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听话些，转过去》 第001章 格格不入 “直接来，快点，我室友快下班回来了。” 江朔用脑袋抵着宿舍门，紧张得鼻尖冒汗。 “草！”江朔从没有接受过标记，想到会这样疼。 江朔做为一个Alpha，本能无法忍受被标记，手肘重重袭向身后之人。 察觉到Alpha的挣扎，Enigma不悦地压制。 “啊！周教授……你想弄死我……疼。” 混乱中，江朔反手往Enigma腰部狠狠抓去。 下一秒，手腕被男人用力攥住，啪一下压在门上。 “你大爷！给我松开——” 瞬间，感官被雨林气息席卷吞噬。 像被一扬夏日林间的磅礴大雨袭击。 他被浇透了。 一切变得既潮，又热。 直至一点可怜又微弱的缅栀花香溢出，两厢信息素交缠……后背热度撤去。 “呼……”喘口气的工夫，公寓薄薄的门板外嘻嘻闹闹走过一波人。 江朔身体一僵，惊得呼吸停顿。 “别怕，好了。” 周清晏嗓音低沉喑哑，一字一调像是在他耳上摩挲，他有些不自在地偏了下头。 江朔强撑着一双发软的腿转身，扯着嗓子低喊：“谁怕了！” “嗯，是我怕了。” 江朔一噎，靠，这人当哄小孩呢。 “现在可以开灯了吗？” “开就开。”江朔抬手，啪一声把灯打开。 就好像，刚刚要求关灯拉窗帘的不是他一样。 室内灯光惨白，江朔面对面盯着周清晏。 Enigma西装笔挺，黑色发丝梳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额头，高挺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深黑狭长的眼内毫无波澜，只有艳色的唇微微显露出一丝餍足的靡丽。 江朔暗骂：斯文败类，西装暴徒，单手就能摁得他动弹不得，属狗的玩意儿。 这种人，本该一辈子也不会与他有交集。 “抽管血。”周清晏侧过身，将桌上一个小箱子打开。 两人拉开椅子坐下。 江朔配合伸出手，嘴上却不闲着，“周教授，刚标记完，就抽血，你是周扒皮么？那么黑心。” “你病不想治了？” 就是这该死的病！！！ 他是个先天性腺体干涸症患者，无法正常分泌信息素。 多年来使用的药物在一个月前基本失效。 摆在江朔面前就两条路。 第一条路——放任腺体萎缩，他身体各个器官也会逐渐失去功能性，死得毫无尊严。 第二条路——按医生建议找一个Enigma定期给他标记，靠对方强大的信息素来引导刺激腺体分泌，治标不治本，但起码不用死。 真操蛋啊！ Enigma万里挑一都是金字塔尖上的人。 他这种市井里摸爬滚打长大，勉强混上个大专，最强人脉就是巷口张婶，世界上可有可无的边角料。 要他去找个Enigma标记自己？做梦都没这种好事。 所以当周清晏找上门说可以帮自己的时候，江朔只当他是个专门医骗的黑心诈骗犯。 要不是周清晏躲得快，早被他一拳打碎门牙。 直到周清晏将研究所的工作证、合同、保密协议一系列文件摆在他面前。 尽管那是一份要他配合做干涸症特效药研究，生死不计的交易，对他来说也算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哪怕真给他研究死了，起码还有一笔抚恤金。 江朔思绪翻滚，盯着周清晏的动作。 光看那双手都觉得矜贵，冷白修长，指甲修剪整齐，指节敏捷在他手臂上打结，消毒，扎针…… 一切有条不紊，处处透着诡谲的优雅。 江朔莫名觉得自己像法餐厅桌上一盘带血的牛排，在悠扬的琴声中，被主人持着刀叉慢慢拆解入腹。 这个联想让他打了个寒颤。 “很疼？”周清晏掀起眼皮看他，不知想到什么，一语双关：“我以后会轻一点。” 江朔恼羞成怒一顿输出：“靠！疼个屁！你有什么把式尽管来，我喊一声都算你赢，我要输了管你喊爸爸。” 周清晏微微蹙眉，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江朔，别总把脏话挂在嘴边。” “你还没赢呢，爹味那么重。”江朔嘟囔了一句，浑身不自在。 周清晏跟他简直两种画风，同框那叫一个格格不入。 但视线总是不自觉跟着他走。 江朔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盒递给自己，“这是什么？” “腺体贴。” 嗯？腺体贴？ 腺体贴！！！ 被标记后是该遮一遮腺体，除非他想带着周清晏留下的痕迹招摇过市！ 该死，他怎么没想到？！ 江朔怔愣之际，周清晏问：“没用过？” “周教授，少看不起人，这玩意儿我给Omega贴过不知道多少次。” 江朔凶巴巴抢过纸盒，“这次忘买了，先借我，下次还你十盒。” 周清晏镜片后面的眼眸闪过促狭笑意，伸手捏住那个纸盒，“嗯，会帮别人贴，不代表会帮自己贴。” 什么意思？江朔呆住。 “我帮你贴。” 江朔“哦”一声，松开手。 “转过去。” ——转过去。 在标记前，周清晏也是这么说的。 ——扶着点门。 ——怕你站不住。 江朔头脑发热，椅子带着响跟他一起转了过去。 灯光下，Alpha的肩颈线条很漂亮。 周清晏看着那道咬痕，眉目轻拧。 第一次临时标记，下口有些不分轻重了。 难怪江朔会喊疼。 周清晏放轻动作在咬痕上盖腺体贴。 江朔正想吐槽一句真磨叽，便清晰察觉到温热指腹滑动，像是在抚平翘边。 江朔猛地缩下脖子，伸手一把按在自己后颈上，头也不回站起身来。 “唰”地拉开窗帘，门被嘣一声打开，九月的阳光穿透室内。 “好了，你走吧，我室友该回来了。”江朔站在门边说。 周清晏轻笑一声，收拾好自己带来的箱子离开。 他在门口旁与人擦身而过。 汪小刀一步三回头，直愣愣盯着男人背影，对着比例完美的宽肩窄腰长腿啧啧称奇。 “卧槽！朔哥，从咱们家出去那个一米九大帅逼是谁啊？我一个Alpha都要被他苏断腿……”汪小刀欸了一声，抽了下鼻子，“什么味啊？怪好闻的。” “什么什么味？我怎么没闻到！”江朔两大步走回桌前，欲盖弥彰把那盒碍眼的腺体贴丢进抽屉里。 汪小刀挠了下寸头，不忘追问：“大帅逼谁啊？” 想到以后少不了跟周清晏来往，江朔干脆回答：“一个认识的哥哥。” “哥哥？”汪小刀瞪大眼。 朔哥不是没爹没妈，自小跟奶奶相依为命长大的么……什么时候有个哥哥了？ 江朔瞥他一眼，补充了一句：“不怎么亲。” 第002章 冷冰冰给谁看啊 江朔站在烟火缭绕的汪记夜宵摊旁，顺着汪小刀的视线望过去。 一眼就看到对面巷口那个衬衫西裤的身影。 一周没见，周清晏还是那副一丝不苟的精英模样。 但眼下，我们这位精英表哥被五个黄毛围着，恐怕是要倒大霉。 江朔视线在夜宵摊上扫荡一圈，抄起炒锅旁一个大铁勺，“汪叔，借用一下，一会我让人赔你十个，包赚的生意。” 汪顺正在烤牛肉串，被烟熏得皱着脸，头也不抬回了一句：“随便拿。” 江朔提起大铁勺就往对面去。 汪小刀见状，忙抓住一把扫帚跟上。 “小事，用不着你。”江朔挥挥手让他一边凉快去。 汪小刀嘿嘿一笑，“今天我妈没在摊上，我上房揭瓦都行。” “出息。” 眼看那几个黄毛要动手，江朔隔着三米远吼了一嗓子：“孙子们干吗呢？” 这熟悉的嗓音…… 周清晏扬起眉，回头就见江朔风风火火往他身边赶。 比他还矮上小半个头，却举着铁勺杵在他跟前，张口就是一挑五，“来来来，想干什么，跟你爷爷说。” 汪小刀打着配合，扫帚在空中一个横扫。 黄毛们哎哎哎怪叫着退开几步。 “误会啊，都是误会。” “周教授，你快说说话。” 那声周教授一出，江朔怔了一下，回头看他，“认识？” 周清晏冷着脸往几人身上扫视，“论文交不上来，跟我哭惨呢。” 江朔瞬感头皮一麻。 他有些同情地看向那几个黄毛，只觉亲切不少。 “还不回去？”周清晏看了眼手表，“门禁时间要到了，想彻夜不归？” 黄毛顿时一哄而散，哪敢跟周教授说他们本来是要去网吧包夜。 周清晏垂着眼眸，审视穿着身黑色T恤休闲裤的江朔。 他皮肤冷白，右耳上戴着两个耳钉，黑色碎发剪得很短，双眼皮细窄，到了眼尾处微微下垂，眼睫一压看着挺乖。 实际上一身劲儿，跟狼崽似的，野得很，随时能跟人干仗。 那张形状好看的唇总是吐出一些他不爱听的词。 江朔被看得心口发紧，攥着手里的铁勺，脱口而出，“你看屁啊？” 照理说，周清晏跟江朔更为亲密。 但他确实没有任何立扬对江朔进行管束。 于是他扶了下眼镜，礼貌道别。 “啊，咱哥就这样走了？”汪小刀目瞪口呆，“还真是一点都不亲。” 江朔盯着他的背影暗骂一声：“狗玩意儿。” 好歹是咬过的关系，冷冰冰给谁看啊！ 汪顺看江朔一脸丧气拎着铁勺回来，问：“一赔十的生意呢？” “长脚跑了。”江朔狠狠把铁勺洗干净，往锅旁一放，“完璧归赵，也不亏。” 夜色渐深，夜宵摊忙得脚不沾地。 江朔忙完觉得浑身都有些使不上劲。 “小子，今晚可帮大忙了。”汪顺乐呵呵在江朔背上拍了一下，差点给江朔整个人拍出去。 江朔稳了稳核心，“汪叔，你见外了啊。” “别说，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汪顺往他手里塞了把钱，“叔可没有优待你啊，按兼职的价格给你算的。” 江朔没有多说，捏紧手里的钱，嗯了一声，收下了这份好意。 这块离他家近，但想着明天一早还得去汽修厂上班，江朔还是跟着汪小刀回了郊区的公寓。 等洗漱完往床上一躺，周身发软，脑子却清醒得能绕地球三圈。 江朔干躺一会，实在睡不着，掏出手机，百无聊赖挨个点开软件。 这才看见周清晏几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江朔没给他改过备注，周清晏坦坦荡荡用着实名微信。 周清晏：不要忘记贴腺体贴。 他看了我后脖颈，卧槽，他看我后脖颈干吗？ 江朔在床上翻了个身。 一周过去，他肉眼看不出痕迹才没贴的，没毛病。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回过去一句：没痕迹了，不用贴。 发完才意识到这是凌晨三点。 操。 第二天一早，又是被汪小刀闹铃叫醒的一天。 这个不到四十平的公寓，被房东用很薄的板子隔了两个房间。 隔音几乎没有。 江朔头痛欲裂。 拿起手机看时间。 才他妈早上七点！！！ 汪小刀说要晨跑的话就跟他放的屁一样。 江朔半睁着眼，看到手机弹出新消息，他下意识点开。 周清晏：我闻到了。 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江朔回过去一串问号。 周清晏：我闻到你信息素的味道。 垂死病中惊坐起，江朔一下就精神抖擞。 周清晏：缅栀花的味道。 要你补充了吗？ 啰嗦。 江朔深深吸了口气，什么也没闻到。 他的信息素分泌一直不正常，那能随便被人闻到的？ 盯着手机看了半晌，江朔抓耳挠腮回过去一句：狗鼻子都没你灵。 出门前，江朔犹豫一会，还是贴上了腺体贴。 这一天，汽修厂接了很多洗车的单。 几乎都是江朔和汪小刀在洗。 没办法，两人刚从三流大专毕业不到半年，这个厂里来的车都贵，暂时没敢让两人上手。 强撑着上了半天班，江朔摇摇欲坠的同时没忘记关注手机消息。 周清晏没回复。 江朔说不上什么滋味，收起手机，端起一个饭盒蹲在汽修厂门口吃午饭。 汪小刀看他脸色不对劲，过分苍白了，于是劝他：“朔哥，要不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看你这脸，比小姑娘都白。” 江朔给他比个大拇指，“下次别说了，容易挨揍。” 一个小时后，江朔还是去了医院。 他的身体不对劲。 海城第一Alpha医院。 腺体科。 江朔蔫巴巴坐在专科医生跟前，再次重复，“医生，我是Alpha。” 医生放下手里的报告，很确定的告诉江朔：“很罕见，但你现在就是发情期。 ” 江朔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每个细胞都在释放热度，渐渐无法思考，只能逮着话口问：“那我该怎么办？” “这种个例没有专效药，你刚刚说一周前被标记过，可以请他继续安抚你。” 闻言，眼前自动闪过男人矜贵眉眼，艳色薄唇，被西装收窄的腰身，修长手指…… 江朔只觉口干舌燥！ 第003章 小狗，朝谁呲牙呢？ 江朔独自待在特设病房里。 只感觉自己要融化在床上了…… 每一秒钟都格外难熬。 他被本能啃食着，浑身刺麻。 江朔无法自抑地咒骂周清晏。 理智上，他知道周清晏没有义务帮他…… 但他妈的现在是讲理智的时候吗？！ 他难受得要死了！！！ 感官超载，呼吸过度。 要命的是他连空气都想蹭。 周清晏为什么不能帮帮他。 门锁咔嗒一声被人拧开。 一切动静在他听来都声势浩大。 江朔侧脸看去。 来人身姿挺拔，面色从容。 穿着身连丝褶皱都没有的银色西装，看着就碍眼，想撕碎。 还有那副眼镜，给他丢掉。 头发给他弄乱。 周清晏无视他凶狠猩红的眼神，走近了些，伸手在他酡红的脸上拍了一下，“还行吗？转过去，我给你标记。” “周清晏！”江朔咬牙切齿。 像匹恶狼扑杀猎物，他一把将周清晏掼在床上。 病床不堪重负响了一声。 江朔翻身而上，单手掐住他的脖子。 掌心下，那人的脉搏平稳跳动。 都这种时候了，他也丝毫不慌。 江朔很不爽！！！ 不爽他的从容冷漠，也不爽他的无动于衷。 直到狠狠扯松他的领带，扣子也崩开两颗，江朔这才满意了一些。 他声音里带着喘，“周教授，你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的吗？我上次就想说了，你的技术真烂，一点也不会标记。” “江朔。”周清晏的声音沉了下来。 江朔挑衅成功，恶劣地朝他笑。 尤觉不够，他伸手将周清晏的眼镜摘下。 周清晏那双毫无隔档的黑眸深不见底。 “江朔，听话些，下去。” “狗才听话。”江朔哑着嗓子，凶狠道：“给我信息素。” 周清晏并不习惯与人亲近。 看在特殊情况的份上，避免江朔继续发疯，周清晏如他所愿。 瞬间，病房内充斥着令江朔极度舒适的雨林味信息素。 江朔喟叹着，没忍住蹭了一下。 周清晏狭长的眼微扬，掐住Alpha的腰把他掀开。 江朔一头扎进被子里，鱼一样扑棱两下，“周清晏！” “乖一点。”周清晏在他肩上加重力道。 江朔艰难扭头，朝他露出Alpha的尖齿。 周清晏看笑了，“江朔，你是小狗吗？朝谁呲牙呢？” 那抹笑被江朔收归眼底，只觉密密麻麻地痒意遍布全身。 他磨着牙，Alpha的本性告诉他，唇齿之间，本该有他渴求之物，“周清晏，我迟早弄死你。” 周清晏眯了眯眼，不由分说一把压着他后脑勺，蹙眉擦去他脖颈上的薄汗，低头覆唇。 “啊……”怎么比上次还疼。 重。 深。 雨林气息炸开一般将他包裹。 江朔迷迷糊糊，感觉自己陷入梦里无法挣扎。 手被捆着，身下是冰冷的湿意。 他艰难睁开眼，眼睛好像肿了，只睁开一条缝。 卫生间那盏灯变得好高。 他艰难从地上爬起，对上镜子里鼻青脸肿的小男孩。 “嗒、嗒、嗒嗒……”门外高跟鞋的声音逐渐接近。 小男孩浑身发抖躲进浴缸里。 “哥哥，哥哥。”他祈求着，“哥哥，回家吧哥哥。” “江朔，江朔，醒醒……” 有人在叫他，有人在叫他！ 江朔猛地睁开眼，胸腔急促起伏。 “做噩梦了？”周清晏居高临下看着他，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江朔盯着他，怔愣出神。 不知为什么，就在这一刻，他特别想抱住周清晏。 这个想法一冒头，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喃喃出声：“周教授，我想抱你。” 话音刚落，周清晏正想说什么，突然怔住了。 半晌，他眨了眨眼，盯着江朔头顶上突然出现的数据。 他确认自己没看错——渴求值30%。 这是什么？周清晏不动声色看向江朔，“江朔，有人跟你说过，你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吗？” “有什么？”江朔有些难耐地盯着他，“周教授，你别转移话题。” 周清晏眉头轻蹙，“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那又怎么样，我想抱你。 江朔没好意思说出口。 眼看渴求值升到40%，周清晏继续道：“我已经放出足够的信息素来安抚你。” 很好闻，我想抱你。 渴求值50%。 周清晏思忖片刻，这个渴求值，难道是江朔对自己的渴求值？ 视线落在江朔不满的脸上，他说：“临时标记足够你渡过这个发情期。” 不够，我想抱你。 渴求值60%。 周清晏看向江朔那张紧抿的唇，接受了自己能看到对方渴求这件事。 心中有了打算，他道：“你对我的依赖并未减轻，你的病症比我想象中更严重，你先别喝水，我要抽你一管血。” 得给他抽血查查，这个数值想必跟发情期与标记有关系。 靠，他还病着呢……又要抽血。 江朔冷笑一声，看着人出去，又拎着那个熟悉的小箱子回来。 周清晏在床边坐下。 江朔后知后觉察觉到他的模样过于休闲了，软糯的白色家居服，黑发微微耷拉在额角，眼镜也没戴。 身上那股精英味一下就淡了，这样子的他，更贴合一个教书育人做科研的温润教授。 江朔开始打量周围环境。 这里是…… “这里是我家。”周清晏拿出采血器具，“你那种情况，我没法继续留你在医院，也不方便送你回家。” 江朔无意识摩挲着指尖下柔软的床单，突然问：“周教授，为什么没法留我在医院？” “作为干涸症患者，在接受Enigma首次标记后，突发发情期，且病征严重，这种情况前所未有，现有的医疗手段对你毫无帮助。”周清晏的声音平淡，不含感情。 江朔猜测他在上课的时候也是这般侃侃而谈。 但他就是被带回来了，没有像垃圾一样被丢在医院里。 周清晏他真的很好，这样想着，江朔听见男人继续道：“你需要我的信息素，我也应当监测你的情况。” 第004章 怎么不娇气 “不。”江朔把手藏进被窝里，“给我抱，我就让你抽血。” “小狗，你当我在跟你做交易？” 周清晏挑眉，瞥了眼那几乎爆表的90%渴求值。 “你才是狗。”江朔倔强与他对视，“我是打不过Enigma，但我挣扎起来，你不可能扎中我的血管抽血。” “你确实不是小狗，你就是个白眼狼。” “让我……” 抱。 抱住了。 江朔整个人被搂进好闻的怀抱中。 他没忍住贴着男人颈侧使劲蹭了好几下。 周清晏蹙眉，偏了偏头，“江朔，别不长记性，再蹭揍你。” 江朔一身反骨，又重重蹭了几下，在周清晏有所动作之前，退出他的怀抱，主动伸出手臂，“抽吧，只要抽不死我，随便你抽。” 周清晏看了眼渴求值。 10%。 下降了。 看来是得到满足就会下降。 给江朔抽完血，拎起箱子，周清晏起身出门，丢下句“出来吃饭。” 江朔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自己穿着的睡衣料子舒适，长出一截，应该是周清晏的。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给他换的衣服？ 江朔有些别扭地走出房间。 这是个高层三居室，装修精简，一整个黑白灰冷淡风。 整个房子里外都透出干净整洁，主人肯定是个龟毛的气息。 他走到客厅，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 发现能从这能看见一流学府海城大学。 海城大学一公里外，是他工作的汽修厂。 想起来海城科研所也在附近。 听见身后的动静，江朔回头，问饭桌前的男人，“周教授，你就是在海城大学任教啊？” 周清晏淡淡嗯了一声。 江朔又涌上来一股强烈的割裂感，如果是他或者是汪小刀，能在海城大学教书，尾巴能翘上天。 反正不会像周大教授这样云淡风轻，讳莫如深。 无趣的老东西，江朔暗骂。 实际上，他不老，自第一次见面后，江朔就搜索过周清晏。 周清晏有颗天才脑袋，自小爱跳级，年方27就评上教授，科研教学两手抓。 但自己如今才21岁，怎么不能骂他一声老东西呢？ 江朔又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才坐到饭桌前。 周清晏发现对面的人头顶上的数值又有了变化，60%？ 不是才抱过？ 周清晏很擅长思考，他认为自己突然能看见江朔的渴求，这大概率与标记相关。 虽然他从未听过此类事件。 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为避免尴尬，周清晏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江朔这件事。 他相信随着标记淡化，这个荒谬的小插曲便也会结束。 “这是什么？吃了不会死吧？” 江朔瞠目结舌的质问拉回周清晏的注意力。 “我不活得好好的吗？”周清晏说。 江朔大为震惊：“你就一直吃这种东西？” 他搅动着砂锅里应该是粥的黑红色糊糊，隐约还能闻到一些糊味。 “卖相不好而已，你先试试味道。”周清晏鼓励道。 于是江朔尝了一口。 糊中带着焦糖味，肉腥味杂着西红柿的酸，直冲天灵盖。 他差点没被送走，皱着脸看对面的人，“周教授，你命真硬。” 周清晏不置可否，自己也吃了一口，面不改色道：“把糖当盐放错了。” 江朔笑得东倒西歪，“周教授，盐是什么很神奇的东西吗？加了也拯救不了你糟糕的厨艺。” 原来，周清晏也不是无所不能。 江朔站起身，“我来做吧。” 说完，又有些不自在地问：“或者，你想吃外卖？” “我从来不吃外面的东西。”周清晏说。 江朔一怔，“你有洁癖？那我做的你吃不吃？” “不是洁癖。”周清晏没有多解释，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你用我买的食材给我做，我会吃。” 江朔暗暗松了口气，正想把砂锅端走。 周清晏先他一步端起砂锅进了厨房。 江朔跟了进去。 厨房干净得不像天天开伙的样子。 江朔跟周清晏打了声招呼就动手了。 身后的目光如芒在背，江朔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Enigma存在感极强地倚在门边。 “你能不能不看着我？” “你还在发情期。”周清晏盯着他头顶上80%的数值，继续道：“还娇气，一个人待在厨房有些不安全。” 娇气？ 江朔炸了，“我娇气？我一拳能打死五个汪小刀，我娇气个屁！” 怎么不娇气，一咬就喊疼，昨天甚至还晕了过去，今天刚醒就要抱，不过是粥甜了一点就不愿意喝。 周清晏做着总结，但看了看江朔手里的菜刀，很明智地揭过这个话题：“你要觉得我在这干站着打扰你，那我给你打下手？” “别了，添乱。”江朔嫌弃挥手， “你出去坐着等吧，真有事我会喊你。” 周清晏挑眉，居然被人嫌弃了？要知道，在学校，在实验室，有多少人求着自己帮忙…… 新鲜。 周清晏勾了勾唇，又看了眼江朔僵直的背，转身离开。 没了周清晏这个阻碍，江朔动作快而麻利。 很快端出去两碗杂酱面。 “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周教授。”江朔把面放到周清晏跟前。 周清晏还是那副样子，无甚表情坐在桌前。 江朔却又莫名奇妙想抱他，他埋头吃面，暗自忍耐。 “江朔。” 江朔抬眸，就见男人朝他勾了下唇，“味道不错。” 怦！ 怦怦！ 心跳加速，江朔怔怔地想：周教授笑起来真他妈带劲。 “那给点奖励吧。”江朔理直气壮伸出手。 周清晏放下筷子，“你想要什么？” “给我牵一下吧。”江朔说。 忍不住了？周清晏看到他头顶飙升到96%的渴求值。 这个数值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江朔大概会很煎熬。 周清晏放出安抚性的信息素。 江朔被灌了一鼻子的雨林气息，有些不解，但很舒适地眯了眯眼。 渴求值没有减少。 周清晏一把牵住江朔的手，视线落在他头顶。 渴求值缓缓下降，跌到60%不再动弹。 周清晏得出结论，这个因发情期和标记而产生的渴求值，不因信息素而产生波动。 唯一量变标准为——身体接触。 对于自己被当成了实验对象这件事，江朔毫不知情。 他好似不经意动了动手指，兀自用指尖划过Enigma的掌心。 热的。 第005章 我喜欢干净的小狗 周清晏卧室里放了张软硬适中的沙发椅，他睡前通常会坐在这看会书。 闻言，他放下手里的书，视线落在门口的Alpha身上。 江朔穿着自己的衣服，抱着自己的枕头，看起来很乖。 却还是难掩本性。 Alpha的攻击性太强,总是不怕死地凑上前来。 很危险。 当然，危险的不是周清晏自己。 而是不知道自己易碎的江朔。 他对江朔已经足够纵容。 但一起睡？绝无可能。 “江朔，没人教过你EA有别吗？” 周清晏推了下眼镜，重新捧起书，“去次卧睡，我已经提前在次卧释出信息素，可以缓解你在被标记后的依赖情结。” 江朔耳后根发烫，目光仍死死盯在周清晏身上。 穿着米色家居服的Enigma姿态很放松，英俊五官在暖色落地灯下显得很温柔。 看起来平易近人。 那都是假象，Enigma看他的眼神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是他逾越了！ 但是，江朔也很委屈，处于发情期，他太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他就是想跟周清晏贴着。 又不是真要干什么。 好吧，如果真能干点什么当然是很好。 但他不干也行。 “床那么大，我们各睡一边，怎么不算EA有别呢？”江朔不死心，往里又进了一步。 周清晏把书合上放到边几上，看起来像是完全失去看书的兴致。 “江朔，你是真觉得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是吗？” 江朔眨了眨眼，佯装镇定，“那我也不亏。” 周清晏周身气息冷了下来，“江朔，我再说一次，回次卧睡你的觉。” “我——”江朔豁出去了，“不要！我难受，我就想挨着你。” 眼看一直平稳在60%的渴求值逼近100%。 周清晏拧起眉，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数值，他在饭后就用电脑查阅了很多资料。 并没有查到相关案例。 以周教授的严谨性，在没有摸清楚渴求值没有得到满足，会不会给江朔造成伤害之前，实在很难置之不理。 听到江朔喊难受，他莫名其妙地再一次心软了。 “去把自己洗干净了再上我的床。” 江朔“啊”了一声。 周清晏看他红透的脖子，才意识到这话有些暧昧，“我喜欢干净的小狗，敢把我的床弄脏，就自己睡。” “我马上去洗。”江朔转身就走。 在浴室里刷牙的时候，江朔的反射弧才觉醒，他对着镜子瞪眼，“操！谁是小狗？！” 等真躺在周清晏的床上，江朔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一旁的周清晏好像已经入睡。 室内的灯早被周清晏关掉。 黑暗中，依稀能看到Enigma直挺挺躺着的轮廓。 周大教授怎么连睡觉都一板一眼的。 他满脑子思绪乱飞，有些兴奋，压根睡不着。 闻着周清晏的味道，放任自己往他那边靠近。 跟着平躺了一会，他又闲不住地伸出手，狗狗祟祟勾住周清晏的手指。 