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她成了病娇男主白月光》 第1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 【言情小世界里,男女主们本该按着既定的人生轨迹前行,经历过种种磨难,最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女主们重生的重生,觉醒的觉醒,纷纷想要脱离原剧情,书写不一样的精彩人生。】 【运行规则紊乱,小世界摇摇欲坠。】 【我们要做的任务便是填补剧情空缺,达成HE的成就,留住读者的信仰力,请问你是否愿意和我进行契约?】 系统199介绍完一切,绿豆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人,等着对方的回答。 它的宿主冷衔月,一个被困在怪谈世界里的诡异。 它许的好处冷衔月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对她来说,只要能够换个环境,什么身份又如何? 冷衔月几乎没有犹豫地点头,“绑定。” 【请宿主做好穿越准备,你此次的身份是——豪门管家。】 …… 夏晗做了一个梦。 梦里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那个谭家找回来的真少爷——沈岁宴。 自己掏心掏肺对他好,换来的却只有利用。 他把谭家搅得鸡犬不宁,每个人都没落得好下场。 知晓真相的她,因为爱选择沉默,隐瞒一切。 她以为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忽略了他病态的占有欲。 他用所谓的爱斩断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让她成为只能依附他而活的菟丝花。 她日日遭受着良心上的谴责,也受够了那没有自由的生活。 或许是报应,她在逃离沈岁宴的时候遭遇了车祸。 濒死之际,梦醒了。 夏晗认定,这个梦是上天对她的预警。 警告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外间传来细碎谈话声。 午休的夏晗听到屋外的议论声,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沈岁宴提前来了? 她踩着拖鞋急匆匆出去。 几个同事围在一团低声交谈,神情满是惊奇。 夏晗有些急切地问:“怎么了?” 其中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孩偏过头看她,八卦地说道:“听说新来的管家是个年轻女孩,得多优秀啊才能二十岁出头当上这里的管家。” “管……管家?”夏晗懵了。 “嗯?你没看高管家发的内容啊?他在工作群里发的要辞职了,下午两点咱们所有人集中开会,为咱们介绍新管家。” 和梦境产生了出入。 明明梦里高管家是被沈岁宴设计赶出谭家的。 她做工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险些打碎了一个古董花瓶,好半天心脏才恢复正常频率。 到了开会时间,夏晗满怀心事地和同事一起去了附楼。 进入客厅,夏晗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高管家身边的新管家。 女孩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面上架着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 近乎一米七的身高,身材玲珑有致,双腿笔直纤细,款式老旧、古板的职业套装难以掩饰她的光芒。 这么年轻貌美的管家难道有别的身份?这是所有人的念头。 就算是豪门管家,那也只不过是镶了金边的牛马。 去娱乐圈发展靠着这么一张脸岂不是大杀四方? 而冷衔月也一眼锁定了系统口中的女主。 对方眼里的审视和探究过于明显,让人忽视都难。 冷衔月收回视线。 由她看,影响不了什么。 更令夏晗不理解的事,老夫人十分信任这个新管家。 刚来,就让刘妈协助她处理别墅的一切,重新分工和调薪也是她一句话的事。 按说自己的辛苦被人看到,工资高了,每月假期又多了一天她该高兴,可夏晗总觉得不安。 新管家和老夫人到底什么关系? 远房亲戚? 还有她那些同事怎么回事?两个月不到,一个两个都成了新管家的小迷妹。 冷管家冷管家冷管家……哪哪都是冷管家…… 夏晗的梦里都是她们在念叨冷管家。 明明梦里没有这个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夏晗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工作压力太大,精神恍惚下把梦境和现实混淆了? 就在她将要说服自己后,谭父带回来一个人。 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的夏晗随意扫了一眼,下一秒如遭雷击。 梦境照进现实。 谭总谭睿身后的人就是沈岁宴! 厚重的刘海遮住了他阴郁的眉眼,黑色T恤松松垮垮罩在他身上,他就犹如一缕幽魂一样往前挪动。 梦里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 就是眼前这个人将来会把谭家搅得一团糟,将自己变成他身边的金丝雀! 夏晗瑟瑟发抖,连忙低下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祈祷着自己千万别被他注意。 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再好心去帮他! 所有人看不起他又怎么了? 把他安排到杂物间又怎么样? 都不关她的事。 …… 虽然说是谭睿把人带回来的,但谭睿看亲儿子的眼神没有什么感情。 “随便给他在附楼安排一间卧房,准备几件换洗的衣服,冷管家你再教教他规矩,别让他丢谭家的脸。” 谭睿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 说完就挥挥手,让冷衔月把人带走。 青年默不作声接受着一切,随着谭睿的安排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管家。 与她对上视线,心不禁漏了一拍,脑子也出现短暂空白。 短短几秒间,谭睿的话便成了背景音。 冷衔月目光在他布满青筋的手背上停留不过两秒,走过去要去拿他手中的行李。 手指刚触碰到拉杆箱,青年猛回过神,将手覆在了上面。 掌心下的触感细腻如玉。 他仿佛被烫到,触电般收回手,哑声说:“我自己来就好。” 她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握着拉杆箱的手并没有任何松动。 “这是我的工作。” 清冷的音色裹着温柔暖意,余韵萦绕耳边,仿佛琴键间流淌的华丽篇章。 双黑压压的阴郁眸子里有流光飘动。 他喉结上下滑动,窥了她一眼,又赶忙垂下眼睑,执着地低声说:“我不习惯别人帮我拿行行李。” 冷衔月让步。 两人隔了两三米的距离。 微风拂过,淡雅的清香涌入鼻腔。 他呼吸一滞,默不作声放慢了步调。 香味淡了。 脚步又不受控制加快几分。 拉杆箱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一会儿急促,一会儿慢悠悠。 冷衔月仿佛没有留意身后的动静,将人带到二楼。 她打开了其中一间套房,将钥匙交到他的手中。 钥匙上残留的余温仿佛都变得炽热。 沈岁宴将钥匙牢牢掌控在手中,视线却刻意避开她,去打量着眼前宽敞明亮的房间。 谭睿说随便给他找个房间。 这间房显然是这栋楼里最好的。 “这里采光很好。”他强调,但语气里并不是欢喜。 冷衔月走到窗前。 葱白的指尖落在窗帘上。 男人目光幽幽,视线随着那一抹玉色移动。 窗帘拉上,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窗帘质量也还不错,你如果不喜欢亮堂,平时可以拉上窗帘,声控灯可以自由调节屋内亮度。” 窗帘重新拉开。 透进来的阳光在那张昳丽的面容镀上一层淡金色光晕。 “不朝阳的房间也有,我带你过去看看。” 窗外的风景沦为了背景板。 青年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 “不用了,这间房间挺好的。” “你满意就好。”她直视上青年黝黑的眸子,目光温柔,“我给你介绍一下房间的布局。” 他微微颔首,落后她半步往里间走。 身侧的人说话时眼神时不时落在他身上,说话时语调是那么的温柔,每个字都像是在蜜糖里浸泡过一样,空气里都弥漫着无尽的甜润。 砰砰砰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促。 第2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2 她停下脚步。 “你先洗漱休息一下,我这边去为你准备午餐。” 怅然若失的感觉一下子将他笼罩。 房间很大,对他来说却小得可怜,要不然怎么会才走这么几步就走完了。 沈岁宴压下心口的酥酥麻麻,拇指指腹搓了搓手指,“麻烦了。” “您客气。”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青年张口喊住了她。 “冷管家。” 冷衔月回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憋出这么一句话:“我能不能把我养的猫接过来一起住?” “如果你能保证它不去主楼的话,可以抱过来。” “谢谢。”他顿了顿又开口,话语里藏不住的试探,“我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你吗?” “当然。” 房门阖上沈岁宴才收回视线,眼底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视线转向那个破旧的拉杆箱时,瞳色渐渐暗了下来,蕴含着无尽的冷意。 亲生父母对自己的态度是漠视,有着同样血缘的大哥只承认那个冒牌货是他弟弟。 一个鸠占鹊巢的人,他们视若珍宝,可真是可笑。 他遭那对夫妻虐待多年,在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后,也对亲生父母有着期待。 现实给了他响亮的一耳光。 手指逐渐收紧,手掌传来的刺痛令他清醒过来。 他摊开手掌。 掌心那枚金色的钥匙令他清醒过来。 倒也没有白回来。 沈岁宴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沙发上叠放着干净的衣物。 桌面上放着卖相很好的水果拼盘,还有一些精美点心。 冷肃的眉眼顿时舒展开。 衣帽间传来动静。 沈岁宴睫毛颤动,抬脚走了过去。 就见冷衔月指挥着两个保姆将衣物分类整理。 她神情专注,说话时嗓音似是泉水流淌,干净而又清洌。 看了片刻他默不作声离开。 去卧室换上了那套颇为合身的衣物。 镜子里的人黑发凌乱,双颊瘦削,嘴唇抿出冷硬的直线,周身带着生人勿近的肃杀。 男人的眼底生出懊恼。 早知道就不瘦这么多了。 好好修一个发型。 正这么想着,卧房传来敲门声。 他整了整衣领,大步走了过去。 门外站着的正是冷衔月。 “造型师到了。” 沈岁宴呼吸一滞,这是觉得他穿着打扮不能入眼了? 冷衔月似是看穿了他心底在想什么。 “你长得很好看,五官优越,骨相极佳,我觉得如果换个造型,会放大你的优点,要不试试?” 心情犹如坐了过山车。 他缓缓舒了一口气:“我相信你的眼光。” 人靠衣装马靠鞍。 材料得体的西装套在身上,更显得宽肩窄腰,身材比例绝佳。 凌乱的黑发经过造型师的巧手,每一根都待在它该待的地方,优越的五官轮廓愈发深邃。 说句脱胎换骨都不为过。 冷衔月目光里是对美色纯粹的欣赏,也有对自己这个目标人相貌的满意。 “很适合你。” 被夸了? 他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背过身连咳了两声才哑声道:“谢谢。” 冷衔月目光在他泛红的耳尖略过。 还挺纯情的。 既然是攻略男主。 少不了要接触。 教沈岁宴规矩礼仪这件事,冷衔月承包了。 目前对沈岁宴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用餐礼仪,从落座到坐姿,从餐叉摆放到咀嚼动静都有严格的要求。 他将牛排切成小小的块,整个过程中动作都是沉稳得体,挑不出任何刺。 缓慢地放下刀叉,他才捞起一只蹭着自己小腿的橘猫,手指勾着猫咪的下巴,抬眸看向身侧的人,眼神中含着期待:“我做得怎么样?”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好学。 完全没有初次见面时的感觉。 “很好。”冷衔月给予肯定,“你之前学习过?” 他点头又摇头:“之前在高档餐厅当过服务员。” 见她眼底没有轻视,心才落回实处。 她表示了然,没有多问。 “餐厅礼仪这方面没有任何问题了,与圈里人打交道,闲暇之余少不了谈一些平日里的兴趣爱好,你平时喜欢做什么,我来安排一些课程。” “一切都听你安排。”他顿了顿补充,“我上课的时候,冷管家还会在一旁看着吗?” 她摇头:“会有更专业的老师盯着。” 他眼底的光暗了下来,兴致缺缺哦了一声,很快又扬起笑:“那我学成以后让你检查成果,当然了,必须是在不打扰冷管家约会的前提下。” 冷衔月当没听出话里的试探。 “男朋友都没有哪有什么约会,工作时间内,你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 沈岁宴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将猫咪放在椅子上,随后大步朝着卧室走去。 他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 “这段时间你帮了很多,这是给答谢的礼物。”不等她回答,他又说,“不要拒绝,不要说什么职责所在,我当你是朋友,这也是我送给朋友的一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他说着打开了礼物盒。 锦盒里静静躺着一对耳钉,细碎的钻石下面坠着饱满圆润的珍珠,简约中透着典雅,看起来品相很不错。 她抬手接过礼物盒,指腹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掌心,勾起一抹痒意。 手垂在身侧,青年不自觉地收紧手指,似是想握住什么,面上依然是努力扮演着纯净的模样。 冷衔月手指触碰着泛着温润光泽的珍珠,很是喜欢的模样,“很漂亮,谢谢。” “你喜欢就好,我帮你戴上?” 冷衔月弯了弯眼睛,“好啊。” 微凉的指腹托着柔软的耳垂,手上的动作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看到精心挑选的礼物,有了最合适的归宿,他心底涨得满满的,已经思考着下次送什么合适了。 冷衔月从他房间离开,下楼梯时也在考虑该准备什么回礼才好。 余光瞥见一抹白色身影飞速躲在客厅沙发后面,冷衔月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是夏晗。 对于女主道德品性方面还是信得过。 不会偷东西。 房门阖上,沙发后的人探出来一个脑袋,正是夏晗。 她定定看着冷衔月的房门,又看了看楼上,贝齿在唇上留下一道痕迹。 梦里,沈岁宴来了谭家后过得并不好,佣人都能骑到沈岁宴头上作威作福。 但现在她们并没有羞辱奚落沈岁宴,反而是绞尽脑汁在一个管家跟前找存在感。 发工资的又不是管家? 她实在不明白一个管家有什么值得讨好的。 当然,更值得关注的还是沈岁宴。 沈岁宴心肠天生就是黑的,他那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安安分分当个透明人。 平静的表面下一定隐藏着诡谲云涌。 说不定接近冷衔月是他计划的一部分,目的是套取谭家人的喜好。 夏晗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 上天让她拥有了上帝视角,一定是想让她做些什么。 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她都该竭尽全力阻止那一切的发生。 那她要不要提醒这个冷管家呢? 第3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3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在和我说,沈岁宴来谭家别有用心,让我和老夫人说把沈岁宴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住。” 冷衔月没想到自己视察工作的时候,夏晗会突然把自己拉到角落里和自己说这些话。 穿着工作服的少女说话时咬牙切齿的,仿佛口中的沈岁宴是一个仇人。 考虑到夏晗是出于好心,冷衔月耐着性子听她说完。 她一听冷衔月反问的语气,当即就冷了脸,“你不信我?” 冷衔月没有说信还是不信。 “你们之前认识?有积怨?” “你别管这么多,反正我说的那些都是为你好。”她急切道。 “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怂恿我把人赶走,你是觉得我这份工作来得太简单了?夏晗,你的工作范畴是别墅的卫生,而不是操心怎么把雇主的客人赶出去,有这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如安安分分工作。” “我胡思乱想?!我说的都是为你好!你不信我就算了。”夏晗鼓着脸,意味深长地说,“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冷衔月心下对小光团说道,“你们的女主可真是性情中人啊。” 自己也算是她的小小上司吧。 结果自己被甩脸色了。 小光团摸了摸自己小巧的鼻子,讪讪道:【勇敢确实是她的底色。】 “唔,有一颗不为世俗妥协的赤诚之心,也挺可爱的。” 小光团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反话。 冷衔月刚要走就听到灌木丛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就看到了抱着猫咪蹲在那的漂亮青年。 他神色讪讪,举着手中的猫。 “来福跑出来了,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 明明在说他的坏话,他像是被抓包的那一个。 “先出来吧。” 他撑着酸麻的双腿从灌木丛后面出来,十分不解而又忐忑不安地问:“我是哪里得罪了刚刚的女生吗?” 他低垂下眼睑,浑身透着无辜、可怜,半遮的眼眸里却尽是冷意。 沈岁宴确定不认识刚刚那个人。 她为什么要在冷管家跟前抹黑他? 冷衔月:“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你别多想。” 夏晗并不存在上帝视角。 在夏晗眼里他确实……不算个好人。 “冷管家会相信她的话吗?” 他只在意这一点! 想到刚刚那个人的话,一股暴戾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或许那个人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是谁的授意? 谭睿? 谭佑鹤还是谭景琛? 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都不放过? 一定要把他逼走? “沈先生,您是客人,而我只是这个家的管家,从来没有管家赶客人走的道理,您不用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明明她说的没有任何问题,可听她如此官方的回答,他心里就是堵得慌。 “我……” 沈岁宴刚开口,就有一个小保姆匆匆跑过来。 说是老夫人喊冷衔月过去。 老夫人想要去寺庙禅修几天,让冷衔月跟着一起过去住。 冷衔月面露难色。 老夫人的八十大寿准备大办,虽然说准备定在酒店,酒店经理负责整个会场的布置,但很多事情还要她去敲定。 “这个家离了我们又不是不会转了,寿宴的事儿就交给谭睿他们夫妻俩去对接。 不就是定个宴席,敲定一下宾客名单嘛,他们身边的人够用。 你就陪我这个老婆子去清净几天,有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老夫人一锤定音。 她和冷衔月的初次见面就在寺庙里。 她图个清净去后山转转,没想到会突然发病,要不是这小姑娘做了急救措施,她能不能醒来都是个事儿。 所以她把人带在身边才安心。 沈岁宴以为她在躲自己。 等她从寺庙回来,沈岁宴更是想找她解释,偏偏她一直早出晚归,根本找不到机会。 这更坐实了她在躲着自己的想法。 这几天他一个好觉都没睡过,心仿佛放在烈火上炙烤着。 他得做些什么…… 冷衔月确实是在忙正事。 宴席的规格和宾客名单是敲定了,但更多细节还要她盯着。 为了表示对一些受邀请人员的重视,有些邀请函还需要冷衔月亲自送达。 从酒店回来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整个庄园静谧到一声虫鸣都听得到。 附楼里的灯竟然还亮着。 冷衔月踏进客厅,一看看到客厅里正给自己上药的青年。 青年衬衫半解,衣服下包裹的肤色偏白,肩膀后大片的淤青更是格外显眼,平时看起来挺瘦的一个人,没想到衣服下包裹的身材这么有料。 他似是没有发现客厅多出来一个人,将药酒在掌心晕开,艰难地涂抹在伤口处。 蹲在冷衔月肩膀哈欠连天的小光球一下子精神了。 上个药不在房间里上,就明晃晃地在客厅? 这栋楼房里住的还有其他保姆园丁呢。 他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冒昧吗? 有没有一点男德?! 话又说回来了,想勾引它貌美如花的宿主,怎么不把衣服再往下扒点。 露个肩膀够谁看的? “需要帮忙吗?”冷衔月看他艰难的动作,出声问道。 青年动作一顿,寻着声音看过去,见到是她,忙不迭穿好了衣服,手忙脚乱地扣着扣子,略显难为情地说道:“会不会很麻烦?” “没什么。”冷衔月摇头,“你稍等片刻,我先把东西放回房里。” 她手中提的几份还没有送完的邀请函。 沈岁宴颔首:“那我先回房间等你。” 呦~ 这会儿知道回房间了? 它都不想说这人存了什么心思。 系统慢半拍反应过来。 好像……这是一个很好的与目标人相处的机会! 夜深人静。 孤男寡女。 暧昧的肢体接触。 一切都刚刚好。 …… 房门敞开着。 冷衔月曲起手指敲了敲房门。 不等她开口,沙发上的男人忙起身,边走边道:“进来吧,本来想着这么晚了,就不打扰别人休息了,没想到还是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 房门关上。 他走回沙发处,侧着身子落座,将受伤的肩膀对着她。 她只是安静地上药,并没有多问他是怎么受伤。 掌心落在淤青处。 那一块瞬间似是火烧一样。 青年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 不受控制地,从脸颊到耳根,一下子红了个彻底。 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渗透四肢百骸,整个人坐立难安。 身子刚往前挪动一下,柔软的手掌用了力道,按压在他的肩头,声音沉沉,“身子放松,别乱动。” 第4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4 “嗯。”他长睫剧烈颤抖着,闷声应了一句。 沈岁宴努力忽视肩膀上温软的触感,将自己放松下来,但被她触碰到的地方仿佛一团火烧了起来。 越是不想在意,存在感就越强。 心底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越来越强烈。 这份美好……他想牢牢抓在手中。 他想让那似是能包容万物,温柔到极致的眼神,久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思路清晰以后,心底反而愈发沉重,他身上有什么值得对方多看一眼的地方? 他心底的不安加剧,说出的话显得更为急切:“冷管家,你信那个女生的话了吗?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一些莫须有的话污名化我。” 他只是牢牢抓住这份真诚的善意。 她只是平静地将药酒放在桌面上,反问:“你特地等到现在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什么?”沈岁宴愣住。 冷衔月起身在他跟前站定,两人目光交织,她的眼底洞察一切。 “我踏进客厅,你刚要好要给自己上药,难道说房间里上药影响你发挥?” 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他心底那些卑劣阴暗的想法无所遁形。 沈岁宴第一次感到慌乱。 他甚至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巧合。”冷衔月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来,“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冷衔月的目光落在他肩膀,眉头轻挑,“总不能你想让我知道有人伤了你?让我为你主持公道吧?” 系统老神在在补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我美若天仙的宿主啊,这位目标人一定是对你一见钟情了,想用这种小手段吸引你的注意力! 哦,我就知道,世界上没有谁能拒绝顶级的相貌,如果能,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不够漂亮,一种……对方眼瞎。】 冷衔月:…… 不说话真没人拿它当哑巴。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瞬间鲜活起来,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漂亮夺目,令人移不开视线。 沈岁宴攥紧的手又松开,征征看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她,近到淡淡的香味将他更加密切包裹,近到见她面颊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大脑混沌,一时间竟忘了给出回应。 “怎么不说话?”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暗香浮动,化为了无形的网将人包裹其中。 “我……”沈岁宴清醒过来,近乎失态地起身,拢着衣服往后撤了两步,颤抖的睫毛泄露出他不平静的内心。 他敛去心底酥酥麻麻的异样,哑着嗓子说:“对……对不起。” 他刚刚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冷衔月双手环臂,眼底闪烁着好奇,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灵动:“难道夏晗说对了,你来这里真的别有用心,居心叵测?” “我不是,我没有。”沈岁宴猛地摇头否认,深吸一口气又说,“可以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听听我的故事吗?” 来福是只粘人的猫咪。 说话的功夫不住围着他打转,夹着嗓子喵喵个不停。 他熟练地将来福捞起来,目光始终没有从他身上离开一瞬。 冷衔月施施然在一旁落座,支着下颌,眉头一扬,示意他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沈岁宴好似忘了这是他的房间,拘谨地坐在沙发的边缘,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一个十分老套的故事。 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他的亲生母亲柳梦萍曾经在多年前带着团队去山区考察,看看自己多年来的资助是不是落到了实处,也是为了树立公司的形象。 不幸的是遇上了地震。 整个地区陷入一片混乱。 柳梦萍早产。 九死一生生下沈岁宴。 谁都没有想到在那种危机时刻,会有人趁乱换了她的孩子。 交通恢复以后她离开山区。 而那个和她有着同样血脉的孩子却留在了那里。 “他从小遭受非人虐待,吃不饱穿不暖,三天两头挨一顿毒打。他就在这种阴暗的环境里渐渐长大,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什么这么对她,直到多年后他偷听到了一个秘密。 原来是有人偷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幸福生活,他用尽所有力气摆脱那个地狱一样的家庭,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这些话不该对她说。 可是想让她了解自己的心根本控制不住。 “以为迎来的是新生,可是没想到会是另一个深渊。他的父母视那个没有血缘的孩子为珍宝,自己的亲生孩子是负担,他们宁愿这个亲生孩子从来没有出现。” 怀里的橘猫敏锐察觉到他躁动不安的情绪,扭动着身子从他身上逃脱,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冷衔月跟前,一点都不认生地窝进她怀里。 冷衔月抱着怀里沉甸甸的小东西,双手捏了捏肉乎乎的爪子,怅然:“原来你和先生夫人是这种关系……” 见她神情复杂,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今天是在刻意等你,我就是想向你解释一下,你是这个家里唯一对我释放善意的人,我不希望你误会。” 冷衔月:“我没有误会,如果单从一两句话就能判定一个人什么样,说明我这个管家当得也是极为不称职。” “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他迫切地追问。 冷衔月认真地想了想,给出回答:“目前接触来看,挺好的。” 骗人。 既然觉得他很好,为什么要躲着他? 为什么几天都不见他? 心里的话一不小心就问了出来。 “躲?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冷衔月失笑,“老夫人的寿宴快到了,主要是这几天比较忙,实在是分身乏术。” 不是故意躲着他。 瞬间心花怒放。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不想看见我。” “没有。”冷衔月转了个话题,“现在是不是可以再说一说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说到伤,刚上扬的唇角又僵住。 只要一想到谭佑鹤他们,心底的厌恶顷刻间如杂草一样疯狂生长。 他压了心里的憎恨,在她跟前下意识用上可怜语气说道:“或许是我最近的表现不错,谭……我的父亲愿意把我安排进公司当个小职员学习学习。 谭佑鹤觉得我触碰到了他的利益,见到我和同事吃饭,不知道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纵着身边朋友对我发难。 他们知道了这件事,认为这件事错在我,在他们辱骂我的时候,我不该言语还击。” 看清她眼底的不忍,他的语气显得愈发的低落难过,整个人都透着寂寥萧条。 “他们既然这么厌恶我,为什么要把我接回来?像是我亏欠了他们许多。” 目前来看,在谭家人眼里谭佑鹤是个宝,沈岁宴确实只是一棵草。 但冷衔月也知道,这棵看起来饱受风吹雨打的可怜草,事实上也是淬毒的。 一个两个都不是善茬。 谭家就是一个大舞台,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在舞台上唱两句。 冷衔月听过很多人的故事,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比这更触及灵魂的更多。 她明面上还是宽慰一句:“他们只是暂时没能接受这个现实。” “不是。”沈岁宴自嘲地勾起唇角,“他们权衡好了利弊,为了这个家庭的和谐,为了谭家的面子,把我当成了弃子,要把我送去千里之外的分公司跟着学习,就当是谭家从来没有我这个人。” 为了谭佑鹤,不由分说安排好了他接下来的人生。 还真是可笑。 他们真以为他是令人摆布的木偶吗?他既然来了这里就从来没有想过离开。 “你不想离开?” 听她这么问,他心口酸涩得厉害。 “你也想我走?”他反问。 第5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5 他如果有离开这里的一天,一定是摧毁了这里的一切,而不是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出去。 冷衔月没有直面回答,在他含着期待的目光中,她缓缓开口:“稍等,我回房间拿个东西。” 他注视着对方离开的身影,眼底的光暗了下来,自嘲地勾起唇角。 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意他。 对她来说,自己的过去只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 他是谭家一个不讨喜的客人。 去留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这么想着,在看到那抹身影出现后,死寂的心又重新燃起了期待,灰暗的眸色也慢慢有了光影。 冷衔月将拿过来的东西给他,语气随意:“之前一直没有想好该还你一份什么礼物,这个就当是我的心意吧。既然不想走,那就以原本属于你的身份留下。” 沈岁宴在看到她拿的是什么以后,大脑有些宕机。 竟然是寿宴邀请函。 谭老夫人的大寿,那天当然是宾客云集。 谭家的态度很明确,他们把他的存在当做一桩丑闻,那里绝对不可能有他的位置。 而他又不可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谭家的继承人不止谭景琛和谭佑鹤,还有一个叫沈岁宴的人,是谭佑鹤霸占了本该属于他的人生。 自己这么多年来遭受这么多痛苦,他当然要还回去。 邀请函对他来说确实很重要。 有了邀请函,他可以正大光明出现,没有任何顾虑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没想到她会帮自己,还做到了这个份上。 谭家没有带他参加任何宴会的意思,当然不会给他什么邀请函,这只能是冷衔月自己的意思。 如果他拿着邀请函出现在老夫人的生日宴上,事后谭睿绝对不会轻易揭过去。 她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失去工作。 沈岁宴神色晦暗不明,沉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帮我?” “你不是问我希望你离开吗?这是我的答案。”她轻声说,“一是,作为朋友我帮你也是应该的。二则,如果我是你,我比任何人更希望在这个家有人站在我这边。” “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会让你失去工作。” “工作没了还能找,我觉得比着一份工作你更需要这个。”她眉眼弯成了极为温柔的月牙,“别想这么多,我救过老夫人的命,说不定事情没那么糟糕。” 她想起什么,敛去了面上的笑,叹声又说:“还有,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选择这么做,希望你离开的人可能又多了。” 沈岁宴不是个蠢的。 他当然知道是谁。 那个看似谦逊有礼,品行端正的大哥,这么年轻在谭氏站稳脚跟,除了谭睿给他铺路,更重要的是也有着雷霆手段。 谭佑鹤只知道吃喝玩乐,每天只知道花钱就够了,从来不问公司的事儿。 谭景琛可以有一个脑袋空空的弟弟,绝对不会希望多出来一个公司竞争者。 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弟弟,既然存在威胁,当然是送得越远越好。 沈岁宴把邀请函推了回去。 他不想利用她做任何事。 “我有办法留下来,也有办法进入宴会。” 他会让谭家人带他去寿宴。 “你确定?” “嗯。”他点了点头,语气认真凝重。 比着身份得到认同,他更不希望她因为自己的事受牵连。 “你自己拿主意吧,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冷衔月目光落在他受伤的肩头,叹气,“以后把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出事。” 我不希望你出事……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不住回荡。 眼前浮现的是她关心、不忍的眼神。 人都走了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在乎他。 沈岁宴拿起桌上的药瓶,将药瓶放在掌心不住摩挲,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想到谭家,深邃的眼眸里是势在必得。 如今他一无所有,当然不配谈什么以后。 他会用最快的时间拿回自己应得的一切,会将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捧到她跟前,会想尽一切办法与她关系更进一步。 冷衔月从楼上下来,与刚进门的夏晗打了个照面。 对方满是震惊。 看了看她,又往楼上看了看。 夏晗眼底的疲倦一扫而空,伸手指着她,难以置信道:“你……你和沈岁宴,你们什么关系?你们在一起了?” 她仿佛撞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冷衔月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23:07 冷衔月只当没有听到她的话,淡声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 夏晗眼神复杂,“是我在问你,你也别转移话题,你和沈岁宴什么关系?” 怪不得她总觉得冷衔月对沈岁宴的事格外上心,怪不得自己的话不愿意听。 难道冷衔月看上沈岁宴了? 如果是这样,冷衔月可真是押错宝了。 沈岁宴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自私自利、薄情寡义。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只会被吃得渣都不剩。 他们这么快勾搭在一起,说不定也有沈岁宴的蓄意勾引! 他为了得到谭家的一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做不出来? 可真是下贱啊。 一个管家都不放过。 “夏晗,我的事需要向你汇报?” 漂亮、勇敢、坚韧是夏晗的优点。 看不清形势是最大的缺点。 夏晗完全没把她当成一个上司,不太清楚她的一句话决定对方能不能继续工作下去。 夏晗拧眉。 都是打工的,她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夏晗正想再说什么,抬头便看到了楼梯口正站着的男人,一下子哑了声。 对方阴鸷冰冷的眼神扫过来,她浑身都打了个寒战。 很快胸腔里涌上来不甘的怒火,她极为讨厌沈岁宴眼神里的嫌恶,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们,他凭什么这么看她! 不自爱的男人就像烂白菜。 说什么喜欢都是假的。 他的喜欢就是看谁有利用价值! 上一世是她。 所以这一世才选择冷衔月!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想到自己掏心窝的付出,夏晗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冷衔月侧眸,就见对方迈着修长的腿缓缓迈下台阶。 他面上已经敛去了冷意,站在冷衔月身侧,专注地看着她的侧脸,轻声说道:“她要是影响了你心情,辞退就可以了。” 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人。 留着做什么? 她身为管家,这也是她的权利。 “凭什么!”夏晗猛地抬头,眼底的复杂情绪还来不及掩饰,眼眶里含着的水珠没能控制住,顺着白净的脸颊滑落,哽咽怒吼,“你以为你是谁,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凭什么要辞退我!” 沈岁宴漠视她的嘶吼。 “冷管家,麻烦你把招聘广告发给我一份,我保证再找的人绝对不会质疑你的任何决定。” 沈岁宴知道谭家这份高薪工作会有很多人抢着要。 “呵,你们不用一唱一和的,真以为我稀罕这份破工作啊!你们大半夜都能厮混在一起,我出个门还有错了?这工作谁爱干谁干,老娘不伺候了!” 狼狈为奸! 沆瀣一气! 整个谭家都是蛇鼠一窝! 离开这里她会有更大的发展! 至于沈岁宴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这辈子等着吃牢饭去吧。 她狠狠剜了沈岁宴一眼,收回视线时,目光被他手中的东西吸引,那好像是宴会邀请函。 她故作镇定地收回视线。 嘴上说着再也不管谭家破事的夏晗,辞职之前还是留给了冷衔月一份大礼。 第6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6 主楼客厅。 谭睿阴沉着脸,狠狠抽了一口烟。 柳梦萍脸色也不好看。 身旁的谭佑鹤坐在她身边,低声说着什么哄她开心。 茶台旁边谭景琛慢条斯理饮了一杯茶,仿佛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客厅的正中央,沈岁宴如同木头桩一样直愣愣杵在那儿。 随着大门咔嚓一声的动静,他面上的冷静粉碎。 身子虚晃一下,整个人摇摇欲坠。 冷衔月踏进客厅,就看到三堂会审的一幕。 她脚步没有任何停顿,面无表情上前,走到离茶几旁三米远的地方驻足。 离沈岁宴也就一臂远。 看着两人站都要站到一起,谭睿抄起手边的茶盏砸在她脚边,“你们可真是好得很,才来谭家几天,就恬不知耻地勾搭在了一起!” 碎裂的陶瓷碎片飞出。 手背传来一阵刺痛。 冷衔月低头就看到一抹猩红。 长睫遮住的眼底闪过苦恼。 这些年还从来没有谁能伤到她,有那么一秒怀念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时候。 她面上还看不出什么,站着不动的人脸色大变,白皙手背上那一抹猩红刺痛他的眼睛,胸腔里冒出的怒火将他的理智吞没。 沈岁宴想都没想,握住她的手臂,焦灼地看着伤口,“你怎么样?” 冷衔月冲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沈岁宴身子将她严严实实挡在身后,憎恶厌恨的眼神落在谭睿他们身上。 “不就是不想认我,不就是想把我赶出谭家,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往无辜的人身上泼什么脏水!” “沈岁宴,你怎么和爸说话的。”谭佑鹤看热闹不嫌事大,“爸妈也是关心你,担心你被人欺骗了,你怎么能这种态度。你见的世面少,不清楚有些人为了往上爬有多么不择手段,要不是有人告诉我们你们大半夜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爸妈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要说不择手段谁能比得过你的亲生父母!多亏了沈家的不择手段,你才能有今天的一切……” 谭佑鹤最怕的就是提到沈家。 “沈岁宴!我们在说你的事……” “叫我过来,不就是在说……”话没说完,被身后的人扯了扯衣袖。 沈岁宴噤了声。 他回头看去,就看她对自己小幅度摇了摇头。 所有的怒意都压了下来,他别来脸不再看谭佑鹤的嘴脸。 冷衔月上前一步,“谭先生,我是老夫人聘请的管家,命没有卖给谭家,用杯子砸人这么危险的事,一不小心闹出人命怎么办?谭先生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谭佑鹤讥讽:“说法?自己不干人事,还指望着别人拿你当人?也不知道怎么攀上了老夫人,一条为谭家卖命的狗,靠着谭家有口饭吃,需要给你什么理由?”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沈岁宴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上去,攥住他的衣领将人摔在地上,膝盖压住他的身子,一拳凿在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上。 “沈岁宴你……” 话没说完,又是一拳砸在脸上。 谭佑鹤脑袋发晕,人完全没了反抗的余地。 “混账东西,赶紧放手!” 柳梦萍和谭睿同时上前。 “岁宴,你在做什么,那是你弟弟啊,你快点放开他!” 谭景琛看着眼前的闹剧,终于有了反应,却也只是皱紧眉头,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幽深的目光转向冷衔月。 沈岁宴倒是在乎她。 “沈岁宴,别打了。” 冷衔月的一句话,止住了他所有动作。 她握住沈岁宴的手臂将人拉了起来。 看他面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嘴唇的颜色也不对劲,抬起手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烫得厉害。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按下了暂停键,沈岁宴僵着一动不动,等他的手移开才勉强找回思绪。 冷衔月赶紧联系了司机备车。 “对对对,赶紧备车,先送医院。”柳梦萍看到谭景琛脸上的血,说话都带了哭腔。 冷衔月没有多说什么,拉住沈岁宴的衣袖往外走。 柳梦萍和谭睿扶着人出来,就看到车子扬长而去。 到了医院,冷衔月带着人去门诊,这人非要先让她先去处理伤口。 手背上的伤几乎都愈合了。 冷衔月向大堂的导购要了沾了碘伏的棉签,擦拭完伤口,看向他的眼神含着无奈:“这点伤马上就愈合,我就不占用医疗资源了。现在是给你看病,你再不去,我走了。” 他抿了抿唇,妥协。 试了体温。 三十九度七。 人都要烧冒烟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谭佑鹤按在地上打。 沈岁宴乖乖坐在椅子上输着水,一副乖顺而又可怜的模样。 冷衔月将手中的温水递过去,“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 “洗了个冰水澡,又吹了一夜的空调。”他闷声说。 冷衔月眼皮一跳:“你昨天晚上进门时,脑袋被门夹了?” “我原来是想使苦肉计留下来,没想到昨天那个人会和他们说我们之间……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 说到底,他还是对自己的父母抱有期待。 只有觉得他们会在乎,才会想到苦肉计这个办法。 冷衔月刚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冷衔月按下静音将手机丢进包里。 “别多想,我出去回个电话,有什么话回来再说,药水输完了别忘了按铃。” “你还回来吗?”他神情急切,说着就要起身。 “别乱动。”冷衔月手掌按在他的肩头,“不会把你一个人放在这儿的。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我不饿。”他摇头。 “不吃不行,不说我就随便买点了。” “嗯。” 沈岁宴侧坐着,目光注视着门口的方向,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 五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她还没有回来。 二十分钟。 他等不及发了一条消息。 没有回复。 沈岁宴坐不住了。 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起身往外走。 他不抱希望地在附近转了转,没走多远就在一家咖啡厅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只不过她不是一个人。 她对面坐着的是谭景琛。 沈岁宴下意识躲在了门口的绿植旁边,静静注视着店里的两人。 听不到他们谈话内容,就看到谭景琛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推到她跟前。 而她收进了包里。 今天的事谭家有错在先,这该不会是谭家给她的补偿吧?谭家个个精于算计,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谭景琛搅弄着杯子里的咖啡,清冷疏离的嗓音里带着困惑:“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为什么要帮沈岁宴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帮了他失去这份高薪工作和谭家的一个人情,划算吗?” 第7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7 老夫人从外面回来,知道了这场闹剧。 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就这么信赖冷衔月,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把小姑娘哄好,把人留下来。 他是过来把奶奶的态度带到。 等沈岁宴看完病后,顺便接他们回谭家。 结果她提出了辞职,用之前的恩情换宴会的一个入场券。 他有些不理解冷衔月为什么会帮沈岁宴。难道是年轻小姑娘还怀着一腔赤诚,对沈岁宴心生可怜同情,所以甘心帮他一把? 不像。 谭景琛对于她能不能留下来不是很在意。 他只好奇她为什么帮沈岁宴。 难道真因为喜欢? 她喜欢沈岁宴? 可能吗? 冷衔月:“谭总,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谁也没有帮,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 “你同情他?” 冷衔月抬眼。 “为什么要揪着我的想法不放?你们是血溶于水的亲人,我同情不同情不重要,你们对他怀着怎样的感情才最重要。” 他自顾自又说:“还是在为沈岁宴鸣不平。” 冷衔月衔月微笑:“既然你非要听我的想法,那我就说一说。谭佑鹤对他有敌意我理解,你们见他的第一面就不待见他,是不是有些可笑?急功近利、心怀不轨、别有用心,有没有可能他一开始想要的只是迟来的亲情。 你们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而他吃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以为回到了家的港湾,没想到这个家也不能为他遮风挡雨,反而给他带来风雨。所以他对这个家的期待没有了,变成了嫉妒,憎恨,厌恶,想要去争想要去抢。” “他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当说客。” 冷衔月捏了捏眉心,压下心里的不耐烦:“你觉得他有什么值得我给他当说客,今天坐在这里,我也想提醒谭总一句,家宅不宁,于事业也不利。” 谭景琛看着这张如玉一样的脸,颇为有兴致地说道:“要不要考虑一下你的事业发展?我身边刚好缺个助理,薪资比现在翻一倍。” “谭总都误会我和沈岁宴的关系了,再把我招到身边工作,就不怕我把公司的机密泄露出去。” 谭景琛靠在椅子上,“我是真对你有几分兴趣了。要是对助理这个身份不满意,谭太太怎么样?” “谭总对待人生大事这么草率?” “如果真的草率,就不会拖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他抿了一口咖啡,不轻不重地放下。 他对她并不讨厌。 如果她答应,他会对这段婚姻负责。 “谭总还不知道吧,老夫人之前有意撮合我们,特地找寺庙德高望重的主持合过我们之间的八字,结果……八字不合。” 谭景琛惊愕。 确实没想到还有这回事。 “是吗?”谭景琛眼神幽幽,“冷管家还信这些?” “当然。”她笑了笑,“毕竟那大师说的是影响我财运,什么都可以没有,财运可不能没有。” 沈岁宴蹲得腿都麻了,也没见两人有结束的意思。 他眉头越皱越紧。 他们在聊什么? 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谭景琛会和她说什么? 会不会开了什么条件让她远离自己? 沈岁宴就在这头脑风暴。 又过了几分钟,见两人有结束的意思,他匆忙站起身。 蹲得太久,起得又猛。 他眼前一黑,身子虚晃了一下勉强站稳。 沈岁宴拖着发麻的双腿一瘸一拐地往医院走。 病床上躺了有二十分钟左右,他看到了想见的人。 对方手中还提着一份吃食。 冷衔月走近:“好些了吗?” 他胡乱嗯了一声:“没什么事了。” “给你带了饭,吃完再走。” 喷香的饭菜入口对他来说如同嚼蜡,他状似随意问了一句:“怎么去这么久?” “遇到了个老熟人,多聊了两句。” 谭景琛是老熟人? 他们关系很好? 他险些明知故问。 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不想从她口中听到谭景琛。 他转而说起谭佑鹤。 “这一次谭家肯定会借题发挥,到时候你别帮我说话,一切交给我处理。”他眼底闪过冷色。 沈岁宴对谭家最后一丝的期待都烟消云散,他向来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 该争的他不会退让半分。 他不好过,那么谭家任何人都别想好过。 回到谭家,沈岁宴都做好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准备,没想到客厅里的谭景琛只是不咸不淡说了一句:“这几天好好养病,过两日的寿宴你跟着去,爸妈会向所有人介绍你的身份。” 沈岁宴不明白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明明之前还恨不得他赶紧消失,怎么会突然改口。 所以他今天到底和冷衔月说了什么? 谭景琛说完,目光从他身上略过,停留在了冷衔月身上,目光专注,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温柔。 这个眼神沈岁宴并不陌生。 心底的不安逐渐加深。 下一秒就听谭景琛和她说:“冷管家,你的辞职申请不通过,奶奶发话了,我要是同意放你走,就打断我的腿,你要是真想离职,就去找奶奶说吧。” 辞职。 自己怎么不知道她要辞职。 这种对她一无所知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安。 “你要离开?”沈岁宴神色焦灼,不顾谭景琛还在,不客气地说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事?他们一个两个都有病,离开这里也好,就是千万别被他们影响了心情?有没有想好去哪?想找什么工作?我认识的几个朋友混得还不错,我今天晚上联系联系他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被骂有病的谭景琛眼皮微抬。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沈岁宴之前才说过自己没什么朋友,现在又冒出几个混得还不错的朋友了? 谭景琛插话:“每个月的假期会再多两天,承诺给你上涨的工资这个月落实。” “那就劳烦谭总替我谢谢老夫人。”冷衔月转头对沈岁宴又道,“如果后面有找工作的需要再麻烦你。” 沈岁宴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警惕。 他敢肯定,谭景琛心思不纯。 而且,更让他恐慌害怕的是,谭景琛比自己更了解她。 谭景琛也在不动声色打量着两人。 冷衔月八面玲珑,看似一副好脾气,好说话的模样,哄得整个别墅的保姆都对她心服口服。事实上,她不是个喜欢与人交心的人。 在此之前,她对沈岁宴的态度也只是多了两分关照,别的看不出什么。 沈岁宴所有心思几乎摆在脸上,对他们阴沉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几个亿,面对冷衔月,不是在装无辜就是在扮可怜。 第8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8 冷衔月从包里拿出那张银行卡,打断了谭景琛的思绪。 “老夫人给的这笔补偿还还给你。” “收着吧,今天这事错在谭家,这是谭家该出的。”谭景琛看了一下腕表,他晚上还有个应酬,“还有一件事,爸妈让你搬回主楼住,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晚会儿找两个保姆过来给你收拾东西。” “我在这里住着很好。”沈岁宴冷硬拒绝。 谭景琛看向冷衔月。 目光交汇间,冷衔月看懂了他的意思,但没打算替沈岁宴拿主意。 她来这里当管家,就是为了接触沈岁宴。 沈岁宴留在这里对她有好处。 沈岁宴上前挡住谭景琛的视线,语气很差,“你还有事吗?” 谭景琛看向这个与自己面容上有两分相似的弟弟,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也没兴趣和他多说什么。 谭景琛一走,沈岁宴如同浑身被卸去了力道。 他眼皮耷拉了下来,自责地闷声道:“这次的事是我连累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废物,什么都帮不了你,所以你才瞒着我,不愿意和我说你要辞职的事儿?” 冷衔月叹气,语气比他更低沉失落:“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慌里慌张地解释,哪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 “行了逗你的,我没和你说,是因为这是临时做的决定,再者就是怕你多想,结果还是让你误会了,是我的问题。” “不是不是,是我说错了话。” 他嘴巴张了又合,想问她今天和谭景琛见面还说了什么,到底没有问出来。 “没什么错不错的,说出来才不会有误会。你病还没好,先回房间休息吧,我还要去见一见老夫人。” 