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医生，贺总约你去民政局》 第1章 姜小姐，我们结婚吧 时隔六年，姜妍没想到自己刚结束一场相亲后，会再见到蒋宗恒。 男女之间有一种关系，不是爱人，不是朋友，叫暧昧。 她和蒋宗恒就是这样的关系。 所谓的暧昧，不过是权衡利弊的产物。 他们是高中同学，当年蒋宗恒因学习优异，出国求学，一年只回来一次。 那时蒋宗恒对姜妍可谓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们在无人的街头拥抱，偷偷在漆黑的包厢里亲吻，在酒店巫山云雨，但就是没有正式表白过。 两人一直维持着这样暧昧的关系两年，终于有一年，蒋宗恒回家探亲，召集旧日好友聚会，酒桌上他喝多了，姜妍送他回家。 在楼下，他抱她入怀，夸赞她的好，姜妍忍不住问：“我们现在算什么？” 蒋宗恒抱着她，望着头顶的月色，好漫长后摸了摸她的头说，“这个问题太沉重，我喝了酒不能儿戏，明天我告诉你。” 第二天，姜妍没等来他任何的回应，他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姜妍哭了好久，她知道，蒋宗恒当时是喜欢自己的。 可没有宣之于口的爱情，都是在权衡利弊。 姜妍就是蒋宗恒在权衡利弊后抛弃的对象。 他是海外留学的高才生，自己是个落榜医科生，怎么配得上他呢？ “好巧。” 再次见面，蒋宗恒大大方方地朝她问好，丝毫没有任何尴尬。 姜妍却有些拘谨，勉强笑笑，“是很巧。” 她有心，也曾付出过真心，再次见面仍会心有动容，自然没办法像他这种精明算计，总在权衡的人那样坦然。 “聊聊？” 姜妍没有拒绝，两人找了间咖啡厅。 通过交谈，姜妍知道，蒋宗恒这次回来是打算在江城定居，他在外历练十年，这次通过江城的人才引进，进入了当地的行政部门。 如他自己说铁饭碗，未来前途无量。 姜妍低垂着眉眼始终没看他，喝了口咖啡，真诚道：“恭喜你了，如愿以偿。” 蒋宗恒盯着她挺翘秀气的鼻尖，笑了，“如果你当初再努力点，没准咱俩现在早结婚了。” 姜妍被深深刺痛到，她家庭不好，学业工作都不怎么出众，是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蒋宗恒：“有点可惜，我知道你一直都没结婚，是在等我对吧。” “你以前不是说，你不结婚是因为没遇到另一个我。” “我这次回来也是打算结婚的，听说你当上医生了，外地女孩子就是不行，我现在单身。” 以前蒋宗珩曾拒绝过她的感情，劝说她找个好男人嫁了，那时姜妍还喜欢着他，便说：“我有在相亲，可遇到的每个人都不像你。” 彼时说这话时，姜妍二十四，可现在她三十了。 当初嫌她落榜连当女朋友的资格都没有，现在知道她当上医生后，要娶她当老婆。 蒋宗恒这是把自己当备胎。 想到自己喜欢的人是这样的人，姜妍突然就释怀了，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他，“你误会了，我有男朋友。” 蒋宗恒一愣，讶然地盯着姜妍看了良久，“你开玩笑吧？” “没有，我确实有男朋友了，就在一个小时前，刚和我男朋友在这分开。” 正说着，旁边传来一声，“姜小姐？” 姜妍转头看去，贺启山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一个小时前，她就在这家咖啡店和他相得亲。 他穿了一身像工作服似的褐色裤子配褐色上衣，里面搭的黑色工字背心，胸肌饱满，袖口挽起，手臂有力。 剃的平头，脸上干净利索，整体却给人一种看起来不修边幅的感觉。 “贺先生！” 姜妍一下子站起来，人家还没说看好自己，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胡说八道，当着蒋宗恒的面被戳穿，太丢人了！ 蒋宗恒警惕地看向来人：“这位是？” 贺启山想开口，姜妍一下窜过来，挽住他的胳膊，“这位就是我刚才说的男朋友。” 贺启山盯着她白皙的侧脸，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蒋宗恒上下打量了下面前的男人，简陋的穿着，廉价的鞋子，心下有几分自得，“贺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的工作就是种种地，养养……” 姜妍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说，“农业方面！” 刚才相亲时，了解了贺启山是个农民，家里父母，爷爷奶奶都不工作，全家靠他一人养活，条件不怎么好。 姜妍和他相亲后，说了些场面话，打算回去就说两人不合适算了。 可现在遇上蒋宗恒，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认下这个男朋友。 蒋宗恒哈哈大笑，一副看透的样子，“农业？农民吧。” 他无视贺启山，看向姜妍，“看吧，读书不好就是这个下场，姜妍你应该感谢我当初的离开，不然你会考上医科大成为医生吗？不必拿不相干的人气我，我的号码没换，你想通了联系。” 蒋宗恒还和以前一样，总是高高在上，瞧不起所有人，这让自小就容易自卑的姜妍愈发自行惭秽。 六年前，蒋宗恒悄无声息地离开，她将责任怪在自己身上，无数次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太没用，所以蒋宗恒才没选择自己。 姜妍掐着指尖，感到一股羞辱。 忽的她肩膀一沉，贺启山揽着她的肩膀，声音低沉有力，“你是姜妍的朋友吧？” “如你所见，她是我女朋友，日后再联系，应该是我们的婚礼。” 他目光沉沉，瞳仁漆黑，面部骨量很重，因常年劳作，身材魁梧健硕，比蒋宗恒这个在温室里长大的人要高半个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蒋宗恒有些厌恶这个农民的眼神，一个臭种地的下里巴人，有什么资格跟自己对话。 他轻笑，“按理说，你这个层次的人，是没资格同我讲话的。” “姜妍，机会不会总有，闹够了就联系我。” 说完走了。 姜妍有些意外这个男人会帮自己，愧疚对贺启山道：“对不起贺先生，麻烦你假扮我男朋友，还害你被骂。” “假扮？” 贺启山对蒋宗恒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反倒很在意姜妍的话。 “你的意思是原本并没有打算和我交往，为了应付刚才那个垃圾不得已而为？” 姜妍有些慌乱，连声否决，“不不不，不是的。” 其实她确实没看上贺启山，毕竟谁愿嫁给一个农民呢？ 现在这社会，还有年轻人喜欢种地？ 可想想看，她要是真因为职业问题而嫌弃贺启山，那她不是跟蒋宗恒一样？ 就刚才看来，贺启山能帮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说明这个人的人品还是不错的。 长得高大魁梧，硬朗英俊，让人很有安全感。 “贺先生你很好，只是我们只见过一次，也不知道贺先生对我的看法，就贸然说你是我男朋友，有些不礼貌，所以我才说假……” “姜小姐，我们结婚吧。” 没说完，贺启山就打断了她，姜妍脑袋发懵。 “什，什么？！” 第2章 回我那洗一下？ 他们才刚见一面，怎么就突然说到结婚上了？？？ 贺启山漆黑的眼望着她，目光坚定，“依姜小姐所说，你对我还是钟意的，我对姜小姐的心意也是如此，我也喜欢你，两情相悦，所以，我们可以结婚了。” 出来相亲的目的就是为了结婚，可也没有这么快的吧！ “是不是太仓促了？我们才见一次面，互相都不了解。” “了解后就结婚吗？” 贺启山认真思考了会，望着她说，“好，那明天我接姜小姐下班去我的工作地点看看。” “工作地点。”姜妍掩唇笑，“田间地头吧。” 笑完又觉得不礼貌，这样好像在嘲笑别人的工作似的。 姜妍收了笑，抿唇歉然，“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贺启山温柔一笑，有些宠溺，“是田间地头，带你去瞧瞧。” “好。” 约好后，贺启山提出要送姜妍回去。 姜妍想一个农民开车多费油，不好意思浪费人家的钱拒绝了。 贺启山没有强求，开门送她出去，又问：“姜小姐喜欢什么车？我明天去接你下班。” 什么车？谁不喜欢豪车呢？依照贺启山的经济情况，姜妍随口道：“大众吧。” 这车便宜。 送完姜妍，贺启山才去咖啡店前台。 “您是刚才打电话，遗失钥匙的贺先生是吗？” “是我。” 前台递过来一个车钥匙，黑色的钥匙身上，有一白色三角形，内印着两个交叠的双M——迈巴赫。 回去后，姜妍把遇到蒋宗恒的事告诉了好友沈梨。 沈梨正闹分手，听到后破口大骂，【MD，男人就没个好东西，阿妍我告诉你，这个蒋宗恒绝对是在外面找不到比你好的了，现在后悔回来找你。】 【当初他和你勾勾搭搭，周围人都问他你俩咋回事，人家就是不说，TM的，睡都睡了还不承认！说白了，他就是当初觉得你原生家庭不好，学习不好是个吊车尾，配不上他，又因为你漂亮，暂时拿你解闷。】 【咱们都是同学，蒋宗恒家不过就是比普通人家好一点，白富美看不上他，你现在无论是职业还是外貌，都是他能选择范围里的天花板，听我的，别搭理他。】 沈梨的话很直白，很扎心，直面真相的姜妍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放心吧，我相亲了，人还不错。】 听到闺蜜相亲，沈梨八卦之魂在燃烧。 【长什么样？干什么的？哪的？有没有钱？对你怎么样？】 姜妍：【长得还行，人感觉不错，是个农民没啥钱的样。】 【农民？我的老天爷啊！不行！没钱绝对不行！长相可不能当饭吃！光人好有什么用！】 蒋宗恒现在是条件好了，可又有什么用？ 结婚，选男人，人品最重要。 但她也只是暂时和贺启山相处，自己当然不可能真和他结婚，等以后找机会再跟他说清楚吧。 第二天姜妍下班，医院门口准时出现了一辆黑色大众。 同事看到，靠在姜妍身边打趣，“阿妍，这谁啊？你男朋友？” 姜妍没想到他真的会来，“不是男朋友，刚相亲认识的，还在了解。” 上了车，今天贺启山还穿着像工作服似的衣裳，上半身只穿着工字背心，粗犷硬朗。 他单手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随口问道：“王阿姨跟你说了我的条件没？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姜妍是心内科医生，王阿姨是她的一个患者，因为来的次数多了就熟悉了，一来二去，看姜妍说话温声细语，待人不似其他医生那样冷冰冰的，便做起了媒人。 王阿姨是这样介绍贺启山的：“姜医生，我说的这个小伙子人特别好，他们家种的麦子可好吃了，对了还有个超大的养猪场，我们小区的人都吃他们家的猪肉。” 当天忙，姜妍听到这就差不多知道贺启山是种地加养猪的，后面来了病号，她想着别驳了老人家面子，就说了句，“行，那就看看吧。” “昨天了解差不多了。” 姜妍想了一夜，贺启山人确实很好，可就算她同意，家里人也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农民。 思来想去，她决定待会就找机会跟他说清楚。 贺启山嗯了声，见姜妍心不在焉也没再说话。 车开了十多公里才停在一偏僻的庄里，道路两侧一水的绿油油麦田，空气中都弥漫着芳草的味道。 周遭只有几座民房，车辆在一厂房前停下，院里停了几辆农耕设备。 姜妍下了车，“你平时在这住吗？” “一般没什么事都在这。” 贺启山往屋后去，那里是一大片的麦田，一眼望不到头。 田间的路不好走，田里似乎刚浇完地，水淌到路边，使路面变的泥泞不堪。 姜妍走得磕磕绊绊，一脚踩进淤泥里，身子一歪就要摔倒。 贺启山一个箭步迈过来，宽大的掌心稳稳拖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攥住她的手。 他靠得极近，胸膛几乎贴到她背部，姜妍隔着衣服都能感到他的胸肌又硬又挺，不觉间脸涨红。 “这不好走，要不……”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背你走吧。” 热气喷洒在耳边，姜妍脸红得更厉害了，不好走，不应该是回去吗？ “不用了。” 已经三十岁的人了，又没不是没谈过恋爱，没必要跟小姑娘一样矫情，可她还是很容易害羞。 姜妍赶忙把手抽回来，“我差不多了解清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可以回去了。” 赶紧结束，所谓了解不过是借口。 回去后姜妍就决定要和他说清楚，自己根本没打算和他交往，昨天的事都是误会！ “我那边还有个养猪场，你不看看？” “不看！” 因为刚才的接触，叫姜妍无法再平静地直视他。 她垂着头往回走。 贺启山见状也没有强求，跟在她后面，盯着姜妍绯红脖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忽地，一辆三轮车急速开过。 “啊！” 车辙碾过路边泥泞的土壤，溅得姜妍满胳膊满身都是泥巴。 身后贺启山亦是如此，他倒很平静，一看就是平日在这工作没少遇到这种事。 那司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也没停下，只是回头冲贺启山笑笑说，“不好意思啊小贺。” 姜妍整个人石化了…… 和相亲对象见面后的第二面就如此狼狈，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事吗？ 贺启山随性地脱掉脏兮兮的工字背心，指向前头，“先回我那洗一下吧。” 姜妍回头看他，脸又是一红，脱了衣裳的贺启山身材更是一流，小臂肌肉凸起拎着衣裳，给人感觉又糙又硬。 她赶忙转过头去，磕磕巴巴地应了声：“好啊。” 第3章 连内衣尺码都合适 她现在这样满身是泥，想走也走不掉了。 贺启山这人，还挺热心的。 等洗完澡，姜妍就有些后悔。 这里没有女人的衣裳，贺启山的裤子她穿不上，又没有腰带，就只好只穿了一件T恤，穿在他身上圆领的衣裳，到她这里成了深V连衣裙。 下面没穿裤子，空荡荡的感觉叫姜妍很没安全感。 贺启山拿来吹风机就看到她磨磨蹭蹭出来，一副恨不得钻地缝的样子，背对着自己，靠在墙边。 他上前撩起姜妍湿漉漉的长发，打开热风。 热风一吹，钻进姜妍耳朵里，瘙得人酥酥痒痒。 怕贺启山看出异样，又不敢动，整个人身子崩得挺直。 姜妍头发到肩不算太长，原本五六分钟就能吹好的，十分钟过去了，还没吹完，导致她站在那都累了。 贺启山手法笨拙，看出她累了，提议到沙发上坐着。 “我第一次给人吹头发，不太会。” “没关系，其实我自己来就好。” 她转身往沙发去，坐下后一扭头见贺启山拿着吹风机，僵在原地盯着自己，漆黑的眼底压抑着波涛翻涌。 顺着视线看去，才发现刚才头发滴的水把衣服浸透，胸前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与透明无异。 姜妍身高有一米七，腿又细又长，窈窕曲线在白T恤下若隐若现，这对一个成年男子简直就是赤裸裸的S身/诱惑。 姜妍慌忙背过身，一只手挡在胸前，另一只手朝后伸出，“我自己来。” “阿妍。”贺启山把手搭在她伸出的手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嗓音低哑，“你真好看。” 他就势一拉，将人抱在怀里，掌心捧起她的脸，就要吻下。 灼热的雄性气息逼近，带着薄茧的掌心摩挲着面颊，姜妍心口怦然乱跳。 她整个人乱糟糟的，僵在那不知作何反应。 贺启山盯着她因慌乱而颤抖的睫毛，看出她的不情愿。 他的唇擦过她细腻的脸蛋，似有似无落在她耳尖上。 贺启山抱着她长叹一声，缓解了片刻，等那份“尴尬”消失后说，“我去给你买衣服。” 姜妍兀立在原地，呆呆地摸着自己的耳尖，那个吻滚烫而炙热。 贺启山长得英俊，骨相皮相兼备的硬朗长相，任何女人见到他都会动心。 见色起意，人之常情。 姜妍面对这样一个温柔体贴又帅气的男人，哪怕她知道两人没有结果，却也无法控制生理性的冲动。 过了会，贺启山回来，给了她一袋子衣裳。 姜妍进去换好，发现他不仅给自己买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和棕色的西服外套，就连内衣内裤都给自己备好。 最重要的是尺码完全合适！ 换好出来，贺启山坐在沙发上，浓黑的眼睛看过来，带着丝丝缕缕多情，“不错，很适合你。” 穿上衣裳的姜妍，觉得舒坦多了，不然总有种涩涩的感觉。 她打趣说，“贺先生看来阅女无数，连内衣尺码都合适。” “冤枉。”贺启山走过来，捻起她垂在肩膀上的发丝，“常言道，君子要非礼勿视，我可只阅过你一人。” 靠得近了，姜妍又觉得气氛变得暧昧起来，红着耳根退后一步。 “看一眼就能准确说出尺码？” 见她后退，贺启山跟着往前一迈，“尺码我不知道。” 姜妍退无可退，贺启山揽着她的腰，低头在耳边说，“但我知道大小，对营业员笔画了下，让她选的，穿着还舒服吗？” 姜妍呼吸发紧，她以为只是露点，没想到被贺启山全看光了！ 都是成年男女，不想在贺启山面前丢脸，姜妍故作镇定道：“还行。” 说完，只听“咕噜”一声。 姜妍尴尬地捂住肚子，结果这肚子也不知怎的了，又“咕噜噜”的好几声，闹得姜妍一阵大红脸。 下班到现在，已经七点多了还没吃晚饭。 贺启山低低笑了两声，抓起桌上车钥匙，“走吧，带你去吃饭。” 姜妍跟着上车，贺启山问：“想吃什么？” “随便吃几口就行。” 一下午又是在人家面前湿身，又是肚子叫的，姜妍觉得自己一点面子都没有，现在她恨不得吃两口赶紧跑，结束这悲催的一天。 车停在一家烧鸟店，姜妍瞬间就想大吃特吃了，因为这家是她收藏好久的打卡地。 成年人的世界是孤独的，长大后曾经要好的朋友都忙着谈恋爱，生孩子，搞事业，能顺利约出来难度堪比太空发射器对接。 要不这个没时间，要不那个时间对不上。 “你怎么知道我想来这家。” 贺启山下车给她开门，“看了你的短视频点赞推荐。” 音符短视频软件，可根据手机号推荐出可能认识的人。 贺启山关注了她，姜妍没关注他。 选的是靠窗的位置，灯光好，风景好，餐品上桌，姜妍立刻拿出手机拍照。 贺启山看她高兴得跟小女生似的，抿唇也跟着笑了，“要我帮你拍照吗？” 这家烧鸟店是网上有名的网红打卡地，姜妍是打算拍照的，可她面对贺启山很容易紧张，放不开，就没让拍。 吃完饭贺启山就送姜妍回去了。 回到家姜妍躺倒床上，想起在贺启山那的事脸还微微发烫。 这时接到了闺蜜沈梨的微信。 【阿妍你看群了没？同学会你去吗？】 高中的同学群八百年不说话，一说话就是八卦，姜妍觉得无趣，早就把群屏蔽了。 打开一看，是众人为了庆祝蒋宗珩回来高就办的同学会，说是多年不见十分想念，为了同学情。 姜妍看了不禁嗤笑，蒋宗恒上完高一就出国了，跟这群人有什么同学情？ 正看着，群里蹦出一条信息。 李斌：【宗珩你现在还和那个吊车尾谈恋爱吗？】 姜妍和蒋宗恒是初高中同学，关系从小就比较好，高中时，她跟在蒋宗恒屁股后面形影不离。 他门门第一，而她一直稳定在中下游。 到了江城一中，他们的班级是精英班，姜妍以最后一名的名次被分到这个班级。 