这才偃旗息鼓闭上眼睛。 许久，周清晏睁开眼，试着抽回手。 下一秒江朔咕哝着贴了过来，像只八爪鱼扒住他的手臂。 很淡的缅栀花萦绕在鼻息间。 室内，一声无奈的叹息悠悠响起。 江朔一夜好眠。 迷迷瞪瞪睁开眼，目光便盯在床前那个身影上不动了。 Enigma线条流畅的背肌与紧实窄腰一晃而过，然后被白色衬衫严丝合缝地包裹住。 江朔的吞咽声在安静清晨突兀响起。 周清晏闻声回头，只能看到床下隆起的一团人形。 “我出去了，有事可以给我发消息。”周清晏声音里含着没睡好的沙哑。 听见大门合上时的电子锁声响，江朔才拉下几乎闷死自己的被子。 靠，太丢脸了！！！ 江朔揉着脸坐起来。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匍一接通，那头混乱嘈杂的声音传过来。 “小朔，你快回家一趟，你奶奶出事了。” 这是邻居家李叔的声音！ 江朔跟江奶奶住的是个旧小区。 单元楼挨得近，隔音也差，但凡吵个架能在小区里通天。 江朔到家的时候，楼下已经围了许多好事的大娘大爷。 他顾不得那些七嘴八舌的打听。 一股脑扎进破楼道里往楼上冲。 “老太太，这房子你也住够了，要死在这，多影响卖房价格啊，我怎么说也是你合法的儿媳妇，这房子合该有我一份！” “王丽珍，你都多大年纪了，想得倒美，这房子是我的儿子留给我孙子的，你想都别想抢！” 江朔一把拧开门，用了全力推开，嘣一声震天响。 震得室内几人安静了一瞬。 江朔看也不看有谁在，面色阴沉关上门，用钥匙将门反锁住，然后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有种你们把话再他妈给我说一遍！！！” “江朔，你个天打雷劈的，我是你妈，你敢拿刀指着我？” 江朔就用刀指着他那个所谓的妈，“王丽珍，你再骚扰我奶奶试试？” 王丽珍对上他凶狠的眼神，往身旁的男人身后躲了躲。 她只是江朔的后妈，这个崽子的眼神，像是真要宰了她！ 陈浩见状，也有点怵，他就是个欺善怕恶的街头混混，跟王丽珍刚好上不久。 听说了王丽珍死鬼老公手里有套房，一直也没过户。 王丽珍孤儿寡母的，一直也没能分到好处。 这才想着打这套房子的主意。 虽说是个老破小，但好在位置不错，若真能卖了，也能分到不小的一笔钱。 于是三人一合计，直接上门来闹。 但眼下，有钱也得有命花啊。 这小崽子看起来还是个Alpha，这真打起来，他一个Beta还不一定能讨到好。 陈浩忙道：“小伙子，你冷静点，我们是来讲道理的。” “有你们这样围着人讲道理的？”江朔一身匪气，跨着步走到老太身边。 这一走动，江子昭对上江朔的目光。 江子昭倒是不慌。 他也是个Alpha，比江朔还小上两岁，不知天高地厚。 况且，小时候江朔死狗似的倒霉样子他看得多了，更加不把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放在眼里。 “江朔，小时候要不是我妈给你饭吃，你能活到现在？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害死你亲哥不说，还克死爹妈，你就是个煞星！” 江子昭嫌恶地扭曲着脸，“奶奶，你快别跟他住一起了，小心把你也克死了！” 第006章 一个小朋友 王丽珍尖叫一声，拉着江子昭急忙后退。 直面江朔神情癫狂的脸，江子昭惊了一下，嘴硬道：“江朔，别以为我怕你，爸死了半年，该我和我妈那份遗产一分也不能少给！” 老太太站在江朔身后，中气十足骂道：“这房子早在我那不要脸的儿子跟你王丽珍出轨的时候，就与他一点干系也没有了！” 嫌站在江朔身后没气势，老太太身形利索往前蹿了蹿，“他净身出户跟你过日子，这些年娘也不养儿也不养，赡养费是半分没出，你们现在好意思来要钱？想要钱？可以啊，你先帮你老公补了这些年的赡养费再说！” 一听要钱，王丽珍立马急了，“江老太，你要钱下去找你儿子要去，我现在就要分一份这房子，合理合法！” “奶奶，你别说了！让我宰了他们！”江朔举起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江朔刀风凌厉，狠狠一刀砍向王丽珍刚认识的姘头。 陈浩惊惶躲开，只听啪一声，一张木椅靠背生生被劈开！ “疯子！你们全家都是疯子！”陈浩喊着，脚下生风往门口逃。 王丽珍见状，腿脚都开始发软。 全都靠江子昭拉着才没倒下。 这时，江奶奶突然捂着胸口倒在沙发上。 “我奶奶有什么事，我要你们偿命！”江朔喊着，忙去照看老太太。 陈浩已经在门边的鞋柜上找到钥匙，打开门一溜烟跑了。 王丽珍便也拉着江子昭离开，生怕老太太真就此去了，会惹到麻烦。 室内安静了片刻。 江朔起身去把门关上。 “奶奶，别演了，人都走了。” 沙发上‘气急攻心昏迷不醒’的老太太瞬间睁开眼，对上江朔的目光，老来俏眨着眼，“小朔，奶奶是不是很机灵，你的戏也忒差，那一刀劈下去都偏到天边去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搁那吓唬人呢。” 老太太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要不是我配合得好，估计他们还在这闹呢。” “奶奶。”江朔拧着眉，“以后不许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演戏……” “演戏也不行！”江朔环臂，沉着脸看她。 奶奶是他仅剩的亲人了，任何风吹草动都令他忐忑难安。 江奶奶盯着孙子看了半晌，拉过他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 就好像儿时，午夜梦回惊醒时那样拍着他。 奶奶总说，拍惊，拍惊，拍完就不惊了。 “小朔，他们放那连环屁，你别听，你才不是煞星，你是奶奶的宝贝星。” 江朔笑了一声，眼眶有些红，“奶奶，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饭。” “哎哟！”江奶奶拍一下额头，猛地想起：“我锅里还煲着鸡肉粥。” 江奶奶疾步如飞进了厨房。 鸡肉粥上桌时还冒着“咕嘟咕嘟”的动静，香气扑鼻。 江朔莫名想起周清晏熬得那锅粥。 举起手机对着粥拍了张照片，正想给周清晏发送过去的时候。 他顿住了。 别扭的想，分享欲什么的……也有点太没必要了。 他跟周教授，那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仅限协议关系，互利共赢，各取所需罢了。 “是要发给小刀么？小刀就馋这一口。”江奶奶笑着盛出一碗粥，“说起来，他好久没来了啊。” “白天在汽修厂，晚上在夜宵摊，一天天都忙呢。”江朔放下手机，有些索然无味。 他今天出了周清晏的家门，便是回不去了。 好在，发情期似乎结束了……暂时没有联系的必要。 可是！社会人士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么？ 三天了，整整三天，周清晏别说虚伪的问候，哪怕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给他发过。 江朔每次干活间隙，都会拿起手机看一眼。 “朔哥，你别是躲着我偷偷谈恋爱了吧？”汪小刀一脸紧张地抓着他手臂。 “你哪只眼看见我谈恋爱了？” “两只！”汪小刀指着自己的眼睛，“我发小谈恋爱的时候就跟你一模一样，天天盯着手机唉声叹气，就好像手机里住着人一样。” 汪小刀越想越觉得是，“到底谁啊？你身边最近也没出现什么人啊？也就多了个认识的哥哥。” 江朔猛咳一声，见鬼似的瞪着汪小刀：“你他妈放屁！眼睛长屁股上了？我说没谈就是没谈。” 汪小刀一副看透了的高深莫测脸，啧啧几声，不语。 谈恋爱？跟周清晏？ 江朔想也不敢想。 但他很难否认，每次只要周清晏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便会成为宇宙中心。 其他的人事物都会黯然失色。 就好像现在这一刻，汽修厂大门外车来人往。 江朔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周清晏。 他倚在一辆黑色轿车旁，像是在等什么人。 “表哥可真帅啊，来找你的？” 他身旁的汪小刀显然也看见周清晏了。 “不知道。”江朔这样说着，朝汪小刀挥挥手，自己加快脚步朝他走了过去。 “周教授。” “清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视线里，周清晏先是看向了那个女人，才扭头看了自己。 江朔笑容一僵，很明显，周清晏等的人不是自己。 他悄悄看了眼那个女人，很眼熟，穿着一袭连衣白裙，面容清丽，笑起来两个酒窝显得人很甜。 是个女性Omega。 而且看起来很优秀，气质上就跟周清晏很匹配。 配到令他有些自惭形秽。 “清晏，这位是？” 女人走到了周清晏身旁，两人并肩一起看着江朔。 江朔张了张嘴，没出声，他有点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 “一个小朋友。”周清晏说。 魏文君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周清晏，总感觉，周清晏的话音里带了点调侃？ 可能吗？周清晏一向温文有礼，进退有度，魏文君可没见他调侃过谁。 魏文君落落大方打招呼，“你好呀。” “你好。”江朔垂下视线，“周教授，那我就先走了。” “上车。”周清晏说。 江朔愣了愣，“我……” “我们正要去吃饭，一起。” 第007章 你装乖的时候挺乖 难得这般瞻前顾后，滋味并不好受。 所以在周清晏拉住他手臂的时候，猛一下就给挥开了，“别了，周教授，你做的饭有多难吃你心里没数吗？” 周清晏盯着他头顶居高不下的渴求值——95%。 自见面起就这个数值。 周清晏还以为江朔是一切无恙才离开的。 现在看来，或许标记引起的依赖期并没有完全结束。 看江朔那副恨不得要吃人的样子。 “江朔，你嘴真硬。”周清晏淡淡评价。 “你又知道？你亲过？”江朔怼了一句。 怼完才反应过来，站在跟前的不是汪小刀也不是别人，是周清晏！ 靠！他在说什么…… 周清晏垂眸看他懊恼的表情，低笑一声，“江朔，下次记得讲话过过脑子。” 江朔梗着脖子，硬犟，低声回了一句：“本来就是，你又没亲过。” “嗯，是我不严谨。”周清晏又抬手拉住他手臂，往车边走。 江朔这回没甩开他，实在，很想贴贴。 周清晏再看，渴求值降到70%。 他一把将人推上副驾，“走吧，今晚的饭不是我做的，放心吃。” 魏文君表情震惊看着两人互动。 拿出手机往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发消息。 长公主：大吃三斤.jpg 长公主：周清晏这个无性恋，开始喜欢人类了！ 公主的小奴隶：？？？ 父王：确定是人吗？ 母后：太好了，等我百年归老，终于有颜面去见闺蜜了。 长公主：千真万确，他们都亲了，正在讨论嘴巴硬度！ 长公主：就是吧……周清晏有点不做人了，人家还是个小朋友。 车上，魏文君安静在后座抱着震个不停的手机疯狂打字。 江朔坐在副驾，心情难以掩饰地愉悦。 他一直盯着窗外看，以免被周清晏看见他起飞的嘴角。 可不是他要坐副驾，是周清晏拉着他上的副驾！！！ 不然他都不稀得坐副驾。 车辆缓缓驶入一个高档小区。 魏文君拿出业主卡刷电梯的时候。 江朔心情又荡到了谷底。 脑子里边冒出无数个问号！ 什么意思？ 这两人同居了？ 还是见家长？ 那自己多冒昧啊！还多余！ 江朔没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汽修厂有工服，上班的时候穿。 下班了他会换上自己的衣服，但他总感觉自己身上会不干净。 还有汽油味。 “紧张？”周清晏看着江朔，大概是错觉，他觉得江朔进入了战斗状态？ “没有。”江朔干巴巴回答。 “不用紧张。”周清晏往他站的电梯角落挪了一步，“你装乖的时候，挺乖的。” “所以？”江朔扬起眉斜睨他。 周清晏笑了下，伸出手将他脑袋上一撮翘起的毛压了压，“一会见了我的老师和师母，装一下就行。” 哦，原来一会要见的，是周清晏的恩师。 见就见呗，摸他头干嘛？！ 渴求值75、80、86、90、98%。 周清晏眯了眯眼，无论是任何实验数据，短期内起伏如此大，都不会是好事。 “叮——” 电梯到了。 周清晏顺势拉住江朔的手腕往外走。 到门前时，他扭头看了眼数值。 100%？！ 怎会如此？ 按道理有过接触后数值会下降才对。 很明显其中出现了变数！ 是什么呢？ 视线下滑，略过江朔略显惊慌的眼，最终落在Alpha红透的耳朵，殷红与黑色耳钉相得益彰，叫他有些移不开眼。 江朔抽回手，“你……有事？” 此时，大门被人自内打开。 门内门外六双眼睛面面相觑。 江朔被盯得表情都无法管理，顾不上刚刚周清晏莫名其妙的举动，大喊一声：“叔叔阿姨好。” 众人被他的嗓门喊回神。 堵在门口的魏父魏母和魏家小儿子忙散开。 “快进来，快进来。”魏母笑呵呵招呼，眼睛X光一样在江朔身上扫射。 进了门，江朔发现客厅内还有一个长相精致的男性Omega。 他的来意很明显，眼睛只容得下周清晏一个人。 看见周清晏，他明媚笑着迎上来：“清晏哥，我好想你。” 周清晏礼貌颔首：“好久不见。” 迎面被泼了一盆冷水，邱星轶恍若未觉，走到他跟前说：“清晏哥，我这次回国就不走了。” 莫非？白月光回国？ 江朔站在一旁看似八风不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剧情已经上高速了。 魏文君看着不远处那三人，用眼神询问魏母。 “我也不知道清晏有人了。”魏母低声道。 她本来是看好邱星轶的，也有意撮合他跟周清晏。 没想到周清晏身边会带人。 想通知邱星轶饭局取消的时候，邱星轶正按响门铃。 无法，只得再观望观望。 万一那孩子也只是虚晃一枪呢？ 饭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 电视机里播放着某部搞笑综艺。 江朔跟魏家姐弟坐在客厅里，注意力却全都在阳台那两人身上。 说什么呢？这么半天。 “小江，你大可以放心。”魏文君抛个橘子给他。 江朔下意识接住，“放心什么？” “我用我弟的命担保，周清晏跟邱星轶绝对清白。” “姐！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魏文嘉翻了个白眼。 魏文君往他手里塞橘子，“给我剥，丝儿都给剥干净。” “快点。”魏文君看他不动，不轻不重给他一脚。 “吃吃吃吃吃！一会我告诉妈，你饭前吃水果！”魏文嘉嘴上硬气，手已经开始剥橘子了。 江朔盯着两人看了会，眼见魏文君没有继续那个话题的意思，便又转开视线去看周清晏。 没想到会对上眼神。 周清晏笑了，朝他招手。 靠，你当叫小狗呢？！ 江朔木着脸站起来，不耐烦走过去。 一脸你最好真有事不然死定了的神情。 靠近后，江朔看见邱星轶微红的眼眶，可谓楚楚可怜。 周清晏喜欢这种？ 那他可一辈子学不会。 呸！他为什么要学！ 江朔僵着脸，问：“干嘛？” “介绍一下。”周清晏拉过他的手，“我的Alpha，江朔。” 第008章 你有病吗？ 邱星轶高高扬着下巴，重重剜了江朔一眼，转身走了。 换做平时，有人敢这样看江朔，他早就冲了。 反正不会像现在这样，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周教授？什么意思？” “帮我个忙。”周清晏漫不经心捏捏他的手，“可以吗？” 要帮什么忙，很明显，但江朔故作不知，“什么？” “装一下我男朋友。”周清晏松开他，后背靠着阳台栏杆，很放松地朝他看了一眼，仍旧礼貌询问：“可以吗？” “为什么？” “邱星轶不太好打发。” 江朔压着嘴角，违心道：“Omega不好吗？多漂亮啊。” “你喜欢Omega？”周清晏眼底神色不明，眯了下眼睛，“等你的干涸症治好了以后，或许可以找一个。” 这下好了，嘴角不用压也乐不起来了。 江朔冷着脸，“要你管！” 饭桌上，气氛很融洽。 如果没有自己的话想必会更融洽。 江朔默默扒饭，这些人说的每个字他都认真听了，但没懂。 术语太专业，而他太业余。 江朔一向对于学习好的人有滤镜。 挺敬佩地看了眼不过十五六岁的魏文嘉，居然小小年纪也能跟着唠几句。 他只能又往嘴里塞了口饭。 算了！ 人各有志，论干架，论发疯，这些人都比不上自己。 “别光吃米饭。” 周清晏往他碗里放了个鸡腿。 动作自然就像照顾家里最小的孩子那样。 江朔狠狠在鸡腿上咬了一口泄愤。 靠！真当他是小朋友么？ 年纪大了不起？27岁了不起啊！ “慢点吃，不够还有。” 周清晏的声音在耳边淡淡响起。 江朔终究没忍住，扭头看他，小声嘟囔：“周教授，我不是小朋友，不用你教！” 对此，周清晏不置可否，又往他碗里夹了个大虾，“吃掉。” 邱星轶坐在两人对面，越看越觉得那两人不般配。 论家世，论学识，论样貌，自己哪点不比这个浑身上下硬邦邦的Alpha强？ 没理由周清晏会选他不选自己。 他眨着漂亮的桃花眼，故意问：“清晏哥，这位弟弟是谁家的啊？好像没在聚会上见过？” 江朔一怔，“我——” “我家的。” 周清晏此话一出，席间静了片刻。 “谁、谁是你家的？”江朔说完想起来自己答应过周清晏会帮忙。 又找补了一句，“现在还不是。” “就是。”邱星轶呵呵笑了两声，“清晏哥都学会开玩笑了啊……” “就是我家的。”周清晏伸手在江朔嘴边擦了下，“好好吃饭，不许掉饭粒。” “……” 魏家四口人你看我我看你，算是看出来。 周清晏确实不想当人了。 接下来整顿饭气氛就变了。 学术哪有八卦下饭。 魏母本想顾着点邱星轶的面子，但她越看江朔越觉得这孩子眉清目秀。 是个好孩子。 她一直不停往江朔碗里添菜：“小江啊，你今年多大了？” “我21岁了。”江朔顶着魏家四口人的目光回答。 “那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呀？”魏母又问。 江朔握紧手里的筷子…… “师母。”周清晏拢了下江朔的肩膀，“让他好好吃饭吧。” “我是我奶奶摆摊卖钵仔糕养大的。” 这并不丢人。 我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这桌上要有谁敢说一句他奶奶不好。 江朔把手放到桌上——他就把这桌掀了！ “那可太好了！”魏文君眼睛一亮，“我最喜欢吃钵仔糕了，现在都吃不到正宗的啦，下次带给我解解馋。” 江朔用力到发白的指节一松，应了一声，“那……下次我给你带。” 魏母也笑眯眯道：“是啊，小君自小就爱吃，小嘉想跟她抢，还挨过揍，哭得可惨了。” 魏文嘉在一旁啧了一声，“妈！”我不要面子的啊！ 一顿饭下来，江朔收获不少。 魏父给他送了本哲学作为礼物。 魏母则是给他打包了许多好吃的。 江朔拎着手里的东西，跟在周清晏身后，还是觉得很魔幻。 “周教授。”江朔有些不自在举起手里的东西，“我拿了是不是不太好？” 地下车库很安静，江朔能听见自己的回声。 周清晏转过身，西装笔挺站在车前，“老师和师母很喜欢你，给你的，就收下。” “哦。”江朔轻车熟路坐上副驾驶。 “去哪？”周清晏握着方向盘，转头看了眼很令他十分在意的渴求值。 100%这个数值飘了一晚上。 周清晏轻轻叹气，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数次，他问：“要去我家吗？” “去去、去你家？”江朔拽着安全带，强迫自己冷静，“不了吧。” 周清晏垂下眼，“好，那就在这里。” “啊？” 车窗缓缓闭合。 车灯熄灭。 黑色轿车安安静静蛰伏原地。 骤然间，雨林味信息素铺天盖地捕捉住江朔。 “周教授？……”江朔茫然。 车厢内空调开得很足。 冷气作用在江朔身上约等于无。 江朔轻颤着喘气，“周教授，你在做什么？” “治疗。” 治疗？ 江朔脑子发热，身体对Enigma的信息素反应极大。 “够了！够了……周教授，不要了。” “还不够。”周清晏看着那个100%，眼睫微压，视线落在江朔脸上。 Alpha不自知地露出犬齿…… 太潮湿了。 这里。 江朔眼眸半张，使劲用手去按车窗锁。 “咔嗒咔嗒” 车窗连条缝都打不开！ 他转过头，表情凶狠，“周教授，我说够了！让我出去。” “江朔。”周清晏俯身靠近。 “嗒。” 江朔身前的安全带被解开，他僵着身体看着贴过来的人。 此刻的周教授，格外不同。 周清晏慢条斯理，手指紧贴着江朔的发根没入他的黑发中。 手掌一用力，Alpha只能顺着他的力道，仰起脑袋。 近在咫尺，他陷进江朔那双野性的眼，Enigma稍显不悦，眉目轻蹙，“我有没有说过，小狗就得听话些。” “周清晏，你有病吗？”江朔抓住他的手，“放开。” 周清晏没否认，也不松手。 怎么办呢？ 他是有点不为人知的毛病。 第009章 他——失控了 这些年来，无论学业，事业，人际关系，都按部就班被他牢牢掌控在手里。 就连困扰他多年的课题——先天性腺体干涸症。 也即将被他攻克。 但为什么，江朔身上会突然出现一个渴求值。 初时，他以为他掌控了渴求值的规律。 但今天，很明显这个渴求值脱离了掌控。 它居高不下。 为什么？ 不因身体接触而下降。 也不受信息素影响。 未知代表失控。 他的小狗在挑战他。 他真的忍得很辛苦。 所以，“小狗，你最好乖一点。” “周教授？”江朔以为自己看错了。 冰冷镜片后面，那双眼浑不似人。 像蛇。 像野兽。 黏腻的，危险的，无机质的凝视。 犹如蛇信子无声舔舐过脆弱脖颈。 周清晏是这般深邃难测的吗？ 江朔往座椅里靠了靠。 “小狗，你抖什么？”周清晏深吸一口气，手掌滑到他脖颈上，“让你抖了吗？” 三天前。 程学礼心理治疗室。 舒缓乐声中，一道男声响起：“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他？” “当然不是。”周清晏的声音冷静，眼镜早被摘下放在一边。 空气中是某种好闻的花香。 很甜。 让他想起某个人。 他放松地躺在沙发椅上，眼神盯着某处虚空，“我只是喜欢他听话时乖巧的样子，像小狗。” “看了让我……很爽！”他补充。 程学礼拿笔的手一顿，真的很难共情你们变态啊。 “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像小狗，张牙舞爪，欠规训。” 程学礼问：“你是说你小时候养的那只狗？” “嗯。”周清晏回忆着，“被我妈杀死的那只。” 周清晏的母亲与周清晏一样，患有强迫性人格障碍。 此类人，无一例外的完美主义、强迫症、极度掌控欲。 该说是天意弄人么？小时候的周清晏明明被母亲的掌控欲折磨得要死。 却在母亲死后，逐渐变成了她。 程学礼成为周清晏的心理医生已经有五年了。 对周清晏越了解，越心惊。 简而言之，周清晏是个狠人。 他既像他母亲，又不愿成为他母亲。 他完美地掌控着自己，让火车始终开在他设定的轨道里。 规避风险，铲除未知，不偏不倚地行驶。 周清晏极度聪明，他确实做到了。 直到最近，程学礼听闻了‘小狗’的事迹。 周清晏似乎对他格外感兴趣。 “程医生，他昨天很不乖，一个字都没留下，就跑了。” 周清晏支起脑袋，“我很生气，但我忍住了，没去抓他，也没联系。” 程学礼沉吟片刻：“你做得很好，没在正常社交中产生控制行为，适当减少与他联系，也可以避免无法掌控他的焦虑。” “你担心我对他产生执念？”周清晏没说出那个他很在意的渴求值。 他真正在意的是这个。 一个他难以掌控的，时刻可见的数字。 他对数字一向敏感。 小时候，只要考试没拿满分，母亲便会发疯似的摔碎一切她能看见的东西。 而周清晏不着寸缕，站在她用粉笔画的圈里，一步也不能踏出。 他很害怕，可怜极了，只能看着全世界在自己身旁粉碎。 不期然间，会有碎片划过他，有时候是小腿，有时候是脸颊。 他深深恐惧那些未知的危险，却只能像只兔子一样无能为力，无助地被圈在原地。 应该是那个时候起吧，他总是特别在意数字。 程学礼很谨慎，“清晏，你很聪明，你对他似乎有些过分关注。” “程医生，你担心我会失控？” 一辆脱轨的火车有多大杀伤力？ 随时车毁人亡。 程学礼回答：“是的，我很担心。” 程医生的担心还真是没错。 他——失控了。 周清晏盯着江朔的脸。 太明显了，他的小狗在害怕。 “周教授，你放开我。”江朔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太迟了。 周清晏抓住他后脖子，轻声问：“不是喜欢贴着我？” 江朔无声瞪着他。 倔强得过分漂亮。 空气中一丝不易察觉的缅栀花香突破雨林包围。 是攻击性信息素！ 来自江朔。 Alpha真是不乖。 如果是Omega，那只会乖乖臣服，身体里的信息素也只会示好，求爱。 “江朔，你有没有听过，Enigma能让Alpha转性？”周清晏轻声说。 “什么？”江朔瞪圆了眼睛，疯狂挣扎起来。 周清晏勾起唇，“看来你知道，只要我想，就可以把你变成Omega。” “周清晏！你疯了！你敢！我杀了你！”江朔狠狠屈膝撞向他下腹。 周清晏躲了一下，顺势嵌入他双腿，之间。 江朔呆愣一瞬，脸颊爆红，气得胸膛起伏，咬牙切齿，“周清晏！我真的会杀了你！不行你试试。” “你不想当Omega？”周清晏低着头看他，眼神淡漠，“小狗，求我。” 周清晏身形本就比江朔高大。 这样近距离俯视。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都给江朔带来无法忽视的威慑力与压迫感。 这样……倒真有几分像主人。 可惜了，江朔向来吃软不吃硬。 “你放他妈狗屁！”江朔气急，“你给老子滚，什么干涸症，什么合作，统统作废，老子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是吗？”周清晏眯起眼睛，“怎么办呢，我知道你想要我，100%想要我。” 100%的渴求值高悬。 毫无波动。 周清晏用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唇瓣。 而后，他低头，在上面印下一吻。 转瞬即逝。 “口是心非的小狗，是会被抢走玩具的。”他说。 江朔脑子早就成了一滩烂泥，只看他嘴巴张张合合，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刚刚。 被亲了？？？ 被周清晏亲了！！！ 半秒也是亲吧？！ “嗒。” 安全带一如原样被扣上。 Enigma的身躯毫无眷恋地离去。 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车在夜色中疾驰，夜风四面八方袭来，就像周清晏一样蛮横。 车厢内的气味被冲撞得七零八落。 第010章 不熟 车内无人说话。 