谭老夫人之前的确有意撮合她和谭景琛,没成,令她没想到的是,冷衔月会和刚回来的沈岁宴之间有些不对劲。 她的心情还是挺复杂的。 谭老夫人拉着她说了会儿体己话,便直接开口问:“你喜欢沈岁宴?” 冷衔月没说是也是不是。 倒了一杯茶一杯茶水放在她手边,面上存着笑说:“您该不会又想给我做媒吧,谭奶奶,我们都长了嘴,如果是互相喜欢,自然而然会走到一起。 如果只是单方面的喜欢,凑到一起说不定会成一对怨偶,我觉得我还小着呢,您就别操心我的终身大事了,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 老夫人不肯就此罢休,“不喜欢对他这么上心。” “我对每个人都很上心啊,说句不太合适的话,在我心里我更是拿您当亲人。听您这么说,会让我觉得自己工作没做到位。”冷衔月低声说。 老夫人点着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就会哄我。你之前说工作是第一顺位,总不能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把工作丢了。” 冷衔月握住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垂下眼睫,声音闷闷地说道:“我只是想到了自己,您知道我是孤儿院长大的,记忆里,看到院长妈妈抱其他孩子,那种羡慕您可能无法感同身受。 我就是觉得,他面对的是自己父母,看到自己亲生父母对自己不闻不问,偏爱一个抢了自己人生的人,那种感觉应该也很难受吧。” 谭老夫人怔住。 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一个是养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一个是有着血缘关系。 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她比谁都清楚,一碗水终究是端不平的。 谭景琛和谭佑鹤,无疑,谭景琛更重要。 如果说是谭佑鹤和沈岁宴之间,她心底更偏爱的还是那个嘴甜会撒娇的谭佑鹤。 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反握着她的手好半天没有说话。 总想着当个甩手掌柜,让儿子儿媳去处理这些。 或许真的错了吧。 …… 夏晗以为自己离开谭家以后,会发现外面根本没有“下雨”。 结果发现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 找工作为什么这么难!!! 她问了几家保姆的工资,少得可怜。 薪资高的她达不到要求,薪资低的她看不上。 同样的工作,凭什么工资连在谭家一半都没有。 不干! 眼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一天比一天少,她也焦灼。 是不是……该向现实妥协。 既然沈岁宴和冷衔月在一起了,肯定不会再纠缠自己。 要不还回谭家工作算了?实在不行去谭家的公司里当个前台也行啊。 可是,从谭家辞职的人,谭家从来不会二次聘用。 她要不先联系一下谭佑鹤? 自己可是帮他揭穿了沈岁宴和冷衔月的私情,要份工作不过分吧。 一通电话过去,谭佑鹤说见面聊。 很快她就与谭佑鹤约定好了见面时间。 两人见面的地方是一个私人餐馆。 夏晗说明自己的来意,她家里还有个药罐子母亲。 弟弟妹妹都需要上学。 父亲就是普通人,平日里还要抽烟喝酒,根本没办法养家糊口。 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谭佑鹤面上的口罩从始至终没有摘,等她说完拿出一枚U盘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她问。 “你不是看不惯沈岁宴?我就是给你提供一个出气的机会,事成了以后,工作好说,报酬也好说。” …… 谭佑鹤心情还不错,进门的时候都哼着小曲,这份好心情在看到从主楼出来的沈岁宴时戛然而止。 见他眼底完全没有自己,一股无明火就涌了上来。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充满恶意地说道:“不要以为自己赢了,你以为爸妈真的在乎你?要不是冷衔月用什么救命之恩威胁奶奶,你以为你有机会去参加宴会。” 沈岁宴瞳孔骤然一缩。 他脚步停住,凌冽的视线如利刃一样扎在他身上,“你说什么。” “啧,还不知道呢?一个靠着女人往上爬的废物。”谭佑鹤那张挂着淤青的脸上充满了不屑,字字句句专门往他心窝子戳,“这一次有她帮你,我倒是要看看下一次还有谁能帮你,你最好祈祷自己一直有这份好运气。” 沈岁宴哪还有心思听他这些挑衅的话,白着一张脸就往外走,边走边拨打着电话。 她这会儿应该去了酒店。 电话无人接听。 他想见她。 迫切地想要见她一面。 一路上,积压在心口的情绪搅得他心脏闷得难受。 到了酒店外,反倒是冷静两分。 沈岁宴给她发消息。 【还在忙吗?】 宴会的流程基本已经过了很多遍,冷衔月今天过来是再完善一下细节。 茶水点心本该酒店提供,但柳梦萍给了她一个名片,指定要第三方提供,听说是公司的一个合作方推荐。 她这边与酒店进行对接,需要明确各自的责任和义务。 冷衔月就在忙活中接到了沈岁宴的消息。 她看了一眼,并没有急着回复。 工作要结束后,才回了一句。 ——快忙完了。 第9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9 沈岁宴秒回。 【我在酒店附近。】 【刚好路过这边,想着可以接上你顺道一块回去。】 【你先忙吧,忙完了给我发个消息。】 高跟鞋叩击着大理石地面,鞋跟落下的时候响起短而清亮的脆响,每一步都似是精准丈量过,听不出什么偏差。 倚靠石柱上的人,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便立马收了手机站直身子,侧身朝着声音的主人看过去。 果然是她。 依然是黑色的工作制度,头发严谨地盘在脑后,沉闷老成的装扮压不住她自身的昳丽。 感情这东西真的很玄乎。 她不需要刻意去做任何事,一举一动都能轻而易举牵动他的心弦。 就算知道这份感情可能没有回应,还是心甘情愿陷进感情的沼泽。 “还没吃饭吧,我听公司的人说平桥路上新开了一家餐馆,味道很不错,我定了个两人餐,一起过去尝尝怎么样?” 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她微微颔首。 男人的眼睛瞬间亮了,“你稍等两分钟,我去把车开过来。” 他将车停靠在路边,不忘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 “你会开车?”冷衔月系着安全带问。 “以前考虑到会开车的话找工作比较有优势,年龄达到以后就考了驾照,读书期间还做过一段时间的代驾。” 也正是因为做了代驾,才有机会踏足这个富贵的圈子,才有机会接近他的亲生父母。 才能遇到她。 车厢里一阵沉默。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斟酌了许久才开口:“谭佑鹤今天找我说了一些话。” “嗯?说了什么?” “他说……”他顿了顿语调低沉,“他告诉我,我能参加后天的宴会,是你用救老夫人的恩情换来的。” “所以不是什么简单的路过?特地过来问我这些?” 两人仿佛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一个满脸歉疚自责。 一个语气随意。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他闷声点头。 “我当初也就是随手帮了老夫人一下,什么恩情不恩情的,都是一些空话。老夫人同意你去宴会,是因为她还是在意你的。” “你不用哄我,我知道他们眼里没有我,没有你,他们不可能这么顺利的答应。” 她叹气:“那你就当是我帮了你吧,不过你也别想太多,我要这个人情没多大用处,还不如落到实处。” 怎么会没有用。 不知道多少人希望和谭家搭上关系。 沈岁宴手指摩挲着方向盘,语气沉闷:“我欠你的越来越多。” “什么欠不欠的,帮人的前提又不是为了什么人情。别多想,先专心开车,到了饭店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子在一处高档餐厅停下。 沈岁宴再次绕到副驾驶为她打开车门,手护在车顶。 “这好像是我的工作。”她随意感慨了一句。 “从来这里的第一天起,我一直都在给你添麻烦,我好像真的很没用。能为你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也算是我的荣幸了。”话里是道不尽的酸涩。 这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这一次又不一样。 情绪上来,嗓音里竟然带了哽咽。 系统只说他后期黑化,变得冷酷又无情,可没说会因为别人的好心而感动落泪啊。 “沈岁宴沈先生,别说什么沉重的话题了,赶紧进去吧,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冷衔月扯着人往里走。 小光团漂浮在半空,看着两人的背影陷入沉思。 它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沈岁宴可不是个善茬。 这个男人在宿主面前总是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是不是在故意装可怜扮无辜,以苦肉计蓄意勾引宿主? 两人在大厅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 窗外灯火辉煌,好不热闹。 她一手托腮,凝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眼底浮现出醉人的笑意,“真好。” 空气里的风都是自由的。 男人静静注视着她的侧颜,听到她开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满眼的繁华明亮,却都不及她一颦一笑耀眼。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岁宴声音轻到风一吹就散了。 “嗯?你说什么?”冷衔月没听清,转过头看向他。 他手指抠着衣角,几秒钟恨不得有一百个小动作。 “寿宴上,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沈岁宴语气凝重。 冷衔月只是从包里摸出一颗话梅糖递过去,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温和:“尝尝。” 酒店里,一个小朋友送给她的。 热情到让她没法拒绝,只好揣进了包里。 剥开时糖纸传出窸窣声响,酸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舌尖裹上冷硬的糖果,入口的酸涩,后味是蜜一样的甜。 冷衔月双手交叠着放在桌上,眼尾微微上挑,饶有兴致地望着他:“甜的还是酸的?” “甜的。”他几乎没思索。 只要是她给的,哪怕是毒药,毒药也是裹着蜜糖。 酸与涩早都不及心头漫上来的甜。 她眼底像铺满了星光,“不觉得人生就像这颗话梅糖吗?酸中带甜,甜中带酸,至于几分甜几分酸,只有自己最清楚。” “你的人生是独属于你自己的,旁人认可也好,否定也罢,其实没那么重要。”她抬眼望他,眸子清亮温和,“要是总为了别人去做一件事,是不是太辛苦了?” 对他来说,她不是旁人。 她的看法对自己很重要。 只要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不管让他去做什么,他都觉着值得。 如果来谭家的不是他,是什么张岁宴,王岁宴,她会不会对他们也这么好? 怎么办? 他好像越来越贪心了。 想要这份好独属于自己。 她敲了敲桌面,“想什么呢,想得这么专注。” 沈岁宴不敢多说,唯恐泄露了自己的心思,“我就是在想,吃完饭要不要在附近转转?” “好啊。”她脆声回应。 二人并肩走着,泛着黄晕的灯光拉长了身影,灯光交错间时而交叠在一起,宛若一对情浓的眷侣。 沈岁宴余光扫到密不可分的影子,心跟着晃荡。 风都是甜的。 这条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就好了。 第10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10 路过一家品牌店橱窗,冷衔月看了眼橱窗里的亮眼衣裙,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 沉闷的黑色职业装,从头发脚一身的黑。 穿这一身逛街,有点影响心情。 沈岁宴一直用余光留意着她,看穿她的意思,他提议:“进去看看。” 导购精准锁定适合她的风格,了解到她想要的是日常穿搭后,为她提供几套衣裙供她选择。 身上的工作服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裸粉色长裙搭配着裸色细跟高跟鞋。 挂脖的细肩带绕着修长天鹅颈,圆润的肩头泛着凝脂一样的莹润光泽,细软腰肢不盈一握,整个人如同一朵芬芳馥郁的白玫瑰。 工作人员习惯了张口就来的称赞,看到人从试衣间出来后竟是一时间卡了壳。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周身仿佛自带着滤镜,连一个毛孔都很难见到。 如果真有仙女,大概这就长这个模样吧。 看呆的可不止她一个人,某个人的视线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视线就再也没能从她身上移开。 心底那抹隐秘的悸动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胸腔里炽热的心宛若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震得心神动荡。 她站在试衣镜前,纤长手指灵活地将黑发编了个麻花辫搭在肩颈处,整个人看起来顿时添了几分慵懒随意。 冷衔月转过身,漂亮的眸子弯弯,“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清凌凌的眸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 仿佛自己是她重要的人。 他一下子熟了,头顶都要冒烟,耳根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 “适合你。”他喉结滚动,自认为很是平静地给出称赞,“很漂亮。” 导购紧跟着夸赞,各种赞美的词汇不要钱地冒出来,显得沈岁宴整个人都呆呆的。 小光团蹭着她的脖颈,一副沉迷她美色不可自拔的模样。 冷衔月让导购将自己的衣裳包起来。 正要付钱,一旁的沈岁宴动作比她更快。 他眼巴巴看着她说:“就当是我的谢礼,不要拒绝。” “可是……” “你要是不愿意收,我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了。实在不行,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请我吃顿饭吧。” 她犹豫了几秒点头,“那就让你破费了,改天请你吃大餐。” “好。”他笑容满面。 高颜值搭配组合,原本两人的回头率就高,冷衔月换了身行头后,整个人漂亮到夺目,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得到的存在。 来要她联系方式的人直线飙升。 她与沈岁宴之间隔着一米距离。 气氛是有点小暧昧。 但没有哪对情侣逛街离得这么远吧。 奔着试试也不会掉块肉的念头,一些人便起了要联系方式的念头。 又来一个。 沈岁宴的好心情粉碎,胸腔里充斥着无处可以宣泄的怒火,真想把这些人团成团扔到垃圾桶里! 他脸色堪称锅底,眼底冒着冷光。 但无人在意。 少年脸颊通红,双手捧着手机,羞涩地介绍着自己的年龄和家里情况。 眼神往沈岁宴瞄了一眼,刻意强调了年龄。 不就是比他小四岁! 沈岁宴妄图用眼神里凌冽的杀意逼退别人,也就在这时,冷衔月抬手挽住他的手臂,打断少年的话:“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没办法接受,这是我老公,我已婚已育,孩子会跑了。” 周围仿佛有一地心碎的声音。 当然,其中不会有沈岁宴。 他那破碎的心脏忽然就愈合了,脑子里传来烟花炸开的声响,他眨了眨眼睛,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任她摆布。 走到人少的地方她才松手。 手臂一轻,青年的心也骤然空了一块。 她充满歉意说道:“情急之下拿你当了挡箭牌,希望你别介意。” “没……没关系。”他求之不得,怕她多想,急切地说,“能够帮到你我很高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别的。” “那能再陪我散会步吗?今晚夜色很好,想在外面享受一下自由时光。” “好。”他把手臂往她跟前伸了伸,一脸为她考虑的模样,正色道,“要不继续挽着?这样就没有不知趣的人打搅你了。” 纤细白皙的手臂绕过他的臂弯,仰起头冲他笑得灿烂。 “谢谢。” 他呼吸一滞,僵硬地摇了摇头。 沈岁宴努力放松下来,二人就如同热恋中的小情侣亲昵地并肩前行,路过香水店调了个香,看到精品店选了一些漂亮的小摆件,服饰店也能再逛一逛。 冷衔月买了一袋果脯。 尝了一口,简直是酸倒牙。 好在买的糕点又香又糯,甜度适中。 直到她累了,二人在一家咖啡厅外的椅子上歇息。 沈岁宴询问过她的口味后,去点了两杯咖啡。 她搅拌着咖啡,抬起眼时,铺满星星的眼底有着真诚的感谢,语气也是格外郑重:“沈岁宴,谢谢。” 她是真的挺感谢沈岁宴。 感谢他的存在。 感谢199的选择。 感谢夏晗的觉醒。 所有人所有事凑在一起,才让她有机会脱离那个奢华的牢笼。 沈岁宴以为她说的是假扮情侣这件事,他摇头说道:“就是件小事,比着你帮我的那些不值得一提。要说谢也应该是我说,从我到谭家。许多事都是你从中帮忙周旋,真的很谢谢你。” 他所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回了谭家。 他以前,总是想为什么这世上总有这么多的不公,为什么让他摊上那样的父母,出生在堪称地狱一样的家庭,可他心底对这个世界不抱有任何期待,但没想到上天会垂怜他,让他遇到了位心软的姑娘。 他这辈子幸运的事便是遇到了她,让他对未来的人生有了期许。 “我们也别谢来谢去了。差点忘了,我有件正事还得和你说。” 冷衔月点开手机,发送给他一份文件。 他疑惑地点开,“这是?” “后天的晚宴上,先生和太太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少不了和宾客打交道,这是与谭家来往比较密切的一些人,可以了解了解。他们的子女有的和谭佑鹤关系不错,你到时候尽量避着点。” “你特地为我整理了这些?” 她点头,“希望能帮到你。” 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她对谭家的人情往来必须了如指掌,对要出席宴会的每一位宾客更要有所了解。 这些是她为了方便工作整理出来的内容,上到这些人的家庭背景,下到这些人的兴趣爱好。 沈岁宴觉得是特地给他的,那就是特地为他准备的。 第11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11 车子停在车库。 两人说笑着往附楼走。 也就在这时,引擎的低鸣由远及近,千万级别的轿车奔着车库方向驶来,刺眼的大灯打在二人身上,沈岁宴不动声色隔绝了亮光。 轿车在两人身边停下。 车门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颇为斯文的面容出现在两人眼前。 男人撩起眼皮,视线在冷衔月身上停留几秒,眸子里情绪翻涌归于平静,“冷管家,泡杯茶送到我房间。” 说完谭景琛不紧不慢地往主楼走。 冷衔月正要跟上,沈岁宴拦住了她。 “我去吧。” “可是……”她为难地看了一眼主楼所在的方向。 沈岁宴垂下眸子,压下眼底的戾气,温声说道:“是我想和我哥增进增进感情,请求你给我这次机会。” 冷衔月交代了谭景琛喜欢什么茶,冲泡时注意的事项。 沈岁宴面上乖乖应着,转头端了一壶白开水去了谭景琛的房间。 对方打开门,在看到他后眉头骤然拧紧,语气淡漠:“怎么是你?” “大哥不是想喝茶了?我可是特地求了冷管家许久,才把给你泡茶的活儿讨来的。”沈岁宴嘴上说着殷切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看来大哥不想看到我。” 他嘴上这么说着,都没给人好脸色,侧身从谭景琛身边绕过去。 茶壶搁在桌上,壶底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轻响。 谭景琛在沙发上坐下,身子慵懒地陷在沙发里,指尖摩挲着沙发扶手,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变化。 “想说什么就直说。” 沈岁宴在他对面落座,目光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嘲,说出的话也是咄咄逼人: “确实有很多话要和大哥说,我听说你有个谈婚论嫁的相亲对象,我今天过来,也是想奉劝大哥一句,做人不能太贪心,吃着碗里的,还觊觎着别人的宝贝,小心最后落得一无所有。” 谭景琛瞬间明白过来他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目光触及对方显而易见的防备,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笑他的天真和不自量力。 某些人啊看似有着坚硬外壳,实际上是一碰就碎的琉璃。 脆弱到了极致。 对谭景琛来说,不管是谭佑鹤还是沈岁宴,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分别。 或许就和别人所说的一样,他生性凉薄。 只要他们乖乖的,他会给他们提供优渥的生活。 但很明显,一个两个心思都活络了,想要从他手里争权也就算了,明面上竟然连基本的尊重都没了。 想到自己的示好被拒绝,那位冷管家确实更关注沈岁宴,心下更是极为不爽。 “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尽职尽责,换来的旁人的臆想?”谭景琛看似漫不经心,但每个字都如同利刃一般往他心窝捅,“沈岁宴,她可怜你,看在谭家的份上给了你几分关照,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看到沈岁宴白了脸,谭景琛顿时气就顺了。 在看到茶壶里是白开水后也没有生气,甚至还饶有兴致给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了一口。 “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他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恶意。 “同情怜悯又怎么样,至少她眼里的人是我。”沈岁宴坐在另一侧,脸色乌云密布,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别打她的主意,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谭景琛眼底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 真是个蠢货。 他能干什么? 他的软肋不是冷衔月吗? 把弱点暴露在自己面前,还想威胁自己,可真是够愚蠢的。 如果不是因为顾念着那点亲情,他碾死他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哪有机会让他在自己跟前放狠话。 他手指敲击着扶手,无形的压力释放出来,“我也奉劝你一句,没有能力护住一个人之前,少说一些不自量力的话,要不然不止是给你自己带来麻烦。” “大哥是觉得这样就能威胁到我?我一无所有,不害怕失去什么,你高高在上的谭大总裁不一样,在乎的可不少。我摸滚打爬这么多年,别的都没学会,就学会了什么是破釜沉舟、玉石俱焚,死之前我会不择手段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沈岁宴威胁的话说完,施施然起身,正了正衣摆,“谭家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吧,我的身份对很多人来说还是挺有意义的。” 沈岁宴站在门外,定定看了他房门良久。 他太弱了,弱到出口的威胁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笑话。 他要争。 要抢。 要爬到让他们无法看轻的位置。 要有能力够护住自己想保护的人。 沈岁宴走出主楼。 一抬眼就撞进了那双温柔到极致的眸子里。 他喉间一紧,掩饰着自己的负面情绪,“怎么没有回去休息?” “毕竟是交代我的工作,还是有点担心他会为难你。” 两人漫步往回走。 四周是死一样的寂静。 这座华丽的庄园似是化为了囚笼,一砖一瓦化为藤蔓,缠绕上他的四肢,将他死死困在其中,无力挣扎。 他呼吸都觉得难过。 她又问:“你们谈得怎么样?” 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让她倾诉。 又不想那些不堪的对话污了他的耳朵。 沈岁宴说:“挺愉快的。” 他明明看起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那就好。”她没有拆穿,“很晚了,明天还要继续忙,早点休息吧。” 有些情绪还是要靠自己去消化。 “好。” 互道了晚安两人各自回房间。 冷衔月洗漱完躺在床上,小团子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与香香软软的大美人宿主亲昵贴贴。 小团子装模作样深吸一口气,整个统都似是醉了,愈发贪恋地缩在冷衔月怀里,两只小爪子扒着冷衔月的衣裳,把偷听来的话转述给她。 【沈岁宴的话对谭景琛来说不具备任何威胁,你都没有看到,从谭景琛房间里出来时,他整个人脊背都弯了。】 系统连叹几声。 【宣示主权被打脸,我都有点同情他了。话说回来,沈岁宴目前对你的好感度没有占有欲高,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前半生苦哈哈的,凡是他喜欢的拥有的一切都会被夺走,留下了严重心理阴影,心灵深处都受到了创伤。】 冷衔月手指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小系统,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 “羽翼未满,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就敢上门挑衅,你觉得我该同情他吗?” 第12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12 【你可以理解为爱是一种冲动,冲动到可以让人失去理智。】 难得啊,它不损目标人就算了,竟然还帮他说话。 “那这种冲动,就注定变为刺向自己的利剑。” 或许多痛几次就学会成长了。 自己这些天在网上看到的一些攻略,好像还没有用到过。它跃跃欲试,【他现在心情肯定处于低落期,要不去给他送杯牛奶,宽慰一下那颗受伤的心。】 冷衔月否决这个建议,“他自己找的不痛快自己先受着吧,有时候危机感也能成为向上爬的动力。” 【但是可以趁机获取好感度啊。】 “这点好感度暂时不要了。” 【那好吧。】 系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它的宿主已经很优秀了,短短的两个月里,就能把好感度刷到七十,自然是有她的节奏。 它还是躺平,让宿主带自己躺赢吧。 …… 上午九点十分,冷衔月接到了谭景琛的电话。 电话里说他有一封重要文件落在了书房,让她去取一下送到公司。 这种事一般来说是谭景琛的助理去做,今天落在了她头上。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那边便挂断了电话。 前台告诉她,她可以直接上去。 到了三十二层的总裁办,秘书又告诉她,谭景琛这会儿在开会,让她把文件直接送到会议室里面去。 冷衔月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我送到会议室里面?” 他们真的觉得合适吗? 秘书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这是谭总交代的。” 很快冷衔月就明白是为了哪一出。 谭景琛端坐在会议桌首位,矜贵自持,是不容置喙的上位者。 而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沈岁宴,他提着茶壶,为公司的这些领导者添茶倒水,低眉顺眼,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冷衔月经过他时,带过的轻风伴随着一股熟悉的香味席卷而来,他添茶的动作顿时僵住,捏着壶柄的指节泛白。 【昨天就在怀疑人生,今天又搞这么一出,我们亲爱的目标人简直是要碎掉了,我都有点同情他了。】 【谭景琛好歹毒的目的,这可是他的亲弟弟啊,他竟然这么对他!】 如果能够忽略它语气里的兴奋,冷衔月还是相信它对沈岁宴抱有同情的。 这明明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 也不知道这小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戏精。 这么严肃的场合,冷衔月并没有同沈岁宴打招呼。 送完文件就走。 房门再次轻轻阖上。 僵硬的脊背并没有因此放松。 谭景琛拿着文件扫了两眼,随手丢在桌上。随即不动声色扫了一眼怔忪的沈岁宴,来他跟前宣示主权,他有上百个办法让对方更加不痛快。 回去的路上冷衔月给沈岁宴发了一条消息。 ——我给你带了份果盘放在前台,别忘了过去拿。 沈岁宴失神地出了会议室,脑子里满是方才不堪的一幕。 谭景琛是掌权者,而他是连会议都不能参与的人,她会怎么想? 手机传来嗡嗡声响。 在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凝重的眉目顿时舒展,大步奔着电梯过去。 沈岁宴拿了果盘,眼底浮现出细碎的亮光,“是只有这一份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心里瞬间放烟花。 他嘴角含着笑往回走,空出来一只手给对方发感谢的话。 他思索着,下班后该买点什么呢? 之前听同学说,大学城附近有个做糕点的老师傅手艺很好,蛋糕格外香甜软糯,可以过去买一些。 他从公司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再好的心情也变成泡沫。 等他赶过去糕点店也肯定关门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燥意往车库走。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一盏昏黄的小夜灯亮着,他定定看了看冷衔月房间几眼,这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往楼上走。 沈岁宴一眼看到房门上贴着一张纸条。 ——明天的晚宴不用紧张,可以随时联系我,不懂的尽管问。 他将纸条取下来,妥善地收进口袋。 说是晚宴。 整个别墅的人一大早就忙活了起来。 老夫人有心思将冷衔月带在身边,但冷衔月是最忙的那一个,她还要一大早去酒店盯场。 得知谭家一家人来酒店,冷衔月尽职地等在门口。 谭佑鹤扶着老夫人,谭景琛同谭睿和柳梦萍说着话,他们身后是被忽视彻底的沈岁宴。 不算他的话,看着倒是和谐的一家人。 两人对视一眼,沈岁宴冲她露出一个乖顺的笑。 冷衔月微微颔首,接着上前从另一侧搀扶着老夫人,先把人送去了专属休息室。 从电梯出来,她似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再细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她沉思片刻,询问系统:“酒店负责人说侍应生都是在这里工作一年以上的,我怎么好像看到了夏晗?” 【正常,毕竟原定女主,虽然说跑路不干了,但还是有一定光环的,再说了怎,她毕竟在豪门工作过,能留在这里上班也正常。】 “我只想问这是我工作的失职?还是酒店经理工作的失职?” 【……要不你去找找人,探探她留在这里的目的纯不纯?不会搞事情吧?】 没等冷衔月开口,沈岁宴凑过来了。 他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的打扮,高定西装完美包裹着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从领带到袖扣都是造型师精心挑选,处处彰显着贵气,深邃面容上,那双狭长的双眸扫过全场,落在冷衔月身上时,才有了几分温度。 冷衔月走到哪,他都能跟到哪,在她跟前打个下手,偶尔询问一两句酒会要注意的事项。 二楼的栏杆处,身影颀长的男人垂眸盯着那相谈甚欢的两人,随手招来一个侍应生,淡声吩咐:“转告楼下的那个人现在是工作时间” 有人刻意阻拦,接下来沈岁宴没能再找到机会找人说话。 冷衔月怀疑谭景琛脑袋进了水。 今天这个正式场合,谭景琛让她这个本该在宴会厅里面盯着的人陪着他迎宾。 两人还站到了一侧。 谭景琛只要偏过头就能将她所有神情尽收眼底。 他目光下移,落在她穿着高跟鞋的双脚上,低声开口:“宾客到齐以后,冷管家也可以偷个懒。” 触及她看过来的视线,身影笔直,气质矜贵的高岭之花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自认为温和的笑。 “谢谢。”她客气道谢。 她要有休息的资本,这会儿就不会站在这儿了。 她站在这,不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脸都快笑僵了。 第13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13 宾客到齐。 由谭睿念白开场。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 心底都觉得索然无味,但面上个个都是赞许认同的模样,随着收尾的话,掌声有节奏地响起。 谭睿等掌声落下,并没有急着离开,面上凝着一抹愁容,叹声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他眼神示意谭景琛带着沈岁宴上台。 他向大家郑重介绍着沈岁宴的身份。 隐瞒了被刻意调换的事实,着重强调了意外抱错这件事。 在所有宾客惊愕的视线里,谭睿掷地有声的话传遍宴会厅每一个角落。即便是把亲儿子找了回来,但谭佑鹤还是他谭睿的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 谭睿自认为自己一视同仁。 很显然,不满意的不止一个。 冷衔月站在阴影处看着台上。 沈岁宴脸色称不上好看,薄唇近乎抿成一条直线。 她呼出一口浊气。 看似公平的话,偏偏就是藏着最大的不公。 美化了加害者,刻意掩盖受害者所受过的痛苦。 同样脸色不好看的还有谭佑鹤,心底恨不得沈岁宴赶紧去死,也痛恨着谭睿他们做的这个决定。 他们要真想认回沈岁宴,寻一个普通的日子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放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为什么要把他置在如此不堪的境地! 他们嘴上说着把他当亲儿子看待,可是自从沈岁宴回来后,哪一点把他当亲儿子看了! 公司的事务不想让他接触,却让刚毕业没几天的沈岁宴跟着做项目。 旁人议论纷纷,不都是在说他鸠占鹊巢。 他仿佛被架在火上烤。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的父母不过是大山里最普通的农村人,还是故意调换了他和沈岁宴,他们会怎么看他? 那些曾经在他跟前卑躬屈膝的人,会不会转头笑话他的出身? 他绝对不允许沈岁宴夺走自己的一切,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眼底更坚定了。 他与人群中的一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对方微微颔首,随后隐匿在人群中。 冷衔月留意到那了那个刻意压低帽檐的男人。 真不怪她视力好,实在是有人做坏事是那狗狗祟祟的身影太明显了,就好比在考场上,有人在作弊之前总喜欢环顾四周,观察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冷衔月正想跟上去,一个侍者走到了她身边,低声说了两句。 老夫人年龄大了,站了一会儿便觉得累,实在是没办适应吵闹的场合。 说是她的寿宴,但这种场合向来都会演变成名利场,用来加强人际关系,她去房间休息不影响宴会接下来的流程。 现在老夫人想去休息室休息,让冷衔月跟着过去。 冷衔月看着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消失在视线里,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担心。 原剧情里,谭家并没有认沈岁宴的意思,沈岁宴混进宴会,当众指出谭佑鹤夺走他这么多年的生活,落了谭家所有的人面子。 而现在反过来了。 是谭佑鹤想要搞事情。 冷衔月往老夫人那边走的时候,她还是先与酒店经理交谈了两句,让他多留意留意一些鬼鬼祟祟的人。 她还不忘给沈岁宴发消息,宴会上酒水别乱喝。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让小系统盯着沈岁宴,万一他有不对劲的地方,及时找她汇报情况。 隔着人群,沈岁宴与她对视一眼,然后冲她微微颔首。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会听。 老夫人也就是图个清净,在休息室反倒是来了精神,拉着冷衔月说起过去的一些事。 冷衔听了很多遍。 从过去谈到现在,再从现在追忆往昔。 不是什么新鲜话,但冷衔月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听众,对于老夫人的每句话给予对方想要的反馈。 尤其是她双眸平静温和,语调不疾不徐,与她相处烦躁的心都能被抚平。 这也是老夫人愿意把人带在身边的原因,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干净纯粹的眸子,骨子里肯定是善良。 她们在休息室待了近半个小时,宴会将要结束也没见出什么乱子,小系统飞了回来,还让她把心放回肚子里。 但这颗心只放到了一半。 没过几分钟,休息室房门被人敲响。 连着三声。 显得有些急促。 冷衔月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酒店经理,他压低声音说:“冷管家,宴会厅出事了,谭总让我喊你过去,别惊动老夫人。” 冷衔月让他先过去。 她面上保持该有的冷静,寻了个借口离开休息室。 刚出门就看到走廊里神情焦灼的——夏晗。 夏晗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急匆匆奔着她冲了过来,脸上是纠结而又不甘,对着冷衔月说道:“你去看看吧,沈岁宴出事了。” “什么事?”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夏晗不耐烦地说,“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啊。” 冷衔月冷声接上话:“如果不是你拦在这儿我已经到楼下了,什么都不说拦着我干什么,浪费时间!” “你!”夏晗气得跺脚。 每次都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吧。 早知道她就不来告诉冷衔月了。 可是一想到宴会厅的事自己也有责任,心底又涌上来对沈岁宴的一丝愧疚。 她当时就是脑子一热,与谭佑鹤做了一个交易,答应谭佑鹤在宴会上放映U盘里的东西。 一是换利益。 二也是想给沈岁宴一个教训,为曾经的自己抱不平。 U盘里的东西她看过了,都是沈岁宴勤工俭学的画面,有的是饭店端盘子,还有的是他在食堂给人打菜刷碗的视频,看起来有些狼狈,上不了台面。 这些视频照片顶多让沈岁宴丢个人,又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上辈子自己为他付出这么多,她就是小小的报复一下也没问题吧。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u盘里的东西变了。 内容画面变得不堪。 有沈岁宴当着全校师生做检讨的照片,被他被人按着肩膀灌酒的视频,还有沈岁宴点头哈腰给人赔罪的画面。 许多视频里看起来纸醉金迷,令人遐想。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视频会被换,谭佑鹤会利用让沈岁宴难堪。 冷衔月到楼下的宴会厅。 周围的气氛很不对。 本该熄屏的大屏幕此时却亮着,上面定格着他被人灌酒的画面。 大屏幕前站着两个人。 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与沈岁宴无声对峙。 沈岁宴看似脊背笔直,但眼底没有任何光彩,整个人仿佛被敲碎了傲骨,周身透着绝望。 第14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14 周围的宾客全然是看热闹的架势。 “谁能想到谭家新找回来的亲生儿子以前当过陪酒的。” “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该不会之前在什么会所见过他吧。” “环境造就一个人,即便看起来光鲜亮丽,内里也已经腐烂坏透了,也不知道谭家把这么一个人找回来干什么。” “谁能想到亲生儿子会是这样的人,谭家这回算是丢尽了脸面。” 冷衔月:…… 这是固定台词吗? 只要走剧情就会触发。 谭家办的晚宴,不管沈岁宴是个什么样的人,作为客人不该谨言慎行? 就算是议论也留到背地里议论别人是非,而不是当着主家的面说这些。 还有谭睿和柳梦萍,脑袋里装的什么?不去阻止这个陌生人的信口雌黄,就在旁边看着? 摆出一副痛心疾首、失望透顶的模样给谁看?! 巴掌都扇到脸上了,是不是还要把另一边脸露出来让别人打? “妈妈,他们说那个叔叔是鸭?什鸭子吗?可叔叔是人啊。” 小孩子天真无邪的话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 那位女士眉头紧皱,蹲下身子,扶着小家伙的肩膀郑重道:“童童说得没错,叔叔是个人,和我们童童一样。那些叔叔阿姨没礼貌,所以才能说出那些话,我们童童不学他们。” “是没家教吗?” “童童可真棒,那些叔叔阿姨就是没家教。” 被一个小孩子说没家教,有些人脸色挂不住。 但是看到小朋友身边站着的是谁,更没办法去计较了。 陈家的大小姐,陈氏唯一的继承人。 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但有人只觉得这对母子多管闲事。 他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小孩的发言停止。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狠狠剜了母子两人一眼,高声指控:“你们不知道的多着呢,我以前和沈岁宴是同班同学,都知道他脑子有病,阴森森的,像鬼一样,整天低着头走路。偷过班里的班费也就算了,还不要脸地偷拍过女生的裙底。” 这个工作看来是真干不下去了。 冷衔月没想着息事宁人。 她先是打了报警电话。 小光团气愤地说道,【这话纯粹就是放屁了啊!明明是有人偷用了班费,把罪名安在了他身上,还有偷拍这件事,也别人拍的,被沈岁宴举报指控后,那人反过来栽赃陷害给他。】 【说起来沈岁宴以前是真可怜,他报复这些人也是应该的。宿主快上快上,好感度降了,干他们!】 “当时啊闹得轰轰烈烈,全校都知道了,后来请了家长,他父母二话不说压着他跪下给那些女生磕头道……” 冷衔月冷着一张脸脱下鞋子。 她扬起手臂,手中的高跟鞋越过人群,精准砸在男人的脸上。 那个青年尖叫出声,踉跄着退了两步。 捂着哗哗流血的鼻子,破口大骂:“艹,谁打我。” 沈岁宴一眼认出这是谁的鞋子,整个人顿时慌了起来。他可以撕开过去的不堪,但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 她不该掺和进来! 所有人惊愕地转头,目光落在冷衔月所在的方向。 她赤脚踩在光洁的地砖上缓步朝着他们走去。 面无表情,气场全开。 冷衔月死死盯着酒店经理,以眼神压迫:“刘经理,这就是你们酒店的安保?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谭家花这么多钱办个宴会,你们不给出应对措施,还在一旁看热闹?” 刘经理叫苦不迭,他哪里是不想阻止。他心里明白谭家他得罪不起,出了事他承担不起责任。 他打拼了十年才混到这个位置,怎么甘心失去这个饭碗。 偏偏这家酒店姓陈,陈少和谭家的这位少爷都发了话,只要他敢阻止,明天就让卷铺盖走人。 他一时鬼迷心窍,觉得只要暗地里把人盯住,就翻不出什么浪花。 结果呢,他们真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刘经理现在是左右为难。 刀悬在了脖颈上,握着刀的人不止一个。 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 这位冷衔月点自己的名字干嘛啊。 刘经理装不了透明人,让保安赶紧把那个男人控制住。 冷衔月走到沈岁宴跟前,在看到他双眼通红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不见,就被人欺负成这样。” 沈岁宴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 他慌忙垂下眼,默不作声地把她鞋子捡了回来,规规矩矩将鞋子放在她跟前让她穿上。 谭佑鹤嘲讽勾起唇角,他以为在冷衔月跟前当狗就有用了。 今天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谭家新找回来的儿子就是个烂人。 几个人把那男人控制住,男人挣扎着,咬牙切齿说:“你们敢动我!信不信我告你们故意伤害,把你们全都抓进监狱里!” “还有你,你又是什么东西。”说着怒视冷衔月,在看到她的长相后,粘腻猥琐的视线在她身上游走,“美女,这个小杂碎也值得你为他开脱?怎么着,他把你伺候舒服了?和一个不干不净的畜生走得这么近,也不怕染上了脏病。” 谭景琛面色冷了下来。 沈岁宴双目染上浓烈杀意,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千刀万剐,让这张恶臭的嘴脸再也不能说出一句话。 眼看他要发作,冷衔月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见她冲自己摇了摇头,沈岁宴反手抓住她的手,宛若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近乎恳求地说:“不要听他说这些,我没有偷班费,没有偷拍别人,更没有不干净。” 从小到大他都习惯了一个人。 习惯了被人误会,习惯了受再大委屈也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 可是他同样也习惯了她无条件的信任,习惯了接受她对自己释放的善意。 他现在很怕,不怕那些闲言碎语,只怕这些恶心人的话影响到她,把她从自己身边推远。 他正想说起那段不堪的回忆,冷衔月制止了他的话。 “你是什么人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垃圾,大家也看到了。”她扫视了一圈,视线定格在谭家人所在的位置,扬声道,“看图编故事谁都能编,如果靠这些就能给人定罪,把人钉在耻辱柱上,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干净的人。我相信在场的都是有脑子会思考的人,而不是被一个下三烂牵着鼻子走的蠢货。” 第15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15 谭佑鹤双臂环胸,讥讽地开口:“可是,那不止是一张图片,还有很多不堪入目的视频呢,总不能这种酒吧陪酒的视频,也是别人逼着他拍的吧。” 也不知道沈岁宴到底许了她什么好处,平时帮他就算了,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帮他说话! 冷衔月扬眉:“谭少爷,您就算不姓谭,但也是吃谭家的饭菜长大的。谭先生谭夫人好歹养育你多年,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连同一个外人往谭家泼脏水,谭家名声坏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谭景琛瞧着那个护犊子的人,眼底划过兴味。 不卑不亢。 言辞激烈。 只要是掺和沈岁宴的事儿,她就如同换了一个人。 张扬而又……夺目。 确实是足够吸引人的目光。 “你胡说什么!” “胡说?在场的其他人都还没说什么,先生和太太还没说一句话,你就这么信誓旦旦给你哥哥定罪,怎么能说我胡说?我还以为你是迫不及待把沈岁宴赶出去呢,毕竟你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到这,有一点还真是奇怪,这个人是怎么知道沈岁宴现在的身份,准确知道老夫人的寿宴,专门跑过来闹事的?” 她语气不轻不重,以唠家常的语气说出气死人的话。 谭佑鹤气得浑身发抖,说出的话越来越口不择言。 “你这个贱人,你胡说什么!少往我什么泼脏水!你们两个早就勾搭……” 他话没说完,响亮的一巴掌把他脸打偏了过去。 他谭佑鹤满眼怒火地望过去,就对上谭景琛冷若寒潭的双眸,气焰一下子消了。 他委屈地捂着脸:“哥,你别听这个贱人……” “闭嘴!”谭景琛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的话,“还不够丢人现眼!滚到一边去。” 谭佑鹤捂着脸不说话了。 柳梦萍他们这才似是回过神,让安保赶紧把地上那个人闹事的人扔出去。 “爸妈,这人来奶奶的寿宴上大闹,就这么把人赶出去,岂不是坐实了我们谭家心。故意捏造事实,造谣生事,侮辱诽谤他人,不仅给岁宴个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伤害,更是给谭氏抹黑,损害了谭氏的商业信誉,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谭景琛往前几步,居高临下凝着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当然,我们未定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只要你现在说出来是谁指使你做这一切,我们还有可能考虑不予追究,你要继续嘴硬,事后我们一定会告到底!” 男人看了一眼谭佑鹤,见对方威胁的眼神,有想起自己收到的那笔钱,只能咬牙切齿地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任何人指使我,有钱有势了不起啊,想用钱把我送进去,我就是死也不会屈服,你们谭家别想仗势欺人!” “嘴硬??”谭景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麻烦刘经理把酒店监控都调出来备份,看看他今天晚上都是和谁接触过,到底是谁帮他混进来,谁指使他这么干的,到时候好打包一块告。” 谭景琛吩咐身边的助理一会儿跟着刘经理去调监控,又不咸不淡追问一句:“刘经理,这点事能办好吗?” 刘经理擦着额头的冷汗,“能能能,一定能。” 谭佑鹤也慌了。 怎么办,查监控的话,一定会暴露他的。 他与陈蓬对视一眼。 赶紧想办法啊! 这酒店是他们家的,销毁监控还是不一句话的事儿。 陈蓬刚想溜走,就听身后人说道:“要是监控出了问题,那么今天谭家所遭受的损失,陈家可要担起所有责任,赔偿我们所有损失了。赔偿毕竟还是小事,刘经理,你该知道口碑有多重要,要是陈家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在场的人以后谁还敢和陈家共事了。” 刘经理眼前一黑,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来。 死腿!跑快点啊! 监控,你可要撑住! 可千万别有人在背后动手脚。 围观的夏晗见刘经理他们真的要走了,赶忙挤了进来,指着地上的男人,高声指控:“他撒谎,确实是有人买通了他故意来闹事。” 她本来想自欺欺人,想着这么不堪的事肯定要私下处理。 没想到还要去调监控。 一看监控全都完了。 她是想报复沈岁宴,但可不想因为这点事去坐牢。 看到突然冲出来的人,谭佑鹤脸色大变,“又哪冲出来的疯子,保安呢,保安呢,赶紧把人拉出去。” 谭景琛一个眼神制止上前的保安。 夏晗这才敢继续说下去,“这一切都是谭景琛指使的。那个人叫赵俊生,我亲眼看到谭佑鹤和赵俊生在一起说话。他嫉妒沈岁宴,觉得你们把沈岁宴认回来就没他的位置了,他做这些就是想把沈岁宴赶出去。” “对了,谭佑鹤还威逼利诱让我当帮凶,他说只要我把u盘里的东西放出来,就给我一百万,我有转账记录,是他转给我的定金,还有录音。” 谭佑鹤在她拿出手机的时候,直接冲了上去,夺过手机的同时,一把将夏晗往后推去,夏晗撞到桌上,酒杯茶盏顿时碎了一地。 他没有犹豫,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手机顿时四分五裂。 “胡说!都是胡说!什么录音什么转账,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踩着一地碎片走到柳梦萍身边,拉着她的手止不住颤抖,“爸妈,大哥,你们信我,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承认我是看不惯沈岁宴,但奶奶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在她的寿宴上闹事,他们就是想挑拨离间,你别信他们的话。” 柳梦萍把他拉扯大,哪里不明白他什么样。 要真不是他做的,他怕是要反了天。 他这么着急害怕地砸了手机,偏偏就证明了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看着谭佑鹤惨白的脸,柳梦萍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她把这个孩子惯坏了。 岁宴回来他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应该的,是她这个当妈的疏忽了。 二人终于想起来息事宁人,一个去劝沈岁宴别闹了,一个让谭景琛赶紧想办法解决,“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和你爸先送客人离开。是他的事等回去再说……” 第16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16 话没说完,几个穿制服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谭佑鹤和赵俊生以及夏晗都被带走问话,要一起去的还有沈岁宴。 谭景琛面上看不出喜怒,自觉丢人的谭睿脸上的笑比陆还要难看,把客人送走以后,抄起手边的一个杯子就砸了个粉碎。 今天他们谭家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本来抱错儿子这件事都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人还没正式认回来,两个人就闹得人尽皆知。 以后他都别想抬起头来! 谭睿连带着冷衔月也不顺眼。 她作为管家,不想着息事宁人就算了,每句话都在火上浇油! 送完客,柳梦萍浑身的力气抽干殆尽,趴在谭睿肩头直落泪。 谭睿把人推开:“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得知律师到酒店门口了,谭睿又赶紧带着律师去警局。 走之前还不忘让谭景琛去休息室和老夫人解释解释,尽可能地安抚老夫人的情绪,别让人动怒。 谭景琛示意冷衔月跟上。 两人一起过去。 电梯门阖上,男人透过镜面看向身后清瘦的身影,语气冷然地开口:“你报的警?” “是。” “你觉得你该插手?” 冷衔月抬眼,目光在镜中交错。 “任由事情发酵,有损的只会是谭家的名声。” 男人目光如炬:“是为了谭家还是为了沈岁宴?” 她垂眸:“身为谭家的管家,理应为谭家每个人考虑。” 谭景琛扯了扯唇角,“骂谭佑鹤时,可没有见你嘴下留情。” 冷衔月反问:“谭总觉得一个有损谭家利益的人还能称得上谭家人吗?” 电梯门打开,谭景琛丢下一句伶牙俐齿。 走廊里他倒是也没再说什么,走到老夫人房门前时才回头看她一眼,宽容大度地说道:“哄好老太太,今天的事不和你计较。” 冷衔月没有接话。 进了房间以后,谭景琛简单说了一下宴会厅的情况,尽可能往轻了说。 “奶奶,您也知道佑鹤和岁宴小打小闹惯了,这次也一样。你不信我,还不信冷管家吗。”谭景琛撩起眼皮,淡声说,“让她和您说说,是不是没什么大事。” 冷衔月点头,说着宽慰她的话。 老夫人这时候也不糊涂了,听他们这么一说,明白了责任在谁,拉着她的手止不住叹息, “这个家是对不住沈岁宴,但没有对不住佑鹤这个孩子啊,知道他的父母犯了罪,看在他的份上,也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他怎么就不知道满足呢。” 冷衔月没有接话。 对不住沈岁宴,平常却在拼命地补偿谭佑鹤。 要是责任在沈岁宴,他们怕是早就破口大骂了。 说来说去,还是偏爱这两个字。 在沈岁宴和谭佑鹤谈一碗水端平,听起来就可笑。 两人一起送老夫人回了老宅。 老夫人年龄大了,嘴上念着睡不着等他们回来,沙发上坐了没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被哄着回了房间休息。 冷衔月从她房间出来,就看到谭景琛站在门口。 “我有些话想问你。” 客厅里。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整个客厅寂静得可怕,只有时不时翻阅杂志的声响。 谭景琛目光在她脚上停留片刻,露出的脚面隐约可窥见淡青色的血管。 视线上移几寸。 脚踝纤细。 白皙的小腿隐隐发颤。 倒是能忍。 站不住了也一声不吭。 系统心疼坏了,它这么漂亮的宿主,就该被温柔以待,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沙币! 【宿主,我给你屏蔽痛觉吧。穿着高跟鞋走一天,又在这罚站两小时,这谭景琛真不是个东西。】 口是心非的男人! 嘴上说着不计较,结果不肯放人。 让人站着遭罪。 小气鬼,小心眼。 万恶的资本家。 祝他今天做梦都在被鬼追。 “不用。” 这点痛还能忍。 让人忍不了的是谭景琛那副装逼的样子。 他姿态懒散倚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手中握着的杂志并没有怎么看,时不时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仿佛在等她向他低头。 冷衔月全当没看到。 如一根木桩似的安静站着。 时针指向了十一。 男人终于舍得丢开那本杂志,随手丢在桌上,“冷管家别一直站着了,坐下来谈。” 【让人站了这么久,现在开始当好人了!去他的吧!】 系统当了冷衔月嘴替,叽里咕噜骂了一通。 冷衔月心底舒坦不少。 她往前迈了一步,小腿虽然说在颤抖,但脊背还是直挺挺的。 谭景琛拧眉,心里有些后悔。 自己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性子倔了,和她计较什么。 她和沈岁宴关系好,为他出头也情有可原。 系统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非得一脚踹在他脸上。 两人坐在对立面。 他问:“今晚的事和你有关吗?” 冷衔月平静回望:“谭总指什么?” “谭佑鹤做的这些,是将计就计,还是事先并不知情?” “将计就计?我和沈岁宴能得到什么好处?谭总是想为谭佑鹤找个背锅的?” “只是随口问问。” “谭总心里既然想给人定罪,还找我谈什么。” “一定要这么不依不饶?”他满眼无奈,却又纵容的模样。 冷衔月是真气笑了。 “谭总,你现在把我当成犯罪嫌疑人一样问话,我沉默是错,说话也是错,不如谭总教教我该怎么做?” 他一怔,倒了杯茶往她跟前推了推,“我要是说了让你误会的话我道歉,年底奖金翻倍,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谭景琛活这么大,很少向谁低头。 她该知道分寸。 冷衔月没有接话,连带着他的示弱也没有看。 谭景琛扬眉。 有时候太有脾气也让人头疼。 算了算了,是他说错了话,奖金给她翻两倍。 …… 外面传来汽车的嗡鸣。 沈岁宴他们一行人进来,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谭睿脸色阴沉,柳梦萍双眼红肿。 谭佑鹤左右脸上都顶着鲜红的巴掌印,怨毒的视线锁着前面的沈岁宴,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沈岁宴面无表情进入客厅。 他们没有回来,他想冷衔月应该在主楼等着。 果然在客厅看到了想见的人。 他忙收敛了周身的冷意,眉眼低垂,唇角抿得发白,一副被欺负了的可怜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她,只要她一个眼神,心底的委屈就如同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 第17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17 柳梦萍不顾冷衔月还在,往前走了几步,满腔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转身指着谭佑鹤吼道:“你给我跪下!” 谭佑鹤扑通一声跪下,抱着柳梦萍的大腿就开始哭。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太在乎你们了,嫉妒二哥回来抢走我的一切,所以才头脑发热做了这些,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别赶我走。” 柳梦萍高高抬起手,最终还是没舍得落下。 她失望而又自责:“一句错了就算完了吗?佑鹤,妈是真拿你当亲儿子疼,为了你连你那人贩子父母都没有追究,可你呢,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只要一想到自己都是听到了什么,她心脏都抽抽地疼。 沈家夫妻俩就是对畜生! 沈岁宴没有兴趣看他们母子俩的苦情戏,注意到冷衔月脸色不太对劲,走到她跟前,温声说:“我们先去休息。” “嗯。”冷衔月颔首。 柳梦萍心口一颤,喊住他:“岁宴……” 沈岁宴脚步没停,更没有回头。 他回来这么久,现在才关心他以前过的什么日子,是不是太迟了些。 沈岁宴留意到她走路时一脚轻一脚重,小心地扶着她的手臂往外走。 柳梦萍追出去几步又停了下来。 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柳梦萍下定一个决心。 她承认,之前是觉得冷衔月身份不够嫁进谭家,但现在觉得,他既然喜欢就同意吧。 这孩子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她愧对这个儿子! 出了大门,沈岁宴低声说了一句失礼,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冷衔月连忙环住他的脖颈。 不知是谁的心跳变得骤然急促。 他每一步走得无比稳妥,把人送回房间,轻柔地放在沙发上后说道:“你先坐在这休息休息,我出去一趟。” 沈岁宴跑着出门。 驱车在就近的药店买了一支药膏又连忙赶回来。 敲了敲她的门,没有人回应。 沈岁宴抿了抿唇,给她打电话。 没有人接。 房间里没有动静。 他有些担心。 电话又拨了出去。 电话将要挂断的时候,对方接通了。 听到对方在洗澡,他便让她先忙,然后老老实实蹲守在门口。 过了二十多分钟,他收到对方的消息,问他刚刚打电话做什么。 沈岁宴拨去电话,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房门,同电话里说:“方便开下门吗?” “等我两分钟。” 他握紧了手机,眼巴巴盯着房门。 房门打开,穿着杏色绸缎睡衣睡裤的人站在门内,半干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丸子头,灯光下的素颜依然是像镀着一层柔光,皮肤细腻到看不出任何瑕疵。 这是沈岁宴从没有见过的另一面,整个人看起来软糯到了极致。 他不敢多看,目光落在她毛茸茸的拖鞋上,又觉得这双拖鞋都格外的可爱。 想要进去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冷衔月错开了身:“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心里想着自己不该进去,脚诚实地迈开步子。 身后的房门关上。 他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手脚不都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怎么不说话?”冷衔月倒了两杯温水,其中一杯递给他。 他一手接过水,亮出另一只手里握着的药膏,“我看你的脚磨红了,要不上点药吧。” 冷衔月低头,脚后确实是红了一片。 “好啊。” 她话音一落,沈岁宴就将水杯放在了桌上,然后上手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刚抬手,想让对方把药膏给自己,就见沈岁宴半跪在她跟前,炙热的手掌握住了纤细的脚踝。 不属于自己的体温从脚踝处蔓延,她不自然地动了动。 “我自己来吧。” 抓着脚踝的手掌没有任何松动,他抬眼,泛红的眸子里含着祈求:“之前都是你给我上过药,这次就让我来吧。” 她抿了抿唇,放松下身子。 手指沾上药膏,轻柔地涂在泛红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揉开。 冷衔月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帮他上药的画面。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一心想着拉近与目标人的关系,反过来以后才意识到,真的过于暧昧了。 指腹间的每一次触碰都让人无法忽视。 他手上的力道恰到好处,酥酥麻麻的痒意渗透四肢百骸。 “好了吗?” “嗯。”他垂着眼睑,遮住了眼底浓稠如墨的深色,听到她的话微微颔首,紧接着换另一只脚。 他喉结滚动,缓慢而认真地说道:“我之前在酒吧打工,但只是当服务生,视频里是遇到闹事的客人,经理为了息事宁人,让我自罚几杯赔罪,只是喝酒,我没有不干净。” “沈岁宴,我没有不信你。” “我知道我想说给你听。” 他不想他们之间有一丝一毫的隔阂。 “我没有拍过别人,当时是撞见了别人偷拍,我去前制止,反被他们几个反咬一口。后来澄清了,那对夫妻在大学大闹,要了五万元息事宁人,我一分钱没见过。” “那时候过得是不是很累?”她问。 沈岁宴手指僵住。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累不累。 不在乎他过去是什么人,做了什么,是不是很累。 过去累吗? 当然累。 在他的记忆力,幼年时期不是在挨饿受冻就是在挨打受骂中度过的。浑身上下也很难见完好的地方。 阳台上用废弃纸壳打脸的床铺就是他的容身之地。 穿破旧的衣服,吃冷硬的馒头会被人嘲笑,他的沉默寡言也是别人取笑羞辱的借口。 到了高中,也是承诺会给他们奖学金,才被允许继续上学。 他发过传单,扮过小丑,在餐厅干兼职,在学校给别人跑腿,一笔一笔存的钱成了别人口中偷来的班费。 最后还了他所谓的清白又能怎么样。 他被所谓的父亲按在地上毒打一顿,钱也被搜刮得一分都不剩。 那些人没有愧疚,只是愈发肆无忌惮他的原生家庭。 那时候真的很累。 是看不到未来的累。 支撑他走下去的动力是他想要活出一个人样。 他总是在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这个世界或许没那么糟糕,或许都会好的。 “嗯很累。”他点头,眼前笼着一层水雾,嗓音干涩,“那时候好像有永远干不完的活,好像睡上一个好觉都是奢侈,未来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 第18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18 “都过去了,相信我,你的未来会是一片光明。” 柔软的纸巾擦拭着他脸上的湿润,她蹲下身来,将半跪在地上的人抱住,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一切都会好的。” 泪水打湿她的肩。 沈岁宴说了很多很多。 他以前很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父母,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爱意。 做错事的是别人,别人的父母想尽办法维护。仿佛犯了天大的错,一句不轻不重的数落就能揭过去。 作为受害者,他的父母不分青红皂白压着他给别人磕头。 巴掌扇在脸上很疼。 脚踹在身上更疼。 肋骨仿若断裂,五脏六腑也好像移了位。 比这更疼的是那些伤人的言论,锋利如刀刃,一寸寸凌迟着他的骄傲和自尊。 逃离那个地方之前,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直起过腰。 良久,他情绪才能平复下来。 “对不起,我又失态了。” 她摇了摇头,“又不是圣人,每个人都有情绪失控的权利。” 冷衔月问他:“还要争吗?” 他望着对方眼底,那里有他想要的关切,也有想要的安宁。 他嗓音是未消散的沙哑,没有逃避,没有隐瞒:“争。” 即便是头破血流也要争。 只要没有被扫地出门,他都要争。 “嗯,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不要再傻傻地用伤害自己去试探他们在不在意你了。” 他浑身一僵,还没等他开口,她又说:“对了,我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你说。” “我决定好辞职了。” 没有她在,或许更适合沈岁宴发挥。 …… “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辞职了。”老夫人急切地拉紧她的手,“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昨天你做得很好,没有人谁怪你。” 冷衔月第二天一早就和老夫人说了辞职的件事,老夫人第一反应就是挽留。 冷衔月视线若有似无扫过谭景琛,复而温声道:“老夫人这么想,不见得其他人这么想,昨天我确实是逾越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惹了大家都不开心,思来想去,我已经不适合这个岗位。” 小腿又酸又涨,脚也隐隐作痛,这会儿她只想坐着,而不是站在老夫人跟前回话。 “你在怪我?”谭景琛嗓音低沉,尾音上扬,幽深的目光凝着不悦。 “谭总想多了。”冷衔月淡淡说道,“你护弟心切,做什么都是对的。” 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骨节分明的长指勾松了领带,令人窒息的感觉才减轻。 他冷声说道:“谭家可以挽留你一次两次,不会有第三次。” 谭老夫人看他这副气人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谭景琛,好好说话!” 谭景琛无奈:“奶奶,我有在好好说话,我这不是在劝冷管家考虑好,毕竟想要再找一份这么舒适高薪的工作并不多。” 她垂眸:“谭总说笑了,我没什么本事,不值得谭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挽留。当然,我就算再没有本事,到了外面也不会饿死。” 这是打定主意了! 谭景琛:“就算是要走,也要将工作对接好再走,而不是直接撂挑子不干。” 他再给她几天考虑的时间。 “我会好好和刘妈交接工作。” 谭景琛等着她改主意。 然而,等了七天,等来的结果还是她要离开。 谭景琛做最后的妥协,薪资假期都可以继续给她调整。 她没有松口。 …… 冷衔月来的时候只带了行李箱。 走的时候也是。 她领着沈岁宴踏进这座别墅,沈岁宴拎着她的行李箱送她出去。 二楼窗前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半掩的窗帘随风飘动,连同着不能安定的还有他的思绪。 他看着沈岁宴将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看着他殷勤地打开车门护着人上车。 沈岁宴是个蠢货吗? 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想办法把人留下来? 沈岁宴难道真觉得自己足够特殊? 有没有想过,出了这个门,他便失去了所有价值。 车子消失在视线里。 谭景琛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低沉着声音简单交代了几句,随挂断电话。 车子驶出这片富贵区。 这三个多月的一切一切都彻底翻篇。 冷衔月给了沈岁宴地址,是昨天就定好的酒店。 “我问了我的朋友,他刚好有套房子正在出租,位置地段都很好,安保措施也好,要不这两天我带你看看房子?” 秋日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飘飘扬扬地打着旋,冷衔月降下车窗,丝丝凉意扑面而来。 这天似是一夜之间就变了。 “暂时不用了。”冷衔月闲适的语调随风一同吹到他的耳边,“我想先休息几天,紧接着去旅游一段时间。” 这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几乎瞬间就扎根在心底。 无法撼动。 小系统纠结着开了口:【宿主,你要是去旅游还怎么刷好感度啊?】 都不在一个城市了。 见一面这么难。 ——现在好感度多少? 【79】 ——该给情绪价值给了,该提供的帮助给了,该护的也护了,你不觉得时候是时候转变策略了吗?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应该有一定的留白。适当远离,让他生出生出不能掌控的危机感。越是不可控的感情也愈发在意。 大道理她说了也就忘了,只有想去玩的心是真的。 短暂地去真正感受自由。 199恍然,【哦,我懂了,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冷衔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明明你是第一次接任务,怎么感觉你这么熟练?】 她心下回道:“我没有攻略过别人,但见多了攻略了我的人啊。” 那座庄园来过很多玩家。 男女老少都有。 他们希望获得她的好感得到通关信息。 有的想用亲情打动她。 有的扮演着爱情里的痴情人。 最后的最后,有的成了花园里的养料,有的啊也能平安离开。 能打动她的人,少不了一点。 那颗妄图带她一起离开庄园的赤诚之心。 【那他们成功了吗?】 冷衔月想了想:“对他们来说,算成功了吧。” 第19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19 攻略不就是想尽办法获得她的好感? 如果算成功,那不就是获得了她的喜欢? 对他们来说算吧,这算是什么回答? 它想问宿主是动过心还是没有。 沈岁宴的出声打断一人一统的对话。 “有没有想好去哪?”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 冷衔月望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轻声道:“先去看一看大草原吧。” 天高云淡。 草叶肆意生长,蔓延到天际。 那里一定能让她真正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自己吗?要不我……” “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吗?”冷衔月打断他的话,偏过头看向他,目光似水,温和宁静。 “沈岁宴,旅行对如今的我来说是一件非常有意义,非常有必要的事情,如果我们一起去,对你来说是带着负担的远行。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灵魂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之前,不要轻易对别人给出承诺,会让人失望的,那种失落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到八十的好感度,让他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跟着她去游山玩水,怎么可能呢。 他嘴唇蠕动,想要反驳。 可是话到了嘴边,就如同被人扼制了咽喉。 跟过去,以后呢? 自己什么身份。 能给出什么承诺。 “不要多想。我去追寻我的自由,而你也在为你的自由努力不是吗?”她顿了顿又说,“而且,我想一个人去,想验证一件事。” “什么事?”他捏紧了方向盘。 “唔,一个小秘密吧,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什么时候能说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好。”他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决定好什么时候出发了一定要告诉我。” “好。” “酒店很多地方不方便,要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用和我客气。” “今天就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她熟稔的语气无形中拉进两人的关系,“之前欠你一顿大餐,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请你吧。” “要请也是我请你。” “都一样,我们之间不用计较这么多。”她手指敲击着窗沿,随意地说道。 一句话,沈岁宴的心明快不少。 车子停在酒店的停车场。 办完入住。 冷衔月跟着酒店侍应生往电梯处走,让沈岁宴在大厅等一会儿。 他搜索着口碑比较好的餐厅。 她喜欢中式饭菜,西餐厅先排除。 口味偏甜辣。 沈岁宴看得太认真,连她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跟前的都没注意到。 直到对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冷衔月目光里存着笑意:“选好了吗?” 他将自己截图的几家餐厅发给她,还特地标明了每家餐厅的特色菜是什么。 两人的相处好像和之前一样,又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像是有着相识多年的默契。 愈发地让人想要靠得更近一些。 “确定什么时候出发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到时候送你去机场。” “好啊。”她一口应下,“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那里的特产。” 虽然说不能天天见到她了,但沈岁宴的心情还不错。 餐桌上服务生误将他们认成了情侣。 他下意识看向她。 她没有否认。 即便知道她是不在意这些小细节,他还是觉得高兴。 这份好心情持续到踏进谭家。 明明是人人向往的奢华庄园,可这个四面围着高墙的地方,给人带来的压抑也不能忽视。 之前的高管家手脚不干净,不可能让人回来。 新管家还没有找,目前负责这个家大小事务的是在这里工作最久的刘妈。 之前不愿意搬回主楼的沈岁宴,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刘妈说换住处。 刘妈征询了谭老夫人的意见,等老夫人同意后,便让佣人把他所有东西搬到主楼。 选定的房间在谭景琛隔壁。 谭景琛驻足在窗前,烟蒂咬在唇边咬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神情。 电话那边压低的嗓音如做贼一般,“谭总,谭景琛,你在听吗?” “说。” 谭景琛应了一声,眸子注视着楼下的忙进忙出。 他已经让人查清楚。 宴会上的事和冷衔月没有任何关系。 但沈岁宴不一定是真的无辜。 关于沈岁宴的过去也有了更详细的结果。 白纸黑字记录着他的过往。 对谭父谭母来说沉重到拿不起来。 他们单单看文字都觉得压抑,更何况是真正从那种环境下走出来的人。 他们再也不能放任这个仇人的儿子住在眼皮子底下。 那对姓沈的人贩子也要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了代价。 也正是因为满腔的愧疚。 谭睿和柳梦萍一心让沈岁宴跟着跑公司的几个大项目。 这一局,看似沈岁宴赢了。 “他把谭佑鹤赶出谭家就只是第一步,沈岁宴不会善罢甘休的,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对面似是听出他的漫不经心,急切地说。 不用她说,他也能看穿沈岁宴眼里藏不住的野心。 “沈岁宴真不是个好人,他会利用所有人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什么亲情对他来说都不在乎。” 沈岁宴有想过利用冷衔月吗? 想到那个头也不回离开谭家的人,他不禁咬紧了后槽牙。 指间夹的烟明明灭灭,谭景琛将这点猩红捻灭在烟灰缸里。 “你觉得他会怎么对我?” 能拿到他的私人电话可不容易。 他挺好奇她到底还知道些什么,知不知道冷衔月和沈岁宴之间的事,这才容忍她说这么多。 可不是让她一直说废话的。 夏晗纠结了半天说道:“总而言之,沈岁宴就是法外狂徒,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也不会拿你的命当命。相信我,你的后半生都会栽在他手里。” 谭景琛沉吟:“出来见一面,现在。” 谭景琛电话里说了地址。 不管对方有没有听清记住,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将外套搭在臂弯,打开房门往外走,与正在上楼的人打了个照面。 相似的面容,刀刻斧凿般深邃。 一个透着富贵堆里养出来的矜贵,一个是久经磨炼的狠厉。 站在高位的人垂眸向下,眼底有着讥讽。 冷管家前脚刚走。 后脚这位就不装了。 瞧瞧,哪还有半分可怜样。 有的只是狼子野心。 满眼阴郁,浑身散着戾气。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清润而又冷清的嗓音开口:“记得把你的猫送走。” 怀里的来福不安地扭动身子。 他摸了摸来福的脑袋,成功安抚了躁动不安的小家伙。 沈岁宴抬眼,不冷不淡地开口:“它在哪我就在哪,大哥是想把我也赶出去?” 第20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20 “你觉得我不敢?” “圈子里可是都知道谭家有个刚认回来的儿子。我搬出去没问题,可不知道自己这张嘴会不会说出不太好的话。” “你觉得我会在乎?” “爸妈在意脸面,奶奶年龄也大了受不了刺激,谭氏的发展又都系在大哥‘一个人’身上。”他刻意咬重一个人,说不尽的嘲讽,“大哥当然需要在乎。” 柳梦萍现在只要一看到他就会红眼眶,想要弥补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亏欠,怎么可能由着谭景琛把他赶出去。 谭睿承诺给他的股份…… 他当然会照单全收。 “倒是我小瞧你了。” 夏晗的那些话在他耳边回荡。 他真的会栽在沈岁宴手里吗? 这个念头刚起,他就觉得可笑。 就凭他? “比不了大哥。” 谭景琛眼神晦涩不明,他想起什么,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冷管家需要找工作的话,可以让她联系我。” 这话落在沈岁宴耳朵里是威胁。 “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 沈岁宴攥紧他的衣领,盯着他的眼神凝着寒冰,语调更是阴狠:“她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不要打她的主意。” 谭景琛眸色不见任何变化。 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他说的算。 …… 谭景琛没有喊司机,驱车去了与夏晗约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他等了十分钟。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穿着白裙少女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险些与侍应生撞个满怀。 夏晗视线扫了一圈,定格在谭景琛所在的位置。 哒哒扫到他跟前,喘着粗气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道我的话可能匪夷所思,谭总,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沈岁宴真不是个好东西!” 谭景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还算平和:“先坐下来喝口茶慢慢说。” 她抱着水杯灌了几口。 等她冷静下来以后,他才不紧不慢地问:“你从哪找的我的手机号?” 她早就想好了说辞。 “如果说,是在我的梦里,你亲口告诉我的,你信吗?” 梦里的他车祸后失去了双腿,性格变得阴鸷,也就只有自己能够接近他了,他心情难过的时候会给她打电话。 谭景琛忽然觉得自己来这一趟很荒诞,没什么意义。 纯属浪费时间。 和一个疯子说什么废话。 见他要起身,夏晗忙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她掷地有声说:“你会出车祸!沈岁宴害的!” 引得别人纷纷侧目。 他蹙眉。 夏晗凑近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有写日记的习惯,是从初中被送去国外才养成的,你小腿上还有一道五公分的伤疤,也是那些年在国外留下的,我说得没错吧。” 两人换了个地方说话。 偌大的包厢只有两人,她扫了一圈没有摄像头,这才放开了说。 “你要是还不信,我可以准确说出你保险箱的密码,是你在国外读书时遇上火拼,险些丧命的日子。” 谭景琛收起了眼底的漫不经心。 只让人去沈岁宴和冷衔月的过去,没想到漏了一个更重要的人。 他不信这些不符合常理的一切。 梦? 呵,哄三岁小孩子呢。 她的背后是谁? 能把他的一切调查得这么清楚。 谭景琛指尖夹着的烟没有点燃,渐渐捻成了粉末。 他冷声说道:“继续。” “在梦里,你的车被人动了手脚,我亲耳听到这件事和沈岁宴有关!沈岁宴也承认了。虽然你保下了一条命,但再也没办法站起来了。” 谭景琛手指敲击着扶手,沈岁宴有胆子在他的车上动手脚? “等你出事以后,沈岁宴就接管谭家的生意了,他把整个谭家搅得一团糟,还气得谭先生心脏病发作早早就去世了,老夫人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他静默良久。 自己是太闲了吗? 竟然有耐心听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只要你好好的,上辈子的这些都不会再发生。” “冷衔月在你所说的故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话题突然跳跃。 怎么又是冷衔月。 夏晗所有的话梗在喉间。 她想说没什么角色,就是和沈岁宴的同伙。 可对上他洞察一切的眸子,还是闷声说道:“梦里没有这个人。” “那就意味着你的故事出现了变故,故事走向都不同了,你口中所谓的以后,对我还有什么价值?” “可沈岁宴还是那个充满算计的人,没得到谭家的一切之前,他不会善罢甘休的,难道你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不想知道到底是哪年哪月哪天出的事?” “余生待在轮椅上的日子对你来说生不如死,谭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难道你真的想经历了才相信我?把我留在谭家,我可以帮你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既然这么为我考虑,之前为什么没有和我说过?” 她呼吸一滞,莫名有些心虚。 “这种事本来就很难解释吧,我本不想掺和你们家的事,所以才不想说。” “所以说,现在和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我承认是有私心又怎么样。沈岁宴这个恶魔不肯放过我,竟然让大大小小的企业都将我拉黑了,稍微富裕点的家庭都不愿意应聘我,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 沈岁宴哪有那种本事。 能做到这些的当然是谭父。 还有他。 比如,只要他一句话,这个圈子里便不会有人聘用冷衔月。 “那可真是太让人气愤了。”谭景琛漫不经心地接话,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把锅甩到沈岁宴身上。 她握拳:“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过来不全是为了报复沈岁宴和那一份工作,还有一部分是真的为你考虑,不想你走上那条路。” 他突然又问:“在你的故事里,你和沈岁宴什么关系?” 夏晗强调:“是梦,能预知未来的梦!不是我编的故事。” “嗯,梦里你和沈岁宴是什么关系?” 想起自己爱而不得,付出没有得到相应回报的那些年,她只觉得自己蠢蠢的。 她抿了抿唇,赌气般说道:“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你总是想隐瞒我一些事,我该怎么相信你。” 话说出来是漫不经心的散漫,但她听出了威胁,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夏晗抠着手指,下唇咬得泛着白印,好半天才艰难吐出一句话:“梦里……我和他是情侣,是爱人,是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第21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21 情侣? 令人意外又在意料之中的一个答案。 “说一说你们之间的事。” “他回到谭家以后确实是不受待见。”她顿了顿继续往下说,“他性格轴,不懂变通,在你们……高管家的漠视,别墅里的人都欺负他,是我一直帮助他,我对他从可怜同情到逐渐喜欢上了他。” 说到这,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又不可抑制冒出来。 她苦笑一声,握了握拳:“他开始逐渐对我敞开心扉,会和我说一说过去的那些事。我们有着不用说的默契,关系越来越好,我的表白他没有拒绝,默认了我们之间的情侣关系。 后来我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心,对谁都只有利用,以前我对他好,所以他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迫切地想要抓住我。现在冷衔月对他有用,他就死死抓着冷衔月不放。” “是吗?听你说你付出了这么多,可我感觉你并不了解他。” “我怎么会不了解他!”她情绪上来,不甘心地说,“我知道他的一切喜好,知道他所有不堪的过去,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他阴暗的一面。” “之前为什么还要帮谭佑鹤。” “我说了,是谭佑鹤算计了我,我以为里面只有他勤工俭学的照片,我只是气不过,想让沈岁宴落面子,想给自己出一口恶气,从来没有想过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她说话全凭情绪,没有任何章法,想到哪说到哪。 有些地方说得有理有据,细节清晰,有些地方又像是纯粹臆想出来的一段不同人生。 谭景琛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道不是生意场上派来的人,而是这人精神方面有什么问题。 臆想出另一个不同的人生。 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都得先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过了她口中那个节点再说。 …… 小系统没有实时监控的权限,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梢一个人。 它被冷衔月洗脑过后,连目标人都抛在了脑后,满心思都在旅游上。 从它出厂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看过外面的世界呢。 要跟着宿主在追逐草原上的风,去滑草,去看篝火晚会,去品另一样的人生。 新手补助积分还有不少,它征得冷衔月的同意后,花了一丢丢在系统专用的购物网站上购买了几套装备。 虽然只有宿主能够看到它。 但也要郑重对待这次旅行。 它换上一套迷你的森系小裙子,小短腿踩在桌子上转了个圈,裙摆上立体蝴蝶振翅。 【好看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开心地转了个小圈圈。 “你是女孩子吗?”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系统一键换上小马甲,闻言摇着脑袋,伸出一根小短指晃了晃,【我们没有性别之分,可盐可甜,只要是宿主想要的,我都有。】 冷衔月抬手将飞在半空中的小团子捞进怀里,柔软的指腹抚摸着它的耳尖,“确实天下第一可爱。” 香气扑鼻。 怀抱是软的。 小系统醉醺醺地扒着她,“我的宿主天下第一美。” 手机嗡嗡振动两声。 它忙从香软的怀抱里钻出来,探着脑袋去看。 照片里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那只小臂线条流畅,清瘦的腕骨透着力量感,修长指节握着一只逗猫棒,圆滚滚的小猫憨态可掬,随着逗猫棒笨拙地跳跃,粉色的小肉垫倒腾到这边又倒腾到那边。 冷衔月敲字回复:(^_^)/来福小宝贝还是那么可爱~ 来福。 小宝贝。 可爱。 ~ 系统浑身冒着酸气,幽幽问:【宿主,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当然,199,系统。” 编号199。 【好生疏的称呼。】 “九九?” 【没有宝贝吗?】 冷衔月揉了一把它的脑袋,存着笑意说:“那宝宝?九九宝宝?” 它眼睛忽闪忽闪:【你的九九宝宝和那只胖猫谁更可爱。】 小系统确实可爱,有些话说起来也不违心。 “我的宝宝天下第一可爱。” 【我的宿主也是天下第一美。】在它心里确实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它只有这一任宿主,和其他宿主也没有怎么接触过,但它就是觉得自己的宿主最漂亮。 两人互相吹捧着,沈岁宴又发了消息过来。 ——明天我和来福一起去送你。 冷衔月:好的呀。 一转头九九已经在磨刀了。 心机男。 靠自己美色勾不到人就开始耍一些小心机。 看在他是目标人的份上,它只能暗戳戳生闷气,想着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是它单独陪伴着宿主,又把自己给哄好了。 …… 沈岁宴早早到了酒店。 坐在酒店大堂等着。 掐着时间给她发了消息:我到酒店大堂了。 冷衔月回他:这就下楼。 过了有五分钟。 坐在休息区的人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立马抱着怀里的小胖猫站起了身。 “等很久了吗?”她伸手挠了挠小猫咪的下巴。 沈岁宴把猫咪往前送了送,“没有,我也是刚到。” 听到这话的前台服务员诧异抬眸。 坐了近一个小时了也是刚到啊。 冷衔月从他怀里接过来福。 他则是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两人动作都格外的自然。 “隔壁早餐店的蒸饺很不错,肉都是新鲜肉,现做现卖,我去买点路上吃。” 两人一起去了早餐店。 沈岁宴看着身侧点餐的人,竟然是生出一种错觉。出去游玩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两人约好的一场旅行。 “你想要什么口味的?” 他轻声说道:“你推荐吧。” “那我就做主了?” “好。”他目光哪在菜单上,几乎没有从某人身上移开。 “粥还是豆浆?” 见她给自己点了豆浆,沈岁宴开口道:“豆浆。” “要糖吗?” 他摇头:“不要了。” 两份蒸饺,两杯热腾腾的豆浆。 他付完钱,拿上打包好的早餐,一转头就看到又有人给她要联系方式。 她很优秀。 往人群里一站就在发光。 即便是戴着帽子和口罩也阻挡一些人的靠近。 习以为常。 但永远没办法阻止嫉妒滋生。 只要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人往她跟前凑,那颗心就如同放在油锅里煎过一样。 沈岁宴大步走过去,直接隔在两人之间,将其中一杯豆浆递给她,轻声说道:“小心烫。” 他从头到尾没有给那人多余的眼神。 两人并肩往外走。 分外和谐。 上车的时候,冷衔月不经意间往一处扫了一眼。 视线没有任何停留。 是谁? 想盯的是她,还是沈岁宴? 第22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22 沈岁宴打着方向盘。 车子驶入主干道。 他不放心地低声嘱咐:“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多注意安全,现在外面别有用心的人多,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时刻保持着警惕,去哪都要乘坐正规的车辆,车牌号一定要记下。” “就像刚刚那种人,一看就是不怀好心,见一面就要联系方式,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不用理会,不用给他们好脸色。如果有人为难你,第一时间报警,不要过多纠缠。” “还有,证件随身带着,不要把个人信息暴露了。不管是住民宿还是酒店,记得要锁好门窗,不管谁敲门都不要随意……” 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总觉得还有什么安排不到位的地方。 “沈岁宴。”冷衔月打断他的话。 “嗯?”他目光注视着前方,不能准确地捕捉她的情绪。 她语气颇为严肃地说道:“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是个话唠?” 他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话多惹她厌烦了。 他喉结滚了滚:“对不起,我说得太多了。” “话是不少,但是呢……”冷衔月慢悠悠说道,每个字似是钩子一样,勾得心跟着提起,“挺招人喜欢的。” 他大脑一空。 耳朵酥酥麻麻。 只听她又说:“每个人都喜欢被人关心的感觉,我也不例外。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我好,放心吧,我都会一一记下的。你要是不觉得被打扰的话,我每到一个新地方就给你发个定位报平安?” 紧绷的情绪得到放松,但胸腔里那种说不出的失落也不容忽视。 每到一个新地方。 她这趟旅行会是多久? 他逃避这个问题。 “当然不会,我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随时给我发消息,不用有任何的顾忌。” “打电话呢?” “都可以。”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存着揶揄说道:“我在外面游山玩水,把这些分享给一个打工的苦命人,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会不太好。 他巴不得对方将一桩桩,一件件细小的事分享给他,让他能时时刻刻知道她的一切。 就好像他还在她身边,参与了她的人生。 “可是好心情是会传染的不是吗?”他嗓音微哑,“就像是炎炎夏日里清爽的气泡水,就算是喝不到嘴里,但看着清新的颜色,也能让人心情跟着清爽不少。” 她语调轻快接上话:“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没什么负罪感了。” “嗯。”怕她误会自己不喜欢,点了头还特地补充,“你随时可以和我分享你的快乐。如果遇到不开心的事,随时联系我,我希望我也能帮你消化不好的情绪。” 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他希望自己都能感知到她的情绪。 后座的来福跟着喵喵两声。 冷衔月立马回头看了一眼。 肩上的小系统跟着回瞪。 呵,小夹子音。 冷衔月笑着说:“也欢迎你把自己的日常分享给我,尤其是后面的小可爱。” “好。”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知道她愿意和他联系就够了。 等红绿灯的功夫,冷衔月随手拿起一个蒸饺送到他嘴边。 “先吃点吧,一会儿都凉了。” 他该接过来自己吃。 沈岁宴低垂着的眼睫在眼底投下暗影,有力的手圈握住她的手腕,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咬住了蒸饺的一端。 回过神后他就愣了。 大脑飞速运转,想给自己找补。 她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对方红得能滴出血的耳根,也没有注意这个动作有不对劲的地方,饶有兴致地问:“味道怎么样?” 他囫囵咽了下去,胡乱地点头:“味道很好。” “再尝尝这个。”她又递过去一个。 一回生二回熟。 他左右脑里的小人争斗。 其中一个小人两秒败下阵来。 手诚实地圈上她的手腕。 正如她说的一样,蒸饺的味道很好。 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一次早餐。 可以无限次回购。 …… 这场旅行属于她一个人。 他只是过来送她。 车子停稳以后,心底的不舍到达顶峰。 他抿了抿唇说道:“你稍等一下。” 沈岁宴解开安全带下车,从后座的纸袋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包装精美,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礼物。 沈岁宴为她打开车门。 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最新款的智能手表。 白色表带,素雅的弧面屏,外观颜值很高。 有着智能健康监测,还有信息来电提醒,十分的便捷,超长续航能力还防水,适合出门戴着。 他介绍了很多功能。 冷衔月没有拒绝这份礼物。 “我帮你戴上?” 还坐在副驾驶的冷衔月朝他伸出了手。 他微微俯身,近到两人的呼吸交错,彼此身上的气息交融,密不可分。 冷衔月目光微动,垂眸看他细致地将表带圈在手腕,调整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沈岁宴后退了一步,抬手挡在车顶让她下车:“我送你进去。” 沈岁宴一路陪着她办理登机手续,等她拿到登机牌核对完信息,又把人送到登机口。 “到了以后报个平安。” 嘱咐的话一路上已经说了很多,可这会儿还是有满腔的话想说。 到了地方虽然有酒店的人去接,但也要核对好之后再上车。 千万不要一个人走夜路。 要是不适应那边的环境,记得早点回来…… 最后的最后,只能汇成一句报平安。 她扬了扬手机:“再联系。” 冷衔月转身往安检处走,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他忍不住开口:“冷衔月。” 她停下脚步。 一如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喊住了她。 她驻足回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嘴巴张了又合:“我等你回来。” 那个曾柔声和她说话的人,这一次折了回来。 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的声音似是踩在他的心尖上。 她大步走到他跟前。 香风扑鼻。 在他惊愕呆滞的目光里,冷衔月抬手环住了他的腰。 他身子僵硬,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 手臂贴在身侧一动不动。 人看着还在,事实上魂已经飘远了。 第23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23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啊。” 沈岁宴脑袋晕乎乎,听她叹声道。 “沈岁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人生在世走这么一遭,活就要活得痛快,不用天天想着委曲求全,自己开心痛快放在第一位。” 他机械地抬起手,试探地回应这个拥抱,见她并没有排斥,手臂环住她的后背,如同抱住了生命力的珍宝。 高大的身影弯下身子,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 “好。等你想回来的时候,我来接你。” 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砂纸磨过,每个字都裹着他的不舍。 这个拥抱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时间更短。 但对沈岁宴来说,这个拥抱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拉长,是他后半生都忘不了的一段记忆,这一刻的悸动足够刻进心底。 …… 落地窗前,明媚的阳光驱不散男人面上的阴霾。 男人看到手机里传来的照片,手指寸寸收紧,在看到心跳出来的消息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色阴郁得如泼墨。 ——谭总,冷女士并没有要找新工作的意思,她出去旅游了。 ——今天的航班。 ——这是照片。 ——需要查询她去哪个城市吗? 照片一张接着一张。 照片里的两人一开始还保持着安全距离。 后面距离越来越近。 最后那张,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两人旁若无人地拥抱。 要说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谁也不会相信。 没有利用价值,沈岁宴不还是倒贴着。 他目光沉沉,让外间的夏晗冲杯咖啡送到办公室。 因为之前的事,谭景琛不可能将夏晗带回家添堵。 又想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所以谭景琛便把人安排在了公司的秘书部。 咖啡放在桌上。 他双腿交叠,开门见山地说:“你之前说,你对沈岁宴很了解?” 她不情不愿地点头。 一想到梦里自己追逐他这么多年,她就心里堵得慌。 “靠着一知道的那些信息,让你再追他一次,能追到人吗?” 她当即就拔高了声音,“我不可能追他!我不会再喜欢他!” 谭景琛将一张银行卡放在她跟前:“这卡里有五十万,就当是定金。如果成功的话,我会再补给你一百五十万,你应该很需要这笔钱。” 提到钱她就想起家里的情况。 之前家里靠着她贴补,才能维持运转,而她现在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往家里打钱了。 谭景琛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起这些。 只有一个答案。 “你调查我……”她气愤地说道。 谭景琛没有否认:“这笔生意你是做还是不做。” 夏晗很想坚决地说不做,可现实教她做人。 不吃不喝,她要大半辈子才能存到两百万。 “可是……他已经和冷衔月在一起了。” 他抿了一口咖啡,眉头微皱。 在谭家做事这么久,又来这里培训有一个星期了,竟然连杯咖啡都冲不好。 他放下咖啡没有再动的意思:“普通朋友而已,冷衔月已经辞职了,去了其他城市,如果不想做,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她的脚似是扎了根,僵在原地。 两百万。 足够改善她家里的生活。 从一开始她就想错了。 她就不该这么放过沈岁宴。 就应该仗着那些预知的东西把他追到手,之后再狠狠甩了他,报复自己爱而不得的那些年。 想到那个过分漂亮的人,她又萌生退意。 人生的出场顺序很重要。 就算不是男女朋友又怎么样,他都和冷衔月暧昧这么久了…… “如果我没有追到呢?”她警惕地说。 “也不会白让你忙活,为期一年,成功两百万,追不到的话,定金我也不会追回。”他说,“五十万一年,不少了。” 她心里有了答案。 一年而已。 她又不吃亏。 “一年,追不上我要一百万,追上的话我要三百万。” “好。”他没什么犹豫地答应。 夏晗懊恼。 要少了! 三五百万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 “那之前你答应我的,我帮你规避车祸,你给我一百万的事?” “不包含这里面。” 她想说,他的命可不止一百万。 可她对上那双似是洞察一切的眸子,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话到了嘴边,改口道:“我已经把他得罪了。 “他手头上的项目和潮鸣科技公司对接,告诉他,潮鸣的老总陈鸣飞有问题。” 陈鸣飞。 这个名字好熟悉…… 她脑海中顿时闪现一则通报。 《豪门婚变风波! 劲爆!潮鸣科技老总婚内出轨被抓现行,其出轨对象竟是资助对象!原配手握铁证大义灭亲,怒撕豪门遮羞布!》 “陈鸣飞?出轨?私生子?偷税漏税?” 她嘴里不自主冒出几个词。 梦里许多被遗忘的细节,经他这么一说不经意就有了印象。 夏晗对商业上的事不清楚,当然也不知道沈岁宴有没有和他合作过。 但对于这种豪门密辛感兴趣,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尤其是和同事骂,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的那一幕更是印象深刻。 他漫不经心的神情一怔,审视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她身上,“你怎么知道?” 她腰板一下子挺直了:“当然是梦里看到的。” 关于她的调查结果,谭景琛掌握着。 确实是没有查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从家中保姆口中得知,她也是突然有一天变得不太一样的,有时候喜欢神神叨叨地说一些胡话。 在沈岁宴到谭家之前,她就好像说过什么狗血的真假少爷。 他有些信了夏晗那些荒诞、匪夷所思的言论。 “后续呢?” “后续?”她想了想说道,“后续好像是他老婆赢了吧,又是出轨,又是偷税漏税,网上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反正潮鸣受到了重创,消息压得厉害,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 “你的梦里,沈岁宴有没有接触潮鸣科技这个项目?” 她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 她在梦里就是个恋爱脑,被困在情里爱里,为他牵肠挂肚,对他嘘寒问暖,没想过去关注什么项目。 再说了,她就是一个住家保姆,能了解一些有钱人的私生活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接触到企业的机密。 谭景琛若有所思:“赶在新闻爆出来之前去找沈岁宴,怎么做还用我去教你?” 第24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24 刺啦。 车库里响起刺耳的刹车声。 沈岁宴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地盯着突然窜出来的人。 疯子! 神经病吧! 想死也别死在他的车底下! 在看清是谁后,沈岁宴更是浑身冒冷气。 夏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就差那么两厘米,就差那么一点点车就撞到她身上了。 她扶着车身,双腿发软地走到车门前,抬手拍了拍窗户:“沈岁宴,我有话和你说。” 车窗降下,他浑身冒着寒气,冷声吐出一句话:“有病就去医院。” 谭佑鹤那个废物被送出谭家了。 还以为自己能清净几天。 没想到谭景琛把这个蠢东西带进了公司招摇过市。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谭景琛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有一点他实在想不明白。 这个女人身上有什么魔力。 为什么谭佑鹤和谭景琛都选择她来找他麻烦? “你……”夏晗气急,真想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一个从泥窝里爬出来的人,整天高贵什么。 不就是会投胎嘛。 要不是骨子里流着谭家的血,他什么都不是。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故作高深地说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今天过来,是特地向你道歉。” 有病?谭景琛把她放出来是想做什么? “作为补偿,我想要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关于潮鸣科技公司的,想知道是什么的话就跟我去一个地方。” 潮鸣科技—— 沈岁宴睨了她一眼:“拾樾餐厅,晚上十……晚上十点半,愿意说就去,不愿意说就闪开。” 他和衔月约好了。 和昨天一样,九点通电话。 不能为了这点小事耽误。 他现在还要赶回去把自己洗干净,从头到脚捯饬捯饬。 万一开她和视频怎么办。 昨天的电话里她可是说了,让他也看一看那里的风景。 不管是随口一说,还是她拍视频发过来,他都要做好准备。 万一是视频电话呢! 自己一定要把自己最光鲜亮丽的一面呈现在她面前。 明天没时间。 “你……”夏晗磨牙,“行,十点半。” 她话音一落,车子扬长而去。 夏晗盯着远去的车子咬牙切齿。 他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是吧! 要不是为了她的后半生,为了谭景琛给的那些好处,她才不会给沈岁宴一个眼神。 有病。 一个自私自利的伥鬼。 谁沾上他都得倒霉! 她打开手机,看到手机上的一串零心气才顺。 现在是七点。 还有三个多小时。 …… 离九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沈岁宴洗了澡从浴室出来。 衣裳换了一套又一套。 西装太正式。 运动套装太随意。 白色衬衫太普通了。 又拿了一件质感十足的丝绸灰色衬衫,领带没有系,上面的扣子解开两颗,松松垮垮的,正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有似无鼓囊囊的胸膛。 