有空了肯定就去看他。” “那你来时提前知会一声,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你爱吃的。” “好啊,那我有口福了~” “还是小馋猫。” …… 陈琛小时候特别想要一个妹妹。 但那时候计划生育政策不允许二胎,他家又是特殊职业更是不行。 虽然领养手续,因为小冷芙的拒绝没做,但陈家人一直都把她当做自家人。 更是对小黄毛似的混混,那个姓沈的厌恶至极。 二人简短的互相慰问后,冷芙就已经困得快要睁不开眼,关了手机后直接推开卧室门上床。 没多久就进了梦乡。 谢凌这边却怎么也睡不着,重复看着微信里对方回了‘好的’两个字后,就没有再回复的对话框。 一条接着一条地往下翻看着她的朋友圈。 其中记录频率最多的除了那些精美震撼的复刻手工艺品,还有少女对未来生活满怀期待的憧憬。 这些图片中丝毫看不到沈宴白的存在。 但字里行间的经常出现的‘他’这个字…… 谢凌僵硬地抬起手,看着曾经触碰过她嘴唇的掌心。 满眼苦涩。 活了三十年,从没想过在遇到冷芙后,他就像个刚出社会情窦初开的愣头青似的、幻得幻失。 转眼就到了两天后。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初夏。” 主持人谢初夏在台下震耳欲聋的尖叫浪潮中笑盈盈地出现在台上。 “现场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准备好你们的热情了吗?” “相信大家对今晚到来的嘉宾期待异常,他们就是今年夏天爆燃的紫微星!” “让我们用最最最热烈的掌声和尖叫……” “一起欢迎灵境里凭借出色的演技,用墙头草人设、迷惑了所有人的,新生代全能ACE江弥声!为这次舞台准备的震撼首秀!” 谢初夏激动的声音瞬间点燃了整个演播厅,底下的观众席上的尖叫声也不遑多让。 “啊!!!!我要死了~!” “啊啊啊江弥声!是江弥声!!” 开场即燃的状态下,伴随着观众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 主舞台上江弥声凭借劲瘦的身形,反手一跃就跳上了舞台。 “挥毫提笔画我山河 剑锋千仞画这巍峨 我丹青不渝画我中国!” 江弥声刚一上台就给观众飙了一段高音,随着一段爆发力十足rap后。 不愧是少年团出道的,节奏炸裂的街舞每一个卡点,都精准踩在观众的心跳上。 随着口中最后一句“银钩铁画未抹淡,我勾勒出壮丽大好河山!” “泼墨!” 江弥声单手撑地来了个、最后的地板动作,瞬间将全场气氛推向沸点! 【选自(凤凰传奇——山河图)】 “啊啊啊!太帅了!!” “老公看我!!” 台下观众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谢初夏都险些控不住场。 “这开场够不够炸?” “炸!” “再多来点!” “看来大家很明显没有看够啊,那我们再来点‘辣’的要不要?” 观众们异口同声:“要!” “好的,接下来这位可是向来有‘黑皮辣哥’著称的男人,相传只要他走过的场子,一定不会对粉丝吝啬…” “啊是纪寻!” “纪寻也来了,我要看八块腹肌!” 指尖旋转着花式篮球,头上带着头巾的纪寻痞帅的出场。 “大家这么想看我的腹肌?” “那你们的尖叫声在哪里!” “啊!!!” “纪寻!!!!” 纪寻单手放在耳边,满意地听着独属于他的狂热呐喊声登场。 无袖的时装可以把他形状漂亮的肱二头肌,和精壮的小臂肌肉一览无余。 指尖篮球配合着音乐里的鼓点,就像是被他赋予了生命似的。 时不时的顺着肩膀绕到脖子后面,然后再从另一只肩膀、一路转到另一只手的指尖。 灵巧的手指配上非常人一般的诡异弧度。 力量与技巧的完美结合引得台下“哇声”不断。 可能是觉得场子还不够炸,纪寻半蹲下身,示意台下的观众手伸过来。 “我吗?!” 就在幸运观众伸出手一脸惊喜的时候,转动着的篮球,随着纪寻轻巧的力道被抛到了半空。 最后稳稳的落在幸运观众、被纪寻抓在手里的指尖上。 大屏幕上清楚地把前排的画面转播出来。 一时间台下观众疯狂地尖叫,差点就把棚顶都快掀塌了。 “啊啊啊,最讨厌人民币玩家了,我也想坐在第一排的互动位!” “姐妹,下回咱要不多花点钱吧。” “可不一定能再遇到、能握着我手的纪寻了啊~!” “花式篮球好看不好看?” “好!看!” “但摇滚的心永远不死,让我们躁起来!” 谢初夏适时的又添了一把火 “下面有请顾屿给我们带来摇滚《都选C》!” 顾屿一身死亡重金属风格亮相,亮色的皮衣上黑色的铆钉如同刺猬的尖刺。 指尖的拨片娴熟的让电吉他、传来撕裂空气的主旋律。 “你总是提出问题 后面挂着ABC 我填上ACDC 你却骂我是烂泥…” 顾屿用脚尖配合着的打击乐,不时打着拍子跟着音乐律动。 刻意压低的烟嗓、配合充满不羁态度的嘶吼,瞬间再次引爆全场。 “为梦想灼伤了自己! 也不要平庸的喘息! 我要的并不在这里! 你给的答案没意义!干脆都选c…!” 已经黑掉的观众席,无数荧光棒疯狂挥舞起来,瞬间变成一片摇滚的海洋。 【《都选C》取自赵英俊作词作曲,大鹏演唱。】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顾屿!顾屿!” “摇滚不死~!” 全场大合唱声浪,几乎盖过了音响。 等到顾屿成功落座后,谢初夏神秘一笑,刻意压低了声音。 “俗话说惊喜、可能总会晚一点到!” “下面这位,大家一定以为他会带来最拿手的男团舞?” “但今晚他选择了一个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让我们屏住呼吸。” “欢迎se男团归国顶流…” “沈!宴!白!” 主舞台所有灯光骤然灭掉。 聚光灯,打在一架静静矗立在台上的纯白色钢琴。 沈宴白穿着,与他往日在h国男团舞担的形象、截然相反的白色西装,优雅落座在钢琴旁。 现场瞬间安静了一秒。 随即就爆发出不时的抽气声和更热烈的掌声。 “啊啊啊!是活的沈宴白!” “小白看我这边!” “小白小白!” 第42章:艳惊初舞台的琵琶反转 沈宴白食指竖在嘴边。 示意大家安静。 台下观众像是被调教好的兵,没多久便收了声音。 沈宴白满意地低头,深沉富有情感的梦中的婚礼琴声、从他指尖流淌而出。 情到浓处,低垂的五官上,写满的专注与深情透过大屏幕。 让后排的观众席,不时传来压抑不住的斯哈声。 “好好听啊~!” “梦中的婚礼,哥哥肯定是想跟我求婚吧~” “宴白哥哥好帅!” “这深情的眼神,哪怕没有婚纱钻戒,我也要嫁了。” “我终于知道咱国家、一夫一妻的法律到底限制什么了!” “要是没有这一条,我宁愿做白哥哥第一百个老婆,也不愿意嫁给其他人。” 随着最后一个琴键按下,沈宴白的目光转向漆黑的屏风,巨大的中式屏风后… 一个怀抱琵琶的绰约身影若隐若现。 谢初夏笑了笑,身影里带着蛊惑人心的神秘。 神秘感瞬间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大家知不知道现在都还有谁、没有出场啊?” “谢凌!” “我凌哥!” “别卖关子了,屏风后到底是不是我芙姐?!” “她只是npc估计没来。” “不要啊,芙姐已经靠自己成了唯一的女主了。她要是不来,第二季我绝对不带看一眼的!” 谢初夏眼看悬念已经留得差不多了,也不在耽误大家时间。 “接下来出场的一位,她带着东方的韵味,在灵境里一出场、便如同惊鸿照影…” “让我们欢迎大小姐,冷!芙!” 屏风顺着轨道缓缓移开,冷芙怀中抱着凤头琵琶,一身白裙清冷绝尘、半坐在凳子上。 指尖轻移,清脆的琵琶声就像是古诗里写的一样,大珠小珠落玉盘。 “天啊!真的是冷芙!” “好美!仙女下凡!好想抱在怀里亲亲抱抱举高高。” “芙芙抱琵琶?!!简直天选古人啊!” 观众席难以置信的抽气声,汇成一片更加汹涌的声浪。 坐在钢琴旁,早已隐入黑暗中的沈宴白,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虽然知道她会抽空学琵琶,但从不知竟然弹得这么好! 这是冷芙从未在他面前展露的一面。 这一刻的陌生感,伴随着胸腔里强烈的悸动瞬间到达了顶峰。 让以前那个除了暄软的性子,很多方面甚至都有些寡淡无趣的冷芙,此时在聚光灯下。 耀眼夺目的散发出、对他来说致命的吸引力! 顿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占有欲,瞬间侵入了他所有的感官。 ‘砰!砰!砰!’ 骤然失控的心狂跳起来,几乎要淹没周遭的一切喧嚣。 沈宴白目光死死地锁定台上那个怀抱琵琶,气质疏离又绝美的熟悉身影。 这真的还是他从小、就认识的那个人吗? 沈宴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幽深的目光重新聚焦后,变得无比笃定。 ‘没关系,我们现在重新认识也不迟。’ 今晚十点,媒体的通稿就会传得铺天盖地… 到时候…… ‘只要你点头,我们可以先去国外领证,只要你…安心待在家里等我!’ ‘等我真正站在无人可及的顶峰,我一定会在全世界、大声宣布你的存在!’ 清脆的琵琶声,压不住冷芙泫然欲泣般的声声低诉。 “不如菩提树下割肉喂鹰,不如剃度出家斩断七情,都不如别相逢、不如别相遇……” 后排观众席上的赵灵菱。 推了推身边刚刚喊着要加钱,买前面互动席、从事网文新媒体行业的好闺蜜。 “慧慧,芙芙在唱什么啊,我怎么感觉好想哭呢?” “是隔壁老樊的《姬和不如》。” “你要是听不懂,可以理解为词中的女子曾是一代名妓,因为一句青梅竹马一句‘十里红妆,不负卿。’” “散尽家财,痴等数载,只为他金榜题名。” “可他金榜题名时,却娶公主为妻。公主忍不了她的存在,随便掰扯点罪名便让她家族蒙冤。 “最终女子流落青楼。” “而青梅竹马的状元郎,回复她的信里,仅有十四个字。” “‘半点朱唇万人尝,怎配我这状元郎。’” 赵灵菱擦了擦眼泪。 “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真的好苦命的感觉。” 前排的观众正好听了全程,原本还不满视听盛宴被打断,但听了文字加强版赏析后,顿时一脸愤慨。 “什么状元郎!” “丫的根本就是一渣男,大祸害!” “我要是她,就是一头撞死在京城,也得告死他!” 就在她们一脸愤慨的时候,冷芙指尖骤然发力! ‘铮——!铮铮铮!’几声 刚刚还如泣如诉的琵琶音,瞬间变得杀意满满。 危机四伏的旋律,如同惊雷炸响、瞬间撕裂了方才的宁静。 舞台灯光随之剧变,猩红与冷蓝交织。 顿时营造出肃杀凛冽的、竹林打斗氛围! “卧槽!这是十面埋伏?!” “这转折我人傻了!” “芙芙帅炸了啊啊啊!!” 观众们的惊呼声还未落地,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精悍利落线条的谢凌,手持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 从舞台侧翼单手侧翻,顿时闪现,直逼到冷芙身前! 伴随着台下大的可以掀翻屋顶的“啊啊啊啊啊谢凌!!老公杀我!!”的疯狂尖叫声中。 沈宴白的心猛地一沉。 两天前,季常茹在房车里,那带着警告意味的话语瞬间在耳边炸响! 下颌线绷紧,艰难的强撑着维持住面部优雅平静的表情。 只有紧握在膝盖上的手指骨节。 因为用力过大,而微微泛白。 冷芙眼神一凛,素手猛地抓住自己白色长裙的衣襟,‘撕拉!’声响起的瞬间。 白色外裙应声而落! 露出里面,一身如烈焰般灼目的正红劲装。 莹白的皓腕一扬,精巧的袖箭“嗖”的一声射出,谢凌长剑在空中挽出个漂亮的剑花,将它击落。 冰冷的倒棱,险险的擦着他的侧脸飞过。 长剑刺出的同时,看似步步紧逼、招招致命。 却在每一次即将真正伤到冷芙的时候,剑势总会收敛的偏移。 冷芙纤细的腰,柔韧性极好地往后仰,红衣在激烈的动作中翻飞如蝶。 险险避过横扫过来的剑锋。 谢凌眼神带着一种复杂到近乎贪婪的专注,始终紧锁在冷芙。 似乎生怕真的伤到她了一样。 就在他向前一个迅猛的突刺,剑尖直直朝着冷芙咽喉位置袭来! 第43章:非遗传承人身份亮相综艺 就在全场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本应刺向她颈侧的手腕,猛地向上一抬。 反手收回的同时,谢凌也因为刹不住的力道,带着整个人朝前跨了几步。 在错身的时候,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掠过她的发髻,“唰”地一下,将头顶束发的玉簪整个抽离下来! 冷芙侧身闪躲不及,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瞬间倾泻而下。 被台下的强力鼓风机,吹动扬在身后。 借着长发飞舞遮挡谢凌视线的时候。 冷芙眼神一寒,手腕没有丝毫停滞,袖箭上冰冷的箭头、 已经精准无误地抵在了谢凌近在咫尺、暴露在她眼前的颈侧动脉上! 时间仿佛彻底凝固,两人在舞台中央定格,形成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震惊后,下一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热的声浪彻底炸开,几乎要掀翻整个演播厅。 “啊!!!” “我的妈呀!这什么神仙舞台!!!” “谢凌抽簪子到芙芙反杀!芙凌cp向来都会自己产粮,我要没了啊啊啊!!” “这拉扯感绝了!性张力爆棚!!” 赵灵菱兴奋到破音的尖叫,再也压抑不住。 “卧槽!我老公们和香香老婆都在!灵境竟然真的全员上桌了!慧慧,我要过年了!!” “导演!你是我滴神!我要给你生猴子!!!” 在观众席的狂热尖叫尚未完全平息时,舞台灯光缓缓转亮。 “哇哦!太精彩了!” 谢初夏元气满满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起,瞬间打破了十面埋伏余韵中令人窒息的紧绷感。 “看得我都不敢呼吸啦!” 谢初夏笑容灿烂地跑到舞台中央,巧妙地站在了冷芙和谢凌之间。 将两人从刚才那危险又暧昧的对峙中隔开。 在台下再次响起一片掌声时… 灵境剧组刚表演完的成员,也陆续走上舞台集体亮相。 顾屿目光灼灼地盯着冷芙的方向。 在快走到舞台上被提前固定好的站位时,竟暗搓搓地用肩膀,顶了一下走在他前面的沈宴白。 直接硬生生挤开了一个身位后,成功霸占了冷芙左手边的位置! 沈宴白猝不及防被挤开,身形微微一晃。 等到看向前面被占据的位置,站着的顾屿。 夸张的铆钉皮衣和黑色烟熏妆形成的重金属死亡摇滚风,与他身旁的冷芙、谢凌身上的古韵。 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反差。 只觉得他整个人,比节目中更多了几分放荡不羁感。 沈宴白周身气压骤降。 那双原本就在冷芙和谢凌合作舞台秀的时候,就已经降温的眼神、此刻更是瞬间凝成了冰。 眼尖的谢初夏立刻捕捉到了这个小插曲,连忙笑着上前打趣。 “哎呀呀,这才刚开始就剑拔弩张了起来,看来我们顾小屿同学很执着芙芙左边的位置啊!”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三位与芙芙在剧中都有感情线对吧。” “没错!” 顾屿嘴角扬起来的弧度差点垂不下去。 不禁再次感谢起自己当初的手欠,和那个夹带私货的小贩,让他硬生生的挤进了前三名。 谢凌看着冷芙:“但我是冷芙明媒正娶的官配,小白是前任。” “至于顾屿……是小三。” 被他抢先一步回答,又加上小白的称呼,沈宴白温和的面具差点绷不住。 话都被说了,他沈宴白今天过来,难道来当木头桩子!? 站在队尾的江弥声闻言,仗着和谢凌同一个公司,同一个经纪人的熟稔度,再次从他胳肢窝冒出头。 “凌哥,要是按照剧情,你那都不算数的。我才是和芙姐从始至终统一战线的人。” 看热闹不嫌事的纪寻,想起被顶替身份的憋屈。 眼睛上瞬间浮现出,到现在似乎还残留的温热触感。 “那照你这样说,我被抢的天机戒岂不就是订婚戒指了!” “好啦好啦,你们不要争了。” “顾屿我记着在朝圣塔里,可是你临死时亲手揭开了芙芙的面纱,还有那个出其不意的豹纹锁!” “可真的是为节目组贡献了一波名场面,直到现在热搜还没降下去。” 谢初夏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八卦的调侃看着顾屿。 顾屿在台下的尖叫声中,不好意思的捂住了眼睛。 “你们的眼睛是雪亮的,真的是那个小贩在害我!” 观众们笑的前仰后合,一起大声:“没看见!” 顾屿索性对着手中的麦克风抬着下巴,带着点摇滚主唱的张扬和理所当然,眼神挑衅地扫过旁边的沈宴白和谢凌。 “没错!” “按咱们塔里的规矩只要揭开面纱,她就该是我的新娘,你们几个都得靠边站!” 话音刚落,台上几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刀光剑影起来。 谢凌抱着剑,眉头微蹙,看向顾屿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悦。 已经顺着谢凌胳肢窝,成功挤到冷芙右手边的江弥声,直接炸毛。 毫不客气地伸手就把顾屿往旁边推。 “去去去!你少在这儿碰瓷!” “我姐姐独美,才不需要什么新郎!” 少年清亮的声音带着护短的急切,顿时引得台下粉丝一阵哄笑和尖叫。 眼看台下举着他应援色灯牌的‘粉丝’,一脸狂热的喊着江弥声崽崽。 嘴角笑意瞬间僵住的沈宴白,垂下眼睛,遮掩住几乎要将他们刺穿的视线。 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要跟他争! “哎哎哎~各位各位大佬这么一演,我就像是回到一周前的直播间,哈哈哈。” 眼看战火即将升级,谢初夏赶紧举起话筒,提高了八度的声音,带着活泼的控场意味。 巧妙地把越来越远的话题转向正题。 “说起来咱们《灵境》剧组能这么精彩,除了演员们的用心,那些美轮美奂、细节考究的道具,也是功不可没!” “听说很多都是珍贵的非遗手工作品呢,导演,这都是真的吗?” 这个话题成功吸引了台下观众的注意力。 刘白乐呵呵的举起手中的话筒,目光看向冷芙。 “是的,比如芙芙在剧中佩戴的那顶华美绝伦的九龙九凤冠。” “还有虽然只在关键场景出现了一次,但绝对让所有观众都念念不忘,想要同款链接的,那支能抽出‘天蚕丝’的玉簪。” 说道这里,似是在回忆的刘白停顿了一下 “对了,还有那枚可以让所有玩家磕一轮头的天机戒!” “不过当时大家都沉浸在内鬼疑云里,没有想出来,不然应该还会贡献一波名场面。” 台下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谢初夏目光,扫过异常热情的观众,故作神秘。 “大家想不想见一见,制作这些道具的非遗传承人?” 第44章:节目被央6购买转播权 观众配合得异口同声。 “想!” “其实大家已经见到了哦,她就是……” 卖了个关子的谢初夏看向被几人围在C位的冷芙。 “她就是同时在剧里演绎冷家大小姐的——冷芙!” 冷芙冲着台下尖叫的观众,挥了挥手,声音清冷悦耳。 “大家好,我是非遗传承人冷芙。” 台下一片“哇”的惊叹声,谢初夏适时引导。 “哇哦!芙芙你作为这些精美作品的创作者,同时也是我们剧中的‘守塔人’。你有什么想跟大家分享的吗?” “分享……” “对,你可以随便分享关于非遗,或者关于,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契机,做了景区npc的。” “又怎么这么巧录制了灵境?我们大家都很好奇。” 谢初夏借着自己的嘴,问出了台下观众都好奇的事。 冷芙含情的桃花眼因为笑意,看着镜头的时候,仿佛对面就是她生命中的唯一。 “其实天机戒是我最先设计出来的。” “景区的负责人正好是我的买家。” “他非常喜欢这个设计,后来交易成功后,才又决定在我这里定制了,复刻版的九龙九凤冠。” “我去送货的时候,他说暂时缺了一个抛绣球的npc,让我顶几天,我一听是现钱,就答应了。” 谢初夏眼睛睁大,似是没想到最终结果会是因为钱。 “没想到芙芙这么清新绝尘的气质,竟然跟我们普通人一样,这么接地气啊。” 冷芙腼腆的笑了笑,握着话筒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演播厅的每个角落。 “其实我觉得非遗传承人,和剧中的守塔人真的很像。” 冷芙看着大屏幕适时出现的九龙九凤冠和其他几个真品,声音顿了顿。 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渐渐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如果没有老手艺人一代代的坚持,这些历经几百年风霜,曾经在历史中蒙尘的文物或者技艺” “就不可能被复刻出来,重新焕发光彩,并且重新出现在我们现代人的眼前。” “但是守护这条路,远比剧中艰难。” “现实中很多非遗技艺,面临着无人看好又没有经济支持的困境。” “许多怀揣热爱的年轻人,现在更多的是只凭着一腔热血,一头扎进这片领域。” “可柴米油盐的生活,总是需要有米才能下锅的。” “当他们的热爱难以支撑生计,当坚持看不到未来时,慢慢地传承人就会越来越少。” “很多精妙的技艺,甚至已经彻底断了传承…最后永远地消失在了历史时间的长河里。” 冷芙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带着深深的惋惜。 激起了大家对于文化传承的深沉思考。 将演播厅里刚才的喧闹,瞬间沉淀为一份更厚重的质感。 刘白频频点头。 这些他起初只是有一点设想的方案,被冷芙发声出来后,不再是枯燥无味。 大家甚至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他的灵境从狗血剧,也貌似瞬间升华上档次了! 就在这时刘白,眼尖的看到台下的助理招呼他的手。 见他听不见,只能在大白题词器上写。 ‘央6最近想宣传非遗,想购买灵境转播权,刘导你同不同意?’ 刘白蹭的一下站起身。 同意! 他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六公主的不尊敬! 本来就站在队尾的刘白,很快就急匆匆下了台。 同意是同意,但还有很多手续合同要走的。 一点也不能马虎。 而且他第二季也在筹备了,六公主她难道就不准备直接全买了吗? 谢初夏清脆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好奇,眨着大眼睛看向冷芙。 “芙芙你说得太好了!” “不过,我们这些观众,真的对那些超酷的暗器道具超级好奇!” “尤其是刚刚那个能‘嗖’一下射出来的袖箭,还有在朝圣塔里你可以抽出‘天蚕丝’的簪子。” “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呀?”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立刻点燃了观众的热情。 “要看要看!” “求展示!”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主持人何旦笑着应和。 “看来大家都和初夏一样充满求知欲啊!” “那就有请工作人员把我们提前准备的暗器拿上来吧!” 在等待的间隙,冷芙索性直接竖起胳膊,为大家展示刚刚引发无数尖叫的袖箭。 “这是我改良版的袖箭。” “只要触动这个隐藏的按钮,里面的小箭就会瞬间弹出来,速度很快。” “但舞台上用的是特制的安全道具,不会造成伤害。” 冷芙轻轻一按,一支无锋的小箭“咔哒”一声迅速弹出,直接射中节目组视线准备好的靶心。 何旦:“嚯!你准头行啊!” “那刚刚那枚玉簪呢?在哪里?” 谢凌拿起手中、没舍得还回去的通体莹润玉簪。 “在我这里。” 冷芙目光与他交会,索性直接示意他来展示。 谢凌松了口气,修长的手指稳稳握住簪身,在无数镜头和目光聚焦下,拇指用力一按簪头的花瓣。 只听“铮!”的一声清晰的声响。 一道血色近乎透明的细线被拉出来。 谢凌手腕一翻。 红线就像是有生命一样,缠绕上他结实的手腕,瞬间收紧! 伴随着台下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中。 肉眼可见的一圈,清晰妖异的红痕,瞬间印在了谢凌麦色的皮肤上! “哇!” 谢初夏捂嘴惊呼。 台下的粉丝更是瞬间炸锅! 尤其是谢凌的粉丝,眼看自家偶像手腕出现伤痕,担忧的惊呼刚起。 冷芙立刻拿起话筒解释。 “大家别担心!这只是道具效果!” “为了舞台效果逼真一点,红痕是我事先藏在簪子里的特殊安全颜料。” “遇肤即显,清水可洗,绝对不是真的伤痕。” 然而没等她话音落下,谢凌庞大的粉丝群体,风向瞬间逆转! 担忧的惊呼,眨眼变成了激动到破音的尖叫! “啊啊啊是红线!是红线啊!!!” “月老的红线!” “剧组里芙姐绑了一回,现在我凌哥也被绑定了!!” “天选CP!芙姐嫁给我哥吧!他超爱的!!” “锁死!快给我锁死!” 第45章:CP粉的狂热 CP粉的狂热,彻底淹没了冷芙的解释。 谢凌在听到排山倒海的红线论,和“嫁给我哥”的声音后。 非但没有不悦。 反而唇角勾起,笑意更深了几分。 最后干脆直接抬起手腕,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圈红痕。 “好了好了,都冷静点,别吓到我们的小兔子。” “小兔子?!” “啊啊啊啊啊我不是做梦吧,他真的叫她小兔子!凌哥不手撕cp粉,还亲自喂饭了?!!!” “救命!土匪和小兔子来到我眼前了!磕死我了!” “芙芙脸红了是不是?!是不是?!” 谢凌这句带着明显亲昵和维护意味的“小兔子”,顿时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的一滴冷水。 瞬间让整个演播厅,独属于CP粉狂欢时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尖叫起哄声中,夹杂着尖锐的口哨响,几乎要将屋顶彻底掀翻! “谢凌你犯规!说好了公平竞争的!” “纪寻你跟我压着他,小江你快去消脏!” “哎,好嘞~” 顾屿、纪寻直接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胳膊,江弥声同仇敌忾的直接用手开搓。 很快便把他手腕上的红线,搓糊消失不见。 舞台的稍远位置处,专心扮演温润如玉人设的沈宴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俊美的脸上依旧维持着近乎完美的平静。 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仿佛在无限包容这一场闹剧。 但要是有人能细看他的眼底,就能看到随着冷芙越发璀璨的光芒,被侵蚀着的理智,烧得越烧越旺。 那团名为嫉妒的毒火,无声地用火苗舔舐着他当初的选择。 就好像是原本触手可及的拥有,一夕之间变得高高在上,触不可及。 显得还站在原地,等着攀附谢凌往上爬的他,显得越发的丑陋,可怜! 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沈宴白勉强维持假笑。 “好了,你们快把凌哥掀翻过去了。” 本就是资本的顾屿可不惯着他,一张嘴就是开怼。 “我这不是在给你报仇吗!” “你忘了节目刚开始,就被他掳走手环了?” 观众席前排VIP位置,精心打扮的季常茹,脸上的得体笑容早已僵硬。 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攥着昂贵的裙子,指节用力到发白。 这一刻,难受到如坐针毡! 如芒在背! 如鲠在喉! 让她几乎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没想到随着灵境直播结束,冷芙的光芒越来越耀眼,和谢凌几人的互动,也越来越……不受控制! 她就像是一个充满未知的变数! 不仅没死! 还凭借一个素人的身份上了综艺! 现在更是借着国家鼓励非遗的东风,一跃直接成了节目组,力捧的非遗传承人! 季常茹苦心经营的局面,直到现在,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痕。 并且朝着她都无法预料的方向狂奔! 演播厅里因为红线引发的热度,还没有完全散去。 主持人何旦便经验老道地,笑着将话题重新引回节目流程。 “好了好了,大家的热情我们都感受到了。” “相信经过芙芙这么真诚又精彩的介绍,我们宝贵的非遗传承问题,肯定会被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和关注。” 未来也一定会越来越好!” 何旦脸上带着台下老观众熟悉的笑容,话锋一转。 “不过呢,咱们《Happy星期天》的传统不能丢。” “接下来,让我们先来做个小游戏放松一下!” 站在他旁边的谢初夏,立刻配合地睁大了眼睛。 明知故问的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故意拖长了尾音。 “旦哥~!接下来该不会要玩的、是我们最期待的‘我有你没有吧’?” 何旦环视台上神色各异的嘉宾们,做出被猜中心思的样子,一拍手哈哈大笑。 “恭喜你答对了!还真就是‘我有你没有’!” “看来初夏已经预感到‘精彩’要上演了!” 谢初夏吐了吐舌头,对着镜头一脸俏皮。 “那等会儿场面可就真精彩了,大家准备好瓜子板凳哈!” “好的,我先给新朋友们简单说明下规则。” 何旦拿起手中六个五根手指的模样的塑料手指模型道具,一一分发给台上的六位嘉宾。 随后顺势指了指,站在自己左手边的沈宴白。 “游戏规则很简单,我们就从挨着我身边的第一个人开始,大家顺时针、轮流发言。” “每人说一件只有自己做过、别人都没做过的事情。” “如果场上有人也做过这件事,或者类似的事,那么说的人,就要从自己的五根‘手指’里掰下来一根。” “以此类推…有两个人做过的话,就要掰下两根手指。” 身穿铆钉、重金属风的顾屿挑了挑眉,率先发问。 “那如果没人跟他一样呢?” “顾小屿同学问得好啊。” “如果全场只有他一个人做过,那么恭喜他,场上其他所有人,都得被他掰一根手指下来!” “最后等大家挨个发言结束后,谁的五根手指最先全没了,谁就出局!” “反之坚持到最后,手指剩下最多的人即为获胜!” “这么说,大家都明白了吧?” 何旦对着镜头露出邪恶车厘子的微笑。 这个游戏的最先设想,是希望能拉进观众和明星嘉宾们之间关系。 可要是运行好的话,也能因为嘉宾们不愿‘惨死’,而纷纷选择自爆猛料。 这样一来,节目噱头有了。 流量自然就高,最初目的也达到了。 简直一箭三雕。 “听懂了。” 灵境小分队几人,除了冷芙,大都一脸了然。 大家都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很快就懂了节目组的阴险之处。 尤其是刚才为了站位暗战过的几位。 此刻都防备地,互相打量着彼此。 似乎是想用眼神、感受对方,等会到底会划水随便玩玩,还是不管不顾真刀真枪。 只是……爆料可以。 但艺人的一言一行,早就被公司规培好了,并不是什么都可以,口无遮拦的说出来。 光是一条,如何能精准掌握好这个度,就很难。 谢凌右手划过左手手腕上,被江弥声搓得晕染开来的红痕。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一脸懵懂的冷芙。 却正好对上、跟着看过来的沈宴白的视线。 “好!那我们就先从宴白开始吧。” 何旦似乎是没有察觉出来,直接宣布了开始。 被顾屿几人联合暗搓搓挤到最后位置、却正好挨着何旦的沈宴白, 对着谢凌笑了笑。 随即收回看似不经意的目光。 面色平静地拿起话筒后,温润嗓音抛出了第一个“炸弹”。 “我做过一件可能算挺疯狂的事。” “就是高一的时候辍学,一个人跑去H国、做了整整六年的练习生。” 第46章:只有紫啧对我最好~ 沈宴白轻描淡写的落下一句话。 对于台上除他之外、基本都是国内体系培养出来的几人来说,简直是王炸中的王炸! 何旦一脸兴奋的立刻看向其他人。 “来!你们除了宴白,还有谁在H国做过八年练习生?” “我没有。” 纪寻看向江弥声;“小江?” “我记着你不是少年团么,那个算不算?” 江弥声双眼一喜,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何旦按了下去。 “江弥声这个明显不算啊。” “宴白说的有两条条件,我们必须得对上,一个呢,是出国八年练习生,第二个是辍学。” “那我们都没有吧?” “好!那除了宴白,其余所有人都要被他掰下一根手指!” 沈宴白瞬间化身玉面阎罗。 随着他的所到之处,只听瞬间一片“咔嚓!”“咔嚓!”的清脆塑料掰折声,接连响起。 轮到冷芙时,看着她垂眸时,卷翘的长睫毛在瞳孔上,投下的一小片阴影。 突然袭来的一阵干渴,引起喉结震动。 这还是他们分手后,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对视。 沈宴白强装镇定,维持着表面的波澜不惊。 可当冷芙那双清澈如琉璃般的瞳孔平静地看过来时,握着她手中道具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随着清脆的“咔嚓”一声传来,直接掰下了她的一根‘手指’。 “对不起了。” 这句话既像是因为游戏环节,脱口而出的理所当然。 也像是在回应之前,那些被冷芙拉黑了无数次,之后的故技重施。 回答他的是小巧精致的脸上,眨了眨眼后,依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沈宴白心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似乎也没有指望她能立刻回答。 第一轮后,除了沈宴白,其他五人手指都少了一个。 压力瞬间来到了,第二位发言的纪寻身上。 纪寻眼珠一转,得意挑眉的直接晃了晃手中的手指道具。 唇角露出的标志性坏笑,顿时引起台下观众一片哗然。 “我呢,有个小绝活。” “就是可以把篮球放在一根食指上旋转,保持一分钟,超过一千转的转速,曾经破过斯吉尼世界纪录。” “怎么样?这样你们都不行吧?” 偏门又炫技的才艺一出口,台上顿时响起一片“不是吧?”的哀嚎。 尤其是凭借一路灵活钻人胳肢窝,而成功挤到队伍最前面位置的江弥声,小脸瞬间垮掉! 脑子在飞速运转的同时,也在心里呜呼哀哉。 完了完了! 他这位置简直是死亡C位! 前面还有四个人没发言,只要他们随便谁说一个稍微劲爆点的。 他这个站在队伍末尾,发言顺序最靠后的倒霉蛋! 很可能连发言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前面几轮轰炸得直接清零五根手指,惨遭淘汰! 想要故技重施的江弥声略过谢凌和冷芙,企图钻胳肢窝强行换位置的时候…… 直接被早就有所防备的顾屿,用胳膊夹了头。 “熬~!” 黑色亮面皮衣上的铆钉,瞬间扎得他嗷呜嗷呜乱叫。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要坏事!” “疼疼疼!顾屿你还有没有王法!大白天的干什么整一身凶器!!” 顾屿挠了挠耳朵,见压不下江弥声求救声,带来的不适感。 干脆直接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吵死了,闭嘴!” “一而再再而三的,你有本事就挑谢凌挑你芙姐去,专门挑我?” “你小子,是真拿你顾哥当软柿子捏了?” “哥哥哥!我错了,饶命~” “顾哥饶命!” 江弥声完好的发型,因为挣扎,被铆钉扎得乱七八糟,像顶了个鸟窝。 滑稽求饶的模样,顿时引起台下观众一阵哄堂大笑。 等到顾屿放开他后,刚刚还一脸惨兮兮的表情瞬间消失。 几乎是弹跳着站起身的同时,像迪迦奥特曼似的举起了手。 “旦哥~!” “我举报!这游戏对我不公平!” 少年清亮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委屈和求生欲。 何旦被他拽着胳膊,来回晃得头晕。 瞬间吸引了吃瓜群众冷芙的目光。 “观众朋友们,我这还是第一次在平地上体会到了晕车的感觉!” 何旦摇晃着头,一脸真诚的看向台下的观众,却再次引起一阵大笑。 “好了好了,你再晃,我真的要吐了” “你先说说哪里不公平了?” “我这个站位太吃亏了!” “等前面大佬们挨个放‘大招’,我话都不用说一句,可不就得‘死’了!” 江弥声可怜巴巴地看着何旦,仗着老幺的身份,大有一副不换位置,我就要闹了的样子。 何旦忍笑忍得太痛苦,只能故意板起脸。 “哦,是想换位置是吧?” 江弥声见有戏,像个哈士奇似的,连忙点头。 “嗯呢,就是这样。” “可游戏规则可没说能换位置啊,江弥声同学!” “再说了,你想换到哪里?” “或者说谁同意你插队?” 已经发过言的肯定不可以。 纪寻之后没发言的依次就是冷芙、顾屿,谢凌。 “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顾屿双手环臂率先发表意见。 黑色的烟熏眼妆、让他的眼神犀利的同时,又带着点吊儿郎当‘哥很不好惹’的痞劲。 态度坚决的,一副没得商量的意思,直接否决了江弥声的申请。 不过坚持守护自己目前安全的站位的同时,暗搓搓的企图祸水东引。 “要不……你问问你凌哥?” 江弥声闻言,求助的目光立刻转向谢凌。 小鹿般的眼睛眨巴着,写满了‘哥,帮帮忙’的恳求。 然而,谢凌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就干脆利落地将视线移开。 “自作孽不可活。” “要怪,就怪你刚才钻胳肢窝,钻得太积极了吧?” 话中的讽刺,让这一出更是充满了戏剧性。 观众席的最后面,王慧慧笑趴在赵灵菱身上,不断的拍着她的胳膊。 “哈哈哈哈哈哈!灵灵,我要不行了。” “我怎么才发现江弥声这么搞笑!” 江弥声似是被顾屿和谢凌的双重拒绝噎得说不出话。 整个人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对着自己可怜的四根道具手指,唉声叹气。 冷芙见没有戏看了,侧身示意,贴心的给他送上下台阶。 “弥声,要不你来我这?” 突如其来的解围,让江弥声眼睛一亮的同时,瞬间抬起头! “紫啧~!” “果然只有紫啧对我最好~” 第47章:你被小黄毛骗了 几乎快要贴在冷芙手边、一身黏糊劲儿的江弥声,惹得谢凌不快。 都不知道,到底是她不喜欢近距离接触,还是自己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近距离接触了。 性子上来后,铁青着脸从后面直接拎着江祢声衣领,把他拽到自己身后。 “站有站相,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 二人本就是一个公司,再加上平时亦师亦友的身份。 得到谢凌一个瞪视之后。 谨记只抢镜头的江弥声,眼看目的已经达到。 索性不再耍宝卖乖。 挠了挠头,对着冷芙重新换上灿烂又略带羞涩的笑容。 “嘿嘿~哎呀芙姐……” “我刚才就是跟旦哥还有几位哥哥闹着玩呢!” “活跃活跃气氛嘛,你别当真。” “旦哥,初夏姐你们快继续吧!” 江弥声在谢凌的死亡凝视下,对着何旦和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好,撑着下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谢初夏。 急得想要赶紧把话题拉回游戏本身。 “下面轮到我芙姐了对吧?我都等不及看她放大招了!” 变脸速度和找补能力,让何旦也忍俊不禁,拿起话筒顺势控场。 “看来我们江同学心态调整得很快嘛!” “那就游戏继续!” “芙芙,轮到你给大家来点‘惊喜’了。” 话音刚落,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冷芙身上。 冷芙垂下的浓密睫毛轻轻颤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道具的边缘,整个人透出一种罕见的无措感。 “我……” 麦克风里传来的声音比平时,轻软了几分。 冷芙停顿了一下。 最终将那句话清晰地说了出来。 “我曾经有过被相恋八年的男友,断崖式分手的经历。” 轰——!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在演播厅炸开! 台下观众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和倒抽冷气的声音。 沈宴白脸上维持的温润笑意,像是被瞬间冻结的湖面,彻底僵硬凝固! 原本还对今晚为她买下的热搜位迟疑的心情,终于落到一片死寂中。 第二次了! 如果说第一次在《灵境》片场,她抛绣球的逼婚,还可以勉强解释为忘记跟拍摄像后的一时失言…… 那么这一次呢?! 在台下两千多双观众眼睛的注视下,她再次精准无误地将尖刀,当众捅向他! 冷芙是真的想让他身败名裂! 想让他去死吧! “我没听错吧?” 何旦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下意识地追问。 “相恋八年?”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冷芙你现在才23岁?八年前也就是15、6的年纪啊。”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过巨大,完全超出了大家的心理范畴。 谢凌视线下意识的看向沈宴白的方向,在如愿看到他突然煞白的脸色后。 唇角微微勾起。 顾屿的专注点,则全在冷芙说到被断崖式分手的经历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心脏几不可查的刺痛了下。 下意识的为她出声辩解。 “那个年纪也都上高中了吧,有个青春懵懂的也不算啥。” “其实我那会已经跳级,被破格录取上了大一了。” 冷芙目光在看向台下那些充满惊讶,又求知若渴般的视线后,声音顿了顿。 努力挤出一个略显勉强的微笑。 再次开口后,语气里满是过来人的劝诫意味。 “我的情况应该算是特殊的,我想跟台下的观众朋友和电视机前的小朋友们说,早恋确实是不对的哦。” “不要学姐姐。” 即将要被冷芙掰下一根‘手指’的顾屿。 皱眉头看着冷芙脸上,与之前塔内相处时的冰冷,完全不同的失落。 愤慨的同时,全是为她的打抱不平。 “谁家好人分手是断崖式的分手啊!” “你当时那么小,我估计应该是被社会小黄毛骗了,他……” “他不是小黄毛!” 冷芙知道自己现在人微言轻,就算真的爆料给媒体,按照季常茹财大气粗的公关手段,也不一定真会被发出来。 而且一锤锤不死,就很容易会被反咬一口。 尽管她孑然一身不带怕的。 但被苍蝇叮了一口,怎么着也是恶心极致! 飞快的打断顾屿后,冷芙视线装作控制不住的样子,下意识的飘到沈宴白身上。 却在对方不敢置信的就要回看过来的瞬间…… 快速闪躲着低下头去。 仗着摄像头和观众看不见的角落,唇角恶趣味的扬起。 都说现在的网友喜欢在一个人大火的时候,去一帧一帧往前考古? 这又怎么不算亲自‘爆料’呢? 冷芙忍不住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继续添油加醋式的辩解(锤死)! “我们…都是孤儿,从小在一家孤儿院长大,互相依靠。” “他是我最亲的人。” 孤儿院长大…… 怪不得她不喜欢跟男性近距离接触。 一直没有出声的谢凌,指尖不断的摩挲着左手手腕处、被江弥声几人搓糊了的红线。 心里对冷芙的心疼值已经到达了顶峰。 “啧!冷大小姐” 纪寻猛地嘬了嘬牙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把剧中的称呼叫了出来。 满脑子都是顾屿刚刚说的小黄毛应该可能的长相。 “你肯定是把亲情和爱情弄混了。” 冷芙一脸认真:“可是他说那就是爱情!”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就是被骗了,我现在都能猜到他什么长相了!” 已经憋到了不吐不快的纪寻,不再压抑,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不就是人字拖,一头黄毛,烟不离手,带着耳机谁都不爱,不分黑天白夜的抖腿泡网吧。” “还时不时的骑着不知道哪里借来的机车,在街头无视交规和红绿灯、肉包铁式的前轮子、后轮子炫技嘛!” “噗!” 正在喝水的谢初夏没忍住,嘴巴里的水都差点要喷到了话筒上。 到底是混体育界的,活的就是这么通透! 可话说回来…… 毕竟正主还在台上余情未了的样子。 他就这样公然攻击人家前任的长相,这样真的好吗? 还不等谢初夏出声找补回来。 就听‘咔嚓’!一声细微的塑料断裂声响起。 沈宴白手中的塑料手指道具,把手的位置被他无意识地掰断了! 铁青的脸色,也黑得更加难看。 第48章:挣的钱都喂狗了 江弥声从最左边探头,看向发出声音的队伍最后面。 好心的为沈宴白补习游戏规则。 “宴白哥,是要掰下来一根‘手指’,不是掰断把手哦。” “…那我掰错位置了。” 沈宴白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高一刚辍学的他,确实染了彰显个性的黄色头发,也曾经混过几天‘社会’。 但这都不能怪他! 谁叫他不像那些刚出生就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那么好命! 不仅有个进监狱的爸,早死的妈。 还因为到孤儿院的时候,年纪已经到了8岁。 可能会养不熟的风险… 让那时几乎没人会愿意收养一个、有原生家庭记忆的大孩子。 “没关系的,你重新把手指掰下来一个就行。” 江弥声探头的视线,正好看到冷芙略显不自然的神情,还以为是刚刚被纪寻说的尴尬了。 “芙姐,这么说起来,你15岁多的时候就上了大学了?” 夸张睁大眼睛的同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后,顺便转移话题为她造势,继续问。 “对了,那是哪所学校啊?” “我当年读的是华大古文物修复系,我的导师就是目前还在负责博物馆、修复工作的张菁博士。” “嚯!八年前的华大整个系只录取了一个独苗苗的新闻,说的不会就是芙姐吧?” 冷芙含蓄的点了点头:“对。” “没想到芙芙还是才女啊!” “那你怎么兜兜转转没有从事相关行业呢?” 华大举一个系的资源培养出来的独苗苗,从事的竟然不是本职工作! 何旦不太理解。 “我身体不太好,没法长时间坐班。” “而且比起文物修复,我更感兴趣我现在从事的工作。” “从画图,到成品一比一制作出来,独属于我的东西看着就很有成就感。” 冷芙对着镜头眨了眨琉璃一样干净的眼睛。 罕见的俏皮一面,为她周身的清冷孤绝感,增添了几分鲜活。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手工价格不低哦~” “比博物馆的工资多多了。” 话题三言两语就归根究底,冷芙再次谈到了钱上面。 直爽的表达,比起藏藏掖掖的,反倒不会给人任何轻视的感觉。 纪寻想起这两天在家回看灵境直播的时候,她发病了的那次。 那绝对不可能是演戏能演出来的真实感! 舌尖抵住上腭,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你好像很缺钱?” 这个世界没人会不爱钱。 但一个小姑娘能说出自己就是爱钱! 并且为了能多挣钱,甚至不惜放弃铁饭碗工作出来自立门户的、却少之又少。 最重要的是,按理说她工作也有几年了,跟工薪白领来比,怎么着也算是小富婆了吧? 用不着身兼数职这么拼命啊? 这样给纪寻的感觉,就像是…… 为了某个人或物,不得不拼命似的。 冷芙垂下浓密的睫毛,阴影遮掩了眼底本来的情绪,让里面的恶意不会被发现。 “可能是我养的狗还挺费钱的吧。” 沈宴白在她话音刚落下的时候,迅速领会话里的意思。 一直在强撑着的情绪几乎要控制不住。 只能低垂着头,努力控制脸上微微抽搐的表情。 手里的道具更是被捏得死紧,用力到手骨节一点点发白。 狗!吗! “难道就是剧里你曾经对谢凌提起的小白?” 顾屿绞尽脑汁想排行前几的,都有什么贵的品种。 “可什么品种的狗这么费钱啊!” “难不成是加拿大爱斯基摩犬?还是法老王、冠毛?” 这个问题在商三代顾屿的‘知识渊博’带动下,立刻向着不知名的方向狂奔而去。 还不等冷芙想好要怎么胡诌。 对品种不感冒的纪寻,就紧跟着顾屿后头,一脸的恍然大明白。 “我还以为你当时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这只狗啊!” “回头发我瞅瞅,我要避雷。” 尽管不理解,纪寻也知道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又是综艺录制现场,不是他们闲聊的时候。 只好意犹未尽的结束这个话题。 谢初夏见终于能拉回正题了,赶紧见缝插针把刚刚想问的问题问出口。 “芙芙,那你老师见你离开这个行业,都不生气的吗?” “说过我一段时间。” 冷芙抿唇一笑,姣好的五官美得惊心动魄,惹得同为女孩子的谢初夏,一阵小鹿乱撞。 好…好美的一张脸! “有时老师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也会去帮忙做个助手什么的。也不算真的离开这个行业。” “后来时间长了,他也就‘认命’了。” 开玩笑似的叙说方式,在得到大家会心一笑后,迅速拉近彼此距离感。 “哈哈哈,好可怜的导师。” 谢初夏点了点头,一脸了然的似乎已经隐隐窥见了真相。 震惊的同时,一股从心底的佩服油然而生。 这个行业不像是大白菜那么普遍,职位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而且那里更喜欢的是年纪大、资历深的老学究。 只要张菁等相关博士目前还在职,按照论资排辈顺序,冷芙都还得再等。 可就算退休也还有返聘制度。 一年又一年的熬。 对于急于变现的人来说,还真是等不起的。 所以另谋出路也完全没有错。 可…八年? 按照时间算,等于她也就是最近刚分手。 谢初夏不着痕迹地快速看了一眼谢凌,见他的目光,依旧专注地落在冷芙身上。 嘴角还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似乎对刚刚自爆方式里的信息,没放在心上一样。 “芙芙,那如果他在电视上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回头求原谅,你会不会心软复合啊?” 谢初夏看明白了后,迅速调整情绪,用带着关切的语气,替他问出想问的问题。 果然得到谢凌一个赞赏的眼神。 冷芙轻轻摇了摇头,乌黑的长发随之晃动。 “不会。” “希望他抛下我,真的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吧。” 垂下的眼睛,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野心。 怎么可能! 既然娱乐圈上面的风景真这么好看,那为什么非得是你沈宴白上去?! 而不是我呢! 台下的观众瞬间被这份坚强的大度打动,掌声和鼓励的呼喊声渐渐响起。 “芙芙加油!” “加油!”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会努力的。” 录制时长早就已经超标了,何旦用高昂的语调,赶紧把节奏重新拉回正轨。 “好了好了,那我们游戏继续!” “现在该轮到我们顾小屿了。” 顾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仅剩的两根塑料“手指”,又抬眼扫视了一圈、台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 时间紧迫。 短时间内,他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惊天动地到别人肯定没有的。 而唯一能拿得出手,别人又无法复制的…… 似乎就只有那个了! 第49章:干什么笑得这么猥琐 想到这里,顾屿清了清嗓子。 甩了甩额前的碎发,颇有点破罐破摔的意味。 “行吧,那我说一个你们肯定都没有的。” “那个…我是商三代。” 平淡的语气,像在说谈论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噗……!” 只差一代的商二代江弥声,嘴角没忍住,情不自禁的抽搐了下。 “顾哥,你这……你这有什么好说的啊!” “这也能算我有你没有?” 顾屿抱着胳膊白了他一眼,一副规则允许,你奈我何的拽样,理不直气也壮的直接杠了回去。 “你别管!” “你就说,你有没有类似这种传承超过三代的家族企业吧?” 冷芙的非遗,倒是传承三代不止了。 但不是家族企业,只好自己掰下一根手指。 江弥声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人出声反驳。 一时语塞下、噎得直撇嘴。 “那确实是你投胎最好命了!” 顾屿看着他和自己一样的两根手指,立刻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 兴奋的就要冲到江弥声跟前,同时嘴里还不忘记对着何旦嚷嚷。 “旦哥你看他没话了!” “现在是不是除了我,他们几个都得掰!?” 何旦:“理论来说是这样的。” 江弥声见状刚想逃,就被顾屿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 头发发麻的同时一脸讨饶。 “啊!…顾屿!” “不要不要不要…!” 还不等他说完,就听“咔嚓!”一声 顾屿直接掰掉江弥声倒数第二根手指,眼睛还盯着他最后仅剩的一根独苗,双眼放光。 坏笑着看向下一位即将发言的谢凌,幸灾乐祸地提醒。 “江弥声你可就剩一根了!马上就要出局了!哈哈” “谢凌,等会儿你可千万不要对他手下留情啊!” 江弥声咽了口口水,企图曲线救国。 可当看到身旁一脸冷凝的谢凌后。 思绪似乎瞬间被拉回了、在教室里被他教演戏,提问时候浑身的紧张感。 “凌哥~” “你难道……就不想听听我的吗?我保证很劲爆……” 江弥声眨巴着眼睛,试图勾起他的好奇心。 然而,顾屿对他在朝圣塔里背叛自己的行为记忆犹新。 现在只想看他立刻淘汰出局! 毫不留情地大声拆台。 “你凌哥不想听!一点都不想!” 纪寻也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着应和。 “谢凌快送他走!” 求救无门下,欲哭无泪的江弥声立刻做出双手合十的拜托手势,抱紧自己仅剩的最后一根的手指道具。 眼巴巴地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能决定他生死的谢凌身上。 祈祷他等下能说个“杀伤力”小点的。 薄唇里黏黏糊糊、能齁死人的声音带着尾音,不断哀求。 “凌哥~” “哥~你最好了!” “让我再多玩一局吧!就一局!求求你了!” 谢初夏看了看时间,已经超出录制时间了,只好善意的出声提醒。 “不好意思哦,可能因为咱们节目时长问题,等会没有第二轮了。” “啊,不要啊!” 谢凌正因为冷芙刚才那番话心情沉郁,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江弥声黏糊糊的撒娇,非但没让他心软,反而嫌弃的眉头蹙了起来。 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 完全没有顾及所谓的师徒情谊,直接拿起话筒。 “我拿过影帝,三连冠。” 言简意赅!字字如刀! “啊——!!!我死了!!!” 江弥声生无可恋的捂着脸,嘴里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整个人像个被戳破的气球垮塌下去。 嘴里还戏精上身般,不断的念叨着:“太狠了!” “太狠了!凌哥你太狠了!” 他旁边早就等着的顾屿和纪寻,早已邪恶的笑嘻嘻摩拳擦掌。 见他要跑,立刻一左一右“包抄”过来! 江弥声被按得像是被杀的年猪,左躲右闪的尖叫,试图避开“行刑”。 “别掰我!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纪寻已经毫不留情地、将他手中最后一根塑料手指,“咔嚓”一声掰了下来! “江米生——OUT!” 何旦模仿着灵境里下线的声音笑着宣布。 江弥声夸张的肢体立刻瘫倒在台上,顿时引来台下一片爆笑声。 “我宣布第十三届‘我有你没有’大赛结束!” “谢凌、冷芙、顾屿、纪寻、沈宴白因为都只剩一根手指,并列第一!”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里是水果台《Happy星期天》录制现场!” 主持人何旦和谢初夏站在一起,笑容满面地面向镜头。 “是的,今天的节目到这里就要和大家说再见了。” “让我们一起感谢好喝又营养的金田有机奶独家冠名播出!” “是的,同时感谢(此处省略一长串小作者还没招募到的金主爸爸名单)……的大力支持!” 在两人热情洋溢,兼语速飞快地完成一长串口播后。 现场结束的音乐响起,《灵境》剧组首秀录制正式落下帷幕。 离开头顶的聚光灯和镜头后,下班返回后台的通道里,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江弥声跳着脚像只撒欢的小狗,几步就凑到了冷芙身边。 鬼鬼祟祟地回头瞄了一眼走在后头的谢凌,然后用手指暗搓搓地点了点冷芙的肩膀。 “芙姐……” “怎么了?” 冷芙听出他的欲言又止,转过头来的问的时候,脚步往前一步,拉开距离。 江弥声没有察觉,眼睛亮晶晶地指着身后谢凌的方向,压低声音。 “芙姐~你看凌哥那个!我也想要那个!” 冷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落在谢凌红痕已经被擦掉、只留淡淡痕迹的手腕上。 瞬间误会了江弥声的意思,以为他指的是青玉簪。 “簪子应该还在你凌哥那里呢,你想要的话,自己去问他拿吧。” 见主人都同意了,江弥声像是得了懿旨似的,立刻屁颠屁颠地跑到谢凌身边。 青春肆意的脸上,眼巴巴的笑得一脸谄媚。 “哥~我亲哥!” 谢凌脚下跟着冷芙的脚步没停,始终不远不近的保持1.5米的距离。 “干什么笑得这么猥琐。” “哥~我哪有啊,芙姐那簪子你藏哪儿啦?” 江弥声搓着手:“给我看一眼呗?” “就一眼!” 第50章:有钱不赚王八蛋! 谢凌终于转头瞥了他一眼。 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似的,一眼就看穿了他打的什么小九九。 “不可能,别想了!” 江祢声被他冷硬的语音冻得顿时缩了缩脖子,只觉得不容置疑的语气没有留一点面子。 这是摆明了打定主意不给了? 来自前辈的余威以及超强的武力值,让江弥声就像是孙猴子似的,常年被五指山镇压。 根本就没有一点能力反抗。 就算实在不死心,也不敢真动手去抢。 只能立刻切换成黏糊糊的撒娇模式,尾音拖得老长,还自带波浪线。 “凌哥~你就给我看一眼呗~~~” 黏腻的声调让谢凌眉头瞬间拧紧,只觉得浑身膈应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毫不犹豫地往后大退了一步,拉开安全距离的同时,丢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滚!” “……” 江弥声被毫不留情的“滚”字噎住,顿时像只被主人凶的小狗,委屈巴巴地对了对手指。 小眼神幽怨极了。 僵持了一会,实在不敢再招惹谢凌,只好又重新小跑着追上冷芙。 换上一副更可怜的表情告状! 声音那叫一个百转千回,闻者落泪… “紫啧~凌哥他凶我,还让我滚!” “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冷芙看着眼前的戏精,心软的同时,觉得满足一下小朋友也无妨。 “好了好了,别缠着你凌哥了。” “回工作室后材料都有,我再给你做一根新的簪子就是了,过两天拿给你。” 其实手快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好。 毕竟江弥声接触这几天下来,还是挺可人的。 但二人关系也只算相熟的陌生人,也没到那种程度。 而且说的时间要是太短了,让人家认为她太高产也不好。 毕竟现在什么都是物以稀为贵嘛。 江弥声不懂冷芙的心思,听她说可以送一个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立刻指着谢凌刚才有红痕的手腕位置,急切地小声补充。 “芙姐,我想要和凌哥手里的一模一样、能抽出来缠手上显红印子的!” 冷芙看着他充满渴望的星星眼,满口承诺。 “绝对一模一样。” “耶!芙姐最好了!” 江弥声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旁边一直默默关注着两人对话的谢凌,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那支静静躺着的玉簪。 指腹不断的摩挲着光滑的簪身。 早就做惯了强抢的土匪行径。 这还是第一次东西到手了,可为了不留不好的印象,必须要还回去的。 而且这只簪子还是她佩戴过的! 跟江弥声还未收到的比起来,自然是意义非凡。 谢凌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那这支能…送…我吗?” 谢凌不舍的眼神被冷芙捕捉。 再加上他在录制期间不守规则强闯绣楼,引发了巨大的话题和CP效应。 从某种角度说,也是帮她增加了热度,送她出道的贵人。 冷芙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握着簪子的手上,这次倒是罕见地大方了一次。 “不用还了,你要是不介意我戴过,就送你了。” “不介意!” ‘失而复得’下,难以言喻的喜悦瞬间涌上谢凌心头。 仿佛怕被人抢走似的,紧紧地攥在手心,将往前伸的簪子迅速撤回口袋里。 整个人努力想维持住杀伐果断的形象,但唇角却完全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怎么也压不住。 走在稍后一点的顾屿和纪寻,把前面小声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眼看江弥声都成功预定了一个带红线效果的新簪子,而谢凌,更是白嫖到了冷芙戴过的剧中原版玉簪。 两人立刻不干了! “诶诶诶!阿芙!这不公平啊!” 顾屿凭借大长腿的优势,几步上前直接拦在冷芙面前,烟熏妆下的眼睛,带着独属于摇滚青年的直白不满。 “凭什么就他们有?我也要!” 顾屿一边嚷嚷着,一边眼神还挑衅地瞟向一旁握着口袋,露出像个傻子似微笑的谢凌。 纪寻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搂着顾屿的脖子,也笑嘻嘻地凑热闹。 “就是!” “冷小姐,见者有份啊,你不能厚此薄彼。” 突如其来的团购需求,令冷芙有点哭笑不得。 “行,每人都有。” 软糯答应的声音,令前头谢凌雀跃的心情,瞬间被一丝不悦取代。 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那支温润的玉簪,心中冷哼。 ‘呵,就算你们都有了又怎么样?'' ''材料工艺可以复制,但也不是同一只’ ……只有,他和冷芙是同一根‘红线’缠过的。 想到这里,谢凌看向顾屿和纪寻的眼神里,满是属于胜利者对下位人的不屑。 就在这时…… “叮咚”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冷芙点开手机,屏幕上跳出的赫然是、那个纯黑色头像的买家发来的消息。 ‘对了,明天时间要是来得及的话,麻烦你把闲鱼里那个可以抽出红线的簪子,也带一根过来。’ 冷芙微微一愣。 都要藏玉簪? 而且点名要可以抽出红线的同款? 这位神秘买家……似乎对她这边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冷芙并没有深究。 有钱不赚才是王八蛋! 制作簪子对她而言并不困难,多卖一根就是一根的收入。 想到这里,手指翻飞着迅速编辑信息回了过去。 ‘好的,明天一起带给你。’ 看着发出去的信息,冷芙盘算着反正答应给江弥声他们的簪子,并没有承诺具体时间。 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挣钱的商业订单、必须要排在友情订单前面的! 一旁的江弥声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插队了。 看着冷芙满眼毫不掩饰的依依不舍,恨不得现在就能带着她一起回公司。 “芙姐,前几天我提的事你还没想好吗?” “我的公司待遇真的很好哒!资源超多!自由度也超高!而且……” 江弥声蹭到冷芙身边,再次开启挖角模式。 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切和期盼。 仿佛他待得不是公司,而是什么人间天堂似的。 “我们老板人超级好说话,还特别欣赏有才华的人!姐姐你来了的话,我保证把你当亲姐供着!” “到时候你、我,和凌哥都在一个公司还能做伴,你就考虑一下嘛?” 第51章:被包养,人设坍塌? 面对江弥声热切邀约,冷芙这一没有立刻拒绝。 “行,我考虑考虑。” 说实话,她有点动心了。 冷芙站在通道口,看着外面闪烁的媒体灯光,还有还没散场完的热情粉丝。 突然更清晰地意识到,在娱乐圈单打独斗风险太大了。 资源、公关、法务…… 这些没有一个靠谱的经纪公司在背后支撑,简直是寸步难行。 稍有不慎,光是那些天价违约金,就足够让她赔上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 冷芙下意识地想问问谢凌的看法。 可当一转头,却发现刚刚还跟在后头的谢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身影。 通道里只剩下她和江弥声,以及正在不远处与助理说话的纪寻。 顾屿从黑色的劳斯莱斯里探出头,冲她挥了挥手。 “阿芙,我家的车到了,要不要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 “哦行,那小江纪寻,我先走了啊。” “行,回头微信联系!” 纪寻扬了扬手机,话音刚落,他的经纪人和江弥声经纪人,开的保姆车也过来接人了。 想到回公司还得好一阵开会,二人无奈的和冷芙道别后,相继匆匆离去。 看着车辆的尾气,冷芙扬起的手慢慢垂下来。 红色的裙子在黑夜的笼罩下,被浸染的得像一团浓郁化不开的墨。 几乎与夜色完全融为一体。 “芙芙…”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清朗声音。 冷芙回头看着似乎特意等着其他人离开,才上前叫住她的沈宴白。 一脸嘲讽。 “沈宴白,我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沈宴白下意识的张口想反驳,眼角余光却在瞥见、停在路边的一辆低调的房车。 半降的车窗内,季常茹那张妆容精致向他看过来脸时。 顿时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看了看腕间的手表,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迅速钻入脑海。 马上就要到十点了。 按照计划,针对冷芙的抹黑通稿即将全网爆发! ‘既然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不如……等她被黑得惊慌失措孤立无援的时候,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 ‘那样,她才会重新依赖过来……效果岂不是更好?’ 沈宴白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迅速敛去所有情绪后,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 “今晚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你可以随时打给我。” 说完也不等冷芙回应,便快步走向等候的车上,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冷芙看着车影微微蹙眉,只觉得他刚才的欲言又止,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见想不出来。 摇摇头索性不再多想。 转身准备回自己的休息室收拾东西回家,先把明天要送的簪子做出来。 身边因为少了那几个叽叽喳喳的人,耳边显得异常的安静。 冷芙沿着走廊往回走,快到休息室门口时。 就见旁边敞开的VIP休息室间里,谢初夏正亲昵地抱着谢凌的胳膊,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肩膀上。 仰着脸,兴奋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而谢凌姿态也显得十分放松和纵容。 任由她抱着胳膊摇晃,丝毫没有推开的意思。 站在拐角阴影处的冷芙,脚步下意识地顿住。 没有出声惊动里面的人。 微微侧身,用指尖轻轻地将那扇虚掩的门,无声地关严实了。 这么不小心? 现在外面媒体和部分热情的观众还没走干净,万一被拍到…… 传出去多不好解释。 冷芙摇摇头,将心底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下,转身快速离开。 此时VIP休息室里,一无所知的二人…… “哥~” 谢初夏抱着谢凌的胳膊撒娇,声音里满是试探。 “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芙姐啊?” 里面沉默了几秒,传来谢凌特有的低沉嗓音。 “怎么?间谍替爸妈打听情况,都打听到你哥身上来了?” “哎呀!爸妈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嘛!” 谢初夏理直气壮。 “再说了你这棵铁树三十年来不开花,一开花简直是惊天动地!” “爸妈虽然支持咱们在娱乐圈发展,但他们可不希望,你真找个同是圈子里的人,当未来伴侣的啊!” “你想啊,以后夫妻俩天南海北飞的拍戏,聚少离多,那家还像个家吗?” “最重要的是…” 谢初夏的声音带着点小狡黠,略微压低了些。 “知道你的心意后,我们才好帮你打助攻啊!” “别了。” 谢凌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喙的拒绝。 “我还没废到,需要你们插手帮娶媳妇的地步。” “哦哦哦~~~!!” 谢初夏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声音兴奋地拔高。 “那就是喜欢了?!” “对吧对吧?!” 短暂的沉默后,谢凌再次开口的声音极轻、却郑重。 “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其中的肯定意味不容错辨。 谢初夏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 “YES!我就知道!看直播的时候爸妈还不信我呢。” “那你准备还继续演戏吗?还是要接手天予?” 谢家一对儿女都不省心的进了娱乐圈,谢父谢母为了他们,只能单独开了娱乐公司。 没想到随着谢凌名气越来越大,女儿也在综艺里逐渐站稳脚跟。 再加上签了不少有潜力、又比较干净肯吃苦的年轻人。 娱乐公司这两年越做越大,还有家族企业要打理的谢父,逐渐抽不出手管理。 而三金影帝都拿了,逐渐无趣的谢凌,年前就已经有了息影的打算。 要不是之前欠了刘白一个人情,他也不会过来综艺撑场子的。 “接手公司吧。” 谢初夏赶紧出声提醒 “我看他们几个都不是省心的,你还不赶紧把大嫂签到公司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快了,小江已经去盯了。” 谢凌因为知道冷芙有心理疾病,对男人非常抗拒接触,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百分百的把握。 相较于妹妹的急切,一脸的运筹帷幄。 耐心…他最多了。 十点整的时候,冷芙开着醒目的薄荷绿沙丁鱼头电车,正在城市的霓虹光影中穿行,还没有回到家。 一条爆炸性的词条,瞬间空降微博头条,并且以雷霆万钧的势头,冲上了抖浪热搜榜首位。 #昔日华大才女冷芙疑被包养!人设崩塌?# 第52章:私生饭身份被扒,舆论升级 热搜里附图是几张极具误导性的照片 图一里冷芙,与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士相拥而泣,照片角度刁钻,故意只截取了他们两人。 加上刻意模糊的背景,气氛显得异常亲密。 图二里路灯昏黄的光线下,冷芙与年轻帅气的男人并肩行走。 拍摄者低角度仰拍,那名男子微微侧身倾听的姿态,被刻意扭曲的,像是亲密地搂着她的腰亲吻。 配文更是极尽煽动性! 字里行间全部都在暗示冷芙在华大期间就与导师关系匪浅,靠不正当手段上位。 明明有对象,还知三当三。 一时间舆论瞬间被点燃! 不明真相的网友在热搜下疯狂留言,恶语如潮水般涌来。 “什么华大才女?我看是‘财’女吧!这么爱钱,背地里还不知道是什么脏货!” “就是!开口闭口都是钱!我就不信了、她到底养的什么狗要这么废钱?” “这男的看着都能当她爸了吧?知三当三,真不要脸!” “吐了,刚在综艺上还装的那么清高,原来背地里这么恶心!” “等等!这女的有点眼熟?” “卧槽!这不是前阵子,那个堵在沈宴白酒店门口的,疯狂私生饭吗?!” 发表这句话的匿名网友,很快就把在酒店拍到的视频发了上来。 视频里冷芙被保安拖拽着不愿离开,声嘶力竭要见沈宴白的画面,顿时又冲上热搜。 顺着网线的恶意揣测和人身攻击如同病毒般蔓延,舆论很快便发酵起来。 薄荷绿鱼头车中控盒子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陈琛两个字,冷芙想都没想立刻接通。 蓝牙耳机里,很快就传来陈琛沉稳中带着一丝关切的声音。 “小芙,到家没?” “还没有,怎么了琛哥?” “你最好现在看下新闻。” 陈琛自从知道冷芙之前说接的大单,是闯荡娱乐圈后,是百分百不同意的。 那个圈子水太深,人心又太复杂。 但架不住冷芙的坚持,尤其是得知她已经和那个姓沈的彻底分手后。 最终还是妥协的,勉强答应帮忙稳住陈父陈母。 当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出现的时候,这才第一时间就打来了电话询问。 冷芙听出陈琛语气里那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立刻将车子稳稳地靠边停下。 “琛哥,等我一下,我现在看。” 说着,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刚一点开新闻推送,就见到两条触目惊心的标题跃入眼帘。 ‘惊!昔日华大才女冷芙疑被包养!人设崩塌’ ‘综艺新人清冷人设实为伪装,内里竟是归国顶流私生饭!’ 素白的指尖快速翻看着热搜下面汹涌的负面评论,冷芙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呵!原来沈宴白临走的时候,那句所谓的‘24小时开机’,是这个意思。 他现在应该在等着她看到这些污蔑后惊慌失措,等着她走投无路时向他求救? 他不以为他会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吧? 真是……可笑! 陈琛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一声极轻的嗤笑,原本紧绷的心情彻底松缓下来,带着兄长般的宠溺问道。 “看完了?怎么样,要不要哥出手?保证让这些造谣的一个都跑不了。” 以他的手段让这些热搜瞬间消失,不是难事。 “杀鸡焉用宰牛刀?” 冷芙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淡定。 “琛哥放心吧,证据我都捏在手里呢,根本用不着你亲自下场。” 冷芙看着热搜下面的辱骂,决定按兵不动。 最好是等这把火烧得最旺的时候,她在发声。 等到谣言彻底发酵到顶点,她在亮出无可辩驳的铁证进行绝地反击。 到那时,巨大的反转和戏剧性,足以让她一炮而红,并且可以将黑流量,彻底转化为实打实的关注度! 黑暗的车厢内,只有手机屏幕光芒映亮她半边清冷的脸颊。 此刻的冷芙整个人,像是蛰伏在暗影中的凶兽,充满了耐心。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 仅凭借一个综艺还不够,她势必要利用这场污名化的风暴,最大限度地打开自己的知名度! 