急刹声在公寓楼外响起。 江朔闷声下车，还不忘抱上后座放着的礼物。 刚关上车门，黑色车辆轰一声远去。 “艹！”江朔被喷了一脸尾气。 周清晏之前是怎么装得那么像个人的？ 江朔神游般，抱着怀里的东西走进公寓。 汪小刀正窝在小沙发上打游戏，头也不抬唠了句：“朔哥，回了啊，跟哥哥吃什么好吃的了？” “呸，你哥。”江朔把东西往桌上放。 “啊？”汪小刀嘿嘿一笑，“我倒想，长得太有面儿了，脑袋瓜还聪明，咱老汪家要能出个教授，那祖坟得冒青烟。” “你想都别想。”江朔走过去一把拍掉他手机，“他就是个变态，你以后见了他躲远点。” 汪小刀一脸懵逼，也顾不上游戏了，“你们吵架了？都是一家人，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江朔：“……” “算了！跟你个傻逼说不清楚，反正你以后见了他躲远点。” 看他不回应，江朔威胁：“汪小刀，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汪小刀小心打量他，“朔哥，真那么气啊？别气了，本来就不亲啊。” “亲！”江朔跳脚，“亲什么亲！” 汪小刀疑惑，“朔哥，你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了吗？” “我看你脑子才烧坏了！我懒得理你！洗澡去了。” 汪小刀摸摸鼻子，又挠挠耳朵。 不懂。 算了。 他从沙发里捡起手机继续玩游戏。 入夜，江朔满脑子都是周清晏的样子。 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小狗，喜欢这样吗？” 卧室内只留了盏床头灯。 “小狗，你想要我。” 江朔重重喘了一下。 “我知道你喜欢。” Enigma轻笑，俯身贴着他耳边。 “小狗，乖，当我的Omega吧。” “嗬——”江朔猛地睁眼。 光从没拉紧的窗帘边隙透进室内。 他在宿舍里。 不是周清晏的卧室。 艹！ 江朔懊恼，痛苦低吟。 他没勇气揭开被子。 哪怕不用看，湿润且冰凉一片的裤子也提醒着他。 他发！春！了！ 怎么会做那种梦。 江朔发狠捶床。 简直不敢相信，难道说，自己也是个变态吗？ 江朔捞起手机，想把周清晏骂一顿。 划拉几下才想起来，自己把他所有联系方式删除拉黑了。 昨晚明明还怀着玩不过还躲不过么的心思。 今天就想找人兴师问罪？ 江朔，你还真好意思。 问什么罪？ 入梦强勾么？ 可梦里的自己，怎么看，都是自愿的。 要命！ 江朔愤怒地蹬了下脚。 江朔贴着墙，听了半天，很好，汪小刀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睡得好比死猪。 趁着人还没醒…… 他偷偷摸摸进了洗手间，想趁着无人看见，赶紧把裤子洗干净。 洗到一半，汪小刀突然敲门，“朔哥，快点，我急。” 门倏然之间被打开。 “唰”一下什么东西过去了？ 汪小刀揉了下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卫生间。 又瞥了眼小阳台上他朔哥的背影，“啊？朔哥，那么早练轻功呢？” “你又不急了？”江朔头也不回。 “急啊！昨天奶茶喝多了。”汪小刀急哄哄进了卫生间。 江朔听见关门声，立马把藏在身前的裤子挂在角落里。 汪小刀甩着手出来的时候，就看江朔一脸高深莫测坐在小沙发上看书。 “朔哥？你……看书？” “啊，哲学。”江朔展示了一下封面。 “你看这个干什么？” “洗涤灵魂。” 汪小刀：“……” 他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他朔哥了。 江朔也搞不懂自己，一连七天，他都梦见了周清晏。 有时候是素的。 有时候……是荤的。 导致这七天里，他如惊弓之鸟，看什么都像周清晏。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蛊了。 “小江。” 江朔浑浑噩噩，闻声回头。 就看魏文君站在路边一棵大树下，笑呵呵冲他摆手。 两人之前相处还算愉快。 通过那顿饭，他也知道魏文君跟周清晏在同一个学校教书。 海大跟汽修厂离得近。 他还以为是偶遇，走过去打招呼，“文君姐，是有什么事吗？” “小江，马上十一假期了，你怎么打算的啊？” 没想到她会是问这个，江朔这种牛马，还能有什么安排，“要上班。” 魏文君其实是特意过来一趟的。 虽然是说在问他打算，但她是带着答案问的，没想到江朔说要上班。 “啊，小江，你不跟我们一起去青毓岛玩么？” 江朔立马反应过来她说的‘我们’，其中一定包含周清晏。 说起周清晏，他就想起那些见不得光的梦。 江朔现在只想跟他撇清关系，“我和周教授不熟，我就不去了。” “不熟？”魏文君心说你们不是在谈对象么，“你们吵架了啊？” “不是，文君姐，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魏文君忙叫住他，“你们吵架归吵架喔，别忘记找时间给我带钵仔糕。” 江朔算是看出来，她是真馋这一口。 “那我们就加个微信吧。”魏文君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加上微信，江朔转身离开，他是真有事。 现如今，他跟周清晏闹成这样，很难继续合作。 他一想到周清晏疯起来说不定真会把他变成Omega，他就浑身发冷。 但他的病还得治吧。 江朔坐上公交，在海城第一Alpha医院站下了车。 这个医院的志愿站是海城资源最广的，他想尝试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Enigma愿意帮他。 “你说你需要什么志愿者？”登记台的年轻护士见鬼似的瞪着他。 “Enigma。” “小伙子，你是说，让我？”护士指着自己，“在志愿者系统里输入Enigma这个词？还要叫他来给你标记？” 护士面色发黑。 她上这一天班真的受够了，前边刚送走几个连病历都拿不出来，就是想白嫖的老色批。 眼前这个更离谱！ 哪怕气不打一处来，她也只能按流程，低头去看Alpha的病例。 这一看。 啊！我真该死！ 先天性腺体干涸症，这不是罕见的绝症么…… 第011章 我会眷顾你 事实上是比登天还难。 护士还是好心修饰了一下言辞。 江朔心中了然，按流程登记完，能做的就是回去等消息。 十分钟后，周清晏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周师兄，我记得你跟我调过江朔的资料，他不是跟你们所签协议了么？怎么又上我这来找Enigma志愿者了。他当我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周清晏刚领着学生做完一个体外实验。 化合物测试结果还不错。 下一个阶段就是动物实验。 干涸症的特效药，正按着他计划进阶。 再一年，就能投入临床试验。 可是，他的小狗有点出乎他意料了。 小狗想逃跑。 问过他允许了吗？ 手机又响了几声。 魏文君还是没忍住，给周清晏发了一串消息： 你跟小江吵架了啊？ 他说跟你，不熟！ 我问他十一要不要一起去青毓岛，他还说要打工。 你赚那么多钱，都不知道照顾一下小男朋友？ 小江长得多好看啊，你不疼着点，小心他跟别人跑了。 还真是，全世界都在提醒他，他的小狗要跑了呀。 周清晏轻描淡写回过去一句：他会去的，跟我一起。 江朔没想到再一次见到周清晏，居然会是在自己家里。 他冷下脸，盯着沙发上西装革履的Enigma。 “周清晏，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清晏在看清渴求值只有50%的时候，微微眯起眼，语气不算太好，“当然是在等你。” “是啊，周教授等了你好一会了。” 江奶奶从厨房里出来，搭了句话，又往周清晏跟前放了盘刚切好的西瓜。 “谢谢江奶奶。”周清晏露出个和煦的笑。 “欸，客气，你先吃着啊。”江奶奶说完拉过江朔进厨房，“小朔，你来帮我摘菜。” 进了厨房，江奶奶拽过他的手，神情焦急，压着声音问：“小朔，我听周教授说，你的病有办法治了？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奶奶为了他这个病，没少烦心。 他常服用的那款药失去作用这件事，他一直没跟奶奶说。 担心自己会死在特效药研究的过程中，他也没敢跟奶奶说这件事。 周清晏倒好，一来就全给他捅出来了。 “小朔，我的小朔。”奶奶拍着他的脸，“太好了。” 想起来什么，她又问：“周教授说给你做免费治疗，我看不行，我们还是得给他拿点钱。” “别，奶奶，我跟周教授……老熟人了，这一次我们是合作，我之前可给科研所抽了不少血呢，那些就够了。” “那也得拿，有钱好办事，傻孩子。” “真不用。”江朔能不知道他奶奶裤兜里有多少？ 为了养他，治他的病，可以说是棺材本都掏空。 也就近几年，他拼命挣钱补贴了些。 不然这话他奶奶都没法说出口。 因为分文不剩了。 “这……”江奶奶还想说。 “奶奶，你就放心吧，周教授可没少占我便宜，我还去他家帮他做过饭呢，他被追求者骚扰，那还是我赶跑的。” “真的？” 江朔一再保证后，江奶奶喜滋滋将他赶出去，“那你去陪周教授说会话，晚饭马上就好。” “周清晏。”江朔一字一顿，恨不能每个字都嚼碎了，“你跟我进房间。” 房间门被轻轻关上。 江朔骤然暴起，一拳挥向Enigma腹部。 周清晏轻而易举抓住他的手腕。 动作看似轻柔，却又携带着无法抗拒的压制。 周清晏面容沉静，攥着他的手将人一把压在墙上，“小狗，你确定要在这里惹怒我吗？” 江朔从牙缝中蹦字：“周清晏，我才要说你别惹我，你怎么敢来这里？” 他确实不该来这里，但江朔去志愿站登记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他。 他的小狗，怎么容许别人染指，哪怕，江朔遇上别的Enigma可能性几乎为0。 但不是绝对为0，不是吗？ 周清晏微微低下头，放肆打量再一次落网的猎物，“小狗，放轻松，你太紧张了。” 江朔气得嗓子发紧，后脑勺抵着墙，仰脸看他，“轻松个屁，周清晏，你怎么能跟我奶奶说那些话，万一，我说万一，特效药对我无用，那你不是给我奶奶假希望吗？” “江朔，你以为特效药为什么叫特效药？”周清晏微微弯唇，轻捏住江朔的下巴，“最重要的是，只要有我在，你就一定会没事。” “那是你根本不懂我有多倒霉，上帝就没有眷顾过我。” “小狗，那你来侍奉我吧，把我当成你的上帝，你的信仰。” Enigma语调极缓，轻声吐字，“那么，我会眷顾你。” 江朔呼吸一顿，感受着下巴上摩挲的手指缓慢抚上耳侧，戴着耳钉的耳垂被轻柔捏了捏。 周清晏嘴角还挂着笑意，黑眸却深不见底。 会有人把深渊里的魔鬼当成信仰吗？江朔想。 心跳却无法自抑越跳越快，几乎要蹦出来。 他竟然有点分不清这是运气来了。 还是，他即将要倒大霉。 周清晏满意地盯着疯狂上涨的渴求值。 小狗总算是做了点让他高兴的事。 周清晏继续抛出诱饵，“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运的小狗，好不好？” 傍晚余晖洒进房间。 江朔在很近的地方盯着周清晏的脸。 风从窗户缝溜进来，风里夹杂着单元楼下那棵桂花树的香气。 小区内孩童嬉闹，猫叫狗吠，房间内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掩盖住真面目的周清晏嘴角含笑温文尔雅站在自己面前。 简直就是勾引。 他想，如果周清晏能永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就这样，留在属于他的世界里。 好想亲他，想标记他。 就在这里！ 在我的房间里。 “周清晏。”江朔喊他的名字，手指攀上他的领带扯了扯。 “嗯，我在。”Enigma顺从地低下头。 鼻息交缠的瞬间。 江朔喉结滚动，发狠拽住他的领带，偏头咬上他的唇。 第012章 你让我没了兴致 Alpha的吻带着狼性。 他鲁莽又热切。 推着周清晏将人压倒在床。 周清晏眸色微暗，偏头躲开江朔，“小狗，适可而止。” 江朔呼吸微滞，下一秒，寻氧气般又贴了上去，语带乞求：“周教授，我想标记你。” 小狗想圈地盘，也得看主人许不许。 周清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推开江朔，声音冷淡：“小狗，奖励时间结束了。” 江朔脸还红着，看清周清晏神情的那一刻，像被冰水浇头，什么火也没了。 他翻身躺到床上，抬起手臂掩在脸上。 周清晏坐起来，从容不迫整理被扯松的领带与凌乱的衣衫。 “周教授，我认输了……” 口是心非的小狗终于学会了诚实。 周清晏愉悦至极。 耳畔再次响起江朔的声音：“周清晏，我喜欢你。” 周清晏面色微变，一道巨力突袭而来，他再次被压回床上。 “周清晏，我就是喜欢你，第一次见你就移不开眼。”江朔自暴自弃道。 很快，他又嗤笑着低头贴近，“想必周教授不稀罕我的喜欢，但我也不稀罕当你的狗。” 事情似乎又脱离了掌控，周清晏冷冽地盯着上位的Alpha。 为什么？不能乖一点？ 非要被他抢走玩具，捏碎犬齿，才能听话吗？ “所以，周清晏，我可以追你吗？” 周清晏：“……” “我们可以平等的恋爱吗？” 周清晏蓦地讽笑出声，笑得意味深长，“江朔，你喜欢我？喜欢什么？我的脸？” “不止脸，还有你的身体。”江朔诚实道。 不然也不会一直做那种梦。 他承认了。 不挣扎了。 他就是对周清晏见色起意。 色胆包天。 去他妈的格格不入。 去他妈的两个世界。 周清晏不过来，那他就闯过去。 他不会再退后了。 “周教授，我想要你。” 周清晏想要的不是这种直言不讳的诚实。 他要的也不是恋人。 他要的是……只是一只小狗而已。 就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一样。 周清晏喜欢饲养它的感觉。 在无聊时，也可以陪他玩耍。 他最喜欢小狗按指令听命。 叫它坐就坐，让它转圈就转圈。 那是当时的他，唯一能掌控的东西。 可母亲不让！ 有一天，他从学校回来，找遍整栋别墅，最终在垃圾桶里发现血淋淋的小狗。 他永远失去了他的小狗。 周清晏闭了下眼睛，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再次戴上眼镜的时候，他说：“江朔，你搞错了，我要的不是恋人，你让我完全没了兴致。” 说完，他毫不留情将江朔掀翻，站起身走出房间。 江朔仰面笑出了声，眼中藏着深深的得意。 能把周教授逼成这样，他怎么能不得意。 江朔翻身坐起。 他本就不是内耗的性子。 既然已经想清楚对周清晏的感情，也知道自己想在周清晏那里得到什么。 我就是喜欢他。 馋他身子，想跟他做。 还想和他谈恋爱。 只要防着点Enigma给他转性，那他们还是很和谐的嘛。 总之，现在不是周清晏一个人说了就能算。 但他好像真的很生气。 江朔想了想，掏出手机，给魏文君发消息。 “小朔。” “来了，奶奶。”江朔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怎么就你一个人？周教授呢？”江奶奶问。 客厅内早已没有周清晏的身影，预料之中的事，他笑了，“周教授被我气跑了。” 江奶奶不轻不重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你这孩子！周教授什么身份啊？你怎么能把他气跑呢？小命还要不要啦？” “放心吧奶奶，我会哄他的。” 距离十一假期还有一周。 江朔必须提前把兼职的单做完，然后跟汽修厂要几天假。 这半年他几乎不休假，假期也攒了一些，请假应该不难。 思及此，江朔给微信里一个叫大章鱼的人发过去消息。 S：章鱼，拍摄时间可以提前吗？ 大章鱼：真的呀？S老师，你人好好啊，你是不是知道我十一也想出去玩，呜呜呜…… S：那就明天晚上开始拍？ 大章鱼：OKK！七点可？ S：可以。 次日，刚下班，江朔就打车往摄影工作室赶。 “S老师，好久不见啊。”工作室内一个女性Omega正在摆弄相机，看见他以后，用镜头对上他的脸。 “wow，不愧是顶级Coser，五官太顶了。” 这个Omega正是大章鱼。 江朔会当上Coser便是因为她。 当时江朔还在咖啡店打工，大章鱼在附近参加漫展。 她只是路过买咖啡。 见了江朔就走不动道，硬拉着他，劝说他加入自己的工作室。 被江朔拒绝，她也不恼。 学着古人三顾茅庐，终于是成功让江朔加入。 不过，大章鱼一直认为，江朔会松口，是自己给得太多了，不是被自己打动的。 “S老师，你就签给我吧，有工作室运营，你只会比现在更火，赚更多钱。” “不。”江朔再次拒绝。 “好吧。”大章鱼耸耸肩，她其实就是习惯了，每次见着就问一嘴。 被拒绝到麻木，已经没感觉了。 “先拍宙斯吧。”大章鱼说完，工作室内众人动了起来。 宙斯是一个动漫角色。 这部动漫以希腊神话为底本，去年上线即爆火。 适逢上线一周年，想拍一些真人COS回馈粉丝。 江朔受邀拍摄两个角色，章鱼工作室的人毫不意外。 业内谁不知道，S老师可塑性真的很强。 江朔坐在镜子前，任女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S老师，你皮肤真好，好白啊。”化妆师说着，往他脸上涂小麦色粉底。 “可惜了，你们Alpha就喜欢Omega，像我这种Beta是没有机会咯。” 江朔突然笑了下，“我不喜欢Omega。” 化妆师“啊”了一声，S老师一向很少搭话。 从来都是她吧啦吧啦，S老师一声不吭。 今天老师居然回应了，难道是有戏？ 化妆师眼睛一亮，就听Alpha说：“我喜欢Enigma。” 第013章 周氏太子爷 “嗯。”江朔挑挑眉，“是高难度。” 化妆师不说话了，有好感的男人原来喜欢被压，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话又说回来，海城的Enigma好像也就只有那一个吧。 出身海城老牌豪门。 正所谓周家一跺脚，海城抖三抖。 哪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够得上的？ 又或许，S老师说的是某个她不知道的Enigma。 反正不会是周家那位。 两个小时后，妆造完成。 大章鱼双眼放光，称赞道：“简直是宙斯在世好吧，太绝了。” 棚内每一个人都在看聚光灯下的Alpha。 他周身小麦色，金色卷发绑在脑后，立体五官泛着光泽，熔金瞳孔透着神性的威严。 手持雷霆杖，高大挺拔的身躯往那一站，就像是精心雕刻的完美雕塑，简直神祇降临。 抢眼的是，他浑身仅有一条白色纱布做的长裤松松垮垮挂在腰胯间，腹肌与人鱼线一览无遗，肩颈与手臂肌肉线条流畅，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 棚内不少人已经捂着鼻子浮想联翩了。 一时之间，棚内安静得只有快门声，和大章鱼指导动作的声音。 待拍摄结束，已经是凌晨一点。 江朔去卫生间卸掉脸上的妆。 每次戴完美瞳，他眼睛总是红红的，他又往眼睛里滴了眼药水。 穿好衣服出来时，摄影棚里就只剩下大章鱼和她的小助理。 江朔朝他们打招呼，“我先走了。” 大章鱼打了个哈欠，泪眼摩挲看向他，“就直接回去了？要不要一起吃宵夜？” 江朔没吃晚饭，确实饿了，就答应下来。 小助理拿起包，已经微死，“别，你们去吧，我不行了，得回家睡觉。” 摄影棚附近是酒吧一条街。 正是热闹的时候。 大章鱼很喜欢吃酒吧一条街里面的一家烧烤，领着江朔直奔目的地。 两人刚走出去一百米，就听身后有人道：“章大小姐，好巧啊。” 大章鱼本名章瑜，但她更喜欢别人叫她章鱼。 但凡喊她一声‘章大小姐’的，都是她不喜的人。 章瑜一把勾住身旁江朔的手臂，才施施然转身看了一眼。 江朔察觉不对，也跟着看过去，目光不由一顿。 只见邱星轶跟一个男人站在一起，正愤恨地盯着他。 待两人走近后，江朔能感觉到那个陌生男人是个Alpha。 对方甚至正在向他释放威压型信息素。 呵，江朔冷笑一声，面色不善盯着那个Alpha。 他的信息素分泌不正常，对于别人的信息素并不敏感。 除了周清晏的信息素，没人能影响他。 邱星轶像抓着什么把柄似的，指着江朔道：“好啊你！清晏哥知道你在外面勾三搭四的么？” “星轶！” 邱星轶看着身旁脸色难看的亲哥，“哥，他勾引清晏哥还不够，还敢勾搭嫂子，我怎么不能说？” 江朔挑眉，看向身旁的章瑜。 “我靠！”章瑜下巴都要惊掉了，她忙松开江朔的手臂，哪里还敢假借江朔的势，“天啊，你是周清晏的人？” 不等江朔回答，她又一把抓住邱星轶，“小子，你别误会了，我跟江朔就是同事关系。还有，我不是你嫂子。” 邱云闻皱着眉，拉开章瑜，“你难道不该向我解释？” 章瑜翻了个大白眼，甩开他，“喂喂喂，邱云闻，我爸想跟你家联姻，你娶我爸去啊，别来我这沾边。” 邱云闻盯着她，神情古怪笑了一下，“章大小姐，你很快就会后悔自己说过的话。” 章瑜懒得深究他的意思，只朝江朔使了个眼神，转身就走。 两人到了烧烤摊，章瑜指着柜里的食材一顿点，大有全包下来的气势。 坐到桌上，她才神秘兮兮问江朔：“你跟周清晏？是真的？” 江朔不答反问：“你认识他？” “周氏太子爷谁不认识啊，海城唯一的Enigma出身周氏又有谁不知道啊。” 江朔拿起啤酒倒了两杯。 章瑜大手一挥，“喏，别的不说，这条酒吧商业街就是周氏建的。” 那这个周氏，只能是全民皆知的那个周氏了。 江朔当初搜索周清晏的时候，没搜到他任何的家庭背景信息。 没想到他出身会如此显赫。 江朔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他的样子，章瑜后知后觉，“江朔，你……该不会不知道周清晏的身份吧？” “他没说过，我平常很忙，也没关注过这些虚头巴脑的消息。”江朔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我只知道他在哪工作。” “那就够了吧。”章瑜笑嘻嘻拿起刚上的羊肉串，“我在外面也不会自我介绍说我家是豪门啊。” 江朔顿了顿，“嗯，倒是没看出来。” 章瑜嚼着肉，大喇喇道：“狗屁大小姐，连婚恋都不自由，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当，我自己有手有脚有脑子，离家出走以后不也活得好好的。” “我跟你说，那周清晏比我牛，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周宅生活了，跟他妈一起脱离周宅，自立门户。” 章瑜说到兴起，朝他招招手，小声在他耳旁道：“小道消息，周清晏他爸那个已经不行了，想多生也生不了啦，那周清晏就是独苗，我估计他还是得回去周家。” 江朔不语，默默干杯。 章瑜眨眨眼，又道：“那个，跟周清晏那种Enigma做，是不是超爽？” “咳咳咳——”江朔呛得满脸通红，僵硬地抬手擦去唇边酒渍。 “喔，懂了，还没做。”章瑜啧啧两声，“就你这脸，这身材，那么顶，周清晏居然也能忍住没碰你？他该不会真不行吧？” “或者，是你压他？”章瑜笑了一声。 江朔揉了下太阳穴，只说：“我倒想。” 章瑜就随便这么一说，没想到江朔真敢想，敬佩道：“我靠，这偏门你真敢想。” “不过，我劝你不要轻易尝试，周清晏最讨厌别人擅自碰他，上次我见他，是在一扬晚宴上。” 章瑜比划着，“有个Alpha被周清晏那张脸迷得冲昏了头，喝多了居然想霸王硬上弓，被周清晏打碎鼻骨，肋骨断了三根，双臂都折了。” 第014章 我惹得起 那么说来，周清晏对他算是很好了。 既没有真揍他，还让他亲。 他举起杯朝章瑜敬了敬，“章鱼，等我跟周清晏结婚了，你来坐主桌。” 章瑜小脸一皱，“不是，我跟你说那么多是在劝你。周清晏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我惹得起。”江朔一字一字说。 反正他自小就活得很费劲。 哪怕再费劲一点，他也不怕。 他怎么会不知道周清晏是个深渊。 是他义无反顾，心甘情愿要往下跳。 啤酒的气泡在夏夜里炸开，脚边的啤酒瓶越堆越多。 章瑜喝得少，临分别前看江朔面色如常，丢下句“兄弟好酒量”，便放心走了。 江朔打的车还没到，他坐在原地等。 低垂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擦得噌亮的皮鞋。 再往上是明显熨烫过的平整西裤。 江朔心跳快了两拍，抬眸去看来人的脸。 不是他期待的那张脸。 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他站直身，平视着面前的Alpha：“有事？” 邱云闻盯着他看了两秒：“我听星轶说了，你是周清晏的男朋友？” “关你屁事。” “我有个项目想跟周清晏接触，还请你帮忙约顿饭。” 邱云闻话说的客气，语气却不容置喙。 江朔挑眉，“你当我是他秘书？你想约自己去约。” 邱云闻眼中戾气一闪而过。 他是邱家公认的继承人，被人捧惯了，便容不得旁人忤逆。 更何况，江朔这种一看就出身差，凭着外貌想攀附权贵的底层人。 更不配对他说不。 “能攀上周清晏算你有本事，但人啊，还是得有自知之明。”邱云闻满眼的轻蔑之色，“放心，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就是有本事，不像你，连顿饭都约不上。”江朔扬起下巴，眼角眉梢荡开笑意，“人啊，还是得有自知之明，吃不上的饭，就别硬吃了。” 邱云闻脸色一沉，“你——” “别你你你了，我司机来接我了，我也是很忙的，没空跟你唠。” 说完，江朔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邱云闻眼看车辆扬长而去。 不敢相信这个卑贱的Alpha竟真敢得罪他。 “周清晏。”他恶狠狠啐道。 只要碰上周清晏，他就处处不得意。 江朔不过是对周清晏摇尾乞怜卖身的下等人。 也敢在他头上撒野！ 他眼底满是狰狞冷意，攥得指骨咯吱作响。 次日清晨。 “朔哥，快醒醒，我们该上班了。” 江朔强撑着睁开眼，瞥了眼汪小刀就坐起来，“哟，难得你比我早起一次。” “你昨天喝了多少？一身酒气。”汪小刀撇撇嘴，“喝酒不叫我，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还有味？ 昨天回来就已经洗过澡了。 江朔懒得跟他贫，揉着太阳穴进浴室。 还没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就听门外汪小刀在噼里啪啦敲门。 “不好了！” “朔哥，你快出来。” “江奶奶出事了。” 闻言，江朔急匆匆扯过浴巾围上，将门打开。 