头发重新打理了一番。 确保每一根头发丝都搭在它该在的位置。 他环顾四周,想着寻一个合适的角度,灯光一定要好。 先打开前置摄像头,看看镜头,看看桌面调置着台灯。 他还精心为来福搭配了一个同款领结。 等他一切收拾完,还剩下十分钟。 沈岁宴平复着呼吸,坐在椅子上,一手翻阅着文件,一手握着钢笔装模作样地等着。 一分一秒都显得煎熬。 手机不知道拿起放下多少回。 二十一时零二分。 他迟疑地点开她的头像。 正想拨通,手机响起熟悉的专属提示音。 ——这会儿方便接电话吗? 沈岁宴立马回复:方便。 铃声响起。 他下意识接通。 接通以后才反应过来是视频通话。 沈岁宴身子瞬间紧绷。 还好自己提前准备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调整到绝佳角度。 五官轮廓看起来比较深邃。 对面显然就很随意了。 先是呼啸的风声传来。 手机角度虚晃几下。 镜头里是大片的红色,然后是精致白皙的下颌,镜头停止晃动之后,映出那张上天偏爱的完美脸蛋。 她乌发盘在了脑后,发间斜簪着一朵精美的红色丝绒花,耳边坠着色泽饱满的大颗珍珠,身穿的是一件与丝绒花同色的长款毛呢大衣。 这里温差大,白天穿着条针织长裙没问题,夜晚就要罩上厚外套了。 她没戴眼镜,卷而浓密的睫毛翩跹,眼尾上扬,勾出笑的弧度。 火光忽明忽暗,昳丽的面容在暖色的光影里宛若古老画卷。当她笑起来的时候,画卷里的身影顿时变得鲜活,光彩夺目。 令人移不开视线。 他见过不少她的笑容。 但没有哪一个如现在一样惊心动魄。 那是最具有生命力的一个笑容。 灿烂明媚。 手已经诚实地截图。 将这份震撼他心灵的美保存下来。 她举着手机远离了喧嚣人群,将镜头转向那又唱又跳的年轻男女。 她欢喜的声音传来:“沈岁宴,看到了吗?篝火晚会。” 她将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沈岁宴看到她手腕上还戴着自己送的腕表。 “对了,刚刚还放了烟花,这里的人都很热情饱满,所有人的快乐都写在脸上。” “与喧嚣而又冷清的大都市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但是各有各的好!” 他说得也没错,她的好心情影响着他。 见她这么开心,沈岁宴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什么时候我们再一起过来玩儿,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 他说:“那我们说好了,等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时候一起出去游玩。” “好啊。”她关切地问,“你这两天怎么样?还有没有人为难你?工作上还顺心吗?” 他一一回答着她的问题。 语气里是不自知的缱绻温柔。 真正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怎么能藏得住呢。 目光总是不自觉追随着对方的身影。 也就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了,自己觉得瞒得很好。 他想说夏晗今晚约他这件事,又不想一个陌生人打扰到他们,更怕这个人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沈岁宴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这个问题同样煞风景。 他要做的是能追随上她的脚步,而不是装什么可怜困住她的脚步。 他没资格。 第25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25 她那边挂了电话,沈岁宴还盯着手机屏幕良久。 黑掉的屏幕里映出那张傻笑的脸。 沈岁宴揉了揉发酸的唇角。 有些懊恼。 该不会自己刚刚就笑得这么蠢吧。 一想到等会儿还要出门见人,好心情受到了影响。 突然就后悔答应了这场见面。 …… 她见自己特地换了身衣服,又把自己打扮了一番。 这是夏晗看到沈岁宴后的第一念头。 她承认沈岁宴长得好看。 要不然她也不会鬼迷心窍一般,苦苦追了他这么多年。 尤其是特地打扮过的模样,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回过神后,眼底闪过讥讽。 果然利益至上。 知道自己对他有用了,就又开始想办法勾引她。 这一次她一定会完完整整把控着自己的心。 只是利用他拿到该拿的钱。 绝对不会再对他心动。 她摆出公事公办的模样,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睨着进门的人蹙眉道:“怎么来得这么晚。” 他向来守时。 晚上十时二十九分。 没有迟到。 沈岁宴:“有话就直说,我没时间陪你说这些废话。” 她真想起身就走,可想到自己的两百万,忍着心里的不愉快说道:“我知道你在接触潮鸣科技的新项目,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提醒你及时止损,潮鸣的老总有问题。” 他沉默着没有接话。 谭景琛突然让她过来和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潮鸣的项目本来就是他指定让自己去跟的,其中有什么谭景琛自然比谁都清楚,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提醒,不就是想看自己出丑,现在又是做什么? “你不相信我的话?” 见他不说话,夏晗当即就恼了。 对冷衔月言听计从,像条狗一样舔着,就不信她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对!我是一开始看你不顺眼,但后面我也知道自己误会你,跑过来特地和你说潮鸣科技的事儿,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 沈岁宴:“陈鸣飞有什么问题?” “他……” 明知道陈鸣飞不可能在这里,她还是觉得不安,想要凑近他低声说话。 她身子前倾。 沈岁宴蹙眉微微后仰。 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她脸色一僵。 他是不是有病? 不是他知道她在谭景琛身边工作,想勾引自己的吗?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 她磨了磨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陈鸣飞出轨,在外面包养不少小姑娘,还有私生子。” 谭景琛提供给了她更详细的信息。 他的原配只生了一个女儿,虽然说招了赘婿。 但他不觉得女儿和女婿是一家人,一心就想有个儿子传宗接代。 “这种事在圈子里是新鲜事?”沈岁宴淡声问。 “如果我说他偷税漏税,以各种手段洗钱呢?” “你手中有证据?”沈岁宴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 谭景琛会把这么重要的事说给她听? “我只是过来给你提个醒,证据得靠你自己去找。不过,你稍微打听打听就能知道他做的那些龌龊事。小三小四一大堆,最近常带在身边的是个画家,陈鸣飞还特地为她办了个画廊,把画的价格哄抬上去后,背地里做了不少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你之前在谭家当保姆,现在虽然说在谭景琛身边当秘书,但只是端茶倒水,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她才不会和他说自己梦里什么都知道,她想都没想就编了个谎言,“我偷听来的不行吗?谭景琛让人查陈鸣飞,我送咖啡刚好听到了。” 他讥讽勾唇:“和潮鸣科技的合作很重要,这么机密的事情,他会让一个端茶倒水的小职员听到。” 夏晗拍桌子,愤然起身:“小职员怎么了?小职员也是为公司的发展做着贡献呢,谭氏这么多小职工,怎么?沈总刚发达,就看不起我们底层的人了啊!” 沈岁宴太阳穴直跳。 她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自己说的重点是这些? 还有她眼里的怨念是怎么回事?一副自己对不住她,背叛了她的样子。 他心里涌起一阵不适。 这个话题是继续不下去了。 沈岁宴起身刚想走,她张开手臂把人拦下。 “沈岁宴,你敢走试试!”她不自觉就带上了委屈,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梦里也是这样。 她为了做了这么多,他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她。歇斯底里的呼喊,换来的就是一个嫌恶的眼神。 沈岁宴把人拨到一边,大步离开。 “沈岁宴!” 看着男人决绝离开的背影,她红了眼眶。 夏晗狠狠抹了一把眼角,为了自己的后半生,还是小跑着追了上去。 到餐厅门口,想到谭景琛交代的事,她速度更快,心下一横,就朝着沈岁宴就撞了过去。 预想中把人抱个满怀的事并没有发生。 沈岁宴错开了身。 得亏门口的侍应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这才避免了她摔在地上。 他那种看疯子的再也不加掩饰:“离我远点。” 心口刺痛。 她也来了脾气,甩开侍应生的手,气冲冲说道:“行,我离你远点,我走行了吧!我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因为担心你跑过来说这些。” 侍应生默默后退几步,眼观鼻鼻观心:“……” 上班这么多年了,用会遇到几个为爱发疯的人。 习惯了。 夏晗往前走。 心里默数着几个数。 数到十个数也没听见对方的挽留。 她转头看过去。 那里连个人影也没有。 她问侍应生:“他人呢?” 侍应生掌心朝上,示意她朝着远处看过去:“那位先生走了。” 还是见得少了。 死嘴!忍着别笑! 蹲在灌木丛后面的身影,在看到两人都走了,苦大仇深地挠了挠头。 他真的很努力在找角度了。 两人离得实在是太远。 完全没在一个画面啊。 最近的一幕,还是她差点摔倒,男人飞速躲避的身影。 就算是错位,也拍不出暧昧的瞬间。 没完成老板交代的事怎么办? 等等! 好像还有转机! 小姑娘折回来追上去了! 他鬼鬼祟祟跟上。 在看到接下来的画面,又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没追上! 男人直接开车离开。 只留下一地尾气。 第26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26 车子停在一处僻静的地方。 驾驶座上的人拨通一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沈先生。” 年轻而又知性的嗓音,身边还有小孩玩闹的嬉笑声。 沈岁宴将手臂架在车窗,“陈总,这会儿方便接电话吗?” “嗯,你说,我听着。” 生意合作方的电话,当然能随时空出时间。 他在电话里长话短说。 将陈鸣飞的事交代个清楚。 “应该是我大哥让人过来和我说这些,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听那个女人话里的意思,谭景琛还掌握了陈鸣飞一些违法乱纪的证据。你知道谭景琛和我不和,我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利用这些事做什么。陈总要做的事不如提前做,万一让人捷足先登了,不好应对。” 对方沉默了片刻,无奈地说道:“陈家本来就只能算是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和谐,本来想等童童过了四岁的生日再说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嗯。” “等事情告一段落,再请沈总和冷小姐吃个便饭。” “我会转告陈总的好意。” 挂断电话后,沈岁宴从口袋里摸出录音笔,夏晗和他的对话一字不落出现在里面。 如果陈姝淼处理不好,这段录音会是他的筹码。 录音不止是用在陈家。 更重要的是在这段录音中被提及的谭景琛。 …… 一个顶着“潮鸣科技老板娘”昵称的人半夜开启了直播,本来没什么稀奇的,但潮鸣科技的副总陈姝淼转发了直播间。 直播间说,潮鸣相关的电子产品公司成立九周年,为了答谢新老客户,特开启限时折扣,还有诸多福利。 懂行的已经在科普了,潮鸣旗下一家教育智能产品公司,产品知名度一般,属于潮鸣的边缘业务。 又不是十周年庆,怎么会这么大的手笔? 不过,管他为什么突然搞活动呢,他们有好处就行了。 红包一个接着砸。 许多学习卡更是免费送。 再加上几分钟一个抽奖。 很快直播间的人数就突破一万。 弹幕刷得飞快。 热度持续攀升。 冷衔月的手机里都收到了推送。 人数突破三万后,陈姝淼出现在镜头里。 财经杂志的专访见到过。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国外留学归来以后就进了潮鸣当高管,也曾活跃在大众视野一段时间。 后来结婚生子才淡出了视野,但作为唯一法定继承人,这位大小姐还是在公司有一定话语权的。 网上传闻她的丈夫家境普通,就是一个教育工作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陈大小姐陈姝淼拿出了的是一个离婚证。 赫然是潮鸣的老板娘和潮鸣老总的离婚证,两人接下来的话把直播间热度推上顶峰。 有人骂潮鸣是有新产品要问世了,故意搞话题博流量。 但很快就感觉不对劲。 实名举报陈鸣飞利用职务之便做了违法乱纪之事,再博流量,也不能是奔着把陈鸣飞送去吃牢饭吧。 陈姝淼对着镜头表态。 对于陈鸣飞违法乱纪的行为零容忍。 没过多久就传来陈鸣飞被带走调查的消息。 即便是有陈姝淼和公司的几个老股东坐镇,保证核心技术在,公司产品质量不会有任何问题,许多合作方还是选择退股。 谭睿不想冒险,坚持撤资。 但听完沈岁宴的发给他的录音以后,谭睿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不止没办法撤资,还得按照沈岁宴往这个项目追加投资! 所有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风口浪尖上还要踩着刀尖趟这趟浑水,可不就是因为谭景琛!谭睿转头将谭景琛痛骂一顿。 之前以为他是最重兄弟情义的,没想到他会为了打压沈岁宴,置公司利益于不顾。他最好祈祷着陈家顺利渡过难关,不然谭家也得跟着倒霉! 谭睿看到夏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让他赶紧把夏晗送走。 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把她留在公司做什么。 谭睿离开后,谭景琛就把夏晗喊进办公室。 他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并没有说话。 夏晗感受到压力,鼓着脸说道:“我哪知道沈岁宴这么阴险狡诈,竟然还录音了。这件事是我没办好行了吧。” “你还有什么用?”一张和沈岁宴亲密的照片都拍不到。 夏晗心里窝火。 沈岁宴不是个东西,他也不是个东西。 她没用,难道他有用?要不是他让自己过去说那些话,会被沈岁宴利用? “你想想你的腿,就是今年的事。”夏晗钱还没拿到呢,怎么可能这么走,“我要是走了,你的腿不一定还能不能保住。” 一百万必须得要! …… 沈岁宴洗漱完,靠坐在床头,习惯地点开了和冷衔月的聊天页面。 他们的对话停留在中午。 这两天的对话内容少得可怜。 比着前面的无话不谈,好像生疏了不少,不知道联系怎么突然就少了。 他想和她分享自己的一切,想告诉她自己跟着的项目效益不错,得到了公司董事会那些人的认可。 手放在通话上犹豫着要不要拨出去。 敲门声响起。 沈岁宴将手机放下走过去开门。 是柳梦萍。 “岁宴,妈想和你聊两句。” 谈也是谈他和谭景琛的事。 就因为陈家的事儿,谭睿重新审视了两个儿子。 她希望兄弟两人都能好好的,他们情同手足,要互相扶持,而不是针锋相对。 都是一些他不爱听的话。 让他和谭景琛相亲相爱,谭景琛何时拿他当过亲兄弟。明明是谭景琛故意针对他,为什么他要忍气吞声?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 柳梦萍把想说的说完了,见他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眼底划过失落,努力找他感兴趣的话题。 “最近和衔月有联系吗?” “嗯。” 柳梦萍舒了口气:“衔月是个好姑娘,咱们家……也都认可那个孩子。妈是过来人,看得出来你对衔月不一样,衔月她也很护你,你们要是真走到一起妈为你高兴。” 他们喜不喜欢重要吗? 他们的认可更没有什么用。 “你啊,不爱说话,没有小姑娘喜欢你整天冷冰冰的样子,不讨喜。追女孩可不能这样,你平时也多关心关心她,哄哄她。” 见他始终敷衍地回应自己,柳梦萍受伤地垂眼。 果然,他还要记恨着他们。 始终没办法一条心? 有些话也说不下去了,柳梦萍和他说自己会去和谭景琛谈谈,起身离开。 沈岁宴房门落锁,转身去拿手机。 当他解锁后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画面,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通话时长,九分三十二秒! 第27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27 心仿佛被人凿了一个口子,冷风呼呼往里灌。 她有没有听到刚刚那些话? 沈岁宴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电话每响一声,心就像是被人砸了一拳。 “喂。” 他只能祈祷,她没有听到那些话。 “夫人走了?” 她的一句话,沈岁宴整颗心沉到谷底。 她听到了。 全部都听到了。 自己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心思,被她知道了。 “对不起,我妈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没关系,也不是第一次了,你最近和谭景琛闹矛盾了?”柔和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 他想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 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想让那些勾心斗角脏了她的耳朵,更不想欺骗她。 “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没有不能说。” 沈岁宴组织了一下语言。 说起陈家的事。 说起谭景琛做的一些事。 他心里想着不能让她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心情,但一开口,就不自觉着重去说谭景琛不当人的一面。 “我可能……也有做得有不对的地方,不应该这么咄咄逼人。”他话锋一转,装出大度、宽容。 他可以说自己有不对的地方,但冷衔月绝对不能顺着他往下说。没有谁喜欢在倾诉的时候被人泼冷水。 “我要是你,我大概会比你更狠,比如说谭佑鹤,就不止是赶出谭家这么简单,而是让他在A市都待不下去。沈岁宴,人生就这么长,不用时时刻刻给自己戴上道德的枷锁。” 她的声音永远如风一样和煦温柔,字字句句飘进他的心底,抚平他心里所有的不安和沉闷。 柳梦萍的那些话,似是就这么揭了过去。 他看了天气预报。 她那里明天有雨。 沈岁宴叮嘱她明天出门记得添衣带伞。 冷衔月发过去一个定位。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换地方玩了,准备休息一天,然后后天和新认识的小伙伴去爬山看日出。” 沈岁宴怔住。 他竟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换了旅游的城市,又是什么时候结识的朋友。 心里空落落的。 他打起精神,嘱咐她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全身心地信任对方。 “沈岁宴,还是想和你说一句,有些事你处理得已经很好了,换作其他人也不一定比得上你,你很优秀,不要为了别人的一句话怀疑自己。” 月光爬上了窗沿。 静谧的夜色里,清晰能听到他震耳欲聋的心跳。 她的每一句话影响着他。 她说自己很优秀。 沈岁宴坐在那一动不动,嘴角噙着傻笑。 被他抛在脑后的事突然想起。 所以,她的朋友到底是谁? 是男是女? 手机提示音响起。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说。 ——给你买了一个小礼物,大概明天就到了,地址填的是你的公司,记得收一下。 ——晚安,好梦~ 沈岁宴一字一句郑重回复。 打出两个字“好的”。 想着会不会太正式,改成“期待明天的到来”。 又觉得这样说话怪怪的。 纠结了半天回复道:好的,签收以后我给你发消息。 ——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好梦。 保存的表情包挑挑拣拣,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可爱又不会太过的表情包。 午休。 前台将签收的快递送到他办公室。 沈岁宴轻手轻脚地打开。 里面的包装很是细致。 是一个小巧的陶瓷人偶,让人惊艳的冰裂质感,隐隐泛着光泽。 人偶的面上是一副正经严谨的模样,但头顶顶着一缕呆毛,那种反差萌实在是讨喜。 沈岁宴看到它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将小人偶摆在办公桌一眼看得到的位置,又对着它拍了张照片给冷衔月发了过去。 沈岁宴:礼物我收到了,很可爱。 对方很快回复。 ——是吧,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很可爱! 沈岁宴又瞄了一眼,还是觉得看起来有点熟悉:嗯,我很喜欢。 ——那你有没有看出别的什么? 沈岁宴捧着小人偶端详。 然后意识到了什么。 指腹蜷缩了一下,嘴唇不自觉抿紧。 他可以撤回那句很可爱吗? 沈岁宴装傻:? 对方确实直言不讳。 ——没觉得很像你吗? ——怎么看都可可爱爱的。 莫名的羞耻感涌上来。 但更多的还是羞涩。 脸上热度不住攀升。 在她眼里,他很可爱吗?那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幼稚? 他想不通,求助网络。 求问:一个女生说一个男的可爱,是觉得这个男的幼稚吗? 附带一句:三分钟内回复的,私信十元红包。 [包不是的啊!楼主万年单身吧?] [相信我,帅只是一句客套的话,可爱才是最真诚的赞美。] [想想你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夸一个人,一个物品可爱!当然是非常非常稀罕这个人这个东西的时候啊!] [有没有可能,女生就是随口一说,说可爱就是委婉地夸一句男生性格好。真要是喜欢怎么会夸可爱,肯定会从具体的点去夸啊。] [楼上叉出去,真不配挣着十元钱!] [楼主想听什么,我都能说,能私我50吗?孩子最近穷得只能吃土了。] …… 沈岁宴发出五百元的红包。 评论捡自己想要的答案看。 比如说:没有说他幼稚,是在表达喜欢。 钱没花几个,买回来了开心。 沈岁宴将小人偶带回了家,摆在床头柜的位置。 睡觉前能看一眼,睡醒后也能第一眼看到它。 这个念头刚落,就看到来福爬上了床头柜。 那一刻,他心口跳了起来。 赶紧收进抽屉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他想了想,外套脱掉。 衬衫解开两颗扣子,袖子挽起。 他将来福抱在怀里。 锁骨刻意露出,手臂鼓起紧实的线条,是恰到好处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 十多张自拍。 从众多照片里选出一张拿得出手的发给冷衔月。 ——来福又胖了。 ——小家伙比较懒。 ——我早上出门锻炼,想带着这个小家伙一起,怎么都叫不起来。 冷衔月目光在经络清晰的手掌停留两秒,随即缩小照片。 她不吝啬地称赞:想让它和你一样身材好,那不是纯粹为难它。 第28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28 要不说沈岁宴就是个别扭的人。 明明发照片就是想让她看到,想得到她的肯定,但真当她发过来了,他先羞赧的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实在是太羞耻了。 他红着脸敲字:我称不上身材好,还得继续练。 冷衔月:谦虚了。 冷衔月:你宽肩窄腰大长腿,先天优势在那,不练也差不到哪里去。 话题偏到没影。 某人的理智也跑没影了。 恨不得尖叫出声。 自己和她的关系又更进一步。 终于不是停留在表面的问好。 …… 沈岁宴收到冷衔月发来的消息。 有登山、看日出时的视频。 还有下山坐缆车排队的照片。 他准备从各个角度都夸一番。 从构图到光影。 从场景到对象。 放大缩小。 突然再放大……放大。 他瞳孔骤然一缩。 心中警铃大作。 第六感告诉他,她身后最左边那个穿着冲锋衣的年青男人不同。 对方的眼神看的不是镜头,全部落在了冷衔月的身上。 沈岁宴眉头紧锁,哪里还记得什么光影色彩,冲动地拨通了电话。 对面倒是很快接通。 “喂,我看……” 他刚开口,对方截了他的话。 “刚想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我们这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闹哄哄的背景音里传来她愉悦的嗓音。 “老公,怎么样,是不是后悔没有和我一起来看日出,我就说让你这个工作狂也给自己放个假。” 老……老公…… 他是不是这几天忙得连轴转,忙昏了脑袋,耳朵也出现了问题。 不然怎么会听见她喊自己老公? “老公,你怎么不说话?”她语气压低,“是不是还在忙,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没有听错。 “我不忙。” 沈岁宴脑袋开始继续运转,大概猜到了她为什么突然会喊自己老公。 “那我们开视频,我几个朋友想和你打个招呼。” “好。” 电话切断。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负面的情绪普通毒舌的信子,舔舐着他紧绷的神经。 果然是被烂桃花缠上了。 他努力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接通电话,但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他面上余下的冷意。 视频里的人对着镜头,言笑晏晏,整个人洋溢着幸福,看起来愈发的明艳照人。 沈岁宴脑子空白一瞬,目光锁着视频里的人,默认了老公的身份,唠家常的语气问:“在餐厅?” “嗯,正在和朋友一起用餐。”说着镜头转向对面。 两男两女出现在镜头里,对着他打招呼:“姐夫好,我们是月月姐的朋友。” 沈岁宴颔首,目光瞬间锁定那个穿着冲锋衣男生,看着二十一二。 沈岁宴给出评价,看起来人模人样,但不知道骨子里是人是鬼。 “你就是月月姐的老公啊。”男生压下眼底的深意,一副单纯直爽的男大模样,“姐夫,我得说句公道话,有时候挣再多钱缺少陪伴也是不幸福的,我要是月月的老公,一定会月月姐去哪我陪着去哪,绝对不会让月月姐一个人出门。” 长得是不错。 但也就不错了。 能放任月月姐一个人出来,说明也是一个不称职的老公。 他这么一说,其他的三人七嘴八舌地附和。 不过更多的还是调侃。 新婚小夫妻,感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怎么能为了工作让妻子一个人出来玩呢。 “阿宴对我很好的。”冷衔月白皙润泽的面容上泛着红晕,护着沈岁宴说,“他说忙完这段时间陪我出来,是我等不急。” 解释完就赶紧捧着手机对另一头的沈岁宴说道:“老公,我先吃饭你也别忘了按时吃饭,拜拜,晚上再聊。” 老公。 他握着手机回味着这个亲昵的称谓。 想到那个故意挑拨两人关系的男生,眸色晦涩不明。 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但一个没经历过社会毒打,只会挑拨离间,搞一些小手段的愣头青更是不配和她在一起。 沈岁宴握着手机静静等待着。 如他所料,没过多久,电话再次响起。 他该第一时间接通的。 想到什么,沈岁宴克制着接通电话的冲动,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熄灭。 他坚持了三分钟,将电话拨了回去。 “抱歉,刚刚电梯里有人,不方便接电话。”沈岁宴解释了一句,看着她身后的背景,“和朋友吃完饭了?” “嗯,刚回到酒店。”她一脸疲倦地靠在沙发上,揉着脖子说道,“抱歉啊,刚刚又拿你当了挡箭牌,回去请你吃饭。” “没事。”沈岁宴这才能顺势问一句,“确定好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等再找工作想出来就难了,我准备好好玩玩,下一站准备去看海,到时候再看看什么时候回去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明明两人正在通着电话,那种迫切想要见到她的心情只增不减。 “还是和刚刚那几个人一起?” “不了,他们都还有自己的事要忙,这一站就分开了。” 听到这话沈岁宴暗暗松了口气。 至少那个讨厌鬼没有跟着她。 她托着腮,慢条斯理地说道:“他要跟,我也不能再让他跟了。” “怎么了?”他眉头紧皱。 “你猜我为什么突然给你打电话喊你老公?”她苦恼地蹙眉,“他昨天向我表白了,我的拒绝他听不进去,就只能和你打电话,让他知道我确确实实有个老公。” “下一次得戴个戒指,让人一眼能看穿我已婚的身份。”说到这儿,她眉头一挑,“我只顾着自己呢,对外这样说,是不是会斩断你的桃花?” 表白…… 他不敢做的事,总有人去做。 沈岁宴通痛恨自己懦弱。 好想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指甲在掌心里掐出痕迹,他扯了唇角:“我没有什么桃花,也不需要有任何桃花,只要能帮到你就好。” “你就没有想过谈个女朋友?” 他一时间语塞。 谈女朋友…… 梦里都是她。 做梦都想换个身份陪着她。 他不敢。 “遇到喜欢的会谈吧。”他含糊不清地说了这么一句。 “那你……”她顿了顿,潋滟的眸子专注盯着他,“喜欢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他定定看着屏幕里那张昳丽的面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框,就仿佛是触碰到了想要见的人。 “相貌?性格?这些都没有想过?”她睫羽低垂,微微颤动着,半遮的眸子里似是藏着什么数不尽的心事,“还是说你想找仙女啊?” 仙女? 她就是他生命里出现的神明。 他不知道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脑袋进了水,不过脑地脱口说出:“如果我说,是你这样的呢?” 第29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29 说完他整个人后背惊出了冷汗。 恨不得时光倒流。 把自己那些话收回去! 冷衔月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话题是故意提起的,但沈岁宴的回答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面上却是先是愣了愣,一向云淡风轻的人就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浑身炸了毛,双眸里写着震惊,故作镇定地说:“你……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短短的几秒钟,脑海中闪现出很多想法。 破罐子破摔,把自己的念头一股脑的说出来? 即便是说,是不是也该当面说,在一个更正式的场合。 还是找个借口含糊过去? 该怎么说。 沈岁宴抠着手指,喉结滚了滚:“我……” 他刚说出一个字,对面就打断了他的话:“有个电话打进来,沈岁宴,先不和你说了,有什么话改天再说,拜拜。” 她说完,镜头晃动几下便挂断了电话。 快到沈岁宴根本来不及阻止。 电话挂断的前几秒,镜头还不经意扫到了床头柜,沈岁宴眼尖地捕捉到一个玩偶。 粉色的陶瓷人偶静静立在那儿,泛着温柔的光泽。 他视线幽幽转向一侧。 一粉一蓝。 一女一男。 同样的冰裂质感,同样的手艺。 …… 小系统转着圈为她鼓掌。 它的宿主就是棒棒哒。 演技一流~ 完美拿捏。 冷衔月面上瞧不出什么,听小光团这么大肆吹捧,难得生出几分羞耻感,把它捞进怀里狠狠蹂躏一把:“好感度多少了?” 它欢天喜地:[恭喜宿主,目标人最新好感度已经达到八十七!] 沈岁宴的心乱了。 可以说是一团乱麻。 想要从乱糟糟的一团里理出思绪。 陶瓷玩偶像是一对。 巧合? 还是他想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摆件,不存在着其他意思。 可是……她是冷衔月啊。 她聪明、敏锐,能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一个人的情绪。 她面面俱到,有分寸、边界感。 如果在自己早就泄露心思情况下,她才问出的这个问题呢…… 沈岁宴几乎是说服了自己。 应该说是,他哄了自己半天,给了自己一个想要的答案。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或许并不是单向的暗恋。 沈岁宴找到自己曾发的一个帖子。 评论破千,点赞破万。 一切靠着钞能力。 新评论给他起了个名号——有钱哥。 纷纷问着有钱哥什么时候再谈心。 沈岁宴捏了捏眉心,从高赞的几条评论里选除了两个人。 先发个红包问。 他紧接着发:我总觉得,我喜欢的人好像也有一点喜欢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沈岁宴想起她身边的那些桃花。 个个都没有自知之明,不过是和她多说了一句话,就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了。 自己是不是病了,生了一种自以为是的病。他有什么?他比着那些人有什么区别?有什么资格去触碰高悬苍穹的明月?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收了人红包,当然也要把人哄开心。 红包够吃一顿大餐了。 男生心里想着这世界上有一种病,叫作“钟情妄想”,在别人根本没有释放任何信号的情况下,还坚信着对方喜欢自己,真爱自己。 既然是要哄人开心,他当然不会说兄弟别那么普信。 他火速给自己改了个昵称。 ——心动操盘手。 心动洞悉一切地说:兄弟,不要怀疑自己的第六感,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心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打直球!表白!往前冲就完事了! 沈岁宴迟疑。 [万一不是?] 心动了然一切,成竹在胸:万一不是又怎么样?你想一直处于暧昧期?你想一辈子和对方做朋友吗? [不想。] 心动:那就表白。 [我也怕到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心动:你别那么轴啊,如果失败,就说自己真心大冒险输了。 心动:如果成功,你就有了一个女朋友! 另外一个人也给他进行了回复。 更是简单粗暴。 有钱哥的家人:有车有房吗? 沈岁宴:有。 家人:存款有吗?长得帅吗?年龄?身高?体重? 他敲击着屏幕,对问题做出回答。 发过去之后,补充一句:她比我优秀很多,天壤之别。 对方回了他一句:怎么着?你打算揣着自卑搞暗恋,看着她找一个很好的男人再默默祝福。 沈岁宴:没有。 家人:那就别等。 家人:错过去就是一辈子,好好想想吧。 …… 沈岁宴一夜没睡。 回忆着两人之间点点滴滴,努力找出对方心里可能有自己的证据。 她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她对自己再好,都可能是因为同情产生的偏爱。 脑袋里针扎似的疼。 浑浑噩噩。 没有一个答案。 或许打直球最好。 陈姝淼夫妻俩约沈岁宴吃饭。 看出他心不在焉,好奇问了两句,还顺便问一句冷衔月什么时候回来。 沈岁宴犹豫片刻,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询问这俩过来人感情上的问题。 陈姝淼秒懂他说得是谁,那个姑娘确实是令人印象深刻。 感情的事儿外人不好插手。 夫妻俩作为过来人,只能给出一个真诚的建议,既然喜欢那就争取。 …… 喝酒壮胆。 沈岁宴给自己灌了两杯酒才敢拨通那通电话。 电话每响一声,他的心就往下坠一分。 电话接通,他大气不敢出。 “沈岁宴?” 他身子缩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有一个问题,困惑了我很久,我想请你帮我答个疑解个惑。” “说来听听。”她嗓音温柔。 他低垂着脑袋,闷声问:“如果……如果当初来谭家的不是我,是什么王岁宴,刘岁宴,你也会对他们这么好吗?” 心仿佛都攥紧了,他知道这个问题一旦问出来代表了什么。 在他紧张的呼吸声中,他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可是,在我的世界里只出现了一个沈岁宴。” “独一无二的沈岁宴。” “或许人与人的缘分真是上天注定。” “如果没有沈岁宴,去谭家当管家的可能是王衔月、刘衔月,而不是我。” 第30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30 所以,自己对她来说也是特殊的。 他仿佛听到了春日里花开声音,一切都是美好的。 沈岁宴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上天是这么偏爱自己。 他想要立刻、马上见到她。 克制不了心里的念头,就付出行动。 沈岁宴与她通着话,沈岁宴已经切换到后台,打开软件开始订票。 最近的一班车还有一小时十二分钟。 可以赶上。 另一边呼吸浅浅,柔和的嗓音还在继续说:“沈岁宴。” “嗯。” 对方没有说话,他就安安静静地等待。 “也有个困惑了我许久的问题,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只要是你问的我都说。” “你喜欢我?” 他所有动作僵住。 心跳如雷贯耳。 紧张到每一次的呼吸都牵动着所有情绪。 他声音发紧,闭眼再睁眼,眼底只剩下了坚定。 在心底演练了百遍千遍的话,没有等到和她见面的时候说。 或许他们之之间一样,一切的一切自有注定。 “是,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的视线就不自觉地被你吸引。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个人一见钟情,可是偏偏就这么发生了,对不起,和你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心思不纯。” 他呼吸牵动着所有情绪。 她会怎么做? 骂他痴心妄想。 还是和他断了联系? 他说完了又开始懊恼自己的冲动,可是更多的还是存着希冀:“你……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不管是因为什么。” “我出来玩之前和你说过一些话,你还记得吗?” 她说的话他都记得。 脑海里瞬间确定了她想说的是什么。 “你说,你想验证一件事,等什么时候能说了,你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结果已经出来了。”她的话勾着他所有的心神,“沈岁宴,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告诉你答案。” 他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 脚下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每一步都透着不真实的虚浮。 真像是一场梦啊。 指甲死死掐着掌心。 疼痛令他清醒。 他低喃:“冷衔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好的下次见面告诉我答案,不能食言。”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远处的星星点点一闪而过。 整个车厢都很安静。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沈岁宴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他第一次离开那个从小生长的地方是个雨天,那时候他乘坐的是火车。 要坐上一天一夜。 那时候不觉得远。 只觉得再远一些就好了。 他当时怀里就抱着一个小小的背包,里面装的是他十八年来的所有。 那时候的沈岁宴怀着对未来所有的憧憬,规划着未来要走的路。 他想过未来的很多种可能,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自己的神明,给予了他温暖与偏爱。 现在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见到把他从黑暗里拉出来的人,时间是那么难熬。 他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手机不知道看了多少眼。 两人的对话他翻了一遍又一遍。 动车载着他所有的心动将他送达想去地方。 他卑劣的用了手表上的定位。 夜里近三点,沈岁宴精准寻到她所在的酒店。 他站在酒店门口,迟迟没能踏出那一步。 不敢。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 怎么敢把如此卑劣的一面呈现到她面前。 她会不会觉得他是变态? 她都已经说了下次见面会给他答案,他突然出现是不是一种打扰? 沈岁宴坐在酒店外面的花坛旁边,摆弄着手机。 躲起来,偷偷见她一面就好。 不让她发现自己来过。 回去乖乖等答案。 夜晚的风像是淬了冰的刀子,刮到脸上生疼。 他打了个喷嚏,裹紧身上的衣服起身往酒店走去,办理了一个入住。 房间里枯坐了两三个小时,到了六点便在酒店的大厅等着了。 怕被看出到,特地选了一个有花瓶挡着的位置,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脑袋越来越沉。 沈岁宴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 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昨天又是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脑袋有点沉也是应该的。 他掩唇打了个哈欠,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时,他猛然间惊醒。 见她要走出酒店,他猛然起身想要跟过去。 可能是起的太猛,眼前一黑,身子跟着虚晃一下。 沈岁宴稳住身子,待恶心的眩晕感压下以后赶紧追了出去。 他与前面的人保持着一定距离,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对方。 从酒店出来,冷衔月就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小系统按照她的吩咐,很快确定那个鬼鬼祟祟的人。 在看到是谁后,小系统可以说只觉得一言难尽。 转过一个拐角,前面的人消失在视线里。 沈岁宴脚步急促,大步追了上去。 刚转弯就险些与人撞了个满怀。 他猛地后退两步,震惊看着眼前的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对方好不到哪里去。 冷衔月面上挂着错愕,眼睛都瞪圆了,看起来似是没有想到跟着自己的会是一个他,一个不该在这个城市出现的人。 “沈岁宴,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急促地拽了拽衣摆,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巴巴望着她,嘴唇蠕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话。”她蹙眉,“什么时候来的?” 他乖乖回答:“昨天晚上。” “一直没有休息?” “嗯。” “怪不得脸色这么难看。”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问,“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问什么答什么。 冷衔月牵着他折回酒店。 他眼神一瞬不瞬看着她,脚步随着她移动,直到进了房间,他才慢半拍反应过来。 这是她的房间。 床铺并不是酒店同统一的白色。 是她自己准备的床单被罩,清新淡雅的颜色,看起来令人心情舒适。 一眼望过去仿佛住在家里。 沈岁宴都觉得自己有病似的。 还有心思去看床头的小摆件。 确实摆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玩偶,小裙子上的配饰与他那个纽扣的设计图案一样。 和他那个确实是一对。 “我……” “闭嘴。”她瞪着他一眼,指尖轻点着他的眼角,有些心疼而又恼火地说,“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快耷拉下巴了,先睡觉,有什么话都等你睡醒了再说!” 第31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31 沈岁宴脱了外套。 不敢上床,缩着身子窝在沙发上。 她丢过来一条被子,正好蒙在他脸上。 属于她的味道从鼻腔直接灌入胸腔。 他不自觉深吸一口气,香味熏得他晕乎乎的。 好幸福。 他的身上全是她的味道。 就像是他完完全全属于了她。 他攥着被子的手指收紧,用力到指节泛白,喉结克制地滚动几下,缓缓拉下被子,露出那张漂亮的脸蛋。 眼尾泛着的红,看起来像是没有休息好。 他嘴唇蠕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软嫩的掌心覆盖住他的双眼。 卷翘浓密的睫毛扫着她的掌心,带来酥酥麻麻的样子,手指蜷缩了一下却没有移开。 “乖乖的,闭上眼睛休息。” “让我看到你睁眼我就把你赶出去,听懂没有?” 他小幅度点头。 手掌移开。 沈岁宴没敢睁眼,眼皮下的眼球滚动两下,扯着被子遮住了半张脸,小声嘟囔一句:“那你记得叫醒我。” “半个小时后我叫你。”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不走,放心睡吧。” 每次吸气,都是令他安心的气息。 好香。 好香。 沈岁宴彻底放松下来,想寻一个舒服的姿势,但沙发有点小,施展不开,只能是将后背紧紧贴在沙发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陷入沉睡。 这一觉睡得腰也酸背也疼,但满身疲倦一扫而空,整个人精神状态彻底得到了改善,眼睛的酸胀消失,脑袋里的刺痛没了。 好想继续睡下去。 不想起。 沈岁宴把被子团吧团吧塞个满怀,脑袋深深埋进去,嗅了一口甜腻的味道。 他慢半拍意识到自己在哪,自己刚刚的行为怕是像一个变态。 浑身陡然僵住。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忐忑地寻找她的身影,盼着她没有看到。 房间里空落落了,看了一圈并没有第二个人。 他抱着被子起身,看了一眼时间。 十一点三十七分。 竟然睡了四个多小时! 他慌乱起身,踩着拖鞋朝着浴室走过去。 “衔月?” 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手掌落在门把上,推门而入。 浴室没人。 不安来得猛烈。 他抓起手机,急匆匆奔着门外走去。 刚打开房门,一抬眼就看到门外拿着房卡正准备刷卡的人。 四目相对。 心落回实处。 “醒了?”她眉尾上扬,“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喊了你两声都没把你喊醒。” 沈岁宴错愕。 他睡觉这么沉吗? “可能是因为这两天没有休息好。”他小声说完,然后殷切地接过她手里提着的饭菜,“下次要是喊不醒,你就直接动手。” “有没有天大的事儿,多睡一会儿也没什么。”她换着拖鞋,随意地说道,“把桌子收拾一下,先吃饭吧。” 沈岁宴把饭菜摆好。 为她拉开了凳子。 两人面对面坐着。 他心不在焉拨弄着碗里的白米饭,偷偷看了她不知道多少字,几次欲言又止。 她似是没有看穿他的纠结,自顾自吃着饭菜,筷子刚放下,拆开的一瓶酸奶就递到了她手边。 还贴心地插上了吸管。 她接过来,“好好吃你的饭。” “嗯。” 等她放下了筷子,他也跟着停下吃饭的动作,把桌子上的饭菜简单收拾一下。 他给自己做了数遍的心理建设,才敢问:“电话里你说,等我们见面你就会告诉我一个答案。现在能不能告诉我,那个答案是什么?” 说完,屏气凝神等着她说话。 冷衔月抬了抬下巴,示意先坐下来。 他规规矩矩坐着,交叠的双手放在膝盖上。 “跑这么远,就为了一个答案?” “没有很远。” “你想听什么答案?” “我只要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他鼓起勇气,黑漆漆的眸子映着她的身影,专注而痴迷。 他心里唾骂着自己的口是心非。 心底疯狂叫嚣着,骗他也无所谓,只要她说喜欢他。 哪怕把他当猴耍,他也心甘情愿往她手里递绳子。 冷衔月以手支颐,慢条斯理说道:“有段时间,你的态度让我很怀疑自己。” “什么?” “咱们都是成年人,我总以为很多事都是心照不宣,几次超越朋友界限的试探都没有后续,我进一步,你退一步,怎么能不让我怀疑自己的判断。” 沈岁宴傻了。 她这话什么意思? 他怎么有些听不懂? “所以我告诉自己,或许分开一段时间更好,好让我静下心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对你什么感觉,又该不该挑破这层关系。如果戳破那层窗户纸,会不会交朋友都没得做?”冷衔月红唇勾着一抹释然的浅笑,“可是我没有想到,有人比我藏得更深。” 沈岁宴真的开始怀疑人生。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他总觉得自己的那点心思见不得人。 不敢让她知道,一而再再而三压制着心底的感情。 生怕一不留神就把人吓跑。 根本不敢想,每次的相处,她也在悄悄离自己更近一步。 打死他都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他的怯弱把人推远了。 每天沉浸在患得患失的世界里,唯恐哪一天她收回对自己的好。是他的胆小,错过了很多与她关系更进一步的机会。 他蓦地红了眼眶。 想笑,但眼泪先一步落了下来。 他抽噎着:“我不知道,我不敢去想,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冷衔月抽了纸巾递过去,叹口气说道,“我也想让你好好想一想,你对我到底是因为感激,还是真的是喜欢。” 沈岁宴用纸巾胡乱抹了一把脸。 他蹲在她跟前,仰着头看她。 手指攥住她的衣袖,落到如玉的腕骨上,灵活地攀附上她的手腕,直到完全掌控。 “我不是三岁的小孩,我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感激,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是唯一一次。”他发誓一般强调,“衔月,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她抬起另一只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又哭又笑的,像个傻子。” 明明在被骂傻子,沈岁宴却跟着笑了,得寸进尺般将自己的脸埋在她手心里。 “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只要能喜欢他。 第32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32 他眨巴着湿润的眸子,看起来像只生怕被人遗弃的小狗,处处透着可怜。 沈岁宴晃着她的手,轻声问:“你喜欢我,对不对?” 冷衔月拽着他的手用力,让他坐着好好说话。 他固执地摇头。 “求求你先回答我,好不好?” 即便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他还是想听她说,只有她亲口承认才作数。 冷衔月一手抚摸着他这张越来越漂亮的脸。 她最喜欢的是他的眼睛,漂亮是其次,而是这双眼睛看向她时,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 纤长浓密的睫毛垂落时,会投下一片暗影,他所有的占有只敢藏在里面,流淌出来的情意如春日里的绵绵细雨,温柔细致,生怕自己的喜欢对她来说是困扰。 这份纯粹的喜欢,让她有种能够完全掌控他的错觉,她对他可以完全不设防。 “沈岁宴,我确实是喜欢你。”她嗓音温和,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这份喜欢可能不及他的百分之一,但她确实是点喜欢他的。 干净、纯粹、赤诚的爱,怎么可能不让人喜欢。 巨大的惊喜砸得他晕头转向。 他大脑宕机,铺天盖地的不知所措压得他晕乎乎的。 沈岁宴呼吸急促了起来,对上那双如春日暖阳一般温和的眸子,眼睛忽然就流得更凶了,张了张嘴,发现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连呼吸都带着颤音。 “你就算觉得我没出息也晚了,我听到了,你说你喜欢我。”他努力平复着情绪,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起伏的胸腔透露着他情绪不稳。 冷衔月勾起他的下巴,在他震惊的眸子里,结结实实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还要质疑吗?男朋友?” 男……男朋友。 这三个字震得他胸腔发麻。 他们……他们是男女朋友了。 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牵她的手,终于有了借口向她汇报自己的日常,想给她发消息就给她发消息。 想到这些,幸福的都要晕了过去。 他再三求证:“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 “如果你想再走个追人的流程,我也不会介意。” “不要。”他胡乱摇头,“我听到了,你喊我男朋友,我们可以确定关系,然后再走流程,我可以一下子扮演好追求者和男朋友这两个身份,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接受良好,顺势坐在了她身侧。 带着她的手腕将人牢牢锁在怀里。 埋在她的颈窝与她紧密贴合,让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都染上她的气息。 他想他至死都不会忘记这一刻,那种无法言喻的欢喜根本形容不出来。 “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冷衔月回应着这个怀抱,贴近他的耳畔字字句句清晰地说道,“我既然选择你,说明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沈岁宴鼻子又是一酸。 就在他感动之余,柔软的手指突然揪上了他的耳朵。 这次是真用了力。 疼得他一龇牙。 她微笑着:“男朋友,我还有其他事想要问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准确知道我在哪的?” 被他刻意遗忘的一点被她提起。 他深知自己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他一开始只是想偷偷看看她。 天堂到地狱不过如此。 她会不会痛骂他变态,恶心,会不会让他滚。 他该怎么认错? 在他的沉默里,她问:“找人跟踪我?调查我?” 他一张脸煞白,视线不自觉飘向她手腕的位置。 他特地赠送的腕表圈在她的手腕上,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显眼的标记、证据。 见不得光的阴郁心思都摆在她眼皮子底下。 她继续揪着他的耳朵,藏起眼底笑意,故作严肃地说:“沈岁宴,一个好的男朋友就是要学会坦白从宽。” 沈岁宴抿了抿没有任何血色的嘴唇,低着头不敢看她:“有定位。” 她恍然:“这个?” 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表盘折射着冷芒,像是一根针刺进眼里,刺得他眼睛生疼,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 除了自带的定位功能,他还在里面安装了一个软件,程序后端连接着他的手机,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随刻查看她的位置。 他就像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偷窥者,暗戳戳做着这些令人唾弃的行为。 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她一定会害怕,会觉得他是变态。 厌恶他,远离他…… 后悔喜欢上这么一个卑劣的人。 明明他才得到她的认可。 “你做了什么?”她指腹摩挲着表带,语气意味不明。 他不敢隐瞒,将自己动的手脚全盘托出。 说完他脸色更是没有任何血色,周身都散发着颓丧之气。 “那我也得有。” 他沉浸在自我厌弃的情绪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晃了晃手表:“凭什么只能你掌控我的一切,我对你的一切一无所知,这样不公平,我也要在你身上安个定位,实时监控着你在哪。” 