陈琛沉默了几秒,似是猜透了她的意思,随即发出一声低笑,语气中满是赞赏。 “行,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事情你看着处理。实在不行,还有你琛哥给你兜底呢。” “天塌不下来。” 对方毫无保留的支持,让冷芙眼底的寒冰融化了些许,再次开口后,声音带上了一丝暖意。 “嗯,知道了。还是琛哥最好。” …… 挂了电话的冷芙靠在椅背上。 陈琛具体在做什么类型的工作,她其实并不完全清楚。 只是看他平日的行头,大到出门的豪车,小到腕间一块看似低调的手表,动辄都是七位数打底。 这种级别的实力,他说兜底,那就绝不是一句空话!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后盾在、为她心中添了几分底气。 但冷芙也清楚,这场仗她更想靠自己赢下来! 重新启动的薄荷绿小车没多久,就再次汇入车流。 随着头顶快速经过的忽明忽暗路灯,半边脸隐在黑暗里的冷芙满眼恶劣。 整个人如同野兽盯住了猎物似的,一字又一字的,充满诡谲阴郁的气息。 “沈宴白…” “我接招了!” 在房间里枯坐一整夜的沈宴白,眼睛死死盯着始终沉寂的手机。 屏幕没有亮起,也没有声音。 没有他预想中,冷芙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求助电话。 期待落空带来的烦躁,和心慌,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 天刚蒙蒙亮,到底没撑住。 再也坐不住沈宴白,急需亲眼确认冷芙的状态。 开车路过一家花店时,鬼使神差地走进去,精心挑选了一束淡雅的白玫瑰。 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些许。 等到了冷芙工作室所在的公寓楼后。 愉悦的心情,在看清楼下停着的那辆熟悉越野车,以及靠在车盖上的人影时,瞬间冻结成冰! “谢凌!” 地上一地的烟头,谢凌似乎已经待了有一阵子了。 指间夹着的烟,在微凉的晨风中明明灭灭。 听到脚步声后缓缓抬起头。 深邃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精准地刺向抱着花束、脸色难看的沈宴白身上。 可能是他的态度,理所当然的太过慵懒,让沈宴白瞬间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声音因为压抑的怒火而显得格外尖锐刺耳。 “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凌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燃尽的烟蒂扔在地上,动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用脚尖慢慢地把它碾灭。 “看门。” 第53章:别让我看到你纠缠她! “看门?” 沈宴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刻薄的话语脱口而出。 “呵,果然是条忠心的舔狗!” “总比你这条舔都舔不着的前任哥要强吧?” 谢凌非但没怒,唇角反而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眼神轻蔑地扫过沈宴白和他怀里的白玫瑰,故意加重了“前任哥”三个字精准反击回去。 “住口!谁是你哥?!老男人!” 沈宴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 气急败坏的试图用年龄差,攻击对方。 “我比你小四岁!冷芙比你小五岁!” “啧,老男人怎么了?” 谢凌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西装裤勾勒出挺拔的大长腿。 一如影片里一样,性感撩人。 “老男人知道怎么疼人,更不会为了那点可笑的商业价值,就跟真心待自己的小姑娘玩什么断崖式分手。” 被他目光如炬的话,直刺到沈宴白最不堪的痛点上! 整个人浑身一震,抱着花束的手骤然收紧。 娇嫩的花瓣,瞬间被积压得变形! “她什么都跟你说了!” “猜的。” 谢凌微微眯起眼,俯身凑近沈宴白,伸手嘲讽十足的拍了拍他的脸。 “怎么?猜得准不准?这就叫人生阅历,弟弟。” “更何况…沈宴白,我心甘情愿给她做跳板,你行吗?” 说完谢凌不再看沈宴白恼羞成怒的样子,长腿一迈,直接上了通往冷芙公寓的楼梯。 站在台阶上,像是想起什么,居高临下地回身。 伸出两根手指,先点了点沈宴白,又点了点自己的眼睛,眼神布满警告。 “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纠缠她!” 命令式的口吻,彻底激怒了沈宴白! 整个人像一头被逼到绝境一样,怒火中烧,无形的丝线在他们之间被拉扯着。 紧绷到了极致,似乎下一秒就会断开! “你们还没在一起呢!大家都是单身,我要是非要纠缠,你想怎么样?谢大影帝!” “呵……” 谢凌嗤笑一声,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沈宴白来时的方向,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抛着手中的打火机。 “你现在跑来这里,季常茹不知道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沈宴白耳边! 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在胸膛中翻滚,眉毛狰狞的拧在一起。 “谢凌!你TM威胁我?!” 谢凌逆着晨光站在台阶上,身影显得格外冷硬。 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 “你现在才看出来?” 沈宴白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扑上去,撕碎对方那副掌控一切的嘴脸! 但他也知道谢凌刚刚戳中了他的死穴。 刚回国,羽翼未丰确实还不能! 也不敢和季常茹彻底闹掰! 巨大的愤怒和憋屈几乎将他撕裂! 强撑着挺直脊背,试图在言语上找回一点场子。 “可惜芙芙不会喜欢你这种男人的,她喜欢的是我这样的!” “你这样是什么样的?” 谢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往回走了两级台阶。 眼神看着沈宴白,如同打量一件赝品,充满鄙夷。 “是装腔作势的斯文败类?” “还是为了前程抛弃爱人的懦夫?” “就算她曾经眼瞎过,现在也该治好了。” “你闭嘴!” 沈宴白被彻底激怒,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双目赤红,猛地将手中的花束狠狠砸在地上,‘碰’的一声闷响,花瓣四溅! 整个人冲过去,一把狠狠拽住了谢凌的衣领! “谢凌!你卑鄙!” “什么大影帝,你就是趁虚而入的小人!” 谢凌反手扣住沈宴白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顺势一个利落的拧转。 ‘砰’的一声巨响,直接将沈宴白整个人重重地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唔!” 巨大的冲击力让沈宴白闷哼一声。 “沈宴白,感情不分先来后到。更何况你们已经分手了。” 谢凌的手肘死死压制住他的脖颈,仿佛随时都会将他咬破喉咙,嚼成碎片吞下去。 “真正卑鄙的,分手后还阴魂不散、不断纠缠骚扰她的人……是你吧?” 冰冷的墙壁硌着后背。 加上身前谢凌充满压迫感的气息笼罩着他。 沈宴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预感到,他在这场争夺中……似乎要一败涂地。 强烈的不甘袭来,让他拼命瞪着的双眼,逐渐猩红。 “不服?季常茹难道就是这样让你跟我道歉的?” “艹!你跟她说了什么!” “刚刚是我猜,现在轮到你猜了。”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地僵持在楼道里时,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响起。 二楼工作室那扇紧闭的门,毫无预兆地从里面被人拉开了! 抱着一个古朴木盒,正准备出门的冷芙,脚步顿在门槛内。 那双清冷的眼眸里,难得地掠过一丝明显的怔愣。 显然没料到自家门口,大清早就上演这么一出“全武行”。 冷芙的视线快速扫过场上,谢凌一身未散的戾气,正将沈宴白用手肘压制在墙上。 当目光划过沈宴白颧骨处那块新鲜的红肿伤痕时。 微蹙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舒展了一下,难以言喻的愉悦,悄然滑过眼底。 “芙芙…” “你们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冷芙面无表情,声音如同浸了晨露般清冷,打破了眼前凝滞暴戾的气氛。 谢凌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就卸掉了压制沈宴白的力道。 身体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脸上刚刚还凶悍十足的戾气,瞬间收敛,换上一副轻松中略带痞气的表情。 仿佛刚才的激烈冲突,只是场游戏。 “哦,没什么大事。” 谢凌耸耸肩,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 “就是活络活络筋骨,跟沈……弟弟切磋切磋。” 沈宴白捂着发疼的嘴角和胸口,刚想骂谢凌的无耻。 就发现冷芙的目光已经匆匆他身上移开,似乎对他脸上被打的伤痕一点都没有心疼。 “芙芙你…” “放开点,挡路了。” 沈宴白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 等冷芙抱着木盒,抬脚就要绕过他们下楼后。 谢凌抢先跟上,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头顶些许光线,语气带着自然的关切 “这么早,你要去哪?”。 第54章:想贴贴,心甘情愿做跳板 冷芙脚步未停。 连眼神都懒得再给一个。 一个昨天晚上,才亲眼目睹他和谢初夏在休息室勾肩搭背、姿态亲昵。 今天就跑来她家门口堵人打架; 另一个,更是提起来都嫌浪费口水的存在。 索性不再理会,径直走向楼下车库。 刚到,就看到她那辆薄荷绿鱼头的娇小车身,此刻正可怜兮兮的,被挤在旁边一辆线条流畅、通体漆黑的阿斯顿·马丁旁边。 就像是甲壳虫趴在黑豹旁边,强烈的对比,让它显得越发迷你。 “我开车送你吧?” 冷芙撇了一眼不死心跟过来的谢凌,只觉得车如其人,都是一样的蛮不讲理。 “不用了,我有车。” 言简意赅地吐出几个字,伸手去拉车门。 “那我跟你一起!” 谢凌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像是生怕他会被落下似的。 话音刚落,已经凭借着长腿优势,在冷芙反应过来之前,抢先一步拉开副驾驶的门。 长腿一抬,整个人便利落地钻了进去! ‘啪嗒!’一声 车门被干脆利落地关上。 严严实实地隔绝了车外,沈宴白那张因愤怒、憋屈,而彻底扭曲的脸! “咱们现在去哪?” 谢凌继续不耻下问。 空间狭小的车厢内,1米9几的个头进来后,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玩具车似的。 一双长腿只能憋屈地蜷缩着。 但他毫不在意,调整了一下坐姿。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乖一点。 就像是看不懂脸色似的,舔着脸对着刚坐进驾驶座、脸色明显冷了几个度的冷芙。 露出了一个带着点讨好,又无比坦然的灿烂笑容。 “芙芙?” 冷芙握着方向盘,转头看着副驾驶上这个庞然大物,和他脸上那副死皮赖脸的无赖笑容。 额角似乎有青筋跳了跳。 但人已经上来了,再出声赶他下去,显得自己好像多在意似的。 最终只是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不再看那张碍眼的笑脸,脚下毫不犹豫地一蹬油门! “嗡——!”的一声 小小的薄荷绿鱼头车,像是不想被阿斯顿·马丁比下去似的,车速像小钢炮般弹射起步。 还不等沈宴白过来,就已经迅速地冲出了车库。 将他彻底甩在了身后。 “冷芙!你会后悔的!” 沈宴白看着车屁股,气得一脚踹在车库里的阿斯顿马丁大灯上,顿时一阵警报声传来。 “啊!” 已经彻底听不到后面声音的小车里。 狭小密闭的车厢,瞬间被冷芙身上独有的气息彻底占据。 不像是普通香水一样,而是一种清洌又带着点暖意的淡香。 很像是初雪后松林间透出的阳光。 干净、冷冽,却又奇异地勾人心魄。 瞬间点燃了谢凌血液中、蛰伏的饥渴因子。 源自基因深处、对特定肌肤接触的病态渴望,在叫嚣着想要贴近! 想要贴贴! 想要身旁这个汲取后,能平息他灵魂燥热的女人。 ‘咚!咚!咚!’ 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心跳,对于谢凌来说,剧烈的几乎盖过了引擎的轰鸣。 难以言喻的燥热从脊椎骨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呼吸不受控制地谢凌,逐渐变得粗重急促起来,失控的生理反应让他坐立难安。 万幸今天穿的是深色的裤子。 双腿交叠、调整个能更好隐藏的姿势也不难。 “你好像很热?” 冷芙看着他额角的汗,还有坐立难安、不断调整姿势的动作。 把空调又调低了两度。 “也不是很热。” 谢凌绷紧身体,为了掩饰狼狈,声音沙哑的只能干巴巴地没话找话。 “咳…你这车…嗯冲劲儿还挺大。” “比不上你的阿斯顿·马丁。” 冷芙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他一点,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 谢凌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 深吸一口气,试图转移注意力,再次开口。 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几分。 “昨晚你睡得还好吗?” 这句话问得小心翼翼,目光紧紧锁着冷芙的侧脸,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担心她会因为热搜的事情彻夜难眠。 冷芙闻言,也只是微微侧了下头,语气依旧平淡。 “还不错。” 谢凌仔细分辨着她的语气和神态。 发现没有强撑的疲惫,没有伪装的平静。 只有一种真实休息充足后的淡然。 听起来好像不是假话。 这让他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看来昨晚的新闻没有影响到她。 然而,松了口气的欣慰,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就被更深的焦虑取代。 为什么冷芙对他,似乎比昨天在节目上时…… 更加疏离了? 惜字如金的冷淡和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屏障,就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浇熄了他体内因渴望而燃烧的火焰。 只剩下被排斥在外的茫然无措。 好不容易拉近了一点点距离。 怎么感觉仅仅过了一夜,就又被她不动声色地推回了原点。 甚至……更远了? 谢凌靠在并不舒适的座椅上,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落寞。 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中一片晦暗不明。 在楼下待了一晚,想过她可能会哭,会伤心无措,就是没想过她好像都不在意? 那之前察觉到她,想踩着自己往上爬的感觉,是错觉吗? 等到车子在路口短暂的停下后,谢凌借着递手机的姿势,微微向她侧过身去。 “昨晚的新闻已经有人澄清了。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我有手机。” 冷芙婉拒了他的‘好意’,从中控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很快就翻到最新进展。 昨晚热搜词条下,出现了顶着华大官方认证标识的在校生发声。 @华大文博系李里子V: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玩意儿在瞎造谣?!照片里被你们污蔑成‘金主’的‘老男人’,是我们文博系德高望重的张菁博士! ‘冷芙是我亲师姐!’ ‘第一张照片我有幸就在现场,那是我们整个课题组耗时三年,终于成功修复了国宝级唐代孤本的庆功时刻!’ ‘导师和师姐,是因为成功的喜悦而激动落泪!’ ‘现场十几号人都在欢呼抹泪,怎么就被恶意裁剪成两人私会了?!’ 可能是觉得文字太单薄,李李子又附图原版的几张高清照片。 照片上清晰可见研究室里十几位师生围着展开的卷轴,大家抱做一天,脸上都是狂喜和泪痕。 冷芙和张博士,只是其中激动相拥的两人而已。 随着华大越来越多的人上线石锤,舆论发酵,第二张图很快也有在福利院社工站出来的辟谣贴。 视频里是一个模样五六十的老人,握着扫把头,一脸的愤慨! ‘我是福利院的员工,今年都快退休了。要不是有人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你们在网上这么栽赃一个小姑娘!'' ''她这孩子小时候苦着嘞,长大后考上大学,能自己工作了,也不忘记经常回孤儿院做义务社工。'' ''前段时间还捐给了老院长一大笔钱,说是用来修缮房子。'' ''而且她每次来都给孩子们,带很多好吃好玩的。’ ‘至于这个帅哥……’ 第55章:花孔雀开屏 福利院社工想了想,脸上一脸笑意。 ‘他这个娃娃,从小带就着爸妈想把芙芙认养回家当妹妹的,就是可惜不知道怎么的,没有成功。” “但小帅哥也没有放弃,经常会来看芙芙,我们大家都认识他。’ ‘造谣者眼瞎还是心瞎?难道一起回家吃饭,吃完饭哥哥送妹妹回去,路灯下正常走路,都能被解读成搂抱?’ 几张高清原图和参与者掷地有声的证言。 再结合昨天晚上刚刚播出的《Happy星期天》,关于被包养的谣言。 在铁证面前不攻自破,彻底粉碎! 可还是有人抓着她,在酒店门口被保安拖拽的视频不放。 再加上里面涉及当红顶流沈宴白,顿时吸引了更多饭圈,和路人的关注度。 “疯狂私生饭”的标签,还是被牢牢粘在了她的身上。 词条#冷芙私生饭!滚出娱乐圈!#的热度开始急速攀升。 大量充满戾气的辱骂,和人身攻击充斥其中。 信息刚看完,冷芙的手机已经开始疯狂震动,无数消息和未接来电提示,涌了进来。 显然谢凌也看到了,脸色迅速变得不好起来。 “你的信息全部被扒了,送完货等会还是不要回去了。” “不回家我能去哪里?” 谢凌一脸认真:“可以去我那里。” 冷芙瞥了一眼不断闪烁的屏幕,直接开启飞行模式。 “不用了。” “冷芙你别倔了!” 谢凌知道现在交情太浅,说这个太早,但看着她孤零零一个人,自己又不放心。 “你家现在已经不安全了。倒时候媒体和疯狂的粉丝都来,你一个人根本搞不定!” “实在不行去住几天酒店,等到热度降下去了,你在回去呢?” “谢凌,我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兔子。你怎么知道现在的一切又不是我要的呢?” 冷芙眼神冷若冰霜,像朵高傲的挂在枝头的寒梅。 被惑到的谢凌,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但…这很危险。” “置之死地而后生,危险向来是和成功并存的。放心吧,我有分寸。” 鱼头车很快就顺着导航,开到了目的地。 冷芙看着眼前三层别墅入口的紧闭大门,拨通了买家电话。 “你好顾先生,我到了。” “好的,我这就让人开门,麻烦你在客厅里等我,马上下来。” 电话刚挂断,大门就被里面的保姆打开,二人被引到客厅。 还不等她打量屋里金碧辉煌的设计,目光就被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的人影吸引。 “王妈刚刚谁来了?这么早都吵醒我睡回笼觉了。” 显然刚醒不久的顾屿,揉着眼迷迷瞪瞪的带着点睡意,目标明确地直接走向巨大的双开门冰箱。 “二少爷,他们说是来送货的。” “送货?” 顾屿迷蒙的仰头咕咚咕咚喝水,转过身的时候,眼角余光正好瞥见了客厅里的人。 猛地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客厅中央那个站在羊毛地毯上的身影,不正是他刚刚梦里那个带着面纱站在高耸木桩上、垂眸看他的冷芙吗?! 顾屿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睡迷糊出现了幻觉。 本能的脸上绽开一个纯粹惊喜的笑容,张开双臂就朝冷芙快步走去,想要给她一个拥抱。 “芙……” 然而,还不等他真的抱上去,一股大力猛地从侧面袭来! 谢凌脸色铁青的嘬着牙花,像一头护崽的豹子,眼神锋利地盯在顾屿身上。 “顾屿你干什么!” 耳边一声低喝炸响。 顾屿被推得一个趔趄,整个人直接被撞在旁边的吧台上。 才看清挡在冷芙身前的男人,这不是谢凌又是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彻底懵了。 视线来回看着仿佛置身事外的冷芙,又转过来看看怒目而视的谢凌。 混乱感席卷而来。 “谢凌?冷芙?” “你们怎么在我家?……我不是还在做梦吧?” 顾屿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这过于真实的幻觉。 “谁知道你到底是睡懵了,还是故意装傻?” 谢凌的声音冷得像冰。 下巴朝身后一扬,刚才冷芙对着电话里头那声清晰的“顾先生”,就是最确凿的证据。 “不是你买了芙芙的东西,让她送货上门的?” “什么跟什么啊? 顾屿眉头紧锁,被质问得更加一头雾水。 “我没有买芙芙的东西啊!” 冷芙纤细的指尖,在光洁的真皮沙发扶手上轻轻一点,发出轻微的“嗒”声。 对着他,就像是还在塔里时候一样的态度。 “顾屿,顾骁是你的谁?” “他是我大哥。” 顾屿脱口而出,随即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立刻反问。 “你意思是我大哥买了你的东西?但他要那些暗器干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参加晚宴的时候刀人吧?” 以他对大哥顾骁的了解,这个事情的本身就很荒谬。 “不好意思芙芙,我不是说你的东西不好,是我大哥他……” 顾屿可能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连忙找补。 然而,解释才开了个头,就听 “嗒、嗒、嗒……” 沉稳的脚步声,从他们头顶的二楼楼梯口传来。 三人同时一凛,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循着声音向上看去。 只见来人一身剪裁完美的高定深灰色西装,衬得身形愈发颀长。 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更别提脖子上,一丝不苟的领带和价值不菲的腕表了。 更甚至的是连头发都精心打理过。 被整齐地向后梳拢,露出一张俊美,却透着阴柔感的男性面孔。 可在极高的身量,和西装掩饰不掉的肌肉线条下,又绝不会让人将他错认为女人。 矛盾的气质混合出在一起,形成一种特别具压迫性的气场。 “大哥?” 顾屿惊讶地张大了嘴,下意识挠了挠自己睡得乱糟糟、像鸟窝似的头发。 “你等会儿要去参加晚宴?” 要不然,他实在无法理解没有行程的日子,为什么要穿得如此隆重。 顾骁没有立刻回答弟弟的问题。 目光在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瞬间,牢牢锁定了客厅中央的冷芙身上。 狭长的凤眼眼眸里,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光芒。 脸上扬起恰到好处的绅士微笑。 “不好意思,让冷小姐久等了。” 第56章:三男明争暗斗,醋缸翻了 “没关系的顾先生,我也没等多久。” 就在冷芙出于礼貌,也准备伸出手回应社交礼仪时… 身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抢先一步,握住了顾骁伸出的手! “你好,冷芙香水过敏,鄙人是她的朋友,握手我就先代劳了。” 空气瞬间凝固! 冷芙伸到一半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尴尬地收回,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顾骁看着跟自己握住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狭长的凤眼,自带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 “原来是谢家的公子。” “有幸看过你的电影,演技确实很好。” 谢凌并未松开握着顾骁的手,眼神锐利如鹰直直刺过去,带着同样不遑多让的气势。 “谢某也是对顾氏集团掌权人顾总,久仰大名了!” 两人的手无声地角力,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客气了,久仰算不上,顾某也只是小有成就。” 谢凌眼底的黝黑深不见底,翻涌着浓重的警惕。 心中的警报早已拉响到最高级别! 全身的肌肉都处于戒备状态,像一头守护领地的雄狮,将冷芙隐隐护在自己身后,寸步不让。 他绝不相信顾氏集团这位日理万机、手腕铁血的掌权人,会真心喜欢冷芙制作非遗暗器! 更不相信他会闲到特意空出一天时间,亲自指定要求冷芙送货上门! 种种不对劲合在一起,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顾骁感受到谢凌手上传递过来充满敌意的力道,脸上的笑容反而加深了。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迎上谢凌的目光。 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猜对了,但……你又能拿我怎样?’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就连一旁神经大条的顾屿,都感觉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感,顿时大气都不敢出。 “哥,他们是我的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太过分了。 顾骁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顿时吓得顾屿缩着脖子,没出息的往后退一步。 来自血脉的压制不要太厉害! 顾骁没有理会旁边表情复杂的弟弟。 再次朝着冷芙微微颔首,手自然地收了回去后,整理了一下袖口。 “冷小姐,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验验货?” “可以。” 冷芙神色不变,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过似得。 将放在客厅中央矮几上的木盒轻轻掀开,里面精巧排列的三枚胸针,在别墅璀璨的水晶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泽。 冷芙拿起最靠近的一枚,指尖轻点着隐藏的按钮便开始逐一介绍。 “这枚胸针隐藏机关在这里,射程十五米左右,触发的时候无声;这枚…” “这个触发力度阈值是多少?” “射穿一个西瓜是没问题的。” “那这个,你说的微毒?种类和时效性怎么样?” “现在药品都是管控的,我用的是云南蘑菇提取出来的毒素。不过你放心,不会严重到躺板板,但可能会有不同程度的幻觉。” “比如可能会突然看到狗会说话了,蔬菜会动,之类的无伤大雅幻觉,估计半小时左右就恢复正常了。” 顾骁是个极好的倾听者,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看着冷芙的演示,神情专注。 偶尔会提出一两个问题。 一问一答的互动方式,俨然就像是熟稔的老朋友似得。 慢慢的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旁人难以插足的氛围。 顾屿半撑在楼梯扶手上,目光几乎黏在了冷芙的手上。 只觉得她那双白皙纤长的手,此刻正灵巧地摆弄着那些冰冷的暗器,危险与美同时并存的时候… 有种说不出的惊心动魄美感。 视线忍不住抬眼,偷瞄一下冷芙专注的侧脸,当掠过她开合的红唇时。 不小心看到唇齿间那抹若隐若现的粉色舌尖,整个人就像是被烫到一样,眼神慌乱地垂下。 耳朵尖,慢慢染上了一层掩饰不掉的红晕。 细小的动作没能逃过、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的谢凌眼睛。 看着他这副痴迷又害羞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顾屿被他锐利的目光刺得一个激灵,眼神闪烁地躲开。 谢凌看着他那副怂样,心里冷哼一声。 再次庆幸自己今天跟了过来。 买东西? 鬼才信有这么巧的事! 顾家这对兄弟大的装模作样搞什么验货。 小的魂更是都飞了! 对阿芙那点狼子野心,简直连掩饰都懒得掩饰,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他就是瞎子也看出来了。 谢凌视线转移到冷芙身上,不想贸然打扰坏了她的事。 只能硬生生的憋着。 恰好在此时,王妈端着精致的果盘走了过来。 谢凌正愁没处发泄满腹的憋闷和醋意,看到吃的立刻找到了目标。 一屁股,重重地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嘎吱''一声 冷芙介绍的声音短暂停顿一秒,紧接着又继续介绍。 谢凌眼见沙发发出的声音,也没有引起他们三个的注意后。 泄愤的直接叉起一块哈密瓜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 仿佛嘴里的果肉,就是顾家兄弟的脑袋似得。 几块水果下肚,那口气还是堵在胸口。 转过头去的瞬间。 当看到还在偷瞄冷芙的顾屿后,眉头一拧,怒火终于蹭的一下上头。 “顾屿过来!” “啊?干嘛?” 顾屿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过来的视线有些茫然。 谢凌用叉子敲了敲果盘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找茬意味。 “我今天好歹是客人,你们顾家就是这个待客之道?” “就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干坐着?” “过来陪我吃点!” 双手环臂的谢凌,用下巴点了点自己旁边的位置,命令的语气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强行把顾屿从冷芙身边叫过来。 …… 时间过得很快,在顾家兄弟盛情难却的挽留下。 原本只是早上过来送货的冷芙和谢凌,硬是被留到了晚饭结束,等到车子终于驶入香榭丽小区的时候。 已经到了晚上9.36。 等到车子停稳后,谢凌率先下车。 见她关了车门后直接就要走,连忙伸手拦阻,冷芙差点撞到他胳膊上。 连忙后退,却被他上前几步,逼的背靠在车门处。 身前是气势惊人的男人,身后是车辆冰凉坚硬的金属门。 来自一米九,对上不到一米七的悬殊身高,压迫感极大。 冷芙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危机感陡升。 赶紧伸出一根指头,抵在他还在不断往前靠的胸口,使劲往外推。 试图撑开一点点缝隙。 “谢凌,你干嘛!” 第57章:怒砸狗仔相机,被报复! 谢凌看着她簇起的眉头,生怕激动起来,哮喘病发。 适当的往后退了一点,把距离牢牢控制在,自己能一把捞回来范围内。 一肚子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又咽了下去。 “你…真的不用我帮忙?” “我可以应付,非亲非故的,就不麻烦你了。” “芙芙…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之前不是这样的! “你没错,可能我还没太适应混乱的娱乐圈吧。” 冷芙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直接推开他。 谢凌挫败的抓了把头发,目光沉沉地追随着冷芙走向公寓楼的背影。 路灯打在她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就像是自己怎么抓,也抓不住似的。 谢凌烦闷异常,下意识的低头要掏口袋里的烟。 余光却发现身后,传来一道极其细微的闪光灯光芒,一闪而逝! 眼神瞬间冷冽如冰。 “什么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草丛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谢凌没有任何犹豫猛地转身,几个箭步,就冲到了单元门侧面的绿化带阴影处。 一把揪住试图往后蜷缩成一团的黑影人衣领,粗暴地将他直接拽了出来! “拿出来!” “什…什么?拿什么?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被揪出来的狗仔是个年轻男人,被谢凌的气势吓得够呛,装傻充愣的试图挣扎。 但谢凌的手就像铁钳一样,不管他怎么挣脱都纹丝不动。 谢凌见他这副不配合的样子,烦躁地“啧”了一声。 懒得废话。 直接把对方脖子上挂着的专业相机带子下面,坠的沉甸甸的高倍镜头相机夺了过来。 “不要!那是我的工作设备!还给我!” 宋铭急了,扑上来就要抢! 谢凌轻松地侧身避开他的抢夺,动作流畅地打开相机后盖后,手指在按键上飞快操作,调出预览画面。 屏幕上多张照片,清晰地定格着冷芙走向单元门的身影,在往前,很快就翻到了他拦着冷芙在车前的照片。 因为拍摄角度的错位下,看起来就像是接吻一样。 这要是再被发出去,原本就黑料缠身的冷芙,就别想在娱乐圈混了。 谢凌眼神一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全部删除。 然后“咔哒”一声,直接拔出了内存卡。 宋铭惊恐地看着他。 “你…你想干什么?” 谢凌没有回答,只是两根手指捏着那张小小的存储卡,在对方绝望的目光中,用力一掰! “啪!”一声脆响,内存卡应声断裂。 然后随手将断成两截的卡片,扔在地面上。 宋铭赶紧扑过去捡起断裂的卡片,试图拼凑在一起,但显然已经彻底报废了。 一想到今晚蹲守了几个小时,拍到的独家画面瞬间化为乌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宋铭猛地抬头,不管不顾的冲着,已经转身走向车库里停放的那辆豪华阿斯顿马丁的,背影大喊! “谢凌!你是影帝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你这是抢劫!是毁坏私人财产!我可以告你的!” 谢凌没有回头,只是拉开车门,弯腰从副驾座位上拿起一个厚实的信封。 随手掂量了一下,然后手臂一扬。 鼓鼓囊囊的信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的一声,精准地砸落在宋铭怀里。 “SG娱乐报社宋铭是吧?” 谢凌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我记住你了。” “信封里的钱,够你买好几个新相机的。” 被他直接点破身份和名字的宋铭,心头一凛。 下意识地捏紧了怀里的信封,触手是厚厚一沓钞票的质感。 脸上立刻挤出惶恐的表情,唯唯诺诺地点头哈腰。 “是是是谢影帝,我错了,我保证今晚……” “没有下次!” 谢凌侧过身,出声直接打断他。 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宋铭的脸。 “我不希望在这里,尤其是她家楼下再看到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 宋铭连连点头,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 谢凌收回目光,一脚油门后,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直到耀眼的红色尾灯,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宋铭脸上卑微讨好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神阴鸷地抬头盯着冷芙家所在的楼层。 又精准的瞥了一眼对面楼里,某个闪着微弱红光的监控探头。 嘴角扯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朝着谢凌车离开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捏着信封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呸!” “拿了影帝又怎么样?” “不过是个下三流的戏子!仗着有几个臭钱和粉丝捧着,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谢家的产业因为谢父宠妻,用的是老婆的名字开的。 任劳任怨的管理,股份什么的却都没有份。 说起来就像普通劳工一样。 这也让不在金融圈子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谢家家业到底涉猎有多广。 谢凌和谢初夏也不用背负二代玩玩的名头,可以在娱乐圈,无所顾忌的伸展手脚。 “咱们走着瞧!” 一无所知的宋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未来惹到了什么,咬着牙低声咒骂一声。 身影如同一条隐入黑暗的毒蛇,迅速消失在对面楼层。 软磨硬泡在加上花了大价钱后,终于从对面楼买到了那个正对着冷芙家楼道口的监控录像。 当他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点开那段视频时,兴奋的手指都在颤抖! 脸上更是泛起一种近乎病态的癫狂红晕。 一大早就出现的沈宴白,和谢凌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加的画面。 身形和模样不用猜就能看出来。 监控画面里虽然因为楼层太高,听不到声音,但剑拔弩张到恨不得撕碎对方的架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更是丝毫不影响宋铭解读“真相”。 “我要出名了!哈哈!” 宋铭激动得在椅子上扭动,眼睛闪烁着贪婪和报复的光芒,死死盯着屏幕。 其实按照娱乐记者圈子里默认的规矩,拍到这种级别的猛料,通常会先联系当事人进行‘谈判’。 其实说白了就是敲诈。 对方要是愿意花大价钱买断,大家自然都相安无事; 但如果谈不拢,就发点模糊的预告吊胃口,施加压力。 要是对方还油盐不进,那就直接把料卖给拍到的人的对家运营,或者干脆直接曝光。 不仅公司能火一把的同时,还能让他身败名裂! 但宋铭此刻,完全被对谢凌的恨意冲昏了头脑! 根本不想给他任何花钱消灾的机会! 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亲手点燃这把火,想要看到谢凌身败名裂,被万人唾骂! “谢凌,你等着吧!” 第58章:黑粉堵门!被泼红油漆 “你不是狂吗?不是有钱吗?” “老子就让你尝尝身败名裂,被唾沫星子淹死的滋味!” 宋铭咬牙切齿地低吼着,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起来。 熟练的运用剪辑技巧,将监控视频的时间线完全打乱重构。 先是将谢凌从楼道里走下来的画面,剪辑到了最前面,营造出一种刚从冷芙家出来的事后感。 紧接着把‘正牌男友’沈宴白堵门,正好撞破奸情,摔花后,直接冲上楼的画面接到了后面。 然后才是两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在楼道里发生争执,激烈厮打的片段。 最后冷芙出现劝架,然后谢凌上了那辆辨识度极高的,薄荷绿剁椒鱼头车的副驾驶。 二人一同离开。 宋铭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配上了一个极其耸动的标题,直接@了几个关系密切的八卦营销号发了出去。 【惊爆!综艺新人冷芙脚踏两只船?】 【华大才女伙同新欢影帝谢凌,殴打沈宴白!】 【新欢三金影帝谢凌,被前任归国顶流沈宴白,堵家门口捉奸!】 【谢凌沈宴白大打出手?视频为证!真相令人咋舌!】 三个都是最近大火的人物,网友们一拥而入,迅速把这几条词条送上了热搜位。 冷芙本来就因为之前的私生饭事件,处于舆论风口浪尖。 前面的热度还没完全消退。 这条带着“实锤”视频的猛料一出,无异于火上浇油! 名字瞬间被顶上了所有社交平台热搜榜的TOP 1,后面还跟着“爆”的字样! 无数吃瓜群众蜂拥而至,营销号疯狂转发解读。 相较于吃瓜的路人粉,里面最疯狂的,莫过于谢凌和沈宴白的狂热粉丝们! 因为没有找到她的微博账号,和抖浪账号,找不到宣泄口的粉丝们,如同嗜血的蝗虫。 只能一窝蜂的涌进了她被扒出来的咸鱼账号。 已经售出的商品下面,买家的评论区瞬间被汹涌的评论彻底淹没。 ‘臭婊子!不要脸的贱货!离我们宴白哥远一点!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滚出娱乐圈!滚出地球!你这种脏东西凭什么染指谢凌?你毁了他你知道吗?!’ ‘脚踏两条船的烂货!看着清高,背地里玩得这么花?’ ‘同时吊着凌哥和小白,你胃口不小啊!’ ‘去死吧!你怎么不去死?!你这种祸害就该被车祸撞死!’ ‘姐妹们人肉她!把她家地址电话都爆出来!让她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 ‘心疼我家哥哥!宴白哥你睁开眼睛看看啊!这女人就是个蛇蝎心肠的狐狸精!’ ‘什么非遗,就是个卖暗器的!我看你就是个杀人犯!心理变态!难怪这么会玩男人!’ ‘你卖的那些破烂玩意儿都带着晦气!谁买谁倒霉!姐妹们一起举报了!封她号!’ 污言秽语的恶毒诅咒还有人身威胁,瞬间将冷芙咸鱼账号的交易评论区彻底吞噬。 在疯狂的人肉搜索下,冷芙居住的香榭丽小区地址,甚至她的私人手机号,直接被扒在公众视野下,毫无隐私可言。 嗅觉灵敏的媒体,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还不等他们赶到,谢凌和沈宴白的狂热粉丝,黑压压的已经把单元楼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一时间长枪短炮的记者、狂热的粉丝还有纯粹看热闹的路人全部挤在一起。 混乱的很快控制不住。 不知道从哪砸过来的石头呼啸着砸向冷芙家的窗户,“哗啦”几声脆响,玻璃应声碎裂,碎片四溅! 刺鼻的红油漆被泼洒在单元门和附近的墙壁上,留下狰狞污秽的痕迹。 “冷芙!你这个贱人!” “玩弄凌哥的感情还不够,为什么还要勾引小白哥!不要脸!” “凌哥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货色!肯定是你用了下作手段骗了他!” “滚出娱乐圈!滚出这个城市!你不配活着!” “滚出娱乐圈!” …… 紧锁的单元大门让她们上不来,但疯狂的拍门声,和不堪入耳的辱骂声此起彼伏,严重扰乱了整个小区的安宁。 闹事的人太多,小区几名保安们也都是上了年纪的,根本就束手无策。 只能赶紧打了报警的电话。 后一步赶到的媒体们,只能赶紧趁着警察来之前,训练有素的开始抢占有利位置。 纷纷抱着就算今天冷芙不出来,他们拍摄到这群群情激奋的狂热粉的‘战绩’,发出去也是一个噱头的想法。 拍照的咔嚓声就没有断过。 直到看到二楼窗边隐约出现的人影后,顿时让楼下喧嚣的人群,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下一刻无数话筒便借着杆子的支撑,迅速高高竖起。 记者们亢奋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响起,试图压过前面嘈杂的狂热粉辱骂声。 “窗口边是冷芙!她出来了!” “冷小姐请你回应一下,网传你脚踏两条船,同时与谢影帝和沈顶流交往,是真的吗?” “冷芙!谢凌和沈宴白你到底喜欢哪一个?请正面回答!” “沈宴白和谢凌为什么会在你家门口打架?是否是网上传的抓奸?!” 还不等记者得到回答。 狂热的粉丝已经仰着头,对着那扇破碎的窗户,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咒骂。 “贱人!有本事你下来!” “你怎么不去死!滚出娱乐圈!” 冷芙低头俯瞰着楼下如同沸腾蚁穴般的狂热人群,漆黑的眼底深不见底,仿佛藏着能将一切光芒吞噬的深渊。 来了… “我没有脚踏两只船,沈宴白就是我在节目里曾经说过的那个前任。” 清凌凌的声音一出,楼下众人瞬间哗然! 记者们双眼满是兴奋,脱口而出的问题,也更加尖锐。 “你的意思是,今早出现在你家楼下、与谢凌发生冲突的沈宴白,就是你说的那位断崖式分手的前任?” “他来找你是什么事?他们打架是否与你有关?” 冷芙微微蹙眉,语气依旧冷静。 “他为什么来找我,还有他和谢凌打架的原因,你该去问当事人才对。” “不可能!你撒谎!” 一道尖锐的声音撕裂空气。 人群中一个看起来异常激动的女粉丝脸色涨红,眼神癫狂。 “宴白哥怎么可能跟你这种女人谈过八年!” 第59章:冷芙被砸伤,流血泪 其他粉丝被煽动,群情更加激愤,叫嚣辱骂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绝对是你栽赃陷害!你想毁了宴白哥的清白!” “有本事你拿出证据啊!空口白牙谁不会说!” “对!你说谈过就谈过?证据呢?有本事把证据甩出来啊!” 就在眼前的混乱,即将达到顶点的时刻…… “不要缠着我家哥哥,去死吧!” 一块比之前更大的石头,猛地从人群后方向上飞掷过去,目标直指窗边的冷芙! “小心!” 保安虽然及时把扔石头的男人按下,但已经砸过去的石头却阻拦不及,只能惊呼出声提醒。 冷芙反应倒是极快,下意识地侧身躲避。 石头呼啸着擦过她的发梢,狠狠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碎裂的石块和玻璃碴如同霰弹般爆开! 一块尖锐的玻璃碎片弹开的瞬间,在她侧脸颧骨的位置,划开了一道细长的血口! 伤口因为躲避及时,不算深。 可殷红的血珠瞬间聚集到一起,顺着白皙光洁的侧脸蜿蜒而下,还是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在亮得如同白昼的无数闪光灯下,像极了一滴凄艳绝望的……血泪。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楼下的快门声密集得如同雨点砸落。 记者们完全被这绝佳新闻画面冲昏了头脑,职业本能,让他们只顾着疯狂按快门。 就在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警笛声传来。 几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车辆停在了人群外围。 陈钊下车后,迅速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当看到二楼破碎的窗户玻璃,还有楼下单元门上,被泼得刺目红油漆时。 心头猛地一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围堵的狂热粉显然没想到会闹到警察过来,纷纷向后聚拢抱团。 “在场的所有人立刻散开!” “再继续滞留,一律按《治安管理处罚法》寻衅滋事处理,全给我带回局里!” 陈钊带来的警员迅速行动,开始疏散人群,维持秩序。 还把刚才砸石头砸得最凶,带头造势骂得最脏的几个人,直接锁定。 迅速控制住铐上了手铐。 “是警察!” “谁报警的!” 陈钊亮了亮手里的东西:“你们还不赶紧走?!” 刚刚还疯狂叫嚣的极端粉丝,在看到这一幕后顿时蔫了。 记者们眼见警方动了真格,知道今天这“大新闻”是拍不下去了。 虽然满眼不甘,抱着昂贵的设备一步三回头,也只能在警员的催促下悻悻离开。 等到这里彻底清场后,楼下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可地面满地的狼藉和刺鼻的油漆味,还是让陈钊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那扇破碎的窗户。 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焦急。 “小芙!没受伤吧?” 冷芙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影再次出现在窗边,脸上那道血痕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刺眼。 “陈叔,你怎么亲自来了?” 作势就要下楼,却被陈钊摆了摆手。 “先别下来!下面全是玻璃渣和油漆!” 陈钊又气又急,手指着破碎的窗户和墙上的红油漆。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还让你琛哥瞒着我!” “要不是小区保安报警到我们所,我都不知道这帮人,无法无天闹到这种地步!” “你看看!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陈钊说完,也根本不给冷芙解释的机会,斩钉截铁地直接安排。 “这样,你先收拾东西,去家里住几天!这地方现在不能待了,等这阵风头彻底过去再说!” “陈叔,我……” 冷芙下意识地想拒绝。 “没有可是!” 陈钊直接打断她,语气是长辈特有的严厉。 “叔虽然不懂娱乐圈那些弯弯绕绕,但叔知道,不能看着你在这儿被人欺负成这样!” “你姨在家都急哭了,一个劲儿催我赶紧把你接过去!” “你这孩子,从小就倔。现在可不能患糊涂!” 陈钊目光紧紧锁在冷芙脸颊那道血痕上,眼神里充满了不赞同。 “小芙,听叔一句劝!” “别拿自己的身体当筹码,去跟那些疯子硬碰硬。一点都不值得。再说了天大的事,有叔在,有你姨在。” “我们给你顶着!赶紧下来快跟我回家!” 陈钊担忧的眼神中,满是坚决,完全不给她商量的余地 来自长辈沉甸甸的保护欲,让冷芙所有推拒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窗边。 简单的收拾几件衣服,在陈钊和几名警员的保护下,穿过一地狼藉的单元门。 坐进了车里。 车辆刚在陈家楼下停稳,早已焦急等在门口多时的陈姨和陈琛,就快步迎了上来。 陈姨一把拉住刚下车的冷芙,上下打量,声音都带着哭腔。 “小芙你没事吧?我看到新闻可吓死我了!” 冷芙看着陈姨通红的眼眶,心头微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 “陈姨我没事的,就是一点小麻烦,让你们担心了。” 陈姨仔细端详着冷芙,见她脸色虽然略显疲惫,但眼神清明,呼吸也很平稳。 确实不像是情绪激动,诱发哮喘后的模样。 这才长舒一口气。 重重拍了几下胸口。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是菩萨保佑……” 站在冷芙左边的陈姨,一时没注意到她右侧脸颊的异样。 然而,站在冷芙右侧的陈琛,目光却精准地捕捉到了,那道在昏黄门灯光线下已经凝固的血痕! 瞳孔骤然收缩。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 “你受伤了?” “没什么,就……” 冷芙下意识地抬手就要去摸脸颊的伤口,却被陈琛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控制得刚好。 在阻止的同时,却又不会捏痛。 “别碰!” 陈琛眉头紧锁,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严肃。 “手上有细菌别乱摸,小心伤口会感染的。” 冷芙被他突如其来的态度,弄得微微一怔。 陈琛这人只是表面看起来斯文,发起疯来还是很吓人的。 就比如当年,在知道她和沈宴白确认关系后,差点把沈宴白腿打折的那次…… “真的只是小伤,就划破点皮,看着吓人而已。擦点碘伏就好…了” 冷芙下意识的就想轻描淡写地把这次揭过,声音却在他镜片后危险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 陈琛握着冷芙手腕的手微微收紧。 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撩开她颊边的碎发,以便更近距离的观察伤口情况。 微微俯身后,从他身上传来的那股如同雨后苦竹般的气息,瞬间将冷芙笼罩。 “这就是你要的?” 第60章:还笑!等会有你疼得 “我要是早知道你会受伤,肯定不会放任你胡来!” 冷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要偏头,避开过于亲密的距离。 “别动!我看看伤的深不深。” 陈琛不容她闪躲,干脆指尖直接捏着下颚,仔细检查着。 带着苦竹味道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冷芙受伤的皮肤,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 直到确认伤口确实不深,只是皮外伤后,眼底那抹几乎要凝结成冰的戾气,这才缓缓散去几分。 “伤口是不深,但位置毕竟在脸上,马虎不得。而且碘伏有颜色,处理不好容易留疤的。” “也不知道伤口里有没有残留的碎渣在里面,等上楼必须用酒精,彻底清洗干净才行。” 陈琛像是想象到、冷芙因为酒精触碰伤口时的刺痛,眼眶含泪,又倔强不肯示弱的样子。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还笑!等会有你疼的。” “那琛哥你等会千万要手下留情。” 冷芙一脸无辜。 陈家老夫妻俩,因为陈姨身体不好,已经被陈钊扶着手臂率先上了楼。 等到看到两个小的还在楼下后,在察觉到妻子含笑的眼神后,硬生生忍下了喉间咳嗽的欲望。 哎、老年人就要有老年人的自觉。 随他们自己发展吧。 等到了楼上后,嘴上说小伤口的冷芙,直到冰凉的酒精棉球,触碰到脸颊伤口的瞬间。 尖锐的刺痛下! 脸色一白,指尖瞬间蜷缩起来。 为了缓解与陈琛过分靠近,带来的微妙尴尬。 只能顺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屏幕亮起后,推送的消息如潮水般涌来。 刚刚才被警方驱散的记者,为了抢夺第一手新闻的热度,早就将“香榭丽小区冲突”的最新“战况”。 添油加醋后发了出来。 尤其是配图里单元门上的遍布‘去死’的猩红油漆写的辱骂字体。 还有她被狂热粉丝扔石头,玻璃划破脸颊带血、落寞的站在窗边,往下看的画面。 瞬间引爆了新一轮的舆论狂潮。 冷芙面无表情地滑动屏幕,一条条往下翻看着抖浪热搜。 #综艺新人冷芙指控沈宴白断崖式分手?#(热度飙升) #沈宴白疑似就是冷芙那个断崖式分手的前任!#(爆!) #冷芙被影帝狂热粉丝砸破脸!附图:血泪照#(热) 随着指尖点开的最热词条,置顶的正是记者抓拍的高清照片。 照片里她身形纤细单薄,孤零零地站在那扇破碎窗户前,眼神向下看着镜头。 空洞而落寞。 眼角那道从颧骨蜿蜒至下颌、已然凝固的血痕,在惨白的灯光下被刻意放大,如同泣血的泪痕。 将她整个人,渲染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感。 冷芙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 越看越满意。 仗着现在登录的是没有实名的游客账号。 手指轻点,毫不犹豫地在那几张,将她拍得最为可怜无助的照片下,点了一个赞。 指尖轻轻摩挲过屏幕上那道血痕的位置,唇角竟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拍的……还不错。 无声地评价,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欣赏。 就像是里面的人不是她似的。 还不等继续欣赏,手机铃声突然突兀地响起。 屏幕上跳动着谢凌的名字,冷芙看也没看,利落地划过红色拒接键。 刚歇下没几秒! 铃声就带着其主人特有的土匪行径,又顽强地响起。 冷芙始终不为所动。 如此重复被按掉几次后…… 那边可能是放弃了,手机没了声音。 几乎是铃声停止的下一秒,手机屏幕顶端,弹出一条来自微信纯黑色头像的新消息提示。 ‘需不需要我出手?’ 冷芙眸光微闪。 顾骁? 只不过是完成了一次爽快的交易,最多再加上一顿被强行挽留的晚饭。 冷芙并不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能让这位深不可测的顾总,主动提出出手相助的地步。 指尖轻点,简洁地回了两个字过去 ‘不用。’ 对方似乎一直在等待回复,信息几乎是秒回。 ‘静听佳音。’ 同样简短的四个字,好像是知道她的计划似的。 冷芙盯着那四个字,眼底掠过一丝深思。 然而还不等她继续发散思绪。 脸颊上的伤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比酒精消毒更尖锐的刺痛! “嘶……” 冷芙猝不及防的倒抽一口冷气,条件反射性地眯起了眼睛,往后躲。 “别动!” “这里可能嵌了点细小的玻璃碎屑,得清理干净。” 陈琛语气温和,但握着棉签的指尖,故意带着点惩罚的力道,在伤口边缘轻轻按压了一下。 瞬间加剧的刺痛,让冷芙猛地咬住了下唇。 硬生生将几乎溢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 等到她抬眼想要确认、陈琛是不是故意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却已经借着更换药棉,低下头。 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和……无辜。 冷芙眨了眨眼眶里不受控制,泛起的生理性水汽。 “琛哥…疼…” 陈琛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神,让冷芙一时间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倒是正好给了其主人,正大光明直视的机会。 等到陈琛视线落在她因为疼痛,而泛红的眼尾、还有水汽氤氲的眼睛时。 握着沾了酒精的棉签指尖、力道立刻放轻,紧接着懊恼地抿紧了唇。 “现在知道疼了?” 冷芙后知后觉的,好像知道了哪里不对,指尖下意识地就想去按关机键。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电话那头,可能是觉得陈琛疯得还不够似的。 ‘叮咚~’一声,惊雷般的提示音! 屏幕上赫然跳出江弥声的语音通话请求! 冷芙的心猛地一跳,手忙脚乱地就想挂断。 可越急越容易出错。 慌乱之中指尖不偏不倚,直接按在绿色的接听键上! “喂?芙姐?通了通了!我就知道姐姐你肯定会接我电话的!” “江弥声!手机给我!” 电话那头的江弥声语速极快,几乎不带换气的,立刻从扬声器里爆了出来。 背景音里,还清晰地夹杂着谢凌带着急切的声音。 瞬间打破了陈家客厅里,凝滞得近乎诡异的气氛。 第61章:遭拒绝,陈琛腹黑不再掩饰 “哎呀凌哥你等等,先让我说完嘛!” 江弥声一边躲闪着要抢手机的谢凌,一边语速更快地对着冷芙轰炸。 “芙姐!你没看到我手边的凌哥,一知道是自己的粉丝砸伤了你,那脸黑的哟,跟锅底似的!” “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拦着,他都要当场切腹谢罪了!真的!” “江弥声你瞎说什么,手机快给我!” 听筒里谢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声音,很明显更近了。 “等等凌哥我还有最后一句,芙姐你放心哈,顾屿和纪寻已经在网上替你发声了!” “还有我绝对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随时吱一声!我的抖浪、VB、小红薯账号,随时待命为你冲锋陷……” 冷芙顶着陈琛的视线,额角突突直跳,只觉得头皮发麻。 指尖直接戳向挂断键 “啪!” 世界终于清静了。 电话那边,刚刚成功从江弥声手里抢过手机的谢凌…… 正要开口。 就听耳边,只剩下冰冷急促的“嘟嘟嘟”忙音。 “……” 谢凌握着手机僵在原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混合着挫败感,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膛里轰然炸开,瞬间烧得五脏六腑都在灼痛! 回头看着才反过味来的,瑟瑟发抖江弥声,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江!弥!声!” 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噬人的寒意。 “哥……芙姐电话挂了?这、这也不能全怪我啊?” 江弥声被他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吓得脖子一缩,双手高举做投降状,满脸写着无辜。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凌铁青的脸色同时,小声嘀咕。 “哥,你是不是哪里惹到芙姐了啊?” 谢凌烦躁的闭上眼,指关节捏着紧蹙的眉心,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要是知道到底哪里惹到人了,眼下所有的问题,早就迎刃而解了! 陈家客厅这边……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冷芙僵硬地握着已经黑屏的手机,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做贼心虚地抬起头。 正好迎上陈琛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深不见底,平静得可怕。 没有愤怒,没有质问。 只有一种让冷芙心头发毛,仿佛能穿透一切的审视。 “小芙变成大忙人了。” 冷芙头皮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试图缓和当下的气氛。 “琛哥,那个……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要不然我自己回屋处理吧?” 说着就想起身。 陈琛修长的手指却直接稳稳地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起身的动作。 “不用。” “就在这里看!” 陈琛垂着眼睫,专注地清理着那道细小的伤口。 镜片反射着冷白的光,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潮。 短短不到五分钟,他已经听到了五个男人的名字。 他倒要好好看看,究竟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在觊觎他小心翼翼守了这么多年的……珍宝! 冷芙现在只觉得手里的手机,像一块烫手的山芋。 那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锁屏幕,点开了微博图标。 指尖在屏幕上漫无目的滑动,心里却盘算着怎么过眼前的这一关。 微博的热搜榜上就如江祢声说的一样,果然居高不下的,挂着顾屿和纪寻的名字。 这两人风格一如既往的直白。 在没有和她事先通气的情况下,二人像是提前沟通过似的,已经在各自的个人账号上,发布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声明。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信我的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没错。’ 冷芙的指尖停留在屏幕上,还没来得及细看评论区的反应。 就敏锐地察觉到头顶那道审视的目光,变得更加具有穿透力。 “琛哥?怎么了?” 是他要她在这里看的,可看了又生气,生气后倒霉的还是她! 太强势的男人,对于几乎算是有厌男症的冷芙这里来说,真的很不讨喜。 可想要脱离陈琛对原身藏在骨子里的占有欲。 她的身边…就势必要有一个可以与之抗衡的男人! 冷芙抿着嘴唇,垂下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 陈琛不知道什么时候直起上半身。 向后退开的距离,刚好可以将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小芙这是…又交男朋友了?” 陈琛问得极其直接,镜片后的眼神锁定她,不容闪躲。 ''撵走了一个还不行?!竟然又来了第二个!'' ''可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是他?!'' 居高临下地姿势,即使坐着,身形也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冷芙迎上陈琛的目光,眼神坦荡而认真。 “哥!我要是有合适的人了,肯定会第一个跟你说的。” “正好,你来帮我好好把把关!” 哥,这个称呼,被她咬得极为清晰。 没有否定的答案,更是含糊其辞,像是真的有那个人似的。 陈琛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眉骨下的阴影骤然加深。 原本就深邃的眼眸里,瞬间翻涌起浓得化不开的阴鸷。 那是一种意图被看穿后,又被明确拒绝后,产生的愠怒和强烈的不甘。 漫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每一秒都像被拉长。 在冷芙执拗的视线下,最终陈琛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重新低下头,拿起新的沾上酒精的棉签。 仿佛刚才那无形中的惊涛骇浪,只是错觉似的。 冷芙松了口气。 之前的感觉还没有这么强烈,但随着这几次的接触,能够感觉到陈琛对她的关注与日俱增。 目光里的占有欲和日渐浓烈的危险感,在她这次受伤后,变得尤为清晰。 既然对他没有那种意思,就不能拖泥带水,留下任何一丝模糊的幻想。 否则,这份她珍视如同家人般温暖的关系,将会彻底变质。 到那时候,她无法再坦然面对陈叔陈姨,更无法与陈琛自然相处。 长痛不如短痛! 她也必须亲手将它彻底掐灭。 好在…… 冷芙的目光落在陈琛重新平静下来的侧脸上。 陈琛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予天娱乐公司,谢凌专属的休息室内。 被揪着领子过来的江弥声抱着头,缩在沙发角落里求饶。 “凌哥!” “哥我错了!我真错了!” “明天还有个品牌活动要出席,给我留点面子,别打脸行不行?” 第62章:冲冠一怒为红颜 江祢声讨饶的话,对于刚从冷芙家扑了个空回来,见到只剩一地狼藉和紧闭的门窗。 打她电话也永远是忙音的谢凌来说。 好不容易抢到接通的手机,结果话没说半句,那边又已经挂断了。 心里的邪火正没处撒。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谢凌活动着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放心,我绝对不打脸!” 话音刚落,拳头就裹胁着风声招呼了过去,目标明确的对着江弥声肉厚抗揍的肚子和屁股。 “啊!救命啊!” 休息室里,很快响起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五分钟后捂着肚子的江弥声,疼得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地逃出了休息室。 脸上写满了,我为什么要嘴贱的悔恨感。 谢凌烦躁地扯了扯领口,拿起手机不再犹豫。 直接登录了那个有着金色V标、粉丝数高达三千万的微博账号后台。 指尖飞快地编辑起来。 @咸鱼冷氏暗器阁阁主:‘针对于昨天新闻的信息,芙芙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相信。’ ‘我确实在追求芙芙!’ ‘但她目前还没有答应我。’ ‘我们也并不是你们说的不正当男女关系。’ ‘还有,我不需要那些打着爱我旗号,却肆意伤害无辜人的粉丝!’ ‘从今天起,我谢凌宣布正式退出娱乐圈!’ ‘之前故意引导舆论,散布不实消息的@SG娱乐的相关责任人,准备好接收我的律师函!’ 这条信息如同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网络! 就在所有人被谢凌退出娱乐圈的重磅消息砸得头晕目眩时,眼尖的网友立刻发现了更惊人的变化。 只见谢凌原来的个人微博主页的认证信息,在他发完声明后的几秒钟内,竟然更新了! 之前的认证是:演员。 而现在的认证则是:予天娱乐总经理、吴氏集团副总经理。 “予天娱乐?!” “这不是国内排名前三、谢凌自己所在的顶级娱乐经纪公司吗?” “他什么时候成总经理了?!” “还有吴氏集团?!” “那不是横跨地产、金融、科技多个领域,堪称华国经济巨擘之一的吴氏集团?” “这……开玩笑的吧?” “到底是VB系统出BUG了?还是谢凌疯了在碰瓷?” 就在全网陷入认证是真是假的,疯狂猜测的时候,一个蓝V账号的发布,彻底终结了大家所有疑问。 【吴氏集团官方微博】发布最新消息: ‘热烈欢迎集团大公子@谢凌先生,正式出任吴氏集团副总经理一职!未来,吴氏集团将在谢凌先生的带领下,开启新的篇章!’ ‘与全体同仁一起,共创辉煌!’ 没多久,谢初夏微博也@谢凌:热烈欢迎大哥终于接手公司,赶紧加把劲把嫂子追进门吧! “什么?!” “三金影帝谢凌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吴氏集团的太子爷?!” “还有谢初夏是他亲妹妹?” “都姓谢,没毛病!” “主要我从来没往那想过,还以为谢初夏是独苗苗长公主呢~” 惊天反转层出不穷,彻底让整个社交网络瘫痪! 而更让吃瓜群众目瞪口呆的操作,还在后面。 在予天娱乐新任总经理的授意下,予天旗下大大小小的艺人。 无论是正当红的顶流小花、实力派影帝影后,还是刚出道的新晋小生,小透明演员。 甚至是合作密切的导演、制片人,就像是接到了统一信息似的,纷纷行动起来。 同一时间,全部都@冷氏暗器门门主 配文更是简单粗暴,立场鲜明: 流光少年团江弥声@冷氏暗器门门主:不用凌哥说,我也绝对是跟芙姐一头的!@沈宴白:小白哥你怎么说?(抠鼻) 流光少年团苏景耀@冷氏暗器门门主:坚决相信老板娘! …… 一时之间,冷芙那个原本充斥着辱骂的咸鱼账号评论区。 直接被予天娱乐旗下,庞大的艺人队伍,硬生生刷成了整齐的应援墙! 这场面,堪称娱乐圈2025的一大奇观! 随着艺人的大批站队,常年混迹二次元、只为了淘手作道具的真爱粉们,因为不关注娱乐新闻,晚来了一步。 可他们不管什么娱乐圈的腥风血雨。 单纯的只想买到门主,亲手制作的那些精巧暗器周边。 在看到自己心爱的卖家账号,被莫名其妙涌入的影帝和顶流的狂热粉、喷得乌烟瘴气的时候。 这些二次元死忠粉瞬间怒了! 直接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把前两天涌进来闹事的脑残粉骂得狗血淋头。 “滚回你们的饭圈去!我们二次元不欢迎你们这些疯批!” “最烦你们这些追星追魔怔的,我们就是想买点道具参加漫展,招谁惹谁了?” “现在好了!把门主气得宁愿赔偿违约金,都不发货了!那我下周的《刺客信条》cos怎么办?!” “敢说门主的手作暗器是垃圾?!你们懂个屁!我门主做出来的都是神器好吗!” 很快,随着狂热粉被骂得接不上话的时候,评论区画风开始逐渐跑偏。 那些真心想买暗器的二次元们,开始集体哀嚎。 “门主大人!求求你快回来吧!” “那个暴雨梨花针我真的等了好久!” “同求暴雨梨花针!能不能量产啊!我愿意加钱!” “量产+1!门主考虑开个淘宝店吧!” “量产+10086!我可以当第一批测试用户!” 哀嚎中,最绝的是一位ID叫‘东北虎’的彪形大汉,直接晒出自己的肌肉照,并配文: “门主~!只要你肯回来继续做暗器,我可以天天去你家楼下站岗!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再来砸场子的!我这一身腱子肉可不是白练的!” 在这些二次元粉丝疯狂评论下。 冷芙咸鱼账号,前段时间最新发布的那条暴雨梨花针演示的视频,竟然被顶上了咸鱼全站热门榜首! 人在家中坐,流量从天上来的咸鱼程序员们。 看着突然暴增的服务器流量,集体懵逼了。 “哎,老大,咱不是做梦吧?” “要是记得没错的话,我们是一个主打二手闲置交易的平台?” 大家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网站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卷入娱乐圈的舆论风暴里。 深夜值班的经理看着后台数据,突然灵光一闪,赶紧给冷芙的账号发了条加急私信。 “尊敬的冷氏暗器阁阁主大人,我们注意到您账号的非凡影响力。本平台诚挚邀请您成为‘手作匠人’品类代言人,代言费可谈!期待您的回复!” 第63章:阴湿病娇,夜闯冷芙房间 凌晨两点零七分,就在网上势头,逐渐往冷芙这边一边倒的时候。 陈家侧卧房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外面无声的推开。 陈琛穿着拖鞋的脚,悄无声息的踩在地板上,整个人像一只蛰伏已久的野兽。 精准地避开了,所有可能会发出声响的木质地板缝隙。 月光透过纱帘,在冷芙沉睡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此时正侧躺着,似是睡得极熟。 一只手自然的垂在床畔,纤细凝白的手腕,在月光下泛着瓷器般的冷光。 陈琛缓缓蹲下身,近乎虔诚地捧起那只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闭上眼深深吸气。 仿佛要将她肌肤上残留的香气,都进肺里似的。 “老板娘?” 陈琛脑海里全部都是予天公司艺人的最新动态,喉间溢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嗤笑。 