门外汪小刀一脸焦急，“我爸说，江奶奶出早摊的时候，被你后妈推倒了，现在正赶去医院呢。” 海城人民医院。 江朔前脚刚踏进急诊，就看见汪顺在朝他招手。 “小朔，这这这，快来。” 汪顺领着他往病房去，“别太担心，老太太摔了一下，脚扭了，至于其他地方有没有伤着，还得等检查报告出来。” “汪叔，你放心，我没事，我奶奶还指着我照顾呢。” 汪顺看着江朔冷静那样，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这孩子早熟，小小年纪干什么都有模有样。 要换成他家小刀，指不定哇哇叫唤成什么鬼样子。 病房里，江奶奶躺在病床上，脚腕包着纱布。 眼睛倒是睁着，就是没了平日里那副中气十足的精气神。 “奶奶。”江朔坐到床边。 隔壁床先应了声，“江老太，这就是你说的乖孙？长得真俊。” 江奶奶一手搭在江朔手背上，语气骄傲，“那是，我家小朔不光长得俊，还聪明，孝顺，好得不得了。” “奶奶，身上有哪里不舒服没？都跟医生说了吗？” “就是脚腕疼，要说疼，那王丽珍可伤得比我重，我那摊子直接砸她腰上了。” 江朔暂时顾不上王丽珍，只盯着他奶奶看，分辨老人家话里真假，就怕她瞒报。 “温秀兰家属。”护士在门外喊了一声。 江朔应声，“这儿。” “来一趟医生办公室。” 汪顺忙道：“你去，这里有我。” 医生年过半百，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Alpha, “温秀兰家属？” 江朔心脏没来由咯噔了一下，“我奶奶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手脚一些小伤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心脏检查出了问题。” “心脏？”江朔脸色唰白。 “主动脉瓣狭窄，这是老年人常见病。” “你奶奶这是重度狭窄，心功能下降，已经达到手术指征。” “保守治疗意义不大，我的建议是尽快动手术，避免产生更坏的结果。” 江朔恍恍惚惚出了医生办公室。 走廊里，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味，面容凝重的行人。 无一不在提醒着他，他曾经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失去温柔的母亲。 还有，疼爱他的哥哥。 江朔再也无法忍受般蹲下身，双掌埋进脸里重重搓了一把。 他真的，再也承受不起了。 必须做手术。 五十万！ 至少五十万的手术费。 还有后期的康养费。 短时间内他压根拿不出来。 ——我会眷顾你。 脑子里闪过Enigma的脸。 江朔垂下眼，扶着墙站起身，拿出手机打电话。 “Hi，S老师。” 江朔开口，嗓音已经恢复镇定，“章鱼，我可以签给你工作室。” “江朔，惊喜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前提是，我想跟你预支50万，直到还清为止，我都不会离开工作室。” 那边章瑜啧啧两声，“江朔，你太过分了，意思是还清了就要走？呵，男人。而且，你有事都不跟我说一下什么事吗？” 江朔只好告诉她奶奶的事。 听完，章瑜只问他什么时候要用钱就跟她说。 “谢谢你，章鱼。” “我没跟你说吗？我是谁啊？豪门千金，50万，洒洒水啦。” 第015章 今天怎么那么乖 江朔收拾好心情回病房劝江奶奶。 江奶奶一听，第一句话就是问手术费。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凑到了。” 看他不肯说，这江奶奶心里清楚，费用肯定不少。 江朔同样了解她，“奶奶，你要是也扔下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江奶奶忙呸了一声，“呸呸呸，童言无忌，什么活不下去，我们小朔要活得好好的，要长命百岁。” “那你答应我，把手术做了。” 他奶奶这一生，自入了江家门，冠了夫姓，就是别人的老婆，妈妈，奶奶。 就连今天护士喊温秀兰这个名字，她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也想他那么好的奶奶，能长命百岁。 最终，好说歹说，终究是劝下来了。 次日，江奶奶说什么也不要江朔在跟前伺候，叫他该干嘛就干嘛去。 江朔只得说下了班，晚上再来。 刚出医院，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章鱼。” “江朔，那个……对不起啊，我，这边出了点事，那50万，我今天没办法转给你了。” 江朔在医院门口僵住，胸口重重一个起伏，“没事，我想别的办法。” “江朔，我……反正是我对不住你了。” 会议室里，章瑜挂断电话。 她脸色难看地盯着面前的Alpha，“邱云闻，你真让我恶心。” 邱云闻捏起她的下巴，“章大小姐，你家里都快破产了，怎么还想着管别人的闲事啊？” 章瑜恶狠狠挥开他的手，眼里满是不甘，“你手放干净点，我们还没结婚呢！”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样对待唯一能救你家的人。”邱云闻自得一笑。 “放屁！”章瑜实在是忍不了一点。 抓过手中的企划案就往外走。 身后，男人冷道：“我等你哭着求我的那一天。” 她脚步不停。 有钱人那么多，她还不信找不到别的合作方能拉她家一把。 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名字。 要说有钱，周家必称第一。 她好像是有周清晏微信号的。 掏出手机划拉划拉，她鼓起勇气给他发消息。 大章鱼：周清晏，我是江朔的朋友，我有点关于他的事想跟你谈谈，但是得见面谈。 五分钟后，周清晏发过来时间和地址。 “靠，江朔，你也太好用了。”章瑜睁圆了眼睛，没想到这样就约到了周清晏。 江朔没去上班，而是去房产中介公司转了一圈。 但他还是没舍得把房子挂出售。 她奶奶在那房子里住了几十年，要真卖了，怎么跟奶奶交代。 奶奶以后又该住哪…… 江朔跟抹孤魂似的在街上游荡。 直到天色擦黑，他走到医院门口。 进了病房，他发现病床是空的，被换过干净的床上用品。 那一刻，他几乎呼吸停滞。 不可能！ 他几个大步跑到护士台，神色焦急：“5床的温秀兰呢？” 一个护士抬起眼看他，“不是今天下午转院了吗？啊，我记得你，你不是家属吗？你不知道？” “我记得是另一个家属办的转院。”那个家属还长得很帅呢，另一个护士也凑过来，“你们是不是没沟通好？” 转院？谁办的转院？ 江朔赶忙拿出手机，想问问是不是汪叔。 这一看，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 他站在护士台充了会电。 开机后，手机接连不断响起提示音。 他先是点开了奶奶的消息。 ——小朔，周教授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怎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 周清晏？ 怎么……会是他。 江朔立马要给周清晏打电话。 这才想起来，这几天事赶事的，周清晏还在他黑名单里躺着。 他赶紧把人从黑名单里面拉出来。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来。 “周清晏，你——” “来停车扬。” 说完，周清晏那边挂了电话。 江朔紧紧抓着手机，给奶奶回完消息，才往停车扬走。 走着走着，他就跑了起来。 想见他。 一路跑进停车扬。 里面很多车，但车边站着的男人是独一无二的。 在看见周清晏的瞬间，他猛地停住脚步。 江朔心情复杂，隔着一辆车观察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 Enigma眉眼深邃，长睫微垂，修长手指夹着烟往唇边送，薄唇掀起弧度，烟头被他含住的那刻，他似有所觉，轻抬起眼。 毫无意外四目相对。 他盯着江朔，唇齿微动，深吸一口烟。 江朔怔怔看着。 烟雾从Enigma微启的唇瓣间缓缓溢出。 透过雾气，他看见周清晏狭长的眼微微眯起。 Enigma也在打量他，就在自己错不开眼的这一刻。 “过来。” 周清晏的声音不大，却不容抗拒。 江朔觉得脚软。 可能是因为他闲逛了一天。 也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周清晏。 周清晏令他腿软。 他打起精神走近，不由自主看着周清晏手里的烟，“你还会抽烟？” “想抽？”周清晏反问。 “我……”江朔想说他从来不抽烟，他从来不花这些额外的消遣钱。 却是在对上周清晏视线后，他鬼使神差改了口，“我不会，你能教我吗？” 周清晏轻笑一声，当着他面含住烟演示了一遍。 他吐出的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 烟被递了过来，江朔没接，掀起眼皮看他，就着周清晏的手指去抽那根烟。 周清晏盯着他浓密的眼睫，提醒：“吸。” 江朔听话地吸了一口，下一秒就被呛咳出声。 周清晏看着他通红的脸，突然伸出手在他眼尾上抹了一下，指腹被水汽沾湿。 “以后不许抽了。” 江朔点头，哑着嗓子说：“不抽了。” 要不是被周清晏抽烟的样子蛊惑，他连这一口都不会抽。 “小狗，今天怎么那么乖。” 渴求值也很高呢，95%。 江朔内心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口：“周清晏，你帮我的目的就是让我当你的狗吗？” 周清晏微微挑眉，“不好吗？我会帮你奶奶安排最好的医疗，手术会很成功。”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事？” “小狗，我有没有说过，我会眷顾你。”周清晏轻靠上车身，“你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我。” 第016章 主人是不可忤逆的 “可你也说了，我让你毫无兴致。” 周清晏盯着他，“我说的是，想当我恋人的你，让我毫无兴致。” “说白了！你就是想我当你的狗。”江朔气愤地瞪着他。 周清晏弹了下手里的烟，“是啊，你当吗？” “我——” “小狗，最后一次机会，好好回答。” 江朔攥紧拳头，“周清晏，我是人，不是宠物。” 周清晏当然知道江朔是人。 可是他太想要了，一只听话的，漂亮的小狗。 江朔总是激怒他，他还是想要。 周清晏突然递出烟，说：“帮我扔了。” 江朔下意识接过。 “垃圾桶在那边。”周清晏又说。 江朔走过去把烟灭了，又走回来。 直到看见周清晏眼底的笑意，江朔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言听计从的样子…… 可不就像是被驯的狗么。 周清晏在他开口前伸出手指轻点在他唇上，“就这样陪在我身边不好吗？” 妈的！ 周清晏就是在勾引他。 用美色引诱。 甚至抛出他很难拒绝的诱饵。 怎么会不想待在他身边呢？ 他可太想了。 都怪自己的色胆暴露得太早，完全被周清晏拿捏住。 江朔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答应你。” 周清晏眸底晦暗不明，眼神落在江朔脸上，似乎想看透他的灵魂，“小狗，从今往后，你将失去自由。” 江朔抿唇不语。 “但我会把你养成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小狗。” “所以。”周清晏站直身体，握住他的后脖子，“不要尝试逃跑。” 江朔仰起脸看他，“那我可以亲你了吗？作为奖励。” 周清晏先是看了眼渴求值。 不升反降？ 现在只有80%。 看来他口是心非的小狗，是在生闷气，也不情愿。 “没有奖励。”周清晏轻声说。 江朔动了一下，就被周清晏洞察先机推开。 “上车吧，我带你去见你奶奶。” 江朔坐上副驾驶，这次心情很平静。 市内已经亮起路灯。 江朔看着车流灯影，心中暗暗打算。 他可以当一只献媚的狗。 周清晏怎么对他都行。 但是，同样的。 周清晏也必须一直留在他身边。 想当主人。 那就当吧。 要当。 就当一辈子。 这条缰绳不会只是握在周清晏的手里。 他同样不会放手。 一路疾驰。 黑色轿车爬上蜿蜒山道。 江朔有些心惊，周清晏这是给他拐山里来了？ 想起他那突如其来的脾气，江朔试探着问：“周教授，我们不是要去看奶奶吗？” 周清晏的手很稳，握着方向盘拐过一个弯，“嗯，快到了。” 三分钟后，连栋矮楼映入江朔眼帘。 车子在入口处被穿着整洁制服的保安拦住。 周清晏按下车窗，仅露了个侧脸，一字未言。 只见保安立马鞠躬，毕恭毕敬放行。 江朔在入口处看到一块牌匾，维斯塔医学中心。 连江朔这种每天疲于奔命的人，也听过这个医疗机构的名字。 全国数一数二的私立医院，有钱也不一定能进得来。 只接待金字塔尖阶层人物。 被民众戏称顶级贵族医院。 江朔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感到几分羞愧。 同时也为周清晏的大手笔感到压力山大。 但他也知道奶奶留在这里，毫无疑问可以接受最好的治疗。 他根本无法拒绝这个安排。 周清晏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压根没给他出牌的意思。 人就架这了，他终于知道，什么叫从此失去自由。 从此只有周清晏单方面的碾压。 而他，无路可逃。 在他恍惚之际，车辆已经停稳，周清晏偏过头看他，“下车吧，我的小狗。” 江朔看他一眼，听话地推门下车。 他跟在周清晏身后走进医学中心，江朔有一种狐假虎威的荒谬感。 每个迎面走来的工作人员见了周清晏无一不是卑躬屈膝，连带着自己也被恭敬以待。 他别扭地放慢脚步，想与周清晏拉开一点距离。 这举动很快被周清晏发现。 Enigma停住脚步，侧身看来。 哪怕他面无表情，但只一个眼神，江朔已经看出他的不悦。 江朔只好快步上前，走到他的身旁。 周清晏满意地勾了下唇。 幸好，很快就走到病房前。 周清晏贴心地停住脚步，在门口摸了下他的脑袋，“去吧，十分钟后出来。” “这怎么行？周教授，我得在这里陪床。” “这里有专业的陪护，用不着你。” “可是——” “小狗，主人是不可忤逆的。”周清晏在他后颈上不轻不重揉捏一下，“听懂了吗？回答我。” 江朔用鼻子嗯了一声。 “错了。”周清晏神情里带着责怪。 江朔盯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倏然心领神会，还没开口，耳根先红了，“主人……是不可忤逆的。” “好乖。”周清晏松开他。 江朔退开一步，没敢再看周清晏，推门进了病房。 这是间三十平的单人病房，一应俱全。 江奶奶也没躺在病床上，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只是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奶奶。”江朔出声。 “小朔，你来了。” 病房内的看护很有眼力劲地往外走。 “小朔，你快跟我说说，周教授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我答应医院拍摄什么手术记录片，再配合医院做什么慈善宣传，这就能给我免费做手术？” 江朔早就跟周清晏通过气了。 不得不说，周清晏想掌控谁，那都是手拿把掐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信你还跟人转院过来？” 江奶奶哎哟一声，“那不是周教授说这个事情比较着急，我要是不愿意，那他只能找别的病人。” 她握住江朔的手，“而且，周教授说跟你比较熟，肯定优先考虑自己人，真能省下下这笔手术费，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不然上课都不安心。” “奶奶，周教授说的没错，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江奶奶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小朔，你看这医院，看着就不便宜。这真能有那么好的事吗？” 真能有那么好的事吗？ 江朔也在问自己，他真值得周清晏大费周章做这些么？ 第017章 小狗，好好回答。 但是他只能给奶奶肯定的答案，“奶奶，你接下来就在这里住着，配合医院安排就好了。” 两人又唠了一会，江朔悄悄看了眼时间，不得不起身。 “奶奶，这个医院太偏了，我现在就得回去，不然太晚了。” 江奶奶本来还担心他又想陪床呢，闻言开始赶他，“赶紧回，本来就用不着你在这陪着，再怎么干净宽敞，那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奶奶，我明天来看你。” 周清晏看见他准时出来，笑了笑，“走吧，去听一下主治的手术方案。” 江朔手指微动，周清晏一切都给他安排好了。 这是真的。 他伸手在周清晏手指上勾了一下，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小个半头的男人，认真道谢，“周清晏，谢谢你。” Alpha满眼真诚，近乎虔诚，周清晏呼吸变得重了些。 掌控欲在这一刻得到极大的满足。 就是这样，献祭自己吧，小狗。 他抬手，在江朔下唇重重揉了一下。 就在江朔以为他要吻下来的时候，男人克制着收回手。 江朔眼里的失望太明显，周清晏轻笑一声：“江朔，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周清晏没有说的是，特别是关于他的影像，全部都会被传到那个人手上。 他生理意义上的父亲。 周清晏不介意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小狗。 但不想被人窥见自己的欲望。 耳边好像又响起那道歇斯底里的声音。 “周清晏！你今天吃了三个马卡龙！” “妈妈有没有教过你，你是人，完美的人不应该向别人展示你卑劣的欲望，所有欲望最后都会变成把柄，变成尖刀。” “周清晏，你要把刀交到别人手上吗？你会被欲望杀死的！” “马卡龙就那么好吃吗？啊！好吃吗？你给我吃！全吃下去！我让你吃！” 色彩鲜艳的马卡龙被一只涂着红色甲油的手塞进他嘴里。 一个又一个。 被捏碎的彩色残渣掉得满地都是。 他抑制不住地想干呕。 母亲没有停手，疯狂往他嘴里塞马卡龙。 嘴角被尖刺的红色指甲刮破。 甜腻气味里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血锈味。 食道被噎住，他在窒息感里艰难咽食。 吞下去好像不只是食物，还有他的灵魂碎片。 周清晏的情绪变化极其微妙。 但江朔就是能感觉到——他心情不算太好。 于是，在见完主治医生后。 江朔便不再对周清晏提出任何异议。 周清晏把他带回家。 他也只是乖乖地跟着。 周清晏的三居室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一点儿人味也没有。 如果有人想通过这个房子窥探一丝主人的喜好，是完全窥探不到一点的。 江朔有些犯难，他想给周清晏送个礼物。 无论周清晏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帮他。 他都理应感谢。 他没办法心安理得，不然真就全盘皆输了。 起码，他想在不触周清晏逆鳞的前提下。 尽可能的回馈。 很可笑吧。 但他想这样做，也想对周清晏好。 可Enigma看起来什么都不缺的样子。 “咕噜。”肚子饥饿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周清晏回头看他一眼，“饿了？等一下，给你做饭。” “做饭？”江朔眼睛一亮。 对啊，周清晏做饭那么难吃。 又不愿意吃外食…… “以后我来做饭吧。”江朔兴冲冲脱口而出。 周清晏盯着他看了一会，“你给我做？” 江朔点头，“对啊，你喜欢吃什么跟我说，我都给你做。” “我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周清晏冷淡回答。 “周教授，你居然不挑食？”江朔笑起来，“你看起来很挑剔，很像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那种人。” “不挑食太好了，我也不挑食，那以后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江朔一边说一边熟门熟路往厨房走。 周清晏跟过去，盯着他在冰箱前翻翻找找的侧脸。 Alpha侧脸线条很硬朗，一看就不是什么乖巧的类型。 “为什么想给我做饭？”周清晏问。 “我也想对你好啊。”江朔偏头看他一眼，“情绪价值应当是双向提供的，我如果只单方面接受，那我也太渣了吧。” 江朔选好食材放在一旁的大理石台上。 他关上冰箱，凉气褪去的瞬间，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压上冰箱门。 江朔在男人臂弯中艰难转身。 Enigma的雨林信息素笼罩住他，上次在车上不算太好的记忆涌上脑海。 江朔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近在咫尺的周清晏，他斗胆提出自己的要求，“周教授，我不想当Omega，除了这个，别的……都可以。” 微弱的缅栀花信息素顺着这话融进雨林气息里，在极近的两人之间扩散。 周清晏好似受到蛊惑般，低头在他颈边闻了闻，“小狗，你的信息素告诉我，你在求偶。” 江朔身体一僵，没有反驳。 “虽然很少，但是你正在分泌信息素，你的腺体在慢慢恢复，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周清晏抬起头，细密的眼睫低垂，“是因为我啊，小狗。” “主人正在治愈你。”他抬起江朔的下巴，问，“小狗，你说是不是？” 江朔咽了下口水，“是。” “小狗，你的干涸症很快也会好的，这些……都是因为谁啊？”周清晏微侧下头，“小狗，好好回答。” “是、因为……主人。” 周清晏爽了，瞳孔微不可察地轻颤。 果然，他一眼就看中的小狗，就得是他的。 之前就不该忍的。 早该把他拖回自己的巢穴里。 江朔后背抵在冰箱门上，满脑子都是如何扑倒周教授且不会惹他生气。 江朔满脑子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 周清晏却开始后退了。 江朔：“……” 靠！撩完就跑？ “不是要做饭吗？”周清晏声音里含着笑。 他是故意的！江朔断定。 而且此饭非彼饭。 江朔放任自己心跳如擂鼓，拿过食材开始处理。 余光里，周清晏已经转身离开。 江朔这才拿起大葱狠狠比划两下。 第018章 不要试图挑战我 他决定做西红柿炒蛋。 不知道周清晏吃不吃辣，他便做了木耳炒肉和小炒肉。 想了想，又炒了个青菜。 全部菜端上桌，盛好饭，他才去找周清晏。 他在书房里找到周清晏。 Enigma已经换上了家居服，看起来柔软不少。 “周教授，饭做好了。” 周清晏正在电脑前打字，闻言偏头看他一眼。 “去把衣服换了再吃。”周清晏说。 “那我去你卧室拿了？” “次卧有你的衣服。” 周清晏站起身，越过他先一步去往次卧。 江朔看着衣柜里满满当当的衣服，甚至细节到了四季着装，贴身衣服也准备了。 他随机挑出几条看了看，都是他的尺码。 江朔有些惊讶，“周教授，你是要我跟你同居的意思吗？” “我的小狗，理所当然跟我住在一起。”周清晏拿过一套藏青色的家居服递给江朔，“去换上。” 他的小狗，更适合深色。 会把他皮肤衬得更白，也更野性。 江朔抓着衣服，半晌没动。 周清晏声音沉了下来，“不愿意？” 江朔抬眸，直勾勾看着周清晏， “没有不愿意，我只是，怕我忍不住，会惹你生气。” 他眼神摄人，毫不掩饰自己炙热的妄念，“周教授，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想好要跟一个Alpha同住？” 周清晏静静凝视着眼前的Alpha，江朔眼神直白，欲望翻涌着，妄想丝丝缕缕侵袭自己。 这跟敞开小狗最柔软的肚皮有何区别。 他好像并不知道……这处柔软有多脆弱，轻易就可以被洞穿。 他献上的，是任由周清晏处置的权利。 周清晏不会告诉他，克制才是保护好自己的方法。 他喜欢小狗这样，喜欢他的热情和急切。 表现很好的小狗，应当得到奖励。 周清晏摘掉自己的眼镜，将人一把压在柜门上。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却无人在意。 周清晏侧着脸，以鼻尖蹭过江朔的鼻尖，感受到他停顿的鼻息，Enigma唇角微勾，“小狗，怎么就这点出息？” “嗯……”江朔眸光细碎，主动贴了上去。 Enigma与Alpha的吻并不温吞。 吞噬啃咬是Alpha惯用的伎俩。 Enigma不知何时被反压在柜上，他放任Alpha的莽撞。 下一秒，雨林信息素却迅速占领整个空间。 每一缕气息都变得黏黏糊糊的…… 江朔抬手勾住Enigma的后颈。 他知道那里有什么。 那里，藏着Enigma的腺体。 是Enigma的绝对领域。 周清晏微眯起眼，“小狗，不要试图挑战我。” 等两人坐到饭桌上时，菜还是热的。 周清晏雨露均沾般，在每个菜盘子里轮流下筷子。 这……江朔看着他的动作。 原来周教授是真的不挑食。 而且，貌似有强迫症。 不偏不倚顺时针下筷。 说不上的怪异，江朔抬眼盯着周清晏。 周清晏的嘴唇还微微肿着。 他吃到小炒肉的时候，眉头会微不可察轻蹙一瞬，很快又被掩盖下去。 “周教授，你不喜欢吃辣那就别吃了。”江朔把小炒肉挪到自己面前。 他把西红柿炒蛋摆了过去，“小炒肉给我吃，放心吧，我会全部吃完，一点也不会浪费。” 周清晏眼睫轻眨，声线有些发紧，“我没说不喜欢。” 江朔眼眸弯起，“周教授，不挑食是很好，但挑食也没有不好，不爱吃辣我以后就给你做别的。” ——周清晏，妈妈说过，不许挑食，也不许多食。 ——你要做到！必须做到！你是我生的，必须像我一样完美！ 眼前笑眼弯弯的Alpha渐渐与母亲那张削瘦可怖的脸重合在一起，又被剥离开。 周清晏放下筷子，突然毫无食欲。 “周教授，你不吃了吗？”江朔看着他碗里的饭，才下去小半碗。 “我饱了。”