只是这样? 就这么放过他了? 不对,应该说,她在奖励他? 想到她会随时随地查看他的位置,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飘忽的心顿时有了归宿。 见他不说话,她扬眉,一脸凶巴巴地问:“你不同意?” 他疯狂摇头,握着她的手指慢慢收紧:“只是这样?” “你还想怎么样?” 他把人打横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克制地环住她:“定位你想安在哪就安在哪,手表也好,手机也好,只要你开心,我可以二十四小时随时给你发定位。” 这样还不够。 他额头枕在她的发顶,嗅着令人安心的淡淡香味,再次给出提议:“要不把定位植入皮肤里吧,这样就没办法作假欺骗,不可能做坏事了。” 彻彻底底在身上打上一个特殊标记。 这样,他就永远属于她了。 一辈子属于她。 冷衔月一把拍开腰间的手。 想什么呢,钢铁似的手臂越收越紧。 腰都要断了。 冷衔月嗔了他一眼:“我还没有这么变态,你在我手表里安装了什么,今天给我安装好就行了。” “好吧。”沈岁宴略显遗憾的垂眸,不能在身上留下专属烙印了。 好可惜。 第33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33 刚确定关系,沈岁宴自认为他们是蜜里调油的阶段。 一个眼神的触碰,能迸发出爱的花火。 好想一直和女朋友贴贴。 好想每天睁开眼都能看到老婆。 可是他要挣钱,要争权。刚在公司站稳脚跟,与陈家的合作处于关键期,作为负责人,他需要回去。 冷衔月本想把人送去车站。 沈岁宴哪放心让她送自己过去,再一个人回酒店,就干脆让冷衔月送他进电梯就行了。 还没出门他就眼眶红红。 自带的破碎感惹得冷衔月还挺心疼。 一个大男人黏黏糊糊地贴着她。 冷衔月送几次才把人送出门。 他扒着门框:“等我忙完这几天就来找你。” 冷衔月所有的不舍也磨没了,面上还是捧着他的脸,难舍难分的模样。 “说不定到时候我就回去了。不管怎么说,别忘了一件事,沈总,自发地向我汇报日常工作。” 一句调侃的话,他当成了圣旨。 只要是空下来就给她发消息。 觉得咖啡不好喝的汇报一句。 昨天晚上做了个梦也得和她分享。 冷衔月没觉得烦,这不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普通日常。 小系统酸得不行,直言还是距离产生美,天天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利于感情发展。 就和之前一样,该把人晾在一边还是要晾的。 冷衔月听了,也没完全听。 回消息的速度慢了,但最后都会给出个回应,比如一个摸头的表情包,或者回复个“已阅”。 她态度不咸不淡的,自然有人上赶着培养感情,想尽办法维系关系。 不发消息了,改打电话。 电话粥一天能煲几个。 冷衔月有时候困了,沈岁宴也只是让她先睡,说是等她睡着了他挂断电话。 但冷衔月有次半夜醒过来,发现还在通话中。 …… 潮鸣与竞锐集团首次合作新出的智能电子产品将在月底上市,抢占年底市场。沈岁宴作为项目的负责人之一,也是要出席现场进行发言,这几天为了发布会的事,黑眼圈都重了不少。 现场直播。 主持人对在场的投资方进行简单的介绍。 镜头扫到了沈岁宴,西装革履的俊美男人矜持地颔首。 过高的颜值在网上掀起一波热潮。 冷衔月将截图发给沈岁宴,又跟了一个星星眼的表情包。 别的什么都没有说,沈岁宴的嘴角就没有下去过。 当然,也有人看到镜头里那个光鲜亮丽的人,恨得直磨牙,眼里恶毒的光藏不住。 沈岁宴凭什么能站在那里,凭什么沈岁宴一出现,他就要失去一切,就连公司本该每个月给他的分红一分都没了。 二十多年的感情啊,说丢就丢。 还有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以前为了攀上谭家,在他跟前当牛做马,现在人人都想踩他一脚,不把他当人看。 他们简直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在这些人里,谭佑鹤最恨的人当然是沈岁宴,在他看来,没有沈岁宴的出现,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会让夺走他一切的沈岁宴付出代价,报复的念头深深扎根在了他脑海中。 关于竞锐和潮鸣推出的新产品,网上反响很好,双赢的局面也让谭睿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 晚上是由合作双方共同举办的一个庆功宴。 几个总监经理个个朝着沈岁宴举杯,沈岁宴没有推辞的道理。 酒过三巡,酒量再不错也难免有点晕乎。 等饭局结束,沈岁宴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与人说话慢了半拍,有些话脑子里过了几圈才吐口。 几个人搭着肩膀往外走,助理联系司机的联系司机,去开车的开车。 只有沈岁宴坐在凳子上没动,摆弄着手机。 “沈总?我让司机顺道送你回去?”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谭家之前闹出来的“丑闻”,大家都有所耳闻,陈家网上爆出来的“大瓜”,更是人人皆知。 不管是陈姝淼还是沈岁宴,大家之前都不太看好。 偏偏就是这两个人,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有些人啊生来就长了一颗做生意的脑子,与年龄和性别无关,天生对市场有着敏锐的直觉。 沈岁宴摆了摆手:“我自己联系司机。” 陈姝淼夫妻俩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可以?还是我们送你吧。” “我没问题,刚给司机发过消息了。”沈岁宴面上端着随意,摆了摆手催促道,“很晚了,你们先回去吧,我等司机过来。” 夫妻二人听他这么说了,便选择离开。 沈岁宴揉了揉眉心。 好想给女朋友打电话。 明明吃饭前才向她报备过自己的行程,还是忍不住想和她说说话。 他是有点醉意,还没有完全醉糊涂,知道自己这个醉鬼的模样可能不讨人喜欢,只能压下心底的想法,撑着桌子起身,缓缓往外走去。 他勉强走着直线。 一旁的侍应生几次伸出手,他拒绝对方的搀扶。 司机已经在酒店门口等着。 见沈岁宴出来,忙过去接过他搭在臂弯处的外套,引着他往车边走去。 后车门打开。 没等沈岁宴上车,他似是听到有人喊了自己一声。 沈岁宴浑身一僵,拍了拍额头,自嘲地勾起唇角,真是喝醉了,否则怎么会听到衔月在喊他呢? 他老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即便知道是自己的错觉,他还是偏过头看了一眼。 下一秒,他瞳孔骤然一缩。 他产生幻觉了? 要不然,怎么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冲着自己笑呢? 沈岁宴动了动脖子,目光却一瞬不瞬盯着她所在的位置,迟钝地问身侧的司机:“你看到我老婆了吗?” ??? 司机满头问好。 沈岁宴的上个司机是谭家配的,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个司机才跟了沈岁宴几天,但对于上司的一些基本情况也是了解的。 他可以确信沈总没有结婚! 至于有没有女朋友…… 沈总身边除了生意场上和异性有接触,私下也没见和哪个姑娘走得近啊。 沈总这么一个冷静自持的人,也会耍酒疯吗? 就算是耍酒疯,也不能逮着人喊老婆。 长得再帅都不行,多冒昧啊! 第34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34 司机只觉得自己操碎了心,哄着:“沈总,您单着呢,咱们回去吧。” 沈岁宴没有理会。 身体比大脑更诚实,沈岁宴这会儿走路也不晃了,上前将那道梦幻般的身影牢牢锁进自己怀里,嗅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满足地喟叹一声。 司机震惊脸。 更让他惊掉下巴的是,那个女生反手抱住了他家老板。 沈岁宴反手死死扣住了纤细的腰肢,强势地把她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怀里的人好软,好香。 好真实。 他眯起眼睛,托起老婆巴掌大的脸:“宝宝,我是在做梦吗?” 冷衔月抬手,捏着他脸的手一个用力:“沈岁宴,我腰都要断了。” 他吃痛地嘶了一声。 沈岁宴瞳孔地震。 痛的。 不是梦! “谭总?” 谭景琛身侧的人不明白他怎么站在那里不动了,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去,也就只看到了一对腻歪的小情侣。 有人认出了沈岁宴。 “那不是小沈总?” “小沈总抱着的是谁?女朋友吗?” 谭景琛听着身后人的议论,脸色阴沉如水。 即便没有看到脸,他也知道沈岁宴抱的是谁。 除了冷衔月,沈岁宴也不会让其他人近身。 他以为她离开了这个城市,两人就算没有断联系,关系也应该生疏了。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的重逢,看到的会是这一幕。 两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走到了一起! 谭景琛敛去眼底的冷意:“我有点私事要处理,各位请便。” 说完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沈岁宴酒劲散了不少,他眼底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手指挤进她的指缝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道煞风景的声音。 “冷管家真巧啊,好久不见。” 两人回头看去。 就见气质儒雅矜贵的男人如松柏一样立在那。 幽暗的双眸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谭景琛视线上移,最终定格在她的面庞。 比之前更为漂亮了。 让人……移不开视线。 冷衔月淡淡说道:“谭先生,我已经从谭家辞职了,不是你们谭家的管家了。” 他随口接上话:“抱歉,喊习惯了,那我以后喊你衔月?” 喊他女朋友衔月?谭景琛配吗? 沈岁宴讥讽地勾起唇角,正想开骂,掌心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他侧眸看过去,女朋友冲他摇了摇头。 想要发作的沈岁宴沉默下来,有些委屈的垂眸。 “我和谭先生没那么熟悉,谭先生连名带姓地喊我比较好。” “是比不上你和沈岁宴的关系。”他像是这才注意到他们之间关系不一般,蹙着眉问,“你们这是?” 冷衔月指腹摩挲着沈岁宴的指节:“我们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谭景琛面无表情问道,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涌起的怒火几乎要点燃他。 “不久前。”沈岁宴忍不住插话,“我什么时候和衔月结婚,一定不会忘记邀请大哥,大哥要记得随礼。” “结婚……”谭景琛所有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毫不留情地冷声怼回去,“爸妈都还没有点头,现在说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大哥一把年纪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对大哥来说确实是太早了,对我们来说却刚刚好。”他讥讽开口,“都知道大哥思想迂腐、古板、老旧,也不用特地强调,都什么年代了,还想让这个认同,那个认同,说不出也不怕人笑话。” 沈岁宴明白这个圈子里有门第之见很正常,但不影响他拿话挤兑谭景琛。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姓,也没有上谭家的户口本,他要真想结婚,不需要谭家任何人点头。 他只需要征得衔月一个人的同意。 挤兑完谭景琛,沈岁宴装着乖撒着娇哄女朋友上车。 谭景琛看着车子远离,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他的助理上前:“谭总,车来了。” 他心下已经掀起惊涛飓浪。 在公司,谭总和小沈总都是见面不打招呼的存在,今天谭总主动搭讪,是为了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觉得自己窥到了秘密的助理惴惴不安。 谭总见过的美女还少吗,多少人投怀送抱,他都不为所动,总不能去喜欢弟弟的女朋友。 谭景琛面无表情上了车。 他靠坐在椅背上,摩挲着泛着冷光腕表,周身的冷意不加掩饰。 要怎么把两人拆开呢? 沈岁宴转头就把谭景琛抛在脑后。 一心想和自己的女朋友培养感情。 他让司机把两人放在公园的路边。 冷风一吹,酒意再次上头,整个人头重脚轻,但意识格外清醒。 冷衔月摸着他发烫的脸颊,没好气地说道:“难受还非要到公园吹冷风,说你傻都是夸你。” 他抱着人不撒手:“对不起,我刚刚说错了话。” 冷衔月抬起另一只手,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什么话?” “结婚。”他低声吐出两个字。 “我还以为你醉得把刚说的话就忘了呢。” 他摇头:“我错了,不该为了气谭景琛口无遮拦,你打我骂我都成。” “我还不至于和一个醉鬼计较。” 他怕她生气,看她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又堵得厉害。 沈岁宴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见她没骂自己,又嗫嚅道:“但是我们以后会结婚的对不对?” 冷衔月扬眉:“这些话等你清醒了再说吧。” “我现在……”沈岁宴话说到一半改了口,“我们现在去看电影吧?” 冷衔月:“……” 他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去看电影比坐在这里吹冷风好。 两人选了一个最近比较热门的电影。 说是来看电影,身侧灼热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冷衔月捏着他的脸颊让他老前面大屏幕,没一会儿他又转过脑袋,直勾勾盯着她瞧。 捏捏她的手指,比一下两人手掌的大小,如个孩子一样博取着关注。 另一处,昏暗的房间里烟雾缭绕。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隐在暗处的人目光落在庭院。 还没有回来。 他吐出一口烟雾,将烟碾灭。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就算一夜在一起也很正常。 念头刚起,院子里的灯亮起,大门缓缓向两边敞开。 车辆停靠在楼下。 后车座上下来一人。 只有沈岁宴。 心口扎着的刺突然就没了。 谭景琛平静收回视线,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过了有两分钟。 敲门声打破房间里的死寂。 谭景琛猜到外面的人是谁。 他起身,从容走过去。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裹着怒火的凌冽拳风迎面而来。 第35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35 谭景琛躲闪不及,正被一拳砸在脸颊,浓烈的铁锈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紧接着凶狠的力道再次落了下来。 谭景琛抬手挡住。 他额头青筋直跳,攥着他的衣领将人抵在墙上:“沈岁宴,你他妈的有病,发什么酒疯。” “是,我就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轻。”沈岁宴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下一秒,一抹寒光划破暗沉的夜色。 谭景琛脖颈处骤然一凉,锋利的刀刃水果刀抵在他的动脉处,只要他往前一下就能要了谭景琛的命。 “我早就警告过你,少打她的主意,少用你那恶心人的眼神去看她,少到她跟前晃悠。要是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去找她,我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谭景琛以为自己看不出他存了什么卑劣的心思?要不是怕吓到衔月,在饭店门口他根本就不会是只撂下两句狠话。 谭景琛刚要挣扎,脖颈处就传来一阵刺痛,他顿时不敢再动。 看着沈岁宴因为发疯而略显阴狠的诡谲的面容,眉峰紧蹙:“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刀尖下移,对准谭景琛的胸口。 他忽视谭景琛的话,继续说道:“我这条命不值钱,但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拉着你陪葬。” 哐当一声,沈岁宴将刀子丢在地上。 他发完了疯就转身离开。 房门摔得震天响。 谭景琛抬手摸了摸脖颈处刺痛的位置。 指尖一抹粘稠。 果然,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人,怎么可能正常。 沈岁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要说之前他还有点怀疑沈岁宴有没有胆子找人制造车祸,现在他倒是有点相信夏晗的话。 …… 冷衔月前几天在网上找了一份工作,一家咖啡店的店长,约的昨天早上面试。 面试顺利到过分。 咖啡店的老板是个和冷衔月差不多年龄的姑娘,见冷衔月的第一眼就决定签合同,薪资待遇都不错,态度热切到冷衔月把合同看了几遍。 咖啡厅不提供住宿,所以说还要在附近找房子。 沈岁宴知道这个情况,一大早就出了门,准备和她一起。 找房子是大事。 安保绝对是第一位,还不能离上班地方太远。 至于谭景琛…… 一大早面对着父母的逼问。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脸上就带伤了。 他低垂着眼睛,面无表情说道:“昨天心情不好,晚上喝了点酒,半夜起来被凳子绊倒摔了一跤。” 没有人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他姓谭,整个A市谁不给谭家几分薄面,别说是动手,就是说话都得客客气气的。 谭景琛以出差为理由,独处了两天,工作由给助理和秘书团往上汇报。 等脸上的淤青下去之后,才出现在公司。 凳子还没坐热,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没等谭景琛说话,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 夏晗转身把门关上,还不忘了落锁。 她急匆匆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说:“你终于来了,这两天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有很重要的是要和你说。” “说。” “就是那个事儿,你这个月多注意一些,出门别坐车了。” 谭景琛沉声问:“哪一天?” 他请了私家侦探,没有查出什么。 怕打草惊蛇,明面上也不能让保镖二十四小时守着。 只有知道具体时间才能安心。 她怕说了具体的时间之后,自己就拿不到钱了。 谭景琛这会儿心情正差,没有耐心地说:“我要是出了任何事,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你……” 两人对峙。 夏晗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她要一个保证,“我和你说了,钱不能少,还得有赠予合同。” 谭景琛很快让人拟了一份合同送进来。 一百万,自愿赠予。 看着合同上的数字,她才勉强愿意开口:“这个月三十号是你出事的日子。” 次日就是元旦,一个处处洋溢着幸福的日子,谭家却是鸡飞狗跳,一家人在医院度过。 所以这个日子她记得还挺清楚。 离三十号还有三天。 “要不然你那天待在家里别出门了?说不定过了那一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谭景琛并没有接话。 躲过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只有把人揪出来才能结束。 保镖乔装打扮后,二十四小时躲在暗处蹲守。 还真就抓到一个。 意图破坏他刹车的人身份很好查,以前就是在道上混的,背着不少前科。 但谁指使他来做这些事,打死不肯说。 已经报了警让警方带走。 相信这几天就能有个结果。 他与沈岁宴在公司打了照面,谭景琛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心虚。 到底是他心理素质足够强硬?还是这件事真和他没关系? 到了下班的时间,谭景琛直接推开了沈岁宴办公室的门。 “我坐你的车一起回去。” 明天就是元旦,老夫人发了话,今天晚上整个家族里的人聚一下。 饭菜从午饭后就在准备了。 沈岁宴直接拒绝。 他们已经撕破脸了,装什么兄友弟恭。 谭景琛又说:“我有一些话要和你谈。”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夏晗给我说了很多有意思的事,你想不想听听?” 有病。 夏晗说了什么,关他什么事。 他还记得陈鸣飞的事,说了一堆的废话,半天没有说到正事上。 沈岁宴懒得搭理他。 谭景琛:“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相信梦能预交未来吗?” 沈岁宴看他的眼神和看傻子没什么区别。 说他有病,他看谭景琛才真是病得不轻。 “她说她做了一个梦,在她的梦里你和冷衔月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和她才是一对情侣。” 沈岁宴听到这话直犯恶心,眼底的厌恶藏都藏不住。 “滚。” 他以为这么说能改变什么? 谭景琛不管他怎么想,继续说:“她还说,你会害死我。” 沈岁宴扯了一下嘴角,毫不留情地嘲讽:“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我就是想要杀了你,我巴不得你赶紧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怕死就滚远点。” “所以你承认人是你找的。”谭景琛目光幽深,“离开这座城市,或许,我可以考虑不追究。” 第36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36 “我说,滚开。” 沈岁宴只觉得他脑子病得不轻。 没心情再听他说废话。 吃完饭以后还要抱着来福去找老婆。 老婆想来福了。 他们还约好了一起跨年,要去看烟花表演,没时间陪他闹。 …… 司机打开车门。 沈岁宴刚落座,谭景琛抢先司机一步坐上了驾驶座。 他落下安全锁。 见他不见棺材不落泪,谭景琛耐心告罄,把几张照片丢给他看:“人早上已经抓了,你以为死不承认有用?” 说着启动车子。 “找个人给你自己的车动点手脚就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以为司法机关是你开的?”他看了一眼,毫不客气地嘲讽。 沈岁宴闭眼没有说话。 眼不见心不烦。 他愿意当司机那就当吧。 谭景琛自后视镜看了后面的人一眼。 如果不是沈岁宴,还能是谁? 绿灯亮起。 车辆继续前行。 脑海中还装着事的人,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路口另一侧一辆货车直直朝着他们的车辆冲了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 对方的车速太快,即便已经在尽可能的避开,车辆还是被货车撞飞了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重重摔在地上。 五脏六腑似是移了位。 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猩红。 货车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扬长而去。 四周似是寂静的可怕。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被挤压在车厢里的人艰难解开了安全带,颤抖着手指去找自己的手机。 沾了血的手指触碰到屏幕,手机页面有些不受控,想挂断电话却变成了接通。 “喂,沈岁宴,你会不会做鱼啊?我买条鱼回家糖醋行不行?” 冷衔月夹着电话,看着玻璃鱼缸里过分活跃的胖头鱼,忍不住拨通了这个电话。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看了看电话,将听筒贴近耳边:“喂,听不到吗?” “阿宴?” “沈岁宴?” “怎么回事?信号不好?”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里头压抑的嗓音颤抖着说道:“月月,我这边有点事,今天可能没办法去找你了,你点个外卖……” 血滴落在屏幕上。 他用衣袖胡乱擦拭着屏幕上的猩红液体,“我这会儿不方便通话,先不说了。” 电话挂断。 冷衔月面色沉了下来,对鱼的兴趣一下子没了。 ——沈岁宴出事了。 恨不得贴在玻璃鱼缸上小光团诧异抬眼,【啊?出什么事?】 冷衔月没有说话。 答应她的事,沈岁宴从来都没有食言过,就算是真没办法去她那里,也不可能说让她点个外卖。 她点开手机。 沈岁宴的位置停在一处没动。 冷衔月没有停留,离开超市后就拦了辆车赶往定位显示的地方。 车辆刚走到一半,定位动了。 一路跟着定位到了医院。 然后便知道沈岁宴出了车祸。 手术室门口等了有十分钟,几人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就是压抑着哭腔的声音:“怎么会出车祸啊。” “冷衔月,你怎么也在?” “你是不是和景琛在一起。” “他怎么会出车祸?” “你这孩子,说话啊?景琛怎么样了?” 冷衔月看着脸上写满了担忧、焦灼的几人,缓慢地问道:“你们都知道谭景琛出车祸了?” “你为什么会和景琛在一起?他出车祸和你有没有关系?” 冷衔月目光渐渐冷了下来:“知道沈岁宴在哪吗?” “你提他干什么,我们现在说的是景琛!你快说啊,他怎么会出车祸?” “他躺在手术室,你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衔月看着他们担心到双眼赤红的模样,不禁觉得有点可笑。 “我为什么提他,当然是因为手术室里面躺着的还有沈岁宴。” 柳梦萍和谭睿浑身一震。 “你说什么?” 她唇角扬起讥讽地笑:“我说,你们的两个儿子,包括那个不想提起的儿子出了车祸。” 柳梦萍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是谭睿把人扶着,只怕是跌坐在了地上。 医院给他们打了电话,电话里说景琛车祸进了医院,有提到是两个人,他们以为另外一个人是司机…… 怎么会是岁宴。 想到自己刚刚的话,两人浑身的力气似是被抽干殆尽,脊背弯了下去。 系统看气氛凝重,小声地安慰,【月月,你别担心,沈岁宴是主角嘛,头顶都是有光环的,他一定没事。】 她心下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言。 谭景琛双腿粉碎性骨折,一块玻璃又穿进了大腿,神经损伤比较严重,大概率会留下后遗症,走路可能会受到影响。 沈岁宴伤到了头,撞击造成的颅内出血,人还处于昏迷状态,医生说这几天需要密切观察着他的情况。 总想端平一碗水的柳梦萍,来沈岁宴病房的时间少得可怜,几乎是守在谭景琛身边。 直到谭景琛醒过来,柳梦萍才时不时过来找她说话。 他们并不是偏心谭景琛,手心手背都是肉,看两个孩子都躺在病床上,他们的心也如刀绞一般,恨不得代他们受这份苦。 柳梦萍提起来谭景琛泪如雨下。 “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岁宴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可景琛不一样,他有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他还这么年轻,让他怎么办。” 他们现在还不敢和景琛说实话,就是怕他接受不了,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是把人送出国治疗。 听到她哭哭啼啼,心底就涌起一阵无明火。 说了这么多,就没有想过沈岁宴醒不过来怎么办。她说的没事的那个人,现在还处于昏迷中。 在病房里,冷衔月没心情和她起争执,等她自己觉得没趣了离开。 房门合上。 冷衔月去洗手间打湿了毛巾,坐在床边擦拭着他的手心。 她垂着眼睑,声音沉闷:“医院的气味真的很难闻,沈岁宴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了。” 她刚想松开换他另一边的手,手指却被人轻轻握住。 细不可闻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不……不要。” 冷衔月猛地抬头,撞进那双含着急切又格外惶恐的眸子里。 “不要走。”他每个字都说得格外艰难,执拗地挽留她,沙哑的嗓音如破铜锣。 第37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37 冷衔月和柳梦萍站在病房门外,等待着检查的结果。 医生出来后,柳梦萍焦灼地迎了上去,听到没什么事了,只需要多休息就行,她长舒了一口气。 冷衔月攥着的手掌也缓缓松开。 两人刚进门就看到脑袋上缠着纱布的男人坐在病床上,双眼直盯着门口的位置。 柳梦萍走过去,想着给他调整了枕头,还没等她伸手,就看到身子往后撤了一下。 她有些受伤缩回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冷衔月,低声说:“你们聊吧。” …… 冷衔月坐在病床旁,握住他的手指:“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他摇头,两只手将她的手包在掌心,“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可是我累了,陪我睡一会儿?”她又说。 这几天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这会儿心里松了口气,确实是觉得累了。沈岁宴连忙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空出来大半的位置。 他想抱着人贴贴,被她无情地挡住:“睡觉。” 他侧着身,小幅度点头。 学着她一样闭上眼。 等她睡沉以后,他睁开了眼。 眼底清明,没有任何睡意。 手指轻柔地描摹着她的眉宇,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还好,还好。 …… 冷衔月一觉醒来,就看到眼前放大的一张脸,几乎面对面贴在一起,一看到她睁眼,又赶紧做贼心虚地闭着眼睛往后撤。 冷衔月叹了口气,拽住他的衣袖,将脑袋埋在他颈窝:“既然精神这么好,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怎么和谭景琛一辆车?” 他小心地把人圈住。 把谭景琛突然发疯说的话说了一遍。 和警方给出的信息一样,货车是故意朝着他们撞过去的。 系统倒是提过,在原剧情里,谭景琛出了车祸,没有提起沈岁宴。 “肇事司机已经抓到了,结果还要继续等,你觉得是意外吗?” 沈岁宴摇头:“车子是故意加速朝我们冲过来的,就是知道是针对我还是针对谭景琛。” 而有些人知道沈岁宴醒了,也坐不住了。 病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来人气势汹汹走到沈岁宴面前,指着他,红着眼睛问:“是不是你做的?” 他都说了,沈岁宴会害得他出事,让他不要出门,不要乘车,他就是不听,竟然还上了沈岁宴的车! 要说他出事和沈岁宴无关,她是绝对不相信! 谭景琛出事了,最大的受益人不就是他吗?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 真是好一出苦肉计啊。 现在好了,谭景琛还是伤了腿,她熬了这么久,以为终于能拿了钱离开他们了,没想到功亏一篑啊! 她的一百万彻底打了水漂! 为什么谭景琛这么不听话。 他只要躲在房间里不出门,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不是你故意买凶杀人,要不然怎么会他出了事你却好好的,这一切是不是你在做戏。” 她声音尖锐,吼得三里地外都能听到。 冷衔月拧眉,抬眼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 门外站着的人冲了进来,站夏晗旁边,像视犯人一样盯着他们。 柳梦萍仿佛遭受了重大打击:“她说的是真的吗?” 关于车祸的事,她不敢去问谭景琛,他自从知道自己的腿可能会落下后遗症以后,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也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是沈岁宴做的。 可是听夏晗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一切有迹可循。 沈岁宴下意识追逐冷衔月的身影。 他才不管这些人怎么看自己,他只要老婆相信自己就够了。 看到冷衔月一言难尽,仿佛看智障的眼神,顿时就明白了。 他扯了扯唇角,讥讽道:“谭景琛不是醒着?怎么不去问他?他说是我找人撞的他?” 沈岁宴也知道谭景琛现在什么情况,知道她连问谭景琛的勇气都没有。 凭借着你们的三两句话就能给人定罪,还要警察做什么? “你……”夏晗恶狠狠瞪他,“除了你还有谁?你们真以为自己做的孽别人不知道是吧,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你们做的。” 她气势汹汹地离开。 沈岁宴视线转向柳梦萍:“你不去找证据?” 柳梦萍深吸一口气:“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谭景琛一坐我的车,我就出事了,我是不是该问问他,是不是他故意把车开到那条路上,是不是他故意设计这么一出戏,是不是他想要我死?” “他腿都伤成那样了,他设计你什么!” “他受伤?我就好好的?突然把我司机赶下车的是他,掌握着方向盘的是他,把危险对准我这一面的也是他,柳梦萍女士,你告诉我,我不该多想吗?” 柳梦萍脸上有些挂不住。 看他把人气走,冷衔月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温水。 “多休息,少动怒。” “有你相信我,我不生气。” “我是相信你没有那么蠢。”她没好气地说道,“以后离谭景琛远点。” 他捧着杯子,痴痴地笑:“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苍生,所以老天爷才会把你送到我身边。” 小系统双手叉腰,得意挺着小肚子。 【要感谢,也得感谢我。】 冷衔月嘴角一抽,扫了沈岁宴一眼:“别贫嘴了,赶紧把水喝了。” 沈岁宴三两口喝完,掐着小拇指的指节:“看在我爹不疼娘不爱,还被人嫉妒陷害的份上,老婆再多疼我一点好不好。” 冷衔月抬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什么时候把自己的颜值养回来了,再和我说这些。” 他摸着脸,惶恐不安:“我变丑了吗?” 她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丑了。” 天塌了! 她的话比柳梦萍那些话杀伤力更大,吓得沈岁宴一连几天早睡早起,按时吃饭,按时吃药。 就在医院准许沈岁宴出院的时候,关于这起车祸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 尾随谭景琛,伺机破坏车辆刹车的人是他之前收购的一家公司的小经理。 公司收购之后,底下的人并没有如承诺一样留着原有员工好好经营,颠覆原有模式,大刀阔斧改革创新,以各种理由压榨着原有员工,逼得他们辞职的辞职,辞退的辞退。 因觉得是谭景琛害他们失去工作,走投无路,从而对他进行报复。 至于开车撞沈岁宴的司机,开始只说是怕被查出酒驾,所以才肇事逃逸。 后来传出他家里多了一大笔来历不明的现金,这才吐口承认是受人指使。 查沈岁宴的仇人很好查。 很快锁定了谭佑鹤。 他账户下也确实是有一笔不小的流动资金。 谭睿和柳梦萍夫妻俩只觉得每一个字都能听清,但合在一起完全听不懂了,再三确认是谭佑鹤雇人行凶以后。 两人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能再说出来。 第38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38 冷衔月看了看车窗外,又回头看了一眼明显是心虚的人。 “这个方向不是回谭家。” 说好的让司机先把他送回谭家,这明显不是。 他勾着她的手指晃了晃:“医生说心情舒畅有利于身体恢复,谭家不适合养伤。” 看着他还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冷衔月也没同他计较的心思。这个时候回谭家住,确实对恢复病情不利。 见她没有拒绝,沈岁宴心里炸开了花。 他伸出三根手指,乖乖保证着:“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绝对不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 “不去我那里,就不听我的了?” 他疯狂摇头:“听。” 晃得有点头晕。 刚想抬手扶着脑袋,冷衔月已经先他一步帮他揉着太阳穴,惋惜道:“本来就不太聪明,车祸这一撞该不会更傻了吧,怎么看起来呆呆的。” 沈岁宴听出了满满的嫌弃。 当然了,还有老婆对自己的关心。 脑袋贴着她的蹭了蹭:“那也是你的。” 既然选择了,这一辈子都不能把他丢开。 死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冷衔月住的地方,沈岁宴以男朋友的身份来过很多次,知道她喜欢自己煲的海鲜粥,更是成了厨房的常客。 但没有留宿过。 今天和之前都不一样。 他跟在冷衔月身后进了房间,局促地站在玄关处,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客房没有住过人,家里也没有多余的被子。”她说到这顿了顿。 “要不你今天晚上先和我住……” “我这就让助理送新的过来……” 两人同时开口。 他眨了眨眼睛,话音一转,正色道:“我突然想起来,助理说这两天家里有点事,要请假,没办法给我送东西,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就睡一个房间吧。” 冷衔月似笑非笑盯着他。 “请假?今天给你办出院的是谁?” “办完出院他才和我说的,他忙前忙后辛苦了这么多天,我总不能两天假都不批吧。” 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再次举起手保证。 “我睡觉很老实的,不打鼾,不磨牙,不抢被子不混床,往那一躺就能老老实实到天亮,绝对不会影响你休息,我保证。” 见她点头以后,沈岁宴唇角的笑压不住,趁着她去冰箱里拿水的功夫,忙给助理发了消息。 晚上不用送菜过来,你也不送过来。 助理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但老板的吩咐照做就行。 ——需要我准备你的换洗衣物送到冷小姐住处吗? 他从医院带回来两身,但他可没打算只住一两天,这两套衣裳她都看腻了吧。 沈岁宴回:找跑腿,你不用过来。 发完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衣服都可以找跑腿送,那床单被褥不也是能找跑腿去买? 沈岁宴:先别送,明天我再给你发消息。 话又说回来。 今天不准备被子。 明天也会准备的吧。 他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儿,只听耳边突然说道:“明天我就开始上班了,你的午饭需要自己解决没问题吧。” 他吓得手机差点飞出去,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忙道:“那我明天中午去给你送饭。” 冷衔月目光冷不丁落在他脑袋上,无奈地说道:“用不着担心我,你这几天把自己养好就行了。” “好。”沈岁宴像条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沈岁宴来过几次,都矜持地在厨房客厅打转,从来没有踏进她卧室一步过。 之前还是在谭家的时候去过她房间一次。 但感觉完全不同。 属于她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不自觉多嗅两口。 自己从里到外都裹满了属于她的气味。 就好像打灵魂上做了标记,他整个人完完整整属于她。 他双颊通红,视线忍不住乱飞。 冷衔月交代:“只要是出门回来,不换衣服就别躺到我床上听到没有?” 他胡乱点头,红着脸嗫嚅:“那我现在去洗澡?” 冷衔月点头。 “我让刘妈送几套换洗衣裳过来,等衣服到了再去洗。” 他怔了一瞬。 刘妈应该不会送被子过来吧。 “我给刘妈打个电话,让她把来福也抱过来。” “不用,我提醒过了。” 他的心随着门铃响的那一刹那瞬间飞起,比冷衔月还快地起身去开门。 完全没有一点病人的自觉。 在看到刘妈怀里抱着来福,提着一个小拉杆箱后,他心瞬间放回肚子里。 还好没有带被子。 箱子里除了换洗衣物,还有新的洗漱用品,准备得十分妥当。 沈岁宴非常贴心和善地邀请刘妈进来喝杯茶再走。 看着他主家的做派,刘妈觉得颇为好笑。 只要掺上冷衔月,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有生机了。 她和他身后冷衔月打个招呼然后离开。 “过来。” 冷衔月将衣柜打开,指着空出来的那一块:“你的衣裳就放这儿。” 旁边便是她的衣服整整齐齐挂着。 两人的衣裳不可避免地贴在一起,他恍惚间生出一种两人结婚多年的错觉。 早就密不可分。 想到这,他呼吸都重了两分。 什么时候才能以老公的身份站在她身边? 额头上的伤还不能沾水,洗头对他来说是个大工程,之前一直都是医院的护工帮忙。 沈岁宴原本想自己动手,然后就看到她拿着条新浴巾过来,指着沙发让他躺下去。 他受宠若惊,整个人从头红到了脚,嗫嚅:“我自己来就好。” 她一眼扫过去:“万一遇水感染了,我直接把你打包送走。” 一句话把他所有的扭捏打碎。 他安静地平躺在沙发上,双手交叠,眼睛瞪着天花板。 这吊灯有点单调。 怎么之前没有注意到还有两排小灯。 墙面上那幅画上次也没有看到。 她新买的吗? 审美可真好。 手指力道适中地按摩着头皮,舒服到他半眯起眼睛,手指落在他的耳后,凡是指尖触碰到的地方引起一阵酥麻,忍不住往上凑了凑,让自己的脑袋更贴近她的手掌。 不自觉溢出一声愉悦的闷哼。 下一秒他瞳孔地震,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是什么死动静? 第39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39 他瞬间清醒了。 一脸惊悚。 身子动了动,刚想解释,冷衔把人按住:“别乱动。” “嗯。”他心惊胆战应了一声。 不敢再闭眼,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冷衔月将毛巾丢在他头上,让他把水倒了。 她拿了吹风机过来。 手指灵活地穿梭在他的发间,刚洗完的发丝柔顺泛着光泽,都说头发硬的脾气倔,他这头发不硬脾气挺执拗。 “好了。”冷衔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和你说一遍注意点,伤口别沾水,去客厅的洗漱间洗澡去。” 他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脸颊发热发烫,几乎同手同脚地往外走。 沈岁宴穿着睡衣从洗手间出来,更是被热水蒸得白里透红,一副人人搓扁揉圆的可怜样,双手不自然地揪着衣摆,慢吞吞往卧室挪动。 见房门没关,便直接走了进去。 如同熟透的鸭子一样坐在床沿,手指触摸到柔软的被褥,忍不住俯下身蹭了蹭,将整个自己埋了进去。 都是她的味道。 好香! 浴室水声停下,他几乎是瞬间弹了起来。 做贼心虚地走到梳妆台旁边,背对着浴室门口坐下,手指拨弄着桌上的一个小摆件,耳朵悄悄竖起。 呼吸平复了几次。 他勉强冷静下来。 看到穿着同色系的睡衣的她,气血再次上涌,粘稠的视线却是附在她的身上不肯移开半分。 他迫不及待地问:“我给你吹头发?” 见她点头,沈岁宴高兴地去拿吹风机。 她发质很好,冰凉的发丝在指缝间滑落,如绸缎一样顺滑,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更是令人沉醉。 头发吹个半干,她就制止了他的动作。 沈岁宴略显遗憾地停手。 “我们现在睡觉?”他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磕磕绊绊说道,“不是,我是想说我们现在休息。” 她诧异睨了他一眼,指着墙上的挂钟说:“你平时休息这么早?” 时针还指着六呢。 他一时间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懊恼地说道:“不是,我……” 冷衔月:“我饿了,先定个饭吧。” 吃完饭,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沈岁宴从一开始的手拉手,到揽着她的肩膀让人靠在自己怀里,再到沈岁宴在腿上垫了个枕头,让她枕在自己腿上。 他的心思完全没在电视上,手指勾着她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绕着玩,时不时抬手再摸一摸她的脸颊,一副十分稀罕她,就想与她贴贴的模样。 小动作不断。 就好像故意吸引着她的注意。 简直比来福还能整事。 她简直是没脾气,抬手拧了一下他的手背,没好气地说道:“你再动我头发,今天晚上打地铺。” 他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 抬头看了一眼挂钟。 怎么才八点。 到了九点他出声提醒:“你明天还要上班。” 所以,该休息了吧。 他发誓,自己真不是想早点和她躺到一张床上,就是觉得上班该早休息。 冷衔月捏了捏眉心。 把人带回来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他怎么这么聒噪。 她一个眼神扫过来,沈岁宴当起了哑巴。 等她决定要休息的时候,沈岁宴才敢把自己的牙放出来晾晾。 她一转头,他又赶紧闭紧嘴巴。 沈岁宴直挺挺躺在床上。 靠着床沿。 中间再躺个人都没问题。 被子盖到胸口处,耳边是她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听到呼吸声渐渐绵长,沈岁宴才敢轻轻挪动着身子,侧过身,借着窗外的光亮,用堪称狂热粘腻的视线描绘着她的面容。 整个人只觉得轻飘飘的,好像漂浮在云端,做梦一样。 与那些阴暗的过去彻底割裂。 整天泡在蜜糖罐里。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给予的。 沈岁宴忍不住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手指如藤蔓一样攀上了她的衣角。 脑袋与她枕在同一个枕头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明明是同款洗发水。 为什么她可以这么香,这么好闻。 薄唇在泛着凉意的发丝上亲了一口又一口。 怀里的人身子动了一下,吓得他立马停止所有动作。 她似是寻到了热源,身子缩在他的怀里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间。 沈岁宴灵魂都在战栗。 抬手就能把人全部拥进怀里。 他们牢牢契合。 仿若生来就该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将手穿过她的脖颈下,把纤细的身影与自己更加贴合,心口一下子似是填得满满当当,忍不住将人抱得更紧。 真想一辈子这样。 永远不分开。 直到天将亮,强撑着的眼睛变得酸涩,他才带着满腔的甜蜜睡了过去。 怀里的人似是在推他。 沈岁宴意识朦胧间八爪鱼一样锁住怀里的人,恨不得将人融进自己的骨子里的架势。 他睡得昏昏沉沉,全是身体给出的下意识反应,冷衔月被埋进鼓鼓囊囊的胸口,一口气险些没有喘过来。 越是想从他怀里出来,他抱得缠得越紧,嘴里嘟囔着含着她的名字,冷衔月刚想把人拍醒,下一秒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 她整个人僵了。 而对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半睁着惺忪的双眼,似是以为还在梦里,抱着人撒娇,喊着老婆索吻。 又深深吸了口气,补充说老婆好香。 “沈岁宴!” 她太阳穴直跳,抬手揪着他的头发把人从自己怀里揪出来。 疼痛令他清醒过来。 他也终于发现了身体不对劲的地方。 触电般收回手,身子一滚从床上跌落在地上,趴在床沿惊慌失措地说:“老……月月,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冷衔月太阳穴直跳,白皙的肌肤透着一层粉嫩,咬了咬唇瓣,恼羞成怒说:“闭嘴,我要换衣服。” 他逃似地离开。 小系统被吵醒了,虽然没经历过这些事,但理论经验是有的,它脑袋晕乎乎的,眼睛都没睁,打着哈欠说。 【咱们的目标人都是气运之子,我听说这样那样可以大补,月月你想玩就玩,对咱有好处。】 冷衔月:“……” 一大早就听得人心里“慌慌”的。 第40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40 “咳咳,我心里有数。” 冷衔月对于这方面不排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明白,男欢女爱,那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再加上沈岁宴身心干净,身体素质过关,更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双方自愿,双方享受。 但被人这么直白地点出来,有点让人难为情。 房门打开,冷衔月就看到人蹲坐在门口。 仰头看她,泛红的眼眶笼着一层水雾,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模样。 “早饭我准备好了。” 桌上的面包涂着她喜欢的果酱。 杯子里是热豆奶,还有刚煮好的鸡蛋和玉米。 见她站在餐桌前不动,他以为她是连自己做的饭都不想吃了。 “我错了,我保证下次一定管好自己的身体!你要是生气的话,就打我骂我,别赶我走。” 这道歉的话更是听得很面红耳赤。 冷衔月红着脸嗔怒:“沈岁宴你闭嘴!你再说这些,我可真生气了! 沈岁宴自知又说错了话,一句话都不敢再乱说,小心地给她拉开椅子。 见她坐了下来肯吃自己准备的早餐,沈岁宴才松了口气,但心还是提着。 嘴里的东西没任何滋味。 等她放下玻璃杯,沈岁宴忙递上纸巾。 动作在半空停留几秒,冷衔月才抬手。 沈岁宴先她一步从鞋柜里拿出鞋子,和她身上的羊绒外套同色系的一双高跟长靴。 “今天在家老实一点,没什么事别出门。” 没说让他滚! “我等你回来。”沈岁宴努力压下上扬的唇角,一脸不舍地送她出门。 “还有……”冷衔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水润的眸子含着一抹羞赧,红唇嗫嚅着说道,“有什么想法都等你身体好了再说,你不用出门了,就这样吧。”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险些拍在沈岁宴脸上。 “喵~”来福夹着嗓子蹭着他的裤脚。 沈岁宴回过神,身兴奋地抱起来福猛吸了一口,深邃的眸子里流光溢彩,面上更是扬起大大的笑容。 她说,等他身体好了。 他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没过两分钟又爬起来,撩起衣角看了一眼腹部。 这几天吃了喝,喝了睡,感觉腹肌都不那么清晰了,要不报个健身房,给身上的肌肉塑个形。 还是先自己练练? …… 咖啡厅离冷衔月住的地方不远。 走路也就十分钟左右。 刚出了小区门口,身后就传来一道窥探的视线。 小系统也察觉到了,迅速朝着那个方向飞过去。 在看到探头探脑的人是谁后,不禁挠了挠头。 怎么又是夏晗?! 她怎么和谭佑鹤一样阴魂不散啊。 不对,谭佑鹤进去了。 不是发誓不愿意和沈岁宴有任何交集,最大的心愿就是离谭家远远的,为什么都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了,她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掺和沈岁宴的事儿,和谭家纠缠不清。 她到底想干什么,想要的是什么? 它有些看不懂。 冷衔月听它说完那些疑惑,语气没什么变化。 “对她来说那个梦就是她的上辈子,她想证明自己重来一次的选择没有错,肯定不愿意看到沈岁宴会比上辈子更好。” 夏晗看似自己把一切都看开了,事实上却把自己困在了梦里。 对比下来,发现沈岁宴比她过得好,所以心怀不甘。 当然,夏晗更不愿意接受的,是她认定了沈岁宴品行不端,不愿意承认也不想承认这个人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堪。 系统叹息。 【你们人类有时候真的很拧巴,得不到的好像永远都是好的,这是人类的劣根性吗。】 “人都是复杂的。” 周末,按说早上点咖啡的人并不多,但有冷衔月这个活招牌在,不少人愿意起个大早,只为买杯咖啡的时候看她一眼。 即便她不在戴着口罩都挡不住店里暴涨的人气。 店里又雇了两个店员,才算轻松一些。 戴着帽子口罩的人走到柜台,把咖啡放在柜台,沉声说:“今天的咖啡我觉得味道不对,你们店长呢?我想见你们店长。” 店长? 她们店长估计这会儿在储物间盘货呢。 见她语气不对,店员冲旁边人递了眼色,去通知店长,有人过来找麻烦。 “女士,如果您觉得咖啡有问题,我们这边马上重新为您做一杯。” “我就要见你们店长。”她语气强硬,不容置喙,“店长是不是在里面?她要是不出来我就进去了,我今天必须见到她。” 冷衔月从里面出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她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咖啡,走到操作台重新做了一杯。 “这位女士,这是为您重新做的咖啡。” 夏晗没动那杯新咖啡。 “我需要和你单独聊。”她霸占着点餐的位置不走。 身后排队的客人传来不满的声音。 夏晗咬紧了下唇,脚跟扎了根似的。 旁边的店员悄悄往冷衔月身后挪了半步,冷衔月却抬手按住她的胳膊,转头对那夏晗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 “劳烦你在旁边稍等几分钟。” 夏晗看了她两眼,不情不愿走到一个角落的位置。 冷衔月低声对点餐的姑娘说:“给每位排队的客人赠送一份饼干。” 说完端着咖啡走了过去,在夏晗对面落座。 “我们店里的咖啡豆都是每周定期运送,保证所有的咖啡豆都是新鲜的,现点现磨,不存在任何质量问题,你需要看进货单还是质检报告?” “你少跟我在这打马虎眼,你知道我过来想说什么。”夏晗摘下了口罩,眼底青黑很明显,脸上挂着倦意。 对于夏晗要说什么,她真的没有任何兴趣。 “既然不是咖啡质量问题,那我就不打扰你享用咖啡了,希望能合你口味。” “你只要敢走我就敢投诉你!” 夏晗声音不小,引得客人好奇地看过来。 “如果只是无理取闹,影响我们正常营业,我就只能报警了。” “你……”她气急,“你以为我怕吗,你包庇杀人犯还有道理了?” 冷衔月拧眉,她还真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了,但凡脑子清醒一点,都说不出来这种话。 “有病请去医院挂号。” “冷衔月!”她一拍桌子,“你少在这冷嘲热讽的,两人一起出的车祸,沈岁宴没事,谭景琛双腿受了伤再也没办法站起来,你敢说不是他故意设计的。” 都是因为沈岁宴,她的一百万才没有了。现在谭景琛还把出事怪到她头上,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她。 “警察都调查清楚了你不相信,还在一心想给他定罪。”冷衔月好奇地问,“沈岁宴挖你家祖坟了?” 第41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41 “你胡说什么?”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仇这么大怨?好像沈岁宴清清白白的,人活着很令你失望。” “你别以为说这些就能证明沈岁宴无辜。” “证明?我们是遵纪守法讲诚信的好公民,从来不干任何违法乱纪的事儿,需要证明什么?你要想给他定罪,应该是请你拿出证据来,而不是空口白牙的污蔑人。” “我说不过你,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公道可言。” 沈岁宴怎么可能无辜。 他要是干干净净,梦里的那些事算什么?她帮谭佑鹤对付他,让谭景琛把他赶出谭家,坚持的所谓正义又算什么? 自己绝对没有错! 是谭家家大业大,仗着有钱有势篡改了真相。 冷衔月微笑:“我觉得你缺的不是公道,是脑子,你请便。” 她说完起身就走。 夏晗直接冲过去,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狠狠往后一拽:“你不准走。” 冷衔月刚把手机拿出来,就被人夺过去砸在地上。 屏幕碎成了蛛网。 冷衔月无奈,都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人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啊? 