她成绩并不算差，只是在这个满是大佬的班级里，确实有些不够看的。 王雪：【谈什么谈啊，蒋学霸什么时候承认自己和姜妍谈恋爱了？拜托，和那样的人在一起，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可能会是弱智欸！】 第4章 看来我是来得不巧了 这话一出，群内一片爆笑。 他们这个班，有超过一半的人保送清北，而姜妍成为当年唯一一个高考落榜的人，就差两分，是江城一中精英班的笑话。 是以，也无人知道，姜妍之后复读一年考上了医科大。 对于这些人的嘲笑，姜妍早就习以为常，在那个只看成绩不看人品的班级里是常态。 她点开右上角三个点，正准备退群，蒋宗恒的消息从上面跳了出来。 【王雪，你成绩很好吗？我听说你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去年嫁给个五十八岁的老头，晚上睡觉能睡得着？】 消息一发，群里顿时沸腾了！ 同学甲：【我靠！真的吗？王雪嫁了个老头？！】 同学乙：【老头好啊，老头好，老头有低保，王雪还得是你，少走三十年弯路！】 同学丙：【王雪，宗珩说的是真的吗？那老头身体怎么样？你两打算生孩子吗？那么大岁数，生的孩子会不会畸形？】 系统消息：【王雪、李斌退出群聊】 同学甲：【好了好了，可别再说姜妍了，看这护妻的架势，八成宗珩正和她谈着呢。】 蒋宗恒没有否认，群里的人愈发笃定。 沈梨看不下去，【一群SB！你们真是白痴扎堆，别在这拉郎配了，我们阿妍有男朋友，比蒋宗恒好一万倍，还有，阿妍早就当上医生，比你们都强！】 骂完，沈梨忍受不了群内的乌烟瘴气，没有犹豫直接退群。 看到沈梨退群，姜妍也没犹豫秒退了。 【阿妍同学会咱两别去了，一群二百五，咱们不跟他们凑。】 姜妍；【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就好，你以后可要找个比蒋宗恒强的，好好气气这群王八蛋！对了，那个相亲对象你跟他说清楚了没？】 姜妍：【还没，其实他人还不错。】 【找男人不能光看对你好，人好有什么用啊！姜妍婚姻大事别犯糊涂，多看看多找找对比下，就算你真看上了，你爸也不会同意，到时候一样没法结婚，都这个岁数了咱们得务实点，看点实际的。】 沈梨的话，姜妍想了想，确实有几分道理。 【好，听你的，那我改天跟他说清楚，再看看其他的相亲对象吧。】 总不能现在就说，毕竟她衣服还在贺启山那，自己还吃了人家两顿饭，又收了人家送的衣服。 这个时候说两人不合适，有点太不厚道了。 第二天一早姜妍收到了贺启山的消息，约她吃午饭。 姜妍不知道怎么回，索性就当没看到。 上午姜妍又接诊到了王阿姨。 王阿姨上半年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每个月需要按时复诊。 看完诊就到了中午休息时间，王阿姨问起她和贺启山谈的怎么样。 姜妍：“贺启山人挺好的，只是我和他性格不合，不太合适。” 王阿姨一听，立马掏出手机，打开手机相册给姜妍看，“阿姨这还有几个好的，都给你留着呢，你看这怎么样？剑桥大学高才生，还有这个牙科医生，跟你是同行。” 这叫姜妍有些意外，她其实并不抵触相亲，抵触的是相亲不合适后要面对的各种说教式的劝说，甚至还有贬低。 每次相亲，事先都说“看看，不成就算，也没人逼你” 可事后，她如果说没看上男方，她姥姥就要说：“这样的你都没看上，你想找什么样的？你是仙女啊，都三十了还挑。” 媒人会说：“不是我泼你冷水，虽然你学历是高工作也好，可也要看看年龄，女人过了三十就等于二手货，在相亲市场上是下等人，那二十，二十五六的小姑娘一抓一大把，条件好的男人谁找你这样的大龄剩女？你好好想想，这个男的条件不错了。” 实际上媒人介绍的那个男的上头有七个姐姐，爹妈典型的重男轻女，嫁到这样家庭，拼死都要生儿子。 像王阿姨这样，听到她说不合适后，没说她任何不是，立马又补货的少有。 姜妍没有拒绝，欣然接受。 得到同意，王阿姨火速将她的微信推给了男方。 “女孩子要矜持，别看咱们岁数是大了些，可姜大夫人好工作也好，别管到什么时候，都是男的追女的，我叫他们加你，你都看看，了解了解。” “谢谢王阿姨。” 中午姜妍去食堂打饭，她住的是医院给的员工宿舍，就在医院后面。 住这里不仅可以逃避家里催婚，上下班也方便。 医院是私立医院，待遇好，租的房子都是单身公寓，她打完饭准备拿回去吃，再顺便睡个午觉。 以后找个好男人结婚，一起上下班，一起做饭，再生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想想就觉得美。 打完饭，姜妍就不觉得美了。 蒋宗恒找来了，开口第一句就是，“今天同学会你怎么没去？” 姜妍不想看到他，漠视往外去，“一群社会边角料，不想去。” “还跟我闹别扭？”蒋宗恒追上。 “宗珩。”姜妍有些无奈，打算跟他说明白，“我和你那都是老黄历，那么多年我早就放下，现在我也在相亲，你都看到了，咱俩不存在闹别扭这一说。” 蒋宗恒不信，攥住她的胳膊不让走，“还说没跟我闹，那你这么多年不结婚什么意思？” “我不结婚是因为我是仙女，还没遇到配的上我的仙官！” 姜妍不打算再跟他好好说话，也没必要。 要是早知道自己喜欢多年的人这样厚颜无耻，她早就从被抛弃的悲伤中走出来了。 如今对待感情，她还是不想将就。 蒋宗恒盯着她哼笑了声，“我知道你现在好面子，不就是记恨我当初没给你名分？今天同学会，我跟她们都说了你是我女朋友，这你总该消气了吧？” 姜妍有点搞不懂现在蒋宗恒的心理，对他穷追猛打时爱答不理，反倒冷漠的时候却上头了？男人都这么犯贱吗？ 身侧桌子上，一个袋子“砰”地砸下。 骇的蒋宗恒慌忙撒开了手。 看到来人，蒋宗恒不悦，“怎么是你？” 贺启山抱着膀子，眉眼微敛，睇睨了他一眼，尔后冷飕飕地扫向姜妍，“我来给我女朋友送衣服。” 他盯着姜妍，阴阳怪气道：“看来我是来得不巧了，怪不得不回我信息。” 那眼神能杀人，被这样盯着，姜妍顿觉自己好似偷腥的猫儿，出墙的红杏，身上被对方射了几个冷刀子。 第5章 你们睡过了？ 蒋宗恒瞥向桌上的袋子，一愣，讶然问姜妍：“你们睡过了？” 那袋子最上面放的是她的内衣。 谁好人把内衣放在最上面，一个男人拎着她的内衣来，任谁都要多想。 周遭人多，姜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把拎起纸袋往外跑。 刚跑出医院大门，胳膊一紧。 姜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贺启山抓着手臂丢进车里，车门随即被用力甩上。 贺启山上了主驾，按下落锁键。 他整张脸是黑的，如果是昨天的贺启山叫人觉得体贴温柔，是天使的化身，那现在的贺启山就是阎王索命。 姜妍一动不敢动，顿觉车内温度都低了好几度。 她捏着纸袋大气不敢喘，良久贺启山才开口。 “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姜妍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没想好怎么回。” “想什么？” 贺启山打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说，“想怎么跟我说不合适？” 这话说出，姜妍觉得轻松了些，起码她不用再绞尽脑汁地跟他提这话了。 “你知道了？” “嗯。” 他平淡地说，似乎情绪暂缓，没了方才那股子要杀人的戾气。 “王阿姨跟我说了。” 车在某小区楼下，姜妍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他，也不知道这是哪，从小区绿化和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来看，似乎挺高端。 贺启山下了车，没像之前那样管她，背对着说，“我们谈谈。” 尔后就走进了电梯。 姜妍抱着那兜子衣裳跟上去，她确实该和他好好做个了断，好好谈谈对彼此都好。 进了屋，姜妍发现这屋子装修虽然挺简约，但无论是沙发还是桌椅看起来都挺昂贵，种地这么赚钱吗？ “王阿姨说你说不合适。” 贺启山倒了杯水给她。 姜妍接过，喝了一口，“嗯，我想过了，我们性格不合适。” “才一天，就性格不合？” “对。” “我什么性格？” 这把姜妍问懵了，绞尽脑汁，最后憋出一句，“你是个好人，我配不上你。” 贺启山看出她在胡说八道，抹了把脸笑了，“说不出来，就说明合适。” 姜妍只想快速了断，“其他的也不合适。” 贺启山眉眼沉沉，朝她走来，“比如？” 他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白皙的面颊，低声说，“是尺寸不合适？” 姜妍脑袋发热，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耳边又传来他蛊惑的低语：“不应该啊，昨天不是还说挺合适吗？” 昨天她说他买的内衣尺码刚刚好，今日他又一语双关地撩拨她。 姜妍用力推他，“贺先生，话已经说清楚，我还有事先走了。” 贺启山将她的手按在胸上，“叫我启山。” “给个机会阿妍，你我岁数都不小，耽搁不起，我这个人不会说什么情话，你慢慢了解就知道，我人还是不错的，嫁给我，你不亏。” 姜妍有些慌乱，“可我对你没感觉。” 对姜妍来说，如果结婚对象不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那还不如一辈子单身。 这三十年里，她也只遇到蒋宗恒这一个叫她心动的人。 一室寂静，落针可闻。 贺启山看出她的不情愿，也不再逼迫，松开人后，漆黑的眼睛盯着她问：“我只是跟你约饭，又不是约炮，不用那么避嫌，朋友之间吃个饭没什么问题。” 姜妍如释重负，“朋友之间吃饭，是没什么问题。” “好，那以后就别装没看到。” 贺启山转身去打了个电话，过了会有人敲门。 拿来放到桌上打开，是些家常炒菜，出人意料的是都是姜妍喜欢吃的。 姜妍意外地盯着他，贺启山注意到，冷冷地说，“巧合而已，这些也是我喜欢吃的。” 一个正常的男人被女人明确拒绝后，都不会没有自尊的做舔狗。 他打开一碗米饭推到她面前，“天底下女人很多，男人也很多，没有谁是非谁不可，姜妍，你不愿意，我肯定也不会逼你。” 有了这话，姜妍放心多了，拿起要吃，就听他阴恻恻地又说，“但是姜妍，感觉这种东西，不知道哪天就会上来。” 不明所以的一句话，叫姜妍这顿饭吃得如鲠在喉。 吃完饭，贺启山就把姜妍送回了医院。 从那之后生活又变回了以前的寡淡，蒋宗恒忙着任职，接受各路人士谄媚的饭局，贺启山也再没联系过她。 姜妍一个月没回家，被姥姥喊回去后，又接受了一次催婚洗礼。 姥姥擦着不存在的眼泪说，“我和你姥爷就盼着你结婚，找个真心疼你的人过日子，这样我们死了也安心。” “我们不给你操心谁给你操心，指望你那个死爹吗？他小时候都不管你，长大的能管你？人家在外头生了儿子，早把你这女儿忘光了。” 姜妍七岁时，亲妈乳腺癌病逝，她爸在外做生意常年不回家，从此由姥姥姥爷带大。 这些年姜爸娶妻生子，已经在外定居，一年只回江城一次，两个老人怨言颇多。 她和两个老人感情深，面对姥姥对自己亲爹的破口大骂，张了张口，实在没办法跟着一起骂亲爹。 毕竟她爸是老婆病逝再娶，又不是跟小三跑了。 她知道，姥姥是为自己女儿不值，才死一年，就再娶，实属寒人心。 可姜妍认为，老一辈的事不该牵连到她一个孩子。 无奈她只好连连点头答应，开始和王阿姨介绍的牙科医生相亲。 这天他们中午相约一起吃饭，下班时，路过护士站，撞见了许久不见的贺启山。 他靠在护士站台边，面带笑容地和小护士聊天。 小护士心花怒放，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根子。 这么快就有新目标了，估计是王阿姨又给他介绍了吧。 路过护士站，贺启山和小护士说完话，转身过来时也看到了姜妍。 第6章 韩餐好吃吗？ “哦！”小护士看到她，热情打招呼，“姜医生！” 看到旁边的王天明，小护士掩唇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王阿姨给你介绍的那个牙科医生吧。” 王天明非常绅士，低头看向姜妍，“我在你们医院这么出名吗？” 姜妍有些尴尬，之前有几个小护士来给她介绍男朋友，那时她为了搪塞，就说王阿姨给自己介绍了，自己最近在相亲。 贺启山冷冷的眼神扫向姜妍，阴阳怪气一句，“姜医生挺忙啊。” 小护士没听出他的一语双关，接话道：“贺先生不知道，姜医生是我们这心内科最好的大夫，上个月还被评为患者最喜爱的医生。” 来心内科的人多数都是老年人，姜妍从小在姥姥姥爷手中长大，很懂讨老人欢心，和来这的患者关系甚好。 姜妍不想逗留，微笑说了句：“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和王天明低着头走出医院，姜妍都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盯得她脊背发凉。 “姜医生？” 王天明看出她的不适，“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 他指贺启山。 依照以前的经验，相亲时最忌讳的就是和对方提及以前的相亲对象。 “认识，他以前来找我看过几次病。”姜妍这样搪塞说。 王天明扶了扶金丝眼镜，再次审视了下姜妍，作为人民医院的心内科医生，职位亮眼，长得也带劲。 初夏季节，姜妍穿着简单的紧身T恤配阔腿牛仔裤，显得腰细腿长，说话轻声细语，挑不出任何缺点。 他真诚夸赞，“姜医生人好性格也好，很容易招人喜欢。” 姜妍撩了下耳边碎发，欣然接受了这个赞美。 之后两人去吃了姜妍最近很想吃的韩餐。 韩餐没什么好吃的，无非是大酱汤，烤肉，泡菜。 平常家常菜吃够了，就想吃别的换换口味。 王天明很儒雅幽默，吃饭时很懂得照顾女孩子，吃完饭也没有什么过分之想法，将姜妍送回了家。 这天姜妍觉得还是很完美的，除了在医院遇到了贺启山。 回去后，她就接到了姥姥打来的电话。 “这个男生怎么样啊？” 姜妍有些无奈，“才见第一面，能知道怎么样？” 姥姥那头有些急，“第一面也能看出大概了，人怎么样？行的话你俩就处处看，改天叫人来家里吃个饭。” 这架势，感觉去家里吃完饭，两个人就可以立马领证了，姜妍叹气，“姥姥，这也太快了些吧，我先了解了解再说，还没到那一步呢。” 姥姥彻底急了，“了解，你了解什么！你都三十多了，还慢慢了解，我们以前结婚见一面就定下，怎么你就这么费劲……” “三十，哪有多。” 姜妍打断纠正，又说，“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晚上我还要值班。” 听姜妍还有工作，姥姥才放弃追问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姜妍觉得压抑，这几年没少被逼婚，每次都是被家里人和媒人一顿数落。 有时候姜妍真觉得要不就这样随便找个人嫁了得了。 手机屏幕亮了下，是贺启山发来的微信。 【明天约个？】 姜妍每次面对他都觉得很拘谨，就连给他发信息也无法平静。 可能是因为多年来，他是第一个把自己看光的人？ 姜妍十指翻飞，飞快回复，【要上班】 消息发过去，不到一秒对方就回了。 【我问过护士站的小护士了，明天你休班】 姜妍盯着屏幕，咬了下唇肉，不知如何回他，简单的推辞他有一百句在等着。 对上贺启山，她好似成了哑巴。 消息又紧迫追来。 【有约了？】 姜妍：【对】 【明天九点，我去接你】 对方极为蛮横霸道，根本不给她会回绝的机会。 步入夏季，天气热得要命，姜妍出门时穿了一件连帽防晒衣，把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 和昨天紧身衣阔腿裤，娇俏性感的样子天差地别。 贺启山的车停在单元楼下，见她像木乃伊似的进来，瞥了眼打趣说，“包得这么严实，怕人看？” 姜妍拉下衣服拉链透气，毫不留情怼他，“对，我长这么好看，走在路上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车子发动，贺启山打了个方向盘，哼笑，“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他极为自豪地展示了下自己手臂肌肉，“农场扛二百斤的猪都没问题，撂倒一个成年男人不在话下。” “再说。”他侧目扫了眼姜妍，冲她微敞开的领口努了努下巴，“上了车还防谁呢？又不是没看过。” 姜妍一噎，无力反驳。 车七拐八拐停到商场底下停车场。 这个商场姜妍路过几次，卖的东西都比较贵，让人望而却步，她没来过。 “来这做什么？”姜妍捏着安全带，紧张地问。 贺启山率先下车，“我不想和木乃伊约会。” 车门砰的关上，车内黑了下来，姜妍赶忙跟着下去，像一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后面。 两人上了三楼女装专柜，不是什么大牌的奢侈品牌，但一件裙子也要两三千，这对于做医生的姜妍来说，也是不菲的消费。 平时她买衣服都是PDD，几十块钱，最贵一百来块搞定。 贺启山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他穿着卡其色休闲裤，终于脱了工字背心，穿了件白色T恤，整个人干练硬朗。 随着试衣间门打开，他眼睛一亮。 姜妍穿了件挂脖连衣短裙，领口处镶嵌了一圈水晶，到大腿部的长短，叫她不舒服地扯着裙摆。 空调吹动下，裙摆飘逸，透着股诱人感，和那时湿身后只穿了件宽大的T恤的样子，一样诱人。 “是不是太短了些？” 见姜妍看过来，贺启山收了目光，随意翻动着手机，扯了下嘴角说，“还行，也就那样，就这件了，再配双鞋子。” 营业员立马拿了适合搭配的高跟鞋来。 八厘米的高跟鞋穿上确实好看，显得姜妍原本就细长的腿更长更直了。 一旁营业员不住夸赞，“姜小姐身材真好，适合做模特。” 销售人员嘴巴都跟抹了蜜似的，姜妍笑笑没当真。 出了女装店，两人商议去吃饭。 买衣服贺启山出了钱，姜妍就不好意思再让他出了，拿着手机翻找着附近的餐厅，靠在他身侧问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这有几家好评比较高的店。” “有忌口吗？吃不吃辣的？海鲜吃吗？” “这家烧烤也不错，但中午吃可能不太好，火锅吃吗？”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头顶，男人那双漆黑的眼，一瞬不瞬盯着她张张合合饱满的唇瓣，眼底浓郁。 “韩餐好吃吗？” 他醋溜溜的一句，叫姜妍的话戛然而止。 第7章 饭后甜品 昨天和王医生吃的饭，他怎么知道？ 姜妍讶然，“你跟踪我！” 贺启山眼皮垂下来，面色如常，冷淡说，“江城就这么大，不过是和朋友找餐厅，正巧看到你和那个小四眼一起进餐厅。” 小四眼……姜妍无奈，“人家有名字好不好，叫王天明。” “呵。”贺启山冷笑，言语颇有不满，“才认识几天，就护上了。” 