周清晏勾唇，“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吃完了叫我，我来洗碗。” 江朔盯着那个弧度完美的笑容，怔了一下，“周教授……不用了，我来洗就好，你忙吧。” 周清晏没再说什么，站起身离开。 江朔听见书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很轻。 不久前，他去书房找周清晏的时候，门分明是开着的…… 就一顿饭的时间怎么就防上他了。 江朔百思不得其解。 还是说，刚刚他亲得太过火，让周教授起了防备之心？ 江朔无比脸热。 啊啊啊！这一天天的，他都在想什么啊。 也不怪周清晏防着自己。 周清晏吃得很少。 江朔没有浪费的习惯，把菜全扫进肚子里，撑得不行。 他洗完碗就在客厅里来回走圈消食。 余光却时不时落在书房门上。 时间来到晚上十一点半，周清晏没踏出书房一步。 江朔蹑手蹑脚走过去趴在门上听动静。 也不知是不是隔音做得太好了，里面静悄悄的。 以至于他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起时，动静显得格外大。 怕吵到周清晏，江朔一下冲过去，接起电话就往阳台走。 汪小刀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朔哥，咱奶奶怎么样了？” “挺好的。”江朔也不好多说，只说手术什么的都安排好了。 “喔，那你今晚也不回来睡了是吧？” 汪小刀纯粹就是顺口问一句，他朔哥不知怎么支支吾吾起来。 “就是……我，那个，以后应该都不回去住了。” “哦，以后是要给咱奶奶陪床啊？” 江朔顿感羞愧，随便应了几声就挂了。 他站在阳台上吹风，顺便给章鱼发消息说明天晚上可以拍摄下一个COS。 那边，章瑜看着这条消息，就猜周清晏出手了。 不然江朔不一定能那么快重新收拾好心情投入拍摄。 章瑜不齿自己的行为。 这跟出卖朋友没有区别。 但她实在没有办法了，现在周清晏可以说是救了她全家。 她便也不敢多说多问，只回过去一句：OK！明天七点见。 第019章 十分钟……够吗？ 书房内没人了，主卧的门是关着的。 江朔苦恼了一下，没找到理由去敲周清晏的房门。 只好回了次卧。 次日早上七点，江朔以为自己起得够早了。 但周清晏已经不见人影。 江朔啧了一声，决定把明天的闹钟调得更早。 他进厨房找出保温餐盒。 做了些吃食，拎着就去了医学中心。 陪奶奶在医院待了一天。 晚上，江朔准时到达工作室。 章瑜看他气色还不错就放心了。 但心大如她。 也还是暂时没办法没心没肺跟江朔侃。 见人到了，话也不多说，立马招呼众人动起来。 江朔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深知这一切多得周清晏。 不然他恐怕还在焦头烂额。 刚想起人，人就来消息了。 ——在哪？ 江朔看着简短的问句，眼前似乎能看到周清晏挑着眉略显不悦的俊脸。 他笑了一声，低头打字。 一会，他又把字全部删掉。 抬眼看着妆发齐全的自己，心思骤起，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附带一句：在拍摄。 之后，手机安安静静一条消息也没有。 江朔不停关注着手机提示音。 每次响起他都第一时间拿起来看。 没一条是周清晏发来的。 Enigma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他在拍什么？为什么要拍？又在哪里拍？ 江朔本想钓一下。 着实没想到心急如焚的会是自己。 江朔有些挫败，但不死心。 全套装备齐活后，让化妆老师给自己拍了张全身照。 他打开对话框，对方仍未回话。 他打开相册看自己的照片。 今天Cos的角色仍旧是穿得很少。 这样的照片发过去，怀着什么心思可谓昭然若知。 是不是太明显了？ 江朔犹豫了半秒，还是冲了。 他勾选了张光效和构图都很好看的照片发过去。 手机响起时，周清晏正从家里出来踏进电梯。 他已经通过章瑜知道江朔为她工作的事情。 此时无事，他决定去接他的小狗。 他一手抓着车钥匙，一手在手机上点开那张尚在加载的照片。 画面清晰的瞬间，他的呼吸被照片中人夺走。 Alpha顶着头白色短发站在灯侧，肌肉起伏的上身仅挂着层叠的白金色身体链。 链条起势于凸出喉结，斜跨过锁骨凹陷处，最粗粝的那两根白金链条贴住胸肌下缘，人鱼线被几条嵌着碎钻的细链横坠捆束。 那收尾的腰链被冷白的手指勾着，搭在胯部一团只堪堪盖住重点部位的粉金纱布上。 毫无遮挡的长腿几乎顶破屏幕，又被脚腕处一条细细的白金细链锁住。 “叮——”电梯门缓缓敞开。 地下车库里一位男Alpha正要进电梯。 只见电梯内的男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扬。 他不禁顿住脚步，在男人错身而过之际，他感到一股强烈的威压。 我靠！什么情况？怎么说自己也是个Alpha，都差点给他跪下。 Alpha哆哆嗦嗦进电梯，也不知道是谁惹到了那个可怕的男人，他好心地为那个人祈祷三秒钟。 周清晏坐进车里，从储物格中拿出下午在程医生那里开回来的药。 他没有把药带上楼，是因为他觉得不需要，但现在…… “清晏，你忍不住想要控制他，干涉他，这样的社会关系并不正常。” “清晏，我劝你收回抛在他身上的锚点，强迫或控制都是病态的。” 程医生说的话犹如在耳。 周清晏喃喃自语，“强迫和控制是病态的，可我就是这样长大的啊。” 他轻轻笑了一声。 忍住现在立马去工作室把江朔抓回来的冲动。 天知道他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秒……有多惊艳就有多愤怒。 他的小狗，只能是他的小狗。 那个工作室里会有多少人？ 那些人，甚至比他更早看到江朔这副样子。 其中有些人还曾描摹他的脸吧，帮他穿戴那些链条时，会不会触碰到他的身体？ 这一切都令他暴怒！ 周清晏眼睛闭上又睁开，拿过一瓶矿泉水扭开，倒出一把药吃了下去。 今晚拍摄不太顺利。 章瑜皱着小脸，“S老师，状态不对啊，厄洛斯是爱欲之神，你的爱和欲呢？你拿的是爱之弓箭，不是战神的弓箭啊啊啊！” 又拍了几张，章瑜再次Diss：“S老师，太攻了！收一点杀伐气！” 江朔放下手里的弓箭，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抱歉，给我五分钟，我调整一下。” “我给你十分钟。”章瑜大方道，“但是你回来后要给我一个真正的厄洛斯。” 江朔点点头，拿起手机转身往卫生间走。 他后背的链条随着他的动作倾斜，在腰窝处流转。 这一幕被刚进门的Enigma收归眼底，他抬脚跟了上去。 章瑜看见他正想打招呼，却被他一个眼神无情制止。 看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章瑜突然有点担心，十分钟……够吗？ 大胆一点，她该说今晚还拍吗？ 江朔知道谁能帮他找状态。 周清晏。 给他打电话。 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他也能来感觉。 江朔边走边拨电话。 工作室内播着爵士乐，江朔听到电话拨通时，身后同时响起的铃声。 转身的刹那，一股熟悉的气味扼住他的咽喉。 力道之大近乎狠厉，他在链条碰撞哗响中，被人推进卫生间里。 工作室的卫生间一个人使用绰绰有余，挤进去两人便无比狭窄。 空气被挤压得稀薄，江朔轻咳一声，终于换来Enigma的心软。 周清晏放开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朔问。 “不想我来？” 周清晏总是擅长把问题丢回来给他，江朔盯着周清晏的眼睛，没有半分退让，“周教授，你怎么会在这里？别告诉我，你给我装了定位？” “好办法，一会就给小狗装上定位，害怕吗？” 周清晏的眼里似有暗火灼烧，视线缓缓滑过那些泛着冷光的链条，以及链条下被摩挲得微红的皮肤。 “何必那么麻烦，只要你问我在哪，我肯定会告诉你。”江朔微微皱眉，“周教授，咱们能诚实点吗？” 周清晏嘴角勾了勾，“那如果我说想要你的定位，是想把你抓回家戴上镣铐关起来，这样你还会告诉我吗？” 空气陷入沉寂。 果然还是害怕了啊，江朔闪躲的眼神太明显，他想装作看不见都不可能。 不正常的，病态的人谁见了不害怕呢？ 周清晏周身涌上一股细密的钝痛感与自我凌虐的快感。 就在神经要崩断的临界点，江朔微哑的嗓音响起：“周教授，你总是忘记，我是个Alpha，我天性抗拒被征服，但如果是你，你喜欢玩这个……我也不是不行。” 江朔眨着眼，臆想被周清晏征服这种事……未免太羞耻，他都不敢看周清晏了。 周清晏第一时间去看了江朔的渴求值。 那个数值不知什么时候飙到了100%。 他的小狗没有被吓到，也没有撒谎。 他开始相信小狗可能是真的有一点喜欢他。 “但是周教授，你得先帮帮我，我在Cos爱欲之神，有些不在状态，章鱼骂我一晚上了，说我没有爱，也没有欲。” “周教授，帮帮我？”江朔抬起眼。 雨林信息素在发散。 周清晏眉眼低垂，姿态慵懒，“来亲。” 靠！Alpha扑过去。 Enigma用更凶狠的力道回应 江朔仰着头，发根被攥得发紧。 Enigma的领带被扯得松开，他想继续拉扯男人的衬衣，却有什么妨碍了他。 江朔不由低下头探寻原因。 “是衬衫夹。”周清晏好心解释。 “衬衫夹？”江朔被亲麻的脑袋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衬衫夹是什么。 Alpha喉结滚动着，他微微推开周清晏，“给看吗？周教授。” 这样说着，手指却擅自搭上Enigma的西装裤腰。 第020章 没有任何瘾 江朔神色遗憾，转而言之，“周教授，我们刚刚还没亲完呢……” 周清晏立体眉骨下眼眸深邃，他微微低头，唇峰蹭过Alpha的唇角……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江朔忙把煞风景的电话摁掉。 但他还是看到了来电人。 是章瑜打来的。 无形提醒他，十分钟，到了。 章瑜也不想当这根不解风情的搅屎棍，可她过了今天之后真的很忙。 谁来懂一下她啊，她只是个家里快破产的破产户独女啊。 周清晏的资金进来以后，她家里是好了很多。 但她的老父亲经此一役元气大伤，重担就此落在自己小小的肩膀上。 不努力的话，是要嫁给邱云闻那种绝世大傻逼当老婆的啊。 与其苦自己，不如苦一苦别人。 于是，她又再次拨响号码。 又过了五分钟。 江朔重新走回聚光灯下，一板一眼捡起地上的弓。 眼尖的章瑜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哪里不对劲。 “化妆老师，给S老师补一下唇妆。” 此话一出，江朔耳根爆红，只想原地消失。 还好，这里应该没有人认识周清晏，也没有人知道周清晏跟着他进了卫生间。 他悄悄转开眼，透过围上来的化妆师去看角落里周清晏。 “……” 周清晏身边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那些人江朔都认识，多是工作室的员工。 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周清晏嘴角挂着温文的笑，偶尔答话。 等化妆师补好妆，章瑜重新拿起相机。 S老师的状态果然好了很多。 拍了几张，章瑜喊道：“服装老师，整理一下胸链，打结了。” 章瑜说完，还在举着相机看构图。 构图里，肩宽腿长的Enigma闯进镜头。 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之间，有某种无需宣之于口的暧昧。 章瑜暗暗拍了一张。 江朔浑身僵硬盯着在他面前低垂下脑袋的周清晏。 周教授这种精英好像做什么都会很认真。 但是，也不用那么认真盯着他的胸看吧？ Enigma的体温一直都不高，工作室内空调已经开得很足，仍然凉不过周教授的手指。 江朔被那凉意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周清晏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条斯理解着链条。 要命！ 江朔已经不敢看他了，生怕自己会当众起立。 他看见服装老师站在不远处，没有靠近的意思，反而盯着这边一脸盎然，眼冒星光。 链条的响动声终于停了，周清晏直起身，“好了。” 说完，还很好心的帮江朔理了理腰链。 江朔瑟缩一下，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 周清晏面色淡淡，干完活转身就走了。 好像恍然不觉自己给Alpha造成什么样的困扰。 江朔举起手里的弓，对着镜头虚放一箭。 他微偏着头，下颌线凌厉，耳根泛着暧昧薄红，薄唇隐忍着抿成一线，斜睨的眼眸里却是一往无前的炽热。 爱欲之神降临了。 章瑜激动不已，连按快门。 拍摄结束后，周清晏等江朔换衣服时，章瑜凑过来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周清晏，还得是你，把江朔撩成什么狗样了？” 本来就是我的小狗。 周清晏转头看向她，语气不容置疑，“以后不要再给江朔安排工作。” 章瑜瞪大眼，“什么？你……要不要玩那么变态啊？江朔工不工作应该他自己决定。” 章瑜真是受不了这些豪门圈里奇奇怪怪的癖好了。 她总是时不时听说圈内有法盲出现。 但这跟周清晏很不搭边。 周清晏自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备受豪门圈内长辈们喜爱，谁见了不得说一句：“你看看周清晏，你能有他一半省心就好了。” 周清晏就这样凭一己之力成为二代圈里人神共愤的存在。 没想到，周清晏居然也喜欢搞金丝雀那一套。 周清晏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话说得直接，“章大小姐是觉得现在还不够忙吗？” “忙！”章瑜秒怂，“我忙得很，我现在就去忙了。” 江朔出来的时候，工作室内已经空无一人。 今天大家走那么快？ 江朔没有多想，满眼都是周清晏，“可以走了，周教授。” 这晚，江朔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 周清晏却还是在他跟前关上了门。 ？？？ 不还说想把我锁起来？ 有本事你别关门啊？ 江朔悻悻然回房间。 睡前，他拿出手机给周清晏发消息：晚安，周教授。 周清晏半躺在沙发椅里，拿起手机看了半晌，回过去一条：晚安。 边几上放着的烟灰缸里，有个刚灭的烟头。 他又想抽烟了。 周清晏捏了下眉心。 他其实并没有烟瘾，或者说，没有任何瘾。 母亲不会允许，他也不允许。 周清晏弹开银色打火机的盖子，又关上，将打火机放到边几上。 手机叮叮当当进来几条消息。 魏文君：这次去青毓岛，我想再带个人，行吗？ 周清晏：不去了。 魏文君：为什么？前几天江朔都联系我，说要一起去的。 那应该是在江奶奶出事之前。 周清晏想起江朔那天的告白。 小狗做什么都带着飞蛾扑火的傻劲。 哪怕自己当时没答应，他也做好了单方面追逐的准备。 手腕上戴着的智能手环突然响起心跳过速的提醒。 周清晏无甚表情，将带有抑制信息素功能的手环摘下。 下一秒，周清晏被自己铺天盖地的信息素淹没。 手机接连响着，他好一会才拿起来看。 魏文君：而且你都做好计划要去，计划被打破，你受得了？ 魏文君：我记得读书那会，你就跟个机器人似的，几点睡觉，几点起床，就连一分钟读多少字你都有计划，做不到你就难受得呼吸不畅。 魏文君：那时候可把我吓得不轻。 魏文君：能让你这种计划强人打破计划…… 魏文君：是出什么事了吗？ 那时候他还是重度强迫症。 经过这些年的治疗已经好了很多。 周清晏支着头看消息。 江奶奶的手术就定在十一期间。 他的小狗很重视他的奶奶。 那自己呢？为什么要陪着？ 周清晏闭了闭眼，主人是不能被宠物反噬的。 该拿他的小狗怎么办呢…… 第021章 我这个品种比较粘人 便来到十一假期前夕。 晚饭后，江朔看到周清晏在收拾行李，不免有点难过。 他是知道周清晏十一期间有出行计划的。 本来，自己也是打算要跟去的。 但现在奶奶的手术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他以为，周清晏会留下来陪他。 “周教授，你要去青毓岛？” “嗯。”周清晏正往行李箱里放衣服，没有抬头。 江朔其实能感觉到周清晏这几天的疏离。 但要具体说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他们本来就不是恋爱关系。 按周清晏的意思，自己不过是他养的宠物狗。 那自己恃宠而骄一回不行吗？ 江朔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走过去按住Enigma整理的手，“可以不去吗？” “小狗，别任性。” 周清晏冷冷清清的视线给江朔冻得一哆嗦。 “主人不应该陪着小狗吗？”江朔羞恼，却仍固执盯着他。 这句话应当是小狗的极限了。 周清晏轻描淡写打破他的极限，“主人的时间是自由的，不被小狗捆绑，主人闲暇时，才会陪小狗玩耍。” 江朔按着他的手松了劲，蹿起来就大步往门外走。 一会儿，大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传来。 他的小狗离家出走了。 周清晏挑挑眉，继续收拾行李。 有件衣服叠了好几次，都没达到他要的四方形标准。 他叹口气，拿出手机给江朔发消息。 ——在哪？ 江朔掏出手机。还没点进去就看到熟悉的两个字。 当狗也是有脾气的好吧。 江朔很硬气，就不回复。 同时，他正在连锁美妆店里，大步踏进防晒品区。 导购迎上来：“帅哥，有什么可以帮你？” “防蚊虫的喷雾，高防晒值的防晒霜，还有能做晒后修复的产品。” 江朔话音一顿，又道：“要大品牌，贵的那种。” 江朔拎着购物袋进门时，周清晏好整以暇坐在客厅里看书。 怎么不在房间看了？ 这几天不是防他防得紧，舍得出来了？ 江朔冷哼一声，换好鞋走过去，把袋子往他身上丢。 周清晏挑挑眉，“这什么？” “你不是要去青毓岛……我之前做过攻略，那边又晒，蚊虫又多。”江朔说着语气就软了下来，在他身边坐下。 “这些东西你带过去吧，都用得着。” 周清晏：“……” “你不看看吗？” 江朔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会儿已经有点献宝的意思了。 他看周清晏不动，自己把购物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一样样学着导购那样介绍。 “这两支是防晒霜，这个抹脸，这个喷身上，都是防水的，你就算下水也不怕。” 江朔越说越觉得娘吧唧唧。 但是想起自己做攻略时，网上那些晒掉一层皮的照片，又生怕周清晏会晒伤。 只得絮絮叨叨继续说：“还有这个，晚上回酒店可以抹，全身都涂上，可以舒缓晒了一天的皮肤。” “哦，还有这个，也很重要，防蚊虫的，你出门前在身上喷——唔……” 周清晏按着Alpha的肩膀，把他压进沙发里。 一开始就是毫不留情撕咬。 尝到血腥味，江朔疼得哼唧出声。 江朔唇瓣发麻，不舍得推开。 迷迷糊糊之间，时间好像过去很久。 又好像停滞不前。 “小狗，我的小狗。” 他自上而下看着江朔。 Enigma眼眸里有他看不懂的挣扎。 江朔不需要懂。 因为他也是困兽。 Alpha气息不稳，抬起下巴索吻。 周清晏却捂住他的嘴。 他便转移目标……在他掌心亲了一下。 周清晏微微蹙眉，“小狗，你该去睡觉了。” 江朔眨着眼睛，满眼茫然。 睡觉？ 周清晏没有要给他解惑的意思，已经起身走了。 江朔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 操！ 说亲就亲。 说走就走。 真当狗没有脾气啊？ 江朔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起来，气势汹汹冲向主卧。 他！又锁门! 又他妈锁门！ 江朔拧了几下门，里面一直没动静。 他只好敲门，“周教授，开门。” 不应我是吧。 江朔又耐心敲了一会。 “周教授，你再不开门，这门你也别要了。” “你是不信我能把这锁砸了吗？” 咔嗒一声门开了。 周清晏眼眸深黑盯着他，“小狗，我准你拆家了吗？” 江朔往卧室里看，视线落在被褥齐整的大床上：“你不是叫我睡觉，我现在就睡。” 说完，他越过周清晏往卧室里走。 周清晏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语气沉了下来，“小狗，你该回次卧睡。” 江朔面无表情回头，“周教授，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狗。” 他弯起眼，直言道：“我这个品种，比较粘人。” 周清晏气笑了，“江朔，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你怎么没有办法？”江朔敛去笑，一脸怨气，“周教授略施小计就能把我钓得死死的。” 他突然放软声音，“但你不能总这样，我也是会难受的，周教授。” 周清晏盯着江朔服软的样子。 只觉心脏酸酸软下去一块。 很久以前……他就发现了，自己总是会对江朔心软。 “好，你睡主卧。”他说。 江朔眼睛一亮，箭步上了床。 躺平的工夫，门被关上了。 房间内哪里还有他的周教授。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周清晏到底什么毛病？ 江朔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章瑜说过：周清晏的父亲不行。 周清晏也一直不近色，男色女色都不近。 那么……有没有可能，周清晏不行？ 江朔从床上坐起来，那自己逼得太紧是不是会适得其反？ 他拿出手机搜索相关话题。 某个网友发的问题与他类似。 下面有个高赞回答：包不行的。 江朔蹙眉，这不专业。 他转战某网络神医处。 看完乱七八糟医生回答。 可以断定，周清晏就是不行，且这种事还不能急。 周清晏洗完澡回卧室，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只剩下一张被人揉得皱巴巴的床。 第022章 掌控好你自己 发现自己真的爱惨周清晏了。 无论Enigma行或不行。 他都无所谓。 不就是身体出了点小毛病。 他自己不也有病吗？ 他有病，我也有病，我们简直天生一对。 江朔自己给自己想乐了。 他从床上跳落地，他想去告诉周清晏，自己不介意。 在房子里转了一圈。 江朔愤怒——周清晏跑了。 甚至连一条信息都没有留下。 周清晏的去向，甚至还是他从魏文君朋友圈里看见的。 那张在机扬里拍的照片被他放大看了又看。 那是张四人合照，魏文君姐弟俩，还有…… 周清晏身边站的陌生男人让他很在意！！！ 两人并肩站着，一起侧过脸看镜头，有种该死的默契感。 在看魏文君的文案：红尘作伴。 气死江朔了。 厨房里的骨汤咕噜噜冒起热气。 沙发上的江朔酸唧唧泛着醋味。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江朔压着眉走过去开门。 一个穿得像个保镖似的平头男人站在门口，看见他，喊了声：“江少爷。” 江少爷？ “叫我？你谁？” “江少爷，我是周教授给你安排的生活助理，我叫马洛，接下来一周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我去做。” 江朔眯缝起眼。 好啊。 自己出门一声不吭。 倒是会给他身边安插上眼线。 “进来吧。”江朔让人进屋，“等我的汤熬好了，你开车送我去医院。” 马洛面无表情，在门口一杵就是兵，“江少爷，我在门口等你。” 江朔没有多言，啪一声把门关上。 马洛松了口气，幸好……差点饭碗不保。 他一直都是周清晏的助理，还是第一次见周清晏身边有人。 周清晏叫他过来的时候，只有一句话：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 摆明就是要他当一个有边界感的无情打工机器。 如果不是听过马洛说话，江朔真的会以为他是个哑巴。 江朔坐在后座，一路上，不管他试图想问什么，马洛一概不答。 嘴可真严！！！ 到了医院，江朔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周清晏。 光是陪着奶奶做术前检查就忙了一天。 江奶奶配合着做了一天检查，不由紧张起来，甚至有点不想做手术。 生怕自己躺到手术台上就下不来了。 她躺在病床上，握住江朔的手，“小朔啊，万一奶奶手术有什么……” “不会的，奶奶，你这属于发现得早的，咱们换个生物瓣就好了。” 江朔干脆住在了医院里。 期间，马洛一直守在病房门口。 无论江朔说什么都赶不走。 江奶奶进出都免不得多看他几眼。 江奶奶狐疑看着他，“小朔，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跟周教授联合起来骗我了？” 江朔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不变，“奶奶，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骗你。” “门口那个，怎么看都长得跟讨债的似的。”江奶奶压低声音。 “小朔，你是不是去借贷给我做手术了？” 江朔噗一声笑了，“奶奶，我没有去借贷，手术真的是免费的，周教授帮我们争取到的。” 要说欠谁的，也就是他江朔欠周清晏的。 据主治医生说，这次手术用的进口生物瓣是顶级的。 价格自然也是相当高。 他一一把账都记下来，这些钱，他以后都会还给周清晏的。 “那门口站着那个人是谁啊？” “那个人是……科研所的人，我不是还跟科研所签了合作合同么？他是在观察我。” 江奶奶半信半疑，“我还以为，搞科研的都像周教授那样温润斯文嘞，以貌取人害人啊。” 江朔生怕奶奶会继续怀疑。 只好拿出手机给周清晏发消息。 这该死的Enigma，自己不给他发消息。 他也不知道联系自己。 快两天了，都较着劲一句话不说。 ——让马洛躲远点，我奶奶都怀疑他动机不纯了。 “怎么了？”魏文君默默挪步，远离周清晏。 就在刚刚，这个男人看了眼手机。 脸就沉了下来，大墨镜都掩盖不住他的黑脸。 此时，一行人正在游艇上准备海钓。 周清晏盯着被夕阳照得波光粼粼的海面。 心情好似沉入海底。 他的小狗时隔两天联系他。 