冷衔月:“你觉得我要是不谅解,你会不会负刑事责任?” 夏晗看着地上明显不能再用的手机,理智终于回归。 这款手机的价值多少她当然知道,最新款,就算是低配版也要一万。 要是留了案底,她这辈子都毁了。 “你应该不希望事情闹大吧。”她威胁。 冷衔月挑眉。 说什么梦话呢? 手机又不是她摔的,什么叫做她害怕闹大? 有时候她也真的跟不上夏晗的脑回路。 进去一趟,夏晗老实了。 积极地给出双倍赔偿,态度诚恳地求她谅解,并保证不会再出现任何跟踪她的行为。 夏晗脸色苍白地走出警局。 只觉得脑袋里似是针扎一样,脚步格外沉重,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她咬紧苍白的嘴唇,走出没几步身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冷衔月没有回头。 警察局门口,会有人救。 …… 夏晗仿佛坠进了无尽的黑暗。 大脑是清醒的,可怎么都睁不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失重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眼前出现了光亮。 她又看到了那个骨瘦嶙峋,背着破旧背包,穿得破破烂烂的青年。 怯弱到脑袋恨不得埋进胸口,和奢华的别墅格格不入。 他在高管家的带领下进去了客厅。 或鄙夷或讥讽的眼神如无形的刀刃。 行李箱被随意丢进暗沉沉,不透一丝光亮的阁楼。 他如同幽灵一样站着那儿,静静注视着高管家离开,苍白的面容上嘴唇没有任何血色。 紧接着,夏晗看到了自己。 那个曾经的自己。 她不知道他身份的自己,以为他是谭家的远房亲戚,或者是什么朋友家的孩子来投奔谭家。 对于他被人针对,她同情,却力量薄弱,无能为力。 只能劝他忍下来。 “高管家人就那样,踩高捧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要顺着他就好了。” “你说谭佑鹤?他们什么身份,咱们什么身份?是谭家给我们发工资,那谭佑鹤也是我们的老板之一。” “见到自己的老板不讨好,还一副不忿的模样,小心被赶出去。” “喂,你怎么又得罪谭佑鹤了?小少爷富贵窝里长大的,脾气不好,以后你看到他就绕道走,他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到底是我们的直系上司呢,你也给高管家一个好脸色。” 那个阴郁的青年似是听进去了,又像是一个字也不愿意听。 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一天不说一句话。 他乖僻不讨喜的性格,引得别墅里的人更加不待见他。 只有她偶尔和他说过话。 有一天,他抱回一只猫。 没过两天,那条小生命溺毙在游泳池里。 沈岁宴发疯似的跳下泳池捞起那条尸体。 和谭佑鹤交好的富家子弟,以受到惊吓为由,反过来让青年给他们跪下道歉。 挺直的脊背不肯折下去。 被人一棍子打在腿弯,几个人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进泳池里。 他的反抗换来更暴力的对待。 有保姆躲在一旁偷偷地看。 夏晗看到了躲在人群里的自己。 她喊着让那道身影冲出去制止这一切。 但没有。 人群散了以后,她才跑到那个浑身湿透的青年跟前,给他递上一条毛巾。 “还有你,说了多少遍,你能不能别那么轴,做人就要圆滑一点,都说了让你别和他们起冲突。” “谭佑鹤讨厌猫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让你把猫关在笼子里关好吗?它怎么偷偷跑出来了。” “你就听我的,下次再遇到他们就躲远点,保平安。” “滚开。”青年将毛巾丢在地上,把那个被扔得更远的一小团抱在怀里,黑压压的视线里没有任何生机。 她把人拦下来。 大概知道自己不会说好听的话,夏晗拼命阻止她开口,透明的手掌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穿过那具身体。 她气急败坏地说道:“沈岁宴!你怎么好坏不分,就你这不讨喜的性格,也不怪他们不针对别人只针对你,你再这样我不管你了。” 夏晗捂住耳朵,想要结束眼前的一切,可是那些熟悉的场景还在眼前闪现。 老夫人的玉镯子丢了。 拥有着上帝视角的她,看到谭佑鹤和高管家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高管家溜进老夫人的房间,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又偷溜进沈岁宴的房间。 另一个她和众人一样,心里存着怀疑的种子,猜测是不是他偷拿了老夫人的东西,毕竟老夫人刚训斥过他。 但不管是哪一个她,都在经历着他被当做贼审视的现场。 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 在谭佑鹤提出搜他房间时,老夫人选择息事宁人。看似偏袒,却是将偷窃的罪名结结实实安在了沈岁宴头上。 他或许只是想找个人说话,又或许他真的在意她的看法。 她听到沈岁宴问她:相信他吗? 夏晗想点头。 可没有身体的控制权。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具身体避开视线回答。 她自认为很是通透地说:“我信不信重要吗?重要的是先生太太不信,那你在所有人眼里就不是无辜的。” 可是她又看到了沈岁宴不在时发生的一切。 一向和蔼的老夫人语重心长同谭佑鹤说,以后少胡闹,不可能每次都纵容他…… 柳梦萍和谭睿劝着,做事有点分寸。 他们什么都知道。 不是漠视,是纵容着谭佑鹤把他踩在地上。 第42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42 冷衔月买了部新手机。 人刚到楼下,就看到穿着睡衣踩着拖鞋的人着急忙慌往外跑,头顶乱糟糟的,拖鞋都穿错了脚。 看到她以后瞬间就红了眼眶,不顾她的调侃将她一把抱进自己怀里,他带着浓浓的不安,嗓音颤抖:“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有接,我以为你出事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刚刚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梦里的他被谭家人欺负得好惨。 只会躲在无人的角落暗自伤神。 像个傻瓜一样暗暗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后悔。 他急得团团转,让梦里的自己去找老婆,他需要老婆的安慰。 可是梦里他孑然一身。 没有什么老婆。 他吓醒了。 想要拨打老婆的电话求安慰。 可是电话根本打不通。 那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有些分不清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现实,只想赶紧见到她,甚至都忘了定位的事。 还好还好。 老婆是在的。 冷衔月:“……” 他的拥抱总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箍得人动弹不得。 呼吸都有点困难。 算了,原谅他一秒。 患得患失的毛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的。 等他抱够了,冷衔月揪着他的后领,把人往后拽了拽:“回去再抱。” 回去他还真就抱着不撒手。 脑袋埋在她颈窝,闷声问她怎么不接自己电话。 冷衔月简单说了一下发生了什么。 “夏晗?” 听到冷衔月提起那个不相干的人,沈岁宴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又怕被眼前的人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只能借着脑袋埋在她脖颈处掩饰自己扭曲的面容。 说出的话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怎么又是她?” 一次又一次抹黑他,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真的因为所谓的梦。 可真是荒唐。 不管因为什么,如果真的导致衔月误会他,不要他,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他不能接受任何人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谁知道呢。她没说的那些没有影响到我,反倒是看我的态度把她气晕过去了。” 沈岁宴不想让一个外人影响到她。 “老婆你先洗澡换衣服,我去做饭。” 冷衔月点头。 她的手机就放在客厅。 沈岁宴从卧室出来,就听到手机振动两下。 他走过去,垂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衔月啊,我是柳梦萍,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一面。 柳梦萍为什么要见她? 总不可能是因为关心他。 还能是为了什么? 他蓦地想到谭景琛。 冷衔月的手机密码他知道,要不要删了这条消息,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等她从浴室出来,米饭煲好了,炒了两道菜,还煮了一道三鲜菌菇汤。 饭菜端上桌的时候,他就看到冷衔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有人给你发消息啊?”他不动声色地问。 “嗯。” 他想问是谁,又担心她觉得自己管得太宽,只能压下所有心思,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心里藏着事,怎么都睡不着。 他想了半夜,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知道他在家,她的行程一般都是上班的地方,路过超市买菜,然后回家。 如果有其他行程,一般都是有了什么状况。 他一天恨不得每分每秒盯着手机上的定位。 最后又想,万一两人是在她店里见面呢? 沈岁宴乔装打扮后,在咖啡厅对面的一家餐厅蹲守,一下午没见人,想着继续等,正好能接老婆下班。 到点起身,他还没出餐厅,就看到柳梦萍跟着老婆出了咖啡厅。 他连忙压低帽檐,躲到一侧。 他没想到两人正好是奔着他这边来的。 他赶紧寻了一个能看到门口角落位置,拿起一本杂志挡在面前。 更巧的是两人就坐在了他前面的位置。 柳梦萍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开门见山地说:“这件事你考虑考虑,对你没有任何坏处,合约一年,一年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什么合约? 他们在说什么? 沈岁宴竖起耳朵听。 “和我男朋友刚确定关系,就要把我们分开,这怎么不算坏处?” 什么叫做把他们分开? 暴戾的情绪在胸腔里滋生,沈岁宴想要冲上去,看看那份合约到底是什么,柳梦萍到底想干什么! “衔月,就当是伯母求求你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说着红了眼眶,“你没看到景琛,他现在瘦得不成人形,让他去国外疗养他就只有一个要求,必须是你跟着一起……” “柳女士。”冷衔月打断她的话,“那是谭景琛的人生不是我的,凭什么为了他就要牺牲我的幸福?难道为了让你大儿子高兴就能牺牲掉小儿子的幸福吗?这对我不公平,也不尊重你的小儿子,请你自重。” “你是不是不满意钱?一个月十万不行,二十万,三十万,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冷衔月将合约撕碎丢进垃圾桶。 “我不是明码标价货物,再有下一次,我会告诉沈岁宴你的所作所为。” 冷衔月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拿着杂志挡脸的人,拎着包大步离开。 柳梦萍起身,又重重跌坐在沙发上。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对他们不公平,可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就在她默默流泪的时候,一道阴影投在她身上,她垂眸就看到视线里多出来一双皮鞋。 她视线顺着上移。 在看到那张脸后,所有的哭声止住,吓得面上失去所有血色。 沈岁宴坐在冷衔月刚刚所在的位置,将垃圾桶里的碎纸拿出来拼凑完整。 犹如拼图一样,慢条斯理的。 他不说话,柳梦萍也不敢开口。 到底是她理亏。 在看清是什么内容后,他撩起眼皮,漆黑的眸子里空洞洞的,没有任何生机。 “一个月十万,呵,你是觉得,我和冷衔月的幸福比不上你的大儿子?我们的人生就值这个价?” “岁宴,你知道,你哥他……” “他自作自受。”都有这么多人去爱谭景琛了,为什么还要觊觎他的珍宝? 愤怒燃烧着他的理智。 他面上看着还算平静,只有他自己清楚,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谭家,把谭家一把火烧得干净。 沈岁宴摸出手机,给备注老婆的人发了条消息:我有点事回谭家一趟,晚会儿回去给你带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要不要带甜点? 第43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43 手机锁屏放回口袋。 他平静地说:“回别墅说。” 在这儿闹,只有柳梦萍自己心里不舒服,没意思。 也真是他过于平静,柳梦萍才愈发的不安。 “岁宴,我……” 沈岁宴抬眼:“你确定在这个地方继续说?” …… 柳梦萍就吩咐刘妈看好所有保姆,任何人不准从附楼出来。 谭睿在客厅。 沈岁宴无视,走到沙发上落座,不疾不徐地问:“说说吧,是谁在打冷衔月的主意?” 柳梦萍冲谭睿摇了摇头。 意思是谈崩了。 谭睿觉得,自己给了沈岁宴优渥的生活,身为父亲,在这个家有一定话语权,沈岁宴应该且必须听他的话。 被他漠视,既愤怒又难堪。 怎么着,不就是借走冷衔月一段时间,他还能不同意? 他们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纡尊降贵地去找她,冷衔月也该立马答应下来。 谭睿没有说是谁的主意,只说:“你哥都这样了,难道你……” 谭睿话说到一半,就见沈岁宴抄起手边的花瓶砸向了电视,砰的一声巨响,将显示屏砸得粉碎。 他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继续说。” “你就为了一个女人想反了天吗?景琛是你哥,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哥一直消沉下去!他的腿已经这样了,公司的事也准备将大权交到你手上,你为什么就不能让一步。” 柳梦萍眼泪落了下来,哭着说道:“岁宴我们没有做什么,我们只是想让衔月跟着去一段时间,等你大哥的情况稳定下来就让她回来,你大哥的双腿已经这样了,你难道真的希望他一直消沉颓废下去吗?” 沈岁宴一脚踹翻了椅子,胸腔里的那团火依旧没能发泄出来,把桌上的茶盏砸了个粉碎。 架子上的花瓶也不能幸免。 “谭景琛是生是死关我什么事?”他踩着一地的狼藉走到两人,赤红的双目铺满凌冽的冷光,“我凭什么要为他牺牲我自己。” “没有,不是这样的,岁宴你听妈说,我们只是想麻烦她把你哥哄过去,可能就需要几天,等你哥情绪稳定……” “怎么?刚刚还说让她跟过去一段时间,现在又改口了。”沈岁宴目光在他们脸上游移,“你们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我……我们真的没想拆散你们。”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只知道你们要是再打她的主意,我会拖着谭景琛一块去死,那时候你们就不用为难了。” “他是你亲哥!” “你们拿我当过一家人吗?” 柳梦萍嘴唇蠕动,别过头不再说话。 谭睿想放话不认这个儿子,可他三个儿子,一个不是亲生的还进去了,一个现在只能坐轮椅。 完好的就只剩沈岁宴。 他在经商方面也确实是有天赋,董事会的几人对他颇为认可,说不定谭氏以后的指望还只能是他。 谭家现在不能没有他。 有些狠话到了嘴边,谭睿又咽了回去。 “谭景琛还在医院?” 柳梦萍听出他的威胁,脸色大变:“你想做什么。” 他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当然是告诉他,他的好父母为他都做了些什么,顺便告诉他一个残废就别拖累别人的大好人生了,早死早超生。” “沈岁宴,你敢!”谭老夫人听到外面的闹剧,还是忍不住从房间出来了。 “你们都想再一次毁了我的人生了,我有什么不敢的?”环顾四周,没有一处好的,他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你们打扰她一次,我就过来砸一次,真把我逼急了,咱们一家人就下面团聚。” 知道他确实是说得出做得来,他们绝口不敢再提冷衔月。 等人离开以后,柳梦萍才捂着脸痛哭出声:“景琛该怎么办啊。” 谭睿眼底有了决策。 景琛已经这样了…… 谭家需要一个说一不二,有主见,有魄力的继承人。 保沈岁宴。 “以后不准再提让冷衔月跟着出国的事。” “景琛怎么办啊?” “绑也要把他绑去国外。” 沈岁宴看到庭院里站着的人时,阴沉沉的面色一僵,收敛了所有锋芒,把自己可怖的一面连忙掩饰起来,仿佛那个裹着冷意的人根本不存在。 心慌的不行。 她不是上班去了? 怎么会在这儿? 刚刚在客厅的闹剧,她有没有听到? 想到自己不堪的一面被她看到了,心仿佛被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 他颤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没有隐瞒:“我们前后大概错了三分钟?” 沈岁宴面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恐慌不安险些将他吞没。 “我……我刚刚……”他仓皇上前,握住她的手,“你知道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很讲道理,是他们太欺负人了,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没想过真的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沈岁宴当然想过。 各种恶毒的念头都出现过。 但是,他就是想了也不能说出来。 “我当然知道。”柔软的手指挤进他的指缝,她弯了弯眼睛,“不错嘛,长进了,没被人欺负。” 欸? 没有说他有病? 不觉得他可怕。 还夸了他? “你不觉得我过分?不会生气?” 冷衔月摇头:“你刚刚也说了是他们太欺负人了,我男朋友给我出气维护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生气。” 他僵着的脊背稍稍放松,也不演了,委屈地抱怨:“他们想让你离开我。” “我拒绝了。”她说。 他当然知道,要不然就不止是砸个东西这么简单。 说到底心里还是觉得不安。 他刻意强调:“我会挣好多好多钱,我的一切都会是你的,你不要丢下我。” “男朋友,我可是来接你回家的,怎么会丢下你,可以跟我走了吗?我饿了。” 他点头如捣蒜。 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饭。 回到住处,打开房门以后,他突然问:“你喜欢这套房子吗?” 冷衔月扶着他的手臂换鞋子,如实回答:“还不错,楼层不算高,采光好,周围交通方便,也不会喧闹。” “那我们把这套房买下来吧?” 第44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44 作为他们的家。 真正意义上的家。 冷衔月扬眉:“知道房价是多少吗?” 他点头。 “我大学期间除了做校外兼职,还跟着学校里的几个学长一起接活,零零散散加在一起存下了一笔资金。后来又和室友一起开发个程序,也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攒下来的钱部分投股,运气还算不错,资金翻了几倍,买下这套房子没问题。” “买房毕竟是你人生的大事,还是得看你自己的选择。” “是我们共同的事。”沈岁宴捧着她的脸,让她只看自己,“你要是觉得住着还可以就先买下来,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再看看别的房源,听说煦阖新开的一个楼盘也不错,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 冷衔月看了看他脑袋上的伤:“等你头上的伤彻底好了再说吧,不差这几天。” “好。” 那他就先多了解了解几个楼盘,选出几个比较好的,到时候再让她选择。 临睡前,沈岁宴将她紧紧圈在怀里,白日里稍缓的不安随着夜色渐浓又悄然攀上来。 他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发紧:“就算柳梦萍他们开出更高的条件你也不会走的,对不对?” 就当是可怜可怜他,别不要他。 “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爱我的男朋友,有说得上话的朋友,住在熟悉的城市里,为什么想不开跟着他们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冷衔月打了个哈欠,埋在他心口瓮声瓮气说。 沈岁宴还想说什么,被她捂住了嘴巴。 她眼睛都没睁,发顶蹭了蹭他的下巴。 “你脑袋上的伤该去医院换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 他心里雀跃,但还是故作善解人意地说:“你忙的话我自己也可以。” “不用,我陪你,请过假了。” “下午还上班吗?” 她眼睛没睁,缓缓摇头。 沈岁宴思忖着什么,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晚安。” 沈岁宴看着她久久没有闭眼。 她这么好,真想把她带到一个没有外人的地方,只有自己陪在她身边,她的眼里只有他。 可他知道不能。 他了解她。 一个热爱旅游,热爱生活的人,比任何人都向往着自由。 所以他只能解决觊觎她的人。 谭景琛…… 以及那些不长眼的垃圾。 他要变得更强大。 …… 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想见一个人的时候,擦肩而过都换不回一个回首。 不想见一个人的时候,总能各种邂逅,躲都躲不及。 夏晗没有想到会在医院碰到他们。 同一个走廊,避无可避。 夏晗下意识将就诊单藏在身后,拢了拢耳边的头发。 可是没想到的是,冷衔月根本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倒是沈岁宴,经过她时,眼神狠厉,张了张嘴无声威胁:“离我老婆远点。” 夏晗站在原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底渐渐漫上水汽。 之前她总认定,梦里那个自己走错了路,如果不是爱错了人,她的人生会是一帆风顺。 现在呢? 她终于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沈岁宴。 深埋在心底的喜欢,犹如死灰复燃。 如果没有误会,如果她始终选择相信沈岁宴,会不会他们之间也能像他与冷衔月这样并肩同行? 两世的记忆在脑海里纠缠错乱。 她有些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自己的精神和心理或许真的出了问题。 所以她来看了心理医生。 遇到他们是巧合。 夏晗想说声抱歉,可残存的自尊与骄傲死死拽着她,不肯让她低头。 仿佛低头就是承认自己错了。 承认重活一次,竟过得比上辈子还要不堪。 上天为什么要捉弄她? 既然让她梦到了未发生的片段,为什么梦不能够完整? 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 若能再重来一次就好了。 她和沈岁宴之间,一定不会再有半分嫌隙。 …… “你刚和夏晗说了什么?” 夏晗也是一个炸弹。 随时可能会爆炸的那种。 沈岁宴想着要不要找人再调查一下夏晗,找到能拿捏她的东西,让她一辈子都不敢再出现他们面前时,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 他忙回答:“没说什么,就是让她离我们远点。” “真的?” 沈岁宴拿不准她是信还是不信,摸了摸鼻子:“真的。” 他说完连忙转移话题:“既然今天下午没事了,我们去约会吧!” 冷衔月目光在他脑袋上停了一瞬,“你的伤?” “完全没问题。” 约会的第一站是商场挑选戒指。 冷衔月靠坐在真皮沙发上,睇着不远处与品牌顾问交谈的人。 很快品牌顾问做出请的姿势,邀请两人去里间的vip室休息,精致的茶点放在面前的几案上。 对方拿着珠宝图册,先是简单介绍了品牌文化,紧接着将图册摊开,示意他们看向图上的产品具体信息。 “我们有独立的工坊,可以根据你们不同的需求去定制,所有的款式都是独一无二……” 图册上的图案是一对煜煜生辉的钻戒,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沈岁宴让顾问先出去,两人先商量商量选什么材质。 “怎么突然想起来定做戒指?” 沈岁宴兴致勃勃地翻阅着图册,“你之前不是说想戴着戒指挡桃花吗?” 戴在她身上的东西当然是要精心挑选。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她都快忘了。 “随便买一个就行,我戴又不是你戴。” 他挑选的都是对戒,瞧他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挑选婚戒。 “那不行,小情侣就是要整整齐齐的都有,要不然我们一块出去,别人会误会我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三。” 她噗嗤一笑,摸了摸他的脸:“这张脸还是很上得了台面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选和你同款的戒指了?” 冷衔月不轻不重点着上面的戒指,“价格不菲,买了这还怎么买房子?” “我手中的钱,可能比你想象中再多那么一些。” 她一手托腮,饶有兴致地问出一个从来没有提过的话题:“我怎么记得,某人刚来的时候,穿着陈旧的衣服,浑身上下是没有二两肉,沈总,原来早就发达了啊。” 第45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45 他脸色一僵,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人总要为自己的过去买单。 沈岁宴把人揽在怀里,讨好地亲了亲她的发顶,有些难为情地说出那些有些蠢笨的念头。 可能那个时候脑子真的被驴踢了,就想把自己曾经最凄惨的一面让他们看到,让他们自己去了解二十多年来他过得什么样的生活,想用那种方式吸引他们的注意,让他们知道那对夫妻的所作所为。 结果,别说是调查他的过去,一丝可怜都没有,有的只是嫌弃,仿佛他的出现就是污了他们谭家的门楣。 “那时候总想着试探一下他们对我的态度。” 如果早知道会遇到她,他肯定会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为初次见面留下一个好印象。 冷衔月掌心朝上,伸到他跟前。 沈岁宴手掌搭上去,虚虚握住。 手背被她轻拍了一下,发生清脆的响声。 “合着就我一个穷人。”她故意板着脸,皮笑肉不笑,“你既然都是我的了,你的那些家当是不是也应该让我看看。” 沈岁宴连忙把自己的钱包放在她掌心。 银行卡的密码都是同一个。 “密码是042200。” 四月二十二。 “你的生日?” 他点头,一个不太美好的日子,也提醒着他那些令人窒息的过去。 冷衔月对生日这个日子没什么特别感受。 她从来不为自己过生日,但那些玩家拥有着她的个人信息卡,总喜欢给她准备一些所谓的惊喜,看她感动到热泪盈眶的模样。 不讨厌也不喜欢。 麻木了。 冷衔月打开钱包,然后就看到了里面夹着的一张两寸照片,是她入职谭家时填写资料时用的一张两寸照片,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到的。 冷衔月刚把照片抽出来,还没说什么,他便是宝贝地又放进去。 “就不能换张好看的?”这张照片上她刻意板着脸,还故意用妆容加深那份严肃,看起来挺唬人。 他愉悦地勾着唇角:“很可爱啊。” 算了,他的钱包,天天看着的是他,他喜欢就好。 戒指还是定了下来。 工期要两个月。 拿到也是年后的事儿了。 临走之前,沈岁宴又挑选了一对店里的成品钻戒。 他仔细、郑重地将戒指推进她的无名指。 戒托上钻石明亮璀璨,宛若天边明亮的星辰。 都说钻石象征着永恒、矢志不渝的爱情。 他先前从不信爱情,更不相信一枚小小的戒指能圈住一个人的一生,但现在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指间的戒指仿佛将他们两个人的一生连接一起,他更希望自己与衔月的感情能如钻石一样坚不可摧。 沈岁宴握着如葱白一样的手指,送到唇边轻轻触碰,眼底的热切只增不减:“很好看。” 冷衔月反手攥住他的手指晃了晃,戴着戒指的手指触碰到一起,她唇角挂着浅笑:“很般配。” …… 沈岁宴这几天忌口。 不能吃辣。 去火锅店两人点了个鸳鸯锅。 沈岁宴按着她的口味调好小料,等锅底沸腾,将辣锅里涮好的嫩牛肉夹到她跟前。 她捏着筷子,看着专注盯着锅底的人,冷不丁说了一句:“沈岁宴,等你额头上的伤好了我们结婚吧。” 火锅里红汤咕噜咕噜沸腾着,他仿佛自己脑海中有一个烧开了的开水壶,也在咕噜咕噜冒着泡。 热气熏得他脸色涨红。 沈岁宴嘴巴因为震惊没能合上去,呐呐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他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是听不清对方说了些什么? 青天白日的,他好像又在幻想了。 要不然怎么听到她说结婚? “我说,等你脑袋上的伤好了我们结婚。” 他嘴巴有些不受控制:“可是我还没有求婚……” 她双手放在桌上,转动着手上的戒指,“那你现在要求婚吗?” 沈岁宴环顾四周。 随即摇头。 求婚是个神圣而又庄重的事,不能因为她不在乎这些,他就可以随意对待。 她扬眉。 怕她误会,更怕她反悔。 他忐忑地开口:“缺少仪式感,我好好准备这个求婚,你等等我。” “好啊。”她好脾气地应道,“期待你准备的惊喜。” 沈岁宴:“……” 她怎么一副纵容小孩子玩闹的语气。 冷衔月被人表白过很多次,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郑重的求婚,她是真想看看沈岁宴会给她准备什么惊喜。 沈岁宴有些焦虑,更多的还是兴奋。 一想到自己要向她求婚,要和她结婚,心底的小鹿便不停地闹腾。 找了时间,先看了几家房子。 选了选去,选中了离这有一公里的一个楼盘。 大平层。 一梯一户。 视野比现住的房子更开阔。 他带人去看房。 见她满意,便直接签订了合同。 要了她的身份证,写她一个人的名字。 冷衔月不觉得有任何不对。 沈岁宴整个人都是她的,自然一切的一切归她所有。 她就要完完全全掌控着一切。 精装修的房子可以拎包入住,沈岁宴为了让房子看起来有人气,该置办的东西一样没少。 谭景琛答应出国疗养。 临走前,兄弟两人有了短暂的照面。 表面平静的对峙下藏着刀光剑影。 那个看起来端方儒雅的谭景琛,撕开了面上良善的一面,黑漆漆的眸子里是浓浓的嫉恨:“你倒是幸运。” 他想通了,只有站起来了,才能去争,而不是自怨自艾,烂在泥泞里。 沈岁宴不置可否。 认识冷衔月后,他一直都被幸运之神眷顾。 柳梦萍跟着谭景琛去了国外。 谭睿暂时留了下来。 嘴上说着不放心沈岁宴应对公司那些人,留下来帮他。谭睿或许更怕的是,等他们一回来,公司就真的彻底被沈岁宴掌控。 即便是这样,没过两天谭睿还是收拾完行李离开了。 柳梦萍打来电话,医生说重新站起来的可能性不大,谭景琛的状态不好。 昨天夜里她更是看到谭景琛坐在阳台上,吓得她守了一夜,哭了一夜。 谭睿没有办法,只能离开。 老夫人年龄大了,不能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临近新年,每天逛街的人多了,冷衔月更是愈发忙碌起来。 求婚这件事她没再关心。 沈岁宴手臂上搭着一条红色的围脖,在门口等待着她下班。 第46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46 冷衔月出来,一眼看到了他。 定眼多瞧了他几眼,高领的深灰色毛衣外面罩着一件翻驳领黑色大衣,脖子上挂着她之前送的一条玉坠,整个人显得愈发挺拔修长。 见她出来,将细腻柔软的红色围脖细致地戴在她的脖颈处,白皙的小脸半边陷在柔软的红色中,显得那双露出的眼睛愈发灵动和可爱。 “亲爱的冷衔月女士,愿意把你接下来的时间交给我吗?” 她已经想到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冷衔月将手搭在他的掌心,眸子里存着温软的笑:“当然。” …… 沈岁宴把人带到新房里。 说起来重要的东西这两天都已经搬得差不多,这个新年也准备在这栋房子里过。 玫瑰花海是从阳台倾泻进来,一直蔓延到玄关处,热烈张扬的红与柔和甜美的浅粉层层叠叠簇拥在一起。 冷衔月前行两步,便看到露台上的另一番风景,缠绕在栏杆上的小灯串闪烁着亮光,宛若流动的星河。 身姿挺拔的青年举着戒指单膝跪下。 眼里炽热的爱意毫无保留。 他喉结滚动,沙哑低沉的嗓音缓缓道:“我过去的人生中,没有你的那些日子,好像处处是灰暗、压抑,看不到未来,令人绝望的。我这一生最重要的转折点大概就是遇到你的那一天,那时我在想,怎么会有仙女降临在我的世界里。你对我笑了一下,我这个贪心的人就开始祈祷着你能再多看我几眼。 上天或许真的听到了我无数次的祈祷,真的让我走进了你的眼底,让我离你近一些,更近了一些。 是你将这个早就枯败的躯体赋予了新的生命,是你让漂泊不定的灵魂有了新的归宿。我曾经不敢去想,如果我的人生中没有你的出现会是怎样的,而现在,我不敢想余生没有你的生活又是怎样。 我们这段关系里向来是你选择我,认可我才有继续走下去的可能。之前我祈求上苍,现在你就是决定我命运的神明,月月,你愿意给我一个和你共度余生的机会吗?” 小系统捧着脸,这时候它倒是煞风景叭叭去说沈岁宴的不好。 静静看着眼前郎才女貌的唯美一幕,将这个美好画面记录下来进行储存。 它想,人喜欢回忆过去。 等到以后,它的宿主或许会怀念这一刻。 戒指又是一枚新的。 闪耀的钻石中间托着一颗蓝色宝石,色泽宛若神秘的蓝色海洋,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她垂下眼睫,看着因为紧张嘴唇不自觉抿了又抿的人,微凉的手指捧着他的脸颊,清晰窥见他眼底的紧张与不安,还有藏不住的期待和渴求。 指腹摩挲着他坚毅的下颌线,冷衔月俯下身,在他浅色的唇瓣上落下一吻,看到他眼底漾起的欢喜,她缓缓开口:“未婚夫,帮我把戒指戴在另一只手上吧。” 未婚夫…… 她接受了自己的求婚。 他的神明果然是这世间最心软的神,没有让他的祈求落空。 比着上一次,他更为熟练地将戒指戴到她的手上。 他起身,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看着上面的戒指痴痴地笑:“如果这是一场梦,希望我这辈子都不要醒过来。” 冷衔月把人拽起来。 “我们都是真实存在,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梦醒了一无所有,比从来没有拥有过更不能让人接受。 她很清醒。 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她面前的人是真的。 攻略是真的。 她走出了那个牢笼。 好感度满满往前爬。 已经达到了97。 离成功看似近在咫尺,但格外的难达到。 “是啊,不是梦。”他把人抱在怀里,嗅着她身上的清香,薄唇亲了亲她的眼角眉梢,不自觉闭上眼睛,脑袋在她颈窝蹭了蹭,“你是真实存在的。”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冷衔月一手从他沟壑分明的腹肌上移开,一手揪着他的衣领往后拽。 她涂的口红都没了,但唇色看起来愈发娇艳,平复着呼吸冷不丁说了一句:“我饿了。” 他低着她的额头,又亲了一下她的唇瓣,迷离的眼神逐渐清明,调整着呼吸,压下心中涌上来的燥意。 把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放在旁边,手指穿过她冰凉的发丝,指尖揉了揉她的脑袋问:“想吃什么?” 只要准备来这套房子,沈岁宴都会买好菜放在冰箱里。 “炸酱面?还是海鲜粥?”他说着挽起袖子就往厨房走,“我昨天包的小馄饨带过来了,在冰箱里冻着,要不先给你下点馄饨垫垫?” “不想吃小馄饨,炸酱面吧。”冷衔月跟了上去,熟练地将围裙系在他的腰上,退开的时候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辛苦亲爱的了,我在客厅等你。” 沈岁宴卖力地挥舞着铲子,肉沫炒出油脂后,将切好的蘑菇丁倒入锅中再翻炒均匀,香菇见软后倒入调好的酱汁大火翻炒,待每一个香菇和肉沫都染上颜色后,又倒入半碗淀粉水,收汁后的肉酱香气扑鼻,色泽浓郁。 煮好的面过了凉水后盛出,将肉酱铺在上面。 面冷衔月吃了小半,剩下的进了沈岁宴的肚子。 等他收拾完厨房,沙发上的人已经昏昏欲睡,他深深看了她良久。 知道她还要先洗澡,便先放好了洗澡水,准备好睡衣放在旁边。 他抱着人进了浴室:“先泡个澡解解乏,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椅子上的人揪住了他的衣角,手指抠着他的衣角,低着头轻不可闻地说:“浴缸挺大的,要不要一起?好累,需要一个按摩的。” 整个浴室彻底静了下来。 那强烈的心跳声冲击着耳膜。 沈岁宴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开口才知道自己嗓子哑得不成样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没喝酒。”纤细的手臂攀上他的脖颈,整个人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 沈岁宴眼睛晃着春色,一手扣着她细软的腰肢,将人往自己怀里按紧,嘴上假模假样,故作克制地提醒。 “冷衔月,我是个正常人。” 第47章 温柔管家vs敏感真少爷完 平时躺在一张床上,偶尔也会擦枪走火,他强忍了下来,在同一个浴缸里泡澡,他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我没说你不是个正常人啊。”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激得他浑身战栗。 沈岁宴眼尾泛红,克制地用手指托起她光洁白皙的下颌,指腹落在殷红的唇瓣,目光幽幽。 “我真的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现在说后悔还来得及。”他呼出的气息灼热。 冷衔月在他下唇咬了一下,不轻不重。 “沈岁宴,别磨磨唧唧的。” 沈岁宴倏地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牢牢不放,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的眼角眉梢,顺着秀挺的鼻梁下移,呼吸交融间精准锁住红色唇瓣。 他手臂牢牢托着怀里的人,脚步近乎凌乱地往浴室走去。 浴缸里的水温逐渐冰凉,炽热的身躯紧紧贴在身后,以不容她挣脱的力道将她锁在怀中。 水花四溅,满室旖旎。 浴缸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冷衔月意识模糊间这样想到。 腰都要断了。 她被人捞了起来,裹上绵软的浴袍,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是一个地方的结束也是另一个地方的开始。 被迫承受着他的热情,耳边传来他低哑嗓音:“月月,宝贝,老婆,明天我们去领证吧。” 她难耐地喘息,有些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 “领证。”他动作不停,“结婚证,我们结婚好不好。” 然后就可以筹备婚礼了。 婚纱设计也得一段时间。 到时候邀请谁好呢。 反正他不想邀请谭家的人。 冷衔月难耐地抓着他的肩膀,抬手把人推远,听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连婚后去哪旅游都安排上。 冷衔月一巴掌糊在他脸上,把人推远。 “你好吵。” 他瞬间噤声。 过了没一会儿又开始絮絮叨叨。 大有她不答应就说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等她不耐烦地连说了三声好,房间里的动静彻底安静下来,过了没一会儿传来压抑的笑声。 冷衔月想把人扇到一边,又觉得他身上似是个大暖炉,热乎乎的实在是舒服,还有他按压在腰间的手,不轻不重缓解着腰间的酸软。 她干脆就捂着他的嘴巴,在他身边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觉。 沈岁宴等人睡沉,这才掀开被子小心地起身下床。 做贼似的翻箱倒柜。 找出了两人的户口本。 他把户口本压在枕头下,这才又把她抱在自己怀里,嘴角噙着闭眼入睡。 …… 冷衔月看着在眼前晃的户口本,神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大早起他就龇着牙乐,也不觉得脸酸。 等她把最后一口小米粥咽下,他从沙发的抱枕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他把户口本往前推:“你昨天答应我了,今天去领证。” 她扬眉,故意逗他:“是吗?我怎么没有任何印象。” 沈岁宴早有准备,扬起手机播放两人的对话。 对话里精准捕捉到关键词。 她答应了。 冷衔月翻了个白眼:“幼不幼稚。” “不幼稚,乖宝,老婆,明天去领证好不好。”他把人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轻啄着她的红唇。 冷衔月把人推开,他又凑上来。 昨天磨人的劲儿又上来了,像只讨主人欢喜的大狗狗一样,用脑袋蹭着他的脖颈,装乖卖萌。 “我不管。你已经答应了,你要是再反悔,我可就要闹了。” “谭三岁小朋友,等我什么时候休班再说。” 沈岁宴眼睛发亮:“真的?” 见她点头。 沈岁宴呼吸一滞,巨大的惊喜砸在脑袋上,晕乎乎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到领证那天,沈岁宴天蒙蒙亮就开始躲在衣帽间换衣服。 一套又一套。 折腾的不下于两个小时。 签字的时候沈岁宴手还在抖。 拍照时笑得格外灿烂,摄影师都让他收敛一些。 结婚证到手,沈岁宴先拍了个照,高调发了条朋友圈,紧接着宝贝的将两人的结婚证放进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冷衔月不走心地提议:“要不要把它锁进保险柜啊。” 他怎么越来越幼稚了。 “是个好主意。” 冷衔月嘴角抽动,默默走远了两步:“我不认识你,离我远点。” 沈岁宴弯着眼睛凑过去:“我认识你,老婆贴贴。” 回去的一路上,他嘴巴就没停过。 先回去把结婚证放好。 然后去婚纱店定制婚纱。 婚纱成套的珠宝也要定制。 她店里的人肯定要邀请的,公司他还要每个人都发邀请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结婚了。 冷衔月刚下车就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对方沉默着,就在冷衔月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沉沉的嗓音传进耳朵:“你们结婚了?” 冷衔月瞬间听出是谁。 紧挨着她的沈岁宴也听得一清二楚。 脚步顿住,脸上的笑淡了下来。 都出国了还不消停。 “是啊。” 对方没有再说话。 就在她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他低哑的声音:“恭喜,什么时候办婚礼?” 冷衔月侧眸,见沈岁宴目光紧锁着手机,递了过去。 他一愣。 确定她不是故意在逗自己,接过电话就开始不客气地输出:“原来是大哥啊,感谢大哥百忙之中的祝福,到时候会请你喝喜酒,我忘了大哥的腿还没好,你能……” 听筒里传来短促的一声挂断音效,沈岁宴把手机递给她,一脸无辜地说:“挂断了。” 冷衔月不甚在意。 一个不重要的人,挂断就挂断了。 沈岁宴更不会主动去提起不想干的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把结婚证放进保险箱。 保险箱不就是用来放贵重物品? 对他来说, 这是法律的认可,是他的后半生。 婚礼定在了五月份。 不冷不热的季节。 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下交换完戒指。 穿着红色亮片小礼服的小光团播报喜讯。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一。 任务评级:S 现请宿主做出决定: 1.留下复制品,宿主可脱离当前世界; 2.暂时留在本世界,等待触发自然脱离机制后再离开。】 “什么机制?” 【死亡。】 “留下。”冷衔月给出选择。 【好的,现为您发放对应奖励:玫瑰城堡一楼完全拥有并支配的权利。】 第48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1 冷衔月怔住:“什么意思?” 【宿主可自由出入玫瑰城堡一楼所有公开区域。】它顿了顿补充,【或许你知道什么是空间,灵府?灵台?就相当于那是你的地盘,对你来说出入自由,不再有任何规则限制,完成后续任务,可解锁更多区域。】 心跳声轰然作响。 冷衔月眼眶竟然有些发热。 那个地方会完完全全属于她,出入自由吗? …… 铅块似的浓云将天空压得极低。 远远望去海面和天际似是相连在一起。 海风呼啸,海浪倒腾。 闪电劈开云层,惊雷响彻云霄,惊得轮船上不断传来惊呼。 一个小时前,轮船上的甲板上还是热闹非凡的景象,光鲜亮丽的男女谈笑风生,觥筹交错间处处彰显着奢靡。 而现在,那些举手投足间都尽显矜贵优雅的先生女士,此时个个狼狈不堪。 他们神色惊恐,面容苍白,身子摇摇晃晃地往玄舱里走去。 波涛起伏的巨浪犹如千军万马奔腾,所到之处仿佛能粉碎踏平一切,只看一眼便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个身穿亮片银色长裙的女孩跌坐在甲板上,泪水决堤而,打花了精致妆容。 她纤细的手臂牢牢攀附着扶手,花容失色地朝着一处呼喊:“哥,哥救救我,我好害怕!” 女生扶着扶手踉跄着起身,却又无力跌坐在地上。 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她的求救,愈发的声嘶力竭。 “哥,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了,救救我……” 高大挺拔的身影是逆着人群冲出的玄舱,他发丝被雨水打湿,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深邃的眸子定定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几秒。 看天色不对,他让她回房间里好好待着不要出去,结果侍应生告诉他,她任性地冲出房间,非要去捡什么手包,拦都拦不住。 现在知道求救了…… 他稳住身子,压下眼底的郁色朝那人艰难走去。 两人越来越近。 地上的人朝他伸出手臂,泪眼朦胧:“哥!” 男人一手扶着护栏,一手朝着她伸了过去,将要相握的瞬间,那双手突然收回身子软绵绵倒在了地上,心思全在眼前的人,没有任何防备的他,身子被人从身后大力推向前方。 陆时野身子有那么一瞬间像是被什么操控,明明该反击的他突然失去了任何力气,趔趄着往前扑了过去。 失重的感觉冲击着大脑,手掌下意识攥紧冰冷的栏杆稳住身子,湿滑的掌心逐渐抓成了成了空。 栏杆之外便是宛若凶猛巨兽能吞噬万物的大海,高大挺拔的身影跌落冰冷的海水中也只是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 海中的人拼命挣扎,似是有人抛了救生圈和木板下来,他抱着就近的木板努力抬头看去。 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 生疼。 糊得人睁不开双眼。 巨浪席卷而来,海面的人影犹如飘零的树叶随着波涛汹涌的水面起伏,挣扎的身影瞬间没了任何踪迹。 陆时野自从成年后就与父亲撕破脸皮,在外祖父的帮衬下着手母亲留下来的产业,这些年与陆家那些私生子斗得你死我活,靠着铁血手腕才将那些人镇压,把陆家牢牢攥在手里。 成为陆家掌权人这些年,就连家族旁支也只敢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他自认为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没想到今天一切成了空。 身后的那双手是谁? 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压得似是什么都不剩,火烧火燎的疼痛自喉咙蔓延至心口,窒息的感觉传来,他再也没心思去想其他,只有下意识抱紧怀里唯一救命浮板。 似是有一双手抓紧了他的衣袖,或许是濒临死亡产生的错觉。他浑浑噩噩睁开眼睛,朦胧间似是看清了一道身影,少女栗色的长发如海藻,乌茶色的眸子纯净,红唇如玫瑰一样艳丽,肤色胜雪。 如同童话故事里描写的美人鱼。 上天似是故意验证他荒诞的想法,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如上好绸缎,泛着幽幽光泽的漂亮……尾巴。 这是临死前见到了天使? 真是荒诞、可笑。 死之前看到的不是朋友亲人,竟然是臆想出来的一个天使。 …… 【哇,今天是不是就是女主捡到男主的地方?】 【摩拳擦掌,好期待。】 【我真服了,男主角最起码也是一个坐拥千亿资产的大总裁吧,怎么办事这么抠抠搜搜的,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也就算了,恢复记忆了,还想用几万打发女主。】 【女主演着苦情剧,男主好像修着无情道,一个人的单箭头到底有什么意思?怪不得这本书这么多人骂。】 【说真的,要不是女主足够执着,抛下一切,千里迢迢跟着回了京北,故事根本发展不下去。】 【这不是男主童年太悲惨,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去爱一个人吗?好不容易有打动男主的迹象了,我还想看女主角离开之后,男主追妻火葬场呢,怎么作者弃坑了……】 池语前几天发了一场高烧,醒来后就看见一些像弹幕的东西在眼前飘。 花了几天时间她终于理清了什么意思。 她好像是一本追妻火葬场的总裁文里的女主。 男主出差,参加一个宴会时意外坠海,被海浪冲到这个地方,跟着父亲出海的她看到了晕倒在沙滩上的人,就把人带回了家悉心照料。 后面她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这个所谓男主,人家恢复记忆后几万块钱就把她这个救命恩人打发了。 她不甘心这么放弃,于是跟着到了京市。 想着总有一天自己能够打动他。 结果到了京市之后,他任由朋友奚落、嘲笑她痴心妄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她一腔真心踩在脚下。 最后她攒够了失望离开。 在她离开后,男主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就习惯了她在身边,或许早就对她动了心。 都等着看后续剧情,结果作者弃坑了。 这个追妻火葬场的故事戛然而止。 池鱼这几天憋了一肚子火,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救命之恩,几万块钱就把她打发。 呵呵,她差那几万块钱吗? 这次她不去救了,管他是死是活。 第49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2 池鱼有意避开这次的出海,找了借口也让父亲休息一天。 她在母亲的小餐店帮忙,心不在焉地给客人上着菜,有几次都差点送错菜,引得客人不满。 池鱼知道自己这会儿心绪不平静,干脆躲在后厨不出去了,脑海中全是弹幕的那些话。 万一……因为自己没去,他死了怎么办? 到底是一条人命。 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弹幕一条一条刷地飞起。 全部都是疑惑震惊。 【不是,作者停更这么久,修大纲去了?】 【女主不去捡男主了?】 【这故事还怎么发展下去?】 【女主不去让我去啊,一想到男主俊美非凡的脸,沟壑分明的八块腹肌,比我命还长的大长腿我就疯狂心动,让我去让我去,我一定趁着他失忆,把生米没煮成熟饭,男主最起码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嘎嘎嘎,到时候别说百亿千亿,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底下跟着一群人附和。 【别太荒谬,我支持女主不去捡男主!男主除了长得好看点,有钱点,身材好点,其他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优点了吧,脾气贼差还毒舌,舔一下嘴唇都能把自己毒死,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我香香甜甜的女鹅。】 池渔坐立难安。 最终眼神划过坚定。 她还是太善良了,没办法让人去死。 她留下来句出去有事跑了出去。 风驰电掣地骑着小电驴往弹幕所说的位置赶去。 到了那里,海滩上哪有任何人? 池鱼茫然环顾四周。 只有海风呼呼地吹,吹得她思绪凌乱。 难道弹幕给的是假信息? 弹幕显然比她更震惊。 【男主呢?】 【不身高1米九,腿长1米八的男主呢?】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作者为了报复读者,于是在开头就把男主写死了。】 【男主被大鱼分食,连骨头渣都不剩,大结局了,散了吧散了吧。】 【……】 【或者说还有一种可能……男主被人截了胡,毕竟是男主,哪能这么容易噶。】 【那我的官配不是be了,什么追妻火葬场,这不是纯纯诈骗!】 【想开点,男主没被人截胡,你的官配也没有HE过。】 【乱了套了,全部乱了套了】 池鱼扒了扒被自己凌乱的头发,呼吸有点不顺畅。 怎么会没有人,难道真的来晚了。 他……死了? 她摸出手机,近乎慌乱地搜索着“陆时野”这三个字。 在看到上面的介绍后,她蓦地攥紧了手机,眼睛不可抑制地瞪大。 陆家的产业遍各方各面,从吃的喝的再到穿的用的,都有涉及,国外更是有专属的庄园和大型农场,这个家族就是富贵的代名词。 弹幕是不是在骗她? 她就说,这样的人,一条命怎么可能只值几万块! 还有他的长相。 果然和弹幕说的一样出色。 这是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池鱼从小到大都是个颜控,能理解弹幕上为什么会说自己对他一见钟情了。 这么好看的人,谁看到会不动心?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 咸湿的海风泛着凉意,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落下的水痕很快又散去,海鸥盘旋在海面,清亮短促的叫声唤醒了那个躺在沙滩上的身影。 眼睛传来针扎似的疼痛,脑袋里更像是有电钻直往里面钻。 陆时野努力抬起沉重的手臂,浑身酸软无力,连动一下都困难。 他忍着疼痛,指腹揉捏着胀痛的太阳穴。 很快,他所有动作顿住,脑海中闪现出海上惊险的画面。 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如影随形。 他被人救下了? 眼皮似是有千斤重,他双眼努力睁开一条缝,刺眼的亮光令他眯起了眼睛,身前投下一道阴影,让他得以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首先撞进视线的便是一张堪称女娲炫技般的绝美容颜,巴掌大的鹅蛋脸,皮肤白皙透亮,嫩到似是剥了壳的鸡蛋。 她逆着光趴在他跟前,潋滟的狐狸眼里澄澈,不掺任何杂质,纯和欲完美融合在一张脸上。 她清澈的眸子眨了眨,嗓音更是婉转动听,“你醒了。” 陆时野瞬间确定,这是他昏迷前看到的人。 不是做梦。 不是幻觉。 是真实存在的一张脸。 他定定看着面前的人,眸色逐渐暗了下来,那双闪烁着惊艳的眸底不自觉添了几分不自知的占有欲。 冷衔月歪了歪脑袋,巴掌大的脸上,那双干净透亮的茶色眸子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发呆。 还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她这次的身份是场面生活在海底,与世隔绝,不谙世事——小人鱼。 身份有些麻烦,但也能让人快速卸下心防。 带动的风里似是飘着一股花香,是淡淡的玫瑰香。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一见钟情。 原来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会让你觉得这个世界都亮了几分。 听到她的声音,他缓缓垂眼,压下了心底的酥麻痒意,生人勿近的冷意和疏离散尽,取而代之的是如春风一样的和煦,就连嗓音都是数不尽的干净温柔。 “是你救了我?” 陆时野看清少女眼底的警惕。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两人身形相差甚远,无形的压迫感袭来,她似是不喜欢和人靠得这么近,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往后挪了几步。 