姜妍羞赧的脸一红，低声说，“什么嘛，就是人家王医生挺绅士的，你这样说，不礼貌。” “对，他绅士，吃完饭还送你回家，不像我，吃完饭还要吃点饭后甜点。” “什么饭后甜点。” 姜妍听着云里雾里的，有些茫然。 贺启山看着她，姜妍穿着这套刚买的短裙，精致漂亮得不像话。 白嫩的肌肤大面积裸露在外，像极了甜甜软软的奶油小蛋糕。 最终两人选择去吃烤肉。 饭菜上桌，有服务员给烤，姜妍饿得厉害，一个人吃了一整盘五花肉。 吃完发现自己肚子都大了起来，刚买的连衣裙被撑得没了腰部曲线。 姜妍有些可惜，看来穿美美的裙子真不容易，要时刻保持着饥饿才行。 当美女可真难。 吃着饭，贺启山情绪似乎好了不少，问起姜妍，“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姜妍喝了口大麦茶，想了想这个问题，以前她觉得另一边应该是全心全意爱自己，一起都听自己的。 可现在都三十岁了，她觉得这样的男人太难找。 随口道：“没有标准，看眼缘，合适就行。” 贺启山听后，给她夹了块肉，笑了，“没有标准就是最难的标准了。” 一般没有标准就代表着本人也不知道想找什么样的。 可见姜妍对自己的另一半也没定数。 姜妍憨憨的笑笑，她确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找什么样的。 这么多年，相亲这么多男人，好似每个都不错，但每个都差点。 至于差点什么，姜妍自己也说不出来，她想那应该就是所谓的感觉吧。 差点感觉。 “我家里就我一个。”贺启山突然开始自我介绍。 “工作，还有房子车子，你都看到了。” 说到这，姜妍紧张的心放松了些，这种相亲流程她太熟悉了，虽说他们现在不是在相亲。 她笑笑，“我不是独生子。” 贺启山没说话，盯着她看，安静地等待着下文，姜妍有些情绪稍微低落了些。 “不想说，可以不说。”贺启山看出她小女人的情绪变化，贴心提醒。 “不。” 姜妍想，既然他想和自己互相了解，那也让对方知道知道自己的家庭吧，没准知道后自己就不会被吓跑。 贺启山提议，“要喝点烧酒吗？” 为了避免尴尬，他又补充说，“烤肉配烧酒，味道好得很。” 姜妍被他拗口的顺口溜逗笑，“好啊。” 烧酒上来，贺启山给她倒了杯。 姜妍喝了口，辛辣入喉，让她忍不住生理性出泪。 她缓缓开口，“我还有个弟弟妹妹，但不是一个妈生的。” “我爸在我妈死后第二年就再娶，去了其他城市定居，已经很少回家了。” “外头的妹妹二十一，弟弟十八。” 她这种条件，得在相亲市场吓走一大批青年才俊。 姥姥就曾叮嘱她说，“家庭情况先别什么都说，就说你爸在外面做生意，其他的别说太多。” 姜妍说，“那别人问起怎么办？” “想办法搪塞过去，以后感情稳定了再说家里的事，你看看你家那情况，是个男人都得怕。” 说完总会再加一句叹息，“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们这家子。” 因此，姜妍自小就有些自卑。 她很怕在相亲对象面前提自家的事。 姜妍一杯酒下肚，贺启山安静地听着，又倒了杯茶递去。 “你不喜欢他们？” 姜妍接过，喝了口茶，缓解了口内的辛辣，觉得舒服多了。 “谈不上不喜欢吧，只在小时候见过几次，大了就不怎么联系了。” 出人意料，贺启山没像姥姥说的那样被吓跑，反提出送她回家。 外面天黑了下来，也有些冷。 上了车，贺启山从后座拿来外套递给姜妍。 姜妍没有拒绝，不能因为矫情而冻坏了身子。 迷彩夹克外套，穿在姜妍身上，尤为宽大。 车停到楼下，月色了然，姜妍靠在车窗，皎洁华光映在她的脸上，一圈冷白的光晕，面颊绯红，看起来像午夜的玫瑰般诱人。 “姜妍。” 贺启山探过身子，为她解开安全带。 他维持着那样的姿势未起身，漆黑的眼睛目光灼热，望着她。 姜妍对上他炙热的眼神，心口漏了一拍。 “到了，要下去吗？” 他嗓音低沉，在暗夜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 他没起身，压榨着姜妍所剩无几的空间，叫她无处躲藏。 姜妍避无可避，低下头，把别在耳后的发丝捋下，挡住薄红的耳尖。 “今天，谢谢你了……” “姜妍。” 宽厚的掌心忽地捧起她的下巴，他的眼在黑夜了湛亮，“你在害羞吗？” 姜妍浑身发烫，她不知是喝酒的原因还是动情，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姜妍一时难以琢磨出缘由。 “我，我没有。” 她惊慌的解释，生怕丢人。 贺启山轻笑，目光落在她泛着水光的唇瓣上，缓缓低头凑近。 “贺先生！” 姜妍惊惧偏过头，湿热的唇瓣从面颊擦过，落在发丝。 她按捺住紊乱的心，声线发颤，“感谢你送我回来。” 说着，逃似地推门跑了出去。 跑到单元门口，身后传来他低哑温柔的声音。 “姜妍。” 她住脚，手不自觉捏紧了衣袖，又听他强调，“说好了，叫我启山的。” 车门打开又关上，贺启山下了车，靠在车门边，望着从口边溜走的“饭后甜品”。 她纤瘦身躯在宽大的外套下，显得空旷，薄弱，白晃晃的腿露在外面，像两条竹笋。 “你都叫王医生天明了。” 这话又透着酸气。 姜妍不敢回头看他的眼，手按在胸口好半天才回应。 “好。” 她抿唇，慢吞吞，细若蚊喃，“启山，晚安。” 第8章 一时没忍住 说完就跑进楼。 进房间，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大杯，才将跳动不已的心安抚好。 看着自己身上的外套，姜妍低头嗅嗅。 出人意料，衣服干净整洁，没有汗味没有泥土味，只有干净简单的肥皂味，莫名叫人安心。 她鬼使神差走到床边，往楼下一看，贺启山还站在车门前。 叼着一支烟，猩红的火光在他齿尖忽明忽暗，英俊帅气。 他眼神极好，一下子就看到姜妍，抬手冲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姜妍好似被抓包的贼，慌忙躲到窗帘后。 瞥到自己身上的外套，紧忙脱下丢到洗衣机。 作为心内科医生，姜妍对心律不齐最拿手，但医者不能自医，看来，她明天有必要检查一下了。 年纪轻轻就有心脏病？ 洗漱完，躺到床上，她接到了贺启山的信息。 是一张她的照片。 女人闭着眼靠着窗，碎发柔顺地挂在面颊，脸微微泛红，暖黄的路灯打在头顶，让她整个人凄美脆弱，看起来像杂志里的女明星。 姜妍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脸又红了起来。 这么多年，学医很难也很苦，没日没夜的刷题让她忽略了打扮。 原谅，她也可以这么美。 【你偷拍我！】 对方很快恢复，【一时没忍住。】 姜妍捏着手机，不知如何回复。 这一夜，她都没睡好，闭上眼就是贺启山在车内对自己的调笑，紧接着她还做了难以启齿的梦。 起来后，姜妍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又赶快去洗床单。 三十了，做这种梦很正常，但梦到贺启山很不正常。 简单洗漱后，姜妍下楼，遇到同医院的同事拎着早餐回来。 “小姜医生。”同事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真羡慕姜医生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男朋友？” “对呀。”同事过来挤眉弄眼，“你就别掩饰了，我们都看到了，小伙子长得挺帅，人不错。” 他们昨夜看到了贺启山，姜妍脸红，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早就给你送早餐，怎么也不叫人进去。” 姜妍羞赧解释，“陈大夫你误会了，还是朋友呢。” 陈大夫不信，“你还害羞，哈哈人家都承认了。” 姜妍愣了下，倏然有些生气，自己还没同意，贺启山怎么就告诉全世界了呢？ 她气恼地出去，蒋宗恒站在单元楼门口，手里拎着豆浆油条。 “阿妍。” 他过来，将东西递给她，“打你手机怎么不接呢？” 上次来医院食堂闹了后，姜妍就把他给拉黑了。 “我不要。”姜妍冷脸，“上次跟你说得很清楚，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这时又有几个同事买早餐回来路过，看到两人拉拉扯扯，打趣说，“小姜医生，怎么不让男朋友送你上去，昨晚送你来的也是这位吧？” 晚上天黑，同事只看到有人送姜妍回来，并未看到是谁。 姜妍一张口解释不过来，蒋宗恒又死赖着不走。 她不想在这丢人，拿过豆浆油条转身就走。 哪知蒋宗恒追上来，他沉着脸有些不满，“昨天有男人送你回来？” “那人是谁？” “是上次给你送内衣的人？” “阿妍，现在的社会很险恶，哪个男人上来就送女人内衣，呵，小把戏，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开了门，姜妍快速挤进去，想把蒋宗恒关在门外。 他插进手来，用力抵着门。 “阿妍，你是不是怪我这么久不联系你？别生气啊，这段时间我刚上任，太忙了，这不，今日有空就来了。” “我们聊聊？让我进去？” 男女力量悬殊，就算姜妍不让进，蒋宗恒也完全能挤进来。 姜妍松手，让他进了屋。 蒋宗恒坐下，殷勤地帮姜妍拿出碗筷，伺候她吃早饭。 “我现在是二级主任科员，我们领导说了，我学历高又是咱们这的学霸，等着熬年份就行，日后升个副厅不在话下。” 副厅已经算是普通人的天花板了。 蒋宗恒有些得意，然话说完了，姜妍却没什么反应，自顾自的吃着饭。 蒋宗恒有些不悦，他现在前途无量，按理说，他现在能拉下身价来找姜妍，她该热情相待才对。 等以后自己真成副厅，像姜妍这样的小医生见自己都难。 “姜妍？”蒋宗恒冷脸坐下，“你是不是真的在和那个男交往？” 他觉得姜妍之所以不搭理自己，完全是因为那个男人挑唆的。 穷兮兮的男人，有什么好？ 姜妍狠狠咬了口油条，“对啊，上次不是告诉你了，我们在交往，就快结婚了。” 虽然是谎话，但说出来爽。 她现在很看不过蒋宗恒得意的嘴脸，自己升职了还跑到自己跟前显摆。 是在告诉她，她姜妍多么没眼光？ 还是在讥讽她是多么无能，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小医生？ “姜妍，你别胡闹，不就是还记恨当年我扔下你不管？我不都道歉了吗？今天还特意给你买早餐。” “还有，婚姻大事，这事你爸知道？” 姜妍手一顿，蒋宗恒看到，抱胸冷笑，“姜叔叔还不知道吧？他要是知道，根本不会同意，前几天我还跟你爸通过电话，他很高兴还恭喜我，我说回来准备和你结婚，他还同意了。” 姜妍一怔，看向蒋宗恒，她爸没告诉她，就把自己的婚事给定了？ “婚姻自由，我爸说了不算！” 她咬了咬牙，丢了油条，“你以后不要乱给我爸打电话，我们之间的事，自己解决。” 当年蒋宗恒消失不见，害她被周围的人嘲笑了几年。 有人笑她是被人睡过没名分的破鞋，有人骂她是为了男人荒废学业的蠢货。 等众人淡忘，她的生活才恢复正常。 这一切，她爸从头到尾都知道，可现在他竟然还同意他们的婚事？ 她站起，忍住怒火，收拾包，跑了出去。 蒋宗恒追出来，扯住她的手腕。 “姜妍，你认清现实，那个男人穷得就剩一副好皮囊，这种人你真打算和他过一辈子？” 他力气极大，用力拉扯间，姜妍娇嫩的手腕被磨得生疼。 她皱眉，痛呼，“疼！放手！” 蒋宗恒觉得她在装矫情，用力扯着她不放。 姜妍低头朝他手背狠狠咬了口。 手背被咬下一层皮，对方吃痛这才松手，姜妍趁机跑掉。 一上午，姜妍尽力打起精力不去胡思乱想，到了下午实在坚持不住，跟主任请了假。 作为医生，最忌讳的就是心不在焉，她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病患。 科主任看到姜妍疲惫的脸，阴阳怪气道：“姜医生，听说你最近在相亲。” “是。” “你是医生，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在这样下去，就给好人腾腾地方，外头刚毕业的大学生挤破头想进我们这都进不来，你还不懂珍惜。” 人人都道医生是个好职业，可只有真当上医生才知道，医斗相当于甄嬛传。 她一年到头不请假，这才请半天就被一顿痛批。 姜妍知道，科主任是觉得她抢了她的月度最佳医生喜爱奖。 官大一级压死人，姜妍没说话，乖乖忍受痛批后，等科主任签字后，拿着请假条走了。 她不敢现在回宿舍，怕蒋宗恒在那。 一个人找家咖啡厅，点杯咖啡，享受自己难得的悠闲时光。 闭着眼假寐，手机响了。 是贺启山给她发来消息。 【阿妍，要不要来我的农场？】 附带一张照片。 男人穿着工字背心，怀中抱着一只毛茸茸鹅黄色的小雏鸡。 然，不知是不是有意，镜头对焦没对在小雏鸡上。 照片里，男人硕大的胸肌将黑色背心撑得鼓鼓，手臂肌肉轮廓清晰，叫人眼睛不受控制地瞄在上面。 第9章 补偿我？ 姜妍觉得自己也不是好色的人，怎么到了贺启山这，眼睛就总不受控制地瞄到不该去的地方？ 她是心内科医生，多少大肌肉男来看病，都得脱光了衣服给她摸，怎么摸怎么看她都心如止水，怎么偏偏到贺启山这就没了定力？ 姜妍给对方回了个好。 贺启山：【我来接你】 姜妍：【下午请假了不在医院】 然后给对方发了个定位。 不到十分钟，贺启山就到了。 姜妍一杯咖啡还没喝完，有些惊讶，上次她去过贺启山的农场，整个路程整整走了快四十多分钟，怎么这次这么快！ 还是上次的农场，但这次没了泥泞的道路。 庭院里多了些黄色的小雏鸡，是照片里拍的那些。 姜妍一到这心情都好了不少，远离城市喧嚣，她觉得如果可以，真想一辈子在这住着。 “好可爱。” 她抓起一只捧在掌心，小鸡仔才半个手掌大。 贺启山拿来一碗玉米碎，“这个可以喂它们吃。” 姜妍抓了一把，小鸡立马开始啄食，“这个是什么品种，好小啊。” “芦丁鸡。”贺启山耐心解释，“一般观赏用的，天慢慢热起来，养几只芦丁鸡，朋友来了闲的无趣可以喂养玩。” “我也可以经常来喂吗？” 姜妍脱口而出，忽地又懊恼，人家没邀请自己，自己怎么厚脸皮说这话。 她咬了咬唇肉，有些不好意思，贺启山一笑，“当然可以。” 说着他立马从腰间拿出一把钥匙递来，“这个是农场的钥匙，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农场就是他所有的家当了吧，他竟然把钥匙给她？ 姜妍连忙摆手拒绝，贺启山道，“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看得出来，姜妍是个什么都写在脸上，不会遮掩的人。 姜妍垂下头，摩挲着怀中的小鸡仔。 又一只小芦丁鸡似夺宠般地跳到她鞋面，扑腾着两个小翅膀想往上爬。 姜妍把小芦丁鸡拿起，两个一起抱着。 “还好啦。” 她不太喜欢把负能量传播给别人，过了会她抬头冲贺启山笑笑，“现在我是开心的。” 见她不愿多说，贺启山很温柔地说了句，“以后不开心就到我这来。”再没追问，转身去了屋里。 过了会又回来，突然蹲在姜妍腿边，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姜妍吓了一跳，“贺启山，你干嘛呢。” “呲呲”两声。 低头才看到是贺启山在给自己喷驱蚊喷雾。 “山里蚊虫多。”他细心地蹲在她腿边，大手抓着她细小的脚踝，另一只手给她喷着驱蚊液。 “下次穿浅色长裤来。” 意识到错怪别人，姜妍脸一下子就红了，干燥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肌肤，为她将驱蚊液涂抹均匀。 不知为何，她倏然觉得这种时常因他而悸动的感觉很上瘾，或者是对他的抚摸很上瘾？ 姜妍没拒绝，怀中抱着芦丁鸡，任由他为自己服务。 这时手机响了，是沈梨给她发的信息，约她晚上吃饭。 姜妍告诉她自己请假了，在朋友的农场玩。 沈梨一听，兴奋问：【农场？哪家农场，晚上吃农家乐吗？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在城市里生活久了，都喜欢去农家乐。 贺启山将驱蚊液放到一旁，姜妍看向他，踌躇片刻问：“我朋友也想来，可以喊她一起来玩吗？” 贺启山去一旁洗手，“可以，钥匙给你了，农场你说了算。” 姜妍这才看到，贺启山没把钥匙收回去，还放在庭院的桌上。 得到同意，她给沈梨发了位置。 沈梨开着她妈刚给她买的特斯拉，一下子就停到了庭院大门口。 “哇！” 看着这四周绿油油一片，还有堪比四合院的庭院，沈梨摘下墨镜感慨，“现在农家乐都这么与时俱进，盖上四合院了？你不说，我还以为这是哪个富豪的皇家农场呢！” 贺启山的这片农场弄得确实挺豪华的，不怪沈梨惊讶。 占地多少平方米姜妍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站在这四合院望向农场，一眼看不到边际。 据说贺启山后面还有个养猪场，看来规模确实不小。 姜妍过来解释，“不是农家乐，是之前那个相亲对象的农场。” “哪个相亲对象，你相亲对象那么多。” 沈梨一时没想起来，过了会，掩唇惊讶低声说，“啊！你说是那个农民！” “我的老天鹅，你怎么还跟他来往，你跟谁不好，你跟……” 没说完就看到从里头走出来的贺启山。 他微微低头，迈出门槛，黑色背心迷彩裤，麦色肌肤，剃着干净利索的寸头，硬朗英俊，让她想起了之前看年代文里的糙汉，这类型她还是第一次见。 “你跟……跟他处，好像也不错。” 沈梨咽了咽口水，把姜妍拉到一旁，“这个长得可以，留着暖床行，结婚就算了，毕竟职业太差。” 姜妍无奈，“只是朋友，别多想。” 那边贺启山清洗了水果，拿出来给两人。 看是姜妍的闺蜜，贺启山不想多逗留，“你们先吃，热了就到屋里，我前头有事，晚点回来，对了，晚上你们想吃什么？” 姜妍想说不用，今天有朋友来很打扰了，沈梨直接开口，“你不是养猪的吗？给我们烤个猪呗。” “沈梨。” 姜妍拽了下她，低声道：“现在猪肉多贵啊，不要让人家破费了。” 贺启山一笑，“好，那我让人去准备个乳猪，晚上咱们吃烤乳猪怎么样？” “好！” 沈梨兴奋道。 贺启山看向姜妍，似乎在等她的批准。 姜妍羞赧地点了点头，小声道：“麻烦你了。” 贺启山这才走了出去。 下午六点，贺启山回来，身上脸色全是汗水，颈部围着一条毛巾。 洗完澡后，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他换了白色的T恤，一条黑色短裤，去庭院支烤炉。 姜妍看到，上前要帮忙，被沈梨拉住，“你去做什么，这小子一看就是在追求你，他追你，你就尽管享受好了。” 姜妍觉得不妥，“那也不能白吃白喝，我可不想以后不成被人落下把柄。” 看着姜妍执意如此，沈梨瘪了瘪嘴，似非常不认同姜妍的想法。 “我帮你。” 姜妍挽起衣袖，贺启山抱着架子躲开，“我自己来就好，哪能让你动手。” 夜晚，起风了，耳边碎发被吹起，姜妍不好意思地将碎发捋到耳后，“这怎么好意思。” “觉得不好意思？” 贺启山抬头，唇角勾着一丝清浅的笑。 “要不，你补偿我点什么？” 第10章 留下休息？ “好啊。” 姜妍没多想，人家又给自己买衣服又请吃饭，回报点不过分。 贺启山支好架子，起身凑近。 初夏的空气有些燥热，他的靠近夹杂着沐浴后的肥皂香。 他个头很高，姜妍盯着眼前饱满的喉结，心下忽地狠狠跳动了下。 低头凑近，姜妍感到他温热的鼻息喷在耳边，他的声音低沉，很有蛊惑。 “晚点告诉你。” 说完，贺启山就又去支架子。 姜妍按着狂跳不已的心良久才回神。 有几个人抬着一只已经处理好的乳猪进来，架到架子上，点火，刷酱。 做完这一切后，几人对贺启山道：“山哥，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贺启山嗯了声。 沈梨平时叽叽喳喳，可看到美食就变得安静许多。 吃完饭她知道自己当了电灯泡，也不多逗留，笑嘻嘻地冲贺启山打趣说，“多谢帅哥款待，走了啊。” 贺启山没说话，很冷淡地微微颔首。 姜妍也吃得很饱，贺启山准备的乳猪口感真是一流，就连酱料也超赞，难怪王阿姨说她们全小区的人都吃他家猪肉。 吃完饭就开始晕碳，有些犯困。 听着虫鸣，闻着脆皮乳猪的香气，坐在庭中，不住打哈欠。 就剩下两人，贺启山过来，双臂撑在她座椅扶手，将她圈在这狭小的空间。 姜妍倏然就不困了，瞪大眼，慌乱躲闪。 “现在很晚了。” 九点，确实有些晚。 他声线低沉，蛊惑人心，“想知道吗？” 他在问白天说的回报。 那时姜妍觉得回报没什么，可当下，二人靠得如此近，姿势暧昧，她顿时觉得，这个回报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垂下眼，又瞄到不该看的地方。 贺启山穿的速干短裤，明明裤子已经很宽大了，但姜妍还是一下子看到某个鼓鼓的地方。 很big。 她脸刷的红了，抬头，又对上他深邃迷人的眼。 姜妍觉得自己身子都发烫，脑袋发昏，紧张之下不知该看哪里。 贺启山盯着她，像盯着野兽口中的猎物。 姜妍绯红的脸蛋，水泠泠大大的眼睛，颤抖的睫毛，一丝不漏落在他深渊般的瞳仁中。 他缓缓靠近，一只手捧起她的脸，不让她躲闪。 他低头凑近，落在她过分紧张而木讷的唇瓣上。 姜妍瞳孔轻颤，大脑空白，被铺天盖地，强势霸道的吻吞噬。 不知多久，他才离开她的唇，以额相抵。 鼻息缠绕，姜妍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很晚了，要留下休息吗？” 姜妍脑中嗡鸣，心下乱跳。 —— “到了。” 车停到姜妍居住的小区楼下。 她拒绝了贺启山的提议，抚摸着嘴唇迟迟安定不下。 车门打开，姜妍羞赧到没办法和他道别，要下去，手被按在座椅上。 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拽了回来，车门“砰”地一下关上。 她跌入宽大燥热的怀中。 贺启山抱着她，姜妍明显感到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抱一下。” 声线温柔，也让姜妍不安的心安抚了不少。 时间不久，贺启山就松开了她，为她打开车门，“晚安。” 姜妍鼓起勇气看他，“你也是。” 回了房间，姜妍偷偷掀开窗帘，楼下，贺启山如之前一样，在楼下抽完一根烟后，才开车离开。 她脱下外套扔到洗衣机清洗，听到“咣当”一声。 姜妍把外套重新拿出来，一摸口袋，是一串钥匙。 农场的钥匙。 上面还用贴纸标注着，“大门”“房门”“养殖场” 他什么时候塞进来的？ 姜妍握着钥匙，觉得放在自己这不好，毕竟自己和他也没谈，现在就拿人家钥匙太早了些。 想了想，姜妍觉得，等找时间还给他吧。 第二天上班，姜妍在下楼又遇到了蒋宗恒。 她有些厌烦，“你不用上班吗？” 蒋宗恒帮她拿包，“今天外派调研，正巧路过看看你。” 买早餐回来的陈医生看到，打趣说，“小伙子，今天又来给姜医生送早餐啊。” “你可要抓把紧，我们姜医生特抢手，王阿姨可给她介绍了不少好男人。” 蒋宗恒面对外人，总是彬彬有礼，“放心吧陈姐，我俩发小，绝对好好对她。” 蒋宗恒跟着姜妍去了小区外的早餐店。 坐下后，他笑说，“下个月咱们同学给我办生日宴，一起去吧。” “不去。” 姜妍果断拒绝。 又是见那群人，一群阿谀奉承，乌合之众有什么好见的。 去了免不了要被人当面嘲弄，一想起几人的嘴脸，高中时期的噩梦仿佛又在脑中回荡。 但蒋宗恒完全不在意，他也知道姜妍高中时的经历，却不以为然，还劝说，“姜妍，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群人，但这个社会是人情社会。” “走到哪里都要靠关系，你能保证你以后用不上咱们同学？” “再说，他们以前骂你，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小时候知道些什么？你都这么大了，大度些，别那么小气，有点格局。” 姜妍一听怒了，自己好不容易吃个早餐，也被搅胃口。 “他们骂的不是你，你当然大度了。” 她冷笑，“你格局这么大，那改天我杀你全家，你也大度点别追究我法律责任。” 蒋宗恒听了刺耳，皱眉，“这能是一回事吗？你这是悖论。” 他深吸口气，轻声说，“你就算帮我一次忙，我都跟那么多人说你是我女朋友了，你不去，我多没面子。”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也可以当着众人面解释清楚。” 姜妍沉思，吁出口气，“行，我知道了，地址在哪？几号？” 蒋宗恒有些不悦，“你连我生日都不知道？” 姜妍扯动嘴角，“我应该知道吗？” 蒋宗恒道：“那我发你手机上。” 给姜妍一发，红色感叹号出来。 他彻底黑了脸，“你把我拉黑了！” 找出二维码递出来，“加回来吧，别闹了。” 第11章 撞见 生日宴当天。 姜妍打开衣柜，那件贺启山送她的那条水晶挂脖连衣裙在一堆牛仔裤，T恤中为显眼。 她拿出来，有些惋惜，这样好看的裙子，留给她穿的机会并不多。 姜妍平时工作很忙，牛仔裤配T恤是最简单，也是最舒服的搭配。 依依不舍地挂回去，她重新拿出属于她的套装。 牛仔裤配T恤。 这时贺启山给她发来信息：【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姜妍捏着手机，想说自己上班，对方消息紧迫追来。 【我问过护士，你今天休息。】 姜妍没想好怎么回，索性就当没看到，等下次再问起，她就说没看手机。 蒋宗恒在楼下等她，见她穿得如此简单，打开车门说，“怎么穿这样就出来了？” 姜妍：“不行？那我不去了。” “别别别。” 蒋宗恒陪着笑，给她打开车门，恭谨说，“今天我生日最想看到的就是你，你不去那这生日宴还有什么意思。” 二十来分钟后，车停在一家酒店。 “你不知道，咱们同学现在真的变得很多了，他们听说你当上医生，个个都羡慕得不行，不少人还说要给你送礼呢！” 姜妍心下鄙夷，开口讥讽，“我是个连排名都算不上的散仙，哪轮得到大罗神仙给我上供。” 蒋宗恒哈哈大笑，“我发现你现在这词真是一套一套的，当上医生是不一样。” 不远处，一辆迈巴赫停下。 车门打开，锃亮黑皮鞋落地，往上是西装包裹笔直的腿。 贺启山盯着刚进门口的二人，脸色微微泛沉。 “听说这家酒店做的烤鸭不错。” 一个容貌姣好的女生紧跟其后，脚踩恨天高，身穿大红裙。 悄声问：“不是说今天有人要给我介绍？” “贺启山？” 贺启山理了下西装边沿，薄薄的眼睑垂下，情绪不明地嗯了声，说，“她今天有事，改天吧。” 慕容容遗憾嘟了下嘴，“真的交女朋友了吗？我怎么有些不信？” 贺启山没说话，两人进了酒店。 那头姜妍和蒋宗恒一入场，彩带顿时在头顶炸开。 飘飘散散落了一地，这架势好似二位新人结婚。 “寿星来了！生日快乐！” 有人恭喜，个个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看到两人一起来，不少人都带着吃瓜的表情。 “蒋嫂来了！快，给你们留了主位！” 姜妍和蒋宗恒坐下后，几人又开始起哄。 “听说蒋嫂当上了咱们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还是心内科，宗珩又入了咱们这的政法部门，这政员配医生，天作之合啊！” “就是就是，在高中时你俩就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 姜妍端起茶杯喝了口，掩下眼底情绪。 高中时他们明明说，“姜妍这个吊车尾竟然和蒋学霸是发小？呸不要脸，学习那么差还整天黏着别人。” “你懂什么，长得好看就够了。” “好看有个屁用，自古以来靠脸吃傍上男人的都是野鸡！” 放下茶杯，缓缓开口，“我和宗珩不是什么男女朋友。” 她面露严肃，言语坚定，在场刚才还欢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蒋宗恒脸上也有一闪而过的尴尬，但他反应极快，用宠溺的语气给她倒了杯酒，哄着说，“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 众人一笑，明白过来，原来是姜妍和蒋宗恒吵架了，顿时把这句解释当成了姜妍发的脾气。 “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叫蒋嫂了，就叫姜妍，都是同学，显得亲切些。”不知是谁开了个头。 剩下的人就都“妍妍”“姜妍”地称呼她。 这场生日宴，沈梨因讨厌蒋宗恒没来，除了她之外，还有在同学群消失的王雪和李斌。 饭菜上桌，姜妍对这阿谀奉承的氛围感到压抑，借口方便去了洗手间。 她洗完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翘鼻薄唇，皮肤雪白，有人说她应该去做模特，但这张脸在当年配上不聪明的脑袋，很容易成为别人攻击的对象。 不是所有医学生都是学霸，姜妍觉得自己是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这一切，是她没日没夜的刷题得来的结果，最后换来八百度的高度近视。 在她考入医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做了飞秒，摘掉压了她多年的沉重眼镜。 转身要走，听到旁边玻璃格栅传来熟悉的声音。 “呵，姜妍现在可真是春风得意，还当上医生了呢。” “她可是咱们班的吊车尾，高考那年还落榜了，怎么就成医生？” “这还不明白？前段时间的新闻没看？那谁不就是一样的流程？学历造假，通过关系呗，你能像她那样豁得出去，躺院长床上，你也能当医生。” “就她长的那张脸，我就说适合当野鸡，让我说着了吧，人家现在高级了，医疗野鸡哈哈哈哈哈。” 当面一套背的一套，被这群人玩的真6. 姜妍出了门，有服务员端着一壶茶从后厨出来。 她上前，“这是送到哪里的？” “6606” 是蒋宗恒生日宴的房间号。 姜妍露出和蔼的笑，“给我吧，我就是6606的人。” 那服务员还忙着送别的房间，没多想就给了姜妍。 端着茶壶走到一旁角落，放到桌面，从包里拿出一板阿XX林和XXX镁咀嚼片，将胶囊打开，又把碾碎的咀嚼片一起倒进去混合。 姜妍望着茶壶内，待完全溶解后，盖上盖子。 这两种是最常见的生活用药，但抗生素和含镁的药物混合，过量会引起腹泻。 姜妍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身后沉重脚步靠近。 “真巧。” 声音情绪不明，贺启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心虚的姜妍吓了一跳。 他脱了外套，只穿着白衬衫，没系领带，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迷人的锁骨，袖口挽到小臂上方。 面上带着看似温和的笑，指了指姜妍手中的茶壶，“赏我一杯？” 姜妍把茶壶往怀中抱紧，防备地看着他，“这，这个不行，这是我们同学要喝的。” 贺启山眼底黯淡了些，轻扯嘴角，“上次那个？是为了那个同学才不回我微信的吗？” 茶凉了，很容易喝出药物的苦味，姜妍来不及问他怎么在这，怕露馅，抱着茶壶就走，“我还有事，改天我再跟你解释。” 贺启山盯着她急匆匆的背影，面色逐渐暗沉，薄唇用力抿成一条线。 第12章 我说随便，有说来你家？ 姜妍回去，刚才在厕所揶揄她的两个女生已经回来了。 看到姜妍，没事人一样，笑吟吟过来，“妍妍，怎么去这么久啊。” “呦，你还亲自端茶，我来吧。” 姜妍就势放到她手中，“刚才在门口遇到服务员，顺手拿进来了。” 那女生笑嘻嘻地给大家伙倒茶，“来，姜大美女给大家拿的茶，一人一杯，不准多喝，也不准不喝。” 都倒好后，她举杯提议，“让我们祝宗珩生日快乐，事业节节高升！” 众人站起举杯，有人哈哈大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李静，要不说你怎么是咱班的文艺委员呢，就是会热场子。” 姜妍看着几人都喝了，自己也端起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又吐了回去。 说完，大家又坐下喝酒吃菜。 酒过三巡，都差不多，几人又商议去KTV唱歌。 问姜妍意见，姜妍没拒绝，笑道：“好啊，来都来了，好好聚聚。” 李静和身边女生对视了眼，暗自鄙夷。 蒋宗恒的生日宴，用不上他本人掏钱，自然有人抢着给付账。 结完账，走到门口，李静脸色一变，紧接着在空旷的酒店大厅，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声音。 “噗——” 那音调拉得老长。 一个女生，大庭广众放屁，还如此响，李静涨红了脸，想用力憋回去，结果本该一声就结束的屁，愣是被挤成了几段。 声音细碎，还很尖锐。 周遭人顿时哄堂大笑。 她捂着屁股，赶忙往洗手间跑。 蒋宗恒奇怪，将要问她怎么了，自己肚子咕噜噜一声，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没来得及对姜妍说什么，身边两三个男同学都纷纷捂着屁股往洗手间钻。 一群人把洗手间挤得人满为患，争先恐后，丑态百出，好像钻出缰绳的猪。 蒋宗恒脸色铁青，对姜妍歉然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肚子疼得厉害，要不你先去车里等我，我，我……” 他顾不得形象，也忘了往日的拿腔拿调，撒腿就往洗手间跑。 “先去个洗手间！” 姜妍望着挤成一团的厕所门口，差点笑出声，为了合群，她也捂着肚子，痛呼一声，“宗珩，我肚子也好难受，我先回去啦！” 来的时候，是蒋宗恒送她，回去时只好自己打车。 姜妍拎着包，哼着愉悦的小调，去路边，低头翻找打车软件。 视线里，一双锃亮的皮鞋步入眼帘，闻到淡淡酒气。 她抬头，对上贺启山阴阳不明的脸，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一顿饭给你吃美了？” 他环胸抱着，目光落在她愉悦的脸上，嘴角向下压，“很开心？” 姜妍收了手机，微抿唇瓣，毫不遮掩道：“嗯，今天心情确实不错。” 整了那群傻狗，怎么算不得开心呢？ 说完，她发现贺启山的脸色比之前更差了。 这时走来一个女人，姜妍看去，一眼被这女人迷住。 如果说男人对女人的欣赏，是好色，那同性对同性的肯定，绝对是最直白的赞赏。 这个女人怎么形容呢？ 一身到脚踝的大红裙，海藻般的长发，深邃的眼睛，薄薄的嘴唇，鼻梁高挺，骨量很重，眉眼间带着丝英气。 皮相与骨相兼备，毫不夸张，这是姜妍见过最美的女人，好像某个明星。 “怎么跑这了？” 女人说话强调，带着沪城小女人的柔媚。 贺启山盯着姜妍，对她很冷淡的说，“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女人没说话，两只大大的眼睛对姜妍打量片刻，最终微微颔首，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 姜妍自惭形秽，低下头，贺启山盯着她的头顶，喉咙滚了滚。 “打车吗？捎我一路。” 姜妍找出打车软件，打了双人位的车。 两人站在路边等车，贺启山没说话，姜妍也不知该说什么。 刚才那个女人好漂亮，是他女朋友？ 她掐着手指，暗自想着，不知怎的，心里莫名不舒服起来，有点闷闷的。 忽的身边人轻咳了声，“那个。” 贺启山缓缓开口，姜妍抬头，他环胸目视前方，脸色冷淡，嗓音也很冷，“她是我妹，小姨家的。” 一刹那，有种剥开云雾，豁然开朗的感觉。 姜妍僵硬地笑起来，“我，我说呐，怎么跟你长得那么像。” 想起来，那女人面部骨量很重，鼻子和嘴巴确实和贺启山很像。 车到了，姜妍上车报了手机尾号，贺启山紧跟着坐到她身边。 她这才有心思欣赏今日的贺启山。 穿着白衬衫，西装裤配皮鞋的他，和以往不同，褪去了那股子糙劲，显得有些矜贵，但领口随意敞着，又给他增添了份野性。 她这样看着，身边人长臂一伸，搭在她身后靠背上。 贺启山单臂展开，一只手垫在脑后，双腿散漫分开，大刀阔斧的姿势，被他坐得随性洒脱。 靠得近了，姜妍闻到酒气也浓了些。 “你喝酒了？” 他闭着眼，闷闷地嗯了声。 姜妍捏着指尖问，“那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 贺启山这才睁开眼，酒气上来，眼尾被熏红，带着别样的诱人。 “上次没记住？” 上次去，太紧张了，姜妍连哪个小区都不知道。 贺启山收回目光，冷冷地说，“随便。” 十几分钟后，车停到姜妍所在的小区楼下。 她先下了车，给贺启山开门，男人长腿迈出，手臂一下子搭在她肩上。 他低着头，盯着她白皙的脸蛋，戏谑说，“喝多了，你扶我。” 姜妍语无伦次地应下，对司机师傅说了谢谢后，一手环住贺启山的腰，一手抓着他搭在肩头的手，步伐沉重地往电梯去。 此时正是医院同事午后休息的时辰，陈医生刚回来，就看到姜妍带着一男人上电梯。 没看清是谁，只看到，那男人的腰很细，腿比自己命还长，光是一个背影就知长得错不了。 但……陈医生思忖，这好像不是上次那个送早餐的，身高对不上。 陈医生瞬间嗅到八卦的味道。 开门，姜妍搀扶着贺启山跌跌撞撞进去。 想把人搬到床上，左边肩膀忽地一重，她没站稳，两人双双跌入宽大柔软的床上。 姜妍摔在他坚硬的胸膛，他的体温滚烫，心跳也很快。 她想起来，腰上缠上一只手，如藤蔓般包裹住她，将她压了回去。 她对上贺启山深邃如深渊的眼睛，极具蛊惑力。 “我说随便，有说来你家？” 他挑眉，唇畔坏笑，“这就是姜小姐的待客之道，趁酒劫色？” 第13章 贪欢多情 姜妍脸有些发烫，躲闪着目光，不敢看他的眼。 不可否认，她确实有被他蛊惑到。 姜妍是个正常的女性，对长相英俊，又温柔体贴的男人没事吗，没什么抵抗力。 她常说，自己是个俗到不能再俗的人。 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当医生，睡懒觉，找帅哥。 清纯外表下，无人知道她色令智昏，不然当年怎么会被蒋宗恒那样的人渣迷惑住呢？ 这已经是第三次，他有意无意地蛊惑她。 姜妍没有喝酒，却被一团酒气包裹。 她不知如何回答，贺启山也没想等她回答，抚在她腰间的手缓缓上移。 他拖着姜妍的后脑，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当灼热的吻再次袭来，她没像之前那样躲开。 他的吻轻柔，好似羽毛般瘙得人痒痒。 耳鬓厮磨，水声啧啧。 她沉沦其中，他的手自下而上探入。 正在此时，手机响了。 