竟然是为了别的男人。 一整句话都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江朔甚至一直在赞魏文君的朋友圈。 他的小狗还是不够忠诚。 应该规训他，最好把他锁起来。 但他知道江朔不会喜欢那样…… 让周清晏焦虑的是，他发现他掌控不了自己。 他克制不住想靠近江朔的冲动。 有意无意放任自己堕落在小狗直白火热的目光里。 他背叛了自己在废墟当中生出的完美灵魂。 ——看清楚，周清晏！你的狗我已经杀了，完美的人就该心中无物，你的偏爱只会让你失去理智。 女人枯瘦的手压着男孩的脑袋，逼迫他去看垃圾桶里毫无声息的血色小狗。 男孩惊慌地闭着眼，浑身发抖，“可是妈妈，我喜欢小狗……” “周清晏，喜欢只会让你变得低贱，不要喜欢任何东西，去掌控他，掌控好你自己……周清晏，别让妈妈失望。” 周清晏突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时隔多年又见到周清晏气短的样子，魏文君还是吓一大跳， “清晏，你怎么又发病了？你的药呢？有没有带？” 周清晏脸色苍白摇摇头。 魏文君立马让人转舵上岸。 两小时过去。 江朔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门外，马洛还是直挺挺站在那里。 电视里放着奶奶爱看的家长里短。 吵吵闹闹，让他心烦。 他走出去站在马洛跟前问：“周清晏有没有联系你？” 马洛摇头，“没有，江少爷。”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江朔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转而给魏文君打了语音电话。 魏文君的声音有些疑惑：“江朔？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餐厅里的背景音乐声音很小。 坐在一旁的周清晏很快捕捉到关键信息。 江朔——他给魏文君打电话！ 呵，果然还是给他太多自由了吗？ 第023章 在我怀里枯死也无妨 说到这个，魏文君语气高了八度，“那当然好玩了，好吃的也多，我们现在正在吃海鲜呢，超级好吃。” “在外面吃？”江朔脱口而出，“周教授也跟你们一起吃？” “对啊。”魏文君看向周清晏，该不会……这两口子还没有和好吧？ 要不，她帮帮周清晏？ “你男朋友就坐我隔壁呢，你要跟他讲话吗？”魏文君笑问。 坐她对面的肖扬闻言十分诧异，看向魏文君，好奇问了一句：“谁啊？咱周教授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听到动静，江朔黑着脸挂掉电话。 不是说不吃外食？ 怎么这会跟别人吃那么香？ 那男的谁啊？ 还说什么……咱！！！周教授！ 这阵子自己天天起早贪黑给他做饭，装便当……算什么？ 算全他妈当喂狗了。 江朔靠在走廊尽头一扇窗前，气得想把周清晏抓来亲一顿。 让那些不长眼的看看，谁跟周清晏才是‘咱’。 “呃……他挂了。”魏文君眨眨眼。 周清晏手都伸出去了，闻言，抿着唇把手收回来。 现在是连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了是吗？！ 很好。 好得很。 周清晏克制着暴虐翻滚的情绪。 恨不能现在就买机票回去……好好教一下小狗怎么使用尾巴。 他会告诉他的，小狗只能朝主人摇尾巴。 “这不是巴住周清晏大腿，就真把自己当人的下等狗吗？” 江朔拧着眉看不知何时出现的邱云闻。 “你怎么会在这里？维塔斯医学中心也是你这种贱民能进来的？”邱云闻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江朔不久前跟章瑜借钱的事被他听到后，他就断定，江朔跟周清晏肯定掰了。 不然区区几十万，江朔为何不跟周清晏拿？ 没了靠山，他想捏死江朔简直易如反掌。 江朔心情很差，不耐烦冷笑：“你在狗叫什么？我跟你这种狗东西真的是很难沟通啊。要不你说点人话呢？” 邱云闻满脸戾气，阴狠道：“江朔，就你也敢骂我？” “先撩者贱，我骂你就骂你，还分你是什么三六九等的贱种吗？” 邱云闻最近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心的，章瑜给他添堵，就连周清晏不要的垃圾也敢骂他？ 脑子里理智的弦一下子就断了。 邱云闻放出攻击型信息素，一拳挥向江朔。 “呵。”江朔一个闪身，脚还没出，就看邱云闻一个滑跪，一头撞上了窗台。 靠！上他这碰瓷来了啊？！ Alpha血里的信息度浓度异常高。 很快就有Alpha医生闻着味过来了，“谁的信息素快收一收？公共扬合注意点影响！医院里有很多Omega，引起发情期可怎么办？” 江朔单手插兜，指了下地上抱着脑袋痛呼的邱云闻。 医生看到邱云闻，瞬间不淡定了，“邱总，你没事吧邱总。” “报警！”邱云闻死死盯着江朔，“江朔，你等着坐穿牢底吧。” 江朔冷笑，还真碰瓷啊？ “喂，软脚虾，我碰着你了吗？你自己撞的还想坑我？”江朔指着摄像头，“要不查一下呢？看看邱总……是怎么跌个狗吃屎的。” 医生看向江朔，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两厢一比较，他忙出声：“你谁啊？跟邱总讲话放干净点。” “这位是周家的客人。” 江朔缩了一下脖子，扭头看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马洛。 马洛背后灵似的站在他身后，目光幽幽盯着地上蹲着的两人。 周家？ 那还能是哪个周家？ 医生头皮发麻，没想到江朔更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他只好将邱云闻扶起来。 邱云闻也哑火了，他手上那个医疗项目好不容易才跟周氏碰上。 这节骨眼，得罪周清晏显然不明智。 他只得装着头晕说不出话站不稳的样子被医生扶走。 等着吧，江朔，我就不信周清晏会一直护着你！ 江朔心里那股火被这样一搅和消下去不少。 只剩下满肚子酸泡。 回了病房，江朔看见奶奶，把情绪收得干干净净。 奶奶后天手术。 他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嘛啊？ 第二天，江朔就真的将周清晏抛诸脑后。 天色暗下来以后，他就一步不离跟着江奶奶。 “哎哟，我的乖孙，你别看那么紧，我保证，我不会偷吃偷喝，医生跟我说过了，要保持空腹，我知道的。” 江朔不听，“奶奶，明儿一大早就手术了，让我多陪陪你吧。” 江奶奶笑着笑着，抓过他的手拍了拍，“我们小朔，你能陪着奶奶当然好，但奶奶更希望能有个人陪在你身边，等你病治好以后，找个Omega结婚生子……” 江朔耍着字眼，“放心吧奶奶，你一定能看到我结婚的。” 只是他大概率要跟Enigma结婚，如果奶奶想要个曾孙子，那他只能考虑收养了。 脑中思绪万千，江朔一夜都睡不安稳。 梦里一会是母亲，一会是哥哥。 被惊醒后，他睡意全无。 凌晨三点，他拿出手机给周清晏发消息。 ——周教授，我想你了。 江朔抿紧唇，又把消息撤回。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睁着眼睛直到医护人员进来提醒术前准备。 江朔坐在手术室外。 满眼红血丝，紧盯着那个显示手术中的灯。 这不是他第一次等在手术室外。 明知道手术失败的几率很小。 但是……手术总会有风险。 江朔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谁让他总是那么倒霉呢…… 大腿内侧那道该死的疤痕好像又开始疼了。 江朔捂住脸，重重深呼吸。 脑袋突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揉了下。 江朔心尖一颤，放下手，急切地抬头去看。 那个说会眷顾他的Enigma逆着光站在他面前。 居高临下的审视，像神祇，像月亮，像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 但我亲吻过你。 被凡人玷污过的神还是神吗？ 月亮是我的了吧。 在我怀里开花吧，周教授。 或者……在我怀里枯死也无妨。 江朔恶劣地想：周教授，我会像疯狗一样缠着你。 第024章 我的小狗说想我了 周清晏用指尖抚过他的黑色短发，“因为，我的小狗说想我了。” “我都撤回了你还看到了？而且是在凌晨三点？你不睡觉吗？” 周清晏没有回答，在他身边坐下，“小狗，不用担心，你奶奶不会有事。” 很神奇。 Enigma的一句话就抚平了江朔的焦躁与不安。 “周教授，谢谢你。”江朔用力抓住他的手。 周清晏任他抓着。 一会儿，江朔展开手指，一根根与他交缠在一起，直至十指紧扣才罢休。 周清晏指尖微动，闭了闭眼，再一次放任他的小狗。 手术进行到快四个小时。 手术一切顺利的消息传入江朔耳中。 那声音就像隔着团棉花传进耳朵，听着好不真切。 周清晏看他瞳色不对，微蹙起眉，“江朔——” 回应他的是倒进怀里的Alpha。 一个护士见状不由喊出声：“医生，快来，有人晕倒了。” 周清晏抿着唇不发一言。 医生上前来查看。 只见一只手臂紧紧箍在病人腰间不放。 医生是认识周清晏的，小心翼翼道：“周教授，你看……我还得给他做检查……” 周清晏看他一眼，将江朔拦腰抱起，把人放在被推过来的救护床上。 检查结果出乎意料。 “信息素重度紊乱导致的应激昏迷？” 周清晏坐在院长办公室里，手中拿着江朔的检查报告。 他对面站着汗流浃背的院长和一众骨干。 Enigma气势太强，压得他们头都不敢抬。 闻言，张院长硬着头皮回答：“是的，报告无误。” 他的小狗在被他标记后，信息素一直很正常。 不应该存在突发紊乱的情况。 除非……有人用信息素刺激到江朔的腺体。 “原因呢？张院长是打算让我自己去查？”周清晏下巴微扬，视线轻飘飘落在张院长身上。 张院长额头冒着细汗，“周教授，昨天院内有Alpha流血事件发生，病人估计是那时候被刺激到的，我……” “Alpha血液里的信息度浓度会造成什么后果？张院长不知道？”周清晏放下手中的报告。 纸张啪一声落在桌上，好似重重弹在张院长神经上，他忙道：“当时院内已经紧急给Omega注射了针剂，防止突发发情期，这个Alpha也会出事，我觉得没考虑到，但是……” “目光狭隘，处事不周，张院长，你该回家了。” 周清晏站起身的同时，张院长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Enigma理了下袖扣，转身出了院长办公室。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把张院长扶了起来。 却没有人敢说一句质疑的话。 整个维斯塔医学中心都属于周清晏，他是占据着绝对话语权的王。 江朔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被丢到了火上烤。 周身火辣辣的疼。 后颈处更像是被以无数根针扎一样的刺痛。 额头滑过一抹冰凉。 江朔无意识喟叹。 他想，再摸摸别的地方就好了…… 那抹凉意便如他所愿，抚过眉眼，鼻梁，最终落在唇角处。 江朔偏头把大半张脸埋进令他舒适的清凉里…… 周清晏盯着Alpha泛着不正常薄红的脸，看他乖巧把脸缩进自己掌心里。 他的小狗，既旺盛，又脆弱。 周清晏喉结微微滚动，眼底晦暗不明。 半晌，他收回手出了特护病房。 “马洛。” 门口守着的马洛应声，等待指示。 周清晏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今日起，截止所有与邱云闻的合作。” 是拒绝与邱云闻合作，而不是邱氏。 马洛后背一凉，这一招，不仅会将邱云闻打趴下，说不定还会让他沦为邱氏的弃子。 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太子爷来说，简直是致命打击。 邱云闻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马洛突然想起邱家那位短命的嫡子，传闻中周清晏与这位亡人关系匪浅。 这都没办法让周清晏放邱云闻一马。 想来，江朔在周清晏心里地位很重。 他以后可要夹着尾巴干活做事，不然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朔对于这些一无所知。 清醒过来时，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很暗的床头灯。 视线轻轻一转，在床侧边的沙发上看到周清晏的侧脸。 他靠坐在沙发上，眼睛闭着，眉头皱得死紧。 “周教授。”江朔的嗓子哑得像被砂纸摩擦过，又干又疼。 周清晏几乎是在听见声音的瞬间就睁开眼睛。 “醒了？”周清晏坐到床边。 “周教授，奶奶怎么样了？我昏迷了多久？” “她很好，还在无菌室做术后观察。”周清晏拨开他额边的发，“你才睡了大半天，别担心，再休息会。” “什么时候能去看奶奶？咳咳咳——” 周清晏从床头柜上的保温杯里倒了杯温水，扶起江朔慢慢喂给他。 江朔靠在Enigma的怀里，连手都使不上劲，只能就着他的手去喝水。 喝了两口就觉得胃里一阵恶心，他撇开脸不愿喝了。 “娇气。”周清晏用拇指擦去Alpha下巴上的水珠，“躺下，会舒服一点。” “不要。”江朔懒着不动，一会，又说：“除非你陪我。” 这两天，江朔的渴求值一直在100%。 生病的小狗，特别粘人。 “好，我陪你。” 江朔没想到周清晏会答应。 病床还是有点挤了，周清晏在脑中考虑是不是该给医院换一批床。 “周教授。”江朔捏了下他的手臂，“我觉得你的手臂应该比枕头舒服。” “江朔！乖一点。” 周清晏的威慑力早就对江朔失效了。 江朔睁圆眼盯着他不说话，大有Enigma不答应，他就睁眼到天亮的架势。 周清晏头疼地叹了口气，一把将人拢进臂弯里。 “周教授，我有没有说过，你是第一个说我娇气的人？” 江朔没骨头似的窝在他身上，“周教授，我非但不娇气……” “我还很抗打，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周清晏嘴唇微微一动，就被江朔用手指点了一下。 “嘘，周教授，听我说。” 可能是因为周清晏身上的味道太好闻。 江朔突然很想在这个夜里，向他展露自己的过去。 第025章 那我有勾引到你吗 周清晏捏了下他耳垂：“小狗，你当我不存在？” “恰恰相反，你一直都在。”江朔往他颈窝里蹭，“只是我经常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 “周教授，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大概四岁？我父母就离婚了。” “那之后我哥跟着我妈，我则是跟着我爸过日子。” “没多久，我爸带回来一个女人。” “他们结婚了……我先是有了后妈，爸爸也很快变成后爸。” “那个女人很喜欢打我，每次打完我，都会把我锁在卫生间里。” 周清晏呼吸变得极其缓慢，手指抚上Alpha的后颈。 雨林信息素丝丝缕缕将江朔裹得密不透风。 江朔吸下鼻子，环抱住他的腰，“有一天，我哥来看我，发现我身上的伤，他很生气，但是我们太小了……” “周教授，我们什么也做不了，那时候我妈妈正病着，我们不敢跟她说。” “后来，我哥哥就经常来看我。” “我七岁那年，被那个女人用水果刀划伤大腿，差点就失血过多死了。” “哥哥担心我，他提出了跟我交换，他跟着爸爸，让我回妈妈身边去。” 江朔胡七八糟说着，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周清晏抬手摸着他的脊背。 “周教授，我太害怕了，我逃走了，把哥哥留在那个家里。” “我哥哥也只有九岁，但是他保护了我。” 周清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小狗，别说了。” 可是江朔想说，他想剥开自己，给周清晏看，看他的心和他卑劣的过去。 “周教授，我哥哥永远留在了那一年。” “那天是我生日，他被那个女人打了，伤得很重，还是坚持出来陪我……” “路上，他骑着自行车突然晕倒，后车没刹住，我哥就这样没了。” “周教授，都是我，要不是我——” “不，不是因为你。”Enigma托起他的脸，“他很爱你，他是想保护你。” 江朔摇摇头，垂着眼，“我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因为悲伤过度，没多久也去了。” “周教授，现在你知道了？我只不是倒霉，还是个克星。” 江朔抬起眼，盯着周清晏，“我今天真的很害怕，我怕奶奶也会被我克死。” “周教授，你说你啊……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你是什么心软的神吗？” 周清晏有种预感……不能继续听下去，他微微退开了些。 江朔勾起笑，扯住他领口，“周教授，你现在想退缩，是不是太迟了点？” “你选这个时候陪在我身边，难道不知道我会无可救药爱上你嘛？” 江朔放轻声音，“周教授，是你先主动的，是你非要一脚踏进来我的世界。” “周教授，我给你看我的伤疤，看最真实的我，不是想给你逃跑的机会。” “我是想告诉你，我本来就是个三流货色，所以你把我当狗，我也随便。” “但是，我请你记住，我会永远缠住你不放，这都是你自找的。” 周清晏盯着江朔，唇边牵起一抹笑，“小狗，你倒是逻辑自洽，很会倒打一耙。” “本来就是你先勾引我的。” “小狗，错了，是你想勾引我。”周清晏掐住他的下巴，眼底深邃窥不见情绪。 “那我有勾引到你吗？”江朔凑近他的唇，将触未触。 周清晏的理智摇摇欲坠。 他想要小狗，又不想要小狗反噬他的灵魂。 他的灵魂就要被小狗啃食殆尽。 那他还会长出新的血肉吗？ 可是，他的小狗先交出了利刃，把自己揉碎了交到他手上。 这怎么不是一种极度的控制呢？ 把握住吧，把握住他的小狗。 “勾引到了。”周清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一触即分？不够。 江朔想追上去，周清晏将他挡住，“小狗，你还在生病。” “可是我的嘴没病，我还可以亲。”说完，江朔自己先乐了。 周清晏笑出一声气音，“小狗，躺好，睡觉。” 江朔睡醒时，身边的被窝是凉的。 他的周教授，又一次在清晨消失了。 就跟到点要回家的灰姑娘似的。 江朔刚掀开被子下床，门口就被人推开。 抬眼看去，见是马洛。 “江少爷，你醒了？” 江朔嗯了一声，随口问：“周教授去……” “科研所那边有点突发情况，他去处理。” 江朔一怔，这个马洛不天天在他跟前演哑巴么？今天怎么抢答那么快？ 马洛不对劲。 不仅是马洛。 整个医院的人都不对劲。 见了他全都毕恭毕敬，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朔头顶上供了尊大佛。 他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江朔，一定是你，是你让周清晏不跟我合作，我警告你，你去跟周清晏说，让他跟我继续合作，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 江朔躺在床上，盯着冲进他病房的邱云闻。 这位邱总看起来状态很差，发型垮了，眼底满是乌青，西装皱巴巴的，神情有几分癫狂。 看起来已经到崩溃边缘了。 这都是周清晏做的？ “邱总，不好意思，请您出去。” 邱云闻恶狠狠盯着马洛，“你算什么东西？啊！你算什么？一个个都想爬到我头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马洛也不想踩丧家之犬，但江朔要在他眼底下出事，周清晏能扒了他的皮。 “邱总，请回吧，周教授做好的决定，没有任何人能改变。”马洛不咸不淡的说。 邱云闻肩膀垮了下去，不死心瞪着江朔，“江朔，你去说，你去说啊！你说的他一定会听，他是为了你，开除院长，还要搞我。” 江朔耸耸肩，朝他笑，“邱总，你也知道，我只是周教授的狗，我无条件跟随他，他的一切决定我都支持。” “你！！！”邱云闻气得胸口起伏，这贱人敢用他的话来堵他！ “倒是邱总，你总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呢，没饭硬吃，没话硬聊。”江朔啧了一声。 邱云闻就疯了一样要扑上去，被马洛一把架住拖了出去。 第026章 我会追上你的 江朔是真没想到，周清晏会为他做这些。 他的周教授，怎么对狗也那么好啊。 江朔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爱心表情包。 没等到回复，倒先收到来自章瑜的消息。 大章鱼：S老师，你Cos的那两个角色，管委已经在微博上宣发了，还圈了你，记得互动啊。 江朔回了个OK，立马上线转发。 这两年下来，他也累积到几十万粉丝。 刚转发完就贴上来很多评价。 想了想，他又把自己的微博链接分享给周清晏。 昨天刚给咱周教授自曝那么多短板，今天就让他吃点好的吧。 但江朔一整天都没有得到回复。 “唉……”江朔叹气。 周清晏这个不回消息的毛病怎么才能好啊？ 也就是他了，换成别人谁受得了？ 他们果然般配！ “周教授，干涸症特效药研发进程已经够快了……” 实验室里，周清晏专注盯着电脑上的数据，头也不抬，“你想说什么？” 被问到的学生，今年研三，最近加班加点一直在做这个项目，半个月都没跟女朋友见过。 他怕在这样下去，女朋友都要跑了，只得硬着头皮说：“周教授，我女朋友明天生日，能不能早点下班啊？” 周清晏抬眼看他。 “周教授，你单身你是不知道，感情是要维系的，我再不抽时间陪女朋友，什么时候绿了我都不知道。” 实验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不少人朝这位勇士投去敬佩的目光。 周教授谁啊？看着温文，实际上是不通六欲的大魔头。 论学术他在行，跟他谈感情哪能谈得通？ 周清晏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晚上九点。 对于他来说不算晚。 但是……他的小狗，应该在等他了。 他抬眼看向那个学生，“下班吧。” 确认听到的是下班，不是以后不用来了。 学生松口气，“谢谢周教授。” 周清晏放开手里的鼠标，“我也要回去看我的小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整个实验室内的人都听见了。 有个细心的女孩子甚至能听出来一点点炫耀的意思。 啊，懂了，原来周教授喜欢狗啊。 江朔去无菌室转了一圈，得知奶奶情况一切安好，但还是不能探视。 他放下心，百无聊赖去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走到一半手机突然响起来。 江朔拿起来看了一眼，立马接起电话。 “周教授，你可算是想起我了，我要真是狗，早就饿死了，没你这样虐待宠物的。” 周清晏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就跟夜风一样清凉。 “真饿你两顿就好了，看你还有没有力气乱跑。” 江朔眼睛一亮，转身就想往楼里跑，“周教授，你来了啊？我这就回去。” “小狗，你往哪儿跑？” 江朔脚步顿住，四周围看了一圈，在斜后方捕捉到路灯下站着的Enigma。 周清晏看着小狗朝他摆手，脸上的喜悦显而易见，就那样朝自己跑过来。 江朔踩着男人的影子，一把扑进他怀里，“周教授。” “毛毛躁躁的。”周清晏将他推开，“病还没好，谁让你见风了？” 江朔拉住他的手，“周教授，一天不见人，刚见着就开训啦？我以前就觉得你爹味重，果然如此。” 周清晏挑挑眉，“怎么，你想当我儿子？” 江朔盯着灯下的Enigma，“周教授，这你就不知道了，daddy是daddy，爹是爹，而你是daddy。” “哦？”周清晏抬手捡走他头发上一片叶子。 “周教授，你真好看。” 路灯真的把他衬得很温柔，连镜片都泛着暖光。 江朔凑上去，周清晏偏头躲开。 江朔也不挑，亲到哪儿都是他赚，便在Enigma喉结上亲了一下作罢。 “江朔，你是发情期小狗吗？” 江朔牵紧他的手，坐到在一旁的椅子上，“周教授，要不是我色胆包天，我们都不可能走到今天。” 闻言，周清晏抬眼去看渴求值。 他现在算是搞清楚这个数字的意义。 100%。 可不就是色胆包天。 从一开始，渴求值就不是因为标记和发情期才存在，纯粹就是出于江朔的内心。 他的小狗一直都很想要他。 “周教授，你什么时候才能主动点？”江朔叹气。 周清晏盯着不远处一只围着路灯的飞蚁，“小狗，你最好祈求永远没有那一天。” 强迫型人格障碍患者的主动，是破坏和虐待。 小狗，你会被玩坏的。 “回去吧小狗。”周清晏站起身。 江朔跟上去，“周教授，你有看到我给你转发的消息吗？” 周清晏冷哼一声，“你是说那些管你叫老公的微博？” “你……看评论做什么？你看照片啊。”江朔咳了一声，“我的粉丝数量也还不错。” “周教授，信我，我汽修厂的工作很顺利，接的cos单也越来越多了，我肯定很快能攒够钱还给你。” 周清晏脚步骤停，江朔干脆撞上去，抱着他的腰探出脑袋问：“怎么？” “我不需要你还钱。” “我要还，不还清我拿什么底气继续追你。”江朔弯起眼，“周教授，你等等我，我会追上你的。” 周清晏扯开环在身前的手，回过身说：“江朔，我不需要恋人。” “我知道。”江朔面上吊儿郎当，裤缝边却差点给他捏破，“你只管把我当狗，我把你当心上人继续追。” “江朔，这不是明智之举，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你亲我抱我，真就是当宠物那种亲亲抱抱，没有一点非分之想吗？” 一个过道的护士震惊得一头撞上了玻璃。 嘣一声巨响。 完了！！！工作要没了。 护士忍着疼痛，立马捂住脸转身就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江朔从那个护士身上收回视线，“我们回病房聊吧。” 两人沉默着回到病房。 江朔看他停在门口不动了。 哪会不知道他的意思。 这是又给玩上奖惩那一套了呗。 “你要走？”江朔瞪着他，肩膀微微颤动。 周清晏在脑袋上揉了揉，“进去吧。” 江朔眉头紧锁，“我错了。” 小狗会认错，周清晏应该感到满足。 但他的大脑毫无反应。 满眼都是江朔的倔强表情。 第027章 可以不走吗 “不可以。”