结果左脚拌右脚,眼看着就要摔倒,他顾不上身体仿佛撕裂一般的疼,连忙抬手握住她的手臂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带。 少女撞进他怀里。 他下意识伸手握住她的腰把人扶稳。 是一手就能圈住的纤细。 他喉结滚动,压下心底的躁动,矜持地将人扶正,犹如一个正人君子,客气地询问:“你没事吧?” 她小幅度摇头。 陆时野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腰上,下一秒瞳孔骤然一缩。 她套着一条质地不太好的吊带碎花长裙,外面罩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套在身上,扣子扣得歪七扭八。 她身上的白衬衫怎么这么熟悉? 他低头一看,自己里面果然被扒了,上面只罩了一件西装外套。 甚至是腰带被人抽出来了一小截。 他有种预感,眼前的人估计想把他腰带都给扒下来,但没有成功。 似是怕他把衣裳要回去,少女连忙推开他,如泥鳅一样从他身边逃离,快到陆时野抓了个空。 她躲在了一块巨大的礁石后面。 陆时野心底骤然一空,身子动了动。 她忙抬手制止:“你再往前我就动手把你砸晕。” 第50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3 陆时野拧了拧眉。 他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劲。 她看起来也有十八九岁了,但眼神是不是过分清澈干净,孩童一样的纯粹。 真的是她救了自己? 陆时野环顾四周。 这大概是一座没有被开发的海岛,没有任何人工加工的痕迹,旁边也没有停靠的船只。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礁石后面的人扔了什么东西出来。 陆时野定睛一看,赫然是一条领带。 自己出事前戴的领带。 紧接着是……皮鞋。 腕表。 还有他的票夹。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流落荒岛的恐惧还没有滋生,看到小姑娘这一系列的做法,莫名有点想笑。 他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拢成一堆,坐在旁边,举着双手,很是无害的开口:“抱歉,是不是我吓到你了?我只想知道是你救了我吗?如果是的,那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所有东西给你都没问题,你能喜欢这些东西,更是我的荣幸。” 她没动。 似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见他走远了几步,这才从礁石后面出来,把丢出来的东西重新收拾了一下。 他用上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说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她点了点头。 “你是谁?怎么救得我?这里只有你自己?还是有人把我们放到这里的?” 她眉头紧皱。 像是无声地说,明明只有一个问题,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 她抿了抿唇,伸手指向远处:“我把你从那里带上来的,这里除了我不还有你吗?” 她心下与系统沟通,目标人的初始好感度。 在看到刷新页面,小光团都沉默了片刻。 它可真是太英明神武了! 就知道这个社会是看脸的。 它绑定亲亲宿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张脸。 而现在,再一次证明了颜值即正义! 初始好感度六十! 已经达到了喜欢。 对于陆时野这种生性凉薄多疑的人来说,初次见面就有这么高的好感度,简直是不敢想!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人?是怎么做到的? 他脑海中骤然想起一个被他忽视的画面,昏迷前他看到的不止是一张令人赞叹的面庞,还有一条如银白月光的尾巴。 她是真实存在的。 尾巴是他的幻觉? 这么想着,可是心底抑制不住地冒出一个荒诞到极致的念头。 如果不是幻觉?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和人类不同物种的存在? 想到这他呼吸都急促了两分。 这也就能够说通,自己是怎么被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救到岸上。 他内心又在说,他一定是疯了,可能海水灌进脑袋里,把他理智都给泡没了。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鱼! 这或许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或许从落水到现在,自己都处于一场算计里。 这个念头刚起,他目光被一片泛着莹润光泽的东西吸引。 那是…… 他失态地冲了过去。 又是把人吓得躲进了礁石后面。 陆时野捡起半掩在沙滩里的东西。 是一片银白色,放大版的鳞片! 是他昏迷前见过的色彩! 他努力收紧手掌。 坚硬的鳞片边缘锋利,掌心顿时传来一阵刺痛,涌出来的雪珠刺激着他的眼眸。 要么是这个世界疯了。 要么是他疯了。 可是掌心里的痛意,还有真实存在的鳞片都在提醒着他,眼前的少女绝对不是普通人。 心底沉寂的猛兽似是苏醒了后在叫嚣,疯狂冲击着胸腔,震得他浑身酥麻,指尖都在战栗。 他闭了闭眼,用着毕生的克制力压下眼底的炽热,想要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嘴角却有些不受控制。 他捧着那片银白色,困惑开口:“这属于你的吗?” 她歪了歪脑袋,扯着裙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故作镇定地疯狂摇头:“不是。” 她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 冷衔月心下叹气,装傻很容易,要装极致的单纯,着实有点累。 男人淡淡说道:“可是,它上面有你的气味。” 她当即就嗅了嗅自己的手臂,鼓着脸否认:“才不是,你鼻子出了问题。” 她的一系列反应都验证了他的猜想。 但没有亲眼看到,他并不能真正放心。 她要怎么才能露出尾巴? “可能是我的鼻子出了错。”他嘴上不走心地说着,脑海中思考着该怎么让她卸下防备。 “没错,就是你的鼻子出了问题,你们人类可真讨厌,就喜欢揪着一件事不放。” 我们人类? 他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刻意压低了嗓音,如同说悄悄话一样开口。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她困惑。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就是说,你救了我的命,那我就是你的人了,这辈子独属于你一个人,我的命都属于你,我们应该一辈子都不分开。” 系统真想翻个白眼。 以身相许,他想得还挺美。 冷衔月心底也是有些无语,这话哄三岁孩子还能听听。 面上她一副“我没读过什么书,你不能骗我”的样子。 “字字发自肺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很多很多钱,能买很多漂亮裙子,还能买璀璨的珠宝首饰,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能买很多裙子?”她眼睛亮了。 要是什么都不感兴趣,还怎么给他演下去的机会。 陆时野以为抓住了她的心头好,面容愈发真诚地说:“嗯,一天换一件也能让你穿到天荒地老。只要你承认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看起来更像是蛊惑着她承认。 仿佛就算她否认,他也得把救他的恩情算到她头上。 “我是我是。”她点头如捣蒜,“刚刚都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第51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4 陆时野忍俊不禁。 真是可爱啊。 心里想什么都摆在脸上。 一眼就能看透。 “我想我还得确定一下,你看起来那么柔弱,我比你高这么多,重这么多,你怎么可能把我救上来……”说到这他顿了顿,“最重要的是,我昏迷前好像是看到了,救我的姑娘有着世界上最漂亮的银色尾巴,而你……” 目光停留在她修长的双腿上。 陆时野喉结滚了滚,话说到这不说了。 她却读懂了他的意思。 不就是说,她是个骗子怎么办。 陆时野就看她气鼓鼓地瞪着自己,然后就一股脑往水里冲。 心口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陆时野大脑一片空白,想都没想就跟着往海里跑,近乎狼狈地扎进水里。 还没等他真没入海里去找,少女便冒出了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指。 她一手抱着裙子,眉尾轻挑,露出一个天真的笑,说出的话确实带着故意作弄人的恶意:“愚蠢的人类,看到了我漂亮的银尾了吧。” 少女笑着,得意张扬,明媚得似是夏日里的烈阳,陆时野被晃了眼,呼吸都跟着停了半拍。 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背景板,周遭似是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他只看得到她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 她力气出气的大,也不管他害不害怕,带着他游了一圈,然后松开他的手臂围着他转了个圈。 男人目光下移锁住那漂亮的银色尾巴,眼底的狂热几乎化为实质。 如电影里演的一样,从腰腹间便慢慢镀上一层银白色,她纤细的双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富有奇幻色彩的鱼尾。 眼前的小人鱼骄傲地抬着下巴,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水面。 仿佛在告诉他,看吧,除了她,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把他从死神手里救出。 陆时野耳里嗡鸣声不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越来越狂热的眼神泄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她眉心拧着,尾巴尖尖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身子又想往后挪,却被人一把扣住了手腕。 他克制地收紧,哑声说:“可以确定了,就是你救了我。” 垂在身侧的手收紧,指甲几乎是陷进皮肉里才能冷静下来。 后知后觉涌上来的是后怕。 她单纯如白纸,对任何人都没有设防,自己和他第一次见面,三言两语就能哄得她露出底牌,万一是不怀好意的人遇到她…… 想到这,他眼底染上浓郁的戾气,这个世上知道她身份的人只能有他一个。 他该给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人鱼上堂课,让她明白人心险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知恩图报。 人心底的饿不可估量,恩将仇报从来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抓疼我了。”她挣扎着,不满地说道。 陆时野只是松了一下力道,却没有松开:“抱歉,你知道的,我刚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现在很害怕海水,抓着你我才有安全感,好心的姑娘,能不能麻烦你把我送到岸上?” 他刚刚冲下来的架势可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她嘟囔了一句什么。 他没有听清,问了一遍。 她不满冷哼:“让你松手,闭上眼睛。” 他唯恐一睁眼人就不见了,怎么可能闭眼。 “为什么?” “我要把腿变回来,你们人类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流氓无赖才会看人换衣服。” 他心里有了几分衡量。 看来小姑娘并不是没有和人类接触过,不然也不会知道骂人流氓无赖。 她是怎么接触到人类的? “你别误会,我没有想偷看的意思。”他抿着苍白的嘴唇,“我就是害怕,你知道我刚刚经历过生死,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想到自己在海里挣扎,濒临死亡的绝望。” 果然,从小姑娘眼里,他看到了不忍。 她小声说:“那你背过身去。” 知道自己应该见好就收。 陆时野背过身。 明明只有不到两分钟,他觉得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当身后传出她的声音后,提着的心才落回实处。 陆时野跟在她身后上了岸。 粘稠的视线锁住白玉一样的双脚,不过巴掌大。 他呼吸便乱了一瞬。 忍不住去想到,这双脚不该踩在粗粝的沙石上,世上最好的丝绸锦缎都该铺在她的脚下。 他同时也在绞尽脑汁地想,自己怎么才能让她相信自己,怎么才能借住她离开这座荒岛,又怎么才能在离开以后让她跟着自己回去。 手机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估计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在了海里。 不知道离他出事的地方有多远。 打捞他的尸体会不会跑到这座荒岛的附近。 他神情变化着,在她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换上最无助,最虚弱的模样。 “你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陆时野随心所欲惯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演戏的天赋。 她没有说话,眼睛里写着不然呢。 “等我离开这里,我才能兑现我的承诺,给你好多漂亮的小裙子。你如果离开了,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他咳了两声,“我现在又冷又渴又饿,浑身都疼得厉害,可能下一秒就晕过去了,好心的姑娘,就当是为了华丽衣裙,你能帮帮我吗?” 她眼底浮现出挣扎。 “你听说过鱼尾裙吗?就和你的尾巴一样,当然远不如你的尾巴漂亮,可也称得上流光溢彩,耀眼夺目。” “还有层层叠叠的网纱堆出来的公主裙,各种颜色都有,像是盛开的花……” 他每说一句话,她眼睛就亮一分,跟着他的话已经想象出所以的什么样式了。 她迫不及待拉着他往前走,“你跟我来。” 她赤脚踩在沙滩上,石子沙砾踩在脚下。 像是察觉不到疼痛。 可是陆时野只觉得她没走一步,心仿佛就被沙砾磨过一样。 他停下脚步。 “怎么不走了?” “这里到处都是沙砾碎石,划破了脚就没办法穿漂亮小鞋子。”他形容着缀满珠宝的鞋子有多亮眼,和漂亮裙子最是搭配。 “如果没办法穿,可真是太可惜了。”陆时野贴心地开口,“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抱着你走。” 第52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5 她目光幽幽盯着他的鞋子。 可是他的鞋太大了。 明显不合脚。 她不情不愿地说:“你蹲下。” 陆时野照做。 冷衔月趴上他的后背,让他背着自己走。 细腻的肌肤不经意间触碰着他的脖颈,他浑身肌肉紧绷,铁一样坚硬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牢牢把人托了起来。 轻飘飘的。 哪哪都是软的。 他喉结滚动,不动声色地询问:“平时你是在哪里生活?这里吗?还是海底?” “海底。”她手指不老实地抠着他的衣领,“你住在哪里?” “住在京市,离这里很远。”他又问,“你在海底是和父母亲人在一起?” “没有,我没有什么亲人,从有记忆起就是我一个人。你和家人一起生活?” “不是,成年以后我就自己搬出来了。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衔月。”她学着他说话,“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问了一些什么,看来小姑娘必须跟着问一句,“我叫陆时野,你……” “你怎么这么多话?” 被嫌弃了。 陆时野抿了抿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彻底安静下来。 按照她的指示,陆时野走了有十多分钟,他看着不远处两座几乎报废的小木屋愣了几秒。 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她疑惑他怎么不走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个屋子不能住人了,继续走吧。” “这里有人来过?” 她接触的人类,是不是就是搭建木屋的人? 她想了想,“你们人类是不是有什么直播综艺?以前好像有一个什么……叫团队的很多人来过这里拍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偷偷过来看过啊,你们人类真的不诚实,什么东西都是事先准备好的,竟然还说是荒岛求生。” 陆氏旗下有涉及影视行业,投资过不少电影电视剧,综艺自然也有。 斥巨资投入的项目看到的是回报,那些有着光环的大明星,对他们来说是只在乎对外的商业价值,至于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怎样的,他不关注,也不感兴趣。 看到她气鼓鼓地说这些话,陆时野反思了两秒,以后再投资综艺,不能以话题流量为主,是该审核审核有没有剧本。 “然后呢?” 她嘟囔:“然后好像有什么嘉宾出了事,不知道是突发疾病没了,还是溺水了,总之他们就停止拍摄了。” 陆时野有些吃惊:“这你都知道?” 她扬眉:“因为我天天躲在海里偷偷看他们啊,所以什么都知道。” 即使知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陆时野听完她的话,还是只觉得心惊肉跳。 拍摄肯定不是一天两天。 人还多。 “你知不知道拍摄是什么?它所对准的地方都能捕捉记录下来,被拍到了会很危险。” 会不会有人看到过她? 他没有呼吸吓她,万一真被人发现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那么聪明厉害,怎么可能被人发现。”她满不在乎地说道。 陆时野:“……” 真的很有必要和她好好沟通一下。 又走了五六分钟,她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一个山洞的入口,可以当庇护所。 在看到山洞里的东西他愣了。 枯树枝上挂着衣服,还有锅碗瓢盆,匕首,菜刀…… 竟然还有蜡烛,打火机。 角落里竟然堆放的还有卫生纸。 她把他的东西也当做战利品一样堆放在角落,颇为自豪地说:“这些都我存了好久的宝贝,看在你是我的人的份上,就暂时让你使用了,以后记得还我。” “这些都是那些人留下的?” “有些是从你们人类游玩的海滩上捡的,有些是从海里找到的。” 她当然没有什么屯东西的癖好。 这些东西都是拿积分兑换的,还故意做旧。 他目光落在椰子上,目光复杂:“除了拍摄的那些人,你和其他人类接触过吗?” 她点头又摇头:“救过落水的孩子算吗?” 所以她是以什么形态去救的人?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她又反问一遍:“很重要吗?” 陆时野太阳穴跳得厉害。 脑袋疼。 冷衔月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把自己放下来,“你刚不是说渴了吗?” 陆时野蹲下身子,她脚刚沾地就溜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她抱过来一个椰子递给他。 “你运气真好,这是前几天我才从海上捡到的,借给你一个。你会开吗?” 陆时野没开过,但大概知道要怎么做。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手扶着椰子,一手握着菜刀。 看着蹲在他跟前,捧着脸满眼好奇的小姑娘,他悄悄寻了一个好看的角度,手上的动作也尽可能地优雅,用着唠家常的语气问:“陆时野,你怎么会落水啊?” “……”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不小心从船上掉下去了。” “要不是我你就喂鱼了。” “是啊,多亏了你救我。你看起来刚成年,有十八九岁?”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数不清了,可能有近一百岁了吧,我这个年龄,在你们人类当中,是不是都可以当祖宗了?” 她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嘴角抽动一下,点了点头。 “你多大?”她问。 他的二十六岁突然有点说不出口。 就怕自己说了之后,她突然来了一句,那我可以当你祖宗。 陆时野说完自己的年龄,紧跟着问:“你怎么想去收集这种东西?” 她或许是累了,在石头上坐了下来,手上拿着根木棍戳着他砍下来的椰子壳。 “海底太无聊了,都没有人陪我说话。” 她眼睛一亮,“要不然你别走了吧,留下来陪我,我去给你找吃的喝的,不会让你饿死的。” 他轻声给出另一个建议:“为什么不能上岸呢?留下来就没有办法给你买漂亮衣服了,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可以保证你会爱上那里。” 她沉默,眼睑低垂,像是在思考他的话。 他问:“这个地方离人类住的地方很远?” “不远。”她随口说道,指着个还在工作的钟表说道,“我之前试过,一来一回两个多小时。” 砍椰子的手顿住。 陆时野深吸一口气。 所以,他能不能活全仰仗这位……祖宗了。 第53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6 钱包里的钱都泡烂了,银行卡能用,但在这荒无人烟的岛上还没有打火机实用。 当然,也可以让她去岸上找人,拜托她给助理打个电话,说一下他的具体位置。 但这个念头刚起就按下了。 这小姑娘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他是真害怕,人家哄她两句就把她哄走了。 就算没被人哄走,万一小姑娘觉得麻烦,半道觉得麻烦,潜入海底不回来的怎么办? “如果你带着我,需要多久?”他问。 她诚实说道:“你会淹死。” 陆时野:“……” 她想起什么,兴致勃勃地说:“我看你们人类都会做木筏,你做个小船,我推着你,也就一两个小时就能把你送回去了。” 她似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天才,一副我怎么这么厉害的样子。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靠谱,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主意目前来说是最优解。 手边有趁手的工具,木筏能做。 只不过少说三五天。 多则可能十天半月。 陆时野眼底划过沉思,时间由他把控,重要的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与小人鱼多相处,趁机多了解小人鱼,争取在她心里占一点位置。 他想让她开开心心跟着自己离开这里。 陆时野将手里开了口的椰子递给她。 “我不渴。” 他又让了让:“你先尝尝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再给我。” “我以前尝过,也就那样吧。”她嘴里嘟囔着,却还是举起椰子,咕咚咕咚吞咽下两口。 目光不自觉锁进她吞咽的动作。 透着脆弱的白皙脖颈微微仰着,几滴椰子水顺着唇角滴下,沿着小巧精致的下颌滑落,陆时野瞳色暗了下来,喉咙发紧。 一定是许久没有进水的原因。 这么想着,他垂下黑压压的眸子,又抱了一个椰子,正准备打开,就见她停下了吞咽,撇了撇嘴说道:“还是那个味道,不好喝。” 说着就把椰子塞回他手里, 椰子还是那个椰子,拿在手里却有突然有千斤重。 他盯着那个小口,脑海中闪现着刚刚的画面。 陆大总裁现在不止是口干舌燥,耳根都有些发烫。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好喝?要不然扔了吧,去找找有没有水。” “没有。”一开口嗓子就哑得厉害。 他闭了闭眼,将嘴唇凑近刚刚被人触碰到的地方。 甘甜的汁水入喉,浑身的毛孔似是被打开,疲倦一扫而空,心底都是甜滋滋的味道。 陆时野一口气享用完。 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面上还算镇定。 里面的椰子肉也是可以食用,对现在的他来说,什么都不能浪费。 椰子壳破开以后,小刀在他手里宛若有了灵魂,雪一样的果肉被他完整剥了出来。 旁边的人似是很好奇,凑近了些许,“这个还能吃?好吃吗?” 陆时野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奇,捏着果肉递了过去:“尝尝。” 她双手撑在石头上,凑近他,就着他的手指,微微张开口,舌尖一卷就把那块滑嫩香甜的白色果肉吞进口中。 指尖残留着那抹柔软,仿佛是羽毛轻轻扫过,痒意直达心底,他抬手想要松一松领带,然后意识到别说领带了,领口的第一颗扣子都没扣。 对方完全没有察觉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一心品尝着口中的果肉,咽下去之后给出评价:“味道有点怪怪的,但是不难吃,我想再吃一口。” 陆时野默了一瞬,然后选了一块偏小的果肉送到她唇边。 她如刚才一样,张开唇瓣,轻咬上果肉,柔软的嘴唇不可避免触碰到指尖。 他眸色瞬间暗了下来,瞧着这位对自己毫不设防的小美人鱼,心底泛起涟漪的同时又止不住的头疼。 她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任何防备心。 真不怕自己是个坏人? “你会烤鱼吗?”她突然问道。 “什么?”还没回过神的陆时野没太听清她说了什么。 “烤鱼。我看到些人烤了鱼,好香好香的,等他们都走了以后,我也学着他们那样做过。不知道为什么,好难吃,你会吗?就这样烤。”她说着,生动形象地伸出手,还做着翻面的动作。 她到底盯了人家多久。 怎么什么都知道! 陆时野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可以试试。” 他有烧肉的经验。 几个好友偶尔聚聚,哪天心情好了也会在庄园里搞个露天烧烤,但都是保姆事先准备好食材,他跟着意思意思翻个面。 烤鱼…… 首先要捞鱼。 紧接着要开膛破肚吧。 还有处理鱼鳞。 他努力思索着处理步骤。 “那你去捡柴火,我去捉鱼。”她说着就站起身来。 “等等!”陆时野连忙把人喊住,就怕慢了一秒人就溜了,“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坐在这里等着吧。” “不要。” “你的脚……”对上她执拗的眼神,他幽幽叹了口气,“我先抱你过去捕鱼?” “那木柴怎么办?” “捕了鱼以后我再找。” 她有些不情愿。 陆时野也算是能够拿捏住她的心思,“万一脚受伤了,漂亮鞋子就没了。” “行吧。”她朝他伸出手,亮亮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那你背我过去。” 陆时野看她如此乖顺软糯的模样,心顿时软了下来。 陆时野以为她顶多是话多一些,没想到这小姑娘完全不拿他当外人了,一会儿捏了捏他贲张的肌肉,一会儿揪了揪他的短发,最后给出评价。 “你怎么浑身都硬邦邦的,头发也刺手。” 凡是她触碰的地方都火一样烧着,粗粝的手指捏了一下她的小腿,嗓音低哑地警告:“别乱动。” “我没动啊。”她这么说着,又低头闻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你身上怎么又臭又香的?” 陆时野听到她的话以后,眼底的羞涩褪尽,浑身僵住。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人说臭。 到了海边,陆时野二话不说,把衬衫脱下来也在海里搓了搓。 就这一会儿功夫,他就看到那一脸天真的小姑娘往岸上丢了不少鱼,有的直接给砸晕了。 她灵活地游到他跟前,指着岸上的成果问:“那些够了吗?” 第54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7 他点了点头。 陆时野把衬衫缠绕在腰上,刻意绷紧的肌肉线条尽显力量感。 伸出手臂让小姑娘搭了上来。 陆时野皮肤偏白,但与她的肤色还是形成了鲜明对比,白皙滑嫩的小手如雪一样,能反光似的。 他扶着人就要往岸上走,却见她小脸上那双狐狸眼瞪圆了,视线落在他胸前鼓囊囊的肌肉上,颇为惊奇地说:“我以前看那些男人这里都是平平的。” 说着手指就落在了他的心口戳了蠢。 他呼吸瞬间就乱了,浑身肌肉紧绷,听清她说了什么以后,脸色比锅底还黑,“你看过很多人。” “是啊,沙滩上那些男人总喜欢光着膀子,穿着个裤衩,丑死了。”她把嫌弃写在脸上,话锋一转又说,“你和他们不太一样,看起来挺好看的,感觉能一拳打死他们。” 陆时野急促呼吸,心口堵得厉害,肌肉起伏也愈发明显,看得她连连惊叹。 莫名的羞耻感涌上来,陆时野现在只想穿上衣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一手攥紧衬衫,努力扯了扯唇角,“我谢谢你的称赞。” “我应该说不客气?” “……嗯。” 她看了看岸上的鱼,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来衬衫铺在地上,然后把那些鱼打包好对他说:“我们该去捡木柴了。” 衬衫这么一折腾,算是彻底报废了。 陆时野捏了捏眉心,无奈地说道:“小公主,鱼还需要清理。” “怎么清理?” 担心她看到后心理不适,陆时野想让她在一边等着。 可她半点不见害怕,还在一旁指挥着让他多洗洗,洗干净一些。 捡木柴的功夫,她还不忘指挥,该捡什么样的,听起来很是专业的样子,一问她怎么知道,紧跟着就是看别人那样做的。 他视线复杂:“节目录制了多长时间?” 她掰着手指头数:“听人说,好像是半个月。” “你偷偷盯了半个月?” “不是啊。”她接下来的话更是吓得陆时野冒了一身冷汗,“我还偷偷扮成一个工作人员混在他们中间,他们没有一个人发现。” “……”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手机,是速效救心丸。 他迟早被她的话吓死。 “是谁之前说没有和人类接触过,只救过落水的孩子。” “我没和他们接触啊,他们和我说话我都不搭理的。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回海里了。” “……”合着只要她不和人说话,就不算和人类有接触。 “你快别说废话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我都饿了。” 捡木柴的功夫,陆时野在一堆枯草之间看到了几颗鸡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将鸡蛋握在手里,左右看了看。 这里会有野鸡? 冷衔月看到他手里的两个鸡蛋,从光滑的石头上下来,往他身边走:“这就是那些小鸡下的蛋啊。” “那些小鸡?”陆时野赶紧往她旁边走了几步。 “那些人放了好多小鸡小鸭小鹅,离开以后没带走,前几天我还看到一只大公鸡和一只鹅在打架呢。” 她低着头,避开地上凸起的地方站着,心不在焉地说道, “它们跑得太快,我追不上,你要是想吃它们,自己去抓吧。” “这些鱼就够了。” 她遗憾地点头:“行吧。” 陆时野二人回到山洞,看着挂在那里一件泛黄的白T恤,忍不住说道:“我可以先穿这件衣服吗?” 她眼睛骨碌一转,伸出一个巴掌,“到时候你要还我五件。” “没问题。” “那你穿吧。” 陆时野光着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这被她盯着穿衣服,心里有些别扭,半侧着身,抬起手臂时,将自己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展现出来。 她没在意。 走过去拿了一件褪色的红色长裙,嘟囔着:“我也得换衣服。” 然后陆时野就被赶了出去。 陆时野背对着山洞,看着眼前的郁郁葱葱,只觉得心情舒畅,他真该庆幸,小人鱼还知道换衣服要避人。 等她换好衣服,才喊他进来。 陆时野迈着长腿踏进去,满眼就只剩正在低头给袖口系着绑带的姑娘,她肤色白皙,和鲜明的红色形成强烈对比,愈发显得露在外面的肌肤透亮,美到惊心动魄。 绑个蝴蝶结绑恼火了,她拧着眉,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过来帮我。” 他压下眼底的惊艳,朝她走过去。 她身上的香味似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管衣服怎么换,都是一股淡淡的花香从她身上溢出。 手指灵活地打了个蝴蝶结,看她满意地左看右看,“你手艺不错。” “还需要再练练。”陆时野眉眼柔和,谦虚应了一句。 “确实需要再练练。”小人鱼不懂什么是谦虚,不客气地说,“剩下的飘带你不觉得一边长一边短更好看吗?” “……”他微笑脸,“你说得对,我下次注意。” “嗯,你烤鱼吧。”她使唤着,“我肚子叫了。” “好。” 陆时野用石头垒出一个圈,点燃了木柴以后,将串在木棍上的鱼架在火上烤。 烤鱼和烤肉应该是差不多,火焰如果直接和食物接触容易烧焦,外面糊了里面的还挂着血水。 他将鱼架在一个合适的位置,时不时转动翻个面。 食物的香味越来越浓郁,在看到双面金黄的烤鱼,陆时野心道应该好了。 等他把鱼从火上移开,就看到小姑娘竟然想直接把鱼从木棍上扒下来,吓得他赶紧挪远:“烫,等两分钟再吃。” “哦。”她坐在石头上,眼巴巴盯着黄灿灿的鱼肉。 陆视野拿着削好的两根筷子,夹起一块肉投喂过去。 他以为自己能得到一句还不错的评价,却忽视了小姑娘的直爽,就看她皱着眉嚼啊嚼,咽下去以后才有些嫌弃地说:“不好吃。” 陆时野给自己找补,不想让小人鱼觉得自己没用。 什么调料都没有,难吃也正常。 “调料?” 他点头:“油盐葱姜蒜都没有,等回去以后,你想吃什么鱼我再做,一定比这好吃。” 他说着并没有注意她若有所思的眼神。 第55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8 陆时野又夹了一块白嫩的鱼肉让她吃。 “不吃了。”她有些嫌弃地别过脑袋。 陆时野:“……” 回去以后得练练厨艺。 小人鱼可以说不吃就不吃,但他没挑剔的资格,有的吃就谢天谢地了。 他自己三两下解决完手中的烤鱼,收拾出来一块空地休息用。 小人鱼拿着根木棍坐在一边,百般聊赖地看着他忙活,见他收拾好了,便起身说道:“我走了。” “去哪。”他下意识攥住她的手腕,急切问。 “回海里啊。”她给了他一个你真笨的眼神。 低头看了一下袖口,有些不满,蝴蝶结都变得皱巴巴了。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皱着眉问:“干什么?” 啪的一声。 手背红了。 陆时野手指蜷缩一下,在她不耐烦的眼神中憋出来一句:“能不能不要走,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她上下扫了一眼。 似是在说他长得人高马大,怕什么。 恰巧在这时,外面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 陆时野身子瑟缩一下,眨了眨眼睛,很快眼睛便涌出水意:“你也知道,就是在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我被人推入海里,刚经历了生死,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回到了海上挣扎的时候,那种绝望令人窒息,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有安全感,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就当是……可怜可怜我。” 冷衔月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不过也想到了一些信息。 目标人确实是有心理创伤。 不是因为昨天,而是童年落下的,在一个雨夜,陆时野目睹了母亲跳楼身亡,从而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经常是噩梦惊醒,这些年没少看心理医生,表面看似治愈了,但每逢打雷下雨房间里的灯总会彻夜亮着。 他脾气差也和睡眠质量有一定的关系。 天天睡不好,导致隔三岔五的头疼,任谁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冷衔月抿了抿殷红的唇瓣,看着他眼巴巴望着她的可怜模样,面上露出思索纠结的模样。 陆时野语气更软:“我真的很害怕,求求你,你这么好心,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 “好吧。”她眼底划过纠结,选择答应下来,“看在你烤鱼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吧。” 陆时野高兴的同时心里又堵得慌。 他就知道这小人鱼会心软。 陆时野收拾好以后又得寸进尺地问:“你躺在这儿吧,我能离你近一些吗?” 她拍了拍他用干草做出来的枕头,矜持地点了点头。 陆时野松了口气。 把山洞里的两个水桶提到外面,怕起了风把水桶刮跑,又用了石头把两个水桶牢牢圈住。 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这里有人来过,留下这么多有用的东西,还是该感激小人鱼喜欢囤东西的小癖好。 海水喝不了,就算附近没有淡水,接的雨水也能坚持几天。 明天去附近找找,有淡水当然更好。 他视线望向远处的丛林,枝桠交错,一眼看不到头。 里面说不定藏着未知的危险。 不过,既然有节目组在这里拍摄过,肯定是经过一系列考察之后定下来的。 就算有危险,也不会多。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急。 陆时野前脚进去,后脚外面豆大的雨水就砸了下来。 空旷的山洞真就成了温暖的港湾。 他看着往篝火里添木柴的小人鱼,眉眼一片柔和,如果没有她,他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以身相许…… 想着哄骗小人鱼说的话,他心下有些不自然。 以身相许是对他的奖励,而不是对她的报答。 陆时野侧躺着,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 平躺着的她身子动了动。 陆时野下意识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模样。 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 陆时野心口蓦地一紧,难道她要走? 他刚想睁开眼,就闻到熟悉的花香往他鼻翼里钻。 她离他很近。 “陆时野……”她压低的嗓音在山洞里响起,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陆时野睁眼,装出睡眼惺忪的模样,“怎么了?” “这地上好硬,我睡不着。”她小声说,“要不然你陪我说说话吧。” “想说什么。” 她摇头,挨着他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茫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就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 他大概理解了小姑娘此时的心情。 可以看出来少女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偏偏因为身份,没办法和人类正常相处,就算是接触,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够聊天的人,估计就想多说几句话。 陆时野起身,摸了摸火堆旁挂在枯枝上的外套,已经干了。 他把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想听睡前故事吗?” 她点头。 陆时野清了清嗓子,刚张口意识到自己读过的那些蕴含着哲理的文章,对她来说肯定是枯燥乏味,不适合当睡前故事。 至于童年读的童话故事,实在是少得可怜。 他指腹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指节,绞尽脑汁地想适合当睡前小故事的小文章。 “蔚蓝的大海深处,有一座华丽的宫殿,那里住着海王和他美丽的女儿……” “没有宫殿,没有海王,就我一个人鱼。”她严谨地纠正。 陆时野眼皮一跳,捏了捏眉心:“本故事纯属虚构,你要是觉得与现实有出入听不进去,我再换一个。” “就这一个吧。”她勉为其难道,“然后呢?” 低沉的嗓音将那个家喻户晓的经典故事娓娓道来,许多遗忘的细节,被他补充上去,时不时夹杂着一些私货,让这个单纯的美人鱼知道岸上人心险恶,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她的情绪被故事中的走向牵动着。 听到故事的小美人鱼放弃把匕首插入王子的心脏,而是成全小王子选择化为了泡沫,气得攥拳。 再一听小人鱼变成了天使,攥拳的同时,又忍不住松了口。 她眉心皱着。 “怎么感觉这个故事有些熟悉呢?轮船,宴会,坠海,小美人鱼……”下一秒恍然,“这不就是你和我?!你怎么这么坏,我救了你,你把自己说得幸福美满,就让我变成泡沫。” 第56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9 怎么突然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了下来。 他怎么可能想让她变成泡沫。 陆时野眼皮狂跳,下意识说了一个关于小人鱼的故事,没想到让她误会了。 他清了清嗓子,斟酌着回答:“我绝对没有任何这个意思,我也不是什么王子,你也不会变成泡沫,你一定会幸福美满,余生顺遂,事事心想事成!是我不好,说个故事都不会说,我再换一个。” “算了,留着明天再讲吧。”她手指戳着有富有弹性的肌肉,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天真而又残忍地说,“我当然不会变成泡沫,我可没有故事里小人鱼的善良,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我一定会杀了你。” 小姑娘故作凶狠的样子还挺可爱。 他松了口气,克制住眼底的笑意,顺着她说:“好,我自己解决自己,不让你为难。” 她打了个哈欠,好奇地问:“爱情是什么?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性命吗?” 如果在以前,他肯定会说不会。 谁的命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但现在他转变了念头。 如果是她,当然值得付出一切,包括性命。 可他不能教坏小朋友,不管发生了什么,小人鱼认定一件事就行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他自己重要。 她应该永远明媚,永远热烈,永远开心地活着。 他目光温和,眼底映出她的身影:“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当你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的时候,刚好那个人也无时无刻想着你念着你,两人相濡以沫,能够共同抵御一切风雨。” “我们共同抵御过风雨,我们之间有爱情吗?” 他心口一跳,为小姑娘的话悸动。 陆时野黑眸凝着她,问:“如果我们分开,你会难过吗?” “你答应给我好多漂亮衣服,衣服没有给我,我当然会难过,还会很生气!” 最重要的是生气吧。 他无奈地想。 小姑娘单纯得如同白纸,哪知道什么是爱情。 “假如说有一天我们分开,你不是想念衣服,而是想念我这个人时,我们之间就有爱情了。” 说完他心底又呸呸几声。 他们一定会长长久久在一起,永不分开。 “不一样吗?”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她撇了撇嘴:“我听到过你们大人哄骗小孩子的话,总是喜欢说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你在敷衍我?” “不是敷衍,爱情是要靠自己体会过才明白,准确来说,没有道理可言。” 山洞里的渐渐归于平静。 小姑娘拉着他东扯西扯,渐渐来了困意。 陆时野垂眸,看着倚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小心地揽在怀里,让小人鱼半趴在自己身上。 怀里人身上的味道令他心安。 陆时野缓缓阖上眼。 他的梦基本上都和那些不想提起的过去有关。 梦里也是歇斯底里、无休止的争吵。 血腥、狰狞、压抑。 可今晚的梦不同,梦里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风都是温柔的。 …… 有小人鱼的那些宝贝,对于陆时野来说,岛上的生活算不上荒野求生,更多像是一场丛林探险。 陆时野适应良好。 找到了淡水水源,又找到了那些散养的鸡鸭鹅,更不需要为吃喝发愁的陆时野,也有心思开始造木筏。 岛上不缺木材。 他也有砍木材的工具。 没有绳子,可以用藤蔓代替。 耗费三天,木筏勉强有个雏形。 照这样下去,还得个几天才能离开。 陆时野不着急。 但总有意外。 陆时野一觉醒来,山洞里除了他,不见了小人鱼。 仿佛一双无形大手攥住了心脏,他呼吸乱了节奏,密密麻麻的慌乱顺着脊背直往上窜, 陆时野喉结滚动,攥紧手掌,试图压下眼底的慌乱,安慰自己说,她就是不想吵醒他,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么想着,他脚步凌乱地往洞口走。 山洞外没有任何人影。 脚步加快。 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望着空荡荡的海岸,心里的不安到达了顶峰,脑子里乱糟糟的,陆时野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她走了? 不打一声招呼走了吗! 手掌按住心口的位置,心脏就像被困住的巨兽,疯狂冲撞着胸腔,阵阵闷痛令他渐渐弯下腰。 他不该睡的。 不该为了和她多接触故意磨磨蹭蹭的…… 陆时野佝偻着身躯,身子渐渐发抖,他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回忆昨天晚上自己有没有说错话,做错事。 他昨天不留余地地说着陆地上的好。 能夸的都夸了一个遍。 她眼底的向往几乎能溢出来,不住催促他赶紧把木筏造好,睡觉前还心心念念着到了陆地上,要去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 他不明白,怎么一觉醒来,她就不见了。 原本斜斜铺在礁石上的影子,慢慢缩短,海面上始终没有任何身影,陆时野目光黏在海面上。 陆时野强行把“她不会回来”的猜想压进心底。 她一定是想在海里多泡泡,一定不会抛下他。 她都答应他了,跟着他离开。 他坚定地告诉自己,她一定会回来! 小人鱼重承诺。 一定会的。 一定。 他要有耐心地等。 陆时野眼睛盯得发涩,连眨眼都怕错过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平静的海面下冒出一点晃动的影子,紧接着,一道人影冲破水面。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陆时野冲了过去,脚下不稳,狼狈地跌进海水里,溅起的水花劈头盖脸打在脸上,爬起来后胡乱抹了一把脸继续往前,直到颤抖的手攥住那人的手腕。 指腹触到她微凉的皮肤,心里依然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安全感。 他顾不上自己冒犯的动作会不会被打骂,一股脑地把人抱在怀里,恨不得将人揉进骨子里。 想问她去哪了,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陆时野刻意示弱地说:“醒来看不到你我好害怕,我以为你把我丢在这儿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说着把人抱得更紧,就像是溺水者抱住了救命的浮木。 第57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10 如果她不回来,他就只能无用地等。根本没办法找到她。 他当然怕! 怕得要死。 “喘不过来气了,你赶紧松开,我还要给你看好东西呢。”她仿佛听不出他的后怕,也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历程,一心和他分享着好东西。 陆时野努力将所有阴暗负面的情绪都压下去,只想让她看到自己对她的依赖。 他眼尾猩红,展示着一个需要她,离不开她的脆弱可怜样。 听到她的话不情不愿收了手,指腹忍不住蜷缩起来,想要留住残留的触感,那是属于她的温度。 可是,再努力克制,眼底的情绪还是泄露不少,潮湿,阴暗,黏腻地缠在她身上,分毫不肯移开。 冷衔月垂眸,自顾自乐着。 从水里捞出一个麻袋,一脸兴奋地说道:“你昨天说了那么多,我心里痒痒的,就去你们人类住的地方转了一圈,这都是我带回来的好东西。” 陆时野眼里只有她,视线就像毒蛇锁定了唯一的猎物,隐秘的占有欲逐渐化为实质,听到她的话,陆时野整个人僵住,所有负面的情绪都变为了错愕。 他只想着带她走的时候她心里不会抗拒,没想到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会让她连去了一趟陆地。 “之前是我对你们人类有偏见,我发现好人还挺多的,本来我还发愁没钱买东西怎么办,你猜怎么着,我看到人家拿个盆坐在天桥上要钱,我也捡了个破碗坐在那里等好心人,你没见,好多人往我碗里丢钱!” 陆时野惊出一身冷汗。 他恨不得时光倒流,收回昨天那些话。 “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我这么厉害,能有什么危险,谁打我主意,我把他揍得爹妈都不认识。”她把麻袋一端塞到他手里,“我游累了,你把它扛回去。” 说着就哼着小曲儿往岸上走。 陆时野头疼欲裂。 他咬紧了后槽牙,脚步沉重跟上去。 沙滩上,她炫耀着自己新买的拖鞋。 粉色的,上面有可爱的卡通图案。 “我还给你买了衣服,超好看。” 她所说的超好看,就是胸前印着一个巨大卡通人物的白色T恤。 麻袋里还有一些调料品。 也不知道谁和她建议的,所有东西都用防水袋封着,密不透风。 她高调地宣布一件重大的事:“今天晚上我们吃烤鱼,明天中午吃烧鸡!” 他深呼吸,再吐气。 拼了命地告诉自己,稳住情绪。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她能懂什么? 自己说那么多,哄得她对外界产生好奇,她本来就听风就是雨,迫不及待地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他之前慢悠悠造木筏,想培养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让她对自己产生依赖。 看来错得离谱,她性子活跃,只有把她带到自己的世界,用那些繁华热闹留住她才是真的。 想通以后,陆时野恨不得再长出一双手,睡觉也恨不得是睁一只眼睛站岗,几次从睡梦中惊醒,看到她在自己身边才安心。 又三天,木筏彻底完工。 离开的事儿提上日程。 看她要把这堆“宝贝”都带上,陆时野眼皮直跳,一方面用小裙子威胁,一方面又哄着留下来说不定会帮助其他人,这才打消了她的念头。 就这样,她还是挑挑拣拣选了几件喜欢的带走。 陆时野没想过真让她推着木筏走,他想的是自己撑着木筏。 万一海上起风浪,需要她搭救一把。 但,小人鱼嫌他太慢。 把他的木桨抽出来放在木筏上,让他抱着自己的战利品,坐稳扶好就行了。 早上天刚亮就出发。 耗时近两个小时,一人一鱼看到了远处的现代化建筑。 陆时野让小姑娘先变回来,两人撑着木桨缓缓靠近岸边。 上了岸,才算是把人放到肚子里。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陆时野说着蹲下身,准备背着她走。 冷衔月没有拒绝。 游累了。 该他出力了。 熟练地趴在他背上,她懒洋洋说道:“我眯一会儿,你可要把我背好了,别让我掉下去。” 等他承诺了,她放心地贴在他后背。 没有任何防备。 没多久,陆时野就察觉到身后的人呼吸变得绵长。 看来是真的累了。 他眼底的怜爱几乎能溢出来,把人往上托了一下。 陆时野找了酒店办理入住。 他靠坐在沙发上,让她坐在自己怀里继续睡,等前台送来了新的换洗衣物这才哄着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沾到柔软的床铺,她裹着被子打了个滚,很快睡意又席卷而来。 蹲在床边守着她的陆时野,等她睡沉了这才去洗澡。 换了身干爽的衣服,陆时野就躺在另一张床上。 他闭上眼睛。 过了没一会儿又睁开眼。 睡不着。 他看了看小姑娘躺着的地方,将床移到她旁边,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感受着属于她的体温,心仿佛被什么填满。 他身子忍不住更加靠近令他安心的气息,只有和她离得近了,才有睡意。 冷衔月是被饭菜的香味勾醒的。 她爬着坐起身,人还是晕乎的就被人抱着去了餐桌旁边。 看着一桌子好吃的,所有的瞌睡虫都跑了。 吃完喝完她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眯着眼睛发出感慨:“你说得对,你们人类世界确实挺好玩的。” “一会儿带你去买手机。” “真的?”她眼睛一亮,“就是那个几乎人手一份的手机。” “嗯。” “要很多钱。” 陆时野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纵容:“我有很多钱,我的钱就是你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有任何的顾虑。” “花光了怎么办?” “不会。”陆时野给她一张卡,“想买什么随便花,把宝石当弹珠弹着玩都没事。” “宝石这么贵,为什么要把宝石当弹珠弹着玩儿?直接弹弹珠不行吗?” 笑僵住。 他深吸一口气:“……可以。”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你很有钱,但是也不能这么败家,万一败光了以后还怎么养我。” 说着眼睛一转,一看就在打着什么主意。 “要不然这样吧,把你的卡都给我,我给你保管。” 陆时野将钱包递给她。 “那就辛苦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你缺钱了就问我要。” 第58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11 陆时野买了两部手机。 一黑一白,看起来像情侣款。 还顺便办了两张电话卡。两张电话卡都是他的名字,他先是帮她操作手机,绑上自己的银行卡,然后教她平时买东西怎么用手机刷钱。 小姑娘对用手机刷钱的行为非常感兴趣,有时候买东西不是真喜欢,就是想过过刷钱的瘾。 她从头到脚都换了个装扮,一身的粉,中和了她不说话时的清冷气质,显得更加娇俏又软糯。头上那顶大沿礼帽她也喜欢得很,时不时拿下来看两眼,拨弄着上面的香槟色玫瑰花。 陆时野只负责拎包,手中大包小包几乎提不下,还是不忍心打算她的兴致,找了一家自带送货上门服务的店,让人送到酒店。 她看到一家装潢格外清雅的甜品店,拉着他的手走进去。 服务员将点餐的平板递过去,为她介绍着店里的招牌蛋糕和广受好评的茶水。 图片上个个都好看。 她选不出来,就把平板递给她,“你来选吧。” 她不喜欢椰子味的东西。 酸酸甜甜倒是挺喜欢。 陆时野很少吃甜食,根据店员的介绍再结合着图片选了两份甜点和两杯果汁。 晚会儿还要吃饭,不能吃太多点心。 晶莹剔透的玻璃盏托着没有掌心大的青提茉莉慕斯,清新淡雅的绿色,剥了皮的果肉旁边还缀着一朵白色的小花,超高的颜值令人一眼惊艳。 米白色的瓷碟,边缘是精美繁华图案,正中间的蛋糕呈现出渐变的粉雾色,樱花样式的糖花格外逼真,仿佛将春日的烂漫留在了蛋糕里,与她这身搭配倒是很般配。 两杯果汁也有着独有的特色造型。 陆视野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柔声说道:“都尝尝看,喜欢的就多吃两口,不喜欢就再换,喝不完吃不完留给我。” 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几乎都是她先吃,吃不完的给他,陆时野没觉得哪里不对,冷衔月更不觉得有什么。 小姑娘吃完继续逛,一直到用完晚饭玩得尽兴了才提出回去。 出租车停在酒店外。 她下了车就不动了。 陆时野知道这是不想动了,绕到她跟前,让她趴在自己背上。 她将脸颊贴在他的颈窝蹭了蹭,瓮声瓮气地说:“陆时野,你真是一个好人。” 陆时野眼底翻涌着墨色。 陆家那些私生子没拿到想到的,个个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包括他的父亲,咒骂他冷血薄情,看他的眼神都是憎恶厌恨。 从小到大,骂他的不少,说他是好人的还真没有。 …… 回到酒店房间她又来了精神。 她先是洗澡换上睡衣才扑到床上,晃着两条白皙纤细的腿,嘴里哼着小曲刷手机。 