姜妍迷离着眼，伸长手拿来，是蒋宗恒打开的。 她推了贺启山，按下接听。 不耐烦问：“有事？” 贺启山被打断，滋味不怎么好受。 他迷眼看着姜妍。 电话那头，蒋宗恒声音充满担忧：“阿妍你没事吧？同学们都拉肚子了，可能是吃得有什么问题。” “我没事了，吃了点蒙脱石散就好了。” 蒋宗恒松了口气，“那就好，你现在在哪？在家吗？我去看看你。” 姜妍：“我不在家，你别……” 没说完，身后一重，贺启山整个人压了上来。 他眼神戏谑，一只手极不老实地撩拨她的脆弱。 姜妍心口一悸，不自觉低哼了声，慌忙捂住嘴，瞪他，用口型警告，“安分点！” “阿妍？”电话里，蒋宗恒奇怪问：“你那边什么声音？” 贺启山低头凑近，清晰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恶劣地吻了下她颈部。 姜妍轻咳了声，一只手推着，“没，没什么。” “没什么事，先挂了。” “啊，等下，阿妍……” 姜妍果断挂断，贺启山立马抢过手机丢到一旁，再次吻住她的唇。 “在这？”他声音低沉有磁性。 又亲了下，问：“还是去我那？” 姜妍睫毛轻轻颤抖，“在这。” 话落，吻如雨滴接连而下。 这夜姜妍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受，言语无法形容。 很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醒来后，她腰腿，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翻身下床，发软到险些摔倒。 脑中只有沈梨的那句，“留着暖床确实不错。” “醒了？” 贺启山从厨房探出头来，赤着上半身，脖子上系着围裙，一手拿着锅铲，手臂肌肉一股一股的。 姜妍脸一红，脑中不可控制想起昨夜靡乱的场面。 这双手臂有力劲瘦，拖着她整个人用高难度的姿势，往巅峰去。 两居室，有厨房，但姜妍一般都不用，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懒得做，平时都是随便买买吃。 贺启山将做好的饭菜，陆陆续续端出来，有炒莴笋，煎鸡蛋，还熬的小米粥。 姜妍不禁感慨，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夫感吗？ 她活了三十年，从没有男人给自己做过早餐。 “现在吃吗？” “我先洗个澡。”姜妍羞赧地去洗澡间。 屋内弥漫着饭菜香气，味道和早餐店的截然不同，有一种家的感觉。 洗完澡，姜妍随意穿了件睡裙，带内衣款式的，擦洗着头发，要坐下享受美味早餐，房门敲响。 姜妍去开门，蒋宗恒出现在门口。 他眼睛赤红，一圈胡茬，“阿妍！” 他愤怒问：“昨晚那男人是谁？我打了你一晚上手机，怎么不接！” 昨晚手机里的声音，他听得清楚，两人曾经相爱过，那声音分明是姜妍动情时会发出的！ 姜妍微微皱眉，不想解释，也没必要解释，要关门，被他插手进来，手掌抵住。 蒋宗恒应力推着门，抬步插进来，要往里去，“我看看，你是不是藏了什么野男人在这。” 说着一步迈进来，推开姜妍。 姜妍用力推了蒋宗恒一把，将人推出门，“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滚出去！” 说着用力甩上门。 蒋宗恒不罢休地在门口敲门，贺启山听到走过来问：“外面是谁？” 说着，要打开门，姜妍按住他的手腕，“没谁，不用管他，我们吃饭。” 贺启山温柔地看着她低垂不悦的眉眼，笑笑，“好。” 吃完饭，贺启山刷完碗筷，又提出送她上班。 姜妍住的地方，全都是同事，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直接拒绝。 贺启山人很好，经过昨晚那一遭，她彻底明白，原来男人分很多种，真的有人能做到连床上都很温柔，虽然到了后面他有些狠劲，可全程她都很舒服。 现在天凉了，她觉得自己梦也该醒了。 姜妍不是傻子，看得清楚，贺启山那样的装扮，一看就不是普通农民。 那双皮鞋…… 姜妍看去，贺启山脚上的皮鞋，做工精良，皮质锃亮，一看就很昂贵，是手工皮鞋。 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此前蒋宗恒每年一次探亲回来时，都会带着姜妍去商场。 他从没给自己买过东西，反拉着她在手工鞋店前驻足良久。 “阿妍，这鞋真好看，你不知道，国外很多同学都穿这个牌子的鞋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制作，国内就十家分店。” “好阿妍，你就买给我吧，你不是最近在勤工俭学吗？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这样，你给我出一半，总行吧。” 这样优秀的人会看上自己，简直和做梦一样，真的可能吗？ 等贺启山知道自己的家庭后，又会怎样？ 姜妍不想再被人抛弃一次。 “我上班了，你走时关门。” 姜妍拎起包直接走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贺启山给她打来电话。 “想吃什么？我给你送点。” “我吃过了，谢谢。” 姜妍遏制住自己跳动的心，挂了电话。 她不能再继续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下班后，她回了姥姥家。 姥姥住在乡下村里。 姥姥和姥爷生了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因为没什么钱，就和小儿子住在一起，两家靠一扇门隔开，离得近，说什么小儿子那边都能听到。 姜妍带了些水果又买了些排骨猪肉，把赵姥姥的冰箱都填满了。 “又买东西，买这么多我们都吃不完，真是赚钱没地方花了，你趁多少钱啊！” “这些得多少钱，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会过日子。” 第14章 冷落贺启山 姜妍把冰箱里前年的冻肉，大前年的冻鱼，大大前年的咸菜拿出放到一旁，“吃点喝点，花不了多少。” “赚钱不就是为了吃喝？” 赵姥姥看到珍藏多年的肉，心疼说，“拿这个做什么，不过年不过节，快放回去。” 姜妍没搭理，把冰箱关上，“这都前年的肉了，哪还能吃！” “前年怎么了？那都在冰箱里，坏不了。” 姜妍有些头疼。 姥姥固执，又没读过书，姜妍知道说不通，见她实在不愿扔，只好放到电饭锅里。 “中午吃了行了吧？” 赵姥姥瘪了瘪嘴，还是不乐意，“那，那做新买的肉吧，喊你舅舅一起来吃。” 姜妍盖上锅盖，有些气，“他都不管你，你还管他呢！我大姨二姨给你又收拾家又买菜买肉的，怎么不见你叫她们一块吃肉？” 两个老人住在一起，舅舅几乎不来看姥姥，平时姥姥家床单被褥脏了，没菜没肉了，都是两个大姨二姨来送来洗。 赵姥姥自知理亏，小声嘟囔，“儿子，儿子和女儿能一样吗？” 说着似乎才想起来自己是长辈，怎么被小辈斥责了一通，立马直起腰来。 “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都敢说，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找个男朋友结婚，现在满大街的人都笑话我！” 姜妍冷笑，“笑话你什么？笑话你有闺女和外孙女时不时给你送吃的？买穿的？” “吃穿有什么用，你得结婚，结婚知道吗？” 姜妍把新鲜的排骨重新拿出来，清洗后放到电饭锅，按了炖煮键转身就走。 赵姥姥还在后面嚷嚷，“不爱回来就别回来，谁稀罕你的肉！我也是白养你这么大，你爹都不管你，我管你，现在换来这样下场……” 姜妍跑回了自己住处，心下闷着火气。 贺启山发来消息，【晚上一起吃饭？】 姜妍看到没回。 她现在情绪不好，不想现在联系贺启山，负面情绪会传染人，她不想给别人带来不快。 蒋宗恒最近又时不时地不打招呼就上门骚扰，她也需要处理下。 姜妍简单洗了把脸，又换了套衣服，去了房产中介。 她决定了，为防止蒋宗恒再找上门，为防止自己老了没结婚，也没地方住。 她要有一个自己的房子。 房产中介给她介绍了许多最近刚开发的楼盘，姜妍觉得有点贵了。 她刚工作一年多，工资才六千，繁华地界的楼盘，九千八一平，起码要一百一十多万。 她哪里有这么多。 想了想，姜妍对中介道：“要不您给我找些不靠近商业区的，便宜些的，我最多能接受五千左右一平。” 中介职业操守很好，礼貌微笑，“好，二手房可以吗？是首付还是全款，我好为您找适合您的。” 姜妍：“我有公积金，贷款，最好二手房，可以拎包入住的。” “好。” 从房产中介出来，姜妍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中介说先给她找着，有合适联系她。 姜妍只好先暂时租套房子。 中介那也有租房信息，正看着，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王天明发来的。 【姜妍有时间约个饭吗？】 姜妍这才想起，自上次，自己再没和对方联系过。 她给对方回了个好。 定的是一家日料店。 王天明这次开了一辆沃尔沃S90，标准的精英座驾。 姜妍坐在车里，不禁感慨，牙科可真赚钱。 还记得自己上次补牙，一个窟窿收了她一千多。 当初自己选牙科多好…… 看出姜妍有些怏怏不乐，王天明意外是自己长时间没联系，解释说，“这段时间太忙了，抱歉，今晚敞开吃，我请客。” 他戏谑道：“可别担心把我吃穷了，不好意思啊。” 姜妍被他风趣幽默逗得有些暖心。 手机屏幕又亮了下，这次是贺启山给她发的信息。 【方便接电话吗？】 姜妍想说不行，手机就响了。 她按死，又响。 王天明奇怪地看着她，姜妍只好接起小声说，“我有些事，不方便接。” 电话那头，好长的沉默，过了会，才传来他隐隐低落的一声，“嗯” 电话挂断，姜妍倏然内心有些空空的，酸涩弥漫。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算了，家里那么多事，她哪有时间去管和贺启山的儿女情长。 吃饭的时候，姜妍心情不好，哪怕王天明很用力地逗她笑，姜妍也笑不出来。 吃饭时，姜妍接了中介的电话。 “对，租的话我要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就行，不用太大。” “是，我一个人住，最好小区安全点，私密性强点，门卫方面能严格些。” 挂了电话，王天明问她，“你要租房？” 姜妍没有遮掩，“嗯，以前住的是医院给租的房子，但那个小区私密性太差，什么人都能进来，想换个好点的。” 王天明表示认同，“女孩子确实该住的安全些，现在坏人很多。” 他笑吟吟的望着姜妍秀气的脸蛋，“特别是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就更容易激起坏人的歹心了。” 姜妍勉强笑笑，她不担心什么坏人，只是为了防蒋宗恒。 “这样吧，我给你找房子。” “绝对价格安全上相当公道。” 姜妍眼睛亮了亮，“那太感谢你了。” “谢什么，能换美人一乐，怎么都值得。”王天明逗弄她说。 姜妍尴尬的低下头，喝了口水。 她不拒绝和王天明接触看看，她不是不婚主义，没准感情真的是慢慢培养呢？ 但不知怎的，面对王天明，她始终没有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吃完饭，王天明送她回去，姜妍进了电梯间。 车辆发动，沃尔沃刚驶出小区，紧接着引擎声启动，一辆迈巴赫也跟着驶出。 姜妍洗完澡，翻看着手机，发现从那通电话之后，贺启山再没联系她。 估计他知道自己什么意思，再不会找自己了吧。 正想着，消息弹出。 贺启山：【晚安，好梦】 姜妍心口狠狠一跳，僵在那，好一会才给他回了句，【晚安，好梦。】 第15章 我是你想睡就睡的人？ 回复完，姜妍才意识到不对。 他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 而且，一整天她都在装没看到信息不回他，现在回了，那不就太刻意了吗？ 果然，对方很快发来一句，【不装没看到了？】 姜妍无措，想了想又扯谎，【没有，我是真没看到。】 【明天下班把时间留给我，谈谈】 姜妍捏着手机，心口砰砰乱跳，【好】 这天上级领导来检查，每到此刻都是全体医护人员的噩梦。 领导才不管你工作多忙，他们只顾着自己耍官威。 为了应付领导，各位科室的护士医生脸上都挂着标准八颗牙齿的假笑。 笑了一上午的姜妍脸都僵了。 同科室小王跟她抱怨，“姜姐，你说这群领导是不是有病，平时办公室坐久了，没事出来查什么。” “咱们是医生，又不是赔笑的。” 私立医院和公立医院比拼的就是服务和环境，所以嘉禾医院的领导，时不时就会下来检查，稍有不满就扣钱。 忙了一上午，这会子没了人，姜妍终于有喘息空间，“谁说不是，咱们医生其实和服务行业没两样。” 小王滑动着椅子过来，“欸这次领导下来是不是跟提拔副主任医师有关？姜姐，我猜这次一定有你。” 姜妍也希望自己能选上，毕竟自己年纪在这，而且提拔了副主任医师不仅赚钱多，也不用再值班了。 她现在想买房，当然希望自己多赚点。 正说着，门响了，姜妍一抬眼科主任带着大眼镜，悄无声息，跟鬼似的出现在门口。 姜妍吓了一跳，好似说悄悄话被老师抓包的学生。 科主任抬了下眼镜，冷脸，“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是医生，救死扶伤，怎么能想着赚钱呢？” “想发财，赶紧辞职，外面大把赚钱的买卖等着你们。” “姜妍，我知道你最近忙着谈恋爱，但作为医生。” “应该以工作为主。” “应该以工作为主。” 姜妍和小王两人异口同声说出。 科主任点点头，“知道就好，下不为例！” 说完走了。 待人一走，小王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压低声音说，“姜姐，她骂就由她去，咱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当医生不能想着赚钱，谁规定的？医生就不是人了？我的天，想升个副主任医师就是贪财了？说得那么严重，咱们又不是贪污受贿。” “姜姐，你可别听她的辞职，咱们医院医生名额满了，我听说主任现在正在为她刚毕业的侄女找工作呢，她一准是想挤走咱们，好给她侄女腾地方。” 这个说法姜妍也听过。 “放心，我是个滚刀肉，才不会主动辞职了。” 嘉禾医院有规定，不会随意开出无重大错误的医生，所以只要她这辈子不挪窝，这就是她的铁饭碗。 下午到了下班时候，姜妍又接了几个加急的病患，愣是多加班了两个小时才下班。 她收拾好包，换下白大褂，着急忙慌往外去。 遇到科主任，看到姜妍，她喊了一声。 姜妍一面往外跑，一面说，“主任今天小王值班，有什么您跟她说吧。” 科主任脸色阴沉，对一旁小护士揶揄，“一下班就跑这么快，让她加点班跟受多大委屈似的。” 她有意无意开始散播造谣姜妍偷奸耍滑，好吃懒做的做派。 “上午领导来检查完，我去巡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小护士们竖起耳朵听着。 科主任冷哼一声，“她正引诱小王说闲话呢，那么多病患放着在外面不叫号，她还在里面聊天！” 姜妍跑到门口，已经气喘吁吁。 看了眼手表，六点三十，她整整加班两个半小时，贺启山约她见面，估计等不及已经走了吧。 “滴滴” 一辆熟悉的大众停在面前，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了那张冷淡硬朗的脸。 贺启山冲身侧副驾抬了抬下巴，“愣着做什么，上车。” 上车后，姜妍有些愧疚，想解释，贺启山淡淡开口，“加班了吧，看你们医院今天病号不少。” 姜妍意外，他竟然知道。 垂着头点了点，“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这样，我请你吃饭吧。” “只是吃饭吗？”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浓深的眼底漆黑。 姜妍抿了抿唇，手指不觉蜷缩了起来。 车停到一家家常菜馆，贺启山下车，没喊她，姜妍赶忙跟上。 吃饭时，贺启山让她点菜，整个过程两双寒星般的眸子一直盯着姜妍，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咽下口中的杭椒牛柳，姜妍被他看得发毛，忐忑开口，“贺启山，我有话想跟你说……” “口感怎么样？” 贺启山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姜妍眨了眨眼，没听明白，“是，是这道菜的口味吗？还……” “我这道菜的口味。” 贺启山似知道她今晚要说什么似的，就不让姜妍摊牌。 他意有所指，“那晚吃了我这道菜，擦了擦嘴就走了，连账都不结，姜妍你的待客之道可真独特。” 说完，站起来，走到吧台结账后转身就走。 姜妍慌了，急忙追出去，跟在他身后解释，“贺启山你误会了，我不是不结账的人。” 她有些乱，说出来的话也不过脑子了。 “你这账单多少钱，我转给你。” 说出口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打嘴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前方高大的背影倏地停下，姜妍踉跄险些撞上。 “你觉得我值多少钱。” 他转身，夜晚暖黄色的路灯下，他的眼睛似深渊般蛊惑人心。 “我成鸭子了？是什么你想睡就睡的人？” 姜妍摆手急忙解释，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 说人家是鸭子，太伤人了，姜妍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 手腕被一把握住，贺启山弯腰凑近，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鼻尖，嗓音掷地有声，“没有，就别再装没看到。” “我的消息，日后要回，懂？” 姜妍被他这目光骇得心发虚，偏过脸连连点头，似小鸡啄米，“懂。” 第16章 睡了我，转头和别的男人同居？ 话落贺启山才松开，睇睨着她，冷嗤道：“放心姜妍，我贺启山不是什么死皮赖脸的人，不过是睡过一次，都是成年人，我也不会因这种事就赖上你，虽然我很着急结婚，但世界上女人那么多，不只有你，你也不用为这事躲着我。” 姜妍松了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最好。 两人没有什么关系，就不用担心关系破裂了。 姜妍放心了，笑道：“好，是我多虑了。” 说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贺启山的眉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瞬。 