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却不小心在冷芙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几道红痕。 懊恼的将吻印了上去。 唇缝隙处,溢出来的声音压得极低。 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在寂静的房间里,如同毒蛇吐信般响起。 “小芙只能是我的……” “是我陈琛的!” …… 当陈琛带上门转身出来时,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客厅里一个人正端坐在沙发上,指间的猩红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父子俩的视线在黑暗中相撞,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爸……” 陈琛刚开口,一记耳光已经挟着风声狠狠扇来! ‘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陈琛的脸瞬间被扇得偏过去,左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的同时,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显然这一巴掌,陈钊没有留半分力气。 “当着我的眼皮子底下就敢这样?” 陈钊像是怕会吵醒屋里的人,手指着侧卧的方向,怒不可遏的声音压得极低。 “陈琛!你小时候我到底是怎么教你的?!我还没死呢!” 陈琛用拇指随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垂下来的羽睫下面,眼神阴鸷。 “爸,你说过不会阻碍我追小芙的。” “我是说过!可你这是要追吗?大半夜偷偷摸摸闯人姑娘房间!” “你他妈这是在犯罪!” 陈钊痛心疾首的薅住他的衣领,手都在发抖。 “我当了三十多年的警察,没想过有一天要亲手拷自己儿子!" “我什么都没做。” 陈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当然知道你什么都没做!” 陈钊猛地推开陈琛,疲惫地抹了把脸。 “不然我能坐在这儿等你?早就一枪崩了你个混账东西!” “你要是真能追到小芙,早他妈追到了!还用得着等到今天,玩这种下作手段?” 就在这时,主卧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陈钊的表情瞬间变了。 死死盯着儿子,声音沙哑。 “你再这样无法无天下去,早晚要犯出事儿来!你妈这两年心脏不好,小芙这娃聪慧,你以为她看不出来?” “还不是看在我和你妈的面子上,才没撕破脸!” “陈琛,你要是还有点良心......” 陈琛突然笑了,眼底却一片猩红。 “爸要赶我走?” “没错!” 陈钊像是瞬间老了几岁似的,转身拿起早就放在茶几上的护照和机票,向他扔了过去。 “你在瑞士的公司不是刚上市吗?” “滚去那边去!你妹妹结婚前,别让我在国内看见你!” 主卧里的咳嗽声越来越急,陈钊匆忙站起身,端着桌子上早就倒好的水。 临走前最后看了儿子一眼。 “小琛,你要是还想让你妈多活几年,你今天就听我的!” 房门关上的瞬间,就听到屋内传来母亲的咳的沙哑的声音。 “怎么了老陈?大半夜的发什么火?” “没什么,你这两天都没休息好,脸色都差了好多,先喝口水接着睡吧。” “小芙能来我就高兴。这两天有她陪着我,心里都轻快了很多。” “那就好,这两天你们娘俩就先别出门了…” …… 屋里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知道母亲睡觉有戴耳塞的习惯,现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陈琛挫败的一拳砸在冰箱上。 金属外壳顿时凹陷下去。 一把扯开冰箱门,取出一瓶冰镇威士忌,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下去!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颌流进衣领,和嘴角的血迹混在一起。 一瓶喝完后,泄愤的重重砸在料理台上,顿时碎片四溅。 月光照在他扭曲的身影上。 像照着一头被拔掉利爪的困兽。 陈琛看着被玻璃碎片扎破流血的右手,突然仰头低低地笑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种近乎呜咽的喘息。 ———————— 橙心娱乐总裁办公室内,被这几天热搜弄得焦头烂额的季常茹,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热搜榜单。 指尖无意识地将咖啡杯捏得‘咯咯’作响。 精心策划的沈宴白归国营销方案,随着灵境后的口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盘。 而那个一开始就被舆论踩进泥里的冷芙,口碑竟然能奇迹般的逆袭! 让她不敢置信的同时,一丝荒唐的感觉,从心底陡然升起。 【叮!】 正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的系统提示音,让她的太阳穴预感不好的开始突突直跳! 【警告:沈宴白归国扬名任务失败!扣除宿主5000声望值!】 季常茹猛地攥紧了咖啡杯,手背上青筋暴起。 眼睁睁看着悬浮在沈宴白照片上面,那个曾经让她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挖进公司的96数值正在疯狂闪烁! 随着系统的声音落下后,瞬间像漏气的气球似的急速萎缩,最终定格在刺眼的69上! 下一刻更让她吐血的是,旁边冷芙的数值竟然从-112,一路飙升到76! “什么鬼?!69都不及格吧!” ‘啪!’的一声 季常茹失控地将咖啡杯砸向墙壁,褐色的液体,在雪白的墙面上瞬间炸开一朵狰狞的花。 还不等剧烈起伏的胸口平复下来,耳边直接响起系统机械声中,带着嘲讽的声音。 【我早就提醒过你,这种品性的男人不值得投资了。】 【能为了前途,可以抛弃供养自己的青梅竹马的人,迟早也会反咬你一口的。】 “可他是这个世界钦定的男主!” “明星数值最高!” 季常茹猛地拍向桌面,从牙缝里挤出反驳。 “难道要我放弃他,去签那些十几分的素人从头培养?” “你知道的,我等不起!” 第64章:系统建议季常茹重新选人 相较于季常茹的激动,系统却不管不顾,继续冷冰冰地回应。 【根据系统算法预测,他的数值还会持续下跌。建议宿主立即寻找替补人选,否则主线任务可能全面崩盘。】 季常茹的呼吸瞬间一滞,冷静下来后,也不得不承认系统是对的。 沈宴白这步棋,她可能真的下错了! 沉默良久后深吸一口气,染着红色指甲的手指终于颤抖着拉开抽屉,取出那部私人手机。 屏幕上,一个被星标置顶的联系人,静静躺在通讯录首位。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了… 陈家客厅里,手机的震动声突兀地划破寂静。 陈琛斜斜的躺在沙发上,右手还握着半瓶威士忌。 抓起手机后,指节上未干的血迹,在手机屏幕上留下几道暗红痕迹。 听筒在接通的瞬间。 立刻爆出季常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尖锐质问声。 “陈琛!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宴白是你牵线让我从H国挖回来的!我付了双倍违约金,好不容易把他运作回国,你现在搞这一出是要毁了我吗!” 陈琛仰头灌了一口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管,不断灼烧的胃部,让整个人略显麻木。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季常茹气得发笑:“你知不知道我投入了多少资源?” “又花了多少财力物力?现在他要是塌房了,这些损失…” “季常茹,我要是不看新闻,都不知道你曾经把小芙气得哮喘发作,差点死掉!你现在拿什么立场跟我这样说话?” 陈琛突然出声打断,顿时让电话那头瞬间噤声。 “至于你说的沈宴白塌不塌房…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卑鄙!你想让我一个人扛所有损失?” 季常茹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 “我是卑鄙,但这句话你没资格说。” 陈琛松开领口,颓然地陷进沙发里,望着天花板的眼神,空洞而麻木。 “沈宴白是我引荐的没错,但执意要签他的是你。从始至终,我都没打算放过他。”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片刻后,季常茹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 “你现在在哪?我们当面谈。” “谈不了了,准备出国。” 陈琛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瓶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神情发怔。 “出国?” 季常茹明显愣住,随即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声音里满是恶意。 “呵…你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居然还没得手?我真好奇,那个冷芙到底有什么魔力……” “季常茹!” 陈琛的声音骤然降至冰点。 “你最好记住,如果再敢碰小芙一根头发...” “放心好了~现在盯着她的人可不止你一个,我还没那么蠢。” 季常茹声音,比刚开始的愤怒要好很多,显然在得知陈琛情场失意,双方谁都没有胜出,那也就谈不上她失败。 心情愉悦很多。 “什么时候走?” “今天。” “这么早?” 季常茹看了看手机上显示已经早上四点多的时间,顿时满脸悲催。 “陈大老板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反倒留给我一堆烂摊子要处理。” “算了,谁叫我人微言轻呢?提前祝你一路顺风吧,我就不去送……” 陈琛不等她说完,直接按断了电话,左手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目光望向冷芙紧闭的房门,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不出来送送我吗?” 沉默在空气中凝结。 就在他以为得不到回答,准备推开大门离开的时候。 ‘咔嗒’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冷芙站在门口,黑发如瀑的垂在白色睡裙上,素净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但紧抿在一起的唇,显然已经听到了全部对话。 “哥……” 陈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起在潜入房间时握住她手的时候,睫毛的细微颤动,满眼苦涩。 “你...不怪我?”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我们…” “哥!” 冷芙的声音很轻,却像钝刀瞬间割在他的心上。 陈琛见她还愿意叫哥,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忽然低笑出声。 在掌心的覆盖遮掩下,眼角溢出泪水。 没想到听到这声哥,心里竟然诡异的松了口气。 爱小芙! 但…更怕她生气不理自己。 陈琛眼底藏着无人看见的痛楚,缓慢的张开双臂。 “傻丫头,最后让哥哥抱一下吧。” 以后... 应该就再也抱不到了吧。 毕竟让他亲眼看着她穿上婚纱,嫁给别人,比杀了他还难受! ———————— 短短一夜之间,网络舆论风向已经骤变。 随着如同一记重锤的吴氏集团官方声明,在配合谢凌以新晋总裁身份发布的律师函,和咸鱼粉丝们彪悍的控评反击。 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 虽然两位当事人冷芙和沈宴白,始终保持沉默,但吃瓜群众已经自发开始‘破案’。 “这反转太猛了!之前的爆料绝对有问题!” “香榭丽门口的视频明显是被人恶意剪辑过的!修复的视频我放在这里了,大家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所以谢凌根本就不是从冷芙家出门,而是根本就没进去过?” “我就说嘛,能让谢总和整个吴氏集团亲自下场维护的姑娘,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曾经骂得最凶的粉丝抱头痛哭。 在谢凌账号下疯狂道歉,却无人回复,只能纷纷转战到冷芙的咸鱼账号下,刷屏道歉。 “大嫂我们错了!” “呜呜呜~我们是被营销号当枪使了!能原谅我们不?” “求原谅+10086!对了,门主的暴雨梨花针还能加单吗?” …… 捧着手机的赵灵菱,作为少数始终坚持为冷芙发声的人,这些天没少被极端粉丝围攻。 吓得只能把账号设置成不可评论。 当亲眼看到舆论有所转变后,立刻在谢凌最新的退圈宣言下,大胆留言。 赵灵菱@谢凌:凌哥,那《灵境2》你还接吗?我们cp粉不能没有你们~ 刚一发出去,她就后悔了。 谢凌耶! 又是大影帝,现在又是集团老总的,她这种问题怎么可能得到回复? 可就在赵灵菱准备退出vb时,手机突然‘叮咚’一声。 谢凌@赵灵菱:她来,我就接。 第65章:休想一脚蹬掉我! 简简单单五个字,没有主语,却让整个娱乐圈再次炸开了锅! “啊啊啊!!!” 赵灵菱直接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把隔壁工位的汪慧,吓得到顿时一哆嗦。 “你干嘛!” “慧慧!你抓紧看vb!谢凌回我了!我就说我磕的CP是真的!这算不算官宣?!” 汪慧看到她推过来的手机上信息后,推了推眼镜,依旧保持冷静。 “别高兴得太早。” “SG的视频里,谢凌和沈宴白在冷芙家门口打架是实锤。现在谢凌退出娱乐圈,人家还有家业继承,可芙芙要是还想在圈里混...” “啊!那怎么办啊?” 赵灵菱顿时蔫了。 “我们吃瓜群众能怎么办?等后续呗。” 作为沈冷cp的汪慧耸耸肩,突然压低声音,一脸兴奋! “不过...如果芙芙说的都是真的,那《灵境》里她对沈宴白逼婚的戏份...” “绝对是真情流露!” 赵灵菱眼睛一亮:“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芙芙和沈宴白的每个眼神都是戏啊!” “不过你确定要对着已经过期的旧糖磕下去吗?而且要是石锤了,沈宴白跑不了就是一渣男!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凌芙cp?” “嗯…我考虑考虑。” “慧慧别考虑了~加入我们吧~” …… 还不等凌芙cp壮大声势,《灵境》官方微博就更新了第二季演员表。 出乎意料的没有一个文字声明。 但图片名单上冷芙的名字,赫然排在C位,而原本属于沈宴白的位置,已经被一个新人取代。 其中是什么意思,让人一眼就能看明白,无声的官宣,比任何声明都更有力量! “刘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一直在盯着屏幕上消息的季常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一把抓起手边的平板电脑,就狠狠砸在地上。 屏幕碎裂的脆响,吓得站在她身后的楚夕颜浑身一颤。 “说话!哑巴了你?” 楚汐颜在看到季常茹,不满的转头看过来的视线。缩着脖子。 声音细若蚊蝇般,赶紧把刚问到的消息说出来。 “季姐,刘导说...是顾家那边施压...他也不好办。” “顾屿?”季常茹眉峰一蹙。 “不是,是顾总。” “是顾骁?” 季常茹猛地站起身,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清楚...”楚夕颜指尖绞着衣角。 “但刘导说,作为补偿,可以在《灵境2》里给我们留个位置,人选让您定。” 听到‘补偿’二字,季常茹揉着发紧的眉心松了口气,挥挥手。 “你去跟沈宴白说一声,让他马上开直播,把事情澄清清楚!不然所有后果他自己承担!” 楚夕颜心里咯噔一下。 “好…好的。” “知道了还不快去!” 自从那天房车事件后,楚夕颜就再没跟沈宴白单独照过面。但顶头上司的话又不能不听。 只能磨磨蹭蹭、硬着头皮推开专属休息室的门。 看着屋内仰头靠在沙发上的男人。 桌上的平板还亮在热搜界面上,显然一直在关注事态最新发展。 “沈哥…” “什么事?”沈宴白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 楚夕颜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嘴唇,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季姐让你开直播澄清...”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季姐说…最好…就是现在开。” “……知道了。” 沈宴白缓慢的睁开眼睛,眼下的青黑,显然这两天没合过眼。 等楚夕颜离开后,没有过多犹豫。 拿起桌子上的平板点开自己的抖浪账号后,直接点了开播按钮。 瞬间数万的网友就像潮水般涌了进来。 屏幕公屏投射他的身形,瞬间被密密麻麻的弹幕淹没 “哥哥,那个*女人真的是你前女友吗?” “哥哥,你真是冷芙谈了八年、又被断崖式分手的男友?!我不信!” “沈宴白,香榭丽小区门口,你和谢凌打架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你抱着花去冷芙家,是想求复合吗?” “酒店门口她被保安拉走时,非要见你,是不是就是因为你突然提分手这件事?” 沈宴白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收紧。 他知道这些事根本瞒不住。 高中时太过肆意妄为,那会追冷芙的疯劲儿,早晚都会被知情人扒出来。 只能刻意忽略弹幕上那些尖锐的质问,挑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扯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 “我高中时确实和她有过一段懵懂的初恋,但在出国前就断了。” “她现在说的那些我并不清楚。” “那天其实我是为了见老师,香榭丽小区门口,本来就是我高中上学时的通往学校的必经之路。我不能绕几十公里路吧?” 粉丝们立刻刷起安慰的弹幕。 “我就知道哥哥肯定不是去找那个女人复合的!” “就是啊,不走必经之路,难道非得要绕几十公里吗?再是避嫌也不能避到这个份上吧!” “那冷芙说的怎么回事?” “肯定是那个*女人陷害我宴白哥!” …… 正在弹幕上吵得乱七八糟的时候,有粉丝突然发问。 “哥哥,《灵境》剧组vb公布的新消息里,第二季人员名单没有你的名字,你怎么不去了?” 沈宴白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 显然不知道原定的第二季名额,在刚刚已经被季常茹新签的艺人顶替了。 迅速转过头,拿起桌上的水杯掩饰失态。 喉结滚动着喝了口温水,淡笑着继续解释。 “我最近忙着要发唱片,没时间录综艺。多给新人机会嘛,到时候你们都要去支持哦~” 弹幕里顿时一片心疼的呼声…… “抱抱哥哥,哥哥辛苦了。” “我家宴白哥走的是艺术家路线,才不是综艺咖,不去就不去了。” “就是!可不像某些人,扯着前任一个劲儿的薅,最多也只能上综艺,混个刷脸的机会!” 粉丝明里暗里的嘲讽,显然是冲着冷芙,和其他在vb替冷芙发声的寻令小分队的人去的。 沈宴白艰难地撑到了直播结束。 后背的汗,早已经把衣服打湿。 由于正主都亲自下场发声了,但很明显双方各执一词。 没有石锤下,粉丝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坚持拥护自己的正主。 圈内的好友也像是过年了一样,纷纷@起自己相熟的人。 舆论逐渐从压倒式的趋势,又倒了回去。 众说纷纭的,好不热闹。 经过媒体的发酵,一条#沈宴白承认与冷芙曾相恋,但否认是冷芙口中断崖式分手的对象#的词条立刻冲上热搜。 沈宴白面色铁青的盯着微博账号里,在短短几天内,掉了将近三百多万粉的后台数据。 指尖狠狠攥着手机! 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缝隙射进来,在他憔悴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像极了现在晦暗不明的处境。 一室的安静,压不住他心底冒出的怒火。 沈宴白脾气上来,直接推开门,无视路上同事们看热闹的视线。 进了季常茹的办公室里。 “季姐,在H国我们不是都说好的吗?” “你为什么要把《灵境》第二季签给新人!” “还有,你之前说的我也都照做了!现在你难不成想一脚蹬掉我?” 第66章:看谁爬的更高 季常茹头都没抬,手指不耐烦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翻看着公司新签约艺人的名单。 仔细的在里面,寻找下一个数值更高的目标。 “沈宴白,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口头承诺还算承诺啊?” 语气淡漠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沈宴白很明显听出来了,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季常茹抽空瞥了眼他头顶,那个刺眼,且还在持续往下掉的62数值。 烦躁地“啪”一声,用力合上笔记本电脑。 “你现在要是有时间,就专心录歌,等专辑发了后看市场反响,别在这儿跟我掰扯这些没用的!” “如果反响不好呢?你是不是就要把我雪藏了?” 沈宴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鱼死网破般的质问。 “季姐,吃青春饭的艺人,最好的年纪也就是这会,谁能耗得起!” “你三岁小孩吗?” 季常茹猛地站起来,双手环抱胸前,眼神锐利,毫不掩饰她的厌烦。 “我现在不想跟你假设这些没发生的事!我要忙了!出去!” 沈宴白额角青筋暴起,紧握的拳头垂在身侧。 那层被包装过的温润如玉伪装下面,仿佛正蛰伏着一头被激怒的困兽,随时可能冲出来。 露出底下,如同地痞混混般,凶狠的丑陋面目。 “怎么?” 季常茹冷笑一声,下巴微扬,带着十足的挑衅。 “你还想打我不成?!”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 进来的人,刚好是顶替沈宴白签约《灵境》第二季的新人,言洛羽。 “季姐?您叫我?” 话一出口,他才看清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在看到沈宴白后,整个人顿时僵在门口。 大气不敢出下,讷讷地接着补了一句。 “沈、沈哥好……” 言洛羽突如其来的闯入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沈宴白即将失控的怒火,也堵死了他未出口的嘶吼。 现在确实还不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沈宴白深吸一口气,死死盯了言洛羽一眼,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刃。 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冷哼。 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转身离去时,故意擦过言洛羽的肩膀。 把他撞得往后退了几步。 “沈哥……” 言洛羽声音里带着愧疚,下意识想解释什么。 但内心深处,又对好不容易得来的珍贵机会渴望至极,让他无法说出任何退让的话。 娱乐圈里的人,不是谁都能幸运得像沈宴白一样,能熬到出头之日、并且还签约了一流经纪人的。 更多的是他这种,哪怕努力了一千万分,也仍然汲汲无名的十八线艺人。 沈宴白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冰冷声音,像鞭子一样甩过来,直接打断了他。 “怎么,抢了我的工作,你还想让我谢谢你?!” “沈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多想了……” 言洛羽的声音低了下去,沈宴白侧过脸,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言洛羽是吧?” “沈哥?” “既然抱住了机会,那就往上爬吧!使劲爬!看看最后……谁能爬得高!” 深吸一口气的沈宴白,仿佛要压下胸腔内所有的翻涌情绪,对着诚惶诚恐的言洛羽,语气带着刻意伪装的轻蔑。 一个综艺节目而已,没有就没有了! 他沈宴白绝不认输! 门被重重摔上,‘轰’的一声,发出一声闷响。 季常茹捏着紧皱的眉心,看着那扇还在微微震颤的门,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直接将桌上那本、原先为沈宴白精心准备的《人设与运营方案》拿起来,递给还愣在门口的言洛羽。 “言洛羽,机会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言洛羽紧紧攥住怀里沉甸甸的资料,仿佛抓住了改变命运的稻草,立刻挺直了背脊。 “我肯定会的!谢谢季姐能给我这次机会!以后我肯定……” 季常茹疲累的挥了挥手。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不喜欢听空头支票。” “是,我记下了。” 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季常茹一个人后,脸上的疲惫才终于展现出来。 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屈起手指,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半透明系统悬浮窗上敲了敲,发出两声轻微的提示音。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系统,你在吗?” 【在。】 冰冷的电子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没学历不可怕,可怕的是没头脑。沈宴白是我看走眼了。” 季常茹向后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语气里充满了自嘲和懊悔。 “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这个世界剧情是不是出错了?” 说道这里,声音顿了顿,带着更深的疑虑陡然压低。 “还有冷芙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男主早死的白月光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成了男主的威胁?” 【目前没有查清冷芙异常的具体原因。】 系统的声音似乎也凝重了几分。 【但我从她身上嗅到了不属于这个小世界的高等文明气息。极度危险,你最好立刻终止所有针对她的计划,不要与她对上。】 季常茹的心猛地一沉。 “连你也不行?” 【不行。】 系统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规避是唯一策略。】 “恐怕已经晚了,就算我避开她,只怕她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季常茹沉默半响,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桌上的钢笔,金属笔身在灯光下划出冰冷的弧线。 良久,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得,把心里的猜想,试探着再次问出来。 “你说……是不是因为冷芙没死,所以沈宴白才没能成功上位,剧情也被强行改变了的?” 【逻辑上存在关联性。】 【但就算是真的你又能怎么办?难道还能去真的杀一个人,强行修正剧情吗?你要知道,一旦违背核心指令,后果是无法预估的。】 “呵……” 季常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发出一声短促的苦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梳理思路。 “是我昏头了。这种蠢念头……确实不该有。” “目前为止,只要她那边信守承诺,不把手里的把柄爆出来,等风头过去……”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沈宴白的艺人档案上,带着最后一丝评估。 “沈宴白这张专辑反响好的话,或许还有小红一把的可能。虽然……” 想起系统之前关于爆红成顶流的预测,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像我们之前期待的那种爆红成现象级顶流,应该是不可能了。” 【此目标人物价值大幅降低,预期收益远低于风险。你还是要做好这个世界,可能会失败的打算。】 系统冰冷地总结。 “不会抹杀掉就行,大不了最后脱离这个世界,重新寻找目标。” 季常茹带着一种割舍后的决断,将沈宴白的档案随手推到一边,语气彻底冷了下来。 “我现在,已经不把全部鸡蛋放在他这一个篮子里了。” ———— 自从《灵境2》被言洛羽顶替,加上季常茹新签的几个同类型艺人、虎视眈眈下。 沈宴白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整天卯足了劲儿泡在录音棚里,几乎把命都豁出去了。 就想用这张专辑,狠狠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脸。 终于在10月16号,到了专辑正式开售的日子。 被孤立的沈宴白因为没有公司造势,也没有团队的宣传,只能孤注一掷。 抱着没人帮我,我就自己来的念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抖浪直播。 想亲自点燃这把火…… 第67章:学术造假,人设崩塌 直播一开始,涌入的粉丝立刻热烈的摆着阵营吹捧。 [夏天的雪:哥哥新歌太好听了!] [流浪猫嘿嘿:循环预定!耳朵怀孕了!] [沈宴白今天又爱我了吗:哥哥声音绝了!词曲是谁做的呀?是你自己写的吗?] 看到满屏的夸赞声音,沈宴白心头一松。 保持人淡如菊的样子。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这模棱两可的态度,在粉丝眼里立刻成了默认和谦虚。 [林妹妹倒拔垂杨柳:啊啊啊哥哥太有才了!全能艺人!] [粉红泡泡:我就知道,哥哥才华横溢。跪了,自己写歌还唱得这么好。] 在一片彩虹屁中,一条带着粉丝灯牌的加粗评论缓缓飘过…… [为了毕业论文拼了!:哥哥,你词曲造诣这么厉害,当初毕业论文肯定也超有深度吧?方便告知一下文章名吗?我想去万方拜读学习一下。] “万方是什么?” 沈宴白随口回了一句,转头放下水杯的动作,恰好错过了这条关键评论。 等到再抬眼看向飞速滚动的公屏时,刚才的弹幕上的和谐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几百条弹幕直接炸开了锅一样,在疯狂刷屏。 [为了毕业论文拼了!:沈哥不知道万方是哪个网站?] [林妹妹倒拔垂杨柳:楼上别开玩笑,沈哥怎么可能不知道知网?] [凌哥的甜心宝贝:不是吧不是吧?他真问了?] [芙芙宝贝的麻麻:万方都不知道?大学生写论文必备啊!] [为了毕业论文拼了!:沈哥刚才是不是没看到?快解释一下!] 沈宴白的心猛地一沉,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 强压下慌乱,努力扯出一个淡定的笑容,试图补救。 “咳,那个……刚才跟你们开玩笑呢,活跃下气氛。” 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迅速生根发芽。 一个顶着醒目ID的评论,直接砸了过来! [芙凌cp大胜:恐怕不是开玩笑吧?你的艺名就是本名沈宴白,我刚刚在知网、万方、维普搜了个遍,根本没找到你名下的任何论文!] [你真的是在H国留学,然后被保送华大毕业的吗?或者说……你究竟有没有上过大学?!] 这声质疑如同惊雷,炸得直播间一片死寂。 随即是更疯狂的刷屏。 沈宴白像是宕机了似的,大脑一片空白,垂在腿边的手指关节,已经用力捏到发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录音棚的门被“砰”的一声狠狠推开! 收到实时热搜的季常茹,脸色铁青的冲了进来,对着他就劈头盖脸地怒吼。 “沈宴白!谁TM让你擅自开直播的!” “给我关了!立刻!马上!!” 粉丝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听“滋啦”一声刺耳噪音,直播画面瞬间变成一片漆黑! [天线宝宝:什么情况?] [云淡风轻:掉线了?被掐了??] [浅绿:卧槽!刚刚这个声音是经纪人?战斗力这么疯的吗?艺人都骂!] [凌哥的甜心宝贝:还不懂吗?你家哥哥学术造假实锤了!彻底塌房了!] [夏天的雪:不可能!沈哥不是那种人!平台故障吧?] [流浪猫嘿嘿:快恢复啊!我们要解释!] 黑屏的直播间里,粉丝焦急的弹幕还在徒劳地刷着。 没过几分钟,连最后漆黑一片的界面也彻底消失,直播间直接被平台强制关闭了。 vb上,明显是最新改的ID【沈宴白の学术打假机】,显然是有备而来。 在直播刚一中断后,迅速整理了证据。 直接将沈宴白在直播中对万方的茫然反应、以及后续强装镇定的片段做成动图。 配合深扒结果,一股脑儿抛向了全网。 结果里显示万方、国内外主流学术数据库,均无沈宴白署名的论文记录。 网络上,甚至查无沈宴白的高考成绩信息。 更甚至还有自称是其家乡同校、知情的老同学出面证实,沈宴白当年根本不是什么保送留学生。 而是高一就辍学去混社会了! [乞巧节借红线:哪来的黑粉造谣?] [萌萌猫:宴白哥不是这样的人,都是诬陷!] [大力菠菜爱吃水手:都别嘴硬了!我这儿可是有视频有真相的!!——视频链接] 一段不到二十秒的视频,很快被网友顶了上来。 视频的画质带着明显的年代感。 像素模糊,边缘泛着噪点。 一看就是从某个尘封已久的,QQ空间里扒拉出来的祖传影像。 画面中,当年的沈宴白,与现在镜头前那个精心包装的温润才子,简直判若两人。 顶着一头刺眼的非主流、露出右眼的黄毛,松松垮垮的背心和人字拖,正骑在一辆轰鸣的机车上。 嚣张地压着车头,在人行道上危险地翘起前轮、后轮。 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嗡嗡声,显然是在炫技。 更绝的是,他的周围,还有几个跟他打扮如出一辙的精神小伙,正拼命鼓掌起哄。 活脱脱一个街头小混混头子的派头。 视频一出,评论区瞬间被汹涌的嘲笑声淹没。 [田里的茬:卧槽!这高清重制版出土文物!这黄毛,这拖鞋,这炸街技术……原来沈大才子以前是混葬爱家族机车党的?] [刘鳗鱼:保送华大?H国深造?笑死,这技术怕是在城中村修车铺深造的吧?#沈宴白学术造假实锤#] [今天也想吃瓜:哈哈救命!这视频也太有年代感了!QQ空间画质好评!] [SE昨天的粉丝:沈哥当年这造型……是跟村口王师傅学的烫头吗?这技术不去参加《变形记》可惜了!@508宿舍全体成员:速来围观顶流塌房前的青葱岁月!] [专业团队(抬棺版):嘀嘀嘀!专业团队已就位!请问沈先生,您这翘头技术,是在H国哪个驾校学的?] [能分享一下毕业论文《论人行道翘头对城市交通的影响》吗?万方搜不到我好急啊!#沈宴白万方是什么##沈宴白机车炫技#] [猹猹爱吃瓜:噗!这对比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昨天直播还装高知才子,今天视频就变精神小伙!年度最佳打脸现场非你莫属了沈哥!] [胖胖胖子:旁边那几个鼓掌的小黄毛兄弟现在还健在吗?出来聊聊呗?] [菱角酥:@慧慧旺:姐妹快看!这不就是纪寻之前在《Happy星期天》上吐槽芙芙遇人不淑时说的那个“品位清奇的小黄毛”长相吗?] [纪寻当时说芙芙眼光差……现在看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沈宴白这德行了?#纪寻人间清醒##冷芙快跑#] [慧慧旺:细思极恐啊!纪寻果然不愧是唯一的一个睁眼玩家,预言家实锤了!] [路人甲吃瓜中: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这视频信息量太大了!1.学历实锤造假。2.早年混混实锤。3.可能还涉及无证驾驶、危险驾驶。4.纪寻可能早知情。沈甄嬛,你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沈宴白塌房百科全书#] [沈宴白今天退圈了吗:沈宴白粉丝呢?出来洗他啊!看看你们哥哥当年的英姿!这温润如玉的气质是跟哪个表演老师学的?学费交够了吗?] [芙姐威武!:建议粉丝众筹给小白哥哥报个九年义务教育补习班吧,万方都不知道,太可怜了!#沈宴白滚出娱乐圈] 视频下方的评论区彻底成了欢乐的海洋,将沈宴白苦心经营的人设,戳得千疮百孔。 曾经被千万粉丝吹捧的才华、气质、学历,此刻都成了最刺耳的笑话! —————— 冷芙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看着视频里那个顶着黄毛,嚣张翘机车的“精神小伙”。 再对比他现在精心打造的温润才子人设,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上突兀地跳出一个没有备注名字、却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沈宴白?” 第68章:弃卒保车,不能被他拖死 冷芙眼神都没动一下,指尖轻点,干脆利落地挂断。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肯死心,短信提示音带着一种垂死挣扎的焦躁,紧接着疯狂响起。 “芙芙,芙芙你接电话!帮帮我!” “我知道你看到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是清大毕业的,只要你站出来说一句,就说我是你同学!没人会细查的!” “求你了芙芙,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我娶你!我发誓我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好不好?” 看着屏幕上这一连串语无伦次,如同梦呓般的短信,冷芙几乎要气笑了。 这人仿佛还活在自欺欺人的泡沫里似的。 以为几句空头支票,还有所谓的婚姻承诺,就能让她再次跳进火坑。 冷芙懒得废话,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两个冰冷到极致的字。 “不好” 发送成功的瞬间,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世界瞬间清静。 “呵……沈宴白,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豆腐渣拌水吗?” “清大同学这种鬼话,我就算说出去了,三岁小孩都不会信吧?” 冷芙嗤笑一声,将手机丢到一边,心里翻涌着巨大的荒谬感。 简直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能蠢到如此地步。 “可能是贪婪和恐惧彻底摧毁了最后一丝理智?” 被冷芙彻底断绝希望的沈宴白,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在公司里,再也维持不住伪装。 积压的愤怒,恐慌不甘如同火山般爆发。 整个人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红着眼猛地将面前的工作台掀翻! 桌子上昂贵的设备,瞬间稀里哗啦摔了一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立刻引来了同公司艺人的围观。 众人惊愕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工作间,还有里面胸膛剧烈起伏,明显气得不轻的沈宴白。 脸上毫不掩饰的写满看戏神情。 “疯了吧他……” “完了,这是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啧啧,学术造假这可不是塌房,这是地基都炸没了啊……” “之前还吹什么才子人设,现在看全是泡沫。” 沈宴白蹭的一下转过身来,猩红的眼睛满是癫狂。 “滚!滚啊!” “切,有什么好神气的,等着赔公司天价违约金吧。” ———————— 墙倒众人推。 很快,之前被橙心娱乐公司,费尽力气压下去的酒店门口高清视频,再次被神通广大的网友顶上了热门。 视频里已经被修复的声音,可以清晰的听到冷芙质问季常茹时的声嘶力竭。 还有最初一闪而逝的沈宴白,被季常茹推着,狼狈闪躲进房间的画面。 [吃瓜小分队队长:破案了破案了,他这个眼神就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所以芙芙小姐姐在酒店门口说的都是真的吧。沈宴白就是那个断崖式分手冷暴力不够,还倒打一耙的绝世渣男前男友?!] [路人甲:这对比太惨烈了!一边是冷静揭露真相的清醒女神,一边是全身都是假的撒谎精……高下立判!] [吃瓜小分队队长:这经纪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们看看视屏里她的嘴脸,妥妥的杀人犯,心疼我家芙芙差点哮喘病发去世了。] [骆马湖大闸蟹:我知道这个经纪人是谁,她叫季常茹了,带出过好几个天王天后了,手段确实有一手。但那些天王天后无一例外都在大火了之后,和她这个经纪人决裂了,说起来也是邪了门了。] [惩恶扬善王律:@冷氏暗器阁阁主:冷芙小姐,如果视频中是真的,现在还没有过追诉期,你完全可以告她,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 季常茹看着很快就发酵起来的热搜,差点一口气背了过去。 “系统!你说沈宴白他到底有没有脑子!” “之前冷处理是最好的办法,等专辑发售了,我在买点热搜,很快就能扭转之前不好的风评。” “他倒好,背着我玩这一手,是不是怕被捶得还不够彻底!” 【有,但估计不多。你现在想怎么办?】 季常茹拿出手机:“还能怎么办,弃卒保车,我不能被他拖死!” [季常茹:我就是视屏中的经纪人季常茹,首先我也是受害者。沈宴白当时跟我说他不认识冷芙小姐。本着经纪人完全相信艺人的第一条守则,我才会在酒店门口以为她是私生饭的。] [至于当时的言语,我承认在长时间转机又累又困的情况下,确实激烈了一点,我在这里向冷芙小姐道歉。] [如果后续因此造成任何身体隐患,一切费用我来承担。#沈宴白学术造假实锤##沈宴白断崖式分手渣男#] 在季常茹的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沈宴白也一点没有拖拉的直接下了水。 [沈宴白:@季常茹,明明是你当初要挟我跟芙芙分手,才会签我回国的,你会不知情?] [附图:(艺人合同第12条:乙方沈宴白必须保证跟女友完全切断关系,全力配合公司营造单身人设,否则需赔偿甲方橙心娱乐双倍违约金。)] [骆马湖大闸蟹:狗咬狗,反正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吃瓜小分队队长:确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一片热评中,并非所有人都是清醒的。 沈宴白的狂热粉,在偶像彻底崩塌的巨大打击下,陷入了集体癔症般的疯狂。 拒绝接受任何事实的同时。 还将滔天的恨意和无处发泄的怒火,全部倾泻向了冷芙这个,在她们扭曲认知中毁了哥哥的罪魁祸首身上。 冷芙的咸鱼账号再次被这些癫狂的粉丝攻陷。 [宴白の守墓人:贱人去死!都是你害了哥哥!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怎么有脸活着?!把哥哥还给我们!!!] [白白の唯一救赎:冷婊,你这个恶毒的私生饭,得不到就要毁掉是吧?!我诅咒你出门被车撞死!全家暴毙!!!] [沈宴白人间值得:[血腥图片][棺材图片]看到没有?这是给你准备的,你这种贱人就该下地狱!给哥哥陪葬!立刻!马上!!] [宴白の小行星:大家跟我一起人肉她,曝光她地址电话,姐妹们,我们再去一次香榭丽!让她知道得罪我们白鸽的下场!血债必须要血偿!!]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宴白:冷芙,我c你祖宗十八代!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是妓女养的!你等着,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为白白屠尽天下狗:大家一起举报她!举报她咸鱼账号卖假货!搞死她!搞臭她!让她在娱乐圈混不下去!陪葬!必须给哥哥陪葬!!!] 尽管网上骂得太难听,路人都看不下去了,冷芙这边却始终按兵不动。 一周后,在舆论发酵到顶点的时候。 这才亲自下场了。 咸鱼小铺里更新的动态里,没有预想中的长文控诉,也没有煽情的眼泪,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解释字眼。 只是在沉寂多日的个人账号上,干脆利落地甩出了一份长达五十多页的PDF文件。 标题非常直接。 《沈宴白的收款记录(部分)》。 第69章:转账记录捶渣男!50都收? 只要点开文件,就能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转账截图。 很明显的证据,瞬间击碎了沈宴白还在苦苦支撑的粉丝们、所有残存的幻想。 转账截图的时间跨度惊人,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九年前! 金额的差距之大,更是令所有吃瓜网友瞠目结舌,其中最大的一笔高达数万元。 最小的竟然只有区区五十元。 更不要提里面还有很多1314、520之类的特定节日红包。 备注沈宴白三个字的账号,却都照领不误。 五十多页的铁证,瞬间引起了全网对沈宴白的群嘲…… [吃瓜吃到撑:卧槽!九年前?!五十块都要?!沈宴白你是真活不起了啊!] [冷小姐的心上人:连五十块都腆着脸收?!这已经不是软饭硬吃了,这是连饭渣都不放过啊!#沈宴白五十块男#] [人间清醒bot:看吐了!靠一个女人九年如一日输血,才镀金出道,成了顶流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踹开金主?沈宴白,你的良心被狗啃得渣都不剩了吧?#沈宴白软饭硬吃祖师爷##沈宴白现代陈世美#] [前白鸽·心已死:@冷氏暗器阁阁主:芙姐!我在这里,代表曾经被蒙蔽双眼、跟风骂过你的白鸽,向你磕头认错![跪了]] [沈宴白的小行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们眼瞎心盲,错把鱼目当珍珠!求您原谅我们这群傻子吧。#沈宴白塌房粉碎机##向冷芙道歉#] [猹猹连夜搬家:脱粉!必须脱粉!沈宴白?这名字都脏了!我看他改名叫沈宴黑算了!渣男骗感情常见,连五十块都不放过的渣滓,真是渣中极品!#沈宴白滚出地球#] [泪点超低的小姐姐:抱抱九年前的芙芙![泪]同样的青春年华,她是怎么省吃俭用、拼命赚钱,去供养一个在H国挥霍无度的男人的?] [l凌哥我爱:擦!五十块啊?沈宴白你午夜梦回,真的不会羞愧到窒息吗?!怪不得大嫂之前说养的狗比较费钱,原来是你这只狗男人!#冷芙人间惨剧##心疼冷芙#] [芙芙的心上人:你们之前去香榭丽堵门的粉丝,脸不痛吗?还有伤了芙芙的贱男人!等你踩缝纫机出来着!#冷芙血泪照#] 全网的势头已经彻底一边倒了。 然而,就在大家希望能得到冷芙重新回归视线的时候,她却再次陷入了彻底的沉默中。 一天,两天,三天…… 社交账号再无更新。 之前经营的颇有声色的咸鱼小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关闭,所有商品一夜之间全部下架。 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决绝到不留一丝余地的消失,比任何话语的控诉都更有力量。 瞬间,这些才被真相震撼,对她涌起无限同情和敬佩的路人,以及那些幡然醒悟急于弥补的前白鸽们全部疯了! [白の唯一救赎:芙姐你去哪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吧。] [宴白の小行星:芙姐求你别消失,你原谅我们吧。]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冷芙:芙姐对不起,我名字都改了,以后只认你,我们欠你一个道歉,求你给我们一个道歉的机会。] [为白白屠尽天下狗:我也马上就去改名,芙芙,没有你的娱乐圈以后我再也不粉人了。回来吧!] 这股因为愧疚和同情,而产生的巨大流量,因为没有主人的回应,只能涌向了与冷芙相关的所有地方。 灵境1和happy星期天,被重刷n遍几乎到包浆。 之前买到手搓暗器的人更是找到了流量密码似的。 [零花cos:喜欢这个暗器吗?芙芙为我量身打造的!附视频:暴雨梨花针发射] [天机阁信徒:还有我这枚暗器,按照灵境设定,是不是你们得轮着跪一圈!附图片:天机戒指] [你祖师爷:卧槽!零花你真是蒙声干大事,门主仅售出一个的暴雨梨花针,竟然是被你买了的!]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冷芙:卖给我吧,我出双倍价格。] [芙芙の小行星:我出三倍,谁都不要跟我抢!] ······ 愧疚粉因为迟迟得不到蒸煮原谅。 只能通过加价购买的竞拍方式,试图减轻心理的愧疚感。 但买的人,也都是因为真的喜欢。 只是在网上唰了一遍眼球,在引起众多羡慕嫉妒恨后,根本没人愿意卖的。 一时间,冷芙之前的手搓暗器,被炒上了天价。 名字更是成为了清醒、坚韧的代名词,路人好感度爆棚! 而嗅觉敏锐的商业世界,反应同样迅速…… 《灵境》第二季,刘白本来就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冷芙被全网黑的时候,都没有松口换人。 如今真相大白,冷芙携带着爆炸性的热度,《灵境》官博下,坐等芙姐回归的呼声直接冲上热一。 节目组更是没有任何理由,不等这位已然成为话题女王的嘉宾。 刘白亲自发声:“灵境的大门,永远为冷芙敞开,我们一起等她回来。@谢凌@纪寻@江祢声@言洛羽” 之前那些因为冷芙劣迹,而犹豫观望,只敢开出低价试探的品牌方们,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不仅火速重启计划,更是将代言报价直接翻了几番,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和急切。 恳求冷芙能代言。 咸鱼小铺里,那些已经售出的商品,此刻都成了单纯的佐证,商业价值不降反升,潜力无限。 冷芙的消失,非但没有就此沉寂下去,反而将她推向了更高的神坛。 而冷芙这边,因为之前在陈姨家小住了几天后,敏锐地察觉到楼下,开始出现一些陌生的面孔。 不愿给陈叔陈姨平静的生活带来任何打扰。 早就已经收拾了行李,悄然回到了熟悉的孤儿院。 眼看核心任务已经完成,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彻底卸下。 只觉得浑身轻松的冷芙,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信步走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 路过一株盛开的海棠时,眯起眼睛,仰头感受着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脸颊上的惬意。 “是该报平安了,不然就成了娱乐圈的失踪人口。” 毕竟以后还要继续混圈的。 冷芙坐在花坛边,终于舍弃一直用来发声的咸鱼小铺,新建了微博账号。 认证很快,几乎在她刚上传身份信息后,头像上瞬间就多了个大V的标志。 [冷芙:安好,敬年少无知。】 [附图片: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松松地握着水杯,杯口对着头顶灿烂的阳光,光影在杯身上跳跃。] 没有长篇大论,没有煽情回顾,只有一句似是而非的感慨,和一张充满生活气息的静照。 发完就将手机搁在一旁,继续享受这份难得的闲适。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几乎在她放下手机的瞬间,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微博客户端“咯噔”一声,弹出一条特别的推送提醒。 是谢凌@了她。 第70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冷芙好奇地点开。 [谢凌:@冷芙:不请我喝一杯?] 图片里赫然是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健康小麦色的大手,模仿着她的姿势,松松地握着一个的保温杯。 角度同样对着阳光,光影勾勒出手掌的力量感,与她的纤细形成了奇妙的呼应。 冷芙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仿佛又回到了《灵境》录制期间,那种只想撩拨,并不打算负责的心态又回来了。 指尖轻快地编辑回复了过去。 [冷芙@谢凌:好啊,过来就请你喝。] 发送成功,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浅笑,将手机放下,准备起身。 就在她刚刚转过身的时候…… 手机再次“叮咚”一声轻响。 [谢凌@冷芙:转身] 手机上只有简短的两个字,突如其来的预感,让冷芙下意识的转身。 只见身后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谢凌,正随意地倚在大门边的墙根儿上。 一条长腿微微曲起,双手悠闲地插在裤兜里。 深邃的目光穿过郁郁葱葱的海棠花丛,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冷芙刚才还平稳的心跳,毫无预警地,漏跳了一拍。 握着茶杯的手差点捏不住。 谢凌高大的身影逐渐向她笼罩过来。 一米九三的身高极具压迫感,到了冷芙身前后,却自然地低下头,弯腰。 直到视线与她齐平。 棱角分明的硬汉脸上,此刻竟带着毫不掩饰的委屈。 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冷小芙,我好想你…下次不要突然消失了。找不到你,我心里好慌。” 谢凌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直白到近乎莽撞的思念,让一向以冷静自持著称的冷芙,也瞬间僵在原地,呼吸都微微一滞。 “你……”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你怎么找来这里了?” 要知道孤儿院的原身,是一座半废弃的寺庙,建在半山腰。 后来上个世纪政府出钱,修建了糖心福利院。 现代化的装修,隐隐还是能看出几分古韵。 最主要这地方特别偏僻,道路也并不是柏油路,泥泞的小道,四轮车根本就进不来。 只能本地人骑着摩托车才能上来。 一般很少会有人过来。 她特意躲开纷扰,他怎么…… 谢凌想摸她脸,但又怕她不喜欢,只能改为轻轻拍了拍毛茸茸的发顶。 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他特有的霸道不讲理。 “你也知道我不按牌理出牌……” “对!这祖宗想找就找,谁又能拦得住他?我打工人命就不是命了呗。” 突然出现的陌生声音,引得冷芙退后两步,终于从暧昧的氛围中抽身出来。 就见一道背着登山包,满身狼狈的身影,从谢凌背后喘着粗气探了出来。 “芙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李特助顶着被摩托车轮子带起来的黄泥,一脸生无可恋的怨念。 但在对上冷芙好奇的视线后,立刻挤出一个极其讨好到、甚至有点谄媚的笑容,一顿点头哈腰。 “芙姐,我看这里还挺大的,肯定有空房间吧…您就行行好,收留他这个无家可归的小男孩两天吧!” 李特助边说,边推了一把站在原地不动的谢凌,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把烫手山芋交付出去。 “天地良心,只有您能镇得住他了!他再乱来几回,公司那边真的就要直接炸锅了!” 李特助显然怨念颇深。 喘了口气后,瞄了一眼自家老板、那完全黏在冷芙身上的专注眼神。一点都没有被交接的自觉。 只得硬着头皮像个老妈子似的,继续交代。 冷芙眼见太阳都快下山了,晚上走夜路也不安全,只能点了点头。 “好。” 福利院社工一般周六日来帮忙,不来的时候房间都是空的。 “那感情太好了!就是您二位……悠着点儿散心,两天就得了,成吗?” “《灵境》第二季那边,刘导真的快急疯了!天天追着我问你们什么时候归队,头发都愁得薅掉一大把了!” “就等着你们赶紧过去先入场,熟读剧本呢!” 冷芙虽然年纪比李特助小,但经过沈宴白事件这一役中,她展现出来的隐忍果决,早就折服了无数人。 圈里人无论是不是认识,都跟粉丝一起,心悦诚服地尊称她一声“芙姐”。 再说了,光一条,能帮他们把这位我行我素惯了的祖宗制住的,可不就是神仙姐姐吗! 所以李特助现在叫姐,叫得那是一个心服口服的。 简单交代一番后,李特助任凭院长妈妈怎么挽留,坚持脚步飞快,头也不回的就下了山。 送走了识趣的助理后,谢凌当晚便顺理成章地在孤儿院住了下来。 晚餐的时候,院子里气氛格外温馨。 院长妈妈被冷芙搀扶着坐在主位,脸上慈祥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长条饭桌两旁,早就乖乖坐好的小萝卜头们。 一个个扒着碗沿,充满好奇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齐刷刷聚焦在谢凌这个庞然大物般的新面孔上。 有幸坐在旁边的茂茂咬着勺子,歪着的小脑袋,眉头皱得紧紧的,盯着他的侧脸使劲儿瞧。 半分钟后,眼睛圆睁,像是突然被点亮了灯泡。 连手里的饭勺都忘了放下,“噌”地站了起来,小手指着谢凌满眼兴奋。 “我知道你是谁了!” 谢凌被他的小模样逗乐了,伸手揉了揉茂茂毛茸茸的小脑袋。 “哦?你认识我?” “嗯嗯!” 茂茂用力点头,带着点小得意,奶声奶气的摇头晃脑。 “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你就是那个接了芙姐姐绣球的男人。” 话音刚落,茂茂小脸一扬,直接抛出了灵魂拷问。 “叔叔,园长妈妈说那都是假的,我才不信呢!你和芙姐姐肯定是真的结婚了,对吧?” “茂茂!” 童言无忌的问题让冷芙脸上一热,赶紧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姐姐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是节目,都是演戏的。” 茂茂被按着坐了回去,小嘴撅得老高,一脸的不服气和不甘心。 “才没有,我都亲眼看到你们洞房了!还有小白哥哥都伤心的喝醉了……” “芙姐姐你是没有看上他,还想和小白哥结婚吗?” “这位叔叔确实没有小白哥白,豆豆姐姐说娱乐圈现在流行奶油小生,不流行你这款,叔叔,奶油小生是什么意思?” 被指名点姓的豆豆已经上初中了。 第一次感到社死竟然是这样的感觉,差点把嘴边里的饮料喷了出来。 谢凌刚刚还压抑不住高高翘起的唇角,以肉眼可见的弧度,慢慢的垂了下来。 第71章:我喜欢你,是我的事 “奶油小生就是又得喝奶,还得喝油的意思。” “噗!” 在谢凌对解释刚落下的瞬间,豆豆嘴里的饮料就再也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 “豆豆姐,你怎么了?”茂茂一脸单纯。 “咳咳!呛着了,别说话了好吗茂茂!” “豆豆姐我还是不当奶油小生了,我长大了不喝奶了,油也不喜欢喝……” 谢凌看着冷芙不肯看他的视线,再听着茂茂童言无忌越扯越远的话。 心里的醋意飙升,带着诱哄顺毛摸着茂茂的头顶。 “茂茂刚刚说得对,奶油小生一点也不好,而且我跟芙姐姐确实是结婚了,不过还不是正式的。” 说道这里特意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冷芙。 “等到我和你芙姐姐正式结婚时,肯定会叫上你们一起去参加的。” 茂茂一听,眼睛瞬间比灯泡还亮。 立刻把刚刚的不服气抛到了九霄云外,急切地抱着谢凌的胳膊一个劲儿的追问。 “那叔叔你跟芙姐姐什么时候结婚呀?到时候我们跟园长妈妈都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谢凌答应得无比爽快,笑容灿烂得晃眼心里却一阵发虚,赶紧话锋一转,满眼无辜的将球,精准地踢给了对面的冷芙身上。 “至于具体时间嘛……就看你们芙姐姐什么时候点头答应?” 故意拖长的调子,深邃含笑的目光似是带着几分祈求,直直望向冷芙。 福利院位置偏僻,平日里少有外人来访。 谢凌的出现本来就给这里带来了巨大的新奇感,再加上这个从天而降的话题,瞬间点燃了所有孩子的热情。 “哇!我们要去参加婚礼了!” “叔叔,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姐姐姐姐,你快答应叔叔呀~” “姐姐……” 小萝卜头们簇拥在他身边,七嘴八舌的吵着。 一双双清澈又充满期待的小眼睛,连同谢凌那带着笑意的炽热视线,齐刷刷地一同时间都聚焦在冷芙身上。 饭桌瞬间变得跟过年了似的,一样热闹。 冷芙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手里的筷子仿佛有千斤重,夹起的菜就这么停在半空。 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最终只能放回碗里。 她是来做任务的,任务之外的一切,尤其是接纳一个男人,走进一段真实的情感。 根本不在她最初的计划里。 可是……谢初夏那次事件,她的心也确实曾经短暂乱过两天。 冷芙还没想好,只能低下头,避开了对面所有人的视线。 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具有威慑力。 “你们还想不想看动画片了?” “想!” 孩子们异口同声,响亮地回答。 “那就都坐好,乖乖把饭吃完。” 冷芙板起脸,试图用动画片重新夺回秩序的主导权。 “接下来我看谁不坐好的,谁就不许看哦。” 蓉蓉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抱着比她脸还大的碗。 “芙姐姐,你今天好凶,之前不是这个样的。” 一个头顶扎着小辫子,看起来四五岁的女孩,站起来摇头晃脑。 “我知道我知道,有一次茂茂偷亲我脸,被我发现后捂脸跑了。园长妈妈说这种反应叫害羞,芙姐姐肯定是害羞了。” “什么!茂茂你竟然偷亲熙熙了!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吗?” 豆豆眨巴眨巴眼睛,故意装的眼泪仿佛都要掉出来一样。 茂茂一脸少年老成的摆摆手:“豆豆姐,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 这顿在孩子们叽叽喳喳中度过的晚饭,冷芙吃得食不知味,甚至记不清是怎么结束的。 饭后,谢凌倒是异常积极地抢过了刷碗的工作。 冷芙刚戴上橡胶手套,就被他不由分说地轻轻推到一边。 看着高大的身影挤在小小的水槽前,动作竟然出乎意料地熟练麻利,冷芙索性摘下手套,坐回旁边的小板凳上。 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捧着脸颊,微微歪着头的视线像是在放空。 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平日里清澈的眼睛,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眸光朦胧,眼底深处翻涌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谢凌一边刷着碗,一边偷偷用余光观察。 看到她沉默不语,心里没来由地一慌,手上动作都顿住了。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急忙开口解释 “刚刚……晚饭时茂茂他们说的那些话,你不用当真。” “什么?” 冷芙像是被他的声音从思绪中拽了出来,缓缓抬起眼帘,目光清清冷冷地落在他脸上。 清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所以……你刚才说的,是骗小孩的?” 谢凌被看得心头一跳,意识到自己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惹恼了她。 连忙摇头。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跟你喜不喜欢我没有关系。你一点心理负担都不用有。” 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声音低了下去。 “你……你要是不喜欢听这些,以后……我就不说了。” 谢凌话音未落,只见冷芙像是做好了决定似的,“蹭”的一下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 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水槽方向走了过来。 谢凌被她的气场怔住,下意识的愣在原地。 手里还拿着滴着水的碗,也忘记了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近。 等到在面前站定,微微仰起那张清艳绝伦的脸看过来,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后。 清淡独属于她的冷香,丝丝缕缕地侵入鼻息,霸道地占据了所有的感官。 谢凌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之际,喉结不受控制地重重地滚动了一下。 下一刻,心跳就如同擂鼓一般,疯狂地跳动。 冷芙踮起脚尖,声音轻得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他的耳畔。 “好像……也不太讨厌了。” “什!你说什么!” 谢凌难以置信地回神过来,声音都变了调。 然而,冷芙说完后就已经收回了踮起的脚尖,迅速拉开了距离。 快的,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谢凌下意识就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可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手上湿漉漉还在不断往下滴水的碗,拿着不太合时宜。 猛地停住脚步,低头看看自己沾满泡泡的手,又看看冷芙消失在门口的身影。 大脑仿佛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风暴,将刚才那句轻飘飘的话反复 咀嚼、拆解、分析…… 几秒钟的死寂之后。 傻气十足的笑容,如同被按下了开关似的,瞬间在他的脸上炸开! 第72章:婚礼现场,五男故意撞衫 咧起来的唇角,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几乎要咧到耳根去。 谢凌刚才的失落,全都被一股汹涌澎湃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冲刷得干干净净! “她刚刚说……不讨厌……” 低声呢喃,像是在确认自己听得没错 “不讨厌……她说她不讨厌!” 下一刻声音陡然拔高。 “她说不讨厌……哈哈哈哈哈哈!” 毫无顾忌的大笑声,猛地从他胸腔里爆发出来,在安静的小厨房里回荡。 谢凌像个终于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 一手还举着滴水的碗,一手扶着水槽边缘,笑得几乎直不起腰的同时,眼角激动的渗出了点点泪花。 _____ 三年后,明显被精心布置过的《灵境》第五季杀青宴现场。 璀璨的灯光下,明显多了玫瑰花墙,精致悬浮在空中的气球,簇拥在场地中央。 剧组工作人员,也明显一副强忍激动的样子。 冷芙察觉到不妙,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突然跪在她身前的身影拦住脚步。 “芙芙…你愿意嫁给我吗?” 谢凌单膝跪地,仰着头充满期待的看着她。 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的,眼眶通红到连脖子都涨红了。 举着戒指盒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肆意妄为的样子。 “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掷地有声的承诺,带着谢家男人骨子里的那份痴情。 冷芙抿唇不语。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结婚作为凭证。 早在他们关系尚未明朗的时候,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就已经将他名下产业和财产,毫无保留地全部过户到了她名下。 过去的两年,谢凌每天在公司兢兢业业上班,与其说是为他自己工作,不如说是在为冷芙打工。 “谢凌,你…” 冷欲言又止,觉得没必要用婚姻再来约束。 而且,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系统就像是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她不知道系统再次出现的时候,会不会也会这么突然。 到时候对被留下来的谢凌来说,是不公平的。 长时间的沉默不语,反而加深了谢凌的不安全感,眼尾通红的满是执拗。 “芙芙,嫁给我好吗?” 就在场面一度僵持下去的时候,两个意想不到的超龄花童捧着花,笑嘻嘻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凌哥!求婚哪能光有钻戒没有鲜花的。” 言洛羽一脸促狭,将鲜艳的红玫瑰塞到谢凌怀里。 “没想到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这硬汉哭鼻子哭得这么惨烈的一天!” “啧啧啧,这画面我得录下来,肯定能笑一年!” 已经成功褪去少年感的江弥声,略带挪逾地拍了拍谢凌的肩膀。 然后如愿的把头隔空虚虚的,撑在冷芙的肩头怂恿。 “芙姐,要不你直接拒绝得了。” “正好我现在已经到法定结婚的年龄了,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呗?” “江弥声,你想死是不是!” 昨晚你是怎么保证的! 早知道偷偷求婚了! 谢凌额角青筋直跳,一脸的危险。 江弥声瞬间吓得缩着脖子,躲回了言洛羽身后,碍于顶头上司的淫威,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 “姐,要不你还是答应吧,不然我怕我今天走不出这个场地。” “网上不是早总结了吗?能治住凌哥的,天上地下只有咱芙姐一人!你还敢撬墙角?” 言洛羽从善如流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连刘导的规则在他面前都是浮云,五季了,你数数总共遵守过几次?” 这话引得周围工作人员,顿时一片善意的哄笑。 《灵境》成员,除了最初那个早已被遗忘的名字,几乎全员到齐。 导演刘白站在不远处,脸上是欣慰的笑容,仿佛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修成正果。 角落里的顾骁和顾屿兄弟俩,外加上一脸‘我早就知道会这样’表情的纪寻,自发组成了“失恋阵线联盟”。 三人碰杯,同病相怜地仰头灌下杯中辛辣的烈酒。 “啧,真特么……扎心。” 顾屿打了个酒嗝,醉得趴在桌子上,头昏脑涨的甩了甩头。 “干什么…都能被他捷足先登…也是奇了…怪了!” 凭借黑龙卫首领一角,成功把全员杀穿了的顾骁,附和自己弟弟点了点头。 酒意上头下,眼睛逐渐发红。 下意识就想往人群包围圈里凑。 却被眼疾手快的顾屿,一把死死拉住胳膊。 “哥,别去了,真闹起来芙芙脸上也不好看。” 顾屿咬着牙,眼眶也是红红的,一把用力将自家哥哥拽回来。 “再说了只是求婚,又不是结婚,还有机会的。” 顾骁只能掩耳盗铃的转身,选择不去看。 随着人群中一阵欢呼声传来,在场所有闷头喝酒的男人,顿时满脸苦涩。 一年后的新婚夜上…… 谢凌好不容易将福利院那群兴奋过头,闹腾到深夜的小萝卜头们,一个个哄着送走。 刚揉了揉发酸的眉心,转过身的瞬间,脸上的温情瞬间冻结。 额角青筋不再掩饰的突突直跳! 只见宴客厅里,四个碍眼的男人如同复制粘贴似的。清一色穿着与他婚礼主礼服,一模一样的定制西装。 大喇喇地杵在那儿不愿离开! 更可气的是,每个人的胸口,都别着一朵与他新郎胸花毫无二致的玫瑰花! 一股邪火“噌”地窜上头顶。 谢凌几乎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勉强压下,立刻把这四个混蛋打包扔进太平洋的冲动。 用力的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们是、故、意、的!”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参加婚礼的宾客不能穿西装,对吧?” 顾屿双手插在笔挺的西装裤兜里,率先上前一步,脸上挂着欠揍的痞里痞气的笑容,故意拖长了调子。 “我们只是‘品味’恰好相同,撞衫了而已。” 顾骁附和着弟弟的意思。 耸耸肩,丹凤眼里满是挑衅。 “谢总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介意的。” 第73章:废话少说,一起上吧 “哼!” 谢凌从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脸色铁青得能滴出水来。 