Enigma残忍拒绝，“你压根就不觉得自己有错。” 江朔干脆不装了，抓着周清晏的手臂把人推进病房。 门被他狠狠甩上。 “对，周清晏我告诉你！我就是不觉得我追你有什么错，我不满足，我贪心，我嘴上说当狗无所谓。实际上想当你老公，想亲你抱你干你标记你，想要你身上有我的信息素味道，我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江朔语速越来越快，说到最后几近凶恶。 他像是要把周清晏吞吃入腹般，目光贪婪地看着他。 “我是Alpha，周教授，你听懂了吗？我是Alpha，你选了Alpha当狗，还指望他柔顺乖巧嘛……” 周清晏倏然轻笑一声，手从Alpha后背一路往上，捏住他的后颈。 “小狗，那就来当我的Omega小狗吧，那样你就会乖了。” 雨林味信息素暴烈地掠夺Alpha的呼吸。 “嗬——”江朔倒着气，腿一下子就软了，全靠Enigma撑着才没滑到地上去。 该死！江朔死死盯着他，“周教授，你不会这样对我。” “小狗，你真当我是什么好人啊。”周清晏声音很轻，掐着他后颈，“小狗，挑战我的代价……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江朔瞪着他，“好啊，你来啊，你来，咬我啊，彻底把我变成Omega。” “嘴硬。”周清晏一眼看穿他眼底的恐惧。 “小狗，好好记住这份恐惧，不要再来挑衅我的底线。” “呵，我追你是你的底线啊？”江朔气急，笑容阴森，“周教授，那你等着吧，我不仅天天在你底线上蹦迪，还要在上面跳大神。” 真的是！太糟糕了！！！ 周清晏盯着Alpha，心脏涨得好满。 爆炸小狗也很漂亮。 江朔，你还能多生动？ 周清晏抬手捏住江朔的双颊，江朔不知所以，却也只能被迫张开嘴。 Enigma盯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尖齿…… 江朔咽了口口水，靠！周教授这样盯着他做什么? 该不会……是想拔掉他的牙吧。 这样想着，下一秒，修长手指已经探了过来。 犬齿被一一探索。 江朔紧张得大气不敢喘，不经意间碰到Enigama的手指。 周清晏抬眼看他，呵斥，“乖一点。” 江朔瞪回去，脸上明晃晃写着：明明是你先动手的，我的舌头才还手的。 “牙口不错。”周清晏慢腾腾收回手，淡淡评价，“可惜，等你变成Omega以后也用不上了。” 江朔舔了下唇，凶巴巴道：“周教授，别说变成Omega，就算变成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周清晏撇唇，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抱起。 被轻轻放到床上的时候，江朔真的有点慌了，“周清晏你想干什么？” 周清晏真的要把他变成Omega？ “小狗，抖什么啊？知道害怕了？”周清晏坐在床边压下身看他。 Enigma的信息素气势磅礴碾过他每一寸神经。 整个病房都蒸腾着潮湿的气味。 江朔睁着湿淋淋的眸子，“周教授，不要。” “不要什么？”周清晏冷冷盯着他，“小狗，说清楚，你不要什么？” “不要信息素，不要变成Omega。”江朔有点委屈。 周清晏不满意，提醒他：“小狗，还有呢……继续说。” “没有了。”江朔将唇抿成一条线。 周清晏眯起眼睛，“小狗，说你不会再冒犯主人。” 病房内的灯光冷，周清晏也冷。 江朔愤愤瞪着他，有生理性泪水被逼落脸颊，“周清晏！混蛋！” “嗯，我是混蛋。”所以别再逼我了……小狗。 “你是混蛋我也想冒犯。”江朔真的有点绝望了。 江朔不想说些违心的话。 在强压之下，他今天能忍住不冒犯。 那明天呢？ 后天呢？ 周清晏什么都不用做，光呼吸就能让他飞蛾扑火。 他开始责怪对方，“周教授，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周清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缓慢吐出口气，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Enigma站起身的瞬间，江朔视线随之而动，心里有点慌，“周教授，你不要我了吗？我还病着呢。” 周清晏居高临下看着他，“好。” 好？好什么好？人都要跑了！江朔一点也不好。 “你来追试试看。”周清晏说。 “啊？”江朔呼吸变得短促，他盯着Enigma不放，“周教授，你再说一次？” “小狗，好好表现吧。”周清晏双手插兜，神情不算温和。 Enigam那双黑眸里酝酿着某种江朔不知情的风暴。 江朔被卷进去，甘之如饴。 周清晏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病房内空调风口呼呼微动。 江朔直挺挺躺了一阵子，脑子还是一团乱麻，理不清，根本理不清。 这不还是给他探到了周教授的底线么…… 江朔嘿嘿笑了两声。 今天得一寸，明天进一尺，后天上房揭瓦。 周教授这不得迟早是他的人啊。 周清晏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吃药。 天知道他刚刚真的差点就要失控，他想把江朔变成Omega……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让Alpha臣服，让他跪下，让他哭，这样就会听话了。 为什么就不能安分守己当小狗呢？ 他的偏爱是什么好东西吗？ 总有一天，等江朔看清自己，渴求值会跌破谷底，他也会逃跑的。 为什么不趁现在彻底标记他。 让他知道谁才是主人呢？ 周清晏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眼里满是猩红。 ——周清晏，妈妈教过你，人心最难预测，却也最好掌控，展示给他想要的，他就能摇尾乞怜给你当狗。 ——你学会了吗？ 周清晏将眼镜摘下，狠狠甩到墙上。 镜片四分五裂碎落在地。 没有错，没有人会喜欢真实的他。 江朔也是，不过是喜欢他的脸，他的身体，他假做的温柔。 第028章 舔狗都这样 美好的一天从刷存在感开始。 江朔又拍了拍周清晏的头像，这才心满意足去洗漱。 “靠——” 江朔叼着牙刷，凑近镜子，仔细看着自己的黑眼圈。 昨晚还是太兴奋了，压根没睡几个小时。 追人第一天，就要顶着个大黑眼圈？！ 门外突然传来动静，江朔勾着唇探出脑袋去看。 看清门外的人后，他直接表演了个笑容消失术。 “你来做什么？”江朔挑眉。 邱星轶皱着眉看江朔。 Alpha脸上还有水珠，额发湿润，身上的白色病服被他的宽肩撑起，随意往那一站，又帅又野。 这人怎么看都不像被他哥害到昏迷不醒的样子…… 邱星轶指着他鼻子发难，“江朔，你该不会是装病害我哥吧？” 江朔冷笑一声，“我没你们家的人那么闲。” “那既然你没事，是不是可以放过我哥了？” 邱星轶抱起手臂，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们邱家的人基因里是有什么大病吗？有病治病，少来烦我。”江朔抹把脸上的水，走出洗手间。 邱星轶鼓起腮帮子，“江朔，我没有得罪过你吧？你知不知道你害我哥下马，我就要被抓回去继承家业了。” 江朔：“……” “我是个美术家，你知不知道？”邱星轶咬牙，“叫我去公司上班我宁愿死。” 江朔不想知道，以前他的人生就只有奶奶和赚钱，现在多了个周清晏。 邱星轶是美术家还是企业家都与他无关。 “你出去死，我要换衣服了。” “你到底是不是Alpha？”邱星轶嘴角一抽，什么Alpha啊，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 江朔真没时间跟他闹，今天奶奶就可以出无菌室，他可不想穿病号服去看她。 “出去。” “你答应我，帮我哥说情，我就出去。” 江朔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拎起他的卫衣帽子就想往丢。 “啊啊啊——江朔！”邱星轶挥着手臂，反手拽住江朔的领口。 江朔压着眉，不耐烦啧了一声。 “你们在做什么？”周清晏盯着江朔露出来的半个肩头，不悦地眯了下眼睛。 江朔见到周清晏的瞬间，眼睛亮了亮。 他一下松开邱星轶，解救回自己的衣服，两步蹿到周清晏跟前，“你来了。” “呵！”邱星轶无语，这是什么变脸速度？！ 周清晏眉头轻蹙，视线落在他皱巴巴的衣领上，“江朔，进去换身衣服。” 说完，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 江朔挑挑眉，一把抢过周清晏手里公文包，还有那个他熟悉的小箱子。 他走到门边，“周教授，你家伙什都在我手上，你不跟我进来吗？” “好好换你的衣服。”周清晏上前帮他关上门。 周清晏转过身，脸色沉了下来，“邱星轶，我不想再在江朔身边看到你。” Enigma的话音里像带着冰碴子。 邱星轶一缩脖子，“清晏哥，我们两家可是世交，你非得为了一个不入流的Alpha搞成这样吗？” “邱星轶！” 邱星轶本来就挺喜欢他的，被他一凶，眼眶有些发红，“两家情分你不管，那我大哥呢？能不能看在我死去大哥的份上，放我哥一马啊？” “提起你大哥……”周清晏神色微动，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我就更不能放过你哥了，毕竟他可是你哥害死的。” “你……你知道？”邱星轶眼里闪过惊慌，“所以你是为了帮大哥报仇才会……” 周清晏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不置可否，“邱星轶，别来招惹我身边的人，不然下一次，垮的不只是邱云闻。” 听出言外之意，邱星轶像被掐住脖子，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可周清晏知道！他居然知道大哥是怎么死的！ 这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情感深厚，周清晏为大哥报仇很合理。 只是……大哥都死了三年了啊。 现在才说为他报仇……会不会太迟了些？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周清晏身后那扇门被人打开。 视线里，Alpha自然无比牵起Enigma的手。 一向不与人亲近的周清晏眼里有不易察觉的纵容。 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像与外界隔开了一样。 邱星轶一个激灵，哪里还会不懂。 周清晏摆明是陷进去了。 他不是为了大哥，或者别人，就是为了帮江朔出气。 邱星轶失魂落魄，看着门扇在他面前闭合。 “周教授，你跟他在外面说什么？”江朔将人压在门上，故作凶恶，“快说，不说咬你了。” 周清晏推开他，抬手将他翻边的衣领整好，“我还没问你，一大早跟个Omega拉拉扯扯做什么？喔，对了，你以前可是经常帮Omega贴腺体贴，怎么？回味从前的日子？” 江朔神色一僵，那都是多久以前吹的牛了？而且他不信周清晏真信了！ “小狗，怎么不说话？” “那都是——”江朔磨着后槽牙，“我瞎说的，我就只喜欢过你。” 周清晏轻笑一声，“那你就是这么追人的？” 江朔盯着他，旋即嘴角上扬，“周教授，你不高兴啊？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小狗。”周清晏拍拍他的脸，“小狗跟别人玩，主人会不高兴。” “小狗，你说我是不是要给你戴个狗牌？你才能时刻记住自己的的身份？” Enigma的神色淡淡，江朔却察觉出一丝狠厉。 江朔才不怕，他就是要一步步占据周清晏的全部情绪。 好的坏的，他照单全收。 更何况，他太喜欢周清晏浑身都是侵略性的样子。 “周教授，你好性感，我很喜欢。”江朔拉起他的手亲了一下。 周清晏：“？？？” 他抽回手，“江朔，我看你也是病得不轻。” 江朔无所谓一耸肩，“周教授，我在追你啊，舔狗都这样。” 周清晏干脆揭过去，“行了，小狗，去坐好，我要给你抽血。” 有周清晏在，江朔的眼里就没有正事，凑在他身边道：“周教授，不要避忌这些，我以后会天天跟你告白的。” 第029章 不要小看我的喜欢 那瞬间，周清晏理解人们为什么会喜欢晴天。 是因为温暖和生机。 周清晏微低下头，用极缓慢的视线在江朔脸上梭巡，“小狗，你知道骗人的小狗会有什么下扬吗？” 江朔勾唇，举起三根手指，“周教授，我发誓，每天向你告白，一天都不会少给你。” 周清晏眸色一暗，去看他的眉眼。 江朔仰着脸看他，声音跟空气一样变得粘稠，“周教授，我看出来了……你想亲我，对不对？” 在夺走小狗的呼吸前，周清晏觉得自己会先溺亡在他的眼里。 于是，Enigma抬手掩住那双炽热的眼。 有亲吻落在Alpha的鼻尖上。 江朔有些急切地抬了下脸。 干燥的吻顺势亲在唇角。 “周教授，别玩了。”江朔哼唧，往前探了探下巴。 眼前黑暗一片，有温热的呼吸躲开了他。 “小狗，你要什么？” 江朔攥紧Enigma的衣摆，“接吻，和我接吻。” 他听见周清晏轻笑的声音。 下一秒，暴烈的吻落在他唇上。 呼吸被毫不留情夺走。 要不是后腰上那只手钳住他，他整个人几乎仰翻过去。 这个亲吻，太残暴了。 周清晏半张着眼，满意Alpha在窒息时仍紧攥着不放的手。 他的小狗，总有一天会死在他身上。 这是他自愿的。 周清晏撤走挡在他眼上的手。 江朔眨了下眼睛，脖子被掐住，喉结被Enigma的大拇指抵住摩挲。 但江朔一点也不想挣扎。 以至于在Enigma退开时，整个室内只能听见江朔的喘息。 周清晏摸了下他的脸，拉过他坐到沙发上。 江朔眼睫上的一点点湿润还没有散去，周清晏已经眼明手快给他抽完血。 “周教授，你该不会抽完血就又又又要走了吧？”江朔看着他收拾东西。 本来是这样的。 但周清晏对上江朔的视线，那双眸子里的不舍都快溢出来了。 他嘴皮一掀，“送你去看奶奶再走。” “周教授，你真好。”江朔一把抱住他。 周清晏用下巴他头顶上蹭了下，“小狗，别把我当好人。” 我的小狗，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周教授，你的信息素真好闻。”江朔使劲在他耳后嗅闻。 江奶奶的术后观察，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 只是按医生的建议，至少还得继续住一个月的院。 江朔仅剩的最后一天假期都窝在江奶奶病房里。 “小朔，你整天盯着个手机做什么？”江奶奶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着的。 但每次睁眼都能见着他抱着手机不放。 “啊，没什么。”江朔嘴角含着笑放下手机。 不过就是我们周教授终于会及时回消息了。 明天早上还有课，今晚江朔就要离开医院。 再次跟医生确认过奶奶情况安好，又嘱咐过护工有事一定给他打电话。 他这才跟奶奶道别。 周清晏已经在停车扬等他了。 江朔找到他的车，在驾驶座的车窗上敲了敲。 车窗缓缓降下，周清晏侧过脸看他，“小狗，怎么不上车？” 江朔撑着车窗框，探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周教授，我好喜欢你，你是我的幸运之神。” 这是今日份的告白。 周清晏嘴角微微勾起，“上车吧，我的小狗。” 江朔坐进车里，鼻间除了雨林信息素的味道，还有一丝血腥气。 他重重抽了一下鼻子，狐疑的目光落在周清晏身上。 “周教授，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周清晏神色如常打着方向盘，“哪有什么味道。” 车内光影有些暗，江朔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血腥味。”江朔凑近了些。 “我们周教授一向注意着装，怎么会穿着少了一边袖扣的西装？” 周清晏眉眼微动，“小狗，那么关注我啊。” “别想打岔！”江朔以前经常受伤，对这些很敏感。 “周教授，你受伤了对不对？” 周教授抽空看他一眼，又看向前路，“一点小伤，不严重。” “停车。”江朔说。 “小狗……” “我说停车。”江朔固执道，“给我看看。” 周清晏眼睫微眨，“小狗，这里不能停车。” “那你找个地方停车。” 说完，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抽空去考驾照。 直到下山，周清晏也没找地方停车。 “周教授，我想看看你的伤。” 周清晏在一个红灯前停下，转过脸看他，“在外面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越不让看，江朔越会胡思乱想。 周清晏轻轻叹了口气，“小狗，我得脱衣服，才能给你看。” “啊？……喔。”江朔怔愣一下，才问，“伤哪了？” “小腹。” 江朔便再也不说在车上给他看伤的话了。 等回到家，站在玄关，他急吼吼就要脱周清晏的西装外套。 “小狗。”周清晏眼皮跳了跳，一把按住他的手。 江朔蹙着眉头，“周教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怕我吃你豆腐不成啊？” “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好看的。” “周教授，你不给我看，我今晚真的会睡不着的，你是嫌我烦，想担心死我，然后你不用烦了是吧。” 小狗龇牙咧嘴的样子看得周清晏想笑。 他摊开手，“好，你看。” 周清晏这样坦荡，江朔反而有点束手束脚。 从解第一颗扣子开始就半天解不开。 周清晏轻笑一声，“小狗，我里面那件衬衫还有一排扣子呢。” 闻言，江朔抬眼看他，“周教授，别招我。” 周清晏便挑挑眉，轻抿住唇。 西装外套被脱下。 解衬衫扣子的时候，江朔格外小心，生怕扯到他的伤。 终于给他扒干净，江朔的视线只落在那块纱布上。 上面没有血迹，伤口应该真的不深。 这时候才冷静了点，没有用手去碰干净的纱布。 “小狗，我早就说了没事。” “周教授，你别小看我的喜欢。”江朔抬眼看他，“我很担心 。” 第030章 跪下。 “小狗，我衣服都脱了，你就只关注这个吗？”周清晏语带调侃。 江朔呼吸一滞，“周教授，我识破你了，你别想蒙混过关，到底怎么受伤的？” 平常防他跟防贼似的，突然那么大方，肯定有妖。 江朔不会上当的。 周清晏抬脚往里走，他就尾巴一样跟着，“周教授。” “今天在实验室，我一个失恋的学生想不开，拿着刀想自杀，我跟他抢刀的时候划了一下。” 江朔垂下头，声音有点闷，“周教授，你真好，对谁都好，你该不会是那有什么英雄主义情节吧？” “那真没有。”周清晏看了他一眼，“顶多有个小狗主义情节吧。” 真要命！江朔呼吸顿住，视线开始乱瞟。 周教授的锁骨真好看。 腹肌……比他的好像还要结实一点。 视线又落在小腹侧边那块纱布上。 他暗骂自己畜生，周教授还受着伤呢。 江朔咳了一声，看Enigma从衣柜里面拿家居服，“他失恋为什么要自杀？他人没了，对象可不就是别人的了？” 周清晏把柜门关上，看他的视线沉甸甸的，“小狗，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孤独一掷的勇气，软弱的人碰个壁撞得头破血流，也就放弃了。” 江朔眯缝起眼，“周教授，你这是在暗戳戳劝我不要死缠烂打？告诉你，没有用的，我属牛皮糖的，你别想甩开我。” 周清晏笑了下。 自从拥有他的小狗以后，每一天都变得好新鲜。 江朔身上好像有什么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再怎么平平无奇的一天，加上江朔这抹调味料，就变得有滋有味。 “小狗，知道你粘人，但是……现在你恐怕得出去一下了，还是，你想看我脱裤子？” 江朔看那只修长的手落在西装裤腰上，脑子轰一下就开始发昏，“可以吗？” 周清晏狭长的眼尾微微扬起，“不可以。” 江朔哦了一声，脚跟钉在地上一样，不动。 “小狗，出去。”周清晏抬手，在他脑门上轻弹一下。 江朔哼一声，“小气。” 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磨磨蹭蹭往外走。 周清晏抱着手臂看他，不忘出声：“帮我关门。” 江朔扒在门上又看他一眼，“那我关了啊？” “小狗，听话。” 房门这才不情不愿关上。 周清晏脱掉裤子，抬起眼看镜子满是伤疤的双腿。 头一次，他起了做祛疤手术的念头。 但他又想，小狗看到这些会怎么样呢……会厌恶他丑陋的身体吗？ 还会说得出喜欢他身体的那种话吗？ 周清晏闭上眼，一个深呼吸后又睁开眼。 江朔正在搜索刀伤应该怎么护理。 虽然他自己是个经常受伤户，但是他那么糙，向来任其自生自灭。 可矜贵的周教授不一样。 他正看到一句不能碰水，周清晏换好衣服出来了。 江朔眼珠子一转，放下手机，好似不经意提了一句：“周教授，你打算什么时候洗澡？” 周清晏手里拿着一沓A4纸，往单人位沙发上一坐，“你想用主卧的卫生间？” 这房子里有两个卫生间，江朔一直都用的公卫，听他这样说，突然就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转问：“我可以用吗？” “嗯。”周清晏推了下眼镜，翻过一页纸，“至于我打算什么时候洗澡，你就别想了。” 江朔听完反应了两秒，才翻译过来他的话。 别动歪心思，想帮我洗澡，没门！ 但也不忘给他一个甜枣，可以给他用自己的卫生间。 周教授脑子可真好使啊。 江朔掀起眼皮看他，小声喊他：“周教授……” “别撒娇。”周清晏眼也不抬，“没得商量。” “我哪有撒娇！！！”江朔拔高音量。 周清晏喉间溢出一声笑，往沙发上靠了下，“小狗，过来。” 江朔走过去往他跟前一杵，“怎么？” “跪下。” 江朔愣在原地，低头盯着周清晏。 客厅的射灯落在Enigma抬起的脸上，将他五官勾勒得更加深邃，他支着额头，双腿微敞开，声音慵懒，“小狗，不愿意？” 江朔喉结滚动，单膝跪到他双腿间那方寸之地。 周清晏没有看他，视线落在A4纸上，语调轻慢，“哥哥的腹肌真好看，好想舔。” “……” 江朔心脏重重一跳，微微偏过脸看向Enigma手里的纸张。 他原本以为周清晏在看什么学术资料。 谁知道……会是他微博下的评论。 什么人会把这东西整理成册啊！变态么！ 周清晏视线微顿，狎昵出声：“老公*我。” 江朔羞愤欲死，他一把压住周清晏拿纸的手，“周教授!” 没有这样秋后算账的。 江朔开始后悔给他转发微博。 “截止今晚20:30，一共有28476条评论在舔屏求日，我们小狗，可真受欢迎。” 江朔眼皮一跳，呼吸都不顺畅了，“周教授，你、我一条都没回。” “把微博删掉。”周清晏命令道。 江朔没有纠结，“周教授，这个真没办法删，我就是个乙方，有义务配合甲方宣传的。” “喔……那我呢？”周清晏捏住他下巴，“跟甲方不能毁约，跟主人的承诺就可以不遵守么？” 江朔脑子快速转动，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 “小狗，你难道不明白，当了主人的狗，那你哪怕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属于我，只属于我。” Enigma用巡视领地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 处刑般一寸寸审视。 渐渐地，江朔全身都被他看得发热，“周教授，这不公平。” “是不公平，我的小狗被别人看去，被妄加评论，还有……” 周清晏扯起他的衣服下摆，递到他嘴边，“小狗，咬住。” 江朔呼吸一个起伏，擦过他的指尖，重重咬在衣布上。 Enigma视线下滑，看他壁垒分明的腹肌线条。 “小狗，你猜那些人看你腹肌的时候会做什么？” 江朔只能睁着眼看他。 “小狗，你要把自己弄脏吗？” “我说过，我喜欢干净的小狗。” 第031章 什么奖励……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个数字就一直停留在100%。 已经不需要他时刻关注。 但他现在突然想……100%真的够了吗？ 如果他要的比百分之一百要多更多呢。 不止要他全身心的绝对服从。 还要他毫无杂质的灵魂为自己震颤，与自己融合。 “我的小狗，听懂我的指示了吗？点头！” 江朔梗着脖子，一双晶亮眼眸分毫不退。 Enigma眯缝起眼，踢掉鞋子，光着脚在他腹肌上踩了一下。 “唔——”江朔脑子都转不动了，只能一把攥住他的脚腕。 用眼神控诉他！！！ “怎么？不让踩？”周清晏垂着眼，他眼睫投下的阴影被光拖曳得很长，叫人看不分明瞳色。 江朔嘴里还塞着布，只能怨忿地瞪着他。 周清晏微微蹙眉，好似作痛，“小狗，我身上还有伤呢。” “……”我抓的是脚腕，跟你小腹上的伤有什么关系？ 江朔用衣布磨牙。 明知道Enigma很狡猾，但还是放开了他。 真给他弄疼了，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 这无异于把自己放到砧板上，任Enigma宰割。 “好乖。”周清晏拨开他额前耷拉的发，“小狗，在这等我，不许动。” 说完，他起身离开。 江朔调整着呼吸，暗自压下污七八糟的念头。 很快身后传来动静。 江朔回头，就看周清晏手里拎着个小礼品袋走近。 “礼物。”周清晏把袋子放到他腿上。 江朔用眼神询问。 周清晏坐回去，扯开他嘴里被润湿的衣摆，“拆开看看。” 江朔舔了下唇，把袋子打开。 一条眼熟的布映入眼帘。 这是……他cos厄洛斯时围的那团布？！ “还有。”周清晏轻声说。 江朔把布拿出来，下边是那套身体链。 “周教授……”他瞳孔微微颤着，“你把这个拿回来干什么？” 周清晏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删微博。” “不删。”江朔也不高兴了，“周教授，这是我的工作，大家喜欢的只是我cos的角色，不是我，而且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你。” 周清晏嘴角扯起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那还嫌我干涉你？” “不是……” “换上。”周清晏打断他，“喜欢cos，那小狗以后在家就穿这个。” 江朔僵着没动。 周清晏勾起他下巴，“乖狗狗，换上。” 江朔与他对视半晌，突然扯开他站起来。 一手抓住T恤下摆，猛一下脱了下来。 又一把拽着裤腰把裤子也拉下去，一脚踩下。 