陆时野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她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海藻似的长发散落在身后。 盈盈一握的腰身往下圆润的弧度,短裙往上跑了不少,笔直匀称的长腿白到反光,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喉结滚动,迈开步子走过去,然后将旁边的被子搭在她身上,下半身只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 冷衔月回头,拥着被子起身,盘腿坐在那儿,举着手机里的视频让他看:“陆时野,游乐园真有这么好玩吗?” 不感兴趣的她不会多看一眼。 她特意让他先看视频,再问好不好玩,就是想去。 陆时野喜欢她充满活力生机的模样,只是看着她心情就是好的。 他把手机从她手里抽出来,目光落在床头放着的牛奶上,轻声哄着:“十点半了,先把牛奶喝了,然后去刷牙睡觉,明天早上带你过去。” “好。”她答应得爽快。 牛奶还是温热的。 收拾完,她平躺在床上,将夏凉被盖到胸口的位置,对旁边床上的陆时野道了一声晚安,然后闭上眼睛入睡。 陆时野坐在床边,昏黄的灯光打在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柔和了他面部的冷硬。 目光锁着这张粉嫩嫩的面容,手不自觉地抬起临摹着她的眉眼,浓稠的痴迷不加掩饰,丝丝缕缕的缱绻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 真想把她藏起来。 藏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过了良久,陆时野俯下身,克制地在她发顶落下一个羽毛似的轻吻,依依不舍地起身。 深深凝了她一眼,陆时野拿着手机走进浴室。 他站在浴室的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眺望着远方的夜景。 对方将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被对方接通。 “喂——”一道男声从电话里传出,沉稳又难掩疲倦。 陆时野淡声开口:“温特助。” 对面静了几秒,才小心翼翼问:“陆……你是?” “陆时野。” “陆总!”对面一阵兵荒马乱,声音里夹杂着惶恐不安,颤颤巍巍的语调传进陆时野耳中,“您真是陆总?” 陆时野应了一声:“嗯,我没事。” 心里的猜想得到验证,温宏翼激动得语无伦次:“陆总!你没事,你还活着,可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您这几天去哪了?” 陆时野身子倚靠在窗沿上,嗓音没什么起伏:“被人救了,这几天就暂住在好心人那里。” “我就说您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温宏翼深吸一口气,“那您现在在哪?我这就带人过去接您。” “不急,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陆时野顿了顿问,“陆家这几天什么情况?” 作为陆氏的掌舵人,陆时野突遭意外的消息像颗炸雷,不止是公司内部人心浮动,陆家的那些人也都坐不住了。 温宏翼叹声道:“前两日,董事会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以稳定大局为由,一致认同选出代理总裁,暂代您接管集团项目。而这位临危受命的人,是您的小叔——陆城。” 这些网上都有传言。 陆时野手指捏紧:“我坠海的事,调查结果出来没有?” 第59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12 “调查的结果是意外。”温宏翼如实回答,顿了顿,又问,“您的意思是,你坠海另有隐情?” 陆时野眼底划过狠厉的暗芒,沉默片刻,才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陆悠怎么说?” 他这次来S市出差,是为了一个度假村项目的开发。 知道的人并不多。 至于陆悠…… 在S市碰到陆悠纯属巧合。 陆悠是他二叔的孩子,母亲出事后,尸骨未寒,陆建安就要把他的那些私生子往家里带。 陆二叔曾护过他。 念在过去的恩情上,他对于陆家二房,他一向多有照拂。但是,他和陆悠关系算不上亲近,是陆悠总喜欢跟着他身后跑,对外总说最敬佩的便是他这个哥哥。 时间久了,他难免多了几分容忍,拿他们当亲人。 陆悠大学去国外读的摄影,回国以后他按照陆二叔的意思把人安排进在经纪公司挂了个闲职。 他和陆悠是在一家会所碰到的,恰巧就看到陆悠与人起了争执。 陆悠当时的解释,是线下见网友,没想到遇到个丑八怪,心情不好便到会所喝了几杯,点几个男模洗洗眼睛。 结果看到一个小明星左拥右抱,她就忍不住偷偷拍了两张照片,被对方抓包以后就要找她麻烦,砸了她的相机,还要对她动手动脚, 他帮陆悠解决了麻烦。 知道他要参加一个晚宴,陆悠就求着带上她打发时间。 风浪袭来时,所有人都往回走,她扭到脚跌坐在甲板上,在他伸出手的时候恰巧晕了过去。 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就不可能是单纯的巧合了。 是谁策划这一切?陆悠是幕后指使者,还是说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 二叔?还是小叔? 听他提到陆悠,温宏翼心里一惊。 难道这件事和陆大小姐还有关系? 要说这陆家,陆总能给个好脸色的并不多,陆悠就是其中一位,是真拿这位大小姐当妹妹的。 如果说陆总出事和陆悠有关,这不是在往陆总心里捅刀子嘛。 温宏翼低声说:“陆小姐并没有说什么,你出事以后,陆悠小姐就被接了回来,她受到了惊吓大病一场,由您二叔出面回绝所有想要见她的人,现在还是足不出户养着身体。” 温宏翼想到什么,又忐忑地说道:“陆总,我觉得还有一件事要和您说。” “说。” “昨天我去公司给城总送文件,听到城总和您二叔起了争执,后面把您二叔调去了新月传媒做执行总裁。” “陆建安呢?”他问起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他……”想到陆建安做的事,温宏翼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董事会决定让城总暂代执行总裁的时候,他就在会议上大闹了一出,想安排他那几个……进公司,您也知道,您父亲手里没什么股份,再加上他做事也是……随心,也就没什么人听他的。” 陆时野对那个父亲早就死心。 那个家早就不能称之为家。 “嗯,先把我还活着的消息瞒下来,有事及时和我联系。” “要不我派几个保镖过去,您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安全应该放在第一位。” “不用。”陆时野又说,“我还有件事需要你亲自去办,不要惊动任何人。” “您说。” 温宏翼怎么都没想到,陆总安排自己去做的事就是给一个小姑娘办理身份证。 看着陆总发来的图片,他眼睛一亮,被那美貌冲击了一下。干净、漂亮,但五官又属于明艳挂那一挂,纯欲完美融合,是一种直击人灵魂的美。 怪不得提起来这个小姑娘,陆总那语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 浴室的门咔嗒一声打开。 男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床边。 小姑娘换了个姿势。 身子拥着被子,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呼吸浅浅。 心底所有的负面情绪,在看到她的瞬间散去了一半。 陆时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在她床边蹲了下来,手指摩挲着小姑娘的脸颊,入手的细腻令人忍不住愈发用了力,眸子里翻涌着浓浓的占有欲。 只有她才能让他信得过了。 一个认识了不到十天的小人鱼。 好想将她从里到外都染上自己的气息。 他俯身。 两人的距离只有几寸。 脑海中叫嚣着亲下去。 另一个怒骂着让他不要趁人之危。 陆时野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也算不上正人君子,刚接手陆家那两年,为了肃清陆建安留下的人,用了不少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至今一些人看到他还止不住发抖。 他只奉承一个念头,想要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去夺。 可是,她不一样。 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有思想,有脾气。 如果她知道他是这么卑劣的人,会不会和那些人一样,憎恶他,逃离他。 明明是设想出来的事,他眸色中却席卷起了风暴,阴郁、压抑。 怎么办才能让她永远永远和他在一起。 就算是有一天他死了,也能把他的骨灰带在身边。 陆时野缓缓舒了口气,俯身,脸颊轻轻触碰着她的侧脸,肌肤贴在一起,嫩滑的触感令他浑身战栗,指尖都蜷缩起来。 他呢喃:“宝贝儿,我把世间的珍宝捧到你跟前,可怜可怜我,就当是施舍你的好心,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她嘤咛一声,他整个人僵住,眼底的浓浓的占有欲瞬间散去,余下的只有后怕。 他小心地往后撤。 见她还在睡着,悄悄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旁边的床。 没有必要再试。 确信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躺在那张床上他睡不好。 他习惯了她的气息、温度,只有把人抱在怀里,才能身心彻底放松下来。 只拉着她的手,也只是浅眠。 要把人抱在怀里才行。 柔软的床铺往下陷了两分。 身影高大的男人动作小心地躺在她身后。 过了几分钟,看着保持着侧躺姿势的人并没有转过身的意思,他拿起桌上的空调遥控器调低了温度。 身旁的人寻找着热源,身子往他身上靠着,陆时野顺势将人带到自己怀里,心口的空缺顿时被填满,唇角不自觉勾出上扬的弧度。 陆时野将被子搭在两人身上,下巴枕在她的头顶,牢牢圈住,舒适到身上所有的毛孔都似是完全打开,从肉体到灵魂都发出满足的喟叹。 第60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13 抱着香软的姑娘,心神安宁下来。 有她在身边。比任何安神的药物都管用。 困意渐渐袭来,把他带去香甜的梦境里。 冷衔月半夜被热醒了。 身后的热度透过薄薄的两层衣裳,源源不断传送给她,简直就像是个大暖炉,热得她掀开被角,往一旁挪了挪,身子刚动一下,就被人捞了回去,长臂横亘在她的腰间,双脚也被人紧紧缠住,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样。 这人…… 她无声叹了口气,将自己这边的被子掀开,等热气散了一下,才又睡了过去。 压在枕头下的手机传来振动。 陆时野睡得正沉,抱着怀里馨香柔软的姑娘无意识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把人抱得更紧,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骨血才好,这样他们就一辈子不分开了。 枕头下的手机持续振动。 下一秒,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什么。 陆时野猛地睁开眼,近乎慌乱地摸到手机把闹铃关掉。 他低着头,看着还在熟睡的人,不自觉松了口气。 怀里的人无意识在他怀里蹭了蹭,一副全身心信赖的模样。 他脑海中瞬间有烟花绽放。 一种久违的,令人沉溺的幸福油然而生。 该起来了。 万一被小姑娘发现,生气了怎么办。 陆时野偷偷在她发间亲了一下。 他动作放轻地往后撤,抚平自己躺出来的褶皱,就像昨天晚上偷偷爬床的事并没有发生。 冷衔月睡到自然醒,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她垂眸,看了一眼身侧的位置。 没有了属于他的温度。 没有任何他躺过的痕迹。 也不知道几点起来的。 正坐在床上发呆,浴室的门开了,还穿着睡衣的男人走了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然后蹲下身给她穿上拖鞋,牵着人过去洗漱。 电动牙刷上已经挤好了牙膏。 担心小姑娘长时间需要泡水,特地把浴缸里放满了水,上面飘着两个黄色的小鸭子。 她有时候像个三岁小孩,就喜欢这种可可爱爱的小玩具,逛街的时候买了不少。 这两只小鸭子她选了好久。 一只会唱歌,一只会喷水。 她侧眸看到后果然眼睛一亮,“我洗完澡再吃饭。” 陆时野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够吗?” 她视线不都在他身上,不住点头。 显然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陆时野把换洗衣物放在一旁的衣架上,盛着零食和水果的小竹筐放到她抬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 “需要什么记得喊我。” 说是半小时,陆时野看她那兴奋的劲儿,心知半个小时怕是结束不了了。 陆时野从小到大还真没去过游乐园,网上搜索着攻略,将一些适合她玩的项目和一些注意事项做好备注。 见时间差不多了,才打电话去前台让人送餐上来。 陆时野没让侍应生进门。 从他手中接过餐车。 房门关上落锁。 早餐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打开电视,搜索了她应该会喜欢的动画片进行播放。 做好这一切,陆时野才走到浴室门口,曲起手指敲了敲房门,“先出来吃饭,吃完饭再玩。” “哦。”里面传来她的声音。 不情不愿的。 应完了又指使着他把饭菜端进去。 陆时野:“……” 他一手端着托盘,门把手往下拧动。 看似还算镇定的进入浴室,事实上整个人都要熟透了,眼神不经意间飘到她身上,见她上半身穿着衣服,顿时敢把视线直勾勾盯着她了。 她如玉的小脸上挂着兴奋欢喜的笑容,整个人明媚得如同一个小太阳,看得人心生欢喜。 “我懒得弄手,你喂我……” 对上他炽热的视线,小人鱼声音越来越小。 只觉得凡是他视线落到的地方都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灼热。 她神色不自然,缩了缩身子,把冒出来的尾巴尖缩回水中,将身前的泡沫拢了拢:“我自己吃饭,你出去吧。” 陆时野已经恢复至无害的模样,为她着想般开口:“你在泡澡,手上湿答答的,捏着筷子,捏着勺子都很不方便,我喂你不好吗?你还能边吃边玩你的小玩具。” 陆时野正式开启了自己的投喂。 饭菜送到嘴边,她张嘴,像只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咀嚼着。 随着她吞咽的动作,男人捏着汤匙的手都在战栗,压下眸底的暗色,喉结无声滚了滚,再抬眼已经是一片平静。 粥用了一半。 小菜也只吃了几口。 她咽下一颗草莓,又吃了几颗剥好的葡萄。 实在吃不下了。 她把身子缩进水里,小巧精致的下巴都埋在水里,以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可以出去了。 陆时野勾了勾唇:“赶紧换好衣服出来,再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晚了的话今天的游乐园行程就取消。” 取消是当然不可能取消,昨天他已经将游乐场包了场,做好了带着小姑娘畅玩一天的准备。 但不影响他这么说。 再不说两句重话,这姑娘能泡在水里一整天。 袖口被人拽了拽。 他低头看去。 水葱般的手勾着他的衣袖,她怒瞪着他:“我现在就换衣服,不能取消。” “好。”陆时野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嫩豆腐似的,一掐能出水的滑腻,不敢用力,更多像是摩挲,“我在外面等你。” 游乐园,对许多孩童就相当于是一个童话世界。 许多人童年心心念念的地方。 陆时野站在那里,仿佛看到了一个偷偷溜出家门,眼巴巴定着游乐园的小孩。 他转头看向身旁。 小姑娘迫不及待,大眼睛里写满了欢喜,拉着他的手晃啊晃:“走啊。” 她的话冲淡了翻涌的戾气,陆时野敛去眼底的郁色,摇头失笑,蛮横地与她十指相扣,牵着人往里走。 离门口还有两三步的距离,突然一个人冲到他们跟前。 陆时野揽着人往后撤了几步,小心仔细地把人护在怀里,眸色泛着凌冽的冷光,利箭一般朝着拦路的人射去。 第61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14 池鱼这几天心情很不好,弹幕乱糟糟的,说什么的都有,看得她心烦意乱。 闺蜜方留云看她情绪不对劲,便提出和她一起到市中心玩两天,又考虑到是周末,这趟散心的游玩顺便带上了孩子。 池鱼是想和朋友一起玩玩散散心,但不想和小孩子一起啊。 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她心情简直更糟了。 明明小孩儿之前挺可爱的,怎么一段时间变得这么闹腾任性。 第一站三人还是去的游乐场。 更令人头大的时候,到了游乐园发现被人包场了。 不想玩和不能玩心情完全不一样。 来都来了,直接走当然不甘心。 小孩子在一边撒泼打滚,更不愿意走。 她们就想着等一等包场的人,希望他们通融一下,留一片小小的区域给她们。 池鱼她们买了冰激凌回来,找个阴凉的地方等着,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就看到一男一女往这边走过来。 男的高大伟岸,简单的黑色衬衫搭配着同色的西装裤。 女的高挑纤秾,栗色的长发宛若海藻一般散在身后,墨绿色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轻飘飘地拂过挺括的西装裤。 两人并肩走着,时不时低声说着什么,远远看过去就像是精心勾勒出的一幅画。 “小鱼啊,那两个就是今天包场的人吧?我们快点过去,大不了多付点钱嘛。”方留云催促着说道。 她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并没有留意到身边的人早已经僵硬。 【我靠!!!男主出现了!!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所以说男女主就是天生一对!即便女主已经在尽量避开男主了,命运还是让他们相遇了。】 如果冷衔月知道这条弹幕,也表示认同。 她明明是带着陆时野远离了池鱼,结果还是碰到了,怎么不是一种命运使然呢? 【男主身边……怎么有一个女的?】 【该不会是有人捷足先登,把男主截胡了吧。】 看到这条弹幕,池鱼那颗不安的心似是被双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从文字里面想象过人长什么样,把当红偶像国民男神代入,可想象远没有现实来的冲击大。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一些人,就算没有看清脸,只是远远看过去就能令人折服在他的魅力下。 怎么看怎么觉得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有些碍眼。 本来该站在他身边的是…… 【完了完了,我的cp彻底be了。】 【男主有新欢了,女主怎么办?】 【这是一本女频小说,肯定是跟着女主的视角走呀,既然她没有去捡陆时野,说明陆时野就不再是男主,肯定会有新的男主上位。】 【难道改成了男二上位。】 【可是……这个男二是男主的小叔,他一开始对女主的好,是别有用心,想要从她这边入手获取商业机密,现在她都没有和陆视野有任何交集了,男二也不可能关注她吧。】 【还有男三呢!】 【额,女主是跟着男主去参加晚宴才和男三相遇,才有机会帮被人下药的男三,没有了陆时野,就意味着女主没办法再踏足那个圈子,还怎么遇见男三。】 【我的霸道总裁文,该不会真的变成青梅竹马的细水长流吧。】 【额,男四当个备胎还好,让他当男主是不是……你见过谁家男主整天围绕着鱼摊,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发愁的。】 【要真是换青梅竹马,我可要弃书了。】 青梅竹马…… 池鱼瞬间明白过来他们说的是谁。 池耀。 她的邻居。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每一次伤心难过的时候都是池耀陪在她身边,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一个学校,经常一起上下学。 情窦初开的时候,她也曾对池耀心生过爱慕,可后来她发现那就是把依赖当成了男女之间的喜欢。 她现在只把他当亲哥哥一样,是亲人,是朋友,从来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 至于她喜欢的人—— 池鱼垂下眼睑,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她好像真的做错了选择。 方留云见她不动,把孩子往她怀里一塞:“你不去,我去。” 说着她朝两人冲了过去。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方留云冲陆时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双手合十说道:“你好,请问是你们包场了吗?能不能一下……” 看到男人的脸色,方留云声音渐小。 方留云面上的笑有些挂不住,想着女生好说话,于是把视线转向冷衔月。 “小姐姐,我们带着孩子出来一趟真的很不容易,反正你们两个也玩不完,就给我们留一小片区域吧,我们保证不会打扰到你们。” 可是她们拦在这里,她们的出现已经打扰到他们了。 “我……”冷衔月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小人鱼单纯,好说话,别人说什么都信。 他得阻止有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男人强制把人锁在自己怀里,泛着冷光的眸子看向突然冲出来的人,无情吐出两个字:“不能。” “我可以出双倍的钱……” 看到怀里小人鱼眼睛亮了,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银行卡上那一串零又不是只能看不能用。 陆时野冷声打断她的话,显然是不耐烦到了极致:“听不懂人话就去医院看看耳朵。” 方留云当即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吼道:“你怎么说话呢!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这么大的地方,你们两个人怎么可能玩得完,留给我们一块地方怎么了。” “说谁没礼貌呢?你有礼貌,当我们的路干什么?”冷衔月吃力把他的手扒拉下来,持续输出,“这地方我们已经包了,就不给,我们花钱买下来的,凭什么让给你,有本事你们出双倍的钱包场啊。” 陆时野讶异,眸底染上了笑意。 还以为她会同意呢。 没想到小姑娘还挺有主意。 嗯,还挺凶。 第62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15 方留云一脸烦躁地回到池鱼跟前:“烦死了,真是出门忘了看黄历,怎么遇到两个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我们走,不玩了!” “不要不要,妈妈,我就要玩!”小孩子不肯走,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你起来不起来,再不起来我打你了。”说着高高抬起手。 吓得小孩立马躲在池鱼身后。 母子俩围着池鱼打转,扯得她连站都站不稳, 她失神地盯着那两人。 准确来说,是盯着那个宽肩窄腰的背影发呆,懊悔的情绪几乎将她吞没。 弹幕说他不近人情,可是他看起来对那个女孩那么温柔,说话都是凑近了压低声音说。 弹幕说他没有感情,他看女孩的眼睛里满满的爱意,里面的喜欢藏都藏不住。 弹幕说抠抠搜搜,能包下整个游乐场供那个女孩玩,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小气的人? 一定是弹幕骗了她! 想到这,她几乎咬碎牙龈。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怎么可能和他错过。 “小鱼,你抓住他,这孩子反了天了,我今天不揍的他呼爹喊娘,我就不是他妈。” “啊啊啊好痛,姨姨,救我。” 池鱼不耐烦地扯回自己的衣袖,黑着脸说:“你们闹够了没有,要打回去打,在这里吵吵闹闹的,你们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没脸呢。” 说完她红着眼睛大步离开。 方留云皱眉。 她被自己最好的朋友说丢人? 进入游乐场,冷衔月便摘了口罩,不满地瞪他:“你刚刚捂我嘴巴干什么?” 当然是怕某个单纯的小姑娘点头。 结果小姑娘很有本事地拒绝了。 他从容地说道:“想着不用你开口,我来搞定就好。” “拒绝的好,本来还想着答应下来呢,结果她们竟然凶我们,两倍的钱也不行。”她嘟囔几句,不满地说,“下次不许捂我嘴巴,都喘不过来气了。” 陆时野张口就说:“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她满意点头。 随即左看右看。 她指着不远处的过山车说道:“我想玩那个。” 陆时野指着另一侧的旋转木马:“我觉得这个更适合你,要不先试试这个?” “才不要!看着就没意思。” 陆时野都怀疑小姑娘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拽着他往过山车走。 冷衔月是真的没玩过。 挺感兴趣的。 “你确定?”他问了一句,“上去就不能后悔了。” “不后悔不后悔。” 过山车缓缓上升。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担心冷衔月会害怕的人,先攥紧了扶手,甚至一口气调整呼吸。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整个人都绷紧了。 他偏头看过去,就看到她一脸兴奋地盯着前方,完全没有一丝害怕。 陆时野将手挤在她掌心,在她诧异看过来的后,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害怕,能不能麻烦你牵着我的手?” 她反手握紧了他的手,像模像样地安抚:“不用害怕,没事没事,不会有事的。” 陆时野趁机把柔弱无辜的手掌包在掌心里。 过山车的速度加快,爬到最高处又慢了下来,紧接着就是骤然加速,失重感令他心脏都有那么一瞬间揪紧了,但身边的姑娘还是乐呵呵的。 甚至是忘了他还在害怕,松开了他的手。 他迎风眯着眼看过去,就见她双手放在唇边做喇叭状,是开心而又激动的大喊。 看她这一眼,目光再也不能移开了。 心底那一丝丝恐慌被抛在脑后。 等到两人从过山车上下来,陆时野嘴唇有点白。 她伸手攀着他的手臂,一双眸子亮得惊人:“真好玩。” 这只是一个开胃小菜。 后面还有更刺激的。 她是什么刺激玩什么,整个人小脸红扑扑的。 倒是陆时野,脸色白了又白,玩到最后脚有点软。 她看到了什么,问:“鬼屋?好玩吗?” 陆时野想说不好玩,可怕扫了她的兴:“去玩玩?” 她问好不好玩,就是感兴趣了。 对于不喜欢的东西,她直接漠视。 鬼屋里都是真人npc。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晃动的绿色火光,一切看起来都格外的诡谲阴森,若有似无的风声里夹杂着几声呜咽。 冷衔月在黑色中游刃有余,看着周围的布置,不禁想到了过去。 她被困在那里不能离开。 但在那座庄园里,她就是那里的神。 抬手就能变幻各种所谓的诡异。 他们吓得失声尖叫,仓惶逃窜。 而现在角色调换。 她成了“玩家”。 而这些面容狰狞的庞然大物,激不起她任何害怕畏惧的心。 走到一个拐角处,从天花板上掉下一个什么东西,身上冒着绿光,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紧接着围着他们打转。 陆时野以为她会害怕,已经做好了把人抱在怀里的准备,没想到她伸手一把抓住了那个电子毛绒玩具。 蜘蛛样式。 冷衔月把它塞进陆时野怀里,故意压低声音,阴恻恻说道:“你要乖乖的,不然它会把你吃掉的。” 怎么能这么可爱。 陆时野拿着玩偶,压下眼底的笑意,配合着:“那你可要保护我。” 躲在暗处的npc。 这俩人怎么回事。 上面掉下个东西,大多数人都吱哇乱叫,他们这对话像是调情一眼。 又走没多远,跳出来一个一身白,披头散发的人影。 陆时野趁势贴近小人鱼,手紧紧环住她的腰把人带到自己怀里。 他面无表情地说:“好吓人啊,我害怕,你牵着我的手好不好。” 走到出口,陆时野几乎挂在她身上。 冷衔月吃力挪动,看到光亮后长输了一口气,拍了拍他钢铁般的手臂:“我们出来了,松开吧。” 陆时野眨了眨眼睛,逼出眼里的湿润,眼尾泛着红晕:“还好有你,要不然我都吓晕在里面了。” “以后多练练就好了。”冷衔月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 她哪会不知道他在装模作样,配合着他罢了。 这人毛病一大堆。 尤其是吃东西上。 买了两个不同口味的冰淇淋,陆时野手里的都要融化了,也没见他有尝一尝的意思,偏偏目光灼灼盯着她手中,等冷衔月点头让他尝了尝,很是满足地眯了眯眼。 对陆时野来说,冰淇淋没什么味道,小人鱼尝过的东西才是好的。 她举着一个风车,鼓着腮帮子呼呼地吹。 陆时野一手提着瓶水,一手撑着把遮阳伞,挡在太阳照射来的方向。 没办法去牵手了。 他遗憾地想。 或许他生病了,一种失去小人鱼就会死的病。 总是忍不住想和她贴贴,不管是一个眼神的交换,还是身体的触碰,只要能与她互动,心里便涨得满满的。 陆时野想,他的命是她救的,往后当然攀附着她才算是活着。 第63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16 池鱼把方留云母子二人甩掉以后,又回到了游乐场外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 不自觉地就绕到了这里。 池鱼坐在树荫下,目光落在游乐园出口的位置,斑驳的树影罩下,今儿个天气不算热,但是她只觉得燥热从心底蔓延,漂亮脸蛋紧绷,藏不住的焦灼。 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后,她倏地站起身来。 只有他一个人…… 她就说,他脾气这么不好,怎么可能陪一个看起来就脾气不大好的女生玩这些。 下一秒,她嘴角的笑僵在脸上。 陆时野身后的小姑娘慢吞吞往前挪动,似是说了些什么,就见他停下了脚步,等她走到自己跟前,便朝着她张开手臂。 就见那女生指使着他蹲下身子,男人好脾气地蹲下身子,女生俯身趴在了他的背上,还顺手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啊,我傻眼了。】 【男主他他他……他去背女主以外的人了。】 【脏了,不能要了。】 【求求作者换个男主吧!】 【给陆城投一票,当总裁夫人有什么意思,当总裁的小婶婶啊!辈分直接高一截。】 【+1,陆城挺带感的。】 心脏瞬间抽痛。 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 陆时野一定失忆了。 要不然他那么一个骄傲的豪门少爷,怎么可能让一个认识几天的女孩骑到自己头上。 至于哪来的钱。 有钱人不都是用黑卡,还没有密码? 一定是她救了陆时野,然后趁着陆时野失忆,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哄的陆时野相信她,还把陆时野的卡占为己有。 自己之所以才得到几万块,一定是因为自己过于老实,不懂趁人之危。 想到这儿,她握了握拳,是不是应该提醒陆时野,他身边的女孩不简单? 池鱼做不来当着女孩的面说她坏话,她想找女孩不在场的时候偷偷提醒他,可男人根本没有把背上的人放下来的意思。 路边拦了辆车,陆时野才小心把人放下,给她打开车门,护着人上了车。 池鱼定定看着两人远去的方向,黯然垂下眼眸。 陆时野佩服小人鱼的精力。 玩了一上午,中午没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在吃饭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亮闪闪的指甲,也要闹着去做美甲。 陆时野打电话问了酒店的前台,确定有这项服务以后,哄着人回了酒店。 他要收回小人鱼精力旺盛的话。 她躺在舒适的躺椅上,两位专业美甲师一左一右在她指甲上绘制着精美图案,她视线被电视吸引。 电视里播放着一个综艺节目,都是比较红的小鲜肉,各种凹造型,找镜头,其中一个还撩起衣角展示腹肌。 陆时野想换个节目。 可听她愉悦的笑,只能压下心底的酸涩坐在一旁陪着。 这几个人的身材有什么好看的。 脸也就那么回事。 和他完全比不了。 为什么不能看他? 他正暗自吃着醋,再一看她,明显是累了,眼皮子耷拉下来,一副想睡又努力撑着眼皮的样子。 陆时野走过去,往她身上搭了一条薄毯,顺手给关了电视,轻声哄着:“睡会儿吧,睡醒再看。” 她轻不可闻嗯了一声,没一会儿就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模样。 过了有半个小时,两位美甲师停下手中的动作,冲另一边的客人示意做好了以后,脚步轻盈地离开。 房门阖上。 两个穿着制服的女生默默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兴奋。 刚刚那个女生简直是太漂亮了,精致得完全不像真实存在,只看一眼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其中一个女孩将自己的手放在鼻翼边轻嗅了一下,果然香香的,和美女身上的味道一样。 呜呜呜—— 舍不得洗手了! 陆时野看着紧闭的房门,阴沉沉的目光收敛不少。 刚刚看到那两个人在不住触碰着她的手指,他真想把两人直接丢出去。 做美甲又怎么样,他还没有这么长时间握着小姑娘的手呢。 都有一个多小时了。 陆时野磨了磨牙走过去,执起她的手端详着她的手指,白皙纤长,指尖都透着粉嫩,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他把人抱起来,单膝跪在床上,小心地将人放下。 她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寻着一个舒服的姿势,柔顺的长发铺在枕头上,有那么一两缕调皮地贴着她的脸颊。 陆时野指尖抬起,将她颊边垂落的发丝拢到耳后,指腹触及到细腻的肌肤,丝绸一般的光滑触感总是令他心尖微颤。 这张脸精致得挑不出半分瑕疵,眉峰弯弯,浓密卷翘的睫毛覆在眼睑上,鼻梁秀挺,鼻尖圆润,惹眼的红唇像两片花瓣轻轻拢着,娇嫩得仿佛一碰就会沁出蜜来。 陆时野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满嘴喟叹一声,只觉得她呼出的气息都带着若有似无的清甜。她红唇动了动,似是说了什么,陆时野屏气凝神听着。 “张宇寰……” 这是那个男艺人的名字。 陆时野压下心底的郁色,身子遵从着内心的想法,用自己的唇将她的呓语封在口中,一个不相干的人,也值得她梦里念叨? 她难耐的呼吸,唇瓣微微张开,给了陆时野可乘之机。 等他理智回笼,惊觉自己趁着人睡着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他简直是吓出一身冷汗,万一她醒了,看到自己在占她便宜,怕是甩他一个巴掌就走。 陆时野坐在床沿。 一边唾弃着自己的趁人之危,一边又在说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善人。 从见小人鱼的第一眼,他不就在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把人哄到岸上,小人鱼给他一个好脸色,他就在想怎么把人圈在身边一辈子。 他总觉得自己能够徐徐图之。 忍几天就受不了的也是他。 他之所以忍着,就是怕攻势太猛害她逃离,毕竟她会骂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陆·不是什么好东西·时野,决定在金钱的攻势下再加一条——色诱。 没办法,小人鱼太招人喜欢了,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看到她,目光总是在她身上停留,并不止单纯地欣赏,还有一种想将她占为己有的妄想。 他也怕把人带回去以后,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单纯的小人鱼被除他以外的人迷了眼。 他心下给自己立了目标,要住进她心里,做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第64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17 下定决心以后,陆时野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这一次他没有趁着人还没醒就溜下床。 他把头发抓得凌乱,半解开自己的衬衫,露出一片她喜欢的健硕胸膛。 陆时野调整着她的睡姿,让她的手搭在自己身上,还不忘把自己的衬衫一角塞在她手里。 等怀里的人醒了,坐在床上思索他们怎么在一张床上以后,陆时野便睡眼惺忪坐了起来。 冷衔月确实是被他鼓鼓囊囊的胸口吸引了目光,陆时野这张脸本来就少见的绝色,再刻意卖弄美貌,心跳加速是难免的。 她无声咽了咽口水:“你,我们……” 陆时野垂下眼睑,慢条斯理扣着自己的扣子:“你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 “什么?” 他倒打一耙:“我把你抱上床,没想到你抓着我的衣领不放,我没办法,只能顺势躺下了,你不用在意,你就是睡糊涂了,如果……你习惯了睡觉抱着一个人的话,那以后就抱着我吧,反正我本来就是你的,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冷衔月心下叹气。 她是睡着了,又不是死过去了。 还能不知道他的一些小动作。 “真的是我拉着你不放?”冷衔月再次配合他演出,让这出戏唱起来,也算是为自己谋点福利。 他点头,面不改色说道:“我之前没有说过,你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大概是在陆地上没有安全感,如果抱着我能让你睡得更好一些,我受点累没什么。” 一副全心全意为她考虑,大公无私的模样。 冷衔月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真想撕开他的脸皮,看看是不是有城墙那么厚。 冷衔月端着笑:“谢谢你为我考虑,你真是一个好人。” “从小到大别人都这么说。”陆时野说得毫不亏心,提起其他话题转移她注意力,“美甲做好了,看看喜不喜欢。” 她果然转移了注意力。 目光全部落在闪闪发亮的指甲上,看起来更是新奇感兴趣的模样。 他这个“好人”也确实遵从着自己的想法,除了用美色蛊惑,还砸着金钱,变着法地哄小姑娘开心,让她念着陆地上的好,比海里好千倍万倍。 效果显著。 等他提出要回京市的时候,小姑娘不是排斥,而是眨巴着单纯的大眼睛问她,好玩不好玩。 陆时野不觉得京市有什么好玩的,但他要小姑娘觉得有意思,对那个地方充满期待,所以自然是怎么好怎么说。 说到最后,不是他要带着小姑娘离开,而是小姑娘迫不及待催着他回去。 冷衔月的身份证办好以后,温特助就按照陆时野的意思寄了过去。 电话里还说起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 陆建安又去公司闹了。 而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陆悠也跟着去了公司。 当着所有人的面,两人发生了争执。 陆悠为陆时野鸣不平,控诉陆建安这些年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还说起了说起了陆时野的……遗言。 “怎么说?” 陆时野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交代过遗言。 温特助现在是确信陆悠一定有问题了。 “她说,您之前告诉过她,您这辈子最恨的便是陆建安,不管陆建安做了什么,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假如您出了事,就算是把名下所有资产都捐出去,都不会给他们一分钱。”温宏翼深吸一口气说道,“陆悠小姐还说,你在她跟前不止一次提起过,人活着没什么意思,有关立遗嘱的事也找过律师。” …… 池鱼日思夜想了几天,还是决定再见一见那个男人。 至少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因为失忆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浑身的家当都被骗了去。 可是在池鱼下定决心去找人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她根本不知道陆时野住在哪! 或许可以从京市入手。 陆氏集团的商业版图遍布全国,产业脉络渗透至多个核心领域,在寸土寸金的京市,陆家拥有着整条商业街,陆氏集团更是非常气派醒目的一栋摩天办公楼。 陆时野可以到处跑,陆氏集团跑不了。 陆家更跑不了。 在她的引导下,弹幕给她的也有陆家老宅的具体位置。 陆时野的下落不明对陆氏集团有一定的影响,他的小叔陆城为了稳住避免陆氏动荡,几乎天天守在公司,她把陆时野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他,相信陆家一定会感激她。 池鱼决定收拾收拾去京市。 就在她买票的时,陆时野和冷衔月已经在飞往京市的航班上。 温特助去接的机。 从陆时野正式接手陆氏,温宏翼跟在他身边了,见多了陆时野的面无表情,乍看到老板温声细语哄着一个小姑娘时,他都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没想到啊,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总裁对一个女生笑。 瞧那珍重的模样,简直是把人当眼珠子一样哄着。 行李放在车上。 温特助偶尔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又一眼。 当然,也只敢去看自家总裁。 那个貌美的姑娘是一眼不敢多看。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怎么觉得老板像是一个粘人的大狗狗呢,瞧瞧那视线就没从冷小姐身上移开过。 “陆总,城总是昨天发的通知,明天早上八点召开董事会,公司凡是手握股份的人都会参加,还联系了不少媒体,应该是为了……咳咳遗嘱的事儿,您现在是去公司,还是先回家?” 他失踪了整整半个月,这期间半点消息没有,生死全凭猜测。 估摸着陆家上下早都认定他没了性命,能耐着性子等上半个月才张罗董事会。 陆城这帮人,也算沉得住气了。 “我回来的消息都有谁知道?” “按照您的意思,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老陆总。” “继续瞒着,先回金……” 陆视野想说先回金水湾。 那栋别墅是他的住宅之一,离市区有一定的路程,环境比较清幽,最重要的是有着面积可观的室内泳池。 他想,小人鱼一定喜欢。 但看到她清凌凌的眸子,一个想法骤然涌了上来。 或许不急着回去,而是要先确定关系。 结婚的念头一起,便再也克制不住。 越想越觉得可行。 一张结婚证困不住她,但能有效阻挡桃花。 不相干的人离她越远越好。 陆时野报了一个位置。 温特助讶异,惊呼:“陆总。” 他语气不容置喙:“开车!” 第65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18 温特助不敢做他的主,只能是服从安排。 把车子开往民政局。 一路上,他都心惊肉跳,甚至是怀疑自家总裁被下了什么降头,要不然一个不近女色的人,怎么突然性子大变要结婚了! 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那个改变总裁的人。 少女托腮,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听到去民政局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似是对结婚的事儿一点都不感兴趣。 什么来头啊? 竟然这么淡定? 如果让他知道是自家总裁想骗婚,怕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到了地方,陆时野先让司机下车。 毕竟……就算是领证,他也得先解释解释,把小姑娘哄住,不想给自己埋下雷。 陆时野组织着语言,对上她澄澈的眸子,一些话卡了壳。 卑劣阴暗的一面在她跟前无所遁形。 调整好情绪,陆时野低声哄着:“之前我不是和你说,我的东西都会是你的吗?之前可能我没说明白,我虽然承诺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但万一有一天我出了什么意外,人没了,会有很多人去夺走我给你东西。” 她当即皱紧眉头,满眼警惕地盯着他,尾音都是上扬的语调:“什么意思?你后悔了?” “不是……”他解释着,“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很多人觊觎着我的财产,有些东西直接转到你名下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有一个非常简便的方法,就是我们结婚,只要法律承认我们的关系,就算我人没了,所有财产的第一继承人就是你,没有人能从你手中夺走我留下的财产。” 他循循善诱,就盼着人能点头。 她眼底浮现出挣扎。 陆时野似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趁热打铁:“领证没什么麻烦的,就是拍个照,签个字然后领证,只要有这个证在,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而且这个证也不会影响你什么,假如有一天我没了,你可以直接离开。” 领证的流程快得惊人。 红色的结婚证到手,陆时野嘴角的笑再也压不住,他瞅了一眼旁边的姑娘,没什么表情。 他知道,她对对红本本不感兴趣,更感兴趣的是吃什么玩什么。 温特助在外面等着,看到自家总裁揣着结婚证出来时那副不要钱的模样,心里更是啧啧称奇。 真是一物降一物。 两人回到了金水湾。 陆时野将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心情颇为愉悦地指挥着钟点工装扮着露台。 两人结婚后的第一顿晚饭,当然要怎么浪漫怎么来。 必须是令人难忘。 桌上铺着格子布,白瓷花瓶里的玫瑰娇艳欲滴,正中央摆着银色烛台,六根细长的蜡烛已经备好。 知道她爱喝冷衔月酸甜口味的饮料,特地备了两种,一种是有酒精的果酒,一种是无酒精的气泡水。 等晚餐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便拿了事先准备好的衣裙独自一人去了泳池。 和他猜想的一样,她对这栋别墅其他地方不怎么感兴趣,一眼就看中了泳池,一个人也能玩儿得很开心。 在泳池里痛快地游了几圈,尾巴没什么心思去藏了,偶尔停下来刷刷手机,吃吃水果,再继续游来游去。 见陆视野抱着衣服出现,她恋恋不舍地趴在泳池边缘讨价还价:“我能再泡一个小时吗?” 陆时野拒绝。 同意这一个小时,就意味着她想再游一个小时。 陆时野特地展示着自己拿着的衣裙有多漂亮,嘴上哄道:“先吃饭,吃完饭想怎么玩怎么玩。” 亮晶晶的小裙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不贪恋泳池了,让他把裙子放下,她要换衣服。 陆时野背过身,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心仿佛被羽毛轻轻扫了一下,他垂下眼睑,攥紧着拳头,克制着内心不该有的心思。 “好了。” 陆时野转身,下一秒眼神有些怔愣。 银色的亮片鱼尾裙,他知道小人鱼穿出来一定会很漂亮,但真正看到以后还是呼吸一滞,裙身紧紧裹着她的曲线,纤腰的弧度勒得恰到好处,走动间裙摆晃出流光,明明是人形的状态,他仿佛看到她人鱼的形态,每一步都踩在他心尖上。 陆时野目光黏在她身上挪不开,等她走到跟前才挤出一句话:“裙子很适合你。” 她满意眯起眼睛:“走吧,我饿了。” 说着,小人鱼将手臂搭在他手臂上,隔着薄薄的衬衫,她指尖的温度落下,明明是泛着凉意的触感,但心仿佛被烧了一下,烫得他心尖发颤。 露台上的风吹得玫瑰花瓣轻轻颤动,陆时野的心也始终飘忽不定,视线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 陆时野将切好的牛排放到她跟前,又倒了两杯没有度数的饮料。 她眼睛却盯着红酒,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不要和果汁,我想尝尝红酒,我都结了婚,是大人了,可以喝酒,我刚刚都刷到视频了,人家新婚夜都要喝酒的。” 陆时野手下一抖带翻了杯子,半杯饮料全洒在了他身上。 这会儿他心情实在是复杂。 也不知道是因为哄着小姑娘领了证心虚,还是因为别的。 他拿着布餐巾擦拭着身上的水渍,小姑娘摆摆手,催促着他去换一身衣服。 等他回来,就看到小人鱼抱着酒瓶,醉得东倒西歪,听到脚步声,雾蒙蒙的眸子精准捕捉到他的位置。 紧接着眉眼弯弯,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张开手臂,声音软软地命令:“你过来,我和你说个秘密。” 陆时野大步走了过去,将摇摇欲坠的小人鱼抱个满怀,手掌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无奈地叹气:“我才走几分钟就喝成这样,一杯倒啊?” 她晃了晃脑袋,脑袋抵在他怀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陆时野,我知道什么是结婚。” 陆时野心口一跳。 就听她又说:“结婚就是两人成了夫妻,成了伴侣,成了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两个人要长长久久在一起。” “虽然我对族人没什么印象,但我知道我们人鱼一族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我们结婚,也就意味着我选你当我的伴侣了。” 陆时野已经暂时停止了思考,有些怀疑自己此时此刻他是在做梦。 下一秒就听她又说:“你放心,就算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也不会再找其他伴侣的。” 陆时野仿佛泡在了蜜糖罐子里,一颗心正汩汩冒着泡,就听她又说:“所以,你的财产只能是我的,不会分给其他人。” 陆时野的心猛地落回实处,也不觉得自己是做梦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把人搂得更紧:“都是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钱是你的,人也是你的。” “嗯。”她点着脑袋,“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还有一个秘密。” 他笑了笑,托起她的脸颊:“怎么这么多秘密。” “你低头,我和你说。” 陆时野果然低下脑袋。 紧接着怀里的人突然仰头,在他嘴巴上啃了一口,眯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说:“盖章了。” 陆时野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 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小人鱼,想着一定是网络上那些视频把人给带坏了。 怎么能仗着醉酒耍流氓呢。 “陆时野——” “嗯?” “我的尾巴好像藏不住了。”她小声说。 第66章 偏执大佬的娇软小人鱼19 虽然别墅里没有其他人,但陆时野还是赶紧把人往房间里抱,把人放到浴缸里,提着的心才落回实处。 几乎是刚触碰到水,她的身体就发生了变化,银白色的鱼尾瞬间挣开束缚,折射出细碎流光,像浸了月光的纱,漂亮而又梦幻。 陆时野半蹲在浴缸边,有些失态地盯着眼前的一幕,他掬了一捧水,自那漂亮的尾巴上流淌,他说出自己的妄想:“宝贝儿,我能摸一摸你的尾巴吗?” 她是个大度的人鱼。 “可以啊。”声音软得像浸了水的棉花。 就在她话音一落,银白色的鱼尾便轻轻往他手边送了送,鳞片触感微凉,光滑。 炽热的指尖刚碰到那片流光,她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痒。” 陆时野眸色骤然暗了下来,手指没入水中,顺着鳞片的纹路抚过,落到了尾鳍,尾尖动了动,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室内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粗重。 陆时野把人锁在怀里,精准捕捉到她的红唇,攫取着属于她的甘甜。 水花溢了一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颤颤巍巍变出了双腿,想要把自己的尾巴解救出来。 但,这个举动无异于羊入虎口。 更难逃脱。 “衔月,宝贝,帮帮我好不好?” “怎么……怎么帮?” …… 卧室的动静半夜才消停。 陆时野抱着人,睡梦中都不撒手。 铃声响起,他连忙挂断,起身去了浴室回电话。 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忙。 小人鱼的东西当然不能让任何人夺走。 陆时野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家里,说尽好话想带着她一起去,小姑娘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在枕头下,拒绝和他搭腔。 陆时野只能是把房门都落了锁,检查完庭院所有监控都在正常运行以后才离开。 他会尽快回来。 顶层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陆城坐在主位,眼神扫过在座的董事,眼底是志在必得。 陆时野已经死了,说不定连骨头都不剩了,公司当然需要重新选一个掌权人。 在陆家,还有谁能比得上他。 再加上还有陆时野的“遗嘱”,他相信,今天过了以后,陆氏集团当家做主的人便是他。 陆城与陆二叔交换了一个眼神。 陆二叔碰了碰旁边的陆悠,示意她先说。 始终没出声的陆悠,缓缓松开攥得发紧的手,掌心那几道深嵌的月牙印泛着红,久久没有褪去。 她眼眶瞬间泛红,声音难掩的哑意:“各位叔伯,陆总的情况你们都清楚。起初我更愿意相信他是意外身亡,可……” 话顿了顿,她从包里拿出早已备好的文件,指尖捏着纸页的边缘,微微泛白。 “我最近翻到些东西。陆哥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看了不少心理医生。去年他说去国外出海,其实是身体撑不住高强度工作,去那边疗养了一阵,还有这份他拟定的遗嘱……” 说到“遗嘱”二字,她喉间滚了滚,似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把文件往前推了推。 底下的董事们窃窃私语。 有人面露犹豫。 当然也有人偏向陆城。 坠海,这么久没有消息,哪还有生还的可能,遗嘱上确实是清清楚楚交代了股份分配的问题。 大厦外的温特助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陆总还没到。 会议都进行半个小时了。 就在他想要再拨打一个电话的时候,熟悉的车辆停在了大厦门口。 温宏翼跑着过去打开车门。 会议室里,陆建安的脸都能黑成锅底了。 遗嘱上确实是陆时野的亲笔签名,还盖了章,也不知道哪来的录音里陆时野确实是提到了股份,没说转给陆悠和陆城,但确实是说了不会给他陆建安。 陆建安恨不得砸了会议桌。 那个混账东西,活着的时候不让他痛快,死了也不消停。 自己好歹是他老子,他竟然真的什么都不给自己留。 就在董事会要一致推陆城当执行总裁的时候,会议室的人被人从外推开。 陆建安的“我不同意”都卡在了喉咙里。 在看到来人是谁以后,所有人脸色大变,像是见了鬼一样瞪大眼睛,陆悠和陆城他们更是脸色煞白,猛地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可能还活着! 也就在这时,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少女站在了陆氏集团门口。 池鱼思来想去,觉得见陆城不合适。 弹幕向她透露了更多消息,陆城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哪是一心为了陆氏集团的发现,他只是想夺权。 陆城心思深沉,如果向陆城透露陆时野还没死的消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没想让陆时野死。 假如说陆时野死了,自己对陆城就没了利用价值,根本不可能再有日久生情的机会,肯定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说不定还会被灭口。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见见陆建安比较合适。 陆建安再浑蛋也是陆时野的亲爹。 肯定不会放任亲生儿子出事不管。 等他把陆时野找回来,陆时野自然而然就和那个哄骗他的女生断了。 池鱼去了前台,没想到没预约根本见不上陆建安。 她只能在门口等。 就在她离开的时候,她听到那三个前台小声议论着。 “陆总竟然还活着。” “刚刚温总助理领上去的人真是陆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