这几个鸟人,绝对是串通好了,来恶心人的! 穿得一模一样膈应他不说,连胸花都要copy! 最让他怒火中烧的是,白天婚礼仪式上,当他情难自禁哽咽着念出誓词时…… 这几个混蛋居然挨个上台,对着芙芙也深情款款、煞有介事地表白了一通! 那场面,对于今天来参加婚宴的国外宾客来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集体婚礼呢!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谢凌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咔吧”脆响。 今天不把这几个碍眼的家伙揍趴下,他就不姓谢! 想到这里猛地扯松了领带,解开最上面两颗碍事的衬衫扣子,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 眼神凶狠地扫过对面的四人。 “废话少说!一起上吧!省得事后有人去芙芙面前告状,说我欺负人。” “嗤!” 纪寻掏了掏耳朵,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顾骁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将昂贵的西装袖子一丝不苟地卷到小臂,露出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一边活动着手腕关节,一边慢悠悠地嘲讽。 “你以为人人都跟江弥声那小子似的,打不过就哭唧唧告状?” 无辜被点名的江弥声,非但不恼,反而小人得志的地耸了耸肩。 “告状怎么了?有本事你们也去告啊?” 双手一摊,俊美的过分的小脸上,露出极其欠揍的笑容。 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 “反正芙姐最疼我~” “切!” “呸!” “真特么欠揍!” 顾骁顾屿两兄弟,和纪寻三人同时朝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你能看下去吗?反正我忍不了了。” “那就不要忍了!” 顾骁看向谢凌,眼神一厉。 “今天我们目标统一下,必须把他打趴下!不然……” 后面未尽之语,在场的其他几人瞬间心领神会。 不然以后在芙芙面前,岂不是更要被他压得抬不起头?! “上!” 顾屿低吼一声,第一个按捺不住率先冲了过去! 顾骁、纪寻紧随其后。 就连刚才还一脸欠揍的江弥声,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眼神一凝,加入了对谢凌的围攻中。 五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昂贵的定制西装在粗暴的动作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精心打理的发型很快就变得凌乱不堪。 场面极度混乱中,因为五人身高体型本来就差不多,此刻又穿着完全相同的衣服。 在昏暗的灯光和激烈的肢体碰撞中,一时间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拳头和腿脚在空中乱飞,场面一度失控。 “靠!谁特么打我脸?” “哎哟,谁踹我屁股?” “妈的!顾屿你眼瞎啊!打错人了!” “纪寻快放开我!你到底是哪头的?” 为了避免被友军误伤,更为了能多揍谢凌几拳,四人组也顾不得配合了,几乎是各自为战。 本着“除了自己,其他都是敌人”的原则。 逮着机会,就把拳头和脚丫子往对面人的身上招呼! 谢凌更是火力全开,逮着谁揍谁,拳拳到肉。 把憋了一整天的窝囊气全撒了出来! 等到这场混乱的西装大乱斗,终于偃旗息鼓的时候,五个人全都挂了彩。 精心准备的发型成了鸡窝不说,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在被沾满灰尘。 脸上,嘴角、眼眶都带着不同程度的青紫,一个个气喘吁吁,形象全无地躺在地板上。 “你们几个也不行啊” 谢凌喘着粗气站起来,抬手抹掉嘴角渗出的血丝,又揉了揉颧骨上那块明显的青紫。 虽然刚刚他也挨了不少下。 但看着地上那四个明显比他更狼狈的家伙,一股胜利者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一帮手下败将!” 谢凌嘴上骂得欢,身上还是挺酸痛的,努力挺直腰板。 又整理了一下几乎报废的西装。 虽然效果甚微,但还是做出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故意哼起了不成调的歌,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楼上走去。 等到了楼上紧闭的房间后,眼底深处那点强装的得意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这几年相处,灵境小分队的人,几乎都或多或少猜到了芙芙有心理疾病。 笃定他根本不可能吃着肉,那最后跟他结婚,就都无所谓了。 要不然他们几人要是联手起来,他娶到冷芙估计还有的磨,也不会有今晚这一出闹剧了。 不过谢凌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哪怕只能永远独守空房一辈子,他也是甘之如饴的。 等到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隐隐带着期待推开房门的时候。 迎接他的,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谢凌懊恼今晚浪费太多时间,在不必要的上面,冷芙这会估计已经睡了。 “芙芙?睡了吗?” 试探着轻声询问,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还不等他抹黑走到床边,一股熟悉的清洌如雪后梅林的冷香,毫无预兆地扑面而来! “老婆。” 谢凌几乎是在认出人后,本能地就放弃了任何抵抗。 被抓住手腕,任由那双微凉的手牵引过去,然后顺从地被推到床边。 随着几声轻微的金属“咔哒”声响起。 手腕和脚踝,瞬间被什么东西束缚住,牢牢地锁在了雕花床柱的四角! 谢凌下意识挣了挣手腕,立刻引来一阵清脆的“叮铃当啷”的金属链响。 心头一跳,完全摸不清状况。 黑暗中只能凭借触感和声音判断。 “这是……?” 还不等他问出声,下一刻一只带着些许凉意的指尖,微微颤抖的落在他浴袍敞开的胸膛上。 冰凉的触感,瞬间激得他皮肤瞬间绷紧起来。 “谢凌……你应该早就发现了我的情况。” 黑暗中,冷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细白的指尖停在他心口的位置,感受着下方如擂鼓般的心跳。 “只要男性的身体靠我太近……我心里就会产生强烈的抵抗,甚至……厌恶。” 冷芙声音顿了顿,鼓起勇气。 指尖用极其缓慢的力道,沿着他浴袍敞开的衣襟边缘,向下滑去。 “但是…” 说到这里,黑暗中的声音低了下去,轻得几乎成了气音,却清晰地敲打在谢凌的耳膜上。 “……我可以碰你。” 第74章:不准动,也不准出声 轰的一声! 谢凌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向四肢百骸! 黑暗中灼热的视线,仿佛要穿透夜色,紧紧锁住近在咫尺的人脸上。 领口处的皮肤都激动得发红,喉结更是不受控制地开始上下剧烈滚动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仿佛为了印证他心中那个不敢置信的猜想。 冷芙细微颤抖的手,顺着他浴袍敞开的衣襟,艰难控制着一点点向下… 谢凌胸膛的健硕肌肉,将衣服撑得紧绷绷的。 所过之处,顿时点燃燎原之火。 “老婆……” 谢凌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今晚你不准动!” 冷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能听出罕见的一丝羞赧。 气息拂过他的颈侧,带来一阵酥麻。 “唔” “……也不准发出任何声音。” 谢凌下意识地想大声回答“好!”,话到嘴边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只能忙不迭地用力点头。 生怕一点细微的响动,就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亲近。 跨坐在劲瘦腰腹上的女人,如瀑布般顺滑的长发自然垂下,带着独有的冷香。 随着俯身,丝丝缕缕地铺散开来。 有几缕调皮地滑过谢凌的脖颈和锁骨,顿时带来一阵难耐的痒意。 谢凌舍不得闭上眼睛,贪婪地想在黑暗中描摹冷芙的轮廓。 然而下一秒,微凉的手便覆上了双眼,彻底剥夺了他的视觉。 与此同时,带着淡淡馨香的柔软唇瓣,小心翼翼试探性的印在了他的唇上! 不得章法的亲吻,轻易的就能感受到主人的稚嫩和紧张。 谢凌脑中“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叫嚣! 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抬手,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揉进骨血里,加深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哗啦!”一声…… 手腕的锁链,却因为他下意识的伸手而猛地绷直,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惊得冷芙紧急向后撤,唇上的柔软触感瞬间消失。 “老婆!” 谢凌不甘地低吼一声,艰难的挺起上半身,想要追逐那片消失的柔软。 然而锁链的长度,无情地限制了他想起身的动作。 整个人如同被拉满的弓。 上半身僵持在半空中,却因为无处借力,最终只能重重地砸落回柔软的床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谢凌!你不能动!” 冷芙明显惊慌起来,急促喘息的声音响起,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刚才的惊吓,显然让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消散了大半。 “好……好……” “我不动……我不动了……” 谢凌声音沙哑得厉害,大口喘着粗气。 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热意和极力压抑的欲望。 只能靠咬紧牙关强行忍耐。 额上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冷芙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到他这副狼狈却又强忍的模样。 眼尾早已不受控制地,染上了一片如同胭脂般的绯红。 又羞又急下,生怕他再弄出什么声响,惊扰了自己脆弱的神经。 整个人几乎是扑过去,素白的手掌紧紧捂住了他喘息不止的嘴唇。 “也……也不准出声!” 谢凌下颌线绷得死紧,只能更加用力地咬紧牙关,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模糊却无比坚定的气音。 “行!” 只要能……只要能真正拥有她。 别说是做哑巴,就是做木头人,他也认了! ——————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已经足够冲刷掉娱乐圈的许多痕迹。 不同于冷芙和灵境小分队其他几人的扶摇直上,季常茹因为没能再造出下一个顶流,最终被楚夕颜取代位置。 曾经只能被训的下属,坐在她昔日的位置上,巨大的心理落差下,季常茹发疯般的辱骂。 但在被之前她带出来的天王天后,报复性地一起出手抵制下。 直接遭到橙心娱乐扫地出门的下场。 叱咤风云的金牌经纪人,彻底泯然与众人中。 而沈宴白,则深陷天价违约赔偿的泥沼里。 在没有能力偿还的情况下,公司毫不留情地将他告上法庭。 出道短短五年,不仅耗尽了所有积蓄,更落得个孑然一身、负债累累的下场。 身份证因为欠款太多,直接成了老赖,被法院限制乘坐飞机、高铁等一切交通运输工具。 昔日顶流的光环褪尽,只剩下冰冷的判决文书和每天必响的催债铃声。 沈宴白一路辗转下,重新回到了皖南。 可因为没有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只能靠着最原始的力气活谋生。 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去餐馆后厨,刷着堆积如山的油腻碗碟。 沉重的体力劳动,彻底压弯了他曾经挺拔的背脊。 粗糙的活计,在他养尊处优的双手上,留下一层厚厚的茧子,和怎么洗也洗不掉的污迹。 这天沈宴白按照约定,在去餐馆的路上。 白天干完一份卸货的重活,汗水浸透了破旧的衣衫。 累得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痛,揉着肩头的动作,在看到前面巷子里聊天的小情侣后,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麻烦让一让。” 莫承宇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伸手直接堵住了他的去路。 被挡住的男人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一身廉价的工装,上面沾满尘土和汗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可越看越熟悉。 “哟,这不是沈宴白吗?你前任心头好。” 小女友赶紧在鼻子前挥手,挡住对面的汗味。 “别瞎说,我那时是瞎了眼睛。臭死了,我们赶快走吧。” 来人可能是之前曾狂热追捧他的“前白鸽”,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嗤笑,沈宴白机械性的再次开口。 “麻烦让一让。” 对他来说,每天最煎熬的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无处不在的羞辱。 好在,也都慢慢习惯了。 “别呀,既然看到了,哪能这么轻易让你走了。” 莫承宇笑嘻嘻的打开直播,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揉皱的五十元纸币,狠狠砸在他脸上。 语气满是嘲讽。 “大家快来看啊,这可是昔日的顶流沈宴白!” 第75章:你怎么哭了 “诺,这是我赏你的,不用谢,毕竟你当年五十块收得挺欢嘛。” 每一个字都像钝刀子割肉似的,让沈宴白尝尽了从云端跌落泥泞后,最冰冷刺骨的人情冷暖。 “麻烦让一让。” 莫承宇看着他从头到尾只会说这一句话,在加上始终不抬的头。 让直播间的观众也看不清脸,没有引起一点水花。 寥寥几个人进来,还不等他出声感谢,很快就又都出去了。 “一点都不吸量,这还顶流呢!真是晦气。” 莫承宇只好关了直播。 搂着小女友的腰,一把推开沈宴白,趾高气扬的离开。 沈宴白拖着沉重的双腿,原本去餐馆的方向,在看到前面大楼的大屏幕上,重播着穿着婚纱美的不可方物的冷芙,笑着说我愿意的时候。 嘴角满是苦涩,最终脚步逐渐偏移。 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他人生起点的地方。 仰头看着半山腰里的方向发呆。 最后机械性的,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了起来。 等到终于到了后,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瞬间怔住。 记忆中孤儿院斑驳的墙壁,和坑洼地面早已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修缮一新的房屋,平整干净的小院,和充满童趣的游乐设施。 晕黄的灯光,洒在崭新的彩绘墙上,显得温暖而生机勃勃。 院长妈妈听见敲门声,颤颤巍巍地推开门。 “谁呀?” 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眼睛也浑浊了许多,看东西不太清晰了。 还不等沈宴白开口,但她显然已经认了出来。 “小白?是你回来了啊。” 老院长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慈祥的笑容,向前一步把沈宴白拉了进来。 就像是迎接一个久未回家的孩子。 “芙芙这次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哦对了!” 老院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絮叨着。 “她上次走得急,好像还落下不少东西在这儿呢。” “下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给你取来,你去送给她啊……” 沈宴白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孤儿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院长妈妈一边摸索着去拿东西,一边笑呵呵地感慨。 “多亏了芙芙这丫头心善,每月都按时打钱回来。要不是她,这老地方早就撑不下去啦。” “对了,三年前她一下子汇了一千万过来,把我吓了一跳,说一定要让孩子们住得好点……” “我就按她说的把院子修缮了一遍,你刚刚是不是都认不出来了吧?跟新盖的一样。” 一千万…… 数字的数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沈宴白心上!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的同时,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原来……原来当年她从季常茹那里要来的钱,一分没留,全都……全都捐给了这里。 沈宴白想起自己为了名利往上爬的丑态,巨大的难堪,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几乎站立不稳。 “喏,你看看。” 老院长光顾着回忆,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抱着怀里有些年头的旧纸箱,小心翼翼地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后,捶了捶酸痛的腰。 “这些都是芙芙小时候留下的东西,我收拾房间时,找到就全部放在了这里,搁置了很久了。” “唉,你们俩啊,从小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形影不离,这些东西你快来看看,应该都认得的……” 老院长唠唠叨叨的。 一边捶着腰,一边去院子里还在皮,不愿去睡觉,跑得一头汗的小男生,仔细的为他擦去额头湿汗。 “茂茂,要天黑了,别玩太久。” “知道啦~院长妈妈。” 沈宴白僵硬地挪到石桌旁,目光落在敞开的纸箱里。 里面摆放整齐的东西,像一把把开启尘封记忆的钥匙,瞬间刺穿了他濒临崩溃的心防。 那只他小时候玩腻了,就随手丢掉的巴掌大小熊。 褪色严重,竹片都快要散架的竹蜻蜓。 最刺眼的,是那几张已经泛黄卷边的信纸,上面用稚嫩的笔触,笨拙地画着一颗颗大大的爱心,却一个字都没有写。 那是年幼的冷芙,偷偷藏起又不敢送给他的情书…… 耳边仿佛穿越了时空,响起一个清脆稚嫩的女童声音。 ‘宴白哥哥,芙芙长大做你新娘子好不好?’ ‘好啊。’ ‘那咱们拉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童言无忌的承诺,如今听来却字字如刀,剜心蚀骨。 “小白哥哥,你……你怎么哭了呀?” 小脸上沾着汗水的茂茂,抱着怀里的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 仰头看着,沈宴白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懵懂和不解。 沈宴白猛地惊醒过来,狼狈不堪地用手背狠狠抹去脸上的湿热。 袖口沾着油漆的粗糙布料,刮得脸上皮肤生疼,却远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我没哭…” “我没…哭…” 巨大的悔恨贯穿四肢百骸,将他最后一丝力气抽干。 沈宴白张了张嘴,直到最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滚烫的泪水,砸在画满爱心的泛黄信纸上,很快洇开一小片水痕。 【叮:沈宴白收取悔恨值已达100%,爱意值回收100%。任务判定:已完成。】 【宿主即将脱离当前小世界,请尽快做好准备。】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将还在熟睡的冷芙,拉回了冰冷的现实中。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灵魂被抽取出来的同时,小世界鲜活的人物瞬间化作泡影。 【叮:成功接到宿主,记忆提取成功,投放下一个小世界准备中。】 【警报警报:系统扫描到不明物体继续跟踪过来,杀毒无效…】 烛火摇曳,莹莹灭灭的将整座紫宸殿映照得宛如幻境。 殿内十二根蟠龙金柱撑起的穹顶,每一道龙纹都以金丝掐嵌,龙眼镶嵌的硕大夜明珠,在幽暗环境中泛着冷冽的光。 “殿下,您不能再喝了。” 贴身侍女竹清小心翼翼地劝道。 冷芙置若罔闻的仰头,将手中拎着的酒壶,最后一点液体直接倒入口中。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不断冒起的火。 第76章:上不了台面的春药 刚接到这具身体传来的记忆,冷芙火气正大。 这是一个架空的朝代,原身是先皇后唯一所出的幽国长公主。 幽帝与先后是少年夫妻,感情自然是情深似海。 先后去世后,后宫迟迟不再立后。 都想一并去了的幽帝,不惜此为以帝王之身守孝七年。 最后被所有朝臣已死相逼下,后宫这才开始重新招侍寝。 所以后面嫔妃所诞下的几位小皇子,与长公主年纪相差甚远,再加上幽帝迟迟没有立太子的意思。 更是在他的默许下,长公主在朝堂上安插的势力,几乎占据了大半。 要不是她的女儿身,难保幽帝已经退位让贤了。 长公主也倒是争气,硬是用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身,多次率兵,都以大胜告捷。 在攻打南梁,准备扩充国土的时候。 却不曾想栽在南梁战败后,割地赔款为了求和而送来的质子萧景身上。 长公主被其迷了眼,吞并的计划碍于萧景一拖再拖。 本该是南梁最有望被封王的萧景,自然是心有不甘的。 借着长公主的倾慕,本来想做驸马,在徐徐图之,可是以他敌国质子的身份,受到朝臣反对。 萧景只能先哄骗着原身,为他生下孩子。 然后又私底下,勾结了爱慕他的婉莹郡主,一起对长公主下毒,意图一石二鸟,去妻留子。 萧景是这么计划的,最后也不仅成功实现了目标,还超额完成。 长公主逝后,幽帝对她留下的孩子愈发看中。 宫中一众小皇子没过多久,相继被萧景下毒,死得无声无息。 幽帝心病郁结于心,在快要咽气的时候,只能立女儿唯一的儿子为太子。 意图稳住朝政。 萧景在公主府的势力拥护下,他的儿子在幽帝薨了后,成功登了基。 而一直被打压到苟延残喘的南梁,随着有南梁血脉的新帝登基后,逐渐声势浩大起来。 最后的最后,小皇帝不知道是受其蒙蔽,还是因外戚太过强大,竟然把帝位直接为父亲萧景拱手相让。 萧景登基后,自此大幽名存实亡。 冷芙不知道原身都快成功打穿南梁了,最后是怎么为了一个男人忍下去,过到如今这种地步的? 但她很明显忍不了! 嗤笑一声,猛地将手中空了的酒壶砸向地面。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寝殿内格外刺耳,吓得竹清立刻跪在地,不敢抬头。 “殿下恕罪。” “萧景呢?” 冷芙声音冷得像冰:“本公主记得他今晚当值。” 青竹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回…回殿下,萧公子说...说身子不适...” “身子不适?” 冷芙穿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已经喝的太多,明显醉的不轻,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赤足踩过满地的碎瓷片带来的痛感,鲜血在汉白玉地砖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却正好缓解了她心中不断飙升的暴虐欲。 “本公主看他是心里有鬼吧!” 被摊开在桌子上,那封暗探截获下来的密信,上面表妹婉樱郡主熟悉的字迹,一笔一划写满浓情蜜意。 以及被迫分开受到的相思苦。 更甚至还有伙同北境三州总督密谋造反的计划! 冷芙细白的指尖点了点上面现代世界的诗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好一个吃里扒外、扶不上墙的蠢货。” 穿越者?就这脑子! 为什么就想不通长公主在,她便是大幽的郡主。 长公主若不在,恐怕萧景上位后。 死的第一个……就是她! 冷芙声音陡然提高:“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 殿门立刻被推开,禁军统领赵慕臣单膝跪地,低头不敢看她赤裸的纤足。 却正好看到汉白玉石阶上的血脚印。 “您受伤了!可有唤太医?” 没有得到头顶人的回话,赵慕臣咬紧牙关,冒着被大不敬的罪责,膝行至冷芙脚边。 一如在军营打仗时一样,小心的抬起她的脚,直接把袖口内衬撕下,小心的包裹起来后,这才再次跪趴在地上。 “臣逾矩了,请殿下责罚。” 冷芙脚尖抵在赵慕臣的下颚,微微使力让他抬头,似是赦免。 赵慕臣抬起头的凌厉五官,明明像利刃如鞘,气势惊人。 可还是放低姿态、垂着眼任她打量。 软甲下的肌肉轮廓,依稀能看到几分,极具张力的后背,犹如弯弓紧绷着跪在地上。 瞧起来也应该有一米九往上的个头。 忠诚中,带着几分主人压抑不住的侵略性。 “赵慕臣?” 就是他拥护的萧景登基? 恐怕也是个瞎子! 冷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自己安插在朝中的势力。 顿时烧得赵慕臣的耳尖很快红了起来,一双眼睛更是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臣在。” “你去把萧景给本公主带来。” 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线条,端的是冷艳无双,仿若神女降世。 赵慕臣明显看得怔了一下,但很快低下头领命。 “遵旨。” 等赵慕臣退下后,冷芙隔空打量着铜镜中那个凤眸含煞,长得像她,又不完全是她的女人。 镜中女子肌肤如雪,眉目如画。 冰冷无一丝笑意的脸,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冷芙被脑海中原身的记忆气笑,现在她穿越的时间,正好是中计毒发的重要节点。 细白的指尖像是印证似的,直接挑开胸前的衣带,缓缓抚过锁骨下方,那道还未愈合的狰狞疤痕。 原身也是蠢的,刺客的刀上泛着红芒,明显淬了毒,不去刺距离更近的她。 刀尖却直指她身旁,低头失落着抚琴的萧景? 这么明显的障眼法,原身竟只因萧景苍白着脸,手捂胸口,伪装心疾发作的样子。 蠢的被他那双看似温顺、实则暗藏锋芒的眼睛所欺骗,为表心意挥退暗卫,不惜以身挡刀。 实则萧景并不是真的想当一个不能入朝为官,空有虚名的驸马。 只是想借着她的势,去巩固南梁罢了。 冷芙指甲用力,甲尖瞬间陷入锁骨处的伤口,疼痛让她心里不断升起的暴虐嗜血欲,强压下几许。 “这郡主也是没脑子的,又是刺杀又是借位的,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我还以为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 “竟然只是小国上不得台面的春药。” 第77章:刨开这里,还臣清白 说起来,赤毒也挺阴狠的,每缝十五毒发,必须与男子欢好才可缓解。 阴阳敦伦后‘解药’便不可更换,同时‘解药’会终身无子无嗣。 若中毒之人一味强撑或后期换‘药’,便会暴虐控制不住伤人伤己,心性受损,最多可活五年。 只怕这个婉莹郡主,该跟原身一样被萧景蒙蔽利用。 大费周章的就是赌萧景一个男人,为了未来的子嗣后代,肯定不会牺牲自己为解药的。 逼着她要不然变成一个短命暴虐的人,要不然就不得不选择宠幸其他面首。 好让萧景彻底失望。 不得不说这两人演技都很不错,一个愿意说,一个愿意信。 “就是他屈屈一个从战败国进献的质子,倒是心比天还高。” “连吃带拿的,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冷芙染血的指尖,轻划在铜镜上、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眼尾处,慢慢拉长。 “喂不熟的丧家犬么…我还非得亲手驯服不可了!” 以她现在的身份来说,随便做点什么,对只是质子,人微言轻的萧景来说,悔恨值都太好刷。 可…爱意值,她也必须攻略到手。 两者互相悖论下,有点棘手。 “拥兵一隅,掌控半壁江山的长公主…” 冷芙玩味的收回手,情情爱爱的实在不符合她现在的身份。 得好好想想这局棋,究竟该怎么下… 不到一刻钟,殿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赵慕臣在门外恭敬道:“殿下,人带到了。” “进。” 被推搡着进来的萧景,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 身上穿着的素白外衣略显凌乱,显然是从质子团居住的床上,直接被赵慕臣拖起来时快速穿上,还未得到整理的样子。 “公主殿下,不知夜半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明知故问,又以我自称,不行跪礼。 月光下,萧景明明该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可偏偏眉目冷淡,依旧透着该死的矜贵! 孤高自傲的样子,让冷芙忍不住折辱。 越发觉得这朵里面已经烂透了的高岭之花,就活该被她摘下来,踩进烂泥里! “萧世子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跪?” “可是南梁又起了反叛之心,让世子你、倨傲到可以无礼藐视天家君威。” 母国势弱,萧景敌不过冷芙清浅的猜疑。 下扬的睫毛,似是受到极大打击微微颤了颤,失落的垂了下来。 “求殿下恕罪、南梁绝无反叛之心!” 跪俯下去的脖颈蹦得极紧,衬着修长的腰线,极具性张力。 明明也是南梁最有望继承王位的世子,可冷芙瞧着,总觉得他像是时刻都在刻意引诱自己一样。 眸光暗沉,对着还未离开的赵慕臣挥手示意。 “你先退下吧。” “是” 赵慕臣垂在身侧的手,瞬间紧握成拳,用力捏到发白,步履艰难地退了出去。 殿门被重新关上。 冷芙缓步走向跪在地上的萧景面前,身后拖尾的红裙铺了一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尊严上凌迟。 殷红沾了血的指甲,点在他眼尾的朱砂痣上,强迫着萧景抬头与自己对视。 “知道本公主为什么叫你来吗?” 萧景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声音却异常平稳。 “臣不知。” “不知?” 冷芙猛地收紧手指,看着他因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升起一抹痛快。 “三天前本公主御花园遇刺,刺客用的毒,只有南梁皇室才配得出来…” 萧景瞳孔瞬间一缩。 “臣斗胆,敢问殿下所中何毒?” “赤毒。” “萧世子应该很熟悉吧?” 冷芙凑到他的耳边,就着这个像是在耳鬓厮磨的姿势,一字一字,充满诡谲阴郁的气息。 “所以你想让本公主变成暴戾恣睢…一个只受情欲操控的人偶?不能率兵打仗,对你来说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萧景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公主殿下明鉴,臣除了那日御花园抚琴,这半年从未踏出过宫门半步。” “那这封信难不成是假的?” 冷芙松开手,转身从案几上拿起那封密信,指尖一挑,直接将它甩在萧景面前。 雪白的信笺如刀刃划过他的脸颊,瞬间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南梁王倒是生了个好儿子,身为本公主的面首,果真如花街柳巷的小倌一般,不知廉耻。” “怎么?这才半个月不曾传召你侍寝,萧世子就空虚寂寞了?” 萧景脸色陡变,堂堂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贬低成这样,整个人像是受到极大的侮辱。 虚伪的温和假面被冷芙撕碎一角,瞬间多了一丝鲜活的人气。 “臣与郡主不过在宫宴上远远看过一眼,殿下您当时也在场,臣又怎会与她有书信来往。” “宫宴上远远看过一眼?” 冷芙赤脚碾上地上的信,一同把他放在上面的手背一起碾在脚底下。 “那这上面婉莹郡主的私印,也是旁人仿造的不成?” 萧景跪在冰凉的汉白玉地砖上,背脊挺得笔直。 缓缓抬眸,清润的眼底映着冷芙的倒影。 烛火在他稍显阴柔的侧脸上跳动,将那道被划破的红痕映得愈发刺目。 “求殿下明鉴,臣对殿下的心日月可鉴。” “萧景,撒谎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冷芙俯身,身上独有的清淡海棠花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无端端地生出几分蛊惑意味。 精致的锁骨就在眼前。 萧景想起每晚,明明觉得是侮辱的招寝…… 已经生过孩子,怎么还如此勾人! 要命! 萧景扭过头去不敢与她对视,声音再出口,已然带了几分暗哑。 “公…公主…” “你不说也没关系,只是三日前才发生遇刺,正好用的是南梁皇室秘毒,昨日暗探就截获到从郡主府传到宫内的密函…” “你的意思是,婉莹故意栽赃嫁祸于你?那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冷芙讲话的时候最喜欢观察对方的眼睛,见他再次低头,心下不喜。 强忍厌恶,素手直接拽着萧景的衣襟,逼着他被迫仰起头。 冷艳绝尘的脸离得极近,仿佛只要萧景向前一寸,便能吞噬软唇上的清甜。 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喉结在冷芙箍紧的指节下,不由自主的滚动起来。 控制不住的身体似是十分受她影响。 不禁开始懊恼起来,去母留女,这招实在太过可惜。 倘若他能囚公主于宫中一隅,日夜相伴仅有他一人,好像更能令萧景意动。 “殿下,若臣真的空虚寂寞...” “何须舍近求远,费尽周折、用这等拙劣手段去勾引旁人。” 萧景苦涩的轻笑出声,伸手撩拨意味十足,轻轻拂过冷芙指尖,牵引着她的手,按向心口处。 “您若不信…” “不妨剖开这里看看,还臣一个清白。” 第78章:好啊,那就脱吧 冷芙感受着掌心下的心跳,平稳有力,并没有情绪紧张时的紊乱不堪。 不禁在心里,为他精湛的演技鼓起掌来。 萧景眼里没有一丝慌张。 仿佛真的只是满心倾慕,反被质疑的苦涩。 在她长久的注视下,掩饰性的低垂下头,遮挡住浓密羽睫下阴鸷得像一团墨,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瞳孔。 千算万算没想到,他精挑细选出来,说是能炼制火药的合作对象,竟然如此纵情儿女情长。 捏酸吃醋地换了毒药,险些误了他的大事! 如此看来,心性倒是不敌冷芙半分。 在萧景发散思维中,冷芙收回贴在他心口的手。 慵懒地单手撑着下颚,似笑非笑地,也不知到底是信了没有。 萧景不知道今夜的长公主,态度的转变为何如此巨大,一时间有点拿不准主意。 下一刻头顶冷情的女声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戏谑,便再次响起。 “好啊,那你就脱吧。” 假亦真时真亦假,一个骗子的最高境界,就是行骗前,要先把自己给骗了。 可这招也极其危险,极容易假戏真做。 冷芙嗤笑一声。 比绝望更绝望的是给了希望,又让希望在眼前破灭。 而这招…她最擅长。 现在,只要将自诩局外人的萧景拉下水了! 萧景原本因为空掉的掌心,而怅然若失的面容,骤然一僵,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什……什么?” 冷芙轻笑一声,眸色幽深,低柔的嗓音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怎么,萧世子这是不愿意给本公主解毒了?” 萧景之前已经用秘药把正常的心跳隐掉,伪装成心疾,严防死守瞒过了每日的请安脉。 心里有十成的把握,不会被太医诊断出来。 可欺瞒之罪也不是儿戏。 想到这里喉结微动顿了顿,袖中的手指缓慢收紧,整个人仍继续维持着温顺的姿态。 “能为殿下解毒,是臣的荣幸。” 薄唇中再次出来的声音,干涩的略微暗哑。 “只是臣曾说过…” “愿娶普通女子为妻,也不做皇家驸马,是吧?” 哄骗着原身生下孩子的时候,为什么不这么义正言辞拒绝? 如今孩子都生了,她要是不知情的话,还以为萧景是童子鸡呢。 “你放心,只解毒。姻缘既不能成,本公主也不强求,往后无论婚嫁娶妻,绝不阻拦。” “强扭的瓜不甜,本公主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冷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懒洋洋地支着下巴。 赤毒第一次毒发,浑身燥热得不行。 眯着眼看他还不为所动,指尖带着燥意,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赤毒的解法,你不会不清楚吧。” “则一人便忠其身。萧景,这个选择权本公主交给你,怎么样?” 冷芙的意思萧景在明白不过了,可拿他未来的子嗣作为交换,是不是太过狠毒! 更何况天家公主的宠爱,对于同是世子的他来说,又怎么敢轻易相信。 萧景咬紧牙关,略微一想,便是满身抗拒,薄唇艰难的张开,声音紧到发苦。 “臣…臣身体不适,今夜恐让殿下不能尽兴。” “萧世子既然这般不愿,那本公主也不勉强。” 南梁人擅长用毒,术业有专攻,冷芙没觉得指望那帮太医有用。 只是都逼他到这个程度了,还不松口。 看来赤毒确实没有其他解药。 只能硬扛了。 冷芙强忍燥意,嗤笑一声,抱着敌疲我打的招,继续给萧景再抛出一个选择题。 “正好婉莹郡主还未婚配,要不本公主去替你们求父皇指婚?” “或者求旨还你自由身,自此重返南梁永不归京,世子看…喜欢哪个?” 萧景脸色骤然一白,长袖下的指节攥得发青。 强压下所有情绪深吸一口气。 一时间分不清冷芙之前的爱慕,是刻意伪装出来迷惑自己的。 还是真的受到赤毒刺激。 再次怨起了婉莹郡主临阵故意换药。 要不然今晚就是冷芙的头七之日,哪里还能继续威胁他! 所以第一条选择,直接被萧景想都没想,直接忽视。 而第二条选择,看似是还他自由身,可早在以质子身份,来大幽求和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没有了后路! 若真被遣返南梁,那便彻底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所以今晚这一切是故意折辱自己来了。 萧景不信冷芙不懂他的难处。 偏偏还如此言语相逼… 瞬间愤怒、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涌上心头。 皇家的情爱,果然轻如鸿毛,转瞬易碎。 幸好他一点都没相信! 想通了后,萧景眼底瞬间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缓缓抬眸,眼底的锋芒已经被尽数收敛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苦涩的笑容。 “殿下说笑了,臣既已入公主府,便是殿下的人,岂敢再攀附他人?” 扑面而来的文邹邹酸腐书生气,让他的身影与道貌岸然的陆珺合为一体。 一直在忍的冷芙,不愿再与萧景废话,一把抽出盘龙柱上悬挂的剑,剑尖直指他的腰带。 红唇微勾,邪肆的挑了挑眉。 废什么话! “萧世子迟迟不脱,这是要本公主帮你吧?” 冷芙本来就抱着踩碎萧景傲骨去的,言语自然是直接,又轻慢。 礼貌性的发问后,手中的长剑在话音刚落下,就直接挑开了他的腰带。 “长公主!” 冷芙对他的拒绝充耳不闻,冰冷的剑尖,慢悠悠的在萧景胸前游移,仿若凌迟。 素白外袍应声落地,里衣轻薄的绸料在烛火下近乎透明。 锁骨处那颗朱砂痣若隐若现,和他眼尾的一点殷红相得益彰,就像是白雪地里溅落的血珠子,诱态毕现。 细腰之下,臀部挺翘,一个男人,身体却生的比前世女人还要魅惑几分。 “倒是真有惑乱人心的资本。” 冷芙目光饶有兴味。 怪不得战场上杀敌如麻的原身,都能被迷的重新穿戴起绫罗金钗,甘愿为他生下孩子了。 萧景被她这句话,嘲弄得脸上温润如玉的面具,瞬间裂开细缝,露出里面、毫无血色的难堪。 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抖的阴影,被直白露骨的羞辱,刺得指尖发颤。 薄唇更是死死的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南梁世子的尊贵体面? 反倒像是青楼秦楼楚馆里,在客人面前待价而沽的小倌。 就连身上最后的那点骄傲,都在她玩味的剑尖下,被剥得一干二净。 就在里衣系带,即将被冷芙挑开的瞬间,萧景颤抖着手握住了剑身。 却在她刻意用力下,苍白的手心,很快就溢出一丝殷红。 “殿…殿下…臣心口…好痛。” 第79章:喂我 十二月的天,外面天气极度至寒,却侵袭不了半分,紫宸殿被地龙烘热的气息。 鎏金博山炉恰逢此时爆出个火星。 已经把目的什么的,都忘在脑后的萧景,也不知道现在提起心疾之症,还有没有用。 只能闭眼等待最后的凌迟。 却听见耳边一声轻笑。 “本公主差点忘了你有心疾。” 冷芙语气恹恹,意兴阑珊地收回长剑。 可不想刚来就把他手给削掉,不然以后就没得玩了。 只是萧景这种宁死不屈的样子。 突然让她想起了曾在某音上刷到几个女主播,想要图钱不图人,找个有钱人嫁了算了的。 可在见面后,被对方长得像矮脚蛤蟆的长相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吐了一地,挥泪告别的视频。 心里不禁疑惑起,萧景为什么一定要杀她呢? 何况她贵为一国公主,长得也不差,也不是矮脚蛤蟆。 这点侮辱都受不了,还想去妻留子,觊觎大幽帝位? 说真的,还不如洗洗睡吧。 梦里要啥有啥。 冷芙暗自感叹一番,果然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吃这碗饭的。 最起码没有修炼到家的萧景,还不够格。 细长的指尖,百无聊赖的点了点榻前的水晶盘里摆放的葡萄。 像是招小狗似的,轻轻挑动指尖。 “过来。” “殿…下?” “喂我。” 萧景无措的僵在原地。 此时他里衣半敞,露出大片的胸膛,像极了主动献媚,又遭嫌弃的玩物。 拒绝解毒就摆在眼前,让他无可指摘,冷芙却没有只言片语? 萧景没有想明白,半晌这才艰难的膝行上前。 捏葡萄时,掌心被剑尖划破,沁出的血水沾染在上面也没发现。 递到冷芙唇边后,还在细微地发着抖。 “殿下…” “萧世子这双手,弹得了《高山流水》,也写得了一手好字。” “就是不知道…喂过来的葡萄够不够甜?” 冷芙不急着吃,试验性的俯下身,靠的萧景极近,长发垂落下来,与他的头发纠缠在一起。 在没有感觉到心里的恶心感后,恶趣味的用犬齿轻轻磨了磨他的指尖。 在萧景羞愤降低戒备的时候,突然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血珠混着葡萄汁瞬间染红她的唇角。 唔,权利的味道… “真甜~” 冷芙发现自从她跟系统签约后,心理疾病都莫名好了许多。 跟男人靠近,也不会有之前的厌恶感,一时新奇下,对着身前唯一的男人试了又试。 这才心满意足的把他踢过去。 恶犬确实能弑主,但那只是因为饲主仁慈。 而她冷芙…向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脸颊边的纤足让萧景瞳孔骤缩,顺着力道往后退。 几次强忍下的侮辱,让他觉得以往天衣无缝的计划,像是被这人尽数获悉了一样。 让他整个人无所遁形。 就在萧景惊惶不定的时候,冷芙悠悠然的对他贴脸直接开了个大。 “萧世子费劲周折接近本公主,如今本公主既已经为你生了孩子,又何必在乎其他子嗣。” “难不成你嫌弃他幽国血脉,还想归南梁娶妻生子不成?” “要知道一个不能留下亲父的孩子,对于本公主来说,他便也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了。” 萧景就知道不解赤毒,还是惹恼了她,今夜前头所说的应都是试探。 此时惊的已经面无血色,可还是想着冷芙能有几分母子情。 “求殿下恕罪。” “臣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只求陛下绕他一命,毕竟…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好一个孩子是无辜的。” 大幽三代帝王,代代有勇有谋。 偏偏到了幽珏手里,便名存实亡、改头换天了! 不说冷芙自己,就是往上数三代祖宗,都得爬出棺材给他一顿好打! “别说本殿下没给你机会,念你爱子心切,这样吧,他可以留…但你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怎么样?” 冷芙倒想看看,他到底是真爱子嗣,还是只爱自己。 萧景睁大眼睛:“珏儿也是您的孩子,您不能这么狠心!” “本公主能!” 冷芙强撑着赤毒发作即将丧失的理智,看着他的眼睛,仿若直视灵魂。 “萧景你要怎么选?” 没得选的萧景苦涩一笑。 一个膝下无子的南梁质子,终究抵不过一个无父,但有大幽血脉的孩子,要有用的多。 计划失败了,他总得让自己有点用处。 不然母后在南梁后宫,只怕更加难熬。 “臣…臣…选孩子。” 冷芙面色潮红,热的一把扯开衣领,露出里面渗着血的锁骨。 “好!就如你所愿。滚吧!” 萧景眼中的担忧,根本就没想过她一个刚生产完的女子,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要如何撑过赤毒发作时的痛楚。 当真是为了高位不择手段的男人。 后半夜,紫宸殿沉重的殿门终于“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衣衫凌乱的萧景,带着一身殿内熏暖的秋水海棠香气。 与殿外被风雪覆盖发顶,满身凛冽寒气的赵慕臣,视线撞到一起。 耳边寒风的呼嚎瞬间像是都消失了似得。 殿阶下的赵慕臣并未行礼,就这么站在那里,任由风雪侵袭,也不肯移动到咫尺内、便能遮风挡雪的宫檐下。 寒冬里扑朔的鹅毛大雪,将他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覆盖,就连挺直的肩背都积了厚厚一层。 整个人硬生生立在风雪里,仿佛一尊被冰雪封印的石像,也不知道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 萧景对此暗自嗤笑一声:‘倒是个痴情种。’ 宫里谁都知道禁军首领赵慕臣是长公主私人的狗! 为了冷芙一句想吃葡萄,甚至可以搁置下陛下的军机要务,跑去西域。 且自从他入公主府以来,颇多敌视。 可这人大权在握,萧景又不得不结交。 赵慕臣双眼不知道是被风雪侵染,还是心头烈焰灼烧所致、布满猩红血丝。 死死钉在他的脸上。 当目光触及萧景颊边那道刺目的、已经不再渗血的新鲜伤痕时,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 还好…殿下没有心软。 挥了挥手,立刻走出一个侍人。 萧景的看着他双手稳稳托着一个漆盘,缓步走到自己身前。 漆盘上仅有一只青玉碗,碗中浓黑如墨的汤药似是刚熬煮好,袅袅升起的热气,在刺骨的寒气中,显得格外得单薄。 “萧世子请吧。” 赵慕臣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未开口说话,像是被粗粝的砂纸磨过似得干涩中带着几分沙哑。 “这是什么?” “每月都喝的,萧世子不会记性这么差吧。” 第80章:被停掉所有特例 杯中的液体不会取人性命,只会让人上瘾。 是大幽对质子固有的拿捏手段。 每月一杯,量刚好可以让服用的人乖乖听话。 萧景目光从侍人手中的药碗,缓缓移到赵慕臣那张不卑不亢,却让他满心厌恶的脸上。 紧闭的口腔内舌尖抵住上腭,努力克制自己想把他踩在脚底下的欲望。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雪花簌簌落地的轻响。 “赵大人这副表情……” 萧景唇角轻微勾了一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嘲弄。 慢条斯理地抬手,将胸前有些凌乱的衣襟一点点拉拢、系紧。 每一个动作刻意的缓慢。 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优雅。 桃花眼里满是愉悦,像是在欣赏赵慕臣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却又被他强行压抑下去的嫉妒之情。 “要不是现下还在当值,我还以为你像公主府那些面首一样,对我拈酸吃醋呢。” 赵慕臣被萧景的嘲讽,并没有予以理会。 只是怕他还不明白似的,直接向着漆盘中的药碗伸手示意,再次开口。 “萧世子,请吧。” 萧景冷哼了一声,故意用才被殿内那人、叼在唇间咬过的修长手指,稳稳地端起了那只青玉碗。 新鲜的牙印微微渗血,每寸肌肤都透着凌虐的美感。 果然如愿看到赵慕臣瞳孔骤然收缩,满眼苦涩。 下一刻又像是自我折磨久了,很快眨眼间便恢复正常神色。 愉悦的将那碗药端到眼前,缓缓抬起眼睑。 对上紧抿着唇,无声催促的赵慕臣。 唇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下一刻骤然变得锋利无比,充满了赤裸裸的挑衅。 手腕直接一翻! 浓黑的药汁便从碗口直接倾泻而下,“哗啦”一声,尽数泼洒在白玉阶前。 刺目的黑色瞬间在雪地上洇开,扩散…… 仅剩的最后一丝微弱的热气,很快便被周遭的纯白吞灭。 “你!” 原本就在看到齿痕后岌岌可危的理智,瞬间控制不住了的赵慕臣,猛地踏前一步。 一把拔出了鞘中的剑。 “萧世子不会想抗旨不尊吧。” 萧景随手将空了的玉碗,丢回侍人手中的托盘里。 顿时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面色从容的捏着帕子,擦拭着不小心碰到药液的指尖。 “可刚刚殿下说…” 萧景凑近赵慕臣的脸几分,神态自若到近乎残忍,声音也故意带着一种事后的慵懒沙哑。 “我以后都不用喝这个。” “不可能!” 几宿没有闭过眼睛,终于截到的信笺,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赵慕臣的声音,几乎是从喉间挤出来的,一脸的不相信,或者说拒绝相信。 殿下难不成还是心软了? 想到这里猛地转头。 目光如炬地射向那扇紧闭的紫宸殿大门,仿佛要穿透层层雕花的木头,看清里面的人。 守在殿门口的青竹,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面有难色的点了点头。 “赵大人,公主确实嘱托过奴婢,您看要不……?” 赵慕臣咬紧牙关,艰难的转过头来,在萧景难掩愉悦的视线下,眉毛狰狞的拧在一起。 他固然不信。 但也不想在这人面前输! 鹰眼垂下,掩藏住眼底本来的情绪,让里面的疯狂和阴暗不被发现。 “赵大人,那现在能放行了吗?” 萧景轻蔑的收回落在赵慕臣身上的视线,身长玉立的站在玉阶上。 寒气侵骨,久候的轿子却始终不见踪影,这才簇起眉头。 “江清,还没来吗?” “奇怪了,奴才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今儿怎么这么晚。” 身后的江清伸长脖子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拐角处有半点动静。 满眼担忧的看了主子一眼,也不敢把心底的猜测说出来。 此时的赵慕臣脸色这才有所好转起来。 仿佛才恍然记起似的,装模作样地轻拍额头,语气里满是虚伪的歉意。 “差点忘了,殿下早先特意吩咐臣,从今以后取消萧世子的所有特例,今晚恐怕…你只能自己走回去了。” “你!故意的!” 为什么这么久才说! 萧景脸色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一脸铁青。 合着他在紫宸殿门口站了这么久,都被赵慕臣看了笑话? “对不住啊萧世子,白白让你陪着臣在这风口里,吹了这半晚的冷风。” 话音刚落,赵慕臣身后的禁军纷纷低下头。 紧抿的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的弧度,泄露着无声的嘲弄。 萧景垂在袖中的手倏然攥紧,指节因用力而绷得惨白。 被一个他从来都没有看得起,也压根就没有当做对手的男人讽刺。 顿时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羞辱感,猛地侵上心头,烧得胸腔一片灼热。 “江清,我们走。” 胸膛里翻涌着刻骨的恨意,与难堪的萧景,猛地一拂衣袖,转身便走, 宽大的袍袖,在寒风中犹如无根之草一样,随风飘的弧度,看上去很是落寞。 不知所措的江清只能赶紧跟上去。 “公子,等等奴才。” 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的萧景指尖陷入掌心。 死死地扣着被冷芙用剑划破的伤口。 殷红的鲜血自他的指缝溢出,滴落在白雪地里,构成一道刺目的画面。 “江清,你说殿下究竟是不是真心爱重我的?” 江清满眼担忧的,跟着附和。 “公子您就放心吧。” “长公主拼了一条命才生下您的孩子,而且每月质子必须要饮用的雾草汤,都让人给您停了,分明还是爱着您的。” “奴才觉得可能就是一时气急,主子暂且忍忍,等两日,殿下肯定会来赔礼道歉的。” 萧景紧闭双眼,深呼了一口气。 近乎粗暴的,将刚刚紫宸殿中令他心胆俱裂的冰冷的言语,和疏离的目光,强行从脑海中驱散开来。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会选择挨过赤毒发作日期,还是会选择其他男人……” 近乎呢喃的声音,被风刮得几不可闻。 可一想到公主府里这么多的面首,萧景瞬间绷紧了下颌。 修长的脖颈高昂着,如同濒临绝境,却依旧不肯低头的天鹅。 带着一种孤绝的倨傲,在皑皑雪地里,一步一陷的向着南景宫走去。 赵慕臣死死地盯着雪地里几乎看不见的背影,仿若在看着死人一般。 扔了佩刀,便要冲进紫宸殿。 眼疾手快的青竹,赶紧直接拦在他的身前。 “赵大人,殿下已经歇下了。” “让开!我要见殿下。” 第81章:死在殿下手里,臣甘之如饴 “哎呀,您不要为难奴婢啊。” 青竹眼看阻拦不住,对着身旁已经呆愣的宫婢,厉呵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拦住他!” “赵大人请回吧!” “赵大人你疯了吗?你可知道强闯公主寝宫是死罪一条!” “滚开!” 赵慕臣现下谁都不信,一心要见到殿内人问个明白。 不管不顾地冒着大不敬罪责,再次推开一窝蜂冲过来阻拦他的宫婢。 本就是从战场尸山血海里,一步一步爬上来的禁军统领,一身气势自是不必说。 很快便把不断阻拦的青竹几人推开。 “哎呦,我的腿…” 青竹踉跄着被推倒在地,疼得脸色煞白,被其他宫婢七手八脚的搀扶起来。 厚重的殿门已经被直接打开,赵慕臣踏进殿内便重重跪了下去。 “微臣有一事不明,特来求见公主。” 青竹和几个宫婢眼见已成定局,只能跟着他后面跪了一地请罪。 “殿下,奴婢们没有阻拦住赵大人强闯殿门,还请殿下恕罪。” “下去吧。” 清冷的女声从殿内传来,略微失真。 “谢殿下。” 青竹几人如蒙大赦磕了头,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 等到殿内没有旁人后,双眼猩红的赵慕臣,深知有罪,自觉的膝行着往里进。 “殿下…” 未尽的话里充满了求证,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明明今晚碰了殿下的脚,也没有被出言责罚。 令他抱着的希望期待,却被萧景瞬间撕碎,露出坚毅面具底下的苍白无措。 为什么要允许? 又为什么如此纵容他?! 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难不成殿下真的要顶着反对,与朝堂上那些老匹夫斡旋? “谁准你进来的!” 帐幔后摔过来的杯盏直直砸向他的头,赵慕臣躲都没躲,硬生生接了下来。 崩起的眉骨,瞬间一片殷红。 “赵慕臣…闯殿罪责罚你鞭笞四十,你可认?” 清冷的女声顿了顿,像是强压下什么,不容置喙的决断中,带着极为艰难的喘息声。 简短的几个字,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精准无比地刺穿了赵慕臣,一直在强撑的脊梁。 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断裂之声。 半跪在地上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心头翻涌的不再是嫉恨的火焰,而是冰冷到刺骨的酸涩,就如同殿外的漫天大雪。 瞬间将他从头到脚彻底淹没。 “臣认罚。” 帐幔后此时的冷芙,赤毒发作,毒素在血管里横冲直撞,犹如滚烫的铁水,烧得她四肢百骸快被点着了似的。 嗜血的渴望,与焚身的情欲,交织成足以毁灭人神志的浪潮。 一波强过一波,冲击着仅存的神志。 冷芙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咸腥的铁锈味,才勉强将那几乎要破喉而出的呻吟咽了回去。 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来与帘子外还在不断逼近的赵慕臣周旋。 “认就好,自去领罚吧。” 赵慕臣没有得到答复,哪里肯走。 “鞭笞臣认,只是臣…臣有一事不明白,还望殿下解惑。” 还不走! 该死的!问问问!这人话怎么这么多! 冷芙眼前阵阵发黑,脑海中翻腾的只有一个念头。 只想将喋喋不休,一个劲儿追问的赵慕臣一剑穿心! 让温热的鲜血喷溅出来,或许就能浇灭一丝她体内灼人的毒火,平息噬骨的渴望。 帐幔后面一片沉寂。 就在赵慕臣心沉入谷底,以为得不到回应的时候。 层层垂落,厚重华贵的明黄色床幔的缝隙间,一只纤细的手腕缓缓探了出来。 那是一只女子的手。 肌肤是堪比上好羊脂玉般的素白,玲珑的腕骨下指尖纤细。 在昏黄的烛光下,动作随意而慵懒的轻轻摆了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赵慕臣…” “臣在!” 极致慵懒的女声,透过厚重的床幔飘了出来,清晰地落在等待结果的男人耳中。 “你不需要明白,下去!” 赵慕臣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僵了。 挺直如青松般,在风雪中支撑了半夜的脊梁骨,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原本要退。 可像是知道,若再退就真的再无可能,鬼使神差的捧住眼前的素手。 就这跪着的姿势,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朝拜自己的神明。 扬起头,疯狂又贪婪的炽热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帐幔,看到里面的人。 “殿下,让臣伺候您就寝吧。” 话音刚落,殿内高燃的烛火,被一阵风刮过,毫无征兆地齐齐灭掉。 浓墨般的黑暗,骤然将整个寝殿彻底吞噬得伸手不见五指。 突兀的惊变,让冷芙本就紧绷的神经猛地一跳。 她遇刺一事,公主府内上下皆知。 但剑上有毒,却除了萧景外,无人知晓。 冷芙心里暗道不好,想要抽回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帐幔后面的赵慕臣,显然对紫宸殿的布局了如指掌,黑暗并未阻碍他的脚步。 反而让他藏于眼底,像是野兽那样狂热偏执的一面,彻底显露出来。 湿热的触感,从指尖逐渐移到小臂,强烈的危机感惊住了冷芙。 就在赵慕臣隔着帐幔,满眼痴迷地要贴上她颈项边的时候。 “赵慕臣!” 黑暗中骤然响起一声金属摩擦轻鸣。 冷芙直接抽出枕头下的匕首,冰冷的刀尖,精准无比地抵在了赵慕臣的心口上! “你好大的胆子!·” “再往前一步…本公主便让你血溅当场!” 冷芙的声音,因为燥热而带着压抑不住的喘息,每一个音节都因为强行压抑,而微微颤抖。 却让人忽视不了,里面不容置疑的森冷之意。 “能死在殿下手里,臣甘之如饴。” 话音刚落,赵慕臣已经反手握住她的手,却像是不知道疼似的,用力便刺入胸前的皮肉。 一手却还执着的挑开了帐幔。 直到锐利如鹰的眼眸,借着床边镶嵌的夜明珠散发出的微弱荧辉,清晰地捕捉到了塌上的人,现在狼狈又脆弱的模样。 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没有自虐…幸好。 此时一点都不好的冷芙,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明黄的寝衣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玲珑起伏的曲线上。 湿漉漉的黑发,有几缕黏在潮红的颈侧和脸颊,让那双以往总是盛满威仪与寒霜的凤眸。 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水雾。 罕见地流露出一种近乎破碎的弱势姿态。 “出去!” 第82章:臣是您麾下的狗 冷芙眼尾泛着的不正常潮红,外加急促而紊乱的呼吸。 尽管紧咬着下唇苦撑,身体细微却无法控制地颤抖,还是让仔细观察的赵慕臣瞬间捕捉到。 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 “殿下,您毒发了。” “你怎么…会知道?你…监视…我!” 冷芙怒目而视,握住匕首的手更加往前刺。 可从赵慕臣眼中捕捉到一闪而逝,令她无法理解的异样眼光,却不是对死亡的恐惧。 也不像是被威胁的愤怒。 反而更像是一种…… 被压抑到极致后骤然迸发,近乎病态的期待? 在剧烈的痉挛、鼓噪。 冷芙手中的匕首索性直接横在他的脖颈间,死死盯着赵慕臣那张写满忠诚。 眼中闪烁的,却分明是极具侵略性的脸。 “你是不是…以为…本公主真的不能杀你?” 赵慕臣为她脚,上药的动作未停,丝毫没有一丝害怕。 “臣只是您麾下的一条狗而已,公主自当是想在朝堂上扶持几个,便能扶持几个……” 赵慕臣无视了脖颈处要命的剑尖,不退反进! 声音低沉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 在寂静的黑暗中,如同羽毛搔刮着冷芙的耳膜。 “食君之禄,必将为君分忧。更生露重了,臣伺候您歇息吧。” 骨节分明的大手,下一刻,便朝着他自己脖颈间的软甲纽扣解去。 粗糙带着厚茧的手指细看之下,根本就没有一丝美感,缓慢解扣子的动作,更像是短时间内刚学会似的。 尽管努力尝试勾人。 仍整体混合着极度不适的迥异感觉,让冷芙忍不住心颤。 “本公主…什么时候准…你脱衣了!” 与让萧景脱衣羞辱不同。 赵慕臣逼人的气势,哪怕现在他像是处于弱势,却还是让冷芙有种自己要被强的感觉。 羞愤与暴怒,瞬间压过了一丝迷乱。 想也不想,凝聚起残存的气力,猛地一脚狠狠踹出! ‘砰!’的一声 赵慕臣猝不及防,被这一脚正踹在腰腹下三寸,疼得闷哼一声。 直接向后跌倒在冰冷的脚踏旁。 “滚!” 冷芙用尽力气后,也竭力的摔倒在榻上。 声音因为剧烈的喘息而破碎不堪。 看来不管哪个世界,男人的脆弱点都是同一个地方。 赵慕臣弓腰疼得一直在倒吸凉气,虽然没有第一时间起身。 视力却极好地把冷芙苦笑的样子,捕捉到自己的视线内。 这才知道自己被气昏了头。 赶紧重新跪倒在地,头重重地磕在汉白玉地砖上。 “殿下息怒,是臣逾越了,只是萧世子临走时提醒的臣。” “他说赤毒发作,若不得纾解,毒液便会日复一日侵蚀心脉。” 黑暗中冷芙看不清他的表情,短时间也分不清真伪。 “本公主…可以撑过去” “可这样的话,殿下……恐怕活不过五年之期啊!” 赵慕臣头微微抬起,似乎在观察黑暗中长公主的反应,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磁性。 “其实萧世子这样也是为了殿下好。” “您中毒,此事应越少人知道越好。臣…臣虽在边关行军打仗,可臣身子是干净的。” 赵慕臣边说,边把手臂衣服扯得更开,很快露出上臂处,跟女人一样点的守宫痣。 生生暧昧。 却没想到萧景的名字,就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入冷芙混乱灼热的脑海。 属于原身的反应下,身体猛地一僵,心里一片刺痛,根本没心思看他。 “你是说…是萧景……让你来的?” “是萧世子让臣来的。” 赵慕臣笃定冷芙伤心难过下,肯定不会去问萧景,此事自然无人辩证。 就在她心神剧震的刹那。 “…不…可能!” 已经就这跪地的姿态,握住了冷芙那只刚刚踹了他,此刻正垂落在榻边、冰凉得如同寒玉的脚踝。 冷芙下意识想抽回脚,却被铁钳般的大手牢牢禁锢。 “殿下别动。” “你…要干什么!” 还以为就要遭遇不测,没想到赵慕臣的掌心只是包裹住了她的脚心。 一股冰冷的气体,瞬间从掌心传递过来,沿着足心直冲四肢百骸! 这就是内力? 冷芙喘息着低头,打量着他遍布粗糙茧子的手掌。 真丑。 但却是替大幽一点一点打下江山的手。 看着木讷忠心,没想到内里却住着会撒谎的恶犬! 冷芙根本就不相信赵慕臣说的,但不妨碍她将计就计。 脚心如同投入油锅似的,蚀骨冰寒与灼热交替的折磨中,竟带来了一丝诡异令人沉沦的感觉。 但很快便不管用起来。 长时间压抑的情欲毒火仿佛被惹怒,彻底点燃起来! 来势汹汹下,瞬间冲垮了冷芙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 再也没力气踢开他的手。 黑暗中,赵慕臣低沉的声音带着灼热的呼吸,如同恶魔的低语再次响起,敲打在冷芙最脆弱的防线上。 “殿下如果忍不住,臣……臣愿意做您的解药。” 充当解药的男人会终身无子无嗣,但赵慕臣丝毫不在意。 眼里只有冷芙。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离经叛道,但夫妻之间本该就是最亲密无间的,只有彼此最好。 多一个孩子,只会碍眼! “你…想做本…宫的驸马?” “臣从来都不敢奢望那个位置。” 赵慕臣屏住呼吸,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掌心纤细的踝骨。 隔靴搔痒的像火星溅落在干燥的草原,瞬间点燃了冷芙体内早已濒临极限的火焰。 身体不受控制地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连带着呼吸都彻底乱了节拍。 “赵慕臣……你可知做了驸马……便终生不得为官。” “禁军统领……这个位置,你舍得放手?” 禁军统领战时带兵,闲时则执掌宫禁。 是她身边不可或缺的利刃。 位高权重,说是御前第一红人也毫不为过。 他赵慕臣,当真舍得放弃这一切? 被问的赵慕臣抬起头。 尽管在昏暗的夜明珠光下,冷芙依旧清晰地看到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极其纯粹,甚至带着几分憨直的笑容。 冲淡了眉宇间,掩藏不住的阴鸷与侵略性。 让整个人在这一瞬间显得…… 竟有几分傻气。 “只要能救殿下,莫说区区官职爵禄,便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臣也闯得!” 第83章:一国公主给我陪葬… ‘芙芙,我跟你一起下地狱。’ 冷芙耳边,突然传来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一句话,熟悉得像是傅棣的声音。 自从她自杀后,估计以傅棣的性子,只怕也不会独活。 这个想法,瞬间像一盆冷水浇在心上。 眼前这个赵慕臣,与平日原身记忆中,那个低眉顺眼听命于她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一个能在疆场上杀伐果断,屡建奇功。而一步一步爬上来的男子,怎么可能真是个不要子嗣的软骨头? 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大魅力的冷芙,只觉得这里应该还有阴谋。 而衣衫半褪的赵慕臣,耳尖红得几乎渗血。 深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却始终不得章法。 艰难的停了下来。 “殿下,是不是臣满身伤疤吓到您了,还是您…嫌弃臣的年纪。” 说到这里,眼中终于失去了神采, “若您不愿,臣……也可替殿下把萧世子带来。” 赵慕臣艰难的一字一顿说完后,只觉得胸口憋闷的几欲窒息。 一想到小殿下会再和萧景亲密无间,心脏就像是停止跳动了似的。 可不解赤毒,便只能活五年。 他的小殿下,赵慕臣自然是希望能长命百岁的。 赵慕臣在失落什么,此时的冷芙一点都不想理会。 因为持久没有解毒,灼热变成了剧痛,在她的四肢百骸里乱窜! 每一寸骨头,抽搐着带来撕裂般的痛楚,让她紧咬牙关,很快就尝到了铁腥味。 “啊!” 该死!没想到这个赤毒发作起来,这么难熬。 冷芙眼前的事物在剧烈晃动、扭曲,华丽的寝室像是被无形的手肆意揉捏,织锦的繁花,最后在眼里只剩色块。 “呃…好痛…” “殿下!” 赵慕臣赶紧把她抱在怀里,心疼的撩开覆在脸上的黑发,让她不会存在窒息的危险。 “臣这就去给您抓人。” 萧景他不想来也得来! “不准去!” 冷芙紧咬的牙关,身体无法控制地蜷缩,又猛地绷直。 模糊滚烫的视线里,唯一清晰的那点寒芒。 是被赵慕臣甩脱了匕首。 冷芙想抓它划开自己滚烫的皮肤,看看里面的血肉,到底有没有真的烧灼起来! 身随心动,念头刚起,便如毒蛇的信子,不断的舔舐着她的神经末梢。 指尖因剧痛而剧烈颤抖,拼尽全力向前探去,就在离那寒光只差一寸的时候! 赵慕臣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瞬间包裹住她滚烫颤抖、正伸向匕首的手腕。 “殿下万万不可!” “滚…开!” 冷芙只觉得最后一道途径被否决,喉咙里滚出如野兽般的低咆。 身体也因为抗拒,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试图挣开。 赵慕臣难掩担心,只能将她抱得更紧。 一条手臂如铁钳直接穿过她的腿弯,天旋地转间,冷芙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 “您要是想见血,臣那里倒是有一处地方。” 话音刚落,绣着暗金云纹的玄黑貂绒斗篷,随即兜头罩下。 带着主人身上清冽的松柏气息,将冷芙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赵慕臣极高的身量,正好能把怀中的人完美的隐藏住。 瞬间隔绝了外界可能窥探的视线。 “赵慕臣……” 冷芙为了不掉下去,手臂勾住他的脖颈,湿热的喘息不时在他耳边炸响,赵慕臣艰难的喘了口粗气。 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电流穿过似得,酥麻的感觉泛到了尾椎骨。 “臣在。” “你要带…我去哪里……” 冷芙艰难的扬起头,却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下巴。 声音被闷在貂绒里,压抑的声音,因为毒发的虚弱,而显得破碎无力。 黑暗中只能感觉到他抱着她跃起,似乎是在屋脊上疾行。 只有贴着她耳边的胸口健硕肌肉,绷的极紧。 透露着其主人,也不似外表上看到的那么轻松。 等到风终于停了后。 披风虽然隔绝了外头的光线,却隔绝不了鼻翼间越来越浓重的浓烈血腥味,和腐臭气息。 冷芙伸手挑开覆盖在头顶的披风,铁锈的腥甜气味,瞬间狠狠抓住了她的所有感官。 将残余的理智,瞬间撕扯得摇摇欲坠。 只见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水牢。 水牢两边都石壁上嵌着一排铁环,锈迹斑斑的铁链末端,锁着一具具不成人形的躯体。 跳跃的火把,在污浊的空气中摇曳,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 被关在这里的人,都是些想死,却死不了的重刑犯。 经过连日的折磨后,都是一副目光呆滞的样子。 却在看清冷芙身上那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明黄裙裾一角时,眼中骤然爆发出野兽般濒死的凶光。 “呵,长公主殿下毒发不去找男人作乐,反来这腌臜之处…” “莫不是大幽真的没男人了,哈哈哈。” 一个嘶哑如破锣的声音,叫嚣着刚刚响起。 赵慕臣就瞬间抽开缠在腰上的软鞭,直接甩了过去,‘啪’的一声,直直的抽打上他的嘴巴。 “找死!” 简单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轻易碾碎了扶桑的蠢蠢欲动。 冷芙腿现在绵软无力,被赵慕臣安置在椅子上后,看过去的视线,却仍然危险不可小觑。 “他是谁?” “臣只查到他叫扶桑,别的信息暂时没有招出来。” “就是那天的刺客?” 冷芙显然已经记起来了,就是没想到,他在赵慕臣手里撑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死。 “抱本公主过去。” 赵慕臣依言半弯腰小心的将她抱起。 大手小心的抓着绣着金凤的殷红裙裾在掌心,防止在行走间,拖过地面深褐色的泥泞,而染上不知名的秽物。 二人经过一张张死气沉沉,面容狰狞扭曲的脸。 最终停在了最里面,被倒吊着的扶桑身前。 “公主殿下没想到竟然是个痴情种!” 被赵慕臣软鞭抽得满身血污,却还在仍然怪模怪样的发出‘嗬嗬’的笑声。 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疯狂快意。 “来这里了,看来是萧世子不愿给您解毒?” “您竟然还真的为他守身如玉,不找其他男人…” “多嘴!” 冷芙握着被赵慕臣塞到手心的匕首。 猛地刺过去。 扶桑非但不躲,反而像嗅到血腥的鬣狗,怪叫着挺着胸口迎上去。 “嗬嗬哈…有一国长公主……给我陪葬…也算没有白活!” 粗壮的手臂穿过栅栏缝隙。 布满血污的指甲,狠狠抓向冷芙的咽喉,动作迅猛狠辣,带着同归于尽的癫狂。 第84章:以血攻毒,虐杀刺客 然而却在离冷芙咽喉只差寸许的时候…… 赵慕臣的手迅猛的,已如铁箍般扣住了他的手腕,随着指节发力。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脆骨裂声,在死寂的牢房里响起。 ‘咔嗒’ “啊!” 惨烈的嚎叫,瞬间盖过了其他死囚苟延残喘的咒骂声。 赵慕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伸手握住冷芙因毒发而颤抖不稳的手腕,缓缓向前。 “殿下,这里才是心脏,只要刺进一寸…在转一圈…” “啊!给我个痛快!” 扶桑嘴角溢出血,呜咽着祈求着。 赵慕臣充耳不闻,目光落在掌心里指节发白的手。 满眼宠溺,声音更是低沉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如同在教学一样。 匕首从扶桑心口抽出,移动到他脖颈的动脉处,来回慢慢地喇动。 “您不是要见血?这里血最多了。” “切开后血雾能喷溅两米,红色的雾蒙蒙一片,极是好看。殿下要不要亲自试试?” 从匕首上溢出的鲜血,顺着金属纹路蔓延到掌心,奇异地压制了一丝冷芙体内翻腾的毒火。 无力的腿部终于恢复一丝气力。 冷芙低头盯着扶桑脖颈处,已经快要被喇开的血管,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推开赵慕臣下了地。 沉重的牢门在身后轰然合拢,直接将她,和扶桑彻底封死在狭小,充满绝望的空间。 “别过来!” “啊!” “你不得好死!” 锁链哗啦作响,嗤啦声不断… 喷溅的鲜血起初只是先渗出一线猩红,随即才猛地汹涌而出,带着浓重的铁锈味,瞬间染红冷芙的视线。 “魔鬼!” “你是魔鬼。别过来···啊别过来!” “唔——!” 扶桑嘴里已经不能再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了,剧痛让他的声音变形。 身上痛得不行。 但被挑断的腿筋,让他只能徒劳地在地上扭动,最多砸起一片肮脏的水花。 双手也因为刚刚被赵慕臣折断,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试图伸手遮挡,但已经是强弩之末。 冷芙手中的匕首,精准无比地隔着衣物,挨个刺入扶桑的心、肝、脾、肺、肾! 利刃入肉的闷响,令人头皮战栗到发麻。 隔壁的死囚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用来支撑身体的膝盖吓得发软,瞬间跪倒在冰冷污秽的地面上。 吓尿了。 下一个…不会是他吧! 用嗜血解毒似是情况良好。 终于不用再被燥热支配的冷芙,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诡异的弧度,居高临下地看着扶桑。 眼中是对自己作品的纯粹欣赏。 “好看。” 扶桑的嘶吼,现在彻底变成了断断续续,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嗬…嗬…” 努力仰起头,布满血污的脸,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 看向冷芙冰冷无情的眼睛后,之前的疯狂挑衅,终于被彻骨的濒死恐惧所取代。 努力张开嘴,似乎是还想咒骂,亦或者是想求饶。 但最终却只涌出一大口,混着血沫的殷红。 便彻底没了气息。 已经失去理智的冷芙推开牢门,一脚毫不留情的直接踹向垂头跪在地上,等候发落的赵慕臣心口。 “殿下,您鞋子脏了。 赵慕臣闷声不吭受下,姿态放到极低,熟练的直接捧住她的鞋尖,用袖口擦拭上面脏污的瞬间。 已经被血染红了眼的冷芙,直接对准他暴露在眼前的脖颈,狠狠咬了下去! 瞬间… 温热带着浓烈铁锈味道的鲜血,瞬间涌入口腔。 皮肉被撕裂的触感,清晰地传入赵慕臣的脑海,依稀能感受到脖颈上嘴唇的形状。 这一想法,瞬间让他整个人像是被电流穿过似的,酥麻的感觉直接泛到了尾椎骨。 赵慕臣手掌抬起,轻柔的摩挲过冷芙的背后未梳起的黑发,一下又一下。 直到自己眼尾泛红也没停下。 “喝吧,都是殿下的。” 被轻声哄着的冷芙抬起头,唇边还沾染着温热黏稠的猩红,顺着下巴蜿蜒下来。 赤毒得到压抑,理智重新上线, 缓慢的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 又低头看了看,脖颈差点要被她咬掉一口肉的赵慕臣。 迟来的反胃感猛地涌上喉咙,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呕…” “殿下,您还好吧?” 小殿下宁愿用寿命不足五年的方式,来压制赤毒,都不愿意碰自己。 笑面狐狸萧景,到底何德何能?! 赵慕臣眼疾手快的撑住她的身体,眼神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 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件寻常小事。 见冷芙不说话,伸出手直接取出她掌心中还握住的匕首,‘当啷’一声扔在地上。 从袖口取出的帕子,仔细地把染了血污的手一一擦拭, “陛下,要不要就近去臣那里沐浴更衣?” 冷芙对着水坑,看了看一脸血的自己。 “带路吧。” 冷芙迈步向前,绣着金凤的殷红裙裾,差点就要拖过地面一滩粘稠的血迹, 赵慕臣赶紧弯腰,把裙子拖尾牢牢的握在掌心。 满眼爆发着狂喜。 仗着前头的人看不见,深邃的眼睛里,瞬间暴露了里面一直隐藏的阴暗偏执与病态渴望。 没多久就到了赵慕臣的府邸。 可能因为住的次数不多,屋内的陈设,简单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寡淡的并没有过多的装饰。 刚开始冷芙还觉得他是个刻苦的老黄牛。 直到赵慕臣给她带到府院山后的温泉后,又觉得他过于会享受了。 要知道宫内都没有天然的温泉,他赵慕臣不仅有,还竟然没有上报。 到底是恣意妄为的权臣。 赵慕臣被冷芙挪逾的视线,看得一阵心里打颤,耳尖红得更是快要渗血。 左脚绊右脚,差点就要跌倒,纵身一跃就直接不见了踪迹。 “搞什么东西?” 冷芙耸了耸肩,只觉得这人好像很无厘头的样子。 摸不清头脑。 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婢女,索性直接宽衣解带下了水。 天上稀疏的雪花飘散下来,又被温泉蒸腾的雾气化开。 池水中硫磺略带苦涩的味道,慢慢驱散掉冷芙身上浓烈的血腥味。 精疲力竭后的麻木感,沉沉压着四肢。 冷芙背靠着巨石微微阖着眼休息。 温热的水流抚慰着身体,就在意识沉浮,快要要坠入昏沉的边缘时。 带着干燥布料的触感,毫无征兆地落在光裸的肩头。 同时,一丝微不可察的凉意从她身后袭来! “什么人!” 第85章:我要你死! “殿下…” 冷芙身体骤然一僵,猛地睁开眼。 “赵慕臣? 眼底残留的赤红色还未完全褪尽,此时直直的透过水汽,看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具精壮胸膛。 只着里衣的赵慕臣紧抿着唇,手无足措地就这样站在那里,似是极为紧张。 “谁让你来的!” “刚刚不是殿下示意臣过来伺候的吗?” 赵慕臣视线不敢落在水面以下,只能神情专注得顺着冷芙肩胛骨的起伏线条。 拿着手中打湿了的帕子,缓缓拭去上面残留的水珠。 动作轻柔的,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罕见的玉器。 ‘我TM什么时候让你来的?’ 身侧人不问就来,还近得几乎要肌肤相贴的程度,让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冷芙心头! 喉中堵着的脏话,只想一吐为快。 但又怕她不符合原主脾性,反应过激程度,会引起赵慕臣的怀疑。 骑虎难下,只能低下头。 下一刻却被水中实质的巨大阴影,惊得瞳孔猛地一缩。 ‘草!’ ‘要是在21世界被男人看了身体,还被对方脱光光、大剌剌遛n的进了一个浴桶,是她被占便宜!’ ‘反杀过去也是自卫!’ 可在现在对于府内豢养着无数面首,荒淫暴虐的长公主来说。 她就算被赵慕臣,跪在地上连哭带求的这样、又那样…… 也只会让人夸一句:长公主左拥右抱、艳福不浅。 “殿下怎么了?”赵慕臣懂装不懂。 冷芙后槽牙咬得生疼,只能硬生生把脏话咽了回去。 一股浊气堵在胸口,闷得整个人几乎要窒息。 ‘艹!谁家傻大个跑出来了!’ ‘光长个儿,不长脑子?’ 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在浓雾中显得朦胧。 深刻如刀削的眉骨,和他沉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双眼。 狠狠扎进冷芙记忆深处最不设防的角落。 记忆中,有一张如出一辙的傻大个脸,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眼前的水汽逐渐氤氲模糊了视线。 “傅棣?你…” 也来了? 冷芙试探性的开口,又觉得猜得不对。 后半句话还是咽了下去。 那个自小长大,一起朝夕相伴的熟悉五官,与此刻的赵慕臣脸重叠在一起,却一点都没有相似之处。 而且傅棣的眼神深处,永远燃烧着一簇近乎献祭般的忠诚。 哪怕在她杀了陆珺的那天,急着要替她背负杀人罪名时,那双眼睛看向她也总是温驯的。 或者说带着一种近乎愚蠢的,像家养的忠犬一样毫无条件的包容、信任。 更多的时间里,傅棣是她身后一个完全沉默的影子。 这人绝不可能是他! 赵慕臣深吸了一口气,温热的硫磺水汽呛入鼻腔,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 心脏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骤然攥紧。 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痛。 一个萧景就够他头痛了,殿下心里竟然还有其他男人! 切切实实从小殿下口中,听到一个人名的赵慕臣,装作没有听清的样子,低头询问。 “殿下在说什么?” “今天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这人确实不是傅棣。 没想解释的冷芙,被迅速打回现实。 不得不说,心底开始有一点后悔杀了陆珺了。 不过也仅仅只是在后悔没在杀人前,先跟傅棣告白。 若是试一试,同样疯批的他们,应该很相配。 冷芙往前几步,彻底拉开跟赵慕臣的距离后,闭眼沉下了水。 怅然若失的就像是一件本该有属于她的趁手兵器,在还没有真正意识到它的不可或缺之前,就已经被彻底弄丢了。 不过死都死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做任务。 鬼知道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还是应该越早,把已经逝去的父母复活,越快越好。 等到冷芙从温泉中重新浮出水面后。 水珠沿着湿透的长睫滚落,一时间分不清是水汽,还是别的什么。 没想到赵慕臣不仅没走,过来擦拭的动作依旧平稳,布巾逐渐滑向她锁骨下… “你怎么还没走?” “臣服侍殿下。” 冷芙将心底那点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深处。 再次开口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够了!” 赵慕臣的动作戛然而止,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视线死死的盯着她锁骨处的伤疤。 阴鸷的情绪犹如实质般涌出来。 “殿下这是嫌弃臣…” “本公主说够!了!” “退下!” 冷芙不想跟他再废话,拍着水面带起一阵水花。 语气重到近乎厌弃的驱逐,似是直接证实他的猜想是对的。 空旷的温泉边只剩下水汽缓缓升腾、凝结后又滴落的细微声响。 轻飘飘的却令人窒息。 赵慕臣沉默着片刻,苦涩地披上衣服。 也是了… 赤毒发作的时候殿下都不肯碰他,又怎么可能在清醒的时候… 他究竟还要抱着这个期望到什么时候。 等到彻底看不到人影后,冷芙烦躁的整个人再次沉下去,口鼻也全部浸在温泉水中。 “他还委屈上了?” “我还委屈呢!” —————— 与此同时,郡主府一名暗探跳下屋檐,直接朝着屋内的人影跪了下来。 “郡主,属下接到宫里传来的消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探子说,萧世子在紫宸殿里待了两个时辰,出来时…衣衫不整。” 冰冷的消息,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莫婉莹的耳中。 指间捻着的上好紫毫,立在宣纸上方,刚刚被勾勒出温润轮廓的身影上! 尖端饱蘸的浓墨,就这么悬停在那双含笑的眼上方,迟迟不落下。 “衣衫不整!紫宸宫!” ‘咔嚓!’一声脆响,那管价值千金的紫毫在莫婉莹指间应声而断! 墨汁瞬间失去束缚,轰然坠落下去! 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的直接砸在画中人的脸上。 “不不不!” 莫婉莹赶紧用袖子去擦拭。 可浓稠的墨团一经沾染后,在宣纸上迅速晕开,直接爬满了画中人清隽的眉眼。 直到唇角温和的笑意,和抬眼望来的温柔儒穆,全部被污浊的黑墨吞噬。 彻底变得面部全非。 “冷…芙!” “我要你死!” 第86章:深宫家宴风波 “郡主息怒。” 莫婉莹擦拭的动作骤停了一瞬,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暗探,随即爆发出撕裂般的暴怒。 “废物!” 怒气攀升下,猛地挥手,案上所有的文房四宝直接被扫落在地! ‘嘭’的一声! 价值连城的青瓷笔洗,砸在坚硬的金砖上,碎裂声刺耳惊心。 黑色的墨水四溅开来,在光洁的地面迸溅出黑色的痕迹。 “还愣着干什么?” “继续去盯着!务必要把萧世子的一举一动,不要错过分毫向本郡主汇报。” “是郡主。” 暗探重新一跃上了屋顶,很快就消失不见。 莫婉莹目光死死盯在案上那张唯一幸存,但却已经被墨汁彻底玷污的画轴上。 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指腹狠狠按在那片污黑之上,徒劳地擦拭! 指腹瞬间被墨汁染得漆黑一片,却还是不管不顾,只想着把那该死的墨迹抹去。 “你都有那么多男人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 “萧景,我的萧景……” “把我的萧景还回来!” 然而,墨已入纸,越是用力擦拭,污黑的痕迹便越晕染得厉害。 随着她的手指所过之处,只留下更大片的污迹。 莫婉莹僵硬的停下手,目光灼灼死死盯着眼前的画轴。 画上现在哪里还有半分萧景的影子? 整张宣纸,只剩下杂乱,令人窒息的浓黑。 莫婉莹身形一晃,踉跄的直接跌坐在满地狼藉之中。 地上的墨汁浸透了衣袍下摆,整个人也浑然不觉。 颤抖着伸出那双被墨染的漆黑的手,将污浊不堪的画轴,小心翼翼的拢起紧紧抱在胸前。 过了许久,才终于艰难地挤出破碎的音节。 “萧景……” 莫婉莹声音嘶哑干涩,死死的抱住怀中的画轴。 犹如快要窒息的溺水者似得,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似得。 一句又一句的叫着同一个名字。 “萧景…” “…萧景…” ———————— 皇家家宴,宫里够得上分量的都到了。 幽帝看着右手边的冷芙,无奈地叹了口气。 “芙儿,你从小性子就倔。一个小国质子,宠幸几天也就罢了…” 话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带着点忧虑。 “现在倒好,你不听劝,执意把孩子都生下来了,哎……” 冷芙神色不变,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幽帝碗里:“父皇,吃饭也堵不住您的嘴?” “好好好,父皇不劝了。” 幽帝从善如流的吃了女儿夹的菜,放下筷子后,话锋一转,带着商量的口吻再次开口。 “朕想说的是,朕的外孙,总不能就这么没名没分吧?” “要不……朕封他个郡王当当?省得日后被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欺负了去。” 这话一出,坐在下首的柳贵妃脸色瞬间变了。 她怀里抱着刚满月的儿子,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皇长子! 陛下嫌他太小,不立为太子也就罢了,好歹可以先封个王爷吧? 现在倒好,反而直接越过她的儿子,要给长公主那个野种封郡王? 这要是传出去,她柳家的脸往哪搁? 六宫上下还不得笑话死她! 一股怨气直冲脑门,柳贵妃随着性子,气得狠狠捏了下儿子的屁股。 却不想小孩子哪里吃得下痛,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瞬间桌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柳贵妃被看得慌了手脚。 “哦哦~皇儿不哭了。” “哇…哇~” 婴儿尖锐的哭声,还有柳贵妃心不在焉的轻哄声搅在一起。 幽帝眉头一皱,不满地瞥向她。 “柳贵妃,你要是不会带孩子,就交给奶娘。再这么哭闹不休,下次家宴就别来了!” 柳贵妃瞬间如遭雷击。 好不容易靠生了儿子才挤进这次家宴,本想抱着‘战利品’压其他妃嫔一头。 也能在小辈面前长长脸。 没成想竟被陛下,当着一众小辈的面如此训斥,不留半分情面。 脸“唰”地一下全白了。 “臣妾…臣妾” 一旁的莫婉莹见状,赶紧倒了杯茶递到幽帝面前。 “皇舅舅息怒,贵妃娘娘想来也是头胎没经验,手生些也是常理。” “奶娘呢?还不快把小皇子抱下去哄哄?” 奶娘又不敢说是柳贵妃非要自己抱着,只能充当罪人,慌忙上前接过孩子。 “哎,是是,娘娘,小皇子就给奴婢吧……” 柳贵妃把孩子交出去后,感激地看了莫婉莹一眼,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冷芙像是没有看到这场闹剧似的,咽下口中的白玉虾子,这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父皇,钰儿的事你就别想了。” “他既无功勋也无建树,年纪又太小,现在就封郡王,为时过早。” “况且,他若真长大了还能被人欺负了去,那也是他自己没本事。父皇不必过于烦忧。” “表姐说得极是。” 莫婉莹巴不得那个野种一辈子没名没分,最好悄无声息地死了算了! 省得让萧景总惦记着。 想到这里,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捂着嘴似是玩笑话般,立刻附和。 “好男儿就该凭自己本事建功立业。” “若只仗着祖荫,空有个名头,婉莹也怕……反倒养出个混世纨绔来呦。” 幽帝张了张嘴,还想再劝。 可一抬眼,见冷芙已经擦净嘴角,将丝帕往桌上一掷,作势就要起身离席。 喉头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好好好,那朕不说了。” 转而关切地问道:“前几日遇刺的事,芙儿可查清楚了?” “已经处理好了,不劳父皇操心。” 冷芙的声音平静无波。 幽帝点了点头:“如此就好。” “就是……” 冷芙微微扬起脸,目光似笑非笑地投向莫婉莹的方向。 “表姐这么盯着妹妹瞧什么? 莫婉莹被冷芙的眼神看得心头发慌,唯恐她说出什么要命的话。 急忙抬手假意摸了摸脸颊。 抢先一步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娇嗔。 “可是妹妹脸上哪里沾了脏东西?” 冷芙嗤笑一声,指尖轻轻点着桌面。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那一下下轻微的叩击声,敲在莫婉莹紧绷的心弦上,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莫婉莹快要撑不住时,冷芙这才悠悠然地开口。 “父皇,婉莹表妹怕是有心上人了呢。” 第87章:拉拢不成,反被打脸 “哦?” “前两天要不是她写的情诗,被质子府的下人捡到送到儿臣这儿,儿臣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是哪国儿郎?” 幽帝顿时来了兴趣,挥了挥手,示意身后布菜的太监退开几步。 目光饶有兴致地看着莫婉莹。 “舅舅,您别听表姐打趣我了~” “今日家宴婉莹不必拘谨,若真合适,舅舅直接给你赐婚。” 莫婉莹心里有苦说不出。 碍于萧景和冷芙的事,已经闹得宫内人尽皆知,没法说心仪的人也是他。 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想就此被婚姻彻底困住。 一股怨毒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凭什么?! 冷芙跟质子不清不楚,未婚就生下孩子,在皇舅舅眼里不过是玩闹一场,不必当真。 怎么轮到她与质子有点联系,就必须是赐婚了? 分明是区别对待! 莫婉莹强压下恨意,暗自庆幸那信上只署了自己的名,并未写明是给萧景的。 不忿的抬眼看向冷芙,正对上对方含着笑意看过来的视线。 目光像是能洞察一切似的,惊得她差点拿不住手中的筷子。 情急之下,视线余光正好扫到殿外一个挺拔的身影上。 那不是禁军统领赵慕臣又是谁! 瞬间一个阴毒的计划,在莫婉莹脑中成型。 冷芙之所以这么嚣张跋扈,不就是仗着朝中那些手握兵权的旧部撑腰吗? 这其中最难啃的硬骨头,非属赵慕臣了。 不仅位高权重,油盐不进。 脾气还又臭又硬。 今天要是能借机把他拉拢过来,既能解被赐婚其他乱七八糟质子的围,又能为萧景添一大助力。 简直是一箭双雕! 莫婉莹觉得事已至此,赐婚看来避无可避了。 与其被舅舅胡乱塞给某个质子,不如就坐实这个说法! 打定主意后,莫婉莹深吸一口气,目光竟直直地迎上冷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舅舅,婉莹喜欢的其实并非什么质子。” 话只说了一半,刻意在这里顿了顿,吊足了众人胃口后,这才继续说道。 “其实是那日在质子府当值的赵慕臣,赵大人。” 慵懒靠在龙椅上的幽帝闻言,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 转头看向殿外值守的赵慕臣。 “禁军统领?倒也算配得上你郡主的身份。” “婉莹就不知道,表姐是否愿意忍痛割爱了?” 莫婉莹紧盯着冷芙,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唰!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再次聚焦到冷芙身上。 被当做焦点的冷芙神色淡然,仿佛事不关己地拿起帕子,轻轻拭了下唇角。 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矜贵。 “都看着我作甚?又不是给我赐婚。” 那就是不会插手了! 莫婉莹心头狂喜。 “臣妾今日没想到,能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场面。” 刚刚被她解围的柳贵妃立刻侧身,言笑晏晏的对身后的宫女低语吩咐。 “快去请赵统领进来。” 不明就里的赵慕臣被唤入殿内后,顿时感受到席上、众人投来的神色各异的目光。 也不敢多想,直接单膝跪地。 “臣赵慕臣参见陛下,长公主殿下、各位娘娘。” 幽帝打量着自己亲封的禁军统领,长得确实仪表堂堂、身姿挺拔不凡。 “起来吧。” “谢陛下。” 赵慕臣依言起身,垂眸敛目,姿态恭谨,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任由对面一众人打量。 幽帝状似随意地问道:“赵慕臣,你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臣今年二十有二。” “也老大不小的了。” 幽帝微微颔首,话锋一转:“那你可有婚配?” “并无。” “那你看……” 幽帝的目光转向莫婉莹:“婉莹郡主怎么样?” 莫婉莹原本笃定舅舅会直接下旨赐婚的,实在也没能想到他竟然会多此一问! 心猛地一沉! 慌忙装作羞涩的低下头,长袖下的指尖却狠狠掐入掌心,几乎要刺出血来。 倘若赵慕臣当众拒绝……! 可人就是越怕什么,越会来什么。 果然下一秒,赵慕臣便毫不犹豫地再次俯身跪倒。 “陛下恕罪。” “臣……早已心有所属,此生非她不娶!” 言辞凿凿中,掷地有声的竟是半分颜面,也没给莫婉莹留。 幽帝把玩着手中的青玉杯,眼底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深意。 “哦?那若她不愿嫁你呢?” “那臣便终身不娶,守护其左右。亦无怨无悔。” 赵慕臣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对惹怒帝王的后果,似是一点也不惧怕。 殿内再次一片死寂。 各异的视线,让羞辱感如潮水般涌来,莫婉莹只觉得被看得脸上火辣辣的。 幽帝抿了一口青玉杯中的酒,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是觉得朕的郡主,配不上你?” “臣惶恐!” 赵慕臣将头垂得更低,姿态谦卑,却话锋圆转。 “臣不过是陛下脚下微尘,仰赖陛下青眼,方得此统领之位。” “只是泥土哪能仰望苍穹,自然也不敢奢望能与天上云霞般的郡主相配。” “哼。” 幽帝轻哼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朕倒不知,你赵慕臣何时也学会这般阿谀奉承了。” “罢了,先下去吧。” “谢陛下隆恩,臣告退。” 赵慕臣如蒙大赦,起身行礼后,迅速退出了令人窒息的大殿。 幽帝放下酒杯,目光隐晦地扫了一眼好整以暇、正悠闲剥着葡萄的冷芙。 随即又重新落在脸色煞白的莫婉莹身上,语气放软了些。 “婉莹啊,不是舅舅不疼你。” “只是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若强行赐婚,只怕日后也是怨偶。” 说道这里幽帝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继续补充。 “你年纪还小,不如再等两年,多看看我大幽的好儿郎。个顶个的,也未必就输给那个只会溜须拍马的赵慕臣。” 这话明贬暗褒,在场的人精哪个听不出来。 大幽除了那帮亲王的二代们,没有哪个青年才俊,能有赵慕臣官位大了。 莫婉莹一不是傻子,二更不想近亲结婚! 做梦想的都是能和冷芙一样,豢养一帮男宠。 但现在权势压人,她只能强忍着屈辱和恨意,低头柔顺地应道。 “舅舅,莹儿都听您的。” 哼!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把最好的,都留给你那宝贝女儿! 现在这朝中大半势力都已经在她手里了,难不成…… 你还真想把帝位,也直接传给一个女人?! 第88章:两名穿越者,初次对上 念头如毒蛇般,噬咬着莫婉莹的心脏。 脸上也越来越癫狂! 说起来,莫婉莹穿的这具身体,是幽帝一母同胞的妹妹所生。 只可惜茗茶公主福薄,生下孩子便大出血撒手人寰。 驸马爹更是个没出息的痴情种,竟也抹了脖子,随她娘一起去了! 偌大的驸马府,在她穿来的时候,只剩下她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咿咿呀呀,毫无自保能力。 虽然后来太后觉得可怜,抱到身边抚养,幽帝口口声声也说,待她与冷芙一视同仁…… 可实际上呢? 她何曾享受过半分冷芙那样的尊崇? 从小就被迫学会察言观色,谨小慎微的仰人鼻息过活。 吃穿用度,样样都比冷芙低一等。 而且自从五年前太后薨逝后,莫婉莹的日子,更加如履薄冰了。 要不是内里装着的是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灵魂。 拼尽全力求得出宫建府,怕是早就无声无息地死在这深宫里了! “舅舅,莹儿身体实在不适,可否先行告退?” 莫婉莹越想越恨,一股邪火直冲头顶,语气硬邦邦的起身福了福。 话音刚落,也不等回答,就要先行告退。 此举一出,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柳贵妃吓得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虽说今晚是家宴,可毕竟一国之君尚在席上,宴席不散,她竟敢如此失礼地要求先走? 这已经不是公然耍性子了。 是简直就直接不要命了吧! 幽帝端着酒杯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一时间,偌大的宫殿里静得可怕。 只剩下冷芙‘噗’的一声,吐出葡萄籽的细微声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恐惧的同时…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莫婉莹! 整个人僵硬地立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赶紧“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嘴唇却咬着,倔强地不肯开口求饶。 “哎哟,瞧这小脸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一直在沉默的德妃,站了起来。 这位常年与太后一同礼佛,又因无子嗣而心性平和。 本来就对常在太后身边出现的莫婉莹,多有怜惜。 今天看她如此狼狈,德妃更是心疼不已,连忙快步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用帕子轻拭莫婉莹的额头,转头对幽帝温言道:“陛下…” “郡主怕是女儿家身上不爽利,一时情急才失了分寸。让妾身先扶她下去,召女医好好瞧瞧吧?” 德妃是与先皇后同时入太子府的老人,自从幽帝为皇后守孝七年,一直等到现在。 尽管现在重获恩宠,也因为年纪过大,已经错过了最佳生育的年龄。 怀了几次都没保住。 幽帝对她一直心存几分愧疚。 见德妃出面解围,便顺势点了点头。 “那德妃你就陪着她去招个女医,务必仔细看看。” “其他人也散了吧,芙儿你留下。” 柳贵妃不甘不愿的站起身,看了一眼像个事外人心冷芙。 “臣妾…先行告退。” “儿臣先行告退。” …… 等人都走了后,幽帝看着全程置身事外,仿佛看戏般悠闲的女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啊……什么时候能让朕少操点心。” 冷芙眼皮都没抬,直接吐出一粒葡萄籽。 “您其实也可以选择不操这份心。” “胡闹!你没了母亲,朕这个当爹的不替你操心,还能指望谁?” 幽帝瞪了她一眼,语气却带着纵容。 脸上满是甘之如饴的模样,迅速转移了话题。 “你说赵慕臣那小子,一颗心全系在你身上了。为了你想吃葡萄,竟敢抛下朕交代的公务,私自改道跑去西域!” “朕看他人品相貌皆属上乘,带兵打仗更是把好手……芙儿,你怎么就偏看不上眼呢?” “父皇!您怎么又老生常谈了。” “儿臣就知道您单独留下我一人,肯定要挨训。” 冷芙终于停下抛葡萄的动作,目光直视幽帝,一脸怨念。 “儿臣现在还不想成婚。” “您要是实在嫌女儿碍眼,不如还是放儿臣出去带兵吧。省得继续待在宫里,再把您老人家给气出个好歹来。” “朕这身子骨,你还不清楚?还能有几年好活。” 幽帝摆摆手,语气萧索。 “打下在大的疆土,又有何用?” “我看父皇身体倒是硬朗得很。” 冷芙重新拿起一颗葡萄,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后宫妃嫔离开的方向。 “柳贵妃的儿子不是刚生下来吗?听说这阵子后宫里怀孕的娘娘们可不少。” “没准过年的时候,女儿还能多添几个小皇弟作伴。” “就算出世了,他们也尚在襁褓,对你构不成半分威胁。” 幽帝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似是再说什么承诺。 “怎么?父皇这是替女儿担心了?” 冷芙吐出嘴里的葡萄籽,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西域加急运来的贡品,确实比她那个世界的葡萄更天然香甜。 幽帝立刻出声否认。 “你现在只要不胡闹,朕放心得很!” “那您还皱着眉头干什么,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 冷芙挑了挑眉,对来自老父亲的独宠,接受得相当良好。 素手一扔,继续玩起抛葡萄的游戏,仰头再精准地接住。 “你啊。” 幽帝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藏着深深的忧虑。 他最了解这个女儿,性子骄纵又固执,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今更是任性妄为,竟给那南梁质子生下了孩子! 若是个女儿也就罢了,偏偏是个男孩。 那孩子无名无分地养在公主府,若日后被南梁有心之人刻意接近、栽培起来,必将成为动摇大幽根基的祸患! 而且与其让他一辈子不清不楚地活在公主府,被宵小觊觎。 不如趁早给他一个言正名顺的身份了。 幽帝想到这里,松了眉头。 既然他娘亲不上心,他这个做外公的,只能硬着头皮来操这份心了…… 郡主府这边,莫婉莹从宫中回来后。 立刻屏退所有下人,“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在皇宫内压抑了一整晚的屈辱,愤怒和怨恨如同火山般爆发,让她直接冲到书案前,双臂猛地一扫! 只听“哗啦!哐当!”几声… 桌上的笔墨纸砚和镇纸笔架,瞬间被全部扫落在地,摔得地上一片狼藉。 “岂有此理!” “赵慕臣你算什么东西!真当我莫婉莹愿意嫁给你这莽夫不成?!” 第89章:她要是死了,一切都会是我的! 莫婉莹胸口剧烈起伏着,尖厉的叫声不断的在空荡的书房里回荡。 当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箭靶中间,被针扎得密密麻麻,赫然是一张用炭笔,画出来的冷芙素描画像后。 莫婉莹眼中恨意瞬间滔天。 “贱人!” 猛地抽出旁边武器架上的佩刀。 几步冲到箭靶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刀捅进了画像中,人脸的位置。 “该死!该死!!你们都该死!!!” 伴随着莫婉莹疯狂的咒骂声,刀尖在画像上不断的反复戳刺。 很快就再也看不出来画中人原本的五官。 “区区一个残花败柳的荡妇!” “公主府里养着那么多面首,谁知道那个野种到底是哪个贱奴的种?” “萧景哥哥肯定都是被你骗了!被你迷惑的!!”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从外面‘吱呀’一声,小心翼翼地推开。 “郡主?” 来人是从小照顾莫婉莹到大的林嬷嬷,手中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满脸心疼地走了进来。 “老奴知道您在宫里定是没吃好。” “快瞧瞧,嬷嬷给您端什么来了?这里面可有您最爱的马蹄糕……” 看到奶娘熟悉的关切面容,莫婉莹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似的转过身来。 “嬷嬷…我该怎么办?” “皇舅舅要给那个贱种封郡王了,到时候萧景哥哥肯定会对他更重视的。” “莫哭了,嬷嬷抱抱。” 林嬷嬷放下手中的托盘,冲她招手。 莫婉莹直接丢开手中的匕首,像个受尽欺负的孩子,一头扑进奶娘温暖的怀里。 满腔的委屈倾泻而出。 “你说为什么呢?为什么从小到大她哪里都要压我一头呢!” “本郡主不甘心!不甘心啊!!” “哎哟我的小郡主,快别气了,仔细伤了身子。” 林嬷嬷心疼地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 “探子不是回禀了吗?长公主遇刺中毒,可没用萧世子来解毒啊。” “一个……一个快死的人了,您何苦跟她置这份闲气?气坏了自个儿不值当的。” “快死的人……” 莫婉莹猛地抬起头,泪水还挂在眼尾要掉不掉的,眼中却迸射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 “对对,嬷嬷你说得对!” “她马上就要死了!” “哈哈哈……冷芙!你马上就要死了!!” 莫婉莹神经质的笑声,在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嬷嬷却依旧满脸心疼,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低声轻哄着。 “是的,她马上就要死了。” “嬷嬷,你说到时候萧景哥哥就是我的了吧?” 莫婉莹双手掐住她的胳膊,一脸的癫狂。 “对了!还有舅舅的宠爱也会是我的,冷芙的一切全都是我的!对吧?” 林嬷嬷像是感觉不到痛似得,还像莫婉莹小的时候一样,从善如流的继续哄着。 “是是是,到时候都是小郡主的。” “哈哈哈!” 一阵狂笑中,莫婉莹的眼神骤然变得阴毒狠厉。 “还有那个赵慕臣,今晚竟然敢当众羞辱我!” “到时候我要把他踩在脚底下,一刀一刀千刀万剐!!!” —————— 这边御撵刚在紫宸殿前停稳。 青竹小心的撩起帘子:“公主,到了。” “唔” 冷芙单手撑着额头,微阖着双眼,似醒非醒。 恰好王嬷嬷抱着刚喂饱哄睡的小公子,准备送回塌上。 见是长公主的御撵后,连忙抱着孩子躬身行礼。 “殿下万福金安。” 冷芙眼皮都没抬,揉着闷痛的额头,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殿下,那奴婢这就抱小公子回房了。” 王嬷嬷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说完便要退下。 “等等。” “殿下?” 冷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终于睁开眼睛。 “钰儿今天怎么样?” “回殿下的话,小公子真是天赐的好性子。” “平时不哭不闹的,吃饱了就睡,乖巧得紧,是奴婢带过最好带的孩子了。” 王嬷嬷赶紧回话,语气带着对孩子真心的喜爱。 边说着边看向怀里三个多月大,已经褪去初生时的红皱,变得白白嫩嫩的奶团子。 犹豫了一下,试探地开口问道。 “公主……您要不要抱一抱小公子?” 冷芙垂眸,目光落在那个熟睡的小脸上,仅仅一瞬,便很快移开了视线。 就这样,手臂上还是起了一层看不见的鸡皮疙瘩。 “不必,你抱着吧。” 重新撑住额头的冷芙,似乎想起什么,神色莫名。 “对了,萧景最近有没有来看过他?” 王嬷嬷立刻回道:“是有那么几回的。” “不过奴婢都按您的吩咐,回绝了萧世子,没让他见着小公子的面儿。” “嗯。” 冷芙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务必仔细府上各处,若有任何人刻意接近小公子,不论身份,一经察觉,立刻禀报本宫。” “是,奴婢一定时刻警醒,不敢有丝毫松懈!”王嬷嬷郑重应道。 “抱下去吧。” “奴婢告退。” 王嬷嬷福了福身,抱着孩子退下。 走了一半路后,没有忍住,回头看着被青竹搀扶进去的身影。 都说母子连心,可长公主殿下对小公子的冷淡疏离,真真不像是对待自己的骨肉。 倒像是对着一件…… 无关紧要的物件儿。 未央宫外的赵慕臣,挺拔的身影如同钉在夜色中一样。 亲眼看着熟悉的华盖,消失在宫道尽头后,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焦灼,终究压过了理智。 迅速安排好值守人员后。 策马一路跟到了公主府外,正好看到小公子的奶嬷嬷跟殿下在聊些什么。 也并未上前靠近惊扰,就在府外不远处的暗影里,勒马停驻。 目光始终一直在紧紧锁着公主府内。 不过一刻钟,便见王嬷嬷抱着熟睡的小公子进屋,且并没有在殿下身边久留后。 紧蹙的眉头,才几不可察地舒缓了一丝。 “赵大人?” 关上殿门的王嬷嬷,显然没料到会在身后听到马蹄声,转过身来,看到是赵慕臣后,语气满是惊讶。 马上的禁军统领,高大的身影在雪夜中,罕见的显得有几分孤寂。 赵慕臣目光快速扫过紫宸殿的方向,声音低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殿下方才都与你说了什么?” 第90章:幽帝欲封王,引朝臣死谏抵抗 王嬷嬷想了想,决定如实回答。 “回赵大人的话,殿下只问了小公子今日如何。又问了萧世子可曾来过。” “奴婢回禀后,殿下便让奴婢抱小公子下去了。” 说道这里后,声音顿了顿,继续补充道。 “殿下并未多看小公子一眼,似是不甚欢喜,别的倒也没说什么。” 赵慕臣沉默了片刻。 只觉得答案在意料之中,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行,你先下去吧。” 王嬷嬷告退离开后,赵慕臣却并没有离去。 就这么驻马在原地,像是公主府内的一座石雕似的。 目光沉沉地望着府内,灯火通明的主殿方向。 寒冬的夜风犹如刮刀似得,拂过冷峻的脸庞,却吹不散他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他在等… 等一个,或许根本不会有的回应。 整整两个时辰,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等着。 厚重的雪早已覆盖全身,甚至不仔细看,根本就察觉不到这里有人。 直到青竹,轻手轻脚的从殿内走了出来,关上殿门。 看到回廊下面,风雪中的赵慕臣后,并不觉得意外。 福身行礼后,轻声道:“赵大人,殿下今日在宫中饮了不少酒,此刻已然歇下了。” “您若是有急事,可告知奴婢,待殿下醒来,奴婢定第一时间转达。” 赵慕臣的目光越过青竹,投向沉寂的寝殿深处,仿佛能穿透重重帷幕,看到里面那个沉睡的人似的。 陛下明察秋毫,今晚定是听出来了他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没有强行赐婚。 可小殿下,对他今日回绝婉莹郡主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多大反应。 沉默良久,喉结滚动了一下, 最终略显疲惫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 “我明日再来吧。” 调转马头的赵慕臣,留下一句随风飘散的低语后,身影很快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三日后,金砖铺地的宣政殿内,几根龙柱擎天。 此刻却弥漫着一股比殿外寒冬,更刺骨的肃杀之气。 陛下有意给长公主生下的南梁血脉、封郡王的消息,不知怎么的突然传遍整个京都。 顿时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瞬间点燃了整个朝堂。 “陛下,此乃祸乱国本之兆啊! 须发皆白的柳献,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颤颤巍巍的率先出列。 “如您一意孤行,大幽恐…” “放肆!” 赵慕臣自然不想冷芙有难。 本来就站在殿前,直接转身看向柳献,目光满是威胁。 “依柳大人的意思,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大到能左右我大幽的命数,简直荒谬!” “臣所说的句句乃肺腑之言。” 柳献挺直脊梁,端的是为了大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态度,自然也不怕他的威胁。 “赵大人难道不知国训?我朝自立国起,已有二百三十五年,敌国血脉是断断不可封王袭爵的!” “此乃动摇国祚之根!还请陛下速断,为江山社稷计,绝不可一意孤行!” “不然臣,当一头撞死在这盘龙柱上!” “臣附议!” “臣等附议!” “请陛下明鉴!” ‘呼啦啦’跪倒声一片,群臣激愤。 这些朝臣以柳献为首,背后或多或少,都牵连着后宫那些被冷落多时的妃嫔。 可自打那南梁来的萧景入国以来,便独得长公主青眼。 为此不惜以高贵的身份,没名没分的就给他生了儿子。 再加上长公主在朝堂上多有掌控。 若她的儿子,真比柳贵妃所出的皇长子,还要先一步封王的话… 这简直,就是在所有世家大族脸上,狠狠掴了一掌! 也难保南梁不会再起动乱之心。 他们又岂能容忍一个敌国血脉,未来甚至可能染指大幽至高权柄的可能? 事已至此,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两个人的事了。 而是关乎国体、血统的大事! 赵慕臣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 “柳大人,你这是想带头造反不成?!” “赵慕臣,你退下。” 御座上的幽帝一身玄黑龙袍,面色沉寂如水。 锐利如冰锥的凤眸,轻飘飘地扫过殿下跪着的群臣,沉甸甸的帝王威压,瞬间就让朝堂上的空气凝固起来。 本来就年老体衰的柳献只能苦撑,屏息努力压抑喉间止不住的咳意。 “众位爱卿…” 幽帝缓缓站起身,龙袍上的金线在殿内天光下,流转着耀眼的光泽。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 “南梁早已臣服多年,且岁岁纳贡,何来敌国之说?” “且萧景自入质子府以来,恪守宫规,温良恭俭,也并无半分逾越。你们仅凭门户之见,便拿着祖训,要扼杀朕的亲外孙不成?” “臣惶恐,臣不是……” 柳献刚想说,只是不让封王袭爵而已,他还没丧心病狂到,杀一个小孩的地步。 但幽帝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柳献,朕若没记错的话,玉溪殿的柳贵妃是你小女儿?” 柳献不知道陛下现在提到他女儿干什么,只能点头。 “回陛下,正是小女。” 幽帝目光如刀,逐一扫过朝堂下那些最激愤的面孔,视线最终重新落在柳献身上。 “柳大人,朝堂上不是用来替自己家女儿争风吃醋的地方!” “你说你堂堂一品,如今不仅不能替朕分忧不说,目光狭小的还只能看到后宫的三寸之地!” “今日带头向朕发难,恐怕只是因柳贵妃之子朕没有册封吧。” “陛下,柳大人今日是激动了一点,但应该不是这个意思。”李茂赶紧求情。 此时的柳献,已经被幽帝故意引的方向,惊得膝盖发软! 整个人像个筛子,抖得匍匐在地,手中的笏板几乎要拿不住。 天老爷明鉴啊,他从始至终就想说的是长公主的事情啊! 柳贵妃之子,虽说没有被册封太子,但不管怎么样,那孩子都是皇长子。 日后最差,也跑不过一个闲散王爷当当。 他又不是闲的! 什么时候风向,朝着陛下后宫的一亩三分地转过去了?! 柳献抬起头,一脸欲哭无泪。 “老臣…老臣一心为了大幽,断断没有此意啊,陛下!” 幽帝珠帘后的脸,神色莫名。 “朕看你如今跪都跪不稳了,若没记错的话,柳大人今年已经年过古稀?” 柳献被问得更加糊涂了。 但陛下都问了,他也不敢不吱声,只能一五一十作答。 “承蒙陛下挂心……臣今年七十有三。” “原来也该是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了啊。这倒还是朕的不是了。” 第91章:封驸马,打的措手不及 幽帝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垂下眼眸。 “这样吧,今日之事,朕就念你一辈子为大幽还算忠心耿耿的份上,就不多留爱卿为国事操劳了。” “即日起便归乡,含饴弄孙吧。” 柳献还想垂死挣扎:“这…这,陛下…” “怎么,爱卿是还想死谏了!” 官居一品的柳献,却被打得猝不及防,一点也没有安置好后路。 现在是老泪纵横,但还得俯身叩头答谢。 “臣…谢主隆恩。” 等到站起来后,身上软得已经走不动路,几乎是被禁卫军拖下去的。 幽帝几句话,便打得以柳家马首是瞻的朝臣们,神情瞬间萎靡下去。 谁现在要是敢替他讲话,可不就是想替后宫的女儿讨封? 或者想跟着柳献一起告老还乡? 一时间谁都没有出声。 殿内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反对的声音彻底被遏制住。 刚开始还群情激奋的声音,现在要多安静,就有多安静。 幽帝看了堂下一眼,知道单凭“仁德”二字,无法彻底浇灭朝臣们心中、对异国血脉根深蒂固的忌惮。 还有这些世家背后,盘根错节的利益诉求也不容忽视。 他目前需要一个更直接,更能安抚各方势力的砝码。 一个足以转移所有人注意力的焦点。 幽帝的目光倏然转向侍立在御座旁侧,垂眸敛目的赵慕臣身上。 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众位爱卿刚刚所言,朕想了想,其实也不无道理。” “朕亦知众卿忧心今日之事,皆因长公主还未婚配…” 幽帝说到这里,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抬手指向赵慕臣,声音拔高到清晰地响彻整个大殿。 “宣旨!” 汪公公往前一步,展开手中从上朝时便捧在手心的圣旨。 “奉天承运,禁军统领赵慕臣忠勤体国,犹如苍松之劲,夙夜匪懈深得朕心。” “长公主亦是温婉贤淑,即日起与长公主缔结良缘,择十二月初八良辰吉日大婚,钦此。” “什么!我没听错吧?驸马?” “陛下为了让那个孩子名正言顺,竟然不惜把赵慕臣指婚给长公主?” 周斌轻哼一声:“还未成婚就喜当爹,赵慕臣真是好福气。” “你有本事你上啊。” “算了吧,我怕长公主能直接杀了我。” 突如其来的指婚,显然打得各位朝臣一整个措手不及。 交头接耳小声蛐蛐中,语气中的酸味,是个人都能嗅出来。 之前一个还没绊倒,又来一个劲敌! 长公主的势力,加上赵慕臣手中实打实的兵权。 简直就能直接把控整个朝堂了,还要他们这些人作甚!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的聚焦在赵慕臣身上。 纷纷祈祷,他放不下禁军统领之位拒绝。 钱忠位居五品,一直在朝上说不上话,今天算是看了一出热闹。 低头对着李茂说道:“我看悬,李大人你要知道男子一旦贵为驸马,便不能再进朝为官。” “赵慕臣好不容易爬到陛下身前的大红人位置,而且还没成婚就被带了绿帽子,他不一定能舍得吧。” 刻意压低的声音,台上之人自然听不见。 赵慕臣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紧紧捏住的圣旨边缘冰冷的金线、硌着他的指节发白。 随即撩袍,就势跪伏于幽帝脚边。 “臣接旨,谢陛下隆恩!” 低垂的头,让旁人看不见他眼眸中快速掠过的狂喜。 幽帝这才松了口气。 悬空的后背重新靠回龙椅上,眉眼中带着几分疲惫。 显然刚刚这一出他也同样不轻松。 九五至尊这个位置,看起来身份很高,其实却是个技术活。 光是‘制衡’这两个字,就大有文章。 “你品性端方,堪为男儿表率,长公主交给你照顾,朕很放心。” “朕在此,亦向众卿承诺,自今日起,定当雨露均沾,以安六宫之心!” “望众卿,亦能体谅朕的苦心,勿再妄议!退朝吧。” 一场早朝,公然向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方狂奔,九头牛头也拉不回来。 各位大臣面面相觑,心里简直有苦说不出。 什么雨露均沾! 跟他们这些没有女儿在宫里的朝臣来说,真的没有半个铜钱关系好吗? 不过,一个来自陛下心腹,根基深厚的驸马出现,名正言顺的,长公主生的南梁血脉也得叫爹。 确实能巧妙的制衡南梁不臣之心。 在加上陛下眷顾六宫的承诺,虽然朝臣中还有不满的低语。 可在柳大人的前车之鉴下,最激烈的反对声浪,在权衡利弊之后,终于平息下去。 汪公公含笑的扶起幽帝,声音高亢:“退朝~” “臣恭送陛下。” “臣等恭送陛下…” …… 站起身的赵慕臣,神色莫名的看着手中的圣旨。 禁军统领朝服上的暗绣云纹,在殿内灯火下流转着幽光。 等到出来后,门外廊下早就有相熟的年轻官员,眼中带着促狭,含笑迎上来恭贺。 “恭喜赵大人了,我们就等着喝你喜酒了。” “是啊,您这可真是一步登天呐!” “十二月初八,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吧,到时候我们肯定给您备上厚礼。” “孙大人慎言。” 赵慕臣身上满是肃杀的气质,与周围围上来的人群格格不入。 “嗳,咱们这不是私下里讲讲体己话么。” “对对对,我等就是为您开心啊。” 李茂看着扎堆的人群,皱起眉头。 陛下此举还不知何意,这些人竟然提前祝贺上了。 睚眦必较的赵慕臣,只怕要心里呕死了。 “楠星走了。” “爹,我说完话就来。” 与赵慕臣私下关系良好的林楠星,顶着父亲严肃的视线。 暗戳戳的,用胳膊肘拐了赵慕臣一记。 “赵慕臣,等你小子入了公主府后,只怕不好立足的。要知道长公主除了一后院的面首,还有那位呢。” 他口中的那位,自然是指质子府的萧景。 要知道萧景之前以异国质子的身份,迷得长公主不惜自降身份,为其诞下孩子。 现在陛下也像是被他灌了什么迷药似的,竟然还要把那孩子封王袭爵? 这已经不是破格顶天了。 简直是倒反天罡! “哎,我偷偷告诉你,你可别声张出去。” “本来今天上朝,我爹和一众世家交好的叔伯,都已经做好了要和柳大人一起死谏准备的……” “没想到啊,峰回路转的,你竟然会被当朝直接封为驸马!” 出了京都,自觉的外面全是熟人的林楠星,拍着胸脯。 刻意压低声音,对着赵慕臣耳语。 “今天我看陛下是明褒暗贬,等于是把你这些年打下来的功勋,换了一个空有虚名的驸马之位。” “要是搁我身上,我能气死!” “你要是想逃婚,就吱一声,兄弟我肯定帮你!” 赵慕臣握紧手中的圣旨:“不必了。” 第92章:大婚前约法三章 “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 林楠星一脸大明白似得又捣了捣他的胳膊。 赵慕臣这人一路从微末小兵做起,自然是睚眦必较。谁惹怒了他,绝对活不过第二天晚上。 若是真等大婚后入了公主府…… 估计长公主生下来的那个孽障,恐怕在他手底下难以过活。 其实陛下要真想要保住那个孩子,最上乘的解法,还不如就在生产当天,直接抱给他人抚养。 既能掩去长公主产子的事实。 还能装没事似的,挑选个无权无势的新秀,直接入赘公主府一了百了。 “还不走!” “这就去了。” 林楠星被李茂叫走后,赵慕臣被簇拥在那些费尽全力,想要讨好他的人中间。 紧抿着唇,掩藏住心里的苦涩。 他如何不知道,今日是被陛下做了局,且还被充当了,挡在萧景前面的挡箭牌。 但只要能离小殿下近一点,这些身外之物舍去了,他也没有一点可惜。 朝堂上册封驸马的喧嚣,在每个大臣府邸尚未散尽。 不时有交好的互相串门子,逐字分析陛下的意思。 当夜,拿到圣旨的冷芙,直接就把赵慕臣叫来了紫宸殿。 在外人眼中,这是驸马得长公主喜欢的证据。 没准那南梁质子真的就要失势了。 可只有赵慕臣自己知道,这“荣宠”的背后是何等的煎熬。 紫宸殿内,宫灯高悬、暖帐生香。弥漫着浓郁的海棠香气。 “父皇那日未尽之话,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了。” 冷芙慵懒的斜倚在榻上,神色淡漠地翻看着,今日早朝上,关于弹劾萧景和钰儿的奏章。 余光偶尔看向跪在榻边的赵慕臣身上,眼中并没有多余的起伏。 “先斩后奏,赵慕臣,本公主是该夸你好手段?” “殿下,臣…臣…” 跪在床边的赵慕臣,被她像逗弄小宠似的,轻佻地用食指挑起下颚。 抬头的瞬间,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后,耳尖瞬间通红一片。 俨然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 “臣承蒙陛下厚爱……” “得了,你的阿谀奉承,还是留着以后拍给父皇听吧。” 冷芙重新躺回塌上,单手撑着额头,侧身的姿势,正好把起伏的曲线一览无遗。 “想入本公主的府也行,成亲后后院面首不撤,本宫和萧景的事,你也不准插手,还有……” “钰儿若是出了意外,无论跟你有没有关系,本宫一律拿你质问。” 因为要遵从原身荒淫人设,冷芙觉得,任哪个男人听到这种条件,都会急得跳脚。 可赵慕臣却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臣自当拿小公子为亲生孩子对待。其他两个条件…臣也能接受。” 冷芙眼尾不着痕迹的微微上挑,带着一丝丝蛊惑的意味,红唇轻启 “赵慕臣,本宫睡在别人…” “殿下!” 赵慕臣直接出声打断,下一刻就重重的深吸一口气,直接抓着她垂在塌上的素手,就往自己胸膛上放。 “殿下,可要臣伺候您歇息?” 冷芙没有第一时间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用指尖顺着心口位置,一路慢慢划过他的喉结。 立刻引得赵慕臣薄唇间,压抑不住的喘息出来。 下一秒更是恨不得将整张脸,都挤到她的指尖下,像条狗一样,渴求主人的垂怜。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冷芙一直在实验。 没想到会因为进入别人身体,原本心理厌恶男人的程度,好像都减轻了很多。 实验结束,这才收回手。 “你从哪学的这幅做派?” 从原身的记忆,军营里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臣…臣来之前,看了几本书。” “原来是速成的。” 怪不得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的冷芙,脖颈间露出来的肌肤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光泽动人。 即使素着一张脸,也美得惊心动魄。 “那你会不会叫?” 声音不高,带着几分主人特有的慵懒。 像是冰锥似得,刺入还沉浸在旖旎中的赵慕臣心脏处,整个人身形几不可察地一僵。 颈侧的青筋瞬间绷紧起来。 “殿下…指的是?” 赵慕臣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沙哑,明知故问中,藏着最后一丝侥幸的挣扎。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冷芙精准地斩断了他所有的退路,话语直白得令人窒息。 赵慕臣猛地抬头,脸色已经不能说是难看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死灰的颜色。 “臣…” 虽然出声,但却不敢问为什么他不可以? 赵慕臣生怕把好不容易,得到的接近机会弄丢。 只能紧抿着唇,下颚线绷得如刀削般冷硬。 以往总是沉静克制的眼眸,此刻翻涌濒临碎裂的隐忍。 就像一头濒临绝境的困兽。 ‘又是这副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眼神!’ 冷芙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烦躁,不爽地收回视线。 “出去!” “让青竹重新叫个人过来。” 赵慕臣听到的每个字都认识,可合在一起后,就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心上。 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后,又瞬间退去。 最后只为他留下黑洞洞的伤口。 寒风刮过,一阵嗡嗡作响。 “不用了殿下!” 赵慕臣强忍住喉头滚动着的腥甜,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锐痛,却远不及心口被撕裂的万分之一。 让她召别人?不可能! 除非他死! “臣……会叫。” 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的破碎声音。 引得冷芙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重新落回赵慕臣身上。 看他依旧背脊挺得笔直的跪着。 僵硬的肢体上,俊朗的五官写满难堪与羞愤交织,如同被剥光了所有尊严,赤裸裸地暴露在烛火之下。 冷芙突然忍不住觉得,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要不是后院住的那些,原主喜欢的弱柳扶风、涂脂抹粉的男人,她没一个看得上的。 也不想为难赵慕臣的。 可这男人吧,身形太过高大健硕,给冷芙极大的压迫感。 没有感情联系下,睡他…… 总让冷芙有种自己被占便宜的感觉。 再说了,换人是他自己不愿意的。 现在有什么好委屈的? 冷芙左思右想下,最终只能避开赵慕臣的目光,披上狐裘斗篷就准备出去。 “叫足两个时辰后,你自离去”。 见她要走,赵慕臣连忙站起身,就要跟过去。 “殿下,您要去哪里?” 第93章:挡箭牌?偏要既为驸马又为官! “赵慕臣,你如今还不是驸马,一个禁军统领,不必每日都跟在本宫身后!” 就像是生怕别人没有发现,他赵慕臣是公主府安插在父皇跟前的人似的。 冷芙沉着脸不想回答。 白色狐裘遮盖住全部身形后,便头也不抬的从后门出去。 漫天飞舞的雪花下,很快就和白茫茫的雪地,彻底融为一体的纤细身形。 赵慕臣满眼偏执。 “百里景” 很快有个身形从暗处现出:“主子?” “跟上去!今晚殿下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务必一五一十向我汇报。” “是!” 百里景是赵慕臣的手下暗卫,信得过的同时,身手自是不必多说的。 早先幽帝在朝堂上册封他为驸马,却不曾言明禁军统领一职,由谁接管的时候。 赵慕臣就已经生出把他推上去的准备。 “既然萧景都能凭借异国身份,哄骗殿下生下南梁血脉。” “那我这个挡箭牌,又为何不能既为驸马。” “又为官!” 赵慕臣转身,重新回到内殿,死死地盯着那些写满弹劾萧景的奏章,铺满小殿下整个床榻。 这一笔一划在他看来,都是殿下对那人不设防备的宠爱证据。 心又怎么能不痛! 看不顺眼就不看,从心的赵慕臣直接伸手,把它们像是什么脏污的垃圾似的,尽数扫落在地上。 阴鸷的眼神,看着眼前空掉的床榻。 丝毫不遮掩里面写满的占有欲。 殿下既然高调的在册封驸马当晚,便宣他过来。 应该是希望借着他得势,然后转移那些朝臣,对萧景的注意力吧。 “殿下放心,臣自然不会辜负您的‘良苦用心’的。” 赵慕臣径直躺了下去,用塌上还留着余香的枕头死死地捂住脸。 鼻尖肆意的抵在被褥上,猛地吸了一大口主人遗留下来的香气。 喉间抑制不住的饥渴喘息,因为无人在场,终于得到释放。 “唔~殿下…” “您是属于臣的!” 浓烈的麝香一如赵慕臣这人一样霸道,最终把仅存的海棠花香、一一蚕食殆尽。 宫里的人,其实或多或少的都有被各方势力渗透。 冷芙的踪迹只要出门,明天那些大臣便会收到消息。 一无所知的冷芙,在百里景的尾随下。 悄无声息的,却完美的避开了一路上守夜的所有侍卫。 径直朝着质子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地方后,就这么隐在廊柱的阴影里,也没有叫人通传。 凛冽的寒风灌满衣袍,整个人也毫不在意。 冷芙隔着紧闭的雕花窗棂,凝望着窗纸上,随着微弱摇曳的烛光,而显出的人影。 可能因为场景太过熟悉,体内属于原身的情绪瞬间侵蚀上来。 眼中对于屋里人,想见却不能见的痛楚,瞬间犹如实质般,快要溢出。 “萧…景……” 在殿外守夜的江清,在看到风雪中突然出现的长公主后,双眼一喜就要下跪。 “殿下,可要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冷芙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后,已经没了刚才的痛楚。 “不必通传。” 人都没看到,只是隔着窗子看个影子而已,她灵魂差点就被原身挤出去了!!! 萧景果然有毒! “本宫这就走。” 尽管冷芙压着嗓音,还是惊得窗纸上的人影一僵。 写满复杂的脸上,很快又恢复往日温润模样。 等到殿外彻底没了声响后,萧景这才缓缓推开门走了出来。 神思不属地盯着雪地上的脚印发怔。 “刚刚她来过了。” 明明是问话,却带着笃定。 怀里抱着披风,过来替萧景披上的江清点了点头。 “公主还是念着您的,不然也不会生下小公子了。” “可她还是同意了赵慕臣为驸马!” 萧景通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在没有外人在场下,眼底黑沉的如同看不见底部的深渊,危险的漩涡能把人吸进去。 幽帝册封驸马当天,不仅没有意想中的抗旨拒绝,反而当晚就迫不及待地宣了赵慕臣。 今晚紫宸殿里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了! 江清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了。 自家世子一贯心高气傲,眼瞅着公主都亲自过来了。 刚刚世子若是能低一回头,何愁留不下她? 也正好借此,能杀杀赵慕臣的威风。 可现在再说这些,也只是纯添堵,江清索性便转移话题。 “世子您看外面雪大了,您心疾还没好全呢,千万别染了风寒。咱们先回屋再说吧?” “你先下去吧,我想静静。” “那…那您要注意着时间,奴才去殿内您给烧个暖炉过来。” 等到江清离开后。 萧景僵硬的一步一步,循着地上刚留下来的脚印旁边,缓慢的踩了下去。 两行脚印近距离相伴。 像是有一对碧人,从这里刚刚相携着走过似的。 萧景唇角下意识的微微上扬,瞬间荡漾起一圈圈春水。 只是二十步之后,再往前走…… 鹅毛大雪,已经盖住了前头浅显的脚印,再也无迹可寻。 “白头若是雪可替,世上何来苦心人,若是此时卿在侧…” “若是此时卿在侧……” 兜头罩下的披风,遮盖住的羽睫颤了颤,似是再也念不下去。 最终失落的垂了下来。 薄唇紧抿,看上去整个人很是落寞。 “冷芙,你…果真…不再爱我了吗……” 一直等在紫宸殿内的赵慕臣,餍足的抱着怀里的薄被。 原本还想再见殿下一面再走的。 可两个时辰后,只等到了只身一人回来复命的百里景。 “怎么就你一个人,殿下呢?” 刚刚发生的一切,如同他心底最肮脏的美梦。 厚重帐幔里面的赵慕臣强撑着清明,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百里景不敢抬头:“殿下去了书房。” “说…说您若是不愿离去,可在这里睡下。” 赵慕臣低头轻嗅着颈部下面的枕头,慢慢缓和阴鸷的心情。 “她刚刚去南景宫了?” “是。不过殿下没有进去,只是隔着窗棱站了一会。萧世子也没有出来。” “百里景你去查清楚…” 赵慕臣语气顿了顿,簇起的眉头似是在回忆什么。 喉结却在这时滚动了一下。 下一刻发出一声忍到极点的闷哼。 “唔~” “去查清楚殿下近期……可曾接触过一个和我长得相似,姓傅的男人?” 第94章:傅笛?傅棣。分不清楚 “记住,任何蛛丝马迹统统都要向我汇报,不得遗漏!” “是,属下这就去。” 百景领命后赶紧退下,室内重归死寂。 缓缓闭上眼的赵慕臣,只觉得殿下审视玩味的目光,仿若近在咫尺。 脖颈上,指尖撩拨般的触感,似乎在还残留在上面。 哪怕将他视为玩物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轻慢视线,都在床榻上残留的海棠花香侵蚀下。 逐渐带来深入骨髓的欢愉。 “唔~”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晚殿下叫的是傅笛? 亦或者……是傅棣! 不过都没关系。 赵慕臣觉得,还得感谢有这个人的存在。 要不是因为这个姓傅的,他应该也不会被殿下这么快就接纳。 不过一点也不妨碍找到人后,亲手剥皮、抽筋、挖眼呢~ 最好把他的脸划烂! 赵慕臣闷哼一声,鼻尖抵在被褥上,就着这个像是在耳鬓厮磨的姿势,薄唇轻启一字一字。 “殿下…” “你是我的!” ———————— 领命离开的百里景,是禁军里最有希望被提拔上来的暗卫之一。 要是真能摆脱暗卫的身份,堂堂正正行走于天光之下。 谁愿意一辈子当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因此办起差事来,格外卖力。 很快就把主子交代的事,查到了眉目,甚至还有意外收获! 水牢深处,阴冷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腥锈味。 赵慕臣看着刑架上歪着头,昏迷不醒的老妇人,眉头紧锁。 “你不要跟我说,她就是你找到的人?” “回主子,当然不是她了。傅笛被关在最里面的死牢里,这个人……” 忙解释的百里景上前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脸上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您仔细瞧瞧,不觉得她眼熟吗?” 赵慕臣冰冷的视线扫过来,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刃。 让原本还想卖个关子的百里景,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瞬间绷紧了皮。 “主子恕罪!” 百里景不敢再绕弯子,语速飞快地禀报起来。 “这老虔婆是郡主府的人,婉莹郡主的奶娘。” “属下去查姓傅的男人时候,发现她鬼鬼祟祟的,一直在京中几位有头有脸的大人家附近转悠。” “属下就留了心,一路跟踪,发现她竟就是前几日在几位重臣府邸外,散播‘陛下欲封长公主之子为王’谣言的主谋。” 百里景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棘手的神色。 “就是吧,属下审了半宿,这老刁奴嘴硬得很,死活不肯把婉莹郡主供出来……您看?” 赵慕臣没有立刻回答,一双鹰眼反而一直盯着百里景看,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对郡主府好像很熟悉。” “这……这……” 百里景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支支吾吾起来。 “说实话。” 赵慕臣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百里景脖子一缩,破罐子破摔地小声道:“属下……属下这不是想着,她之前不是老想当您……呃,当主子夫人嘛··” “属下就……就顺便查了查未来主母的喜好……想着日后好巴结……” 越说,声音随着心虚也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蚊子哼哼。 “百里景,你想死吗?” 赵慕臣的声音冷得像冰渣,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软鞭上。 “属下错了!属下该死!” 百里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埋得低低的。 心里不住哀嚎:完了完了,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主要是谁能想到,主子这棵万年铁树,不开花则已,一开花,就直奔着长公主那朵要命的食人花去了! 以前打仗时,他也没瞧出有这方面的端倪啊…… 好像也就是最近,就很突然就喜欢上了?真是奇了怪了! 赵慕臣的手指在腰间软鞭上,缓缓摩挲了几下。 似乎是在心里衡量,是把这多嘴多舌的下属抽一顿,还是留着干活更划算。 最终,压下火气沉声道:“行了。” “这件事,我们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百里景闻言立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主子的意思是?” “你把她……” 赵慕臣用下巴点了点昏迷的林嬷嬷。 “扔到黑龙卫巡防的必经之路上去,做得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属下明白!” 百里景瞬间领会了意图, 这不就是要把祸水引到黑龙卫那边,让陛下的人去查。 让陛下知道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嘛~他懂。 “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 赵慕臣叫住他:“让查到的人呢?带路。” “是,主子您跟我来。” 百里景赶紧麻利地爬起来,恭敬的引着赵慕臣,向水牢更深处的死牢走去。 越往里走,越阴暗。 只有头顶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滴水声。 还没到里面,就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吵闹着嚷着。 “喂!这里有人吗?放我出去!” “想死了是吧?吵什么吵!” 看守的士兵拿着佩刀,在牢门上使劲敲打,立刻吓得吵闹不休的男人,不住的往后退。 “你你!” “你们禁军这是没了王法是吧?我要到应天府去告你们!” “告,你去告!” “你要是能有命从死牢里活着出去,老子算你命大。” 还不等他继续恐吓。 举着火把带路的百里景二人,已经到了跟前。 “吵吵闹闹的,真拿死牢当菜市场了!” “大人,小的…” “行了,你先下去。” 百里景摆了摆手,当着赵慕臣的面直接打开牢门。 火把照着蜷缩在角落草堆里,边拍墙边大喊大叫的人。 “傅笛是吧?抬起头来!” 火光跳跃,映出一张年轻俊美,像个女人似的,但此刻写满惊恐的脸。 在看清赵慕臣的脸后,顿时像受惊的鹌鹑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可还是强撑着镇静下来。 “小人正是傅笛,不知犯了什么错,大人要抓我进这里?” 百里景手中的火把,像是怕赵慕臣看不见似的,越发凑到跟前,几乎燎着傅笛头发。 “啊!” 随着火光猛地逼近,傅笛强打起的胆气,瞬间哆嗦得没了影。 吓得尖叫一声,拼命向后退去。 眼泪很快糊了一脸。 “你烧到我了!” 第95章:把他脸皮剥了 “叫什么叫,老实点!” 白里景猛的踢了傅笛的腿弯,直接把他踢得跪倒在地。 “你敢踢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小小一个从勾栏楚馆出来的玩意儿,你还指望我给你下跪不成!” “你们这是徇私枉法!我…我好歹也是长公主的人……” 傅笛吓得直哆嗦:“我…我要见殿下!” “主子都没见上,殿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白里景皱紧眉头,仔细打量着火光下傅笛这副涕泪横流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 退后一步压低声音,对背对着他们站在阴影里的赵慕臣说道:“主子,他就是傅笛。” “两年前被长公主接到后院里住的面首。” “您看…这小子怂成这样,哭爹喊娘的…能是您要找的人吗?” 一直背对着火光,身形隐在黑暗中的赵慕臣缓缓往前一步。 火把跳跃的橘色火光映照着他半张脸,深不见底的瞳孔,没有任何情绪, 一脚踩在傅笛脸上,很快就染到了地上的脏污。 “啊!疼疼疼…放…开我!” 傅笛想要起身,脸却被抵在地上,口鼻陷入污水中,差点喘不上气。 赵慕臣冷然地扫过地上抖成一团的傅笛。 “这长相,倒像是之前那位会喜欢的。” 可确实不像现在的殿下,会青眼的类型。 赵慕臣目光只在傅笛身上,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瞬。 随手将从百里景手中接过来燃烧的火把,扔进地上污浊的水坑里。 “嗤啦”一声闷响。 火焰瞬间熄灭,只余一缕呛人的青烟升腾起来。 地牢的光线骤然暗了许多。 最后只剩下头顶墙壁上唯一的光源。 “不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把他的脸皮剥了吧。” 赵慕臣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平稳中,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决绝。 挑了挑眉,不再看身后犹如跳梁小丑的傅笛一眼。 直接朝着牢门方向离去。 “处理干净了。” 最后只留下一句不带丝毫起伏的命令,仿佛在交代一件微不足道的杂务。 回荡在死寂的地牢里。 “我不希望殿下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百里景拔出腰间的佩刀,逐渐逼过去:“是!” 傅笛刚擦掉脸上的脏污,就听到了要命的噩耗,瞬间弹跳起身。 一脸惨白不断往后退 “赵慕臣你不能杀我!我要见长公主!” “啊!” “你别…过来…唔!” 随着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重重关上。 