两人上车，贺启山送姜妍回家。 姜妍下车后，兴冲冲地对贺启山笑嘻嘻道晚安，“路上慢点，谢谢你……” 触及她开心的脸蛋，贺启山眸光一寒，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姜妍扯了扯嘴角，低声喃喃了句，“这没礼貌，我还没说完话呢。” 回去洗完澡，她收到了来自王天明的信息，说是给她找到了房子，约她明天看看，价格合适，距离她上班地点不远。 第二天下班，姜妍就去约定好的地方见王天明。 王天明办事效率很快，给她找的房子和医院就隔两条街。 这个小区之前中介也给她介绍过，她觉得价格太贵就没要。 去看了房子，是一个三居室，房子格局不错，很大很宽敞。 姜妍还奇怪，“这么好的房子一个月只要两千？确定吗？” 王天明犹豫片刻，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笑眯眯地说，“对，但是要合租，你看行吗？” 姜妍想，合租也行，反正自己只租几个月，等中介找到合适的楼房她就搬走。 “对方人品怎么样？男的女的？” 王天明扶了扶眼镜，笑说，“是个男的，但你放心，对方人品绝对一百个好。” 姜妍犹豫了，她不想和男性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难免有诸多不便。 王天明看出她的顾虑，吞吞吐吐道，“其实……” 他滚了滚喉咙，目光坚定地望着姜妍，“姜妍，其实这个房子是我租的，你的另一个室友就是我。” 姜妍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王天明怕吓着她，忙说，“你放心，我绝对没什么歹心，这个房子是我一直在租，想着你反正也要租房子，不如就租给你，我一个人租着有些大，你来了，我也能省点钱。” “这个地段的房子，最少要八千起的，现在我只收你两千，很划算的。” 姜妍打量着王天明，他看起来仪表堂堂，斯斯文文，从面相和穿着搭配上，确实比整日扛猪和麻袋的糙汉贺启山要让人放心很多。 “好吧。” 姜妍觉得他是个好人，答应下来，“我现在转你，要签合同吗？” 王天明火速从包里拿出合同递过来，“我都准备好了，你看是押一付三还是一租半年一年？” 姜妍嘴角抽了抽，她没想到互相认识，王天明还准备得这么专业。 王天明笑着说，“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免得日后咱们因为这房租的事有什么纠纷。” 姜妍点点头，转了六千给他，“我一个月一个月租吧，因为最近在买房子，住不了多久。” 王天明听到，有意透露自己的财力，“姜小姐要买房了？正巧，我也买了房子，位置超好，就在恒茂商厦对面，是个楼王，明年交付。” 姜妍没听出他的有意炫耀，只感慨牙科医生真赚钱，想买房子能立刻就买。 收好合同，王天明说要帮姜妍把东西搬来。 姜妍想着这样方便就同意了。 姜妍的东西不少，为了能让自己住得暖心，她买了很多雕塑摆件，一个有十多斤重，全部加起来五六十斤。 还有些被褥和书本什么的，王天明跑上跑下累得气喘吁吁，西装都浸湿。 他没什么力气，一次就只能拿几个，用纸盒装着，装多了还搬不动，一个小时过去，才搬四分之一。 姜妍无奈，这王医生是不是太缺乏锻炼了，这点东西，她自己其实也能搬得，就是要费些时间罢了。 “姜妍。” 贺启山走了进来，看了眼她手中抱着的纸盒箱，“要搬家？” 姜妍讶然，“你怎么来了。” “碰巧路过。” 他又扫了眼累成狗的王天明，双手交叉一下脱了自己的工字背心，露出紧实有力的肌肉。 面无表情地迈进去，“我帮你搬。” 姜妍面红耳赤，这人怎么上来就脱衣服了，她最怕贺启山脱衣服，每次脱衣服总会浮想联翩，脑子里全是废料。 “这，这怎么好意思。” 姜妍磕磕巴巴说完，就见贺启山很麻利，很有条理地找来一条不用床单，将摆件，书本，被褥，枕头全部包裹到里面，然后打了个死结，往后一扔，摔到后背。 姜妍目光里全是惊叹，“你可以吗？” 她担心把人累坏。 一旁王天明也惊讶不已，“兄弟你别硬撑，这可不轻啊，而且这么多电梯也进不去啊。” 贺启山没看他，冷着一张脸往外去，“坐电梯多麻烦。” 说着直接顺着旁边楼梯走了下去。 坐电梯还要等，确实楼梯快。 他这一来愣是拿走了一大半的东西，剩下的稍微打扫打扫，姜妍和王天明一人一个纸盒就拿了下去。 贺启山把东西搬在自己车上，关上车门问：“新地址发我手机，走了。” 说完，也不管姜妍什么意见，直接发动车子走了。 王天明觉得有趣，用衣角擦了擦眼睛，笑说，“姜妍，这是你找的搬运工？体力真不错。” 姜妍尴尬笑笑，贺启山体力确实不错，她之前领教过了，但今日一见，似乎那日他并没有用出全力。 想到这她忽地腰眼发麻，轻咳了声，“我们走吧。” 车上，姜妍把地址发给了贺启山，对方给她回了个“1” 到了幸福苑，也就是姜妍新租住的地方。 贺启山在门口等他们。 王天明拿钥匙开了门，对他道了声辛苦。 贺启山目光停在他手中的钥匙上，眉间微蹙，“你也住这？” 王天明进来，把纸盒放到地上，“对啊，我和妍妍合租。” 姜妍进来，把东西搬进自己的屋子。 王天明人不错，给了她最大的卧室，可以让她尽情布置属于自己的房间。 贺启山面无表情，把东西搬进了姜妍屋子，看了眼满面春光的姜妍，语调阴阳不明，“自己一个人住着太寂寞，非要两个人才舒坦？” 姜妍把床铺铺好，解释说，“是因为蒋宗恒总去找我，影响不好，这才搬出来的。” “正好王医生我也认识，给的价格也合适，想着暂时居住，就租了。” 贺启山看了眼屋外忙着不亦乐乎的王天明，眉间深锁，一抬手把门关上。 他走到姜妍身侧，弯腰低头凑近，嗓音磁性低沉，带着丝丝冷意，“姜妍，睡了我，转头去和别的男人同居，什么感觉？” 第17章 我是来要“债”的 这话听着有些像怨妇，又有些像讨债的。 姜妍侧脸，距离过近，那张硬朗过分英俊的脸近在咫尺，她确实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姜妍喉咙滚了滚，轻咳了声，问：“是谁说不会因为睡过一次就赖上的？” “所以我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你应该没什么资格过问吧。” 贺启山低垂着眼，含笑看她，“确实，但我是来要债的，姜妍，你吃了我这道菜不该结账？” 姜妍想说多少钱，一想，贺启山要的费用可能不是字面意义。 意会到什么，姜妍再难以直视，含羞低下头，用深呼吸来平复心情。 “怎么能说我吃你，那晚你不也吃了我。” 贺启山低头，觑着她如晚霞晕开的脸蛋，冷冷说，“那晚我喝醉了，你是趁人之危。” “当时，我可是不省人事，而你滴酒未沾，因垂涎我的美色，霸占了我。” 他走到她面前，单手插兜，修长的腿站得笔直，理直气壮，“我国有没有什么强见男性的法律？” 姜妍：“！” 她惊愕开头，这个贺启山什么时候这么无耻了？ 可他说的又是事实，当时他确实烂醉如泥，也是自己揣测错了人家的意思，擅自把人带回去。 至于法律…… 姜妍皱眉直视他，“我国没有关于男性这方面的法律。” “哦——”贺启山别有用意拉长语调，睇睨着她轻笑，“我记得好像有什么猥亵罪，能判几年呢？” “贺启山！” 姜妍瞪他，“我给你结账总行了吧。” 贺启山一笑，满意了，“好的姜老板，明天记得结账，去你这还是我那？” 她这？她现在可是在和别人同居，这种事怎么能在这呢？ 姜妍掐着手指，“你那。” 贺启山撇撇嘴，环顾四周，“其实你这也不错的。” 姜妍踮起脚捂住他的嘴，“就去你那，说好了，成年人，不纠缠，一次了清！” 贺启山眼睛含笑，眼底深邃，带着丝别有用意的坏劲。 他将姜妍的手，缓缓从唇边拿下，走了。 姜妍愣在原地，握着掌心，被他唇蹭过的手心还有残留着他的温度。 她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姜妍捂着脑袋，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扑倒床上，用被子盖住发烫的脸。 贺启山这是什么意思？ 片刻后她钻出，好似想明白了。 男人的自尊心是个很悬的东西。 她平白无故睡了对方，就算贺启山脾气再好，也想讨回来。 算了，答应都答应了，没必要再内耗。 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多累。 又不是少女，睡一次，没什么大不了，况且，跟这样的男人睡，她不亏，谁让她好色。 “姜妍出来吃饭了。” 姜妍出来，桌子上摆了四盘菜，分别是锅包肉，风味茄子，酸辣土豆丝，油焖大虾。 王天明把外卖盒一个个倒在盘子里，又在各放了两个酒杯， “我随便点了些，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姜妍对饭菜不挑，坐下真诚道谢，“谢谢你王医生，没想到你这么细心。” 更没想到她纠结贺启山的事一直纠结到了晚上。 王天明估计是白天累了，坐下后就开始大快朵颐，还给自己倒了瓶酒。 姜妍看他起开酒瓶微微皱眉，她不喜欢喝酒的男人，但两人又不是在交往也没必要挑剔了。 因为不怎么饿，就吃了几口。 吃完饭，姜妍收拾碗筷，王天明坐在桌前耍手机。 等她刷完碗筷，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王天明发来的消息，今夜晚餐账单。 “姜妍你看下没什么问题就A给我吧。” 这四个菜一共花了一百二，那盘大虾一碟十二个，姜妍就吃了一个，至于锅包肉，她最多吃了两个，剩下的吃得最多的就是酸辣土豆丝了。 姜妍没想到这王医生如此精明，连晚饭都A，自己也没让他给订饭，点的也不是自己的最爱，还以为是他请客呢。 她开始对王医生有些下头，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和人家谈对象，好像A钱也没什么问题。 姜妍只当自己想多了，没说什么把钱转给对方。 三居室有两个洗手间，姜妍的卧室有独立卫生间，洗完澡后，房门被敲响。 王天明在外头问：“姜妍，你睡了吗？” 姜妍开门，擦着头，奇怪地看着他。 王天明穿着一套纯棉的灰色睡衣，扶了下金丝眼镜边框，指向洗手间的方向，“你洗澡的时候可以在下面放一个盆。” 姜妍皱眉，“放一个盆？放盆做什么？” “你站在盆上面洗，这样水就不会浪费掉，盆里的水可以用来拖地，冲马桶，这样每个月能省下不少水费。” 姜妍惊讶得瞪大了眼，她成年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建议。 上次听还是在姥姥家。 姥姥是个很节俭的人，每次洗澡时，也都是这样教她。 确实是个好习惯，可姜妍总觉得不舒服。 她尴尬笑笑，“好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王天明露出欣慰的表情，“这就对了，姜妍你果然与众不同，不像其他人。” “其他人怎样？” “现在大多女孩都铺张浪费，根本不懂节约。” 待人走后，姜妍关上门，有些疲惫，看来这王医生条件这么好没找到女朋友的原因在这。 节约用水的习惯固然好，可她就是没有这个习惯啊。 她的催促中介赶紧给她找房子，这才半天就发现种种弊端，她住不下。 第二天，姜妍起来时，王天明已经上班了。 姜妍长长松了口气，她觉得王天明是那种发出指令会随时检查的人，她怕王天明进来检查她有没有浪费水。 走到客厅，姜妍打算去早餐店吃早餐，一扭头，桌上放着一碗豆浆，一份油条，还有一张便利贴。 【早餐要吃好，特意给你买的——我请你，不收费。】 如果是前半句，姜妍还有些感动，看到后半句，好感全无。 她烦躁地把便利贴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 没同居之前，她觉得王天明人不错，文质彬彬，赚得也多，工作也好，可现在。 难不成他那六十多万的沃尔沃都是这样省出来的吗？ 下午下班，姜妍买了肉菜回去看姥姥。 毕竟是从小养大她的人，再打再骂，也放心不下。 或许是因为上次闹得不愉快，姥姥看到姜妍又拿东西回来，没再唠叨。 她默默把姜妍刚买的排骨拿到厨房，“直接炖着吃了吧。” 长辈的道歉不会直言对不起，为了维护自尊，他们往往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认错。 比如，小时候你和妈妈吵架后，妈妈会说一句，“饭做好了，来吃饭吧” 而作为节俭惯了的姥姥，则是把不舍得吃的新鲜食材做了，来展现自己的歉意。 第18章 看看“账单” 这次没叫舅舅，就只有姥姥姥爷和姜妍一起吃饭。 姥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饭桌上只说姜妍大了，该找对象了之类的。 姥姥这时提起王天明，“对了上次我去你们医院，听那个叫陈医生还是刘医生的，说你搬出去住了，还跟一个男的？叫什么，王天明？” 姜妍没有遮掩，“是，之前王阿姨给介绍的相亲对象，是合租，能便宜些。” 破天荒的，姥姥没说她浪费钱租房子，问起了王天明人怎么样，让姜妍把人叫到家里吃顿饭。 姜妍说，“太快了吧，我们还没在交往，只是在了解阶段。” 姥姥把筷子碗用力一放，板起脸来，“还快？你都三十了，再过两年三十五，奔四十的人，哪里快？我和你姥爷以前见一面就直接定亲，哪有你们现在这么多事。” 姜妍撇了撇嘴，扒拉口米饭，小声嘟囔，“照您这么算，再过几年我入土了。” “你嘟囔什么呢！” 姥姥冷脸，下了最后通牒，“叫人来家吃顿饭，下周就来，听见没有！” 姜妍轻扯嘴角，解释说，“我觉得和他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对方什么条件？” 姜妍想了想，王天明好似没什么不好，说不出什么具体的问题，相亲不成，她也不想恶意诋毁别人，只能说生活方式不合。 “牙科医生，有房有车，但就是太节俭，我和他生活习惯上不太合适。” “太节俭？”姥姥一听，锐利的眼盯着姜妍冷笑，“太节俭也是错了？我就说你挑剔吧，这样的男人都不行，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 “你就是平时铺张浪费惯了，我看这小伙子挺好，下周带回来看看。” …… 吃完饭，姜妍走在黑兮兮的街头，有种莫名的孤寂感。 被家里催婚的滋味，好似一座大山压在她胸口喘不上气。 从自身出发，姜妍觉得自己这样的家庭，又有敏感多疑自卑的性格，很不适合结婚。 可一次次地逼迫，姜妍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路过便利店，姜妍进去买了几罐冰镇啤酒，平时不怎么喝酒，可今夜突然就想放纵一回。 回了合租的房子。 屋内黑漆漆的，姜妍一进屋，忽地灯直接开了，吓了一跳。 “姜妍，你几点下班啊。” 王天明一脸怨念地盯着她。 像看女朋友一样苛刻，姜妍觉得不适，暗自皱眉，换上拖鞋，“四点，今天我回去看我姥姥了，晚了些。” 王天明脸色舒展了些，一笑，“原来如此，我就说呢，你是个好女孩，还是个医生，怎么可能在外面胡玩。” 说着看到姜妍拎着几罐酒，“你喝酒了？” 他语气不好，“女孩子不应该喝酒。”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下。 贺启山发来的。 一条催债信息。 【什么时候结账？我去接你？】 姜妍合上手机，重新穿鞋，不耐烦对王天明道：“王医生，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还没到可以干涉生活方式的地步。” 她扭头，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对方，“毕竟我也没干涉你的生活方式，尊重是相互的。” 王天明一噎，意识到自己太心急，越界了，赔笑解释说，“确实是我不对，姜妍你别生气，我给你赔罪，” “我没有生气。”姜妍摆手，不想再多说往外去。 王天明追问：“这么晚了你去哪？” “前天吃饭忘了结账，去结个账。” “好。”王天明细心叮嘱，“路上慢点。” 跑到楼下，姜妍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贺启山家的地址。 一想到自己要干什么，姜妍就紧张得不会打字了，这样子可不能叫贺启山看到，不然还以为自己玩不起呢！ 想着，她走到凉亭，把买的四罐啤酒都打开，咕噜咕噜跟喝水似的一饮而尽，味道略苦涩，喝慢了她怕喝不下去。 喝完后，捏扁瓶身，姜妍鼓起勇气给对方发信息。 【你家地址再给我一遍】 酒气上涌，姜妍脑袋昏昏的，好半天，才把字打对。 刚发出，不远处响起，“叮”的一声。 姜妍循声望去，看到有白光闪动，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树后，过了会，那人迈步朝她走来。 醉汉？偷拍？杀人犯？！ 姜妍平时喜欢看些杀人分尸的凶杀案短视频，当下脑中顿时出现了这些画面。 【注意看，这个女人叫小美，她不过是下楼喝个酒，就被附近的痴汉盯上，第二天曝尸荒野……】 【来了来了，这次真的来了，最新案件，杀到家门口了，女子下楼喝酒，被偷拍狂盯上，对方劫色不成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吓得站起，撒腿就跑！ 她疯狂地跑，身后脚步也逐渐加快，隐约中似乎有人在喊什么。 但姜妍的速度堪比博尔特，耳边的风呼呼的，根本听不清。 蓦地，一个拐角，领口被抓住。 有人把拎着她后领口，将她拽住。 “啊啊啊！救命啊，你要钱还是要色，别杀我，别杀我，有话好商量！” 姜妍双腿发软，酒醒了一大半，双手合十不住求饶。 她求饶了半天，对方没反应，过了会，听到头顶传来愉悦的笑。 “姜妍，你奔跑的速度和你逃单一样快。” 熟悉的声音，让姜妍放下惊惧，抬头，贺启山一张英朗的脸忍俊不禁。 丢人了，丢大人了。 她本想酒壮英雄胆，没想到还是丢人了！ 姜妍涨红了脸，直起身，尴尬轻咳了下，“谁让你没事装杀人犯吓我的。” 贺启山无辜摊手，“谁装杀人犯了？怕你找不到我特意来接你，结果你看到我就跑，喊你你也不听，……” 他低头凑近，盯着她红红的耳尖戏谑道：“喝那么多酒，是为了待会更有情/Q吗？” 姜妍脸愈发红了，她摸了摸脸，还有些发烫。 贺启山就爱说这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撩拨人，姜妍觉得自己有些顶不住。 又不想认输，她深吸口气，抬头直视他，嘴硬。 “对啊，怎样，不行吗？” 贺启山看着她气汹汹的模样，像生气的仓鼠一样可爱，捏了下她的脸蛋，“行，听你的，想怎么玩？” 姜妍眼前渐渐发花，胆子也大了起来，踮起脚环上他的颈部。 她笑眯眯地凑近，手笨拙地探入他黑色T恤。 贺启山很配合，弯腰含笑，带着她的手，熟练地伸进去，放到自己的胸肌上。 姜妍仰着娇俏的脸，另一只手勾了勾他的裤腰，“看看账单。” 第19章 “账单”真长 贺启山按住她的手，轻笑，“账单有点长，要不，找个避人的地方慢慢看？” “好啊。”姜妍醉陶陶的乐呵呵答应。 贺启山将人半搂半抱挪上了车。 车刚停到小区楼下，姜妍就不老实的扑倒他身上，手臂环上他的颈。 