彻底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 也隔绝了喊得撕心裂肺的傅笛,瞬间被什么东西捂住嘴,而变成绝望呜咽的哭嚎声。 很快,就连仅剩的闷响也消失了。 只剩下铁器摩擦和液体滴落的细微声音,以及一片死寂中,仿佛能听到的、皮肉分离的粘稠声响…… 没过多久,几个黑影抬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形物件,从侧门悄无声息地离开。 五天后,宣政殿内“啪嚓!”一声刺耳的脆响。 上好的青玉茶盏被狠狠掼碎在御阶之下,飞溅的碎片,映照着上首帝王盛怒的脸。 “朕只在家宴上随口提过的事,转头竟传得满朝皆知!” 幽帝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目光如利刃般,直直的刺向下首跪着的莫婉莹。 “你小小年纪,搬弄是非的本事,倒是不小!” “舅舅明鉴,真的不是莹儿。那日……那日除了莹儿,还有好几位贵妃娘娘都在场啊!” 强自镇定的莫婉莹浑身一颤,眼中含泪抬起头,声音带着无辜又委屈的哭腔,急着去撕咬别人。 “更何况,柳大人还带头闹事……” 莫婉莹却说越觉得合情合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急切地将矛头转向他人。 “舅舅,您为什么不怀疑柳贵妃娘娘呢?说不定就是柳家……” 话音未落,殿门口正端着点心进来的柳贵妃,如遭雷击一样,手猛地一抖! ‘哐当!’ 精致的瓷盘摔得粉碎,瞬间点心滚落一地。 被吓得不轻的柳贵妃,脸色惨白如纸,顾不得地上的碎瓷,惊惧交加地直接跪了下去。 “陛……陛下” “不是臣妾,臣妾万万不敢啊!” 如今柳家倒台树倒猢狲散,没了娘家在朝中支持,她就如同失去了依靠。 虽然生了皇长子,也举步维艰。 这几天在后宫本来就战战兢兢,此刻被莫婉莹冤枉,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哼,她?” 幽帝嫌弃的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 “她还没这个脑子。”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重新将目光钉在莫婉莹身上。 “你不认?好!来人!把那个长舌妇给朕拖上来!” 随着话音刚落,殿门随即被打开。 两名御前带刀侍卫,将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团的老妇人粗暴地推搡进来。 这不正是林嬷嬷,还能是谁! “朕已让京兆府查得清清楚楚,就是这刁奴买通下人,四处散播谣言!” “朕没记错的话,她可是你的奶娘?” 林嬷嬷惊恐地瞪大眼睛,徒劳地挣扎着,拼命想咬舌却被布团堵住,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 绝望的泪流满面。 只能拼命对着莫婉莹摇头,眼神里满是哀求,示意她千万不要承认! 看着如同破布似的被,压在地上的奶娘,莫婉莹心里最后一丝强撑的镇定,彻底瓦解。 心痛如被利刃反复切割,颓然跌坐在地。 “舅舅……她……她确实是莹儿的奶娘……” “可是,这个人是……是当年太后娘娘亲自为莹儿挑选的呀!” 莫婉莹带着破碎的哭音,泣不成声的只能试图搬出已故的太后求情。 “她……她为何做出这等事来,莹儿……莹儿一概不知啊!求舅舅明察!” 果然,太后二字精准地戳中了幽帝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眼中掠过追忆,扬起来准备直接下令处决的手,终究还是缓缓放了下来。 “太后,你还知道太后!她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死寂笼罩着大殿。 沉默良久,幽帝才疲惫的开口,声音里却再无一丝温度。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即刻割去林嬷嬷的舌头,挑断脚筋!永囚于郡主府内,至死不得踏出一步!” 幽帝冰冷的目光,看向跌坐在地上,面无人色的莫婉莹。 “婉莹你,亲自去监刑。” 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地砖缝隙里的莫婉莹,闻言浑身剧震,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只能无力的跪伏在地上,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婉莹……遵旨。” 第96章:莫婉莹被罚监刑,崩溃呕吐 行刑之地,设在宫中最偏僻的角落。 地面很干净,但空气中,却弥漫着怎么也消散不了的浓重血腥味。 行刑的刽子手早就已经做好准备,面无表情的站立一旁。 汪公公看着被按在地上,不愿睁开眼睛观礼的婉莹郡主,扫了扫手中的拂尘。 “你们可仔细了,务必撑开郡主的眼睛,又不能伤到郡主金枝玉叶的身体。” “好了,行刑吧~” 随着他话音刚落,就有刽子手用铁钳粗暴地撬开林嬷嬷咬紧的牙关。 “住手!” “不不不!住手!你们不能这样!” 莫婉莹被按住头,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可在场的人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寒光一闪! 伴随着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一截血淋淋的舌头直接被硬生生剜了出来! 鲜血瞬间如同泉涌似的,染红了林嬷嬷的下颌和前襟。 尽管疼得翻着白眼,无力地抽搐着,喉咙里却因为少了一截舌头,只能发出“嗬嗬”不成调的恐怖气音。 “汪公公、公公!” “是我让她去的,是我指使的,你们快住手吧。” 莫婉莹被按头强硬的撑开眼睛,直视着眼前疼得拼命挣扎的林嬷嬷。 每日修剪精美的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数道血痕。 扭着头想闭上眼睛,又被身后压着的人强硬睁开,神情逐渐崩溃。 “林嬷嬷…林嬷嬷……” “汪公公,求您了,您就看在自小看着我长大的份上,放了她吧。” “呦~小郡主,杂家可做不了这么主啊,您还是好好看着吧。” 汪公公手中的拂尘不动,紧接着林嬷嬷就被按住了双腿。 刽子手中锋利的薄刀,精准地刺入脚踝后侧,一剜一挑! 筋腱断裂的细微‘嘣’声,在莫婉莹耳中似乎清晰可闻。 “不!她会死的、住手!” 林嬷嬷现在已经疼得,身体如同离水的鱼似的,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 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昏死过去。 只在脚边留下两滩,迅速扩大的粘稠刺目血泊。 被强制按着观刑的莫婉莹,目睹了全过程,瞬间胃里翻江倒海。 哪怕死死捂住嘴,也无法抑制住,那剧烈的干呕欲。 直到自小陪着她长大,朝夕相伴的奶娘,像一滩烂泥似的被拖走。 地砖上留下蜿蜒的血痕。 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呕’的一声狂吐不止。 “杂家要回去复命了。” 汪公公面不改色的端着托盘上放的那截舌头,和脚筋,带着一行人离开。 “天不早了,郡主还是请回吧,尽快医治,没准她命大,还能撑住活下来。” “呕…” 又吐了一口的莫婉莹,伸手擦去嘴角的污渍。 猩红的眼睛,看着地上被一路拖过去的血痕,低垂的眼帘下,是几乎要化作实质的怨恨。 林嬷嬷,我会给你报仇的! 他们…都该死! 等到莫婉莹回府后,掀开轿帘,就看到丫鬟茯苓红着眼睛,强忍哭意冲她看过来的眼神。 “茯苓,嬷嬷呢,她怎么样了?” “嬷嬷她…她…” “她到底怎么样了!说话!” 莫婉莹摇晃着她的手臂,指尖用力到已经掐了进去。 茯苓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林嬷嬷她…看起来不行了。” “郡主您、您还是快去看她最后一面吧。” “快!快扶我过去!” 莫婉莹腿软得像面条,站都站不起来。 被茯苓从轿子里搀扶到林嬷嬷房间。 等到亲眼看到床上面如金纸,仿佛随时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奶娘后。 巨大的悲痛和强烈的恨意,几乎将她整个人撕裂开来。 没有任何消炎药和退烧药的古代,伤口感染和高烧,就跟直接索命没有两样了。 “嬷…嬷……” 莫婉莹站不住差点要跌坐下去,还是茯苓死命的拽着,这才没有跌倒。 “郡主!您没事吧?” “林嬷嬷你醒醒……你看看我……” “我是婉莹啊、” 扑在床沿边的莫婉莹,见一直得不到回应,一把握着林嬷嬷枯槁的手,失声痛哭。 “林嬷嬷你不能死……你不能丢下我……没了脚筋,我给你做最好的轮椅,我推着你出门……” “不能说话,我教你写字,我们还能聊天的……” 豆大般的滚烫泪水,滴落在林嬷嬷毫无血色的手背上。 或许是绝望的哭喊,穿透了死亡的阴影。 林嬷嬷口鼻处,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息,竟奇迹般的重了一点点。 “郡主,林嬷嬷好像好了点?” “快!快叫府医!” 茯苓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奴婢这就去叫。” “嬷嬷,你要快快好起来,我这就给你做轮椅。” 莫婉莹吩咐丫鬟仔细看管后,连夜去了书房,把书桌上满是萧景画像的卷轴推到一旁,凭着记忆画出了轮椅图纸。 当晚就命令工匠不惜代价,日夜赶工加急制作出来。 并且动用了郡主府的力量,请来了最好的大夫。 林嬷嬷也争气,凭借着惊人的求生意志,以及莫婉莹近乎偏执的仔细看护。 竟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次后,奇迹般地熬过了最凶险的感染期。 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逝… 赵慕臣夜夜被召侍寝,几乎成了紫宸殿的常客。 “你们小心着点。” “千万别把主子的东西磕碰了,不然今晚全部加练!” 不同于后院其他公子房间里的笔墨纸砚,这些禁军手中抱着的都是一把把的佩刀、软鞭之类的武器。 寻声围聚在紫宸殿外的公子,难掩好奇 李红枫打量了一圈,见都是些斧钺钩叉后,簇起眉头:“抬进殿下房里的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凌云手中的折扇,‘刷’的一下打开,赶紧遮住他口无遮拦的嘴。 “嘘,李兄禁声!赵慕臣…他搬进紫宸殿了。” 这一声刻意压低的解释,可直接捅了马蜂窝了。 “他还没成亲呢!殿下就这样同意了?!” 这些被养在公主府后院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们,平时在赵慕臣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武力值不敌,也只能将不甘咽下,伏低做小。 维持着表面脆弱的和平。 李红枫自打赵慕臣来了后,已经久未被殿下传召,自然一直呕着一肚子气。 直接甩开凌云拽着他的手,就要上前理论。 却被其他公子死死拽住。 “李兄,你别过去了!” “就是,你不要命了啊,赵慕臣他可不是什么娇弱公子哥,人家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军。”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莫言舟,分析得头头是道。 “而且啊,他又是禁军统领,功夫厉害得很,你花拳绣腿的,能打得过?” 第97章:萧景为子,决定主动出击 “对啊对啊,他现在手里还握着军权呢。” 大家以往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忍着,表面上对赵慕臣客客气气,甚至有点巴结。 可现在毕竟聚到了一起,闲谈很快就变得难听起来。 “他就算当了驸马又如何。” 李红枫往地上呸了一口:“身上那股子血腥味还不是怎么洗都洗不掉,闻着就让人想吐!真不知道殿下怎么受得了的。” “就是!要我说他就算夜夜独占,公主肚子不还是至今不见半点动静,哪像萧世子在的时候啊。” 凌云挑开额前的碎发,自是一派风流倜傥。 “他啊,我看也就是空占着恩宠罢了。” “一个舞刀弄枪的粗鄙武夫,偏要学那勾栏瓦舍里的狐媚做派、扭捏作态的,确实令人不齿。” “哪像我等书香门第的世家之后,清风朗朗。” 李红枫恨得咬紧后槽牙:“整天缠着殿下不放,也不嫌臊得慌!” “等萧世子找来,我看他赵慕臣还怎么笑得出来!” 这些酸溜溜的话像长了脚似的,很快就传到殿内擦剑的赵慕臣耳朵里。 面上没什么表情,好像没听见。 可擦拭剑的指腹却捏得死紧,指节都发了白。 “我去砍烂他们的嘴!” 百里景‘噌’的一下拔出剑,就要冲向外面,却被赵慕臣厉声喝停。 “回来。” “主子!” 百里景下意识的以为赵慕臣不准,满眼挫败就要重新跃上房梁。 想了想又实在不甘心。 自从主子被封驸马以来,他们表面上看着是风光无限。 可实际上呢? 陛下为了钰公子,直接把主子架在了所有人的目光和算计下。 让他们禁军,就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似的。 成了所有嫉妒眼红的人,眼中的活靶子! 主子身上最近这股子,生人勿近的被议论最多的煞气,与其说是耍威风。 在他看来,倒不如说是,时时刻刻绷紧神经的防备。 “您不会就放任他们这么辱骂吧?” “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体统又不能当饭吃。” 白里景听到呵斥,心里自然是怄气的不行,只能小声腹诽。 下一刻便被一根软鞭兜头砸过来,赶紧伸手接住。 “主子…?” 赵慕臣把剑重新放入剑鞘:“污言秽语的,脏了殿下耳朵怎么办?” “你去用鞭子抽嘴,抽到我听不见这些为止。” “是!” 白里景看着手中的软鞭,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主子还是主子,并没有被深宫泯灭血性,变得束手束脚! 百里景心里其实也清楚得很,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禁军,就连黑龙卫最近也跃跃欲试的。 就等着他们出错,好一拥而上把主子拉下来。 但如果必须要忍到、像个乌龟王八蛋那样,还不如直接反了算了! 随着百里景出去后,紫宸殿外很快传来一阵哀嚎声。 赵慕臣纵容手下殴打后院公子的消息,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北风,直接刮进了南景殿的每一个角落。 “殿下怎么说?” 萧景听着江清打听来的消息。 手中的毛笔细细描摹院中的寒梅,似是没有受到一丝困扰。 “殿下从始至终都没出面。” 江清蹲在地上挑着炭盆里的火,昔日的炭盆里,现在燃烧的不再是无烟无尘、只余暖香的银丝炭。 只能领到最普通的黑炭。 燃烧时黑烟熏得呛人,偶尔还会爆出细小的火星。 虽然也能驱寒,却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粗粝感。 “奴才瞧着,殿下好像有点放任赵慕臣管理的意思。” “这炭烟味忒重,熏得人眼疼,比从前的银丝炭差远了……” 江清捧着新领来的黑炭,边放了几块在炭盆里,边忍不住低声抱怨。 “您惯用的南梁贡香,奴才数着似是也断了许久,现在也领不到了。” “就更不要说那些往昔,日日不断的珍奇供奉了。” 许是絮絮叨叨的琐碎抱怨,惹得萧景心烦意乱,直接把手中的毛笔扔进了笔筒。 江清被头顶,冰冷刺骨的视线盯得心里发毛。 抬头正对上主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瞬间吓得缩着脖子慌忙噤声。 萧景收回视线,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郁结。 独自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 下意识地抬手,轻轻覆上自己的心口位置。 指尖隔着厚重的锦缎宫装摩挲,仿佛能感受到与这冰冷的殿内,仅有的微弱暖意。 要是以前,总会有一双手,捂热了后给他揉心口的… 一脸不忿的江清,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再次开口。 “世子,您也不要怪奴才多嘴。” “您这几月常常心悸,也未曾好好进过一餐,加上忧思过重、哪里曾有过一日好安眠。” “好歹您还患着心疾,内务府怎么能这么对您?!” “现在赵慕臣仗着殿下的宠爱,更是直接搬去了紫宸殿,往后我们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了。” “您就算不为了您自己着想,也得为了小公子想想啊!” 江清走到萧景身边,满脸担忧地为他磨着墨。 “奴才想到小公子就难过,他还那么小,退一万步来讲,认贼作父倒是最好的了,奴才就怕…” “就怕赵慕臣他根本就没有容人之量…”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吹打着眼前的雕花殿门。 萧景本来就心烦意乱,现在看着炭火上面飘起来的黑烟,再加上江清说个不停的声音。 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涌上心头。 脑海里一道冰冷的女声,瞬间响起:‘好啊,那你和他…本公主只留一个。’ 萧景瞳孔一缩,江清说得对! 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随我去紫宸殿。” “哎,奴才这就去备轿。” 江清一脸喜意,赶紧去取披风过来。 萧景就着他的姿势垂下头,穿戴整齐后,看着殿外的积雪。 “走吧,他们不会来的,就你和我现在去。” “他们就是帮势利眼!您当宠的时候……” 江清怒骂着,可当看到萧景发红的眼尾后,这才住了口。 连忙上前搀扶住他的胳膊,走向了风雪中。 萧景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手指在冰冷的空气中冻得通红发僵,心里隐晦的期待着,等会那人能看着他的惨状心疼。 主仆二人,一步一陷的终于来到紫宸殿外。 萧景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强压下喉头的气闷,对着殿外守着的青竹拱手行礼。 “劳烦青竹姑娘通报一声,就说萧景求见。” 第98章:撞破冷芙调情现场 “萧世子,您受累等着。” 青竹姑姑见是萧景,赶紧躬身回了一礼,转身便去了殿内。 等待的空隙,紧闭的门缝里,不时溢出丝竹鼓乐声,实在难熬得很。 要不是有江清在后头撑着,萧景只怕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一炷香后,殿门终于被从里面开启。 地龙烧起来的暖风扑面而来。 与殿外的严寒,形成刺目的对比。 突如其来的热气,让萧景冻僵的手指猛地一刺,随即便是钻心的痒意,仿佛无数细小的针在皮肉下攒动一样。 可当目光看清殿内景象后,更是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扎进他的眼底。 只见冷芙此刻,正慵懒地斜倚在宽大的软榻上。 头正枕在一改漆黑甲胄形象,穿着一身月白色华贵常服,玉冠束发的赵慕臣腿上。 赵慕臣撇了他一眼,紧接着示威的拈起一颗剥了皮、晶莹剔透的西域贡萄,小心翼翼地喂入冷芙口中。 “殿下,葡萄虽好吃,但多食容易积食,伤胃。” “无妨。” 冷芙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混合着丝竹之乐,微眯着眼,仿佛沉醉其中。 甚至没有抬眼看走过来的萧景一眼,仿佛他只是殿内一尊,无关紧要的陈设。 前面带路的青竹微微躬身:“殿下,萧世子到了。” 赵慕臣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在冷芙无声的默许下继续投喂。 指腹间捏着的饱满紫色葡萄,在烛火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泽。 萧景似是打击极大。 眼前殿内暖融的熏香,榻上相依的身影,以及赵慕臣指尖的葡萄…… 一切都成了对他无声的嘲讽,狠狠碾过长时间紧绷的神经。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心中数月积压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将他冲垮。 纤瘦的身体摇摇欲坠,要不是青竹姑姑眼疾手快的搀扶,只怕会直接摔倒在地。 “萧世子您没事吧?” 酸涩直冲鼻尖,萧景眼眶瞬间不受控制地灼热发红,一把推开青竹姑姑的搀扶,跪倒在地。 冰冷的地砖,透过薄薄的锦袍刺入膝盖。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竭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臣萧景,叩见长公主殿下。” 萧景深深伏下身去,额头触地。 没有得到冷芙的准许下,就这样一直固执的保持着。 冷芙半坐起身,慵懒的向后倚靠在赵慕臣的胸前,衣襟处张扬的红裙,已经褪至手肘位置,露出里衣。 长长的蜿蜒在地上,说不出的暧昧。 “萧世子深夜过来,是有急事?” “臣斗胆恳请殿下明察南景居份例,这三个月,月月短缺炭火,布匹和月银也皆不足数。” “长此以往,臣……臣恐难以为继……” 萧景顿了顿,终是将最脆弱也最有力的筹码抛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他一个质子要是死在大幽,就算大幽再国力强盛,也难保不会落他国话柄。 屏风后的丝竹管乐声,不知什么时候退了下去。 整个紫宸殿在萧景煎熬的等待中,只有炭盆里银丝炭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冷芙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狭长的凤眼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 “哦?” 可视线并未看在跪伏在地的萧景身上,反而最终落在赵慕臣脸上,语调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你是说…有人克扣了你的份例?” 赵慕臣神色平淡,似是毫不知情般,直接与她对视。 紧接着 “唔~殿下…看臣做什么?” 萧景寻声赶紧抬头看去,就见冷芙藏于赵慕臣胸前衣襟内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在配合他这一声压抑不住的喘… 发生了什么,一眼便知,只能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水汽滑落下来。 艰难的移开视线。 “还请殿为臣做主,彻查此事,还南景小筑一个清正!” 冷芙的目光,这才慢悠悠地转向萧景。 只是视线刚在他泛红的眼尾,和冻得发紫的指尖上停留了一瞬。 心脏处,便瞬间被蛰了一下似的,疼得像是雨后的潮湿,经久不衰。 冷芙咬了咬后槽牙。 这个世界邪了门了!她老被原身情绪影响,系统也联系不到,难不成原身灵魂还在这具身体内? 看来得尽快做完任务,赶紧撤了! “慕臣那你去查查吧,看看是谁这么不懂规矩。”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惊雷在殿内炸响! 殿下这是让还未完婚的驸马,去查前头一位的份例? 这简直是将萧景仅存的颜面,彻底踩在脚下! 一直侍立在侧,本就是宫生子,熟知宫规祖训的女官青竹姑姑,再也按捺不住。 “殿下,此举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 “赵大人既已受封驸马,便是陛下的儿婿,按照大幽开国太祖皇帝钦定的宫规,凡驸马无论位份高低,皆不得再涉朝臣政务。” “更遑论稽查宫务、审问他人。” “祖训煌煌,不可轻废,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青竹的话掷地有声,一字一顿回荡在骤然死寂的紫宸殿中。 祖训?这顶帽子可真够大的。 赵慕臣面带嘲讽,喂食的动作彻底僵住,指尖残留的冰凉黏腻葡萄汁液,很快就被地龙的热气烘干,黏在上面。 冷芙烦躁的抽出,放在赵慕臣衣襟内装样子的手。 凤眸缓缓眯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幽光,无声地掠过跪地的青竹身上。 到底不是她的人。 一天到晚规训规训的,没完没了了! “本公主的琐事也算政务?” “殿下凤体尊贵,事无巨细,自当算是政务。” 掌训姑姑青竹,是父皇安排过来的女官,几分面子总是要给的。 冷芙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寒冰般的目光直刺向萧景,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厉。 “萧世子,你怎么看?” 萧景的心猛地一沉,让赵慕臣凌驾于他之上,执掌公主府内大权,他自然是一万个不情愿! 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强压着翻腾的怒意和不甘,硬邦邦地挤出几个字。 “殿下,青竹姑姑说得对,宫规不可废。” “宫规不可废?” 冷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带着讽刺,重新戳回萧景心窝。 “你现在倒知道搬出宫规了!” “那以你之鉴,身负南梁血统,按大幽宫规,本宫之前就不该为你生下钰儿。” “这条你怎么不认?” 第99章:你怎么这么狠心 “臣……” 萧景如遭重锤,脸色瞬间惨白。 只觉得之间往日的情爱,因为这句像淬了毒的冰锥‘南梁血脉’,精准地刺穿了他心底最深的隐痛和自卑。 心脏仿佛被瞬间冻结,只余一片冰冷刺骨的麻木和尖锐的痛楚。 冷芙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抛开属于原身的情绪,心中并无半分怜悯之情。 “既先例早已为你而破,那本宫便索性一破到底好了。” “更何况赵慕臣如今在你之上,公主府内一应大小事物,亦由他管理,那替本宫掌管这后院,于情于理都很妥当。” “他?!” 萧景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屈辱,猛地抬头失声反驳。 “您不是还未完婚吗?! “可从接下圣旨开始,他便已经是驸马了。” 冷芙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回旋余地。 甚至不再看萧景一眼,直接转向一旁垂首肃立的宫女。 “十二月初八也快到了,檀儿你吩咐下去,即刻让礼官过来,为本宫和驸马挑选大婚吉服。”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办。” “驸马?!” 萧景先前看不上眼的位置,被冷芙三言两语,便安置在赵慕臣的头顶。 巨大的冲击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荒谬的不公感,冲垮了最后的理智,带着绝望的颤抖声音,忍不住嘶声质问起来。 “他赵慕臣既无颜,又言语粗鄙,能陪你花前月下,吟诗作画?” “芙儿,你用不着为了故意气我,就赌上一生去嫁他!” 冷芙终于再次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冰冷如霜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残忍的嘲弄。 “就凭他替大幽攻下南梁,踏平西金,开疆拓土之功,难道还抵不过一个虚无缥缈的吟诗作画?” “他为何不能为驸马?” 像是害怕折磨不够,冷芙走上前,仿佛天鹅交颈般,借着这个像是在耳鬓厮磨的亲密姿势。 在萧景耳畔,用着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一字又一字充满诡谲阴郁的气息。 “萧景,当初你若坚定选择站在本宫这边,就该相信本宫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包括你担忧的血统之碍!” “可惜啊,是你亲手把本宫推给了别人!” “我……”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捅进萧景心底最深处,再反复搅动。 整个人踉跄着向后猛退了两步,若非身后满眼担忧的江清及时扶住,几乎要瘫软在地。 悔恨、不甘、怨毒和深入骨髓的痛楚瞬间淹没了他。 双眼迅速被汹涌的泪水模糊起来。 冷芙看着萧景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心脏处尖锐疼痛的同时,只觉痛快异常。 从始至终赵慕臣就像是一个外人似得,都没有开过口。 始终端坐在冷芙身后。 在萧景崩溃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居高临下地冷眼睨着失魂落魄的他。 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让萧景在泪眼朦胧中,只觉得无比可笑。 是他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是他亲手将信任和机会碾碎,拱手让出了那个本可能属于他的位置。 如今这屈辱般的结果,除了认下,还能怪得了谁? “臣…恭…喜殿下” 萧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魂魄,心口疼得快喘不过气,整个人虚软无力。 任由江清半扶半抱着,踉踉跄跄地消失在殿门外。 殿内死寂得可怕。 冷芙挺直的脊背,在萧景身影消失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晃了晃。 手死死的攥住软榻边缘,骨节用力一点点发白。 方才与萧景对峙下,对他说的字字诛心的话,仿佛耗尽了这具身体的全部力气。 直接撕开了深埋心底,连原身自己都不愿触碰的疮疤。 难以言喻的蚀骨悲痛,猛地冲上喉头。 “噗——” 殷红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冷芙口中喷涌而出。 星星点点,溅落在弹劾萧景的明黄奏折上,在黑色的墨块上,晕开出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殿下!” 一直紧绷着神经,密切关注着她的赵慕臣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上前。 有力的手臂,在冷芙身体,即将软倒的瞬间稳稳托住。 只觉得她唇角的血,灼痛的眼,生疼。 赵慕臣顾不得其他,立刻将已经昏厥过去的冷芙,打横抱起,疾步走向内殿的凤床。 喉间前所未有的惊惶,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 “快!快叫林谷主过来!” 没过多久,被百里景强硬背过来的林兰生,一脸不渝,却还是遵循礼制拱手。 “林某见过…” 还不等他说完,赵慕臣直接挥手免了跪拜。 “你快看看殿下怎么了!” “不急,容我看看。” 林兰生本来是神医谷传人,因为被赵慕臣阴差阳错救了一次,自愿留下效力。 之前也是他发现的冷芙中毒。 把脉期间,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赵慕臣紧握着冷芙冰凉的手,目光死死锁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 指腹在擦去唇边刺目血迹的同时,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林兰生眉头越蹙越紧。 “如何?殿下怎么样了?!” 林兰生对着赵慕臣声音沉重。 “不是毒发,不过公主她是急怒攻心,悲痛过甚所致的心脉巨震。心血逆冲伤及根本,才会吐血。” “若长此以往郁结于心,不得纾解,只怕于寿元有损啊。” “寿元有损……那有什么药…” “心病还需心药医,再名贵的药都没用的。” 神医谷传人都知道这样说,基本等于下了死刑。 赵慕臣低头看着床上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冷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一个清晰而残酷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缠绕上心脏。 怪不得赤毒发作时,宁愿忍受非人的折磨,去水牢用嗜血欲发泄。 也绝不肯碰他一下! 甚至不惜为了那人可以打破宫规,可以背后筹谋算计他赵慕臣。 一人独自承受朝堂所有非议声,只为了让那人能安心。 “你对他的情,竟已深重至此吗?” “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巨大的心痛,瞬间贯穿了赵慕臣的胸膛,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看着在昏迷中依然紧蹙的眉头,痛到几点,握着冷芙的手也舍不得用力一分。 绝望和无力感,伴随着锥心刺骨的痛楚,将他彻底淹没。 “你怎么这么狠心!” 五年后,那人靠着恨意,倒是能活的畅快! “可我呢……” “殿下,你让我怎么活!” 从一开始,冷芙筹谋的每一步,都在此时一笔一笔的踏在了赵慕臣的心上。 如今,就连她的伤痛,也成了凌迟他的酷刑。 三日后… 冬日被厚雪覆盖的南景殿,与喜气洋溢,披红挂彩的紫宸殿完全迥异,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萧索。 寒风从未关严的窗缝钻入,卷动着纱幔。 吹的整个殿内,犹如冰窟似得冷。 冻紫了脸的江清,满脸担忧的跑过来通传:“主子,赵大人来了。” 在画画的萧景,嘲讽的扯了扯唇角:“来就来了。” “一日没有完婚,他就不是驸马。一个无官职的,难不成还叫我,现在过去请安不成。” 第100章:萧景后悔,雪地痴缠热吻 话音刚落,赵慕臣已经踏进了殿门。 殿中央的火盆里,几块劣质的黑炭正艰难地燃烧着。 向上面飘散出呛人的黑烟,非但不能驱散寒意,反倒更添几分说不出的凄凉。 赵慕臣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殿内的景象,最后定格在窗边的身影上。 萧景搁置下手里的毛笔,一只手艰难地撑在冰冷的窗棂上,原本挺拔如青竹的脊梁,此刻微微佝偻着,一脸病气。 听见脚步声,这才慢悠悠转身,看着一身华服、气势凛然的赵慕臣,唇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呵,驸马大驾光临陋室,是终于得空,专程来看我萧景的笑话了?” 赵慕臣面无表情,像是没有感受到,刻骨的敌意似的。 视线并未回避萧景眼中的恨意,反而带着审视的意味,将他此刻的狼狈,与殿内的清寒尽收眼底。 “奉命彻查分例用度而已,萧世子多虑了。” 公事公办的口吻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加上他如同针扎般的目光,让萧景瞬间被击败得溃不成军。 “那你现在都看到了! 尽管身体的沉重,让他这个动作显得格外艰难,还是猛地挺直了腰背。 直直的指着殿门口,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 “份例?咳咳咳…我这殿里连这取暖的黑炭,都带着呛人的黑烟。” “看够了就滚!” 赵慕臣看着被他一把摔在地上的熟悉暖炉,眼神微凝。 俯身捡了起来。 也不想继续在这里讨不快,利落地转身。 玄色的衣角,在冷风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就在即将踏出门槛的刹那,脚步却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没有回头,低沉的声音却清晰地穿透了殿内呛人的黑烟,近乎自嘲的疲惫声传来。 “萧景,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萧景撑在窗棂上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难以置信地看向已经离去的背影。 仰头笑出了眼泪。 “羡慕我?” “哈哈哈…你竟然羡慕我!” 赵慕臣的身影,在他似哭似笑的嘲讽中,彻底消失在萧瑟的风雪中。 冷硬的侧脸轮廓,是浓得化不开的苦涩与洞悉一切的悲凉。 被爱,又一无所知的人,才有资格有恃无恐。 而他在帝王的忌惮下,尽管将一切看得分明……却始终不被爱。 只能日日重复患得患失,如履薄冰的生活。 “羡慕你最起码可以在殿下的筹谋下,肆无忌惮地靠着这份恨意活下去。” 低声呢喃声,被风雪刮过。 听不见声音,只能勉强看到薄唇开合。 赵慕臣目光穿透了如同重峦叠嶂的殿宇,彷佛看到了自己虚无缥缈的未来,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而我呢……” “五年……十年之后……却不知该靠什么才能支撑下去。” 赵慕臣不愧是军营里出来的,在简单的排查后,克扣南景殿份例的内侍就被查了出来,当众杖毙; 甚至还把几个言语间对他不敬、准备强闯紫宸殿的后院公子,直接打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公主府后院噤若寒蝉。 手段酷烈,行事果决的赵慕臣,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玉面阎罗”。 让那些原本因他骤得高位,而心怀嫉恨的公子们,此刻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再多的怨毒与不甘,也只能死死压在心底,连一丝不满的眼神,都不敢流露。 当晚,冷芙照例待赵慕臣歇下后,悄然从后殿走出。 门扉开合带起的微弱寒气,把殿内因为主人离去的冷香,都冲淡了许多。 床榻上赵慕臣锦被下的手,死死攥紧了紧贴胸口的绸缎。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绷得惨白、微微颤抖,将那华贵的布料揉捏出深深褶皱。 直到冷芙离去时,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 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眼底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白里景跟上!” “是。” 被重新点燃的烛光,映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条,眸中翻涌几乎要溢出的不甘。 化作尖锐的痛楚扎进心尖。 却因为无人可怜,就连一声闷哼都被他死死咬碎在齿间、吞了下去。 冷芙本来就因为天生情感缺失,这下终于有自己的人设了,一心的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一路踏雪而行,不多时便到了南景殿。 棱花窗外的红梅,在皑皑积雪中开得正盛,而殿内那道孤寂的人影,似乎已等候良久。 刚一瞥见冷芙的身影,便猛地起身,踉跄着冲过来。 就在冷芙下意识,转身想躲的刹那,那人已经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死死从后面箍住她的腰。 “你不准走!” 温热的唇,扑面而来,直接含住她因为站在风雪地里,被浸得冰冷的嘴唇,掌心也死死搂着她的腰不放。 “你后悔了?你后悔了对不对!” 泪水在萧景苍白的眼尾,像断了线般滑落,隔着唇齿的声音,破碎绝望的满是悲戚。 被他猝不及防的发难,没有丝毫防备的冷芙站不稳,又不敢把一个病号推开。 整个人直接被萧景,旁若无人的抵到雪地里。 身后是浸着风雪的冰凉雪地。 身前是这个一边哭,一边咬着她嘴唇,仿佛要吞噬掉的男人。 “我不准你走!” 实在是没想到他一个病号,竟然比赵慕臣还要生猛的冷芙,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 素手抵在两人中间,试图撑开一点点缝隙。 “放…肆!” 扭头刚得到自由的嘴,还没呼吸几口,便再次被堵了起来。 “我就放肆了!” “你杀头也好,凌迟也罢,阿芙…阿芙…我后悔了!你不要赵慕臣好不好。” “孩子…钰儿我不要了,臣不要了!” “臣只要你!” 萧景脸上温和的面具,被撕碎后,露出里面最真实的血肉。 病娇感十足。 整个人像是被巨大的痛苦抓住,深陷在自己的情绪漩涡里无法挣脱。 双手竟不受控制的,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狠劲,抓着冷芙的手,重重地捶打向他的心口位置。 “别走…殿下,求你…别走…” 被泪水模糊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紧锁着冷芙的眸子,就像绝望的赌徒,在里面寻找着、最后一丝能翻盘的怜悯。 第101章:冷芙,我没的选! “够了!” 没功夫陪他演戏的冷芙,眼神骤然冰寒,手腕一翻,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推开。 萧景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住,踉跄着,匍匐跌倒在地上。 垂下来的头,因为颊边黑发的遮挡,让人无法窥伺面部表情。 冷芙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底翻涌洞悉一切的冰冷。 “别演了。” “本宫的垂怜也好,与你的骨血也罢,在你心里,只怕统统都要排在南梁之后的。” 这人能为了国家,不惜将自身情感,以及刚出世的孩子,都用作筹码。 孤注一掷的狠绝与韧性,竟奇异地在冷芙心底激起一丝欣赏之意。 就是可惜了… 家国之争,向来是寸土不让的。 他们之间立场已定,注定了是要彼此撕咬、至死方休的敌人! “萧世子…” “你究竟还有什么,是不能拿出来利用的?” 冷芙话音刚落,萧景泪水未干的眼睛瞬间结冰,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潭。 顺势着半坐在地。 撑着冰冷地砖的手,微微颤抖,却再不见一丝软弱之态。 执拗的仰起头,看向冷芙,嘴角扯开一个近乎癫狂的弧度。 “呵…呵呵…” “高高在上的大幽长公主,您金尊玉贵,当然不懂了!” “不懂一个在强国夹缝里,苟延残喘的小国,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的滋味!” 萧景声音陡然拔高:“战?我们拿什么去战?耗不起的民力,填不满的兵甲。” “可要是不战而降,那亡国之日的那天起,南梁万千子民就会沦为待宰羔羊,流离失所,尸骨填沟壑!” “所以我父亲选了这条最屈辱的路,不战而退,上交兵权。割城让土,进献给你们这些大国,更直接把臣送进宫,以求换一个苟且偷生……” “结果呢?我们得到的是什么?” “换来的是一国之君被终生幽禁!父亲病重时,连一口汤药都求不到的窘迫,最后不治吐血而亡!” “您知不知道那时连最低贱的宫侍,都能把靴底,碾在臣那去求药的母亲手背上、肆意践踏!” 萧景死死盯着冷芙,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碾磨出来一样,撕开血淋淋的旧伤疤。 “您可知道,臣在踏入这大幽宫门之后,过的是什么日子?!” “是仰人鼻息!是如履薄冰!” “是连呼吸都要看人脸色!” “冷芙……我没得选!从来就没得选!” 萧景艰难的撑起身体站起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着,声音字字泣血。 “何不食肉糜啊,我‘仁慈’的殿下!” 家国纷争里的惨案,冷芙通过前世影视剧里,看过了无数种可能。 可这不是萧景一边欺骗她感情,一边利用那没脑子的穿越者,妄图去母留子向上爬的理由。 莫婉莹确实可恨,但最可恨的,还是在中间反复横跳、挑拨离间的始作俑者。 而冷芙手中的刀,向来不会找错人。 要不然上一世,她也不会直接在李双雪眼前,杀了陆珺了。 既能杀鸡儆猴,又能解心里不快。 一举两得、岂不快哉! 并且冷芙完全有理由相信,今天他这一通字字泣血的话,半真半假,最终目的… 还是想让她心软,取消十二月初八的大婚。 所以…能让萧景拉下身价,亲自开口求的东西,就是必须要获取悔恨值的冷芙,要精准堵上的! 梅树下死寂一般,唯有萧景粗重的喘息声,和着风雪呜咽交织一起。 冷芙视线掠过他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膛,最终落在被泪水濡湿、更显脆弱苍白的脸上。 身体突然之间不受控制了似的,忽然上前一步。 抬手从枝头探下来的红梅上,折下开得最艳的一朵,轻轻将那抹刺目的殷红,别在了萧景微乱的鬓边。 人面映寒梅,当真是昳丽绝伦,足以令天地失色。 可重新恢复身体控制权的冷芙,眼底没有丝毫欣赏。只是用指腹狠狠摩挲过萧景的眼角,直到他眼尾泛红也没停下。 直到萧景升起希望,眼神逐渐湿热,即便冷着那张脸,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又冷又欲的,令人欲罢不能的时候…… 冷芙浅浅一笑,弯腰在他耳边,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 “萧世子确实人比花娇……” 萧景的喉结滚动,喉咙传来难以忍受的干渴,情不自禁的歪头,跟着她的指尖移动。 下一刻就被彻底打进了地狱里。 “可惜啊,内里裹着的,却是一副随时准备噬主的蛇蝎心肠,萧世子…” 冷芙拍了拍他的脸,刻意拉长了称呼:“为了本宫的婚事,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话音刚落猛地抽回手,仿佛指尖沾染了什么秽物似的,往后退了半步。 “你不信我?” 萧景脸色惨白,执拗的仰头,视线追随着往后的冷芙,看着她唇边勾起毫无温度的弧度。 “世子当知道……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四个字,冷芙说得极慢。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重重砸在萧景的心口。 “你不信我!” 刹那间萧景脸上的留恋凝固了。 耳边轰然炸响的,是数月前冷芙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宣判。 ‘你和他,本宫只留一个!’的这柄悬顶已久的铡刀,仿佛又在他脖颈间骤然压下数寸,冰冷的锋刃,甚至已经割破皮肉! “君无戏言……哈哈哈……” 萧景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仰头喉间挤出破碎又空洞的笑声,眼神里却是一片死寂的荒芜。 “好……好一个君无戏言…………” 玄色的袍角,在冰冷的雪地上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逐渐消失在殿门外,呼啸的风雪中。 萧景整个人,如同被彻底抽走了所有支撑的行尸走肉,颓然的瘫坐在冰冷的雪地里。 颤抖着抬起手,指尖触碰到鬓边那朵娇艳欲滴的红梅,下一瞬狠狠攥入掌心! “你说过会爱我一生一世的。” “你说过的!” “怎么这么快呢?这么快就消失了!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萧景指骨,因为过度用力,而绷紧发白,带着恨意,死死揉搓着掌心里脆弱的花瓣。 鲜红浓稠的花汁很快便被碾碎,从紧握的指缝间渗出…… 啪嗒,啪嗒…… 一滴,两滴…… 很快便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晕开几朵妖异的血色之花。 终于回到紫宸殿的冷芙,带着一身未散的寒意,与南景殿独有的梅香,悄然归来。 床榻上的赵慕臣,依旧维持着她离去时的侧卧姿态,呼吸平稳绵长。 然而,就在冷芙掀开锦被,躺下的瞬间,身后的手臂,如同蛰伏已久的恶犬,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占有欲。 猛地揽上她纤细的腰肢。 将她整个人不容抗拒地拖入怀中,紧密地贴合在滚烫的胸膛上! 冷芙尚未来得及反应,颈窝处便传来温热濡湿的触感。 “殿下深夜,独自一人去了哪里?” 第102章:赵慕臣醋意翻天,自爆妒夫行为 赵慕臣虽然从心问了,但是却像根本就不想得到她回答似的。 滚烫的唇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巡着脖颈往上… 径直撬开冷芙的牙关。 整个人如同在战场上打仗似的,强硬的地攻城略地。 将唇齿间的清甜,连同沾染上独属于南景殿外,红梅的冷冽暗香。 都贪婪地席卷一空! “唔…赵慕臣,你怎么还没睡?” “殿下希望臣睡了,还是没睡?” 冷芙在他令人窒息的唇齿纠缠间,几乎说不出话,赵慕臣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灼热的气息。 再次清晰地钻入她的耳中。 “李公子说……臣日夜霸占殿下,独得盛宠,盛气凌人……” 赵慕臣痴迷的地在她下唇,不得章法的一咬,留下细微的刺痛。 往日的忠犬,在此刻化作一匹贪婪的狼,不停地纠缠。 冷芙闭目仰面,只能接受他无处不到的吻…… “臣罚他……张嘴二十。” “…可…唔!” 冷芙喘息稍歇,刚回答、身上男人滚烫的唇再次覆上,辗转碾磨间,力道更重,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赵慕臣颤抖着满是占有欲的声音。 似是因她纵容的回答,满是愉悦,继续在两人胶着的唇间溢出。 “柳公子说臣一身洗不掉的腌臜血腥……手下冤魂无数……才会空有殿下宠爱。” “……无子无嗣……日后必遭殿下厌弃……” 赵慕臣猛地抬起头。 黑暗中,那双紧锁冷芙的眼眸亮得惊人,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所以……臣划开了他的小腹……” 粗粝的指尖在冷芙光滑的脊背上,缓缓划过,瞬间激起一片战栗。 “亲手……割断了他的子孙管……” 赵慕臣俯身,滚烫的唇贴上她敏感的耳垂,声音如同恶魔低语。 “殿下放心,日后纵使他承欢您的床榻,也绝无可能……再让殿下孕育子嗣了……” 血腥残忍的剖白,被他用情人般亲昵的姿势,和着耳鬓厮磨的方式说出。 巨大的反差,令人毛骨悚然。 冷芙却好像很吃这套,沉默几息,在他执拗等待的眼神中,红唇缓缓开阖。 “准。” 赵慕臣眼睛更加亮了,粗粝满是茧子的掌心,倏地从纤细的腰肢上移开,转而用力扣住她的手腕! 在冷芙清棱棱的目光中,一把扯开了他胸前的衣襟。 露出精壮的胸膛上。 心口那些如同盘踞交错的蜈蚣似的、狰狞刀疤箭痕,立刻显露出来。 “芙儿……” 赵慕臣大掌,牵引着冷芙略显僵硬的手。 带着一种自虐般的执拗,迫使她冰凉的指尖,逐一抚过他胸口那些凸起、扭曲的丑陋陈旧疤痕。 疤痕增生后,凸起的触感,磨砺着冷芙的指腹。 每划过一道,都能引起他像是被电流穿过、酥麻的泛到了尾椎骨的战栗。 “公主府上下皆知臣盛宠滔天……可殿下你……” 赵慕臣喘息着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碎绝望的渴求。 “你何时才能让臣不再空具虚名……” “像那些传言一样……真正的……要了臣?!” 赵慕臣指尖猛地用力,逼迫她的掌心,完全的贴合在心口最狰狞的一道旧伤之上。 情绪波动下,剧烈的心跳,透过皮肉和疤痕,重重撞击着冷芙的掌心。 “还是说……您真的厌弃……臣这满身污秽……丑陋不堪的伤疤。” 冷芙想把手挣脱开来,却不敌他的力气挣脱不了。 被啄吻到不稳的气息,带着被擅自侵犯威严的震怒,和难以置信。 “赵慕臣,你疯了?” 赵慕臣扣住她手腕的力道非但没松,反而更紧了几分。 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近得能看清那双凤眸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沉默良久,低低地笑了起来。 嘶哑的笑声,里面尽数散落无尽的悲凉,和一种彻底豁出去的疯狂。 “殿下若不肯要臣……” 滚烫的唇再次覆上去,这一次带着毁灭般的绝望,重重碾过她的唇瓣。 留下他刚刚咬破嘴唇后,渗出的铁锈味。 “那臣自然是疯了!” …… 直到第二天中午,在身后伺候更衣的赵慕臣对着铜镜望过来,野兽那样冰冷阴暗的瞳孔,荡漾起一圈圈春水时。 冷芙冷着脸,看着脖颈处藏不住的吻痕。 指腹借着宽大的袖袍掩饰,揉着酸痛不已的手腕。 吃什么长大的,竟然撑了这么久! 手腕都tm要撸断了! 郡主府内,主殿烛火摇曳。 莫婉莹正伏案写着一些简化过的前世汉字,打算日后教给没了舌头,不能讲话的林嬷嬷。 突然,熟悉三长两短,有节奏的敲击声,在窗外响起。 莫婉莹瞬间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整个人几乎是扑到门边,一把将门外那个披着斗篷的颀长身影拽了进来! “萧景哥哥,你怎么才来!” 带着哭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委屈,整个人不管不顾地埋进微凉的怀里,双臂死死环住萧景的腰。 紧接着就踮起脚尖,急切地仰头就要吻上他的唇。 萧景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迅速侧过头,去躲避灼热的唇瓣,最后只堪堪擦过下颌。 莫婉莹不满地哼了一声。 手臂立刻勾上他的脖颈,红唇追着他的唇,带着不容拒绝的蛮力再次凑近。 这次,萧景没有再躲闪的机会。 浓烈的香气,让他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烦,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想都没想,抬手将莫婉莹直接推开。 “啊!” 被推得猝不及防的莫婉莹,踉跄着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 转头后,惊愕中,满是受伤地看着萧景,脸上的欢喜褪尽。 “萧景哥哥,你怎么了?” 萧景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襟,声音里是惯有的温和,带着几分清晰的疏离感。 “郡主,还请自重。” “自重?” 莫婉莹像是被这两个字烫到,连日来因林嬷嬷惨状积压的怨恨,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尖厉地笑起来,眼神带着满满的控诉意味。 “你萧景深夜不请自来,擅闯本郡主的府邸,现在又进了闺房……你跟我说自重?!” 几步逼到萧景面前,仰着脸,带着破罐破摔的决绝。 “敢问萧世子,让本郡主怎么自重!” 话音未落,莫婉莹再次不管不顾地踮脚,吻了上去。 浓烈的陌生香气,瞬间充斥萧景的鼻息,让他眉头紧紧皱起,几欲作呕。 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只能僵硬地站着,强忍着再次推开她的冲动。 任由那湿热的唇,在自己唇上碾磨。 宽袖下的拳头,指节已然捏得暴起青筋。 第103章:萧景夜会莫婉莹,索要火药配方 莫婉莹察觉到萧景态度的软化,嘴唇试图撬开他的牙关,却徒劳无功。 就在恼羞成怒,准备发作质问的时候。 “咳咳……咳咳咳!” 一阵压抑不住,撕心裂肺的咳嗽,突然从萧景口中爆发。 只见他迅速抬手死死捂住嘴,单薄的肩膀因为咳嗽剧烈颤抖着。 苍白俊美的脸,也因为连声的咳嗽,眼尾那颗鲜红的泪痣,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莫婉莹满腔的怒火,瞬间被这咳嗽浇熄,化作了满满的心疼,手抚上他毫无血色的脸颊。 “萧景哥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咳…咳咳…” 见怎么也止不住,莫婉莹连忙扶住萧景摇摇欲坠的身体,将他按在椅子上坐好,语气充满担忧。 “你是不是心疾又发作了?” “…无妨…咳咳咳” 萧景艰难地趁着气口,吐出两个字,气息不稳的,紧接着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咳嗽。 看着他这副病弱,却依旧俊美得惊人的模样,莫婉莹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怨恨暂时被怜惜取代,转身就要去唤人。 “我去让小翠给你熬碗参汤。” “不必了。” 萧景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声音虚弱却带着坚持,眼神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我深夜到访,本就于礼不合,惊动旁人……恐生事端。” “你知道莹儿的心意,看去了又如何?” 莫婉莹急切地表白,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萧景属于她。 这不仅能压过冷芙一头,更能彻底断绝那些自打赵慕臣拒婚后,觊觎奢想她的王孙公子们的念想。 “郡主府的事……我都听说了。” 萧景捂着嘴又咳了几声,观察着莫婉莹的表情,声音放得更柔,这才缓缓道。 “公主府近来因赵慕臣的缘故,禁军防卫森严了许多,我不便出来。郡主这段时间,必定煎熬得很吧?” 这句话如同打开了闸门似的,引得莫婉莹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再次扑进萧景怀里,将脸整个埋在他胸前。 哽咽的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舅舅、舅舅他命人割了林嬷嬷的舌头,挑断了她的脚筋!”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永远也不会原谅的!” 萧景的手轻轻抚上莫婉莹背后的长发,动作看似温柔,眼底却一片冰冷。 “那……柳贵妃那边…” “别提那个没用的女人了!自打柳家一倒,她胆子都吓破了,整日抱着小皇子龟缩在房里闭门不出,跟个惊弓之鸟似的。” 莫婉莹猛地抬起头,出声打断他。 “我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充满鄙夷不耐的语气里,下意识地隐瞒了柳贵妃,因她在林嬷嬷这事上的攀咬,而对她嫉恨上的事实。 萧景抚摸黑发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 自然地垂落在身侧。 借着宽袖遮掩下,手指厌恶地捻了捻,仿佛要拂去什么脏东西。 真是废物! 枉费花了这么多心思,竟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心里的阴鸷,萧景面上却丝毫不显。 微微倾身,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声音依旧温和。 “说起来……我听闻宫里的赵贵妃,似乎也快临盆了?” “不止赵贵妃呢。舅舅这段时间夜夜留宿后宫,倒真是践行了他那句‘雨露均沾’的话。” 依偎在萧景怀里的莫婉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恶意。 “最近六宫嫔妃,喜讯可是一个接一个……” 说道这里,莫婉莹一脸天真无邪的仰起头,仔细的观察着萧景的表情,试探性的问出那个藏在心底的疑惑。 “萧景哥哥,你说舅舅对表姐,到底是真心看重,还是只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呢?” “按理说,舅舅对表姐确实百依百顺。” “可若真想将江山托付给她,又怎会放任后宫,生下这么多未来的对手?” 一抹阴毒在莫婉莹眼中闪过:“我看呐,舅舅这是拿她当靶子,替那些还没出世的皇子们铺路呢!” 萧景闻言,脸上瞬间笼上一层阴鸷的寒霜。 若真是如此…… 那就更不能留下这些隐患了! 无论幽帝对冷芙的宠爱是真是假,他都要利用这份“宠爱”,把它变成插向幽国心脏的利刃! “我交给你的东西,看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眼神幽深低头的萧景,低沉的声音满是蛊惑。 “真要这样吗?” 莫婉莹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我有点怕……” 那日刑场血淋淋的景象,瞬间涌入脑海,让她心有余悸的同时,脸色微微发白。 莫婉莹确实对皇权恨之入骨,但恐惧也是真实的。 此刻嘴上说怕,也是一半是真,一半…当然是希望能得到萧景更多的怜惜。 果然,萧景眼中迅速换上温柔宠溺的神色,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再次响起的声音,也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莹儿莫怕。为了我们的将来,也为了替林嬷嬷讨个公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因为感受到他的安抚之意,莫婉莹心中的仇恨,被一种扭曲的使命感压下。 眼中重新燃起火焰,用力点头:“好!我会找个万全的机会。” “现在德妃娘娘与我走得极近,她性子软和又信佛,也许我可以借她的手行事,更不易被察觉。” “此计甚好。” 萧景赞许地点头,随即,仿佛不经意地提起。 “对了,莹儿你之前说过,在那些奇异的杂书上看过一种威力巨大,足以摧毁一座宫殿的火药配方。” “现在,可想起具体的配比了?” 低垂下的目光看似温柔,实则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莫婉莹原本柔顺趴在他胸口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那是她穿越过来最大的底牌,也是她在乱世安身立命,甚至翻盘的最后希望!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轻易交出? 莫婉莹想到这里,缓慢的抬起头。 脸上迅速堆砌起,恰到好处的懊恼神情,眼神真挚地迎上萧景的审视目光。 “还……还差最关键的两味东西的配比,莹儿实在绞尽脑汁也没能完全想起来。” 说到这里,莫婉莹一把抓住萧景垂在身侧的手,满是女儿家,带着撒娇的恳求意味,表现得毫无破绽。 “萧景哥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莹儿一定能想起来的。” 第104章:婉莹嫉恨发泄,勾引近卫 “咳咳……咳咳咳……” 萧景抽开手捂住嘴,猛地又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脸色苍白如纸。 偏偏那薄唇,和眼尾那颗妖异的泪痣,却因此染上了一层,惊心动魄的病态绯红。 在摇曳的烛光下,呈现出一种勾人心魄的美。 “萧景哥哥,莹儿看外面夜深了,风雪正大……” 莫婉莹心疼得小鹿乱撞,哪里还记得什么伪装。 连忙撩拨似的轻抚他的背。 脸颊微红的鼓起勇气,声音带着引诱。 “不如今夜……就在莹儿这里歇息?你放心,明儿一早,我亲自安排可靠的人送你回去,保证避开那些禁军。” “不了。” 萧景喘息着强压下咳嗽,轻轻推开她试图挽留的手。 虚弱的声音,又重新带上不容置疑的疏离。 “最近……赵慕臣盯我盯得太紧,不可节外生枝。” “那我送送你。” 见留不住他,莫婉莹只好起身相送。 “不必。” 再次拒绝的萧景,已经重新披上来时那件宽大的白色斗篷。 兜帽拉起,彻底覆盖住了那张苍白俊美,又带着致命诱惑的脸庞,只留下一个低沉的声音。 “江清就在外面等我,莹儿不必担心,回吧。” 寒风裹挟着雪花,颀长的身影没有丝毫停留。 离开郡主府后,门外却并没有他先前所说的,本该等候在此的江清。 缓缓抬起头,露出满是阴鸷的脸,厚重的白色披风下,原本刻意维持的苍白瞬间褪去。 恢复了惯常的冷冽。 指腹用力摩擦着嘴唇,直到擦破了皮,渗出血色,这才作罢。 脚下猛地一跃,身形直接腾空而起。 足尖快速轻点屋脊,很快就如一道白色闪电,顺着屋脊快速行走,迅速融入茫茫的风雪之中。 郡主府内,站在回廊下的莫婉莹毫无察觉,撑着窗沿的手攥得死紧,竟生生在坚硬的窗棱上抓出几道浅痕。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信我,从头到尾都在想办法套我的话罢了!” 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更多的却是不甘的怨怼。 “我若真把火药配方交给你,不就成了毫无利用价值的人?到那时,估计你连眼角的余光都不会再分给我半分!” 胸口剧烈起伏的莫婉莹显然气得不轻。 猛地转过身,眼中满是猩红的嫉妒,像淬了毒的针。 “冷芙到底有什么魅人手段?” “不过是个后院养着无数男宠、荒淫无度的女人,凭什么能让你们一个个都围着她转?” 莫婉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话,每一个字都带着酸意与恨意。 “萧景跟她生了孩子还不够,就连赵慕臣那条向来野性难驯的狼犬,也被她驯得服服帖帖,跟条摇尾乞怜的狗似的!” “难不成……难不成她是床上功夫比别人好?” 这话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刻薄又难堪,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怒火,和被比下去的屈辱感。 这些火气在胸腔里,烧得五脏六腑都疼,偏生又无处发泄。 就在转头的瞬间,莫婉莹余光不经意瞥见回廊下,那名手持红缨枪的侍卫。 少年身姿挺拔,眉目俊朗,干净中又带着青涩的帅气。 模样像极了她没穿越过来时,那些充满朝气的青春男大。 一股邪火,夹杂着异样的心思,瞬间窜了上来! 莫婉莹眼中闪过一丝放纵的决意,索性对着他扬声招了招手。 “郡主您叫我?” 楚肃不明所以,脸上还带着几分懵懂,却还是依言快步走了进来。 刚一踏入房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情形,唇上便骤然一热! “郡……郡主!” 楚肃怕伤到她,不敢轻易推开,整个人在全然的懵逼中,惊得浑身一僵,声音都带着颤音。 下一刻就被这股力道,直接摁在了床榻上。 “嘘~” 莫婉莹伸出细白的指尖,轻轻按在他的唇上,眼底带着一丝迷离的疯狂,示意楚肃闭嘴。 她穿来的时候,灵魂已经是22岁了。 再加上在这具身体里,从只会嘤嘤学语的婴儿时期,慢慢熬到如今的16岁。 算起来,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早就厌烦了封建牢笼里的规规矩矩、条条框框,也厌烦透了那些虚伪的礼教束缚。 原本是想把第一次给萧景的,可萧景呢? 都跟冷芙有了孩子了,却对她碰都不愿碰一下! 莫婉莹觉得一肚子的委屈,愤怒和嫉妒,早已憋得快要炸开。 今夜,就算不是楚肃,也会是别人。 她急需要用放纵,来填补心里被冷落的不甘。 “楚肃……” 莫婉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指尖在他脖颈喉结处轻轻划过。 “你说长公主后院都有那么多男人了,为什么还要死死勾着萧景不放呢?” “楚肃……楚肃不知……” 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的楚肃,回答的声音紧绷,眼神里满是无措。 莫婉莹抿唇一笑没再追问,指尖一挑,床榻边的帐幔便如流水般垂落,将两人与外界隔绝开来。 随后,缓缓解开了衣襟处的纽扣,烛光透过薄纱帐幔,影影绰绰地洒进来。 勾勒出她起伏的曲线,那抹鲜艳的红色肚兜在朦胧光影中,更添了几分致命的旖旎。 楚肃移不开眼。 莫婉莹故意凑近他,吐气如兰的声音近在耳边,带着满满的蛊惑意味。 “本郡主美吗?” “……美。” 楚肃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 伴随着床榻轻微的“嘎吱”声,撩人的喘息渐渐在帐内弥漫开来。 风雪交加的夜晚,屋里放纵的沉沦,很快就掩盖了莫婉莹眼底深处,无法驱散的,蚀骨嫉妒。 长公主大婚的盛况,空前绝后。 九重宫门首次被全部打开,迎候着来自四方属国、藩邦的使节。 琳琅满目的贡品堆叠如山,珠光宝气几乎要溢出殿外。 赵慕臣身着紧急赶制出来的大红婚服,金线和各色宝石,缀绣着日月星辰龙凤呈祥的繁复纹样。 修长的身形端的是华贵威严。 “迎昭阳驸马~” 喜轿里的冷芙,一双凤眸追随着御道上那抹玄纁色的身影。 仿佛间,像是看见了那个,自从她被山疙瘩找回来的时候,一起带回家的傅棣。 当年要不是他拿着砖头,一人挑五个大人。 被打得浑身是血,也要护住小时候懵懂无知的自己…… “殿下?” 第105章:慕臣冷芙大婚,萧景心疾发作 “殿下,下轿子了。” 冷芙回忆被打断,眼睛闭上再次睁开后,已经尽是清明。 赵慕臣依制跪拜在地。 冷芙下轿,在万众屏息打凝视中,缓缓步下高阶。 直接伸手亲自将赵慕臣扶起,引至身侧接受万臣朝拜。 而南景殿通往这盛况的宫道上,却在上演着截然相反的一幕。 “世子,您还是别去了。” “让开,我要亲眼看了才能死心!” 江清劝阻不了,只能半搀半抱着脚步虚浮蹒跚的萧景。 因为忧思过重,萧景纤薄的身形几乎撑不起厚重宫装,脚步如同坠了巨石似的。 重得让他直不起腰。 常年服用闭息丹,让他每走一步,心口都带来钻心的坠痛,和窒息般的压迫感。 “您这又是何苦呢。”江清满眼担忧。 鼓乐声越来越近,萧景苍白着脸,自虐般继续往前走,心口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绞痛。 “哇”的一声! 身体猛地僵直,随即不受控制地向下软倒。 紧接着带着不祥血色的液体,瞬间从嘴里喷出,浸透了他雪青色的下裳,在冰冷的宫砖上晕开刺目的猩红。 “世子!!” “我…没事” 江清用尽全力,才没让萧景完全瘫倒在地。 可当看着主子瞬间惨白如纸的脸,还有嘴里不断往外吐的血水时,脑中一片空白,差点魂飞魄散。 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 “世子,您这是心疾发作了!” 江清艰难的抱起还想继续往前走的萧景,直接返回,南景殿很快便乱了起来。 “快去叫人!世子心疾发作了!” 江清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 “快去叫人!快去叫太医啊!” 小太监跑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一脸艰难的吞吞吐吐:“江大人,奴才去了太医署……” “可所有医官,早已被抽调至大婚现场侍奉,此刻里面空无一人啊。” 江清环顾四周,只有冰冷的宫墙,和漠然矗立的侍卫。 若是找不到太医,世子今天就得死在这里了! 而世子要是死了…… 想到这里,巨大的无助,如同冰水瞬间兜头浇下。 看着萧景在床上,痛苦蜷缩成一团、气息奄奄的模样,江清眼中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你们在这里守着殿下,我去去就来!” 小太监不明所以:“江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啊,现在哪还能找到医官?” “哪里有就去哪里!我今天就是死,也得为世子寻来人!” 江清快速整理仪容,脚下疾行,就要往鼓乐声最大的方向跑去。 “哎,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小太监拍着手,无措的在殿里走来走去。 今天可是长公主大婚,万国来贺,江大人贸然冲过去寻人,只怕…… “太医署的人在哪?”已经到达宾客区的江清,努力的从后面扒开人群挤进去。 “不知道不知道。” “你们谁看到太医署的人了!” “你是哪个殿的?胆敢扰乱长公主大婚盛典!” “奴才是南景殿的江清,萧世子心疾发作了,太医署却空无一人,你们若再阻挠我寻人,坏了大事,由你们好果子吃!” 江清厉声呵斥,在震耳欲聋的礼乐与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中、微弱得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瞬间被吞没得无影无踪。 “不管你是哪里的,都不能过去!” 在侍卫面面相觑中,江清不想再坐以待毙。 干脆直接冲掉他们的阻拦,整个人直直的扑到前面巍峨紧闭的武阳门! 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玉阶上,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嘶吼。 “奴才江清求见殿下!” “奴才江清求见长公主殿下!” “放肆!” 今天当值的白里景,又怎么能容他打断主子的仪式,瞬间拔出腰间的佩剑,过来阻拦。 “吉时将至,太和殿前岂容你这等卑贱奴才喧哗哭嚎!” “还有,长公主大婚,你衣摆却血猩污秽不祥,本官看你是来故意寻衅滋事的。” “来人!还不速速将这人拖下去!” “是!” 数名侍卫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立刻扑上来,铁钳般的手,死死扣住江清肩膀和手臂,粗暴地将他向后拖拽。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奴才要见公主!” 江清急得目眦欲裂,双脚在光滑的玉阶上徒劳地蹬踹,发髻散乱状若疯魔。 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殿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 “殿下!殿下!” “求您开恩,还请您看在小公子的面子上,救救萧世子吧。” “世子他快不行了!” 凄厉绝望的呼喊,穿透厚重的殿门,在前庭回荡,却终究未能撼动,一丝一毫的庄严肃穆。 肃穆的鼓乐声,仍然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冷芙刚刚将手放入赵慕臣伸过来的掌心,殿门方向骤然爆发的骚乱,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炸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挣脱开来的江清,浑身血污、手脚并用的在撒金御道上,连滚带爬地朝着她直接扑了上来! 白里景铁青着脸追在后头,在看到赵慕臣冰冷的视线后,恨不得把江清一剑刺死。 “大胆!还不快将这作乱之人,就地正法!” 殿前乱作一团,冷芙在认出来人是江清后,向赵慕臣摆了摆手。 “大吉之日不易见血,让他进来吧。” 被百里景反剪着胳膊的江清,因为乍然失去钳制,瞬间整个人跌倒在冰冷的金砖之上。 赶紧跪下,不要命地直磕头。 眼前很快撞得一片黑芒,等到再次抬起的头时,脸上满是泪痕与血渍。 “殿下,萧世子心疾发作了,太医院空无一人,奴才……奴才找不到太医。” “世下他马上就要不行了!” “求您开恩,求您救救他吧。” 冷芙盖头下浅淡的笑意,如同被瞬间冰封! 那双刚刚还盛满温情的凤眸,猛地转向赵慕臣的方向,瞳孔骤然收缩成危险的针尖。 刚刚还牵着的手,也毫无预兆地瞬间松开。 “太医署怎会无人?” 因为冷芙突然收回去的手,让赵慕臣递过去象征和美的玉片,在须臾间摔落地上,发出清脆的碎响。 赵慕臣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残留她掌心的温度,在瞬间荡然无存。 “臣不知。” 太医署的人见状,连忙跪了一地。 “殿下,今日过来观礼的番邦使臣人数众多,因水土不服,均有不同程度的呕吐、腹泻之症。” “臣等这才……这才…” “原想着萧世子心疾,有见好的趋势,臣也没想到会在今日发作,求公主恕罪啊。” 还不等冷芙发落,却在这时,青竹姑姑一脸着急的跑了过来。 “殿下不好了!” 第106章:大婚冷芙离席,慕臣独自完婚 “何事这么着急?” “小…小公子不见了。” “什么?” 冷芙在赵慕臣一脸受伤中,一把揭开头顶的盖头,豁然转身。 拖尾的大红嫁衣在身后,划开一道凌厉的弧度。 居高临下的目光,扫向侍立两侧早已面无人色的内侍总管,与百里景身上! 似是在责怪他办事不力。 赵慕臣满脸凝重,率先开口:“百里景,还不快派人去找!” 冷芙指尖因为愤怒微微颤动,冰冷的视线,扫过阶下抖如筛糠的太医署众臣。 “太医院所有人即刻滚去南景殿!迟一息者,斩!” “还有你们,萧世子和钰儿若有一个出了差池……本宫要你们阖宫上下,所有当值之人统统去陪葬!” 太医署的人尽管抖得如筛子似的,还是迅速地往南景殿跑去,生怕真的出了意外。 “驾!” 冷芙直接夺了赵慕臣的马,反身直接上去,勒紧缰绳,急匆匆的离去。 被留下的赵慕臣,在观礼的朝臣面面相觑的视线中,如坠冰窟。 “殿下竟然走了!” “仪式还差一步…孙大人这…?” “和氏璧碎了,大凶啊!” “嘘,噤声!不要命了你” 李茂瞥了一眼擅长卜算的阁老,一脸镇静,似是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赵慕臣悬在半空的手,逐渐握紧成拳。 喜服上那些象征着祥瑞的华美纹样,此刻都成了巨大的讽刺,嘲笑着他片刻的欢喜是何等可笑。 也在嘲笑他费尽心机得来的“盛宠”,在萧景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只要这人一出现,殿下的目光便会被轻易夺走。 往事的一幕幕犹如如鲠在喉的刺,在这一刻尽数翻涌上来,化作滔天的毒焰,疯狂灼烧着他的理智。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你!’ 为什么要在他终于触碰到,天上遥不可及的月亮时,将一切都破坏殆尽?! 赵慕臣死死咬住口腔内壁,铁锈味瞬间弥漫上来,这才勉强压抑住,即将冲破喉咙的痛楚。 对着仪仗队:“仪式继续!” 敬谢天地的肃穆鼓乐隐隐传来,南景殿里的众人,却无暇顾及。 好在经过太医署众人竭尽的救治下, 汗水已经全部浸透了黑发的萧景,苍白的面容,因失血过多而毫无血色。 冷芙不知何时已站在榻前,凝视着被萧景抱走的孩子。 薄唇轻启,冰冷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顿时在血腥气未散的寝殿响起。 “把钰儿抱走。” 一旁恭候青竹随即上前,布满皱纹的手如铁钳般,伸向床上还在微弱啼哭的襁褓。 “你们要干什么?” 江清看出事态不对,赶紧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用身体挡在嬷嬷和孩子之间,卑微祈求。 “求殿下让世子再看一眼小殿下吧,就一眼。” 用嗓子过度的嘶哑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微微变形。 侍卫粗暴地将他扯开,并反手直接按跪在地上。 江清挣扎不了,只能额头砰砰作响的,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殿下,萧世子好歹与您恩爱一场,您不能如此狠心!” 冷芙的目光,根本就没有在江清身上停留,从青竹怀中接过了孩子。 细长的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不像在逗弄亲生骨肉,倒像在拨弄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似的。 “吵。” 红唇微启,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指尖的动作却未停。 “把这里清理干净。” “是!” 随着冷芙的离开,南景殿外早已准备好的火油,便被一起泼洒而出,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 “轰”的一声! 烈焰如同从地狱挣脱的巨兽,带着令人窒息滚滚浓烟速度腾空而起。 橘红色的火舌,顺着华丽的帷幔向上爬,随着燃烧,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江清睁大眼睛刚想跑,嘴就立刻被侍卫从后面,用浸了水的粗布死死捂住,粗暴地拖向殿内。 “呜呜!” 尽管他双脚蹬踹着地面,也无济于事,眼中彻底的绝望下,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一时间被困南景殿内侍奉的宫人,还有几名太医署的人试图冲向殿门,却被守在外面的侍卫,无情地砍倒推回火海。 “放我出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殿下饶命啊。” 绝望的拍门声、以及用身体撞在紧闭殿门上的闷响声,在火光的照亮下,一张张写满扭曲绝望的脸,逐渐被火焰吞噬。 灼人的热浪,和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瞬间将这座宫殿变成了人间炼狱。 当晚火势冲天,映红了半个宫城,人心惶惶。 郡主府莫婉莹不敢置信的蹭的一下站起身:“你说什么!” 楚肃只能再说一遍:“殿下,南景殿走水!长公主大婚导致人手急缺…” “等禁军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救下嬷嬷怀中、用锦缎隔开火势的小公子。” “萧世子呢!” “世子他…他和殿内所有侍奉的宫人,还有太医署救治的太医们,皆尽数葬身火海。” 莫婉莹差点站不稳:“不!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殿下您还是别去了。火势太大,等火被扑灭的时候,床榻上的萧世子已然成了焦尸,不可能存活下来的。” 楚肃满脸酸楚的劝阻,根本就劝不了莫婉莹分毫。 “更衣,本郡主要见皇表姐!” 长公主大婚的余韵尚未散去,象征着天家祥瑞的和氏璧碎裂声,仿佛还在殿宇间回荡。 南景殿走水,萧世子连同满殿宫人,以及太医署当值人员,尽数葬身火海这个消息。 直接以燎原之势,在皇城内外疯狂蔓延。 翌日朝堂上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昨日的喜庆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 白发苍苍的汪御史,颤巍巍地出列,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陛下!臣……臣有本启奏!” “准奏。” “昨日长公主大婚,驸马手中所持的和氏璧无故碎裂,此乃上天示警,大凶之兆啊!” “如今萧世子恰于当晚惨遭横祸,葬身火海…臣认为……” 昨日礼未成长公主便先离开,本来该婚礼无效才对。 令他没想到的是,赵慕臣为了驸马之位,竟然仅一人,便敬谢天地,简直是大言不惭! 汪御史言辞如刀,越说越是愤慨:“此等凶兆临头,臣认为驸马之位恐非吉选。” “臣恳请陛下为平息天怒,废黜赵慕臣驸马之位!” 第107章:萧景去世,一女二夫?朝臣死谏 “和氏璧碎裂,或许是工匠保管不善之故,岂容尔等借此妖言惑众!” 百里景急了,反驳的话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臣倒是认为汪御史说得极是,臣附议。” 另一位大臣紧随其后,声音洪亮,矛头直指赵慕臣。 “此事天降凶兆在前,人祸紧随其后,此乃上天震怒之象!若不废驸马,恐招致更大灾殃啊。” 御座上的幽帝不见丝毫波澜。 目光冰冷地扫过下方,群情激愤的臣子,最终落在那跪伏在地,不肯起身的老御史身上。 令人胆寒的威压骤然弥漫开来,压得殿内嘈杂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 “汪御史言之有理。” 幽帝缓缓站起身:“萧世子不幸罹难,南梁若是借此发难,确实不利。” 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如冰锥般,刺向那些附议的大臣,语气陡然转厉。 “可废驸马,是不是有点太过不妥!” 强大的帝王威势,让整个大殿噤若寒蝉。刚才还慷慨激昂的大臣,此刻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幽帝话锋突然一转,疲惫异常,似是被逼的做了妥协。 “罢了,如今斯人已逝,唯余襁褓幼子,朕心实难安。” “既然你们觉得昭阳驸马,名不正言不顺,那朕便以你们之鉴,追封萧世子驸马之位。” “与昭阳驸马不分大小先后,其子册封为郡王,子孙后代可世袭公主府名下,所有土地。” “郡王!” 李茂惊了:“一女二夫?我朝闻所未闻,陛下…” “怎么?南梁若是发难,李卿是想亲自上阵?” “陛下,臣…臣是文官…” “文官也讲究君子六艺,骑射你不会?” “臣…臣倒是会。” 但臣不精啊。 李茂有苦说不出,李楠星看出父亲为难,也抱着为好友赵慕臣打抱不平的心态,往前一步。 “陛下,赵慕臣本就是武将,此事若南梁真敢来犯…” “楠星住嘴!” 李茂顶着幽帝凝视的眼神,被自己儿子吓得一头冷汗。 明眼人就能看出来,陛下有意削弱赵慕臣兵权。驸马之位,既能明面抬高,私底下还能收回兵权。 再让赵慕臣重回战场,只怕陛下第一个不答应。 幽帝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李相倒是有个好儿子。” 李茂赶紧拉着李楠星跪了下去。 “陛下,犬子无知,请陛下恕罪。” 李茂知道今日之事确实罕见,陛下看似因南梁问题,被逼无奈,退了一步。 实则是他们所有人,都被陛下摆了一道。 还憋屈得没法出声反驳。 为了平息南梁不臣之心,借力打力的三言两语下,不仅把南梁人的萧世子追封驸马,其子也竟然被册封郡王之位。 现在若再让他们,去求收回之前废除赵慕臣驸马之位,只怕不光没脸,更没命了。 李御史赶紧求情:“陛下,李大人估计也是一时着急,为父亲切情有可原。”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关卡,顿时被憋得脸红一阵,青一阵的。 “起来吧。” “谢陛下” 幽帝视线转向殿下汪御史,被憋得异彩纷呈的脸上,唇角微勾。 “朕念冷钰年幼失怙,需得悉心教养。” “决意将他交由驸马赵慕臣亲自抚养,如果老天还要再怒,也得念其慈父之心从轻责罚。” “陛下英明,臣认为此举可行。” 孙承歉老神在在,似是掐算好了一切。 在汪御史难以置信看过去的时候,摇了摇头,李茂瞬间恍然大悟,寒意袭上心头。 “陛下英明…” 陛下这一手……太狠了! 将萧世子的儿子封为郡王,直接就断绝了赵慕臣未来子嗣、封王的可能。 除非小郡王夭折或被废。 否则他的孩子,永远只能低一头。 更绝的是,还要把这个时刻提醒屈辱的孩子,塞到他怀里,让他亲手抚养! 不废驸马更似废驸马,简直是诛心之策! 紫宸殿内等候的赵慕臣,看着青竹姑姑身后跟着抱着冷钰的嬷嬷,薄唇紧抿,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艰难地接过圣旨,从牙缝里挤出低哑的几乎听不见的音节。 “臣在遵旨!” “谢…陛下恩典。” 赵慕臣此刻头上顶着‘已故’的情敌,还要大度抚养他的孩子,还得感恩戴德没有被剥夺驸马之位。 下扬的睫毛颤了颤。 最终失落的垂了下来,似是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冷芙对萧景的十分真心、为他算计一切的筹谋划策,哪怕匀出半分…… 对赵慕臣来说都是奢侈。 莫婉莹这边却在极致的悲痛下,冲垮了理智。 双目赤红,无视无诏不得入宫的禁令,竟然策马直闯宫门。 “郡主,还请您不要为难小的。” “滚开!” 沉重的紫宸殿宫门,被马蹄撞开,发出巨大的轰鸣。 莫婉莹踉跄着下马后,便径直冲入殿内。 目光死死锁住里面的身影,所有的礼法,都被头脑里滔天的恨意,烧成了灰烬。 “冷芙!” 莫婉莹声音因极致的痛苦而撕裂,愤怒的手指,剧烈颤抖,直直的指着正准备歇下去的冷芙。 “你抢走了他的心还不够,连他……连他最后的念想都要彻底碾碎!” “我若是早知道,你会如此绝情绝义的贱待于他,本郡主当初……当初就该拼了性命不要,也要直接把他带走!” “放肆!” 冷芙拍着桌子,冰冷的目光中,杀机毕露。 “给本宫将她拿下!” 白里景带着禁卫一拥而上,死死的将状若疯魔的莫婉莹,狠狠摁倒在地。 冷芙半蹲下,上下打量着莫婉莹,视线中带着几分好奇。 “你也没有放过他啊…” “连名带姓叫本宫姓名,无视宫规策马强行闯宫门,为已经逝去的驸马抱不平…” “萧景若还在世,要是知道有人像是就怕没人发现一样,满口嚷着败坏他的名声……” “岂不得连夜爬出棺材,也得亲口咬死你。” 冷芙知道以萧景不抓耗子,不给糖的功利心,眼前的穿越女,只怕是一厢情愿,还没捞到半点好。 萧景只怕是怨恨死她了。 脑海中瞬间想起红梅树下,连啃带咬的吻,细白的指尖,隔空点了点莫婉莹的额头 “莫婉莹,你可知…光一个祸乱宫闱的罪名,能砍你几次脑袋?” 莫婉莹穿越前,是个跑个步,都能因为气血虚,喘两口停两下的文青。 武力值弱的一批。 此刻被白里景压着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扯着脖子喊:“有种你就杀了我!” 第108章:婉莹被庭杖,不止一个穿越者? 天知道莫婉莹死后穿越了,有多高兴。 原本想嫁一个只对她好,能贯彻现代人,一夫一妻的模式的男人。 可没想到会在宫宴上,喜欢上了人夫。 碍于冷芙地位,每天对萧景看也看不到,摸也摸不着。 只能靠着写写画画,单相思,宣纸上水墨画,还不如她没穿越前,墙上贴着的爱豆照片。 可她每每向萧景提议私奔,都被模棱两可地否了。 让莫婉莹委屈又无奈的同时,还是一头栽了进去。 现在知道他死了,还死得这么惨。 怒不可遏的,早就失去了理智,只想像歌词里写的那样,‘本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一心求死! “你这个不懂爱的女人,你根本不配拥有他的爱!更不配拥有他的孩子!” 呦呵~这倒是个不怕死的蠢货。 冷芙最喜欢求人得仁了。 既然莫婉莹都这样叫嚣了,那还不是赶紧如她所愿。 “好啊,即刻起将莫婉莹囚禁府邸悔过,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来。” 站起身的同时拍了拍手,像是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刚刚的大不敬差点忘了。” “…那就打上三十大板吧。” 能活下去在吠吠。 莫婉莹一脸不服:“我是闯宫门了,但你也只是一个公主,凭什么治我的罪!” “凭什么?好问题。” 冷芙亮了亮桌子上的玉玺:“可能就凭这个吧。” “玉玺?舅舅竟然将玉玺给你了!” “朝臣的奏折都是本宫批的,你不知道?” 莫婉莹咬紧牙关,她就是知道才气不过的。 没想到玉玺竟然也在她手里。 “行了,拖到外面去打,别脏了这里的地。” 冷芙打了个哈欠,似是困极了。 “冷芙,你别后悔!” 莫婉莹起初,还能强撑着怒瞪端着茶盏观礼的冷芙,时不时的痛骂两句。 “啊!” 但随着板子落下,剧痛让她浑身痉挛,条件反射的便想要开口求饶,但嘴已经被布条堵住,最终只剩下破碎的闷哼。 沉重的廷杖,带着呼啸的风声,毫不留情地落在腰臀上。 皮开肉绽下,鲜血迅速浸透了华贵的衣服。 莫婉莹心中原本想求死的冲动,已经消失,复仇的烈焰,却燃烧得更加疯狂。 有限的知识,在此刻被极致的恨意点燃,只能紧闭双眼,默默在心中背诵着,唯一清晰烙印在脑海中的火药配方,与所需材料。 ‘硝石、硫磺、木炭……硝酸钾:硫磺:木炭=75%:10%:15%。’ ‘贱人!不就是比我多了个好爹,就能仗势欺人!你给我等着!’ 行刑完毕,莫婉莹腰部以下,已经没了知觉。 宛如死狗般,被拖回府邸。 “郡主?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小翠看着莫婉莹身上被鲜血浸透破败不堪的锦服,气的声音都在发抖。 “天杀的!谁敢把您打成这样。” “奴婢……奴婢豁出这条命也要去告御状!” “告御状?” 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百里景抱着双臂,如同门神般伫立在门槛外,脸上划过一丝嘲讽。 “打郡主的,正是陛下的旨意。” 小崔揽着怀里的莫婉莹,指着百里景的鼻子怒斥:“怎么可能,郡主可是当今陛下,一母同胞亲妹妹的遗孤。” “奉陛下口谕:婉莹郡主纵马擅闯宫门,又对长公主不敬,着即幽禁府中,无旨不得擅离半步,来人!” “属下在。” 百里景不再理会小翠的撒泼,猛地一挥手,陡然拔高的声音里,满是肃杀。 “给我把这里守好了!” “从此刻起,郡主府要是有只苍蝇飞进去,都算是我百里景的失职!” “是,大人!” 沉重的府门在小翠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轰然关闭、落锁。 紧接着密集脚步,和盔甲摩擦的声音迅速散开,将整个郡主府围得水泄不通。 更让她惊怒交加的是,还有几名禁军直接闯进了内殿,开始在府内上下翻箱倒柜的搜查,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小翠冲上去阻拦,却被禁军手中的刀吓得不住后退。 “这是郡主府,还有没有王法了!” 林嬷嬷不能讲话,坐在轮椅上气得浑身发抖,只能在人群外围,眼睁睁的看着这群跟强盗似的禁军,把桌椅掀翻。 珍贵的瓷器摆设,哗啦啦碎了一地。 “林嬷嬷,现在我们怎么办?”小翠着急 林嬷嬷手指比划着:‘郡主人呢?’ “还昏着呢,玉碧去叫了大夫,可门口的禁军不给进,您最好去看看。” ‘算了,他们有令牌,我去看也没用。’ 林嬷嬷摆了摆手,强压下满腔愤懑,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郡主的伤。 赶紧推着轮椅往回跑,当看到床榻上的殿下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伤口时。 手颤抖着差点握不住金疮药。 ‘殿下受苦了,老奴就说不要进宫,非不听。’ ‘长公主如今今非昔比,各路藩王均已经被明升暗贬,您怎么还…哎、’ 林嬷嬷一脸的心疼。 小翠小心翼翼地接过身后,递过来的剪刀,把莫婉莹黏在臀部,伤口上的衣料剪开。 屏住呼吸,把金疮药一点点地涂抹上去。 剧烈的刺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扎进皮肉,将陷入昏迷的莫婉莹,硬生生痛醒过来。 “呃啊!” 龇牙咧嘴的,额头上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 “郡主!您可也醒了!” 小翠又惊又喜,手下动作更加轻柔。 莫婉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透过林嬷嬷含泪的脸,随即耳边充斥着翻箱倒柜、物品碎裂的刺耳噪音。 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向混乱不堪的厅堂方向,嘶哑着嗓子问道:“他们……在找什么?” 小翠一边继续上药,一边恨恨得低声 “回郡主,这帮人……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值钱的都没拿,奴婢隐约听见他们嘴里念叨着硝石、硫磺、还有……还有什么木炭?” “您说要是抄家的话,金银珠宝不拿,搜刮那些做什么?” “你说……什么!” 第109章:婉莹借德妃之手,用蛊弑婴 莫婉莹瞳孔骤然收缩,心中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巨大的惊惧,让她不顾身后撕裂般的剧痛,猛地弹坐起来。 “啊!” 哪知道身体刚抬起一寸,深入骨髓的疼痛,便如潮水般将她狠狠拍回去。 ‘哎呦我的殿下哦~’ ‘伤得这么重您起来干什么?’林嬷嬷不明所以比画着。 眼前疼得发黑的莫婉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肉体上的剧痛,而是因为她口中那三个熟悉的硝石,硫磺,木炭带来的,远比廷杖更致命的恐惧感! “火药配方核心材料……她竟然知道!” “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难不成冷芙也是穿越者?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一经钻进脑海,瞬间便冻结了莫婉莹的全身血液。 一直以来的倨傲,无非就因为她脑海里来自异世的知识。 如果这些都不是独一份的存在,那她的穿越,又有什么意义? 莫婉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跳梁小丑般可笑。 面如死灰的瘫软下去。 连呻吟都发不出来了。 “德妃娘娘到~” “德妃?” 她怎么来了? 莫婉莹作势要起身迎驾,小翠赶紧搀扶着她。 “郡主呢,她没事吧?” 过去迎接的林嬷嬷赶紧一顿比画,德妃也不知道看没看懂,紧促着眉头,顺着丫鬟的带路,直接朝着内屋走去。 “德妃娘娘您怎么来了?……婉莹失仪……” 趴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莫婉莹,一副憔悴不堪,泪眼婆娑的模样,见到德妃后就像见到亲人似的,未语泪先流。 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行礼,却被她直接按了回去。 “好孩子快躺好,快别多礼。” 德妃连忙上前几步,坐在床沿,心疼地握住莫婉莹冰凉的手,不断的拍抚着。 “瞧瞧这小脸,瘦了多少!” “本宫都听说了,唉,你这回也是过了,纵马闯宫门,你脖子上是有几颗头啊。” “这回遭了这么大罪,该长点记性了,陛下他……也是一时之气,你莫要太过伤心,仔细自己的身体啊。” “婉莹知道……婉莹不怪舅舅……” 莫婉莹哭得肩膀颤抖,声音破碎不堪。 顺势紧紧反握住德妃的手,仿佛汲取最后一点慰藉。 “只是……只是林嬷嬷她……跟了莹儿十几年,如同婉莹半母……” “如今这般模样……叫莹儿如何能不痛彻心扉……” 莫婉莹一边哭诉,一边借着衣袖和身体动作的遮掩,手腕上一只细如牛毛的红色尖刺,悄无声息的探出。 精准地刺入德妃的手背,瞬间钻了进去! “嘶!” 德妃猝不及防,感到手背一阵细微尖锐的刺痛,下意识地抽回手。 “娘娘怎么了?” 莫婉莹立刻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关切地问道,手上却握得更紧,仿佛只是无意间的用力。 “无事,许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德妃蹙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皮肤上,只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红点,并没有其他异样。 只当是不小心被指甲,或什么东西刮了一下,并未起疑。 压下那点不适,重新换上温和的表情,反过来继续安慰莫婉莹:“好孩子。” “快别哭了,眼睛都要哭坏了。” 德妃抽出帕子,慈爱地替莫婉莹擦拭眼泪:“你放心,陛下虽罚了林嬷嬷,但终究是留了她性命在你身边。” “往后你好好待她,让她安享晚年,也算全了你们主仆的情谊。” 说着,目光看向屋内角落,坐在轮椅上形容枯槁的林嬷嬷,软声又是一叹。 “好好照顾你家郡主,以后若是有任何短缺,即刻派人进宫回禀本宫。” 下人们连忙恭敬应下。 德妃又柔声细语地哄了莫婉莹几句,见她情绪似乎稍稍平稳了些,这才起身离去。 房门刚刚关上,莫婉莹脸上悲戚绝望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轻轻抚摸着刚才刺伤德妃的红色蛊虫,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再次扬起来的眼中,哪里还有半分泪水,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怨毒! 六宫因幽帝迟迟未立新后,如今是德妃娘娘暂代凤印,执掌中馈,晨昏定省。 那些怀了龙种的嫔妃,每日都要去她宫中叩拜请安。 算算时辰,德妃现在回宫,正好能赶上她们聚得最齐的时候…… 精心培育的蛊宠,最喜欢那些未出世的婴孩血肉精气…… 它会借着‘母体’,好好‘眷顾’每一位靠近她的孕妇的。 “舅舅,你不是想要儿子吗?” “我就让你一个……都得不到!” 莫婉莹之前不想下手的,可现在她只想亲者痛、仇者快。 不过半月有余,肃穆的皇宫,便被一层不祥的阴霾笼罩。 脸色煞白的太医丞,满手鲜血脚步踉跄地,冲出李美人的宫殿,几乎与随从撞个满怀。 “如何了?” “刘太医,李美人她……” 守在殿外的汪公公急忙上前,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 刘太医显然被吓得不轻,重重叹了口气,声音紧张的发颤:“又是……又是个没了气的男胎。” “…而且…胎儿面色青紫,形状可怖,就像是被生生吸干了血似的,与之前几位娘娘诞下的小皇子情形……一般无二啊!” 刘太医抓住汪公公的手臂,几乎站不稳。 “汪公公,这已是本月第三起了!” “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诡谲之事,娘娘们脉象明明无甚大碍,为何……为何偏偏就……” “唉哟,这可怎么是好。” 汪公公跺了跺脚,额上急出冷汗:“陛下那儿……这可让咱家如何禀报啊。” “干爹,不好了!” 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朝着这边奔来,声音带着哭腔。 “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是张才人,那边……那边也见红了!” “稳婆说……说情形怕是不好。” “什么!”汪公公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类似的对话,如同瘟疫般,在后宫几位即将临盆的娘娘处悄悄蔓延。 太医院内,几位资深院判,更是急得焦头烂额。 “按照这些脉案来看,我也看不出任何中毒迹象,也非寻常的胎动不安之症,这……这简直闻所未闻!” 一位胡须花白的院判,将脉案记录重重拍在桌上,满面愁容。 另一位稍年轻些的太医沉吟片刻,压低声音。 “莫非……真如有些宫人所传?” 第110章:宫中接连出现死胎 周太医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 “许是……许是长公主大婚时,和氏璧碎裂导致,冲撞了龙胎?” “或是……先皇后娘娘她……” 说到此处,他不敢再言,只是惶恐地看了看四周。 “休得胡言!” 院正直接厉声打断,但眉头却锁得更紧,然而,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内心的恐惧也不轻。 “陛下问起,你们只说是胎儿福薄,未能留住。” “切记不可妄议鬼神,更不可牵扯先皇后!” 坏消息接二连三,终究还是传到了幽帝的耳中。 “陛下……陛下……” 内侍监跪在龙榻前,声音哽咽,几乎不敢抬头。 “李美人、张才人……都未能……未能保住龙嗣……太医们…尽力了……” “咳咳咳…!” 龙榻上的幽帝,原本就憔悴的脸庞,瞬间又灰败了几分。 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了似的。 “又是死胎?” 嘶哑破碎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绝望:“还是面目青紫……查不出缘由吗?” “是……是的……” 汪公公将头埋得更低。 幽帝无力地挥挥手,让人退下。 空荡的寝殿内,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 望着帐顶繁复的龙纹,眼神空洞,喃喃自语,仿佛殿内还有什么人似的。 “荣儿……是你吗?” “是你回来了,对吗?” 先皇后温婉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巨大的愧疚与悲恸,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是朕对不起你……朕…咳咳…违背了诺言………” 幽帝边说边咳,仿佛能看到那些未能睁眼看世界的皇儿,一个个化作怨灵,在向他哭诉似的。 “咳咳咳…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这是报应……” “朕…咳咳…不怪你……” 话还未说完,幽帝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瞬间染红了明黄的龙袍,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向后倒去。 彻底陷入了昏沉之中。 “不好了,陛下昏过去了!” 瞬间乱作一团的宫人们,恐慌的呼喊声,打破了深宫,最后一丝伪装的平静。 “快去传太医!传太医啊! —————— “本宫知道了。” 冷芙听着百里景,汇报的后宫惊悚听闻。 撩起袖子,放下手中的红色朱批笔,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郡主府那边,最近可还安分?” 百里景不知道怎么突然问起了郡主,但还是连忙躬身回话:“回殿下,郡主刚被幽禁时闹得厉害,整日吼叫。” “伤好后更是让人做了一个模样怪异,被人推着便能移动的椅子,好像和那个没了脚筋的林嬷嬷的,不太一样,没几天就彻底安静了。” 说道这里,百里景顿了顿,从袖口掏出一摞宣纸。 “对了殿下,今日看守郡主府的禁军,给臣送来一叠诗,说是婉莹郡主亲笔写的。臣…不敢擅动。” 冷芙挑眉伸手接过那叠宣纸,随手翻了几页。 看着看着,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文字狱?就凭她…呵!” 冷芙抖了抖手里的纸,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语气嘲讽。 “孤零零一个人被关在里头,又见不到父皇,加上那点子浆糊脑子,还想给本宫扣帽子?” 明明蠢的...让人连气都生不起来。 怎么会有胆子,造出这么大孽的! 既然都能制作出轮椅了,那想必其他改良后的农具,也应该能做出来。 冷芙想起那日从郡主府里,搜刮出来分量少得可怜、只够近距离挂在身上,才能将将一命,抵一命的火药分量。 心里暗道:恋爱脑就是这点不好。 除了孔雀开屏时,用来展示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以外。 被她逼急了,也只是想制作这点子炸药,吓唬人。 竟然一点高瞻远瞩也没有,目光看不到别的地方。 要是她会这些,就算穿的不是长公主,也能在大幽闯出一番天地。 冷芙随手把信纸丢回案上,语气带着一种看戏般的轻蔑、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让她写,她不是有劲儿没处使吗?写多少,收多少。” “笔墨纸砚管够。本宫倒要看看,她那脑袋瓜里,还能挤出多少篇大逆不道的文章来。” 百里景一直低着头,听到长公主这语气不像生气的样子,悬着的心,这才悄悄放了下来。 虽然他没敢看信的内容,但在看守的禁军面色震惊的隐晦提示下,多少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那上面写的东西,八成是那些搁别人身上,早够砍十回脑袋、诛九族的大罪了。 可到了婉莹郡主这儿... 陛下的态度,简直像纵容小孩胡闹的长辈,也太轻飘飘了。 被青竹扶起来的冷芙,面容沉静:“死胎都在哪里?” “公主您跟末将来。” 当一行人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三位明明预产期,各不相同的妃嫔,却在短短两三天内,接连早产。 此刻被并排放在偏殿软榻上的,是三个身体僵直,面目青紫的死胎。 扭曲的小脸上,竟依稀残留着一种极致的痛苦神情。仿佛还在母体中时,便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似的。 冷芙眼神一凝,伸手便要去触碰离她最近的那个死婴的脸颊,似乎想确认什么。 “殿下!” 一把扣住她手腕的赵慕臣,反应极快,低沉的声音稍显急促。 “此事太过诡异,透着股邪气,臣觉得其中必有蹊跷,还是不要直接触碰为好。” “无妨。” 冷芙的声音极为冷静,挣开他的手。 赵慕臣知道劝不住她,只能紧随其后,身体几乎与她贴身而立。 全身肌肉紧绷,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死婴,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冷芙伸手,直接按在了死婴青紫冰凉,却依稀还能感受到一丝弹性的脸颊上。 头也不回地问道:“太医署那边怎么说?” 一旁的百里景立刻躬身回禀,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回殿下,几位院判和大医丞都来看过了,口径一致,皆言查不出任何异常。” “陛下闻讯晕厥,太医现在大多在陛下寝宫伺候,您看…是否需要属下调几位过来?” “父皇晕了?” “是,太医都过去了。” “不用调人了。” 冷芙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 话音未落,下一刻,动作快如闪电般,竟“唰”的一声,直接抽出了百里景腰间的佩刀! 寒光一闪,就在他惊愕的目光中,锋利的刀尖,直接抵在最前方那个死婴细弱的咽喉处。 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向下划去! 第111章:冷芙亲自解刨,死胎均无心脏! 刀刃割开发育未全的皮下组织。 沿着胸骨正中线一路向下,发出一种湿腻的撕裂声。 “殿下!您这是?” 百里景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顿时魂飞魄散,差点失声惊呼出声。 赵慕臣一个凌厉的眼刀扫过去,同时迅速挥手,一队精锐禁军,立刻无声地靠上前来。 背对着,将这片区域围得水泄不通,隔绝了殿外所有好奇的视线。 百里景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画面,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后半截惊叫和呕吐欲,硬生生咽了回去。 赵慕臣紧盯着冷芙的动作,似是猜到了什么。 “殿下这是要开胸验尸?” “验尸?” 重新恢复镇定的百里景,皱起眉头,心里暗道:难道殿下怀疑小皇子的死,是他杀不成? 可谁,又能在黑龙卫眼皮子底下作案! 仵作验尸,百里景曾经从老仵作那里见过。 但那种通常是针对成人尸首,且极少会由女子执行。 更遑论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对同血脉的弟弟,行此之事了。 百里景心中巨震,脸上却强装镇定。 紧抿着唇的冷芙,全神贯注,并未回答他们。 随着死胎的胸腔被彻底打开,暴露在几人眼前的,却并非应有的稚嫩器官…… 原本该包裹着小心脏的位置,竟是空空如也一片! 只留下一个触目惊心,黑洞洞的胸腔。 “竟然没有心脏!” 百里景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低吼出声:“这怎么可能!” 赵慕臣看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嫌弃十足的把他推到一边。 从冷芙手中,从善如流都接过那把沾着血污的匕首,依样划开第二具死婴的胸腔…… 结果,果然一模一样! 同样空荡的心室,同样缺失了至关重要的器官。 “殿下,您请净手。” 冷芙眼神冰寒刺骨,仿佛凝着万年不化的玄冰,在百里景腆着脸,端来的清水盆中净手。 猩红的血丝,在水中缓缓荡开。 “以后这事我来就好了。” 赵慕臣接过百里景手里干净的帕子,皱着眉头,上前仔细的替冷芙,擦拭指尖残留的水珠。 “被人瞧了去,恐生事端。” 冷芙挑了挑眉,一脸邪肆:“你觉得本宫会怕?” 一直在等待解惑的百里景,沉不住气了,率先开口发问。 “急死臣了,殿下,您就说说您到底看出了什么吧?” “你去看他们心脏连接处,经脉的断口。” 冷芙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经她提醒,百里景立刻俯身,几乎将脸凑到血肉模糊的创口前,屏息凝神仔细观察。 片刻后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骇。 “这些…这些痕迹,感觉像是被什么极小的东西啃噬吞食掉的!” “莫非是齿痕?” 冷芙缓缓点头,吐出的字,却让周围温度骤降。 “本宫怀疑是蛊虫。” “蛊虫?” 百里景失声重复,瞬间联想到了那个以毒和蛊闻名的国家。 “您是说……南梁!” 南梁国除了善用百毒,更隐秘相传的,便是养蛊之术。 捏着冷芙细白指尖把玩的赵慕臣,心底瞬间闪过宫内唯一的南梁人——萧景。 可他现在…… 也绝不可能接触到这些嫔妃。 而这些嫔妃,除了能接触到近身伺候的宫女,其他的,要每个人都能接触到的话,也不可能。 除非…… 一旁的百里景,视线在那三具被剖开胸腔,缺失心脏的死胎划过,只觉得头皮发麻。 再看着主子和殿下,如同打哑谜般的对视眼神。 挠着头,满心骇然与不解。 就在这时,冷芙却忽然动了,摘下赵慕臣腰间的软鞭,利落地直接翻身上马。 本能想跟上去的赵慕臣:“要不要臣跟你一起去?” “不用,本宫去去就回。” 冷芙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留在这里镇守,谁若敢带头闹事,杀无赦!” 赵慕臣看她神情,似是已经想到了问题所在,脚步不由一顿。 皇宫经历巨变,陛下又昏迷。 此地必须留有绝对信得过,且能镇住场面的人主持大局,绝不能乱! 他若离开,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就在这片刻的权衡犹豫间,冷芙已经勒紧缰绳,胯下的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瞬间消失在宫道尽头。 策马疾驰的冷芙,夜风刮过耳畔。 脑海中飞速闪过钦天监的呈报,还有太医的记录,一条清晰的线索,逐渐浮现。 所有早产并诞下死胎的妃嫔,近期有且都有一个共同的行程,那就是前往德妃宫中晨昏定省! ‘哒哒’的马蹄声,在宁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直到到了德贤宫后,骤然停歇。 冷芙利落地翻身下马,绣着暗纹的衣摆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 无视宫规,径直就要闯入内殿。 “长公主殿下万安。” 守在殿外的两名宫女见状,脸色一变,急忙上前张开手臂阻拦,却被她一把推开。 “夜已深了,娘娘已然歇下…啊!” 为首的宫女强作镇定,弯腰福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知殿下此刻前来,有何要事?可否容奴婢先行通传……” 冷芙脚步未停,眼神甚至未曾扫过她们,只冷冷吐出一个字:“让开。” 年纪稍小的宫女,看着一脸煞气的长公主,吓得脸色发白。 却仍硬着头皮挡在门前,声音带着哭腔:“殿下恕罪。” “没有娘娘的吩咐,奴婢们实在不敢放人进去……殿下,您……” 话未说完,冷芙已经不耐地抬手。 不是要动武,只是周身迫人的威仪,便让两名宫女,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推开,不由自主地踉跄着退后两步。 再也不敢阻拦。 “砰”的一声,冷芙直接推开了内殿的雕花木门。 殿内烛火通明,佛堂里德妃显然并未安歇,此刻正跪坐在蒲团上诵经。 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动,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与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惯有的雍容平静。 放下经卷,目光落在冷芙身上。 “如此深夜,长公主不经通传,便擅闯本宫寝殿,不知所谓何事?” 冷芙直视德妃,目光如炬,直接开门见山:“不知德妃娘娘,近日可曾听闻宫中一连串的怪事?” “公主所指莫非是李美人、张才人等几位妹妹,不幸诞下死胎之事?” 德妃微微蹙眉,捻着佛珠的手指稍顿。 “本宫确有耳闻,实在是令人痛心。怎么,太医署可查出什么端倪了?” “蹊跷之处,正在于此。” 冷芙向前一步,带着无形的压力:“太医署查验再三,皆言查不出任何异常。但儿臣却发现了一件怪事。” “是何怪事?” “这几位娘娘,近期都来您宫中问安,与您有过接触。” 第112章:冷芙用孕妇血,引出蛊虫 德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佛珠被重重按在案几上,语气也冷了几分:“长公主此言何意?” “莫非是怀疑本宫谋害皇嗣?” “娘娘息怒,您是父皇亲口赞许过的德行兼备之人,性情温婉,又与世无争。若非身处深宫,想必也能有一番作为。” “儿臣并非怀疑娘娘的心,只是……” 冷芙话锋一转:“只是通过剖检那几名死胎,儿臣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剖检?” 德妃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惊骇。 “你发现了什么?” 冷芙一字一句,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宫殿内。 “阿弟他们都没有了心脏,而且心脉连接处的断口,布满了细密诡异的齿痕。” “就像……还在娘胎里时,便被某种东西生生啃噬殆尽了一样。” “什么!” 德妃闻言,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身体几乎有些坐不稳,嘴里喃喃道:“怎……怎么会……” “太医已在几位娘娘寝宫,进行查验了。” 冷芙的目光紧紧锁住德妃。 “为确保万无一失,儿臣冒昧,也想在您这里验证一番。” “看来你这是有章程了。” 德妃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看着冷芙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最终缓缓闭上了眼。 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本宫信你,若真有什么邪祟作梗,务必查清还后宫一个安宁,也还本宫一个清白。你……来吧。” 得到首肯后,冷芙不再犹豫,轻轻击掌两下。 殿外,两名侍卫立刻带着一名早已准备好的,面容略带惊恐的怀孕妇人,走了进来。 冷芙轻声安抚:“不用怕,只是需要你一点血而已。” “娘娘,得罪了。” 话音未落,冷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的一枚细长的银针,精准地刺破了德妃的手腕内侧,同时也划破了那名孕妇的指尖! 殷红的血珠,立刻从两人伤口处沁出。 殿内烛火,似乎都因为在场人的紧张,为之摇曳了一下,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就在这死寂的瞬间—— 德妃手腕伤口处的皮肉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地蠕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细长,几乎肉眼难以捕捉的赤红色影子,似是对鲜血,尤其是孕妇的鲜血,有着近乎疯狂的渴望。 快如闪电般“嗖”的一声,从伤口急射而出。 直扑向旁边孕妇那滴着血的手指。 说时迟那时快! 冷芙眼神一厉,早已准备在手中的一个特制玉盒,闪电般直接罩下! “啪嗒!”一声轻响。 玉盒精准地将那道红影,扣在了桌案上。 盒身甚至因为里面东西的剧烈冲撞,而微微震动了一下。 “那……那是什么东西?!” 德妃早在手腕窜出的红影时,就吓得瘫软在榻,手指着震动不休的玉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方才……是从本宫身体里……出来的?” 冷芙面无表情地盖上玉盒,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坚冰。 “此乃南梁秘术所养的噬胎蛊,最喜孕妇脉息,尤嗜啃食未出世胎儿的心脏。” “噬胎蛊?!” 德妃闻言,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声音更是颤抖得不成样子。 “这……这等邪物……怎、怎么会在本宫身体里?”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刚刚被刺破的手腕,仿佛那皮肤下面,还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冷芙目光沉静,追问道:“娘娘,请您仔细回想,近日可曾接触过什么异常之人、异常之物?” “或者还有受过什么细微,不易察觉的伤口?” 惊魂未定的德妃,努力凝神思索,想了想,最终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本宫近日除了在宫中处理事务,接见几位妹妹外,并未接触什么特别的人或物。” “也没有受伤啊。” 努力回想的德妃,焦躁的下意识地抚摸着双手,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旁边一位年长些的贴身宫女眼神猛地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上前一步。 “娘娘,奴婢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德妃揉了揉太阳穴:“公主不是外人,你尽管说来。” “是这样的,前几日您去郡主府探望婉莹郡主回来后,更衣时曾随口提过一句,说手背似乎有些刺痛……” “可当时奴婢仔细查看了,娘娘手背上光洁如初,并无任何伤口红痕,便只当是不小心硌到了。” “因瞧着无事,也未声张,只私下请了太医署的医女来看过,医女也说什么都没瞧出来……殿下,您看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德妃经她提醒,身子猛地一颤,眼中闪过震惊,随即被巨大的失望所覆盖,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嘴里喃喃道:“是了,那日婉莹她……” “娘娘可是想起了什么关键?”冷芙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失态,立刻追问。 德妃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颓然跌坐回榻上。 闭上眼,痛苦地摇了摇头,不愿再多言。 但那神情已然说明了一切线索,直指莫婉莹! 等到冷芙重新回来后,赵慕臣看着她手中已被收起的玉盒,沉声请示:“此事可要即刻禀报父皇?” 冷芙果断摇头,目光深远:“不必。父皇看似冷硬如铁,实则最重亲情。” “否则,以莫婉莹先前擅闯宫门之罪,又岂会只是禁足那般简单?” “若让他知晓,是他一直怜惜疼爱的外甥女,用如此阴毒手段,害死了那么多未出世的孩儿……” “只怕这消息比蛊毒更伤龙体,未必能撑过这个春天。” 冷芙旋即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一旁的百里景,命令道:“百里景!” “末将在!”百里景立刻抱拳躬身。 “你亲自带一队可靠的人,立刻前往郡主府!”冷芙的声音冷冽如冰。 “即刻封锁各处出口,给本宫彻底地搜!任何可疑之物,尤其是与蛊毒相关的,一律带回。” “一旦查到,立即将莫婉莹擒住!不得有误!” “臣遵旨!” 第113章:莫婉莹下线,冷芙赤毒再次发作 百里景领命后迅速转身,带着一身肃杀之气,快步离去。 此时的郡主府内外,被看守得如铁桶般森严,连只苍蝇都难以自由进出。 手无寸铁的莫婉莹,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宫中的信息,空有满腔的复仇之火,竟找不到一丝宣泄的缝隙。 极度的无力感,与刻骨的仇恨交织,几乎将她隐隐有逼疯的趋势。 “一自蕉符纷海上,更无日月照东山。” “夺朱非正色,异种亦称王!” 莫婉莹边念着,边将心里所有的愤怒疯狂地倾注于笔端,一遍遍默写各朝各代,那些足以掀起,滔天灭顶之灾的诗句。 楚肃不懂文墨,但从郡主时不时癫狂的仰头痛骂中,满眼担忧的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宣纸。 “郡主,您这又是何苦呢。” “连你也不能明白我吗?” 莫婉莹望过去的双眼,因为熬夜满是红血色,站得太久,伤势又还未大好。 终于力竭坐在了身后的轮椅上。 抱着萧景的画像,整个人写满了孤立无援的无力感。 “是我太没用了。” “郡主您别气了,属下扔就是了。” 按照楚肃的想法,以郡主的罪责,长公主只是罚打了三十大板,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现在不低浮做小,谨慎为之。 反而还偏偏不怕死的,写这些诛九族的东西,简直就是不要命了的行为。 但毕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自然不忍莫婉莹难过。 楚肃只能奋力地将手中的宣纸,裹个小石头扔出高墙之外,很快便被外面的禁军,收集起来叠放在一起。 桌上已经满满当当的,堆得快要放不下。 “你说婉莹郡主,天天整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是,只她一个笔杆子,扔一张我们捡一张,能掀起什么浪?” “完全没必要嘛。” 几个禁军无聊的凑到一起,小声嘀咕。 罗叶敛下羽睫,再次扬起时,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冷得如同看着死人一般。 与陛下一脉的婉莹郡主没事,不代表看过这些诗的他们,也会安然无事…… 率领一队精锐禁军的百里景,已经逼近郡主府。 铁甲铿锵声,瞬间打破了府邸深夜的宁静。 “那这里都围起来,里面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跑!” 百里景厉声下令,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正欲逃往侧门的莫婉莹。 “郡主快走!” 看见情况不对的楚肃见状,目眦欲裂的大吼一声,直接拔出佩刀。 竟不顾生死地迎上前,试图以一己之力挡住涌来的禁军。 百里景冷喝:“拦住他!” 楚肃武功不俗,拼死力战不要命打法,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竟暂时逼退了两名冲在前面的禁军。 以身体,死死守住通往侧门的狭窄走廊,朝着莫婉莹逃跑的方向,嘶声呐喊。 “郡主快跑啊!” 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就在他回头的瞬间。 更多的禁军围攻上来。 百里景找准破绽,冰冷的红缨枪猛地刺入楚肃的心脉! “呃啊!” 楚肃身体剧震,动作瞬间僵住。 艰难地回头,鲜血自嘴角汩汩涌出,望向身后已经看不到人的方向,眼中充满了绝望。 手中的刀“哐当”落地。 高大的身躯晃了晃,随即重重向前扑倒,再无声息。 而已经逃到后院的莫婉莹,很快就被另一队,包抄过来的禁军堵了个正着。 “郡主在这里!” “滚开!” “你们这些狗奴才,敢碰本郡主!” 状若疯癫的莫婉莹,尖叫着挣扎,指甲胡乱抓挠,却被禁军毫不留情地反剪双手在身后。 直接用粗粝的麻绳,将她死死捆住。 “放开我!你们不得好死!舅舅不会放过你们的!” 厉声咒骂的莫婉莹,挣扎间,披头散发的宛如疯子。 推着轮椅终于赶过来的林嬷嬷,当看到被五花大绑的莫婉莹后,没有舌头的嘴里,发出“呜哇!”一声凄厉的哀嚎。 整个人想要跑过去,却忘了没了脚筋的腿,根本无法站立。 猛地从轮椅上扑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用那双胳膊,艰难无比一点点的,朝着莫婉莹的方向爬行。 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尘土痕迹,浑浊的眼泪,混合着尘土,嘴里不断发出模糊不清的悲鸣。 看到林嬷嬷如此惨状,莫婉莹先是一愣。 随即竟爆发出更加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嬷嬷,你不要求他们!” 莫婉莹猛地扭过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带队的百里景,笑容扭曲而骇人。 “成了!哈哈,我的蛊宠成功了!” “那么多皇嗣……哈哈哈哈……都给我的萧景陪葬了。我死也值了!” 笑得歇斯底里的声音,尖锐到刺耳。 “可惜啊可惜,就是柳贵妃那个贱人的儿子还在!不过有了他,冷芙照样当不成女帝!” “哈哈哈哈,你们终究是输家!” “七夜,堵上她的嘴!” 百里景厌恶地皱眉,下令道:“在割开手腕,用孕妇血探探,看看里面有没有蛊虫。” “是!” 可能是因为蛊虫太过贪吃,等待的时间不是太长,很快就有捧着一个盒子过来,脸上还带着震惊的禁军。 “大人,都在这里了。” 百里景摆了摆手,不想重新看到那种画面:“押走!” 就在郡主府被查抄、莫婉莹被带走的同时。 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奉命在府外值守的一整队禁军,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半个月后,天上的圆月,把宫内照得亮如白昼。 “莫婉莹已经被处决了,没有惊动陛下。” 赵慕臣摩挲着腰间的鞭子,借着汇报,实则是在耐心等待。 果然下一刻,紫宸殿内就传来一阵痛呼。 “啊!” 冷芙被铺天的情欲,侵蚀清醒的头脑。 因为长期没有解毒,蚀骨的剧痛,在毒发时,让她整个人无助的蜷缩在一起。 双腿更是如同被抽去了筋骨似的,软塌塌地无法站立。 “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赵慕臣直接掀开厚重的帘幕,稳稳地将榻上的冷芙打横抱起。 步伐没有丝毫慌乱,熟稔地转进一道隐蔽的暗门。 幽深的通道,通过石阶向下延伸,浓重的血腥味,和潮湿的腐气扑面而来。 耗时三年多的时间,终于把水牢到紫宸殿下方,修出一个密道。 脚程极短,又在地底下。 大大减少了冷芙赤毒发作时,可能被窥伺的可能性。 明明灭灭的火光下,浑浊的污水没过脚踝。 直到进了水牢范围,这才有所缓解。 赵慕臣抱着冷芙,直奔一个血肉模糊,被铁链高高吊起的血人而去。 “呜哇…啊!” 冷芙被吵得睁开眼,这才看到眼前的这张脸……只剩猩红血肉,在微弱的光线下扭曲蠕动。 竟是被生生剥去! 第114章:萧景为了气慕臣,强吻冷芙 血人似是听到脚步声,艰难的抬起头。 空洞的眼眶似乎在‘看’冷芙的方向。 身体随即疯狂地向前挣动,却徒劳无功的,只引得锁住手腕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啊!呜呜啊!” 冷芙毒发时翻涌的情欲,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压了下去,逐渐恢复神志。 赵慕臣抱着她,如同闲庭信步般,走近那挣扎不休的血人身前,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殿下,赤毒难捱,今儿就挑他‘伺候’吧。” 冷芙强忍着恶心,从那具扭曲挣扎的躯干轮廓上,依稀辨认出这是个男人。 水牢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 “他…犯的什么罪?” 赵慕臣翻开了旁边的水牢名册,修长的手指,精准地停在一页空白处。 薄唇轻启,吐字清晰而冰冷。 “勾结外党,犯上作乱。按律,本该这个月处决的。” “那就是死罪了。” 冰冷的金属感,硌得冷芙掌心生疼,下意识地将刀刃往前逼近了半分。 血人听到‘死罪’二字,反应异常激烈! 整个身体像离水的鱼般剧烈弹动,似乎想说什么,可被炭火彻底灼毁的喉咙,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呜…哇…”嘶鸣。 冷芙簇紧了眉头,这反应不对劲。 仿佛……他认识她? 模糊的念头刚闪过脑海,还不等她发问,就听噗嗤一声! 赵慕臣按住她的手,已经精准无比地贯穿了血人的心口。 血人疯狂的挣扎,和呜咽戛然而止。 只剩铁链兀自晃动后,慢慢恢复一片死寂。 “没事吧?” 赵慕臣缓缓抽出染血的长剑,瞬间甩落一串血珠,目光转向冷芙后,写满担心。 “殿下今日似乎格外心不在焉?” 可能是见她抿唇没回话,声音顿了顿压得更低。 “可是因为……后院那位?” 冷芙猛地收回打量那具,没了气息的无脸尸体视线,抬眸看向赵慕臣。 凤眸里翻涌的,只剩下阴云密布的寒霜。 她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个血人,那人也确实被锁在后院,不可能出来。 赤毒因为得不到缓解,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的叫嚣着,让她没空多想。 冷芙握紧手中的匕首:“抱我去下一个。” “是,殿下。” 赵慕臣低头在她发顶,落下轻得不会被发现的吻,满眼愉悦。 傅笛?也不过如此。 与此同时,死寂的公主府后院,一道素白长衫的身影,脚踝上拖着长度只够他在空旷的殿内,行走的锁链。 纤瘦的身形,倚靠在冰冷的窗棂边。 目光死死的盯在庭院里,那几株被从南景殿移栽过来,却已经枯死的梅树上。 三年了,他被关在这里三年了…… 萧景视线在看着它们,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进眼里。 自由? 早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这个人,连同名字,都在虚伪的冷芙授意下,成了这深宫里,讳莫如深的禁忌。 最剜心的是,他还未来得及,看上一眼的孩子。 “明月殿?” “呵…还不如说是埋葬我的,活死人墓。” 后半夜,冷芙带着一身未散的血腥气,踏着寒露而来。 赵慕臣双手环臂,靠在亭廊的柱子上,冰冷的视线穿透门窗,直直钉在萧景背上,不想放过他一举一动。 瘦得只剩一把嶙峋骨头的萧景,转过身来借着微弱的月光。 看着她从进来后,就不曾舒展的眉头。 又巡着她的视线,一一扫视过只要是尖锐之物尽数被收走,桌角都被包裹起来的内殿,嗤笑一声。 “臣被锁在这里,殿下还不放心?” 萧景深深的凝视着冷芙那张、曾经让他有过些许沉溺,如今却只能激起心底,翻涌怨恨的绝美容颜。 抬起手,指尖轻柔的细细描摹她的眉眼。 亲昵的动作不像爱抚,反而更像是在确认一件,即将毁去的瓷器。 一路顺着颈窝缓缓下滑,带着冰冷的恨意,精准地滑向腰侧系带。 冷芙按住了他的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没有芙儿在侧,我睡不着,又是月圆之夜了……赵慕臣没满足你?” 萧景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冷得像窗外沁了一夜的白霜。 看着冷芙近在咫尺的脆弱脖颈。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叫嚣:就这样掐下去,让她也尝尝窒息绝望的滋味! 念头未落,带着把她一同拖入地狱的决绝,狠狠吻上冷芙的唇。 冰冷的指尖,刻意带着点燃引信的火焰,轻缓的在她身上敏感处点火。 冷芙被萧景突如其来的疯狂,激得喘息着抵着他的颈项,呼吸打在他耳廓,带着警告的意味。 “萧景……中途换‘药’,本宫和你都会死。” 萧景的动作骤然一顿。 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窗外那道被月光拉长的影子。 只觉得瞬间刺穿了他仅存的理智。 “死?哈哈哈……” 萧景心底的怨恨轰然炸开,烧尽了最后一丝迟疑。 下一秒,直接拉过冷芙的手,探进自己衣襟内。 唇齿间的进攻,也变得更加疯狂暴烈。 带着同归于尽的绝望,喘息着混着血腥气,挤入她唇齿间,每一个字都淬着怨毒。 “冷芙,我早就活在地狱里了。” “萧景,你疯了!” “难道殿下此刻…就不想…要我么?”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一直待在外面,再也忍不住的赵慕臣,手按到冰冷的殿门,就要强行推开。 就听见冷芙写满情欲、带着不容置疑的呵斥声,骤然从殿内传出。 “赵慕臣,你不准进来!” “…是” 满眼阴鸷,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赵慕臣,视线虽被厚重的门扉阻挡,但耳力极佳。 殿内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清晰无比地钻入耳中。 僵硬按在殿门上的手,死死握紧成拳,直到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塌上的萧景,被冷芙猛的一把推开!踉跄着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低垂着头,嘴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嗤笑。 充满了自嘲与无尽的悲凉。 “呵…殿下后院公子不少,其实真不必每晚,纡尊降贵的跑我这偏院来。” 萧景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向紧闭的殿门方向,声音写满幽怨。 “更不必…让驸马为臣夜夜在门外‘守候’,跟着你一同受这份罪。” 冷芙并没有因为他的讽刺,心生不耐,反而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难道不是你派人,叫本宫过来的?” “本宫来了,又说这些话做甚。” 第115章:小郡王失踪,南梁王被捕入狱 萧景闻言,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 只觉得他的心,早已随着窗外那株已然枯死的梅树一起,慢慢腐朽,化成了灰烬。 “我…咳咳…如今不过是一枚废棋了罢了。” “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带着驸马,来我这废人面前示威。” 一直沉默不语的冷芙,让萧景逐渐没了耐心。 猛地抬眼直视着她。 眼中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痛楚,嘶声质问:“冷芙,你若嫌我碍眼,为何不索性杀了我?” “给我一个痛快!” 就在萧景被绝望彻底淹没之际,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 一声叹息后。 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纡尊降贵地蹲了下来。 沉默地取出伤药,涂抹在他脚踝上被沉重锁链,磨得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上。 “你……” 萧景瞬间僵住身形。 条件反射的想把脚往回缩,不想把丑陋的伤痕,暴露在她眼前。 “别动。” 冷芙在萧景满眼不可置信中,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内衬一角,仔细地缠裹在冰冷的锁链,与脚踝摩擦最甚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萧景心胆俱裂。 ‘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 巨大的痛苦终于冲破堤防,萧景喉间带着破碎的哽咽。 “明明我们曾经肌肤相亲,做过这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事,可如今却因为彼此的身份,硬生生的隔开了天堑的距离。” “我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冷芙,你这样比任何刑罚,都更剜我的心!” 冷芙抬起眼,平静无波地看向他,眼神深邃得,如同一汪看不见的潭水。 “萧景,本宫给过你选择的,是你……亲手把本宫推出去的。” 这句话,顿时像一把烧红的利刃,再次狠狠捅进萧景的心脏! 整个人因为承受不住这剜心之痛,猛地仰起头。 喉咙里爆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大笑。 “哈哈哈…是!是我选的!” “是我选的…” “所以殿下是在说,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萧景脸上的泪落在冷芙的指尖,一脸悲戚,却引不起她心里半分的同情。 她要是没穿过来,原身落到那样的下场,只怕比他还痛苦一万倍吧。 —————— 转眼到了幽帝寿辰的时候。 自然是举国欢庆,万国来朝。 就连久未露面的南梁王,也亲自来朝献上了厚礼,盛宴之上,姿态极为谦卑。 然而,夜宴还未散去,一个太监就连滚带爬的冲入了大殿。 尖厉颤抖的声音,瞬间划破了所有的喜庆。 “陛…陛下,不好了!小郡王……小郡王他……他在偏殿不见了!” “什么!赵慕臣呢?” 幽帝猛地站起身,头晕得拿不住手中的九龙玉杯,‘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回陛下,驸马和长公主已经去寻去了。” 几乎第一时间,所有怀疑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席间,那位身份最为敏感的南梁王身上! 自打蛊虫风波后,幽帝身体每况愈下,后宫除了柳贵妃生下的皇子,和长公主以外,再无其他血脉。 所以连同那个有着南梁血脉的孩子,他也异常看中。 “那么多宫人、嬷嬷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派人去找!” 随着幽帝的震怒,刹那间,宫中一片大乱。 除了殿外侍卫,就连隐藏在暗处的黑龙卫也被调遣了出来。 急促奔跑下的甲胄碰撞声,伴随着朝臣女眷被吓着了的低呼声,瞬间响成一片。 知道蛊虫秘案的百里景,反应极快。 立刻带人上前,腰间斜跨的刀锋,虽然没有出鞘,却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 将南梁王及其随从,严密的控制在中间。 脸色骤变的南梁王,强作镇定地起身。 “陛下,此事绝非小王所为。” 一位敌视南梁的使臣,立刻高声斥道:“哼,巧言令色。” “除了南梁,还有谁胆敢在宫中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以臣看,您别不是来报萧世子之仇的吧。” “小王此次前来,只为了贺寿,绝无其他二心,还请陛下明察!” “先拿下。” 幽帝此刻心系外孙安危,怒火攻心,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辩解。 厉声下令的声音,冰冷到刺骨:“押入天牢,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陛下,小王真的是冤枉啊!” 南梁王挣扎着,却被侍卫毫不留情地禁锢住双手,几乎是拖拽着押离了大殿。 只留下悲愤的喊冤声,回荡在死寂的宫殿中。 刚刚还是前来贺寿的一国之君,转眼便成了阶下之囚。 随着找小世子的禁军,翻找到了公主府,突如其来的混乱与喧嚣,自然也惊动了被锁在后院僻静院落的人。 “外面为何如此喧哗?” 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的萧景,眼皮突然一阵狂跳。 原本静坐窗边的姿势,猛地站起身,抓住一个匆匆跑过的侍女,急切地问道。 新来的侍女不认识萧景,着急寻人,支支吾吾道:“奴、奴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侍女被他披头散发,宛若厉鬼的样子,明显吓得脸色发白,只能吞吞吐吐的道出原委。 “好像……好像是宫里来人,听说……听说小郡王不见了……” “南梁王也被当成嫌犯当场抓走了。” “什么?” 父王出事了! 如遭雷击的萧景,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孩子失踪的消息,与父亲骤然下狱的噩耗,同时传来,如同两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一时间,也不知道揪心的疼痛,更多的是因为那个从未谋面的孩子,还是为了身陷囹圄的父亲。 极度的担忧和恐惧,瞬间吞噬了萧景。 心急如焚之下,急于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猛地转身,就想朝院外冲去! 完全忘记了脚踝上,那根锁住他的锁链,快速奔跑,导致锁链瞬间被绷直到极致。 “哐当!”一声。 沉重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传来。 巨大的反作用力,将他整个人狠狠拽回,伴随着剧痛,身体失去平衡。 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第116章:冷芙给萧景加冠,二人终分别 “呃啊!” 钻心的疼痛,让萧景忍不住闷哼出声。 被磕破的膝盖上,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锦月长袍。 但更痛的,还是那颗被绝望侵染的心。 “啊!啊!” 萧景不顾膝盖的伤势,挣扎着爬起来,发疯似的用拳头,去砸那纹丝不动的脚镣。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 锁链是特制的玄铁,自然坚固无比,绝非人力可以撼动的,更何况只是皮肉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伴随着嘶喊声,拳头又一次砸下,血肉模糊之间,却只换来金属冰冷的回响。 “为什么……要这样锁着我……像条狗一样……连死都不配……!” “啊啊啊啊!” 皮肉砸向冰冷金属锁链的闷响,加上嘶声力竭后的怒吼声。 仿佛要将这无尽黑暗都撕碎。 可月光下黑暗依旧,只有血的铁锈气味弥漫开来,湿漉漉地染红了他的手腕,衣袍。 直到所有的力气,都被无尽的禁锢抽干了。 萧景这才无力地瘫倒在地,整个人匍匐在冰冷的石板上,嘴里发出一阵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痛哭。 “父王……母后……” 忽然哽咽出声的萧景,声音嘶哑到支离破碎:“你们看见了吗……” “这就是你们留在大幽的景儿……像废物一样……被锁在这…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萧景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与那一身染血的素白衣袍,形成凄厉的对比。 常年被困于方寸之地,不见天日。 他的肌肤,都呈现出一种病态到、近乎透明的苍白。 身形更是清瘦的厉害。 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此刻的萧景仰头痛哭,泪水合着血污混杂在脸上。 绝望而无助的无声哭泣模样,在昏暗的月光下,宛若从地狱爬出的凄厉鬼魂。 “冷芙,若真有报应,就该让我死……” “而不是让我现在活着……却像早已死了一样……” 等冷芙赶到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幕。 叹息一声蹲下身,将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萧景抱起,走回殿内。 取出伤药后,沉默地替他擦拭着手上,砸铁镣时翻飞的皮肉。 “当不起殿下这般。” 萧景嗓音沙哑得厉害,转过头看也不看她,径直从冷芙掌心中抽回了手。 冷芙搓了搓空掉的掌心:“你就不想问一问珏儿,或者你父亲,南梁王的消息?” 萧景依旧闭着眼,仿佛连她的声音都不愿意听。 可眼角却无声地滑下一行清泪。 “殿下总是让我选…” 嘶哑的声音,低得像破碎的风:“又怎知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也是……” 萧景轻轻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他自己,还是笑这荒唐的命运。 “强求来的,必是苦果。” 冷芙抿了抿唇,沉默片刻,下意识的就想脱口而出‘但苦果亦是果’。 只是为了不蹦人设,又生生憋了下去。 破天荒地没有与他起争执。 反而取出木梳,动作生疏,却轻柔地为萧景整理起凌乱的长发。 “你放心吧,钰儿他没事。” 一边梳,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珏儿他寿宴上贪玩,跌进了冷宫的枯井里。” “所幸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已经被嬷嬷抱下去哄着了。” “至于你父亲南梁王……” 说道这里,冷芙语气稍顿:“也已被无罪释放。现下应当在京郊驻扎,明日一早,便会整军返程。” 冷芙手中的黑发触手柔软,都说看一个人的头发,就能看出人的性格。 这个鉴别人的方法,显然用在能利用莫婉莹,蛊杀五胎的萧景身上来说,不合适。 冷芙眼神一片冰冷,可梳头发的动作却未停。 “萧景,你从前总说想要自由。本宫这次便放你自由。” “从今往后,天高海阔……婚丧嫁娶,皆随你意。” “你?” 在萧景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冷芙亲手为他束起长发,戴上了初见那日的那顶青玉发冠。 殿外隐约传来幽帝寿宴的礼乐之声。 冷芙垂眸轻声:“瑟吹笙,成其冠礼。萧景,冠礼快乐。” “冠礼……” 萧景怔怔地望着她,嘴唇微动。 “怎么,放你自由还不开心?” 冷芙开口打断他的未尽之言,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俯身亲手解开萧景脚上,那道困了他三年多的锁链,金属磕碰之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走吧。” 冷芙将他扶起,一路无言。 直到搀扶着登上了院子中,早已备好的马车里。 漫天大雪,像是渲染背景似的,纷纷而落,将赤红色的宫墙,覆得苍茫一片。 马儿‘哒哒’的声音,让萧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却在掀开车帘的刹那间,喉结一涩,瞬间哽住。 