车内紫色的氛围灯，折射在她娇俏的脸上，白里透红，显露出小女人的柔美。 贺启山垂眸睨着她，笑得邪肆，嗓音充满蛊惑，“等不及了？” 姜妍眼睛眯成一条缝，“嗯。” “在这？” 他低头语气暧昧，一面说，一面握着她的手，探入自己的黑色T恤里。 过了会，车辆摇晃得厉害，从外面看，几乎要散架。 第二天醒来，姜妍腰酸腿软，头脑昏胀。 酒可真不是好东西，让人疯让人癫。 下床后，脚一软差点跌倒。 她慌忙扶住身侧的床，触感柔软，不是她的棉麻床单。 这是哪？ 不对，她昨天遇到了贺启山，还要给他结账！ 意识到什么，姜妍僵硬着身子不敢回头。 身后传来男人愉悦的低笑。 贺启山单手支头，侧躺着，腰间盖着被子一角，松松散散，感觉随时都会掉下。 他冲下微抬下颌，“账单满意吗？” 酒劲散去，只有懊恼。 姜妍裹着床单，震惊不已。 她想起来了，昨晚她扯着人家，不停地说要看账单来着。 姜妍脑中渐渐有了画面，她惊愕得难以直视对方。 昨夜的疯狂，也开始在脑海出现。 昨晚，她竟然和他在车上疯狂了一夜！ 就在小区门口，还隐约听到路过的人议论谈笑，“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开放，这就等不及进家了。” 姜妍背过身去，捂着耳朵，感到耳尖火辣辣的烧。 老实人豁出去可真是一言难尽！ 她三十年，恪尽职守，老实本分，喝点马尿，怎么就这么疯！ “吃什么？我随便做点？” 贺启山没取笑她，很淡然地穿好衣裳出去，把房间留给了她。 姜妍这才放松下来，迎面就是一片宽大的落地窗，正值中午太阳正好，照得人身上暖和和的。 中午？ 姜妍惊厥站起，慌忙穿上衣服，去找手机，都中午了，她还没上班啊！ 科主任那个老巫婆本就看她不顺眼，这还不抓住把柄，把她往死里整！ 穿好衣服，姜妍慌不择路往外去。 厨房里传出贺启山的声音，“不用着急，我给你请过假，可以休息一整天。” 姜妍愣了下，捏着手机不信，“怎么可能，那个老……主任怎么可能准我一天假。” 端出一盘西红柿炒蛋，贺启山解下围裙，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将人按在桌前，嗓音磁性，让人莫名安心，“放心，信我，安心吃饭就好。” 姜妍还是不信，可现在去也晚了。 想想自己这月的全勤没了，她欲哭无泪，打工牛马总会为三两碎银而焦虑。 没准科主任还会因此而迁怒她，把她调到咸鱼岗也说不定，这样她评级更无望了。 闻到香喷喷的菜，姜妍又忍不住肚子叫了起来。 心中纠结，心情也低落到了谷底，果然是贪色误事。 手机响了，是小王打来的。 “姜姐！给你请假的是你哪个亲戚啊！这么牛，连科主任那个老巫婆都制的服服帖帖！” 小王的声音充满兴奋，可见能批一整天的假在心脏内科是多么稀奇的一件事。 姜妍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看向厨房忙碌的身影，清了清嗓音，“哦，是，是我大表哥。” “大表哥？哪个大表哥？” 姜妍搪塞说，“反正就是个远方表哥。” 小王八卦问：“多大腕啊？该不会有咱们医院的股份啥的？” 姜妍无奈，“不能，就是个普通人。” 虽然也不算很普通，能买得起能看到江景的大平层，还有能力摆平凶神恶煞的老巫婆，可见这人不一般。 挂了电话，姜妍从失业恐惧中出来后，就变成了失落。 贺启山真是一个好男人，上得厨房，还能平事，在他身边总是很安心，连焦躁的情绪都会变得平和。 可这样的男人，和自己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不过好在她已经结清了账，两人也不会再有交集。 没打招呼，没吃午餐，姜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贺启山做完饭出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愣了两秒，尔后什么也没说，坐下拿出了手机。 姜妍在路边打了个车，接到了贺启山的短信。 【地址：君悦府五号楼，一单元，706】 是贺启山家的地址，姜妍捏着手机，心狠狠跳了下，感到一丝酸涩。 她不解贺启山的意思，只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人，也不必再留着对方的地址。 没有犹豫，她删除了这条信息。 王天明晚上才回来，看到门口的拖鞋，知道姜妍回来了。 姜妍回来后，把自己关了一天，听到门响。 “姜妍，你昨晚去哪里了，我很担心的。” 他上来语气略带斥责，“女孩子不能彻夜不归，你这样很不好。” 姜妍有些烦躁，看着眼前的男人。 王天明喜欢自己，这点毫无意外，可种种做法都让人觉得下头，可姥姥又对他极为满意。 姜妍内心悲鸣，难道自己就只适合这样的男人吗？ 她心情低落，瓮声瓮气，“嗯，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先休息。” “等下。”王天明伸进一只脚，抵开将要关上的门，“明天请你吃饭，喜木融合餐厅好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查过了，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吃漂亮饭，定好位置了，一定要来啊。” 说着也不管姜妍答不答应，直接道：“那我就不打搅你了，晚安。” 姜妍有些生气，这王天明是不是太不懂尊重人了？ 什么事情都过问，任何事情都擅作主张，从不管别人的感受。 想起姥姥的叮嘱，“这周必须带回家。”姜妍就觉得堵得喘不上气。 第20章 彻底闹掰 “姜姐。” 第二天上班，小王就凑过来问：“给你请假的表哥到底什么来头？” “就是远方表哥，我也不太了解。” 姜妍勉强笑笑。 就连平时凶神恶煞，怎么看姜妍怎么不顺眼的科主任都变得和蔼可亲。 “姜妍今天忙不忙？我帮你提交了副主任医师的名额，以后选上了，就不用每天坐班这么累了。” 小王看到她还是害怕，灰溜溜地出去了。 科主任见人走了，笑眯眯地过来，给姜妍倒了杯水，“小姜啊，我能问你个事吗？” 从灰太狼，一下子变成喜洋洋，姜妍还没来得及适应。 她不适地喝口水，“您说。” 科主任一笑，“就是，你跟那个贺启山怎么认识的？” “就相亲认识的。” 姜妍实话实话。 科主任不信，“相亲？你能相亲到这样的人物？他可是和咱们院长关系很好，小姜，你有这层关系怎么不早说啊。” 科主任喜笑颜开，拉把椅子坐过来，亲昵得好似姐妹，“我跟你讲，这个贺启山为人古板沉闷，好像年纪挺大，开了个养猪场还是什么的，咱们院长那个小区的人都买他的东西，一来二去认识了。” “对了，这个人最没情调，据说咱们医院不少家境特好的姑娘都和他相亲过，但都没成。” 她笑嘻嘻地拍了拍姜妍的手，“要不说还是小姜有本事，从你进医院开始，我就觉得你不是俗物，以后做个主任，副院长什么的都有可能啊！” 科主任这变脸比翻书还快，说出来的话夸大其词。 姜妍适应不来，但身在职场，就该说点场面话，“是主任的功劳，没有主任提拔，我也没有今日。” 一番话说得漂亮，科主任美滋滋地赞了她一声，走了。 科主任的话，姜妍没往心里去，但有一句印象深刻。 “跟咱们医院很多人都相亲过。” 合着，贺启山还是个相亲市场的老油条。 这样和院长都能攀上关系的人，又为何看上她呢？她有什么好。 也许只是为了好玩？ 下午下班，王天明来接她，去了约好的餐厅。 看出姜妍情绪不佳，王天明尽力调节气氛，“是工作上遇到了麻烦？” 姜妍叹了口气，何止没麻烦，不仅没麻烦，还非常顺利。 就是因为太顺了，以至于让她清晰地认清自己和贺启山之间的差距。 “嗯已经解决了。” 她没必要说给王天明听。 “那就好，工作嘛，态度一定要端正。” 王天明定的位置很好，场景很温馨很浪漫，桌上还摆着一朵玫瑰花。 服务员拿来菜谱，王天明把菜单给了姜妍，“随便点，敞开吃。” 真是难得的大度，姜妍随便点了两道菜，王天明也点了两道，然后交给了服务员。 这氛围，这环境，就算姜妍再木讷也知道他今天要干嘛。 她心中有些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同意呢？ 王天明工作好，有房有车，姥姥还喜欢，平心而论，是个很适合过日子的男人，除了有些时候太抠门。 而她是芸芸众生里最不起眼的那个，又有什么资格挑选别人？ 就像姥姥说的那样，“你这样的条件还挑别人，有人要你就知足吧，再挑下去，八十岁都嫁不出去，好男人早就被别人捞走，还能剩下？” 要不怎么会只有剩女，没有剩男呢？ 好男人在市场上不流通，这点不可否认。 她似乎只能配得上这样的男人。 果然，王天明从怀中拿出个暗红色丝绒礼盒，双手递上。 姜妍紧跟着心揪了起来。 “姜妍这么长时间，我大致了解了你，你是个好女孩，我不想错过，这是我选了很久才选好的钻戒，一克拉，花了我大半个月工资买的。” 言语中既表明了礼物的贵重，也展露了自己的收入。 姜妍深吸口气，王天明缓缓打开，继续说，“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我真的……” 说到一半手机响了，是王天明的。 他停下看了短信，脸色骤变。 忽地合上礼盒，王天明把戒指收了回去，冷脸瞪着姜妍，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姜妍，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之前有过男朋友！” 姜妍茫然眨眨眼，“我三十岁。” 意思是说，三十岁有过男朋友不正常？ 王天明义愤填膺，拳头紧攥，感到被欺骗，“我一直以为你是好女孩的！” “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怎么能是这种私生活混乱的人！” 刚才有人给他发了匿名短信，说姜妍以前有过男朋友，那个男人就在江城。 姜妍有些好笑，见王天明对自己失望了，顿时也放松了下来。 她环胸，肆笑，“王先生，那依你所想，好女孩就该是雏，那你呢？” 王天明一脸自豪，“我这个人最忌讳双标，我这辈子可没有过女人，所以我的另一半也该洁身自好。” 真是古板封建的思想，跟这种人也没什么好谈。 姜妍站起，拎包，居高临下睇睨他，“怕不是没有，是不行吧！” 王天明脸色铁青，忽地站起来，姜妍吓了一跳。 他双手紧攥成拳，一副恼羞成怒，要打人的模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神经！” 姜妍骂完，撒腿就跑，生怕王天明真打自己身上。 她不觉得自己无理，谁好人上来斥责别人私生活混乱？ 再说，她就有过一个男人，还是初恋，怎么就成了他口中的滥情了？ 她走得急，没注意，角落里贺启山眼底幽暗，正悠哉地注视着这一切。 出了门，遇到蒋宗恒。 一个两个都那么烦人，姜妍当做没看到。 蒋宗恒拦上来，“阿妍，这段时间我去你宿舍找你，他们说你搬家了。” “你别生气好不好，我都给你道歉了，以后我绝不骚扰你，别不理我。” 见姜妍仍是不理，蒋宗恒有些恼了，“除了我，还有哪个男人不嫌弃你的过往和家世！” 姜妍震在原地，僵硬地转过来，眼底怒火中烧，“是你给王天明发的信息？” 蒋宗恒理直气壮，站在原地讥笑，“是我怎么了？我说的是事实，现在你看清楚了吧，除了我，别的男人都嫌弃你的过往和家世。” “这还没说你家那复杂情况，他就吓怕，我不说咱俩的事，这种精致利己又大男子主义的人，也早晚会跟你闹掰。” “姜妍，你应该感谢我，感谢我早早帮你认清那人的真面目。” 第21章 当我那是寄存处？ 这话多么的熟悉，当年蒋宗恒也是这样说“你当年要是努力点，咱俩就能在一起了” 可现在，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姜妍，不会再因为他的三两句话而左右。 “呵。” 姜妍冷笑，“谁说我一定要结婚？男人？这年头，只要有钱，想要随时都有。” “姜妍！”蒋宗恒冷脸，他喜欢姜妍，除了因为她现在的工作好，还因为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长这么大只有他一个男人。 既然要结婚，当然是这种知根知底的更好。 姜妍没理他，跑到路边，拦了一辆车上去，让师傅快点开。 蒋宗恒气急，坐上车，想跟上，车门被敲响。 他烦躁地打开车门，看到来人露出了笑，“是你呀兄弟，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告诉我姜妍在相亲，她差点就答应了别人的求爱了。” 贺启山站在门外，单手插兜，“我只是告诉你地点，没让你来。” 说着很自觉开了车门进去，“我帮了你，你送我一道，不过分吧。” 蒋宗恒微微皱眉，这个人是他之前在姜妍宿舍楼下遇到的，他说自己和姜妍相亲失败了，还说姜妍跟别的男人跑了，现在正和一个牙科医生同居约会。 确实是他告诉自己地址，没让他来找姜妍，也没让他给王天明发信息揭露，他该感谢这个老农民。 话说回来，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呢？他有说现在有空？ 张了张嘴，想拒绝，对上贺启山那双幽深不容置喙的眼，从第一次看到，蒋宗恒就被他这双眼睛看得隐隐不适，已经步入官场的他，隐约感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和那些上位者一样的气息，叫人无法反抗。 “你去哪？” 贺启山长腿一抻，道：“幸福苑。” 蒋宗恒稀里糊涂就坐起了司机，停到幸福苑后，竟有种拉黄包车的感觉。 贺启山下来，扔了句话，“姜妍在宿舍后面那个花园小区租的房子，去找她吧。”说完一甩门潇洒而去。 蒋宗恒感激不尽，“谢了兄弟！” 然后一脚油门走了。 姜妍先王天明一步回来，收拾东西，她不想遇到王天明，刚拒绝他，要是遇到，那太尴尬了。 正收拾着，门被敲响，姜妍心惊，以为是王天明回来了。 飞快地把自己重要的东西收拾好，又拿出手机翻找可以联系的人。 好友，一个女孩子，好像没法帮她对抗一个成年男子。 姥姥姥爷，年纪大了，爸爸…… 姜妍摇摇头，她爸现在过得不知多好，还是不要打搅人家了。 最后她的指尖落在贺启山的名字上。 片刻后，姜妍收了手机，没打，去开门。 不管怎样，她还是自己面对吧，大不了，他敢打自己，她就报警！ 门又被敲了下，姜妍心口一跳，忐忑地把手放在门把手上， 缓缓打开，露出了贺启山那张温和的脸。 莫名的，姜妍悬着的心放下，眼眶一下子红了。 “你，你怎么来了。” 她微微哽咽，背过身去。 和一个成年男子产生争执，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担心对方有暴力倾向，会伤到自己。 特别是在餐厅，姜妍看到他紧攥的拳头后，恐惧就在内心生根发芽。 “来帮你收拾东西。” 贺启山说着，走到她面前，微弯腰，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抽出一张，带着淡淡兰花香。 捏起下巴，他温柔地给她擦拭眼角的泪珠。 姜妍脸一红，想拿来，“我自己可以。” 贺启山躲开她的手，强硬地给她擦了泪，然后默不作声去了屋内收拾东西。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姜妍有些安心，又有感动。 感动之余就开始犯愁，自己宿舍的那套房子已经告诉医院退掉了，现在也早就分配给其他同事。 姜妍犹豫片刻，缓缓开口，“那个，贺启山，东西可以先放到你那里吗？我还没找到地方，暂时没得放。” 贺启山直身，双手交叉脱了T恤，露出紧实有力的后背，将衣服往后一丢。 姜妍看到，慌忙伸手接，脸又是一红。 “那你呢？” 姜妍紧紧抱着他的衣服，没有汗渍也没有尘土味，只有淡淡的肥皂味，很好闻，很舒服，像小时候姥姥给她洗衣服的残留的味道。 她捻着他的衣服，轻声说，“我去外面先住酒店，等找到合适的再搬。” 说完，贺启山没了声音。 他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姜妍忐忑又问：“可以吗？” “不可以。” 贺启山回答得很果断。 姜妍狠狠一吸气，失落的情绪还没涌上，就听他又说，“只有行李去算怎么回事？人不去？什么意思？” 他把纸张丢进垃圾桶，环胸睇睨着姜妍神情变化莫测的小脸，“当我那是寄存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妍急声辩白，“我是怕给你添麻烦。” “嗯？” 他嗓音低哑，充满蛊惑，一步一步朝她迈进，“在往天明这不麻烦，我那就麻烦？” 姜妍步步后退，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她目光躲闪，垂下的发丝遮住她惊颤的睫毛，“那你那多少钱嘛。” 不自觉的，语调带着些许娇气。 贺启山目光浓郁，盯着她小巧的鼻尖，上面因紧张，有一珠圆润的汗珠。 姜妍掐着指尖，不安说，“我没有太多钱，王天明这还没住满一个月，押一付三，我还有两个多月的房租在他那。” “他要你多少？” “两，两千。” “那我要三千。” 姜妍讶然，她以为贺启山会大方的不要钱呢。 贺启山将她的讶然尽收眼底，挑眉冷笑，“怎么？我那可比这大多了，这个鸽子笼都要两千，我那四个房间，要你三千过分？” 姜妍疯狂摇头，“不过分不过分。” 说实话，却是不过分，他那可比这好太多了。 她现在暂时也找不到地方住，只能暂时住他那了。 收拾好东西，姜妍拎着要走，却见贺启山停在原地不动。 “走啊，再等一会王天明回来了。” 贺启山大喇喇地坐到沙发上，双腿交叠，身子后仰，好似到了自己家那样随性。 “怕他做什么？” 他斜斜地看向姜妍，“你是富婆？两个半月的房钱不要？” 第22章 新账单 姜妍大了嘴，她当然想要，可一想到王天明可能会打人，别说要钱了，就连看到他都害怕。张 她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你帮我要？” 贺启山不吭声，姜妍感动地丢下手中的包，一屁股坐到他身侧，双手抱拳，“贺启山，你真是个大好人！你滴良心大大滴好！” 贺启山嘴角勾着一抹浅笑，手插进兜里，磕出一根烟叼着没点。 “没看出你还有这么谄媚的样。” 姜妍羞涩地往后坐了坐，“这不是激动嘛，毕竟四千块钱快抵得上我一个月工资了。” 贺启山嗓音低沉嗯了声，拿出打火机点燃，吸了口，夹着，用拇指戳了戳眉骨。 烟雾升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有魅力。 “去我那，你负责做早餐晚餐。” 他吐出团烟雾，“我每个月再给你省一千怎么样？伙食费，日常开销，洗化用品，都由我出。” 姜妍愣了下，忽觉眼前的人更帅气了。 包伙食费，还给她省一千块，两千就能住江景大平层。 这一次姜妍决定，再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了，这样的生活真的太好了！ “行！”姜妍小鸡啄米，连连点头，“我做饭超好吃！” 贺启山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低声笑了笑。 