望着雪中那道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艰难的扬声冲着她喊道:“冷芙,这若又是你的计策,你又想骗我什么?” 立在原地的冷芙,只是轻轻摇头:“你还有什么好骗的,萧世子……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萧景手指死死攥着车帘,关节用力到发白。 颤抖的嘴唇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溢出一声苦笑。 “原来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有秋冬,从未有过春夏。” 满眼的萧瑟白芒,像是注定了他与她之间,注定了不能与子偕老,殊途同归。 萧景手指一松,帘子瞬间垂落下来。 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车轱辘碾过厚重的积雪,传来‘吱呀呀’的闷声,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马车渐行渐远。 独立雪中的冷芙,发顶很快被覆盖了一层雪。 直至眼前再也看不见车影,才觉得手上一暖。 转过身,就撞进赵慕臣深沉的视线里。 大掌握着她冰凉的手指,力道有些紧,像是怕她,也会随之消散在这风雪中一般。 “他走了?” 赵慕臣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冷芙轻轻点头,没有言语。 赵慕臣抬手,用指腹拭去其发间沾染的雪水,动作轻柔,目光却始终锁着她苍白带着死气的面容。 眼中情绪翻涌的是心疼,也是无可奈何的苦涩。 “殿下亲手放走了他……心里可好受些了?” 第117章:冷芙逝世,萧景一夜白头 这个问题,冷芙没有回答。 只是顺势将脸,埋进他温热的胸膛,避开了头顶那份、过于直白到沉重的关切视线。 赵慕臣看出她心情不佳,叹了口气,手臂环住她的腰,将下颌轻轻抵在发顶,声音沉得有点发闷。 “我有时宁愿你狠心到底,也别这样……一次次为难自己。” 演了几年戏的冷芙,心累得很。 在赵慕臣怀中闭上眼,享受着她能感受到的难得心安感。 语气轻渺如风:“都结束了。” 该做的她都已经做完,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是时候,收割一场迟来的悔恨,与爱意了。 三月后,大幽朝长公主冷芙薨逝。 幽帝悲痛欲绝,随着口中喷溅出来的鲜血,倒了下去。 “陛下!” “不好了陛下晕倒了!” 汪公公赶紧扶住他的身体,冲着手足无措的小太监大喊:“还楞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宣太医!” “是!” 等待的间隙,被扶着躺回龙榻上的幽帝,烛火摇曳,映着他灰败的面容。 气息已经是游丝般微弱了。 “汪……泉……代朕……拟旨……” “陛下,不急一时啊,您歇一歇,缓一缓再说…”汪公公的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芙儿…去了……朕…好不了了” 幽帝猛地睁大眼睛,竟挣扎着要撑起身:“咳咳…没时间了…咳…朕…朕要下旨…”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嘴角再次渗出血丝。 汪公公慌忙丢了笔,就要起身去搀扶,却被他死死攥住手腕。 “快!” “陛下…” 幽帝的声音,嘶哑得气若游丝,拼尽全力从喉咙间挤出声音:“速写!” “您说,老奴这就写。” 老泪纵横的汪公公,握着笔的手,颤抖得几乎不能自持。 “朕死后……立…柳贵妃之子…为太子,即刻…登基…” “念其年幼…” 喘着粗气的幽帝,这时候嘴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一样。 “召…柳老回朝…与李茂…共同辅政……” “萧…景其棺椁……择日迁入皇陵…与长公主…灵柩…一同行合葬……之礼。” 笔尖在纸上快速划过,几个字的墨迹差点被泪水晕开。 汪公公捧着写好的圣旨,如同捧着一座山。 “陛下,老奴、老奴写好了,您过过目…” 看着眼前的圣旨确认无误后,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的幽帝,身子重重跌回榻上,目光不多时就开始涣散起来。 “芙儿…朕的芙儿……” 他喃喃着,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滴泪划过鬓边。 “荣婼……芙儿……朕…朕来陪……你们了……” 强忍泪意的汪公公,扑倒着跪在龙榻前,伸手没有摸到鼻息后。 顿时磕头在地上,痛哭失声。 “陛下……薨了” “陛下薨了!” 长公主刚二十的年纪,按照规矩,宫中不得停灵太久。 七日后,阴冷沉寂的皇陵深处,送葬的队伍把棺椁送进皇陵。 就在巨大断龙石即将落下,永封墓门的一刹那…… 一身素白的赵慕臣,忽然挣脱众人,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幽深的墓道之中! “不好,主子跳下去了!” 百里景失声惊呼,冲上前就要去拉,却被身旁的戚叶死死拦腰抱住。 “你疯了!” “断龙石一旦落下,从外面根本不可能打开。” 戚叶的声音嘶哑,几乎是吼出来的,“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目眦欲裂的百里景挣扎着:“难道就放任主子一个人在里面?” 戚叶摇头悲声道:“情深不寿的…百里景…” “主子他本来就打算好了,要以自身为长公主殉葬的……我们……谁也劝不住的……” 话音未落,随着耳中一声沉重的轰隆巨响,骤然传来……… 巨大的断龙石,应声而落了。 陵墓被彻底关闭。 消息传到南梁那天,萧景正立于廊下看雪。 “大皇子,大幽探子来报,说是长公主薨了,幽帝临死前,立了柳贵妃之子为新帝。” “您看…可要属下,趁乱把小郡王带回来?” 近卫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禀报着。 萧景怔然回头,就像是没有听懂似的,直到那句‘长公主薨逝’。 顿时如冰锥般刺入肺腑,整个人猛地一晃,竟直直向前栽去。 “砰”的一声,发顶那个冷芙亲手为他束上的青玉冠,应声摔落,碎裂在地,如同他们之间不堪回首的时间。 萧景伏在碎玉之上,浑身颤抖。 算算时间,正好五年…… 也正是赤毒,最终发作的大限之期。 难道往日种种疏离,那些与赵慕臣的亲近,竟全是做给他看的骗局? 她根本就从来都没有碰过赵慕臣。 做出那一切,只为逼他走,独自赴死? 想到这里,萧景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浑身不自觉的打着哆嗦。 “不不不!” “不是这样的!” 萧景缓缓抬起被碎玉冠划破的右手,鲜血顺着手腕淌下,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楚似的。 只是执着的盯着那抹刺目的红,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苍凉,最终化作近乎呜咽的嘶哑喘息。 月光如水下,照见他扭曲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像照着一头被生生拔去利爪、碾碎骄傲的困兽。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萧景的声音破碎不堪,悲痛欲绝之下,竟然从眼中沁出血泪,顺着眼尾的泪痣滑落,滴落在胸口位置。 “我怎么会…把你的一片真心…伤到这种地步……” 极悲之下,他再也抑制不住。 一口鲜血从嘴里直接呕出,眼前突然眼前一黑。 等到近卫惊呼着上前的时候,瞬间看着自己主子一头乌发,竟在转瞬之间,尽数成雪。 刺眼的,和地上的苍茫一模一样。 —————— 阴风朔朔的皇陵深处,一片阴冷死寂。 赵慕臣快步穿梭在森冷墓道之间,直奔一间墓室去。 直到看到眼前的棺椁,这才顿在原地,那双以往总是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一下子被巨大的痛苦淹没过去。 “殿下……臣来了…” 第118章:赵慕臣跳下陵墓,自愿殉葬 赵慕臣猛地用力,直接推开沉重的棺盖。 只见里面的冷芙双手交叠,静静躺在其中,一身素白的殓衣,眉眼依旧精致如画。 要不是把惨白的皮肤,衬得更白了黑发。 整个人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死了似得。 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不耐烦地用脚蹬他:“赵慕臣,你吵死了。” 赵慕臣似是接受不了一样,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伸手抚上冰冷的棺木,指尖都在发颤。 这一刻,这几天一直强撑的冷静,彻底碎了。 “萧景……到底哪里好……” 弯下腰俯身低声质问,眼泪直接砸在冷芙的脸上。 “值得你为他不惜连命都不要了!宁愿毒发,不愿让我解毒……也不肯找旁人……” “你就这么狠!”赵慕臣凄然苦笑,但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你就这样狠心……徒留我一人在这世间……往后年年岁岁,你要我……如何独活?” 墓室里长明灯忽然炸了个火花,沉浸在过往中的赵慕臣,被打回现实。 薄唇极轻地笑了一声,就像是以前,每一次被她斥责后那般,无奈又纵容。 “冷芙,你真是……太狠了。” 说罢,竟抬手一撑,侧身直接躺入棺中。 双臂小心翼翼地将那具冰冷的身躯,揽入怀中,下颌轻抵在她发顶。 如同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只有等她睡着了,才敢抱她。 “可怎么办呢?” 赵慕臣手臂收紧,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浅笑。 “殿下赠与臣的一切,无论是痛,是苦,是……死别,臣都甘之如饴。” 他知道身旁那具,属于萧景的棺椁是空的。 而从今往后,真正完整拥有冷芙,陪伴她到最后的,只有他赵慕臣! 赵慕臣缓缓合上双眼,语气温柔得像最后一句情话。 “殿下别怕,这一次……臣来陪你。” 就在他安静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候,怀中紧闭双眼的冷芙,忽然猝不及防的直接翻身而上。 整个人跨坐到赵慕臣腰间。 像逗弄小狗一样,伸手拍了拍他彻底愣住的脸,唇角扬起一抹邪气的笑。 “赵慕臣,你刚刚是不是骂本宫了?” 眼前放纵肆意的笑颜,凤眼中朦胧的水雾,仿佛带了一把钩子似得。 只稍轻轻一眼,就将他的心都勾走了。 赵慕臣瞳孔骤缩,整个人僵硬的呆住,像是连呼吸都忘记了似得。 冷芙轻笑一声,俯身靠近他耳边轻轻吹了一下。 “不过,念你是初犯,本宫暂且就饶你这一回。” 粹着冰冷海棠香的气息,拂过他的耳际,撩拨意味十足。 “把陵墓当新房,把棺材当婚床,好像也挺有趣的,赵慕臣,你现在还愿意做本宫的解药吗?” 赵慕臣这才终于反应过来,眼眶瞬间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猛地撑起上本身,狠狠吻住她的唇。 疯狂到几乎令人窒息的吻,混杂着眼泪,失而复得的狂喜。 “……臣愿意!” 抵着她的唇喘息的回答声,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殿下…臣愿意……” 冷芙热情回应,随着手臂勾上赵慕臣的脖颈,棺椁内顿时一阵天旋地转。 温度攀升起来…… 只有长明灯,没有日月计时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剧烈的喘息声,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冷芙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腰有这么细。 在赵慕臣的手掌中。 像是随时会被掐断了一样。 慵懒的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指使着大掌找准位置,缓缓的按摩她酸痛不已的后腰。 “往左边一点,嘶~轻点,你属狗的啊!” “整个大幽谁不知道,臣是长公主的狗。” 头顶的男声,不带丝毫拖泥带水,直接承认,低沉的声音带着未褪的喑哑。 “殿下,如果臣刚才没有跳下来,你……” “那本宫就真的死了。” 冷芙回答得干脆,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的头发。 “殿下真是……” 赵慕臣苦涩一笑:“对自己都这么狠。” “可看到你跳下来给本宫殉葬……” 冷芙攀着他的肩膀,像是柔软无骨、成了精的蛇妖,手臂一寸寸缠上他的手臂。 仰头咬了一下近在咫尺的喉结:“本宫又突然舍不得死了。” 赵慕臣喉结滚动,嗓子里传来难以忍受的干渴。 浑身燥热不已,呼吸也加重。 轻轻捏着她的下颚,低头再次狠狠的吻住。 唇齿间辗转深入,良久这才低喘着开口,祈求着冷芙给的承诺。 “殿下一辈子都会留在臣身边,哪儿都不会去的,对吧?” 冷芙眯着眼笑,指腹轻柔的摩挲过赵慕臣的眼角,直到他的眼尾整个泛红,像是哭过似得,也没停下。 语调懒洋洋上扬:“那就要看驸马伺候的情况喽~” 其实她自己也说不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起,那个莫名其妙的系统,就像是消失了似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 现在也只能留一天,便算一天了。 都说到这里了,初次开荤的赵慕臣,要是还能忍的下去,就不是男人了。 欲望像是开闸洪水一样,汹涌澎湃,冲破了他的理智。 整个人就如同一匹贪婪的狼,不停地纠缠身下的人。 闭目仰面的冷芙,接受无处不到的吻…… 几日后,皇陵后山的山洞中,走出一对男女。 有道是:青衫绿客相依笑,不羡人间白头客。 相依的身影,渐渐隐入郁郁葱葱的山岚深处,直到消失不见 一个月后,大幽皇陵陵墓外,出现了一个撑着伞,长相极其扎眼的男子。 相貌生得极美,肌肤白皙如雪,一头银发,更是衬得他容颜近乎妖异。 还有眼角那一粒鲜红的泪痣,无声晕开几分阴柔气质。 乍看之下,竟恍惚的让人模糊了性别。 可再细瞧,他那挺拔高挑的身形,宽阔的肩膀和分明的手臂线条,又结结实实地像人宣告着他男人的身份。 “皇陵重地,不容闲杂人等靠近。” 守陵的侍卫,皱着眉头厉声呵斥:“喂!说你呢!” 见他像个哑巴似的不回答,侍卫手握刀柄,一脸谨慎的走上前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 第119章:系统带走冷芙,赵慕臣拷问公主 身着素白麻衣的男子,闻声停下脚步,微微颔首,举手投足间却矜贵十足:“军爷,我是来扫墓的。” “扫墓?” 领头的侍卫眉头紧锁,上下打量他几眼,语气满是怀疑。 “这里可不是寻常坟冢,里头睡的是天家贵人。你是什么身份,也配来这儿扫墓?” 男子沉默片刻,苦涩一笑。 像是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重复道:“军爷,我只是想扫一扫石阶,尽一份心。” “尽心?” 听到这里的吵闹声,另一个年轻侍卫,从雨幕中走过来,嗤笑一声,挥挥手像撵苍蝇似的。 “快走快走!” “看你穿得这么晦气,别冲撞了陵寝里的贵人!” 白衣男人依旧站着没动,目光越过侍卫,投向那沉重肃穆的陵墓。 “嘿!还不走?找打是不是?” 领头侍卫失了耐心,上前推了他一把。 男人被推得踉跄一步,手里的伞掉了下去,雨水很快兜头浇湿了头脸。 顺着泪痣流下的水迹,像是眼泪。 深深地望了一眼陵墓方向,转身离去。 然而第二天,同样的时辰,他又出现了。 这一次没有撑伞,但却依旧是一身素衣,手持扫帚,默默地站在陵墓口。 领头的侍卫瞧了一眼,显然还记得他:“怎么又是你?!” 男人微微躬身:“军爷,我就扫一扫阶前的落叶,绝不踏入宫门半步。” 侍卫受到连绵下的阴雨,浑身湿哒哒的,心情受到影响也很烦躁。 “你爱扫去你家里扫去,皇陵哪是你能靠近的!滚!” 从这一天起,日复一日无论晴雨,男人总会准时出现。 侍卫们驱赶过,甚至打过一次,但每次他都能在次日的晨曦中,悄然复返。 后来,侍卫们也撵得倦了。 见他每次来,只是极其认真地亲手清扫宫门前的石阶,每一块砖石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然后便久久伫立,望着皇陵里那扇永不会再开启的门,仿佛在等待一个永不会归来的人似的。 极美的眼睛里,盛着太多他们看不懂的情绪。 久而久之,看守皇陵的守卫们,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叮:系统重连中,进度99%……】 【叮:系统重连成功。悔恨值收取完毕,爱意值收取完毕。开始投放下一个小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两年后,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在冷芙脑海中响起,她甚至来不及,转头看赵慕臣一眼。 只一刹,周身气息便骤然一变。 那双刚才还含笑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忽然变得陌生而慌乱。 赵慕臣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眼底温柔顷刻间便褪尽,猛地伸手,一把掐住脖颈,将她狠狠按在墙上,声音冷得骇人。 “她人呢?” 刚刚才恢复身体掌控权的长公主,又从冷芙的记忆中,知道了这个世界原本的走向。 还没来得及,从庞大的记忆冲击中回过神,就被直接掐得呼吸艰难。 求生的本能,让她挣扎着攀扯掐住脖颈的手腕,艰难地从喉间挤出声音。 “慕臣……是…是我啊……我是冷芙……” 赵慕臣眼神迷离:“冷芙?” “对,是我啊,慕臣。” 长公主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想投入赵慕臣怀里温存。 下一刻,就见他的瞳孔,瞬间变得如同野兽一样,冰冷阴暗。 “演得真好,可她从来不会叫我慕臣。” 只会连名带姓叫他赵慕臣。 失去冷芙的赵慕臣,犹如失去鞘的剑,眼底戾气不断翻涌,嗤笑一声,手指一寸寸收紧。 “说!她到底去哪了?” “放……肆!” 长公主试图模仿记忆中,那人的语气厉声呵斥,却因为窒息,而气势全无。 “放…开…本宫!” 没想到拙劣的模仿,却彻底激怒了赵慕臣。 掐着她脖子的手,力道更重,看着她脸色逐渐青紫,一字一顿的继续追问。 “我再问最后一次,她,去哪了!” “她……她走了…!…” 长公主终于崩溃,涕泪俱下。 “本宫……本宫还听见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声音……说什么……记忆清除成功……接到宿主…” 赵慕臣眼神一凛,看着不断用手扒着自己手臂,渴求新鲜空气的女人,猛地松手任她瘫软在地。 阴鸷俯视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个死物一样。 “还听到了什么?” “咳咳咳…本宫都说了,你为什么不信!” 还从来没有受到这样对待的长公主,趴在地上咳嗽起来。 “我不愿这样对待她停留过的身体……” 赵慕臣眉眼间满是阴鸷,逐渐逼近:“但你若还不老实,我不介意让它彻底消失。” “…本宫说就是了…依稀最后好像听到…没有病毒跟踪……其他的、其他的本宫真的没听清了!” “病毒?” 长公主被摔得七分八落,气急了,仰起头就不管不顾的怒骂道:“赵慕臣你疯了!” “她就是个孤魂野鬼,人鬼殊途,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她的!” 话音刚落,赵慕臣就已经一脚踩上了她的手腕,俯身时,声音轻得令人胆寒。 “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听了。看来这根舌头,也不必要了。” “你…!啊!唔!” 不过片刻,扑腾的地上,只剩一片寂静。 赵慕臣站在原地,垂眸望着那具再无生息的躯体,轻声自语。 “孤魂野鬼么?” “那我不做人……不就好了。” 【叮!系统再次检测到病毒气息!】 【警告!系统遭受病毒侵入,传送坐标被篡改!宿主…等…我,我还…会再回来的。】 “你放开我!” 尖锐的女童哭喊声,刺破了层叠的灰蒙山峦中的盆子村,午后沉闷空气。 土路两旁歪斜的土坯房,沉默地立着。 只见一个约莫五六岁模样,身上穿着已经脏污的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在一个面相粗野的男人手中拼命挣扎。 尖叫声,吵得近处几只在路边懒散啄食的瘦鸡,跳着跑开。 “臭丫头!都被卖进这山沟沟里了,还敢嚷嚷?” 李大山粗声骂道,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响声在山谷间显得格外清脆。 “有种你再跑啊!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啊…坏人…放开我” 女孩的哭声,在空旷的山地里,显得格外无助。 “芙芙不跟你回去,芙芙要妈妈…” 第120章:卖进了村的女人,没人逃的出去 连绵的黄土坡,稀稀落落的杂草在风中摇曳。 “李大山,你放开她!”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小土坡上传来,冷小芙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看起来,应该比她年纪大不了几岁。 头发杂乱的,像野草的男孩站在那儿。 明显小了一截的衣服,把手腕和脚踝,都裸露在干燥的空气中。 “老子当是谁呢,原来是傅家小杂种。” 李大山跟着抬头瞥了一眼,不耐烦地吼道:“滚远点!” “这里没你小子的事,再嚷嚷连你一块揍!” 粗粝的声音,犹如磨砂一样,在群山间回荡,惊起了远处树上的几只麻雀。 “我让你放开她!” 男孩被看贬,但却丝毫没有气馁,动作极快的三两步就冲下了坡。 脚下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飞舞。 直接拦在李大山面前,尽管气喘吁吁,眼神却像狼崽子似的,毫不退缩。 “李大山,我看见你把她绑来的,你再不放人,我就去报警了。” “报警?” 李大山嗤笑一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男孩脸上。 “这丫头是老子真金白银买来,留着养老的!关你小子屁事!” 粗壮的手臂,随着说话,把像个破布娃娃般的女孩,晃动着甩来甩去。 衣领勒到她的脖颈,脸色很快憋到发红。 “你快把她放开,她要喘不上气了!” “老子花钱买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是你能掏出来三万块钱,老子就把她卖给你。” 傅棣一脸窘迫,但眼睛里的狠劲却一点也没有减少,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没有钱。” “没钱你跟我咧咧个什么劲!滚滚滚!” 二人争执声很大,不远处散落的屋顶上,直到升起几缕炊烟。 也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出来,过问这桩事。 李大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猖狂的笑了笑:“小子,别说她了,就连你那个早死的妈,不也是被卖进村里来的?” “我告诉你,只要进了盆子村,就没一个女人能跑得掉!” 粗噶的声音越来越大:“你爹一家是怎么没的,你小子心里没数?” “要不是村长看你可怜,留着让你吃百家饭,就凭你妈心狠手辣毒死全家的事,老子现在就能弄死你!” 傅棣浑身一僵,耻辱的身份,被揭穿,仿佛将他直接被钉在了,这片干裂的土地上似的。 记忆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 煤油灯摇曳的光线下,妈妈无声的吃下那碗毒饭,直到嘴角淌着血,却用最后一点力气,打翻了他手里的碗。 这几年,他靠百家饭,饥一顿饱一顿的。 受尽了全村人的白眼,早就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现在他也绝对不能让另一个女孩,也像妈妈那样…… 傅棣想到这里,突然扑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去抢李大山手里,已经昏过去的女孩。 “艹!你还敢打我?”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可傅棣终究只是个孩子,根本抵不过成年人的力气。李大山狠狠一推,就把他摔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呸!狗娘养的东西,老子的事你也配管!” 李大山猛地一脚踢上他的肚子,难听的骂声在山谷中回荡,惊起了更多飞鸟。 蜷缩在地上傅棣,腹部的剧痛,让他脸色惨白。 阴鸷的眼睛透过许久未修剪、已经遮住眼睛的杂乱头发,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大山粗暴地拎着那个粉色身影。 消失在土路尽头的破旧院落里。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掠过山脊,将他的身影,犹如青面獠牙一样,拉得很长。 —————— 三十三重地狱的魔域深处,汹涌的魔气如实质般翻腾。 悬于半空的即墨,周身黑红色的煞纹明灭不定,正处在冲击天魔功法圆满的关键时刻。 突然间,一阵撕裂神魂般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胸腹处炸开! “呃!” 即墨闷哼一声,周身萦绕的磅礴魔元瞬间失控,疯狂向着他的自身反噬起来。 原本从半圆满之境,被强行打断,硬生生的将他的修为,猛地暴跌至仅剩三分之一。 即墨猛地睁开双眼,猩红的瞳孔里,翻涌着近乎实质的暴戾。 滔天的怒意无处宣泄,抬手便是一掌轰出! ‘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魔掌虚影,悍然撞向远处直插云霄的天雪峰。 伴随着震天响的断裂声,整座雪峰竟被直接拦腰击断,亿万钧山石,轰然崩塌,瞬间激起漫天白雪。 “还没找到他吗!” 冰冷彻骨的声音,在魔殿中回荡,蕴含着极度压抑的杀戮欲望。 一直在殿门外守着的右护法,瞬间浑身颤抖,连忙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径直跪伏在地。 “尊上恕罪,玄天镜刚才倒是有了反应,但…但属下联系时,瞬间被那边发现强行切断。属下…属下目前还没有找到……” “没用的东西。” 即墨五指虚空一抓,甚至未让他说完。 “啊!尊上饶命” 右护法整个人被无形的巨力,提至半空,痛得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精纯的魔元,和生命本源竟短时间内化作缕缕黑气,不受控制地从他的七窍处,顺着天灵盖方向疯狂涌出。 最后被即墨吞噬殆尽。 不过眨眼间,刚才还鲜活的生命,便化作一具枯槁干尸,无声无息地砸落在地。 “清理干净。” 候在外面的魔卫立刻低头涌入,熟稔的分工明确,几人迅速拖走地上的尸体。 还有几人负责擦拭地面。 魔殿瞬间恢复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即墨看着外面断裂的天雪山,随即面无表情地挑开胸前玄色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 只见腹部位置,赫然多出一块诡异的淤青,几道浅浅的血痕横亘在上面,正丝丝缕缕地往外渗着血珠。 即墨屈指,沾起一点温热的鲜血,置于眼前。 薄唇再次开启,吐出冰冷的话:“没用的东西。” 无人知晓,魔尊即墨还有一个自出生起,便命运相连、同生共感的双生子弟弟。 只要那个他身受重伤,或情绪产生极度震荡,即墨就会感同身受。 并且身体上,也会同步显现出对应的伤痕。 现在那小子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连魔族至宝,玄天镜都难以追踪。 近千年来毫无感应,即墨早已当他彻底神寂消亡。 为何近期…这该死的共感会再次出现? 难不成…他还活着,并且出了什么大事? 第121章:小妹妹别怕…是我 即墨指尖轻轻摩挲,那抹殷红,瞬间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千年前离别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撞入脑海…… 那个被他死死护在身下,晕厥过去的幼弟,被一名御剑而来的修真老者,毫不费力地拎起。 当时刚经历灭门之痛,即墨经脉尽断浑身是血,趴在地上苟延残喘,拼命睁大眼睛。 用尽最后力气伸出手。 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际。 如今他苟活至今,终于登上魔尊之位。 却连自己血脉相连的至亲,在何处受苦都无从知晓。 而且近来天魔功法,屡屡因突如其来的共感中断,修为不进反退。 即墨垂下眼眸,总感觉这件事绝非偶然。 “莫非是冥冥之中,那小子正在向本尊呼救?” 即墨眸中血色翻涌,不再犹豫。 双臂一震,随即指尖掐出一个极其繁复的法诀,周身魔气如浪潮般奔涌而出! 与此同时,整个万魔殿轰鸣震动起来。 一道笼罩这里的巨型防护法阵,轰然落下,将内外彻底隔绝开来。 即墨几乎飞入鬓角的凌厉眉峰,眉心紧蹙,全力感知着那缕微弱,却牵扯着神魂的联系。 然而追寻的结果,却让他骤然一怔。 “怎么可能?” 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即墨,低沉自语:“当年分明是被修真者带走……” “为何他的神魂气息,竟会出现在三千浮屠小世界?” ———————— 2020年的q省盆子村,直到天黑,被关在柴房内的冷小芙,又冷又饿,做了个噩梦混身发抖。 这才清醒过来。 赶紧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里。 盆子村外面没有路灯,家家户户早早的就歇下了。一片死寂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声打破宁静。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 冷小芙立刻握紧小拳头,警惕地盯紧那扇破旧的木门。 只听“吱呀”一声··· 一道干瘦的影子,从门板的破洞中透进来。 紧接着,一双黝黑的眼睛,出现在缝隙处,朝着里面的她低声叫着。 “小妹妹,别怕……是我。” 冷小芙没有放松,仍然紧绷着身体。 那个声音又轻轻响起:“饿了吧?我给你带了个馒头。” 听到馒头两个字,冷小芙的肚子瞬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被拐卖后,基本上没有吃过饱饭,在加上白天挣扎哭喊,也消耗了她太多力气,此刻食物的诱惑,根本难以抗拒。 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透过缝隙,看到了是白天的那个想救她的男孩。 冷小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是你!” 傅棣见她认出了自己,笑了笑,费力地将一个白面馒头,从门缝里塞进来。 上面还带着些许温热,像是一路被藏在怀里,用体温温着似的,在冰冷的冬夜里格外珍贵。 冷小芙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傅棣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柔软。 继续压低声音问道,生怕惊动了屋里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冷小芙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馒头,小声回答:“我叫冷小芙。小哥哥,你呢?” 黑暗中,傅棣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我叫傅棣。” 冷小芙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小声哀求:“傅棣哥哥,你能放我出去吗?” 傅棣望着眼前皱着小鼻子,无声哭泣的小女孩,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似的。 伸手拽了拽门上那把沉重的铁锁,眉头紧锁,无奈地摇头。 “门被李大山用大锁锁死了,我打不开。” “呜呜呜……” 冷小芙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芙芙想回家,芙芙好想爸爸妈妈……” “别哭,别哭。” 傅棣急忙压低声音安抚:“那你还记得,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吗?” 冷小芙抽噎着摇头:“我、我不记得了……” “本来我的小天才电话手表里,有存着的,一按就能跟爸爸妈妈说话……” 越说,冷小芙越伤心,又瘪起小嘴,大颗的泪珠,顺着粉嫩的脸颊滚落。 “可是被那个坏人抢走卖掉了……” 傅棣看着她才只不过四五岁的模样,穿着那身只在电视里看过,但已经脏了的粉色蓬蓬裙。 小模样简直像极了小天使。 心里瞬间涌起一阵,从来都没有过的柔软保护欲。 柔声安慰:“好了,小芙不哭了。” “你现在还小,既然李大山说是买你来养老的,暂时应该不会伤害你。” 这话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傅棣想起白天,对李大山说的报警威胁,心里却比谁都清楚那根本没用。 盆子村太偏僻了。 村里的女人,大半都是从外面买来的。 再加上这里的村户们,多少都有点亲戚关系,互相勾结着,保守着这个肮脏的秘密。 一旦发现买来的女人有报警,或逃跑的迹象,轻则被毒哑再也不能说话。 重则直接打断腿。 傅棣永远也忘不了妈妈那双扭曲变形的腿,和看向他时,那双永远盛满痛苦的眼睛。 这里的人都是畜生! 就算警察来了,也根本就没有用。 “听着,芙芙……” 傅棣凑近门缝,声音压得更低:“你先假装顺从他,但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让他碰你衣服下面的地方。” “如果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就拼命往村后小山坡上的茅草屋跑,来找我。” “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一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冷小芙眨着还挂着泪珠的长睫毛,哭红的小鼻子一抽一抽地,郑重地点头。 “好,芙芙都听傅棣哥哥的。” 傅棣从门板的破洞中伸进手,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仔细包裹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了进去。 “喏,这个送给你。” 冷小芙接过来,打开布包,发现里面躺着一个精致的白色海螺。 上面钻了一个小孔,系着根已经褪色的红绳。 好奇地举起它:“海螺口哨?” 第122章:混蛋,我杀了你! “嗯,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傅棣的声音有些低沉:“你把它藏在衣服里。” “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用力一吹,哥哥就能听到。无论哥哥在哪里,一定会赶来帮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跟哥哥拉钩。” 隔着门缝的两个小手,尾指勾在一起,郑重地晃了晃。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六年后的寒冬腊月,刺骨的冷风,卷着院子里的枯叶打旋。 冷小芙身上还穿着秋天的单薄衣衫,正蹲在院子中央,将一双生满冻疮的手,浸在冰凉的水盆里搓揉衣服。 在凛冽的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坠痛,冷汗涔涔的同时,瞬间脸色惨白起来。 就听到李大山,骂骂咧咧地踹开院门走了进来。 “艹!老子怎么总是这么点背!” 刚打完牌又输了个精光,李大山想倒碗热水喝,发现灶台冷冰冰的,连口热乎气都没有,顿时火冒三丈。 等到看见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冷小芙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在家里不知道手脚麻利点?饭也没做,热水也不知道烧!” 冷小芙甩了甩手,就要起身烧水:“我一直在忙着洗衣服,不知道你会回来这么早。” “洗个衣服磨磨蹭蹭的!” 李大山见她还敢狡辩,上前一脚,直接踹翻了冷芙屁股下的小板凳。 唾沫横飞地骂道:“老子白养了你这么多年,连声‘爸’都不肯叫!看见你就来气!” 猝不及防的冷小芙,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栽。 “噗通”一声,摔进了盛满冷水的洗衣盆里。 冰凉刺骨的水,瞬间浸透了她的单衣,单薄的布料,紧紧贴在刚刚开始发育的身躯上,勾勒出青涩的曲线。 加上她长相原本就很脱俗。 骂骂咧咧的李大山,眼睛顿时一下子看直了,浑浊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淫邪的光。 摸着下巴嘿嘿笑起来:“不叫爸也行……” “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以后便宜别人,不如留下来便宜老子,直接做炕上女人算了。” “既能睡又能生,也不枉费老子花了这么多钱。” 挣扎着从水盆里爬出来的冷小芙,冻得嘴唇发紫,浑身不住地哆嗦。 见李大山眼神不对,双臂赶紧环抱住胸前遮羞。 就在转身想赶紧回屋,换身干衣服的时候,却没注意到裤子后面,沾染的一片鲜红血迹,正好被他看个正着。 “赔钱货,你这是哪里受伤了?” 李大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粗声粗气地问。 “没…没有受伤……”冷小芙慌忙否认,脸色越发苍白。 “躲什么躲?老子都亲眼看见了!” 李大山盯着她捂着肚子、吞吞吐吐的模样,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你不会是来事儿了吧?” “没有!” 冷小芙斩钉截铁地否认,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 过激的反应,反而让李大山确定了心中的猜想,顿时露出一口黄牙,咧嘴笑起来。 边说边粗暴地拉扯她。 “择日不如撞日,老子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也轮到你报答老子了。” 冷小芙惊恐地挣扎:“啊,你要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嘿嘿…今晚就办事,明年就能给老子生个大胖小子。” 李大山轻而易举地,像抓小鸡似的,将冷小芙直接提溜起来。 不顾她的踢打哭喊,连拖带拽地,直接推搡进了漆黑的屋里。 “你放开我!” 不愿妥协,还在奋力挣扎的冷芙,让李大山逐渐心生不耐起来,直接一巴掌,狠狠的将她扇倒在土炕上。 惊恐中,冷芙猛地拽出藏在衣领下的海螺口哨,拼命吹响起来。 “嘟…嘟!” 急促的哨声,在耳边短暂响起。 “破海螺当个宝?” 李大山皱起眉头,伸手掏了掏耳朵,一把夺过那只泛白的海螺,狞笑着狠狠砸向地面。 “老子砸了它,看你那傅棣哥哥还能不能来救你!” 海螺应声碎裂中,李大山的身体也随之压了下来。 近在咫尺的口臭,熏得冷芙几欲作呕。 就在冷芙以为在劫难逃,握紧枕头下被磨到尖锐的铁勺子,就要插到李大山脖颈上的时候。 就听“砰”的一声! 从里面栓上的木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道瘦削的身影,裹着寒气,直接冲了进来。 紧接着,粗粝的板砖带着风声,直直砸向正低头解裤带的李大山后脑! “浑蛋,我杀了你!” 傅棣像一头发疯的豹子,红着眼睛扑了上来,将李大山狠狠的按在身底,揍了几拳头。 冷芙手一松,连忙擦了擦眼泪:“傅棣哥!” “小芙你没事吧?” 傅棣转头想看她的状态,就被李大山趁机直接掀翻在地。 本来就是一个常年,饥一顿饱一顿的少年,怎么可能敌得过一个壮年男人的力气? 尽管傅棣拼尽全力,在加上冷芙上去又抓又咬的,但还是很快就被李大山反身压在身下。 “小杂种!敢坏老子的好事!” 头疼欲裂的李大山,一把推开冷小芙。 直接抡起手边那块沾血的板砖,报复性的朝着傅棣头上猛砸过去! 嘭嘭嘭,一下,两下…… 傅棣顿时被砸的头破血流,温热的血水,模糊了视线。 可他仍旧死死地咬着牙,用尽最后力气将冷芙,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 企图用他单薄的脊背,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重击。 “傅棣哥,别管我了……你快走啊!” 被摔得头昏脑涨,一时间爬不起来的冷芙,眼泪像是断了线似地滚落,撕心裂肺的声音写满痛楚。 “咳…别怕……小芙……” 傅棣咳出一口血沫,颤抖的手臂却拽得李大山更稳,因为剧痛而断断续续的声音,异常清晰。 “只要哥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你有事……” 冷芙情急之下,再次握紧铁叉子。 李大山察觉到不对,刚想撤,就被傅棣死死的拽着不让动。 “你个贱人!…” 还没骂完,冷芙手中的叉子,瞬间戳进了他的眼睛里! 第123章:冷氏夫妇重生,从开始还是结束 李大山疼得跌倒在地,手捂住眼睛不住的哀嚎:“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我现在就去叫人,你们给我等着!” “不能让他走!” 满脸血迹的傅棣,眨了眨眼,挤出流到眼睛里的血。 “他不死,我们都活不了!” 一把从冷小芙手里夺过铁勺子,快速连续的,插进了李大山的后心口位置…… 与此同时,J市一栋豪华别墅的主卧内。 殷明珠胸口剧烈起伏,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莹润白皙的双手,又猛地摸了摸身旁丈夫冷厉,温热的脸庞。 “厉哥?我们不是已经死了吗?这…这是怎么回事?” 死前灼烧肌肤的灼热感,仿佛还未散去。 同样震惊的冷厉,一把将失而复得的妻子紧紧搂进怀里。 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清晰地显示着2020年11月28日。 冷厉视线环顾着熟悉的房间,以及窗外的静谧庭院夜景。 声音因激动而沙哑 “老婆,我们好像……重生了。” “重生?” 殷明珠猛地推开他令人窒息的拥抱,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窜入脑海。 来不及穿鞋了,光着脚急忙跳下床去验证。 “慢一点,你要去哪里?” 冷厉追过去,等到殷明珠踉跄着,冲向走廊尽头的房间后,猛地推开房门! 只见眼前布置得,如同公主城堡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昂贵的玩偶,却空无一人。 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冷厉!你快过来!” “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 脸色煞白的殷明珠猛地转身,直接在他胸口锤了一拳。 “你是不是忘了,按照现在的时间推算,我们芙芙已经丢了五年了。” 巨大的恐慌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交织在一起,殷明姝抓住冷厉的胳膊。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Q省,我现在就要去接她。” “明珠,你冷静点。” 冷厉扶住她:“按照时间算,你现在也还怀着孕呢。 “我们的小慎还没出事,你也得当心身子。” 提到那个因为悲伤过度,而流产的孩子,殷明珠下意识地捂住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两个我都要!” “你要不去,我自己去!” 冷厉看着她怒目圆睁,却又脆弱无比的俏脸。 知道殷明珠会错了意,心疼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还用你说。” “这一回,我绝对不会再放过那户,胆敢虐待我们女儿的人家,我会让他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由远及近的巨大轰鸣声。 “我叫了飞机。” 冷厉揽住妻子的肩膀:“现在,我们得想想接到芙芙后,该怎么治好她。” 一句话,瞬间将两人的记忆拉回上一世…… 那时他们晚了两年才找到女儿。 接回来的冷芙,已经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整个人就像只失去一切后,充满戒备的幼兽,抗拒着所有人的靠近。 那双眼睛里,除了看到傅棣能好一点,更多的,只剩下空洞和恐惧。 “你说得对。” 殷明珠紧紧抓住丈夫的手,仿佛抓着唯一的希望。 “我们重生的时间还来得及,祈祷老天爷,那件事……还没有发生……” 冷厉的眼中,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如果发生了,我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窗外的轰鸣声越来越大。 直升机巨大的光束穿透玻璃,在室内投下晃动的光影。 “飞机到了。” 冷厉握紧妻子的手,目光坚定地望向地面上的小型飞机场。 “走,去接我们的女儿回家。” ·········· q省幽深的山谷里,寒风卷着雪沫。 从盆子村拼命逃出来的冷小芙,心有余悸地蜷缩在同样面黄肌瘦的傅棣怀里。 傅棣从头上流下的血,打湿了破旧的衣衫,因为时间的推移,早已干涸。 面色苍白,却仍用手掌,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她的头发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 冷芙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惊恐,细弱得像小猫:“傅棣哥……” “你说……那个人死了没有?” “不知道。” 傅棣忍着头上的剧痛,摇了摇头:“但他要是真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声音顿了顿,语气坚定:“他该死。” 冷小芙抬起小脸,望向四周黑黢黢的林子,更加不安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我听说这山里有熊瞎子……我们跑到这里,能、能活下来吗?” “能!” 傅棣尽管心里也没底,但回答的还是毫不犹豫:“这附近根本不会有熊,放心好了。” “有哥哥在,哥哥能打兔子,一定能养活你。” “兔子……” 冷芙喃喃地重复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芙好久没吃过兔子了……” “那我现在就去给你打!” 傅棣说着就要挣扎起身,下一刻就被她冰凉的小手,急忙按住。 “我不想吃了。” “你流了那么多血……要好好休息才行。” 冷小芙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焦急关切,硬是把虚弱的傅棣,按得重新靠回树干上。 极度的寒冷和饥饿,持续折磨着两个半大的孩子。 不多时,天空往下,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 冷小芙仰起头,张开干裂的嘴唇,接住空中飘落的雪花。 靠想象,艰难地吞咽着,试图欺骗空瘪的胃。 “傅棣哥。” 傅棣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嗯…怎么了?” 冷芙咂咂嘴,强忍悲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些。 “芙芙吃的是棉花糖味道的雪,你要不要尝尝,看看能吃到什么味道?” 傅棣愣了愣,随即也努力配合着她,仰起头张开嘴唇,接住空中飘落的雪花。 “我…咳咳…我吃的是…辣条味。” “嗯……好像是麻辣…牦牛干的味道。” 边想,边说的傅棣,舒缓的眉眼,仿佛真的尝到了,辛辣油润的滋味似的。 不自觉地,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嘴唇。 纷飞的雪花,落在他深邃的眉骨、高挺的鼻梁上。 依稀能看出,日后这张带着异域风情的脸,也会是个英俊异常的面容。 冷芙眨了眨被雪水润湿的眼睛,眼角流下的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融化了的雪水。 装作信以为真的样子,再次仰起小脸。 “那…那我再尝尝……” 第124章:芙芙…我喜欢你很久了 q省盆子村,上空的直升机轰鸣声,尚未完全消散。 殷明珠和冷厉,已经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狂奔过来。 剧烈的奔跑,让二人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也没有减速。 直到当他们终于看到那个蜷缩在雪地里,仰头吃雪充饥的瘦小身影时…… 顿时觉得心,仿佛被生生剜去一块似的,如刀绞般的疼痛不止。 “小小芙……” 红着眼眶掉眼泪的殷明珠,几乎是踉跄着半蹲下来,颤抖着向那个,几乎不敢抬头看她的女孩伸出手,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是爸爸妈妈啊,妈妈来了,来接你回家了。” 冷小芙怔怔地抬起头,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了震惊与茫然。 无措的眨了眨眼,仿佛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又一个易碎的梦。 “妈……妈妈?” “是妈妈,是妈妈来了。” 殷明珠的泪水瞬间决堤而出,用力的快速点头。 仍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的冷小芙,下意识地拽了拽身旁少年的衣角。 “傅棣哥哥……你掐我一下好不好?” 傅棣忍着身上的伤痛,抬手温柔地拍了拍她凌乱的发顶,苍白的脸上,挤出一点笑。 “我舍不得掐芙芙,要不你掐我吧?” 冷芙转过头来,听话地在他手臂上轻轻掐了一下。 “疼吗?” “疼。” 傅棣点头,眼里也泛起了水光,满是血迹的脸,却笑得无比真切。 “是真的!芙芙,你不是在做梦。你爸爸妈妈真的来找你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似得,瞬间打开了冷芙心中紧闭的闸门。 整个瘦小的身体,如同离巢已久,终于归家的雏鸟,猛地扑进殷明珠,早已为她张开的温暖而真实的怀抱里。 等到鼻翼间嗅到安心的味道后,撇了撇嘴,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 “妈妈,爸爸。你们终于来了……你们终于找到芙芙了……” 殷明珠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女儿,触手却感觉到她单薄衣衫上沾染的、尚未干透的粘稠血迹,顿时浑身一僵。 无边的心疼席卷而来:“乖女儿,你受苦了,是爸爸妈妈来晚了。” “妈妈,芙芙没事……” 冷芙在她怀里用力摇头,急忙指着身后的少年。 “从拐卖到这里,就是傅棣哥哥救了我,还有刚刚要不是他,芙芙就……” 说道这里,哽咽的哭声,让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旁搂着妻女的冷厉,眼眶也抑制不住地泛红。 趁着她们说话的空挡,目光看向那个目光紧盯女儿,一错不错的,俨然就像护犊子的野兽派少年。 明明浑身是伤,满头是血,却脊梁依旧挺直。 冷厉郑重地向他点了点头。 在注意到少年超出年龄的沉稳眼神,以及女儿此番,明显不同于前世的灵动状态,一个念头骤然划过冷厉的脑海…… 上一世他们来晚两年,女儿虽然也未遭逢最可怕的事情,却也因为过失杀人,变得沉默寡言。 而这一次,小芙的眼神明亮,显然被保护得很好。 这次李大山……莫非是这孩子动的手? 他会不会也和他一样,是重来一次的魂。 冷厉皱起眉头,上一世,视线全部聚集在女儿身上,根本没空关注傅棣。 这一次,显然短时间内拿不准主意。 不过不管他到底是要人命的狼崽子,还是护主的忠犬,都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他才能放心。 一个月后,与冷家一向交好的陆家,在得知冷芙被寻回后,特意前来拜访。 一派祥和气氛的客厅里,陆家掌舵人笑着抿了口茶,终于切入正题:“冷老弟,明珠妹妹,你看……” “我们家这小子,从小就跟小芙投缘。” “现在孩子既然回来了,不如咱们两家就把这件事定下来,来个亲上加亲怎么样?” 冷厉的目光下意识飘向窗外,正好看见女儿正坐在秋千上,笑得眉眼弯弯。 而她身后轻轻推着秋千的,正是那个被他从盆子村,一同带回来的沉默少年傅棣。 冷厉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 很快收回视线,客气的摆了摆手:“陆老哥,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现在我真没想那么远。” “我就盼着小芙,能无忧无虑地长大,以后的事……看小一辈自己的缘分吧。” 一旁的殷明珠抚摸着肚子,语气温柔的立刻点头附和。 “是啊,陆大哥。孩子们的事,终究得孩子们自己说了算。” 陆家主看着冷家夫妇都这般态度,瞥了一眼身边满眼期待,等着他好消息的儿子陆珺。 心下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对着自己儿子,狠心摇了摇头。 陆珺看着窗外,坐在秋千上笑的女孩,满脸不甘:“爸爸,可我就喜欢芙芙妹妹。” 陆家主无奈地低声,笑着对他解释:“小珺,你冷叔叔殷阿姨说得对。” “你们现在还小,心性什么的都是不定的,你要真喜欢芙芙,就自己去追。成或者不成,也都是你们的命数。”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九年就过去了。 在这期间,冷芙和傅棣一同上学,一同考入理想的大学,又一同远赴海外深造。 二人学成归来后,一起重返j市。 吃完饭后,就偷偷摸摸的一前一后来到了游乐场。 巨大的摩天轮下,彩灯闪烁。 傅棣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在保镖生涯中,练就了一身挺拔的腱子肉,深邃的眉眼气场凌厉。 可在他心爱的女孩面前,依旧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芙芙……” 冷芙玩过旋转云霄后,小脸激动的绯红:“嗯?怎么了?” 傅棣声音有些发紧,终于鼓足勇气:“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忍不住轻笑出声的冷芙,挪逾的看着他通红的耳朵。 主动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我早就知道了。” 将将二十岁的年纪,本就如狼似虎的,傅棣哪里经历过这个? 神情先是愣住,随即凭着本能,双臂紧紧的搂住她的腰。唇齿生涩地对着想往后撤的红唇。 又亲又舔,毫无章法。 第125章:即墨找来,兄弟魂魄意外交换 冷芙被他亲得痒极了,笑着拍着傅棣的头,闪躲开:“啊呀,好痒~” “傅棣,你怎么像只小狗似的!” 傅棣将她紧紧圈在怀里,额头抵着额头,眼神无比认真:“我愿意做小姐一辈子的狗。” “我可不是什么小姐。” 冷芙娇嗔地戳了戳他的胸口:“我只是傅棣哥哥的冷小芙。” 笑闹着,冷芙忽然从他怀里跳开,从口袋掏出两张身份证,在眼前晃了晃。 脸上洋溢着灿烂又期待的笑容:“傅棣,我们结婚吧!” 傅棣看着她手中的证件,凌厉的眉峰猛地一跳:“这……瞒着老爷和夫人,不太好吧?” “放心好了!” 冷芙挽住他的手臂,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爸爸妈妈巴不得你早点,变成他们的女婿呢。” 身前缓缓转动的巨大摩天轮上空,突然炸开绚丽的烟花。将整个游乐场,映照得如同白昼。 “姐,傅哥,你们俩鬼鬼祟祟躲在这儿干嘛呢?” 一个稚气,却故作老成的声音,突然从二人身后半山坡传来。 冷芙吓了一跳,转身就看见自家那个才八岁、却总摆出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弟弟冷小慎。 正叉着腰,一脸‘我可逮到你们了’的表情。 冷芙没好气地,轻轻敲了下他的脑门。 “臭小子,什么叫鬼鬼祟祟?我们正大光明得很。” 冷小慎眨巴着大眼睛,试图卖萌:“那你们在玩什么?带我一个嘛~” “带你干什么?小跟屁虫。”冷芙故意逗他。 “你…你要是不带我玩,我就去告诉爸爸妈妈去。” 小家伙立刻祭出告状法宝,气鼓鼓地出声威胁。 “那你去告呀~” 冷芙扬起下巴,脸上写满了我才不怕。 冷小慎见姐姐不吃这套,立刻转变策略,可怜巴巴地望向傅棣,拽着他的衣角摇晃着撒娇。 “棣哥~” 傅棣看着这小鬼灵精,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耸耸肩。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得听你姐的。” “你们……你们给本少爷等着!” 冷小慎不甘心地跺了跺脚,使出终极杀手锏,奶声奶气地就开始放狠话。 “我这就让爸爸把股份全都转给我,一分钱都不给你们留!” 冷芙被逗得噗嗤一笑,冲他做了个鬼脸:“那你快去让爸转呀,做不到的人就是小狗。” “哼,你们等着!” 气成了一个小包子的冷小慎,转身就跑。 决定立刻去妈妈温暖的怀抱,寻求有力的支援。 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冷芙立刻抓住傅棣的手,拽着赶紧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齐腰的长发,在夜风中飞舞,脸上洋溢着肆意的欢快。 “快快快!快走!” “我们的‘周游列国’计划必须立刻执行,千万别再被这个小电灯泡逮着了。” 被她拉着跑的傅棣,眼里全是纵容的笑意:“好,芙芙想去哪里?” “嗯……” 冷芙眼睛亮晶晶的,假装认真思考:“我们先去马达加斯加看企鹅,然后再去迪拜骑骆驼,怎么样?” 傅棣忍俊不禁,温柔地纠正她:“马达加斯加没有企鹅。” 冷芙立刻嘟起嘴,晃着他的胳膊撒娇:“傅棣哥哥,你又这样~较真的一点都不可爱!” “好好好。” 傅棣立刻投降,从善如流地改口,眼神里满是宠溺。 “是我记错了,你说的都对,马达加斯加有企鹅,迪拜的骆驼还能飞。” “哼!这还差不多~” 半个月后,加拉帕戈斯岛的夜晚,寒风卷着雪粒敲打窗棂。 昏暗的卧室里,中控温度开着,温暖如春,一对年轻男女正相拥而眠。 半空中突然毫无征兆地,撕裂开一道幽深的缝隙。 一身玄色衣袍的即墨,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戾气,踏虚而出。垂眸看向床上紧紧相拥、睡意正浓的两人,眼底寒意更盛。 “本尊的好弟弟。”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千年的积怨与讽刺。 “一胎双生子,命数既是本尊的,也该是你的,本尊因你而生出心魔,也因共感而魔功大跌……” “没理由这千年,只你一人在此酒色犬马,活色生香,过得如此逍遥自在。” 即墨抬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将傅棣身体内的魂魄,从躯体中强行逼出。 几乎在同一时间,沉睡的冷芙脑海中,一个沉寂已久的机械音骤然响起。 【叮:找到宿主……系统开始重新连接……】 “什么东西!” 即墨显然也听到了,眸光一凛。 伸手隔空一抓,顿时一个散发着微弱金光的球体,竟直接从冷芙眉心被强行抽出,落入他掌心中。 系统感受到生命危险,顿时发出尖锐的警报。 【叮:警报!系统检测到高维病毒入侵,即刻开启紧急杀毒模式!】 “有趣。” 即墨看着掌心中,剧烈挣扎的金色光球,薄唇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没想到这三千浮屠界里,竟还有这等玩意儿。” “可惜了……与本尊无用。” 话音刚落,五指猛然收拢,就在光球发出凄厉惨叫,即将碎裂的刹那… 就听‘轰隆’一声! 整个空间骤然传来剧烈震动。 即墨的神魂,本就是依靠魔宫大阵,强行投到这里,此刻却因为系统杀毒模式的干扰。 加上空间的震荡,竟与一旁傅棣被逼出的魂魄,发生了错位牵引。 傅棣的魂魄,瞬间被吸回魔宫大阵。 而即墨的神魂,却因为那道专门针对“病毒”的金光扫射,变得稀薄不稳。 “本尊倒是小瞧了你。” 无奈之下的即墨,只得快速化作一缕黑烟,闪电般直接遁入傅棣的身体里。 “唔~” 睡梦中的冷芙似有所觉,无意识地向后蜷缩,寻找着熟悉的热源。 翻过身,侧脸自然而然地贴上傅棣结实的胸膛,甚至还抓过他的一条手臂,熟练地环在自己腰上。 “你怎么停了。” 闭着眼的冷芙,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撒娇意味十足。 “继续给我揉揉呀~” 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掌,瞬间僵硬了足足半分钟。 就在冷芙不耐烦地,想要睁眼催促时,那只手这才仿佛终于接受了指令,略显笨拙地… 缓缓在她腰后揉动起来。 第126章:即墨被冷芙撩拨,手足无措 “往左边一点。” “对,再往左边一点嘛……” 冷芙不满地嘟囔一声,侧脸在他胸前蹭了蹭脸。 “傅棣哥,你今天怎么神思不属的?” 说着,竟坏心眼地仰起头,精准地咬上他凸起的喉结,还恶作剧般,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即墨浑身猛地一僵,喉结瞬间不受控制的,剧烈滚动了一下。 心里暗衬道:怪不得都说美色迷人眼。 这种陌生强烈的刺激感,让他这个活了千年的怪物,都差点险些失态。 “你躲什么躲?我们现在可都是合法夫妻了。” 冷芙察觉到他下意识的后退后,顿时起了小性子。 直接一翻身跨坐到他腰上,上半身随之紧紧贴下来,耍赖得像只八爪鱼般,把他抱得死紧。 “还是你身上暖和啊……” 冷芙在被窝里舒服地乱拱一气,直到把即墨弄得心浮气躁,没了脾气后。 这从被角冒出头,对着他又结结实实地印下一个吻。 唇上的柔软触感,让即墨彻底僵住。 怔愣的看着,身上模样姣好的倾城五官。 他本就是因为心魔与共感,来找寻弟弟的,何曾想过会陷入如此……温香软玉的境地? 一时间脸色忽青忽白的,最后彻底的变成了绯红色。 “傅棣哥…” 冷芙把脸埋在他颈窝,犹如深海女妖似的,狠狠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声音被捂得闷闷的。 “企鹅我们也看过了,下一站我们去拉斯维加斯吧,那里应该好玩。” 原本他们二人的计划,是从马达加斯加看企鹅的,但果然在热带雨林里,没有看到。 这才直飞到南极的加拉帕戈斯岛。 却没想到两地温差实在太过巨大,冷芙被冻得,宁愿整日窝在房里,也不愿出门。 被咬着脖颈吸溜的即墨,从最初的极度震惊、手足无措。 到现在,已经飞快地摸到了,应对这个聒噪又热情少女的诀窍,那就是少说话,且听话。 但还是伸手,把她在腰腹处往下,不断作乱的手紧急抓住。 “…听你的。” 即墨才发现自己声音,哑的厉害,赶紧掩饰性的闭上嘴巴。 虽然他,既不知道拉斯维加斯是何地,亦不明白企鹅为何物。 只能言简意赅地答。 但这种回答方式,竟然阴差阳错地,与长大后本就话不多的傅棣,相差无几。 冷芙眯着眼,还像是没有撩拨够似的,似是而非的要求道:“你摸摸我啊。” “摸…哪里” “当然是头发了。” 冷芙打了个秀气的哈气,随即把他不知所措的手,放在头顶。 从小的时候养成的怪癖,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戒掉的。 “快摸摸。” 即墨动作略带迟疑的试探着,将被她抓住的手,从毛茸茸的发顶,缓缓向下抚摸。 生疏的触碰,却立刻引得冷芙像只被顺毛的猫咪般,舒服地眯起了眼。 于是他再接再厉尝试,模仿着撸猫的动作,又抚了一下。 冷芙果然并未起疑,只当傅棣又间歇性高冷了。 歪头便在他脖颈间,像只奶猫般轻轻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后,再次沉沉地陷入深眠。 即墨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热感。 千年冰封的神魂深处,似乎有一角,正被这凡俗的温暖与全身心的依赖,悄然蚀化。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即墨竟然也跟着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意外的踏实,连梦都没做一个。 直到酒店大堂经理‘咚咚’敲门,隔着门询问是否需要续费时,两人这才迷迷糊糊醒来。 “不续了。” 冷芙揉着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黏糊劲儿:“我们收拾完东西就走。” “好的,尊贵的VIP用户。酒店可以为您免费延迟退房至下午三点。” 门外传来经理礼貌的回应。 “谢谢。” 冷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下床,一米七的个头,却像只没骨头的猫似得。 整个人懒洋洋地,直接挂在了站起来的即墨后背上。 熟练地用英语,又和经理交流了几句。 有听,却一个字都没听懂的即墨,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干脆闭着嘴,任由她把自己当人形挂架。 “傅棣哥。” 冷芙拍拍他肩膀:“那你快点收拾东西,我先去洗脸刷牙等你啦。” “我去收拾东西?” 即墨一愣,下意识反问。 他实在也难以想象,那个桀骜不驯的弟弟,平日里竟是这般被一个小女子使唤的? “对呀~难不成还让我来呀?” 冷芙拖长了调子,耍赖似的双腿一蹦,直接盘在他腰上。 手臂也随着缠上他的脖颈,凑到那对极易泛红的耳朵吹气:“你舍得吗?老公~” 果然,那声“老公”尾音还没落下,熟悉的绯红,瞬间从他的耳朵尖蔓延开来。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 计谋得逞的冷芙笑嘻嘻地跳下来,轻轻推了他一把。 “你赶紧收拾吧,下午的飞机,再磨蹭可真要晚点了。” 老公? 和相公一个意思吗?还有飞机……这又是什么法器? 即墨脑子里塞满了问号,但面上丝毫不显。 秉持着少说少错、不懂就学的原则,默默地点了点头。 幸好之前两人的行李并不算太乱,学着记忆中,凡人整理行囊的方式,将物品一件件,放入那个被称为“行李箱”的方匣子里。 动作从生疏渐渐变得顺手,很快就整理完毕。 等即墨收拾好行李,再看到冷芙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眼前这女子被整个裹在一件粉白色、看起来臃肿无比的厚衣服里。 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白色围巾,脑袋上还扣着个,带两只长耳朵的毛茸茸粉色兔子帽。 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双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面,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即墨正盯着那对兔耳朵出神。 “等会出了酒店门,就能冻死人。” 冷芙已经从衣帽架上,取下件黑色的羽绒服,踮着脚给他披了上来。 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熟练地帮他拉上前襟拉链。 “我知道你不怕冷,但这次必须听我的,羽绒服得穿好。” 第127章:终点?亦或者只是起点 从未被人如此细致,关照过的即墨,神情微微一怔。 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样式古怪的衣服,发现入手极轻,几乎没什么重量。 可一旦穿上身,立刻就能感觉到它的妙处。 寒风仿佛被彻底隔绝在外。 体温也被牢牢锁住在内,周身都是暖烘烘的。 ‘羽绒服?’ 即墨又在心里,默默记下一个新词。 短短几小时,他接触到的陌生事物,比过去几百年都多。 但即墨接受良好,只是默不作声地拎起所有行李箱,不远不近地,跟在那团活泼的粉白色兔子身后。 直到登上那座,名为‘飞机’的庞然大物后,看着窗外触手可及的云海,在脚下铺展开来。 这位活了上千年的魔尊,这才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惊叹。 ‘没想到浮屠三千小界之中,竟然有能不需要倚仗任何法器,就能翱翔九天之物。’ ‘最重要的是,这“铁鸟”的肚子里,竟然还能同时装下这么多人。’ “傅棣哥,你在看什么?” “看天。”即墨言简意赅。 冷芙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好奇地顺着他目光向窗外望去。 可除了常见的蓝天白云外,什么特别的也没有。 而且他们留学时,经常坐飞机。 早就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了,今天的云海,也算不上多好看啊? 冷芙蹙着眉头,紧盯着他深邃的眉眼不放:“你今天很不对劲。” 即墨收回视线,转过身来,就发现二人现在靠得极近,只要他往前一寸,就能亲到…… “天好看,还是我好看?” 冷芙继续往前,却被即墨装作不经意间转过脸。 “你…好看。” 没亲到人的冷芙,听到满意的回答后,挑了挑眉。 转而伸手拽住他,想悄悄挪开的手臂。 笑着调侃:“傅同学,你这个‘人群亲密羞耻症’,可得让本医生,好好治治!” 人群亲密羞耻症? 又听到了个新词的即墨,猜测着,这大概就是形容他此刻恨不得立刻隐身,远离这种当众亲密举动的心境。 活了上千年,体内的一颗心,早就已经被仇恨和修炼全部占满。 酒色财气从未沾身,何曾受过这等羞涩又公开的折磨? 即墨看着冷芙,视线不经意扫过她的额头,想起藏在里面的那个金色光球,黝黑的瞳孔瞬间一缩。 ‘就是这玩意儿,坏了本尊的大事!’ 系统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注视,吓得瞬间缩成一团,彻底没了声息。 一向高冷,现在却在内心疯狂刷屏起来:【嘤嘤嘤…要死了要死了!这病毒居然是始祖级别的,太可怕了!】 【宿主啊宿主,你到底是从哪里捡到的这个病毒,我真的不会被他捏碎吧,嘤嘤嘤……】 即墨满意地收回视线,问道:“我们等会儿去做什么?” 冷芙把玩着他宽大的手掌,指尖时不时挠挠掌心的厚茧,却又很快被他箍住,动弹不得。 挣脱不开后,索性眨了眨眼,顺势靠在他宽厚的胸前:“我来考考你,你知道什么东西一旦沾上,就戒不掉了吗?” 即墨想起酒色财气,又对上她聪慧狡黠的目光,下意识回答:“女色。” “No, no, no~” 冷芙晃着细白的手指:“是黄、赌、毒。你刚刚只勉强猜中一个‘黄’,而且这答案还只针对男人。” 凑近了些,继续压低声音,赶紧补上一句。 “我们今晚要去的是拉斯维加斯嘛……在那儿玩几把,是合法的。” 即墨觉得,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了。 但仍耐着性子,借着她的引领,去见识这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 刚下飞机,将行李存入酒店后,冷芙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即墨,直奔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场。 成功换好砝码后,摩拳擦掌:“傅棣哥,等会儿是你上,还是我上?” 即墨从未接触过这些,怕会露出马脚,索性摇了摇头。 “你玩,我看着。” “你真上道!” 冷芙深吸一口气,一脸兴奋之色:“虽然不知道手气具体咋样,但咱俩能从盆子村那种地方,全须全尾地逃出来,说明运气肯定不差。” “等会儿我要是赢太多,惹人眼红,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这点能耐即墨还是有的,随即淡定的点了点头。 得到这位从保镖营里,历练五年后出来的亲亲老公保证,冷芙顿时底气十足,豪气干云地上了赌桌。 起初几把,即墨还没摸清规则,冷芙连输,气得她都想走了。 就在这时,牌运转了…… 即墨这个“人形作弊器”,控制着肉眼看不见的魔气,悄无声息地萦绕在牌桌上,简直是她要什么就来什么。 很快,局面就从连输变成了连赢,立刻引得各色人种,纷纷围观看热闹。 眼尖的冷芙,在发现楼上保镖投来审视的目光后,立刻见好就收,抓起砝码换了现金就想溜。 “发了发了发了!傅棣,我们快走!” 然而,赌场的人重新检查牌桌后,很快断定有人出老千。 几名打手迅速追了上来,与断后的即墨,缠斗在一起。 冷芙本来就只想玩玩,不想把事情闹大,赶紧把装满现金的行李箱推过去。 “误会,我们头回来,这些钱我们可以不要。” 可打斗正酣的几人,没人分心听她解释。 就在冷芙急得团团转时,她额间的金珠,终于逮到空子,急速旋转起来! 【叮:重新连接中……记忆抽取成功……下一个小世界即将开启,请宿主做好准备。】 即墨似乎也听到了这道声音,猛地一腿扫开围攻者,迅速抓住冷芙的手! 一阵刺目的金光骤然爆发,两人瞬间从拉斯维加斯的街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叮:警报!检测到始祖病毒跟踪,受到病毒干扰……传送目标被迫更改为病毒所在世界……】 【宿主……请……保重……我……还会……回来……的……】 与此同时,魔域深处。 阵法中央的魔尊缓缓睁开双眼。神情复杂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还未理清思绪。 抬眸的瞬间,两只眼睛,截然不同的眸色。 竟然一边是黝黑如墨。 一边澄澈如琥珀。 仿佛一具躯体里,强行容纳了两个灵魂似的。 就在这时,头顶结界处一阵金光闪现,突然传来剧烈的撕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