门开了，王天明回来，看到两人坐在自己沙发上，有说有笑，贺启山还在抽烟。 这个男人他认得，是上次搬家的那个人，又看到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明白了。 “谁让你来我家的！滚出去！” 王天明怒叱。 “姜妍，我们合租条款里说得清楚，不能往家里带外人，更不能抽烟。” 王天明打开窗户，厌恶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搬家工人，没想到是你朋友，看来你的品味真的很差，连这种朋友都有。” 姜妍咬牙瞪他，“王先生，我朋友只是来帮我拿行李的，你犯不着这样诋毁，大可不必如此狗眼看人低。”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天明一把扯了金丝眼镜丢到一旁，扯了扯领口大步过来俨然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走到跟前，见贺启山懒懒站了起来，叼着烟，半寸的造型，又赤膊着上半身。 王天明吓了一跳，这怕不是什么黑社会吧！ 他讪讪收回了拳头，立在原地，警惕地看了眼贺启山，又对姜妍态度缓和了些说，“好我不跟你计较，你要搬走就搬吧。” “等下。” 王天明要走，贺启山吸了口烟，吐出，低声警告，“这就算了？” 王天明汲气，瞪眼，“那你想怎么样？” 贺启山接过姜妍签订的合租合同，单手展开，夹着烟的手点了点纸张，“押一付三，姜妍就住了半个月，那半个月算我们送你，剩下的两个月的钱你得还回来。” 王天明觉得不可理喻，冷笑，“押一付三就是为了防止中途返回，再说又不是我赶姜妍走，凭什么让我还钱。” 贺启山把合同往他身上一砸，嘴角勾起，威胁意味十足，“你说为什么？” 他长腿一迈，踩在合同上。 两人面对面，贺启山比王天明高半个头，他睇睨着他，又混又不屑，“你退不退？里蓝牙科诊所是吧，我有的是时间，不介意明天开始去你诊所待着。” 王天明脸色一白，后退一步，他咬牙瞪着贺启山，隐有不服。 半晌看向姜妍，“这就是你朋友？” 拿出手机，把四千块转给姜妍。 王天明冷冷说，“这哪里是朋友，分明是个流氓，看好了，钱给了，现在离开我的家。” 贺启山力气大，一手拎好几个，一次性没用姜妍，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下去。 车是一开始就停在楼下的。 直到姜妍上车，许久还没回过神来。 贺启山这么霸气吗？三两句话就把钱要回来了！ 可平时看着挺温柔的，怎么一要账就成流氓。 拿过姜妍怀中的衣服穿上，贺启山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想什么呢？” 姜妍羞涩地抹了把脸，“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的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吗？” 他长臂一伸，捏住姜妍后勃颈，按着人靠近。 贺启山眼底深邃浓郁，如化不开的墨，“还有更不一样的，要试试看吗？” 他盯着她紧张的小脸，嗓音调笑，“新账单，打算付吗？” 他这次又帮了她，所以又加了笔新账单。 姜妍羞赧不已，睫毛轻颤，须臾，贺启山低哑笑笑，终于放过紧张到快晕厥的人，发动了车子。 把东西搬进君悦府，贺启山又点了外卖，给她选了女士毛巾拖鞋，洗脸巾，洗面奶。 “东西给你放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发我手机上，农场有点事我先走了，回来给你带。” “好。” 人走后，姜妍独自享受着大平层，感慨如果自己有一天也能买得起该多爽啊。 但这种东西，生来命里带，不然拼也拼不到。 贺启山应该算是逆天改命的一员吧，毕竟他的原生家庭也不好。 爹妈不工作，好吃懒做，爷爷奶奶还常年不在家，全家只有他一人赚钱。 这时手机响了，是沈梨发来的，问她在哪。 姜妍想了想，自己在贺启山这里住着，不方便带朋友来，免得遭人讨厌。 就问什么事。 【妈的！吕文政那狗东西又被我抓到找女人，我打算去找他麻烦，你陪我去！】 这个男人是沈梨的男朋友，两人在一起两年，分手都快上百次了。 以前沈梨每次分手，都会半夜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帮自己搬家。 这次让她陪着去找狗男人，姜妍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叹声劝说，“实在不行分了吧，何必这样。” “不行，姜妍，你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来帮我！” —— 姜妍去了沈梨发的地址，看到了那辆特斯拉。 她开门进去，沈梨就开始发牢骚。 “我认识那个女的，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 手机屏幕亮了下，贺启山发来信息，【路过烤鱼店，你喜欢吃烤鱼吗？晚上要不要吃？】 姜妍一边回着信息，一面劝沈梨，“也不能全怪人家大学生，没准是被小三呢？姓吕的本来就不行，趁早分了什么都没有。” 忽的一个急刹车，手机滑落，姜妍差点撞到前头挡风玻璃。 第23章 一起吃饭 沈梨一个拐歪，急刹车后，打开车门，冲着路边一个女孩，就跑了过去。 “臭婊子，就是你！” 她猛地扯住那女孩的头发，用力往后拽。 那女孩痛呼，双手抓着自己头发，“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呵。”沈梨用力一拽，把她的脸面朝自己，“瞪大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你别冲动。”姜妍急忙过来拉住沈梨，“有话好好说，问清楚了在急眼。” 在姜妍的用力拉扯下，沈梨才把那姑娘松开。 那姑娘显然认出了沈梨，表情有些不自在。 姜妍最怕处理这种事，叹气说，“要不咱们到车上谈吧，在这说让人看了笑话。” 那姑娘胆怯地看着沈梨，显然不敢上车。 姜妍过去拉住她的手，“你放心，我在这没事的。” 姑娘这才放心，跟着姜妍进了车，为了照顾姑娘情绪，姜妍和女孩坐在后座。 沈梨也想进来，姜妍吼了一嗓子，“出去，去前头。” 对姜妍，沈梨一贯很柔和，乖乖听话去了前面。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姜妍先开了口，沈梨紧接着说，“吕文政那王八蛋有没有联系你？” 姑娘怯生生的，“有。” 沈梨呵了声，“你知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姐姐！”女孩急声辩白，“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你也知道我是大学生，正在上学，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我怎么可能明知道对方有女朋友还和对方在一起。” 姜妍：“沈梨，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人家姑娘根本就不知道。” 又安抚女孩，“没事，你慢慢说。” 女孩点点头，娓娓道来，原来她是在附近上大学的大四学生，这半年来，吕文政经常来找她，一来二去两人就有了关系，开始在附近租房同居。 用女孩的话来说，吕文政是个很温柔很体贴的男人。 女孩现在谈起还一脸幸福，“但他人真的不错，对我很好，那时我说来大姨妈肚子疼，半夜十二点，还来给我送热水袋。” “是不是这个？” 沈梨打开储物箱，拿出一个碎花热水袋往后一丢。 女孩急忙接过，奇怪道：“是，是这个，怎么在你这？” 她面露惊惧，“你去我学校了？” 沈梨冷笑了声，“这东西我有两个你信不信？” “真以为他喜欢你给你送的热水袋吗？” 女孩皱眉，觉得沈梨就是在挑唆她和吕文政的关系。 “他当然是喜欢我的，虽然我被小三，但喜欢骗不了人，爱情，不分先后。” 若是之前，姜妍还觉得这姑娘被沈梨拽头发有点冤枉，可现在看来，似乎也没那么冤了。 爱情不分先来后到？难不成这姑娘在知道吕文政有女友后，还继续留在身边。 沈梨扭头看了眼女孩，觉得可笑，“你去问问建筑系的张雪，土木工程的芳华，问问她们是不是也有。” 女孩呼吸一紧，“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梨哼笑，“意思就是那天晚上他不止给你送热水袋，给三个人都送到。” “他怕麻烦，还一次性买了三个同款热水袋，更因为嫌上下楼累，直接在楼下丢给你的，我说的对不对？” 姜妍看向女孩，发现她脸色难堪起来，看来被沈梨说对了。 “半夜在楼上宿舍里，接到了来自开着保时捷的成功男人的热水袋，是不是很自豪？当时你们宿舍的人一定发出了艳羡的语气吧。” 又被沈梨说中，女孩捏着热水袋的手颤抖。 她难以置信，自己喜欢半年的人竟然是这样的。 姜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任由女孩趴在自己身上哭泣。 沈梨看她哭了，也没说什么，大概是同为女人的悲哀。 车窗敲响，姜妍看去，是吕文政站在外头。 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模样，叫人很讨厌。 姜妍从见他第一面就不舒服，但碍于沈梨喜欢，就没说什么。 想着现在沈梨已经分手了，姜妍说，“别开门，直接开车走，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分都分了。” 说完，沈梨似没听到那样，径直开了车门。 姜妍一愣，吕文政直接坐了进来，“老婆，至于吗？这点事还闹分手。” 沈梨双手环胸，气鼓鼓，“怎么不至于？现在你那妹妹就在后面，你自己说吧。” 吕文政扭头看了眼，看到姜妍，“呦，狗头军师也在啊。” 姜妍脸色一青，每次这两人吵架，沈梨都来找自己哭诉，作为好闺蜜自然是不想看到她这样伤心，当然劝说分手。 但没想到，次次沈梨都把姜妍劝两人分手的事说给吕文政…… “这个是我老婆，咱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在场的一个是沈梨闺蜜，一个是老公，女孩觉得自己孤身力薄，羞愤之下推门一面擦泪一面跑。 【不喜欢吃烤鱼？】 贺启山发来信息时，姜妍才发现自己光顾着和沈梨说话了，竟然编辑好了信息没发出去。 【喜欢喜欢，吃烤鱼！】 她连忙回了句。 【在家？】 【没有，和我朋友在一起。】 【回来吃饭？】 【嗯。】 【那我买烤鱼打包回来吃。】 【好。】 发完这个字，姜妍倏然发现自己怎么好像和贺启山做了夫妻一般？ 一抬头，沈梨和吕文政两个人，用一种不怀好意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干，干嘛？” 沈梨轻咳了下，“看来某人有些忙哦，要不我送你回家？” 姜妍一下红了脸，但因为不方便说自己和贺启山住在一起，就说了贺启山家后面的小区，谎称是自己租的房子。 送到小区门口，等人走了，姜妍才悄咪咪地往君悦府去。 勾人的烤鱼香充满整个屋子，姜妍肚子顿时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坐下忍不住吃，贺启山端着配菜出来，“去洗手。” “好！” 姜妍洗完手，坐下拿着筷子吃了口鱼肉，嫩滑麻辣，顿时食欲大开。 吃着还有些担忧，“烤鱼味道这么大，会不会弄臭你的屋子。” 因为之前和王天明租房时，他就不准自己吃味道大的食物。 贺启山扒拉口米饭，“吃都吃了，管那些，房子是为人服务的，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然买房子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不成了摆设？” 第24章 脑子里的废料清一清 这话说得舒服，让人听着也舒服。 姜妍咬了口鱼肉，打趣说，“你这么会说话，难怪那么多女人都愿意和你相亲。” 贺启山抬头看她，笑得眼角炸花，“还调查我？” 姜妍抿了下唇，意识到自己似乎多嘴了。 可一想，这就不是什么秘密。 顿时有了底气，直起腰，“谁叫你相亲都相亲到一个医院，那当然都知道了。” 贺启山夹了块莴笋放到她碗中，“都怎么说我的？” 姜妍想了想，“说你是个老男人，不苟言笑，很死板。” “是吗？” 贺启山挑眉，把椅子挪动了下，坐在姜妍身边，“我老吗？” 论年纪确实很老，可论体力一点不输年轻人，什么过了二十五岁就是六十，纯粹是网络乐子！ 距离过近，姜妍心口小鹿乱跳，眨了眨眼躲开视线，“不，不老。” 贺启山盯着她薄红的耳尖，凑近，戏谑，“你脸红什么？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这话一出，姜妍脸更红了，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能烧起来。 她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羞涩得不敢抬头。 “没有，哪有。” 片刻，她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筷子在半空点了点烤鱼，“快吃饭，吃饭。” 贺启山抿唇淡笑，没再逗弄她。 吃完饭，姜妍去洗澡。 许是被王天明弄出了阴影，她下意识去下面找脸盆接水。 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姜妍不自觉感慨，这个王天明可真是PUA高手，谁以后当他老婆倒大霉了。 洗完出来，贺启山也刚洗完，从对面的房间出来。 他赤着上半身，用毛巾粗暴地擦头发，看到姜妍笑着打招呼。 姜妍的眼睛像是开了自瞄，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人家腹肌和胸肌上盯。 她眨了眨眼，移开，若无其事地坐到沙发，“嗯，要喝水吗？洗完澡就感到好热，好渴。” 她试图找个话题缓解尴尬。 哪成想贺启山一下坐到自己身侧。 姜妍呼吸发紧，抬屁股要移开，一只宽大的掌心，按在腿上，将她硬生生按了回去。 “离那么远做什么，我能吃了你？” 贺启山另一只手拿遥控器打开电视，找了几个电视节目，似乎没选到满意，最终放起音乐。 是姜妍最喜欢的【花好月圆夜】 很温馨，很安定，虽然有人会觉得比较土，在姜妍听着却很舒服。 她目光落在大腿上的手，不知为何他迟迟没移开。 “我今天。” 姜妍说起今天的事，“去帮朋友抓小三了……” 不知为何，她很自然地就把今天的事说给了贺启山听，似乎想从他这听到一些男人角度的看法。 贺启山安静地听着，嗓音沉沉嗯了声，“以后这种事就不要管了。” 姜妍不解，“为什么？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贺启山道：“最好的朋友没错，你们可以一起吃吃喝喝，买买东西，但感情的事不要过问。” “听过那句话吗？好言难劝该死鬼，特别是恋爱脑上头的女人，这种人已经没了理智，当心被她给害了。” 姜妍觉得贺启山有些绝情，贺启山似乎看出她的情绪，又说，“前些日子的案件看了没？依你所说，那个男人有暴力倾向，曾经和你朋友互殴过，说明他的情绪极其不稳定，这样的人，平时看不出来什么，一旦激怒到，做事不计后果。” “他今天还喊你狗头军师，说明在他心里你已经成了恶人，他会觉得之所以和女朋友感情不好，都是你挑唆的。” “下次或者某一次，沈梨再和他闹分手，这个男人很有可能不找沈梨麻烦，会找你麻烦。” 姜妍被他说得有些后怕。 “情绪稳定很重要。” 说着，贺启山忽转头看她，眼底漆黑，“我就很稳定。” 歌曲花好月圆已经播放到尾声。 姜妍看着他，心口倏然一跳。 贺启山单手扣住她的后脖颈，吻了下来，这个吻姜妍没有拒绝。 但笨拙的她也不懂如何回应，只是跟木头人一样张着嘴巴。 他的吻缠绵，叫人痴狂，有淡淡的薄荷味，很好闻。 片刻后，他松开了姜妍，唇瓣微勾起一抹笑，嗓音低沉，“晚安。” 姜妍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晚安。” 直至传来开门关门声，贺启山回了屋，姜妍才反应过来。 羞赧地扑倒沙发上，脸涨得红红。 晚上，姜妍接到了姥姥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 姜妍支支吾吾，没说和王天明闹掰的事，“人家不愿意来。” 她只好把责任推给姥姥。 还以为会换来一顿骂，没想到姥姥很平静地说，“不愿来？行吧，那趁这段时间要不要一起看看别的？” “一起看？” 姜妍惊讶，这还能一起看？ “对啊，反正你也没谈，怎么不能一起看了？谈一个需要一个月，黄了再谈，又浪费一个月，这样下去到年底都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这样一起谈三个四个，不就等于节约时间成本了吗？” 姜妍惊讶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姥姥的节俭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连相亲都节约！ “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这你都不懂？亏你还读过书。” 姜妍苦笑，“我知道了。” “嗯，这次是你大姨给你介绍的，在什么厂子上班，是实验员，去看看吧，条件可以，有房有车，听说明年还能升技术总监。” 姜妍知道自己说不行，一定会被骂，大晚上的她想睡个好觉，只好应下了。 第二天起来，一开门，看到迎面出来的贺启山。 “早。” 他倒是很坦然地打招呼，姜妍的心却是狠狠一跳。 “早。” 她紧张的回应，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起昨夜的吻，他的吻技真不错。 到哪姜妍很清楚，自己和他属于两个平行线上的人，要不是王阿姨介绍，她一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人。 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就是酒后扯着他裤边看账单。 账单……想到账单，姜妍的脸红到脖子根。 “大清早的，脑子里的废料清一清。” 姜妍慌忙背过身，贺启山盯着她背影，隐忍地笑了笑，出了门。 待人一走，姜妍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松懈。 脑子里的废料……他是在说自己大清早脑子里就是黄色废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