他抓起那条粉金色的布在腰间胡七八糟围着。 周清晏坐在沙发上，眸色一沉再沉。 江朔忿忿不平弄了半天，那条布跟他犟着，怎么都弄不好。 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 周清晏抓着那条布轻轻扯了一下。 江朔像被牵着的狗，往前走了一步。 “周教授？”江朔低头看他。 他身高比周清晏要矮一些，很少用俯视视角看人。 这个视角下，Enigma的攻击性弱了许多。 看起来有几分柔弱可欺。 江朔咽了口口水，胆大包天摸上他脑后的发。 上过定型水的头发有点扎手。 并不是太好摸。 但他心湖还是一片激荡。 察觉到他的动作，周清晏微抬起脸。 那对浓密的眼睫一眨，直扫在江朔心尖上一样。 好痒。 江朔难耐地压着眉，手指用力，指腹彻底贴近发根。 他扣住Enigma的后脑勺狠狠抬起。 周清晏由他扯着，仰着脸勾起个笑，“小狗，把微博删掉，就给你奖励。” 江朔嗓子发紧，问：“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周清晏嗓音低得有些哑，“自己来拿。” 江朔重重吸了口气。 这一瞬间，他彻底理解昏君，成为昏君。 痴情忘死之下，只有那句“命都可以给你”的烂梗配得上他的周教授。 江朔盯着那一截因他粗暴拉扯而露出来的脖颈。 “周教授，你一定是给我下蛊了。”江朔挫败不已。 他有些委屈，低下头贴近Enigma的脖颈，很想咬上去，却又不舍。 只是虔诚的在他喉结上印下一吻。 他愿意侍奉他的神明。 周清晏愉悦至极，扬起一个笑来。 江朔半蹲在他面前，抓过茶几上的手机一顿操作。 然后把手机举起来给他看。 “我关评论了，以后没人能评论我。” 江朔没有删微博。 周清晏眸里墨色深沉，盯着他新改的简介。 ——有主，勿扰。 “周教授，我不能只给你我的贫穷和潦倒。” “我还需要这份工作，我得赚钱，以后才能给你别的更好的东西。” “周教授，我现在只能做到这样，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周清晏盯着他，喉结上下几番滚动着，“江朔。” “嗯。”江朔心跳怦然。 Enigma摸上他的侧脸，眼底是晦涩难懂的炽热。 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 江朔安静等着他开口。 一阵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一室旖旎。 周清晏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他放开江朔，接起电话，“喂。” “周教授，你得回一趟实验室了。” “出什么事了？” “今天张寅随手抓起的那把刀不干净——” “等等。”周清晏眉目一拧，瞥了眼江朔，起身往房间里走。 关上房门，他问：“那把刀受到了什么污染？” 那边安静片刻，艰难道：“R01。” R01。 一款促进信息素分裂的试剂。 适用症为信息素失活症。 要命的是，这款试剂尚未研发完全。 目前不过是残次品。 最近一次的实验数据显示，他加速分裂的速度过快。 会给腺体带来不可逆的器质性伤害。 简单来说，要么腺体崩坏，要么……死。 “周教授，你得先回来做个血检，情况不一定有那么坏。” 周清晏嗯了一声，“我现在回去。” “你要出去？” 江朔站在客厅里，不可置信盯着西装革履的周清晏。 是他的周教授觉得他做得不够好？ 气得要离家出走？ “科研所有点事，我得去处理。” 他话音顿了顿，“我之后几天都不会回来，有事发消息。” 第032章 我也很想你 压根没有给江朔说话的机会。 江朔窝到沙发上，还在想刚刚周清晏那个眼神。 周教授分明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的。 算了，等他回来再问吧。 这天夜里，cos圈内都在传颂S老师的微博新简介。 众人纷纷猜测这个主是什么主。 名花有主的主。 还是主人的主。 绝大部分说S老师属性暴露，不是S，是M。 就连章瑜都酸唧唧给江朔发消息：恋爱的酸臭味都隔着网线传我这来了。 江朔一笑置之，他本来就没打算瞒着。 不一会，汪小刀给他甩了个截图，正是他的微博简介。 汪遍天下无敌手：？？？ 汪遍天下无敌手：我就知道你谈了，之前问你还不承认。 汪遍天下无敌手：说吧，谁啊？ S：一两句说不清，明天告诉你。 翌日。 被吊着一晚上胃口的汪小刀，特地在汽修厂大门口蹲守江朔。 人一出现，他立马蹿上去：“老实交代，跟哪个Omega好了？” “就非得是Omega？”江朔挑眉。 “我们是Alpha,不喜欢Omega难道你喜欢Beta？”汪小刀啧啧两声。 “不是。” 汪小刀惊恐瞪大眼，“不是？” 他骤然松开江朔，抱着胸跳开一步，“你！！！居然喜欢Alpha？搞AA恋？” 江朔看白痴一样看他，“就算是也不会选你。” “ABO你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非人类？” “是个Enigma。” “什么？！”汪小刀的声音几乎掀翻整个厂区。 “不过我们还没在一起，我还在追。” 汪小刀觉得震惊都不足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不可思议！Enigma,就凭……凡夫俗子也能勾搭上的？” “到底谁啊？你什么时候遇见的Enigma？” 江朔瞥他一眼，这货一会该更加震惊了，“周教授。” “周……周教授！靠！”汪小刀抱住脑袋，“还说什么认识的哥哥，不亲。” “朔哥，你骗得我好苦。” 江朔笑了下。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跟周教授发展成现在这样呢？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今早给周清晏发的消息，他还没回。 一连好几天，周清晏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给他回消息。 江朔也不管他回不回。 吃喝拉撒睡都要给他报备，怒刷存在感就对了。 这晚，他看完奶奶从医院回来。 刚打开门就看客厅灯是亮着的。 江朔眼睛一亮。 可他进屋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周清晏的身影。 次卧进贼似的，床被人扒了个干干净净！ 床单被褥枕头全部消失。 ？？？ 所以说，周清晏特意回来一趟。 是把他的床上用品搬走了？ 几个意思？ 江朔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就在他以为电话无人接听要自动挂断的时候。 手机里传来周清晏略微沙哑的声音。 “小狗。” “周教授，你回来过？怎么不等见一面再走，我都想你了。” “小狗，我也很想你，想抱你。” 江朔像是被他的直白点中哑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教授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热情！！！ “小狗，我的小狗。” 那边声音窸窸窣窣的，周清晏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江朔缓缓出声，“周教授，你在做什么？” “嗯……在想你，我的小狗。” 江朔被他沙哑的声线勾得耳热，“周教授，你——” “小狗，叫我。” 周清晏轻颤的尾音落在江朔耳朵里，他张了张口，半晌才道出声音：“周教授。” “不对，小狗该叫我什么？嗯？” 靠！ 江朔要疯了。 他把手机拿得远了些，试图隔绝开周清晏的低喘。 “小狗。” 周清晏在催促他。 “主人。” “很乖，再叫。” “主人。”江朔再次开口。 “嗯，好乖啊，我的小狗。” 周清晏的声音几近叹息。 如果江朔还听不出来他在做什么…… 真的枉为单身了20年的男人。 “周教授，你睡我的床铺算怎么回事？你不如回来睡——” “小狗，你是该睡了，去睡我的主卧。” 话音刚落，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挂了？！ 江朔幽怨地盯着手机。 直接冲进周清晏的卧房。 用他的洗浴间，他的沐浴露和洗发水。 不止，还要用他的毛巾。 完了才听周清晏的话，去睡他的床。 可恶！！！ 江朔把自己狠狠砸到床上。 枕头上全是周教授的味道。 盖着他的被子，像被他抱住一样。 江朔翻来覆去一整晚。 梦里全是Enigma模糊不清的眉眼，还有他暗哑的声线。 闹钟响起的时候。 江朔完全睁不开眼睛。 太他妈困了。 但他不得不起来。 他还得洗裤子。 可能，床单也要洗一下。 周清晏在他这算是彻底落下神坛了。 什么神明？ 分明就是魅魔。 江朔顶着对黑眼圈去上班，洗车想趴车上洗。 汪小刀盯着他眼下的乌青，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看着他连连咋舌，“朔哥，你是不是跟表、周教授同居了啊？” 江朔吊儿郎当应了一声。 汪小刀将一些不可描述的话咽回肚子里。 哪怕Enigma再牛逼，在他看来，朔哥也是他家的白菜。 就这样被拱了。 汪小刀重重叹气。 下班时天色微暗。 江朔刚走出大门，就听有人喊他。 “江朔。” 并肩而行的两人齐齐抬头。 只见魏文君正在朝江朔招手，目光殷切。 “这Omega又是谁？”汪小刀痛苦低吟，“朔哥，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超越我太远了。” “瞎说个屁！”江朔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滚。” 于是汪小刀麻溜滚了。 “文君姐。” 魏文君犹疑了一会，对他说：“小江，我跟你说这些，周清晏可能会揍死我。” 江朔很敏锐，目光沉下来，“周教授出事了？” “很严重。”魏文君叹了口气，“离死不远了。” 江朔如坠冰窟，脸色煞白。 第033章 滚出去 魏文君心里七上八下的，怀着一股骗小孩的罪恶感，实在不是她想吓江朔。 她是怕江朔知道实情……会不敢去。 现在看来，江朔还是很在意周清晏的。 “如果你能去一趟，他大概会好一点。”魏文君说出她来的目的。 “清晏他进入了超敏期，需要伴侣的安慰，哪怕能给他一点信息素也好。” 超敏期是专属于Enigma信息素疯狂暴走的代称。 这个时期的Enigma只会比易感期的Alpha更加暴戾，更加渴求伴侣的信息素安抚。 江朔嘴唇抖了一下，“可是我……” “小江，算我求你，你救救他，他不是正常进入超敏期的，他是受了试剂影响，如果得不到舒缓，他说不准会暴毙的。” 江朔无措地看着她，“怎么办，我……无法正常分泌信息素。” “什么？”魏文君没想到会是这样，“可是实验室那边已经试过，清晏他根本不接受其他信息素安抚。” 魏文君懊恼极了，“这代表你们之间应该是有过标记行为的，你怎么会……难怪，他说什么也不让我叫你过去。” 江朔捏紧拳头，指节发白，“文君姐，我要去，你带我过去。” 魏文君陷入犹豫，“可是你没有信息素能安抚他，贸然去看他，你会很危险的。” 江朔目光异常坚定，“我不怕，我可以去试试。” 这是江朔第一次来到周清晏日常工作的地方。 科研所里到处都是白色墙面与玻璃墙。 高瓦白炽灯将这里的地面照得反光。 每个人都套着白大褂来去匆匆。 江朔与这里格格不入。 就像他第一次看见周清晏时。 哪怕他误会周清晏是个骗子，仍是惊为天人，并把他划到自己触及不到的对立面。 他当时没有想到，自己可能会害死周清晏。 要不是周清晏为了帮他治病，也许就能接受他人的疗愈。 江朔思绪一片混乱，跟在魏文君身后停下脚步。 “江朔，你真的想好了吗？” 门前，魏文君以及一个同行的科研员都在盯着他。 江朔点头，对上周清晏，他向来是义无反顾的。 那个科研员一脸严肃，“江朔是吧，我想我得再次提醒你，周教授现在是处于暴走状态，他的信息素已经失衡了。” “我知道。” 科研员却是摇摇头，“你不知道。Enigma的信息素本就强悍，在试剂影响下，他也许会失去理智，会更暴虐，他可能会伤害到你。” “无所谓。”江朔一手抓住门把手。 顶多就受点伤。 只要周清晏没事，那不过是皮外伤而已。 但周清晏真要有什么事，他又该如何自处……他想象不到。 光是想，心脏都像是要碎掉一样。 魏文君有些不忍心，拉了他一下，“隔离室里面有紧急按钮，真出事了你记得按。” 江朔嗯了一声。 打开门的刹那，熟悉的雨林气息淹没他的感官。 江朔猛地将门反锁。 他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刚锁好门。 回身的刹那，Enigma已经按住他。 隔离室内四面都加护了软垫。 他索性放松了身体靠在墙上，目光上下打量周清晏。 他的周教授，整个人乱糟糟的。 白色家居服开了两颗扣子，歪斜着挂在他肩颈上，连锁骨都遮不住，眼镜也不知道去了哪儿，黑发散乱着…… “周教授。”江朔盯着他，“你这副样子，除了我，可不许给别人看。” 周清晏英俊的脸有几分癫狂扭曲，唇边挂着似笑非笑的危险弧度。 他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猩红的眼死死盯着江朔，这个踏入他捕猎范围的Alpha。 江朔摸着他的脸，眼眶不受控发红，“周教授。” “……小狗。”周清晏声音嘶哑。 认出江朔后，他凑近Alpha的颈侧闻了一下。 江朔抬手抱住他的腰，努力调动自己的Alpha本能，释出信息素。 Enigma重重吸了口气，咬牙切齿，“不要命的小狗，谁让你进来的？主人允许了吗？” “你出事了不跟我说，我还不允许呢。” 江朔说话时颤动的喉结，颈侧的脉搏，这都被周清晏掌握在手中。 Enigma为此兴奋到周身颤栗。 周清晏克制地叹息一声，用力推开他，“滚出去。” 江朔不可置信攥着他的手腕，“周教授，你赶我走？” “江朔，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江朔倔强抬着头，“我就不滚。” 周清晏骤然发难，用力掰过他的肩膀，反折过他手臂将他压在墙上。 “啊——”江朔痛呼一声。 “疼吗？”周清晏贴在他身边耳语，“小狗，娇气的小狗，你再不走，一会只会更疼。” “我不走。”江朔放软声音，“周教授，你赶不走我，别赶我走。” 周清晏要疯了，恶狠狠瞪着他，贴近他，“江朔，你真的知道后果吗？” 这时候，江朔瑟缩了一下。 “你怕了？”周清晏声音冷下来，空出手掐住他下颚强迫他回头，“小狗，你怕我？” 江朔被他掐得生疼，艰难控诉，“不是，我只是有点痒，谁让你在那大喘气了，你转过去让我对着你腺体喘两口气，我看你痒不痒！” 周清晏抵上他的额头，张口在他鼻子上咬了一下。 “不是这疼，就是那痒，还敢上我这找死，你是不是欠啊！” 江朔被他一连串话砸得发昏，“周教授，别说了……” Enigma当他是知道害怕了，松开他，正想叫他走…… 江朔却拉着他，“我真的不怕。” 第034章 这样就够了！ 周清晏脸色阴沉得可怕。 江朔紧张到手心冒汗，心脏像在刀尖上跳动，刺激得他声音发抖，“主人，做吧。” “江朔，别招我。” 周清晏薄唇紧抿，眼眸却像无尽深海，江朔陷进去，甘愿溺亡。 “怎么不叫我小狗了，我是你的小狗啊，周教授，不要抗拒我。”江朔不要命地一字一句撩拨Enigma的神经。 Alpha向来如此，他的爱意既是莽撞的，又极具侵略性。 无理的江朔。 无解。 无法抗拒。 周清晏的理智几近土崩瓦解。 他双手捧起江朔的脸，挣扎无比：“江朔，能逼我到这个地步，你可真厉害。” “彼此彼此。” 周清晏冷冷笑出声，低头堵上他的嘴。 江朔愣了一下，随即整个人往前拱。 Alpha豁出去不要命了一般。 两个人脚步深一脚浅一脚。 门口到床不过短短一段路，被他们走得漫长无比。 一切变得凌乱。 雨林气息潮湿。 倒到床上时，江朔满心满眼都是Enigma，他的眉眼，他的气息，他的味道。 江朔为此着迷。 这时的周教授，只要看他一眼，就足够他俯首称臣。 Enigma停下亲吻。 室内信息素翻涌，心跳声交错。 周清晏夺回身体的掌控权，他不再有任何动作。 江朔躺在柔软的被子里，眼神有几分迷惑。 怎么停了？？？ “小狗，你再不学聪明点，总有一天真的会死在我手上。” 周清晏伸长手，从床头柜里摸出一副手铐。 手铐不经意划过江朔耳廓，他被冰得“嘶”一声，却还是乖乖举起手。 周清晏深深看他一眼，呼吸又重了几分。 “咔嗒”一声响起。 Enigma将自己一只手拷在了床头上。 江朔茫然看着他，“周教授？” “闭嘴。” 周清晏又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黑色止咬器。 “周教授。”江朔睁圆了眼睛，一把按住他的手，“你要戴止咬器？那你还怎么标记我。” “江朔，你是真的想死吗？你信不信我真能弄死你？” 周清晏气息深重，也不知是因为气极还是难耐。 江朔咬了下唇，“可是——” “没有可是。”周清晏捏住他下巴，“小狗，想留下就乖一点。” “那你怎么办？你会不会出事？” 周清晏真的要被江朔撩疯了，他闭上眼埋到他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猛一下起身，单手给自己戴上止咬器。 这还不够，他干脆把钥匙全掰断了。 江朔见状，浑身发抖，气的！！！ “周清晏！” 周清晏扭头看他一眼。 无需多言。 江朔被他戴止咬器的样子硬控，完全说不出话。 太他妈帅了。 铁质金属做的止咬器像面具一般，贴合在Enigma线条凌厉的下半张脸上。 分明是束缚，却把他衬托得更危险。 江朔视线在他身上游走，又看向他被铐住的手。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Enigma失去了主动权。 如果……他胆子再大一点…… 江朔紧张得咽了口口水，“周教授，你在考验我？” 周清晏轻嗤一声，眼尾扬起，“小狗，你想都不要想。” “哦。”江朔从美色里回过神来，“那你怎么办？” “没事！”周清晏揽住他的腰，“小狗，给我一点信息素就好，一点一点给，就够了。” 江朔只得照做，艰难压榨自己干涸的腺体。 信息素只有几丝几缕。 周清晏惯来克制，这样就够了。 他告诉自己，这样就够了！ Enigma的身体越来越重，江朔偏头去看他。 只见周清晏面染红晕，额上沁着汗。 江朔抱着他躺下，眼神眷恋落在他脸上。 隔离室的门始终关着。 紧急铃声从未响起。 两人靠隔离室里的营养液过活。 Enigma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醒了就埋到江朔身上闻味道。 雨林信息素在第三天变得清淡。 江朔时不时去探周清晏的鼻息和温度。 怎么还不醒？ 江朔停在床上，用手机回复大家的消息。 这期间，他不得不让汪小刀代自己每天去探视奶奶。 汪小刀起初还会因为医学中心的规模而感慨。 同时他不再认为自家朔哥是白菜，并质疑他是怎么拱到周教授那种天菜的。 但他现在已经不会想这些。 汪小刀开始怀疑江朔是不是在骗他。 汪遍天下无敌手：三天了！！！朔哥你以前发烧也就睡一晚，怎么感个冒就消失三天？ S：奶奶有怀疑吗？ 汪遍天下无敌手：我的感受就不是感受么？！不把兄弟当人看！干！ 汪遍天下无敌手：放心，我跟奶奶说了，你代表汽修厂出去交流，为期七天！！！ S：嗯。 汪小刀：“……” 有事汪小刀！无事嗯一声？ 他朔哥变了，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深深怀疑，他朔哥是被某教授勾了魂。 此时，江朔正全神贯注盯着周清晏的眼睛。 刚刚他明明看见周清晏眼睫颤了一下。 还以为是要醒了呢。 “周教授，周教授……”江朔用手指点在他眼睛上。 这一点，还真给他点醒了。 Enigma睁开眼，茫然一瞬后，盯住江朔的脸一动不动。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无声斗着定力。 视线胶着，江朔看似没有动，实际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 要是每天起床都能看到周教授这张脸，他肺活量肯定唰唰往上涨。 终究是江朔败下阵来，他伸手在止咬器上面摸了摸，“周教授，你是不是好了？” 半晌，周清晏才应了一声，“小狗，我没事了。” “真的？” “嗯。” 江朔眨眨眼，挪到他身侧，哼哼唧唧埋身到他怀里。 周清晏轻笑一声，“狗。” 怀里的人像睡着了一样没有动静。 可胸襟逐渐加深的湿意引起周清晏的注意。 他的小狗哭了。 “小狗。” “嗯。” “抬起脸我看看。” “不要。” 周清晏只剩一只手自由，一下子竟然还推不开他。 江朔埋头跟他角力，“周教授，你这就叫自食恶果，你剩一只手可不一定斗得过我，还是老实点给我抱吧。” 第035章 傻狗 江朔怔住，他还以为自己流泪流得天衣无缝。 被拆穿后，干脆也不憋着了。 “就哭，我就哭，我老婆差点没了，还不让我哭了？” 老婆？ 周清晏微微挑眉。 他没有纠正伤心的小狗。 算了，就让他占占口头便宜。 周清晏顺着他脑袋上的毛，听着他呜咽的声音。 好一会，江朔问：“周教授，干涸症的特效药什么时候做临床试验啊？” 周清晏手指一顿，轻拍一下他脑袋，“小狗，这个急不来，最快也要半年后。” “我想快点好起来。”江朔抬起脸看他。 那张总是劲劲儿的脸上，眼鼻子嘴都是红的。 周清晏盯着他，有点庆幸自己还戴着止咬器。 天知道江朔这副样子……有多好看。 “小狗，哭得真漂亮。”周清晏掐了下他鼻子。 变态！ 江朔被打岔得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他恼怒地抓住周清晏的手，“周教授！” 周清晏抬眼：“嗯？” “我要当第一个试药的人。”江朔盯着他，“我想你下一次超敏期的时候有满室缅栀花香陪你。” “周教授，下一次，我不会只给你那么一点点。” 周清晏呼吸一窒。 这几天昏沉的记忆袭上脑海。 江朔在他耳边说着黏糊情话。 喜欢。 爱意。 血肉。 都可以献给他。 就没有小狗不敢说的话。 他的热情喋喋不休。 他没有食言，自我履行每日告白。 “周教授，好不好？” 周清晏在他后腰上摸了一下，“江朔，这次是意外情况，我才会无法注射抑制剂。” 江朔被摸得抖了抖，暗戳戳打听，“周教授，你以前都是注射抑制剂啊？” “不然呢？” “谁知道啊，或许有别的Omega,或者Alpha？陪你一起过呢？”江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不会允许其他人在我超敏期时陪在我身边。”周清晏话音一顿，“小狗除外。” “所以周教授，我是独一无二的吗？”江朔追问。 “当然，我可不会亲别的小狗。” 江朔飘飘然，视线突然落在床上。 这是次卧里那套床品。 一想到周清晏在超敏期里，渴望自己的气味到如此地步，他就更飘了。 “周教授，你是喜欢我的吧？对吗？” 江朔满怀希冀地看着他。 水洗过的眼眸亮晶晶的。 周清晏心软得一塌糊涂…… “小狗，给我一点时间。” 江朔垂下眼。 就像小狗耷拉尾巴。 “乖。”周清晏拍拍他的后背，“去按一下呼叫，我叫人送备用钥匙过来。” 江朔没有动。 就在周清晏以为他又要闹一通时。 江朔看他一眼，还是起身照做了。 很快，门口被来人叩响。 江朔去开门。 顿时，他僵在门口。 门外，马洛站在一侧，他身后还有五个男人。 为首的明显是中央站着的男性Alpha。 他莫约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身裁剪精巧的唐装，目光如炬。 那眉眼之间……竟有三分与周清晏相似。 他盯着江朔的眼神锐利无比，眉间深深三道纹彰显他的不满。 周晋仁径直越过他，在看清室内的情况后，怒喝一声：“周清晏，你一个Enigma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周清晏靠在床头上，神情讥讽，“我早已跟周家断得干干净净，落魄成什么样，都与你无关吧？周总。” 一声周总戏谑无比。 江朔看了眼马洛。 马洛低着头没看他。 但江朔也不需要求证了，几乎可以断定这位就是周清晏的父亲。 章瑜口中不行的那位。 “你收拾收拾，回周氏来。”周晋仁直接命令。 周清晏讥笑出声，“周总您该不会是忘了，您当初是怎么把我驱逐出周家的吧？” ——跟你妈一起滚出周家，你们最好死了一样悄无声息地活着，不然，我就让你们彻底消失。 那么铿锵有力的一句话，让他从此活在母亲的阴影里！ 周清晏敛下眼里汹涌的情绪，冷声道：“周总请回吧，这里没有你的儿子。” 周晋仁没想到周清晏会拒绝。 他们周氏在海城可是数一数二老牌豪门。 谁不是挤破头想往里进。 他可不信周清晏会真拒绝。 “要不是你分化成了Enigma，你以为我会多看你一眼？”周晋仁背着手，面容倨傲，“趁我还愿意给你机会，赶紧给我滚回来。” “周总是吧？” 江朔一屁股坐到床上，笑眼弯弯，话音却带着冰碴子，“周教授说不愿意回去，你是年纪大了，耳背听不清吗？” “你算什么东西？！”周晋仁微微蹙眉，这种蝼蚁，撼动不到他一丝情绪。 他看江朔的眼神，甚至不像看一个人。 完全把江朔当成可以待价而沽的物品。 江朔压根不在意，什么恶意他没见过？ 骂他可以，骂周清晏就是不行。 江朔毫无惧意与他对视，“哪怕我什么也不是，但我眼没瞎，耳没聋，不像你，衣着光鲜却听不懂人话。” 周清晏倏然轻笑一声。 周晋仁涌上被挑战权威的不悦。 “周清晏，你妈就是这样教你的？” 周清晏眸里闪过不可窥见的冷意，“陈年旧事就不劳您费心，请回吧。” “马洛，送客。” 马洛后背一凉，硬着头皮上前，“周总，我送您出去。” 周晋仁指着周清晏，“周清晏，我给你三天时间。” 说完，端着家主派头，拂袖而去。 等人走了，江朔牵住周清晏的手捏了捏，“周教授，别不开心了，我都帮你骂回去了。” “哪看出来我不开心了？”周清晏挑眉。 “全部。”江朔盯着他，“就连头发丝也不高兴。” “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啊，周氏了不起啊？我光脚的不怕脱鞋的。” 周清晏歪了下头，看着他慢声道：“那他要是砍掉你的脚呢？你是不信周氏能让你在海城彻底混不下去吗？” 江朔脸色一沉。 “小狗，现在才害怕，是不是太迟了？”周清晏弹他脑门。 江朔皱着脸思考，“周教授，我大不了离开海城，带着我奶奶，还有……你，你会愿意跟我走吗？” 周清晏出神望着他。 这傻狗。 围着他团团转的傻狗！ 第036章 小狗，你是例外。 周清晏的声音低沉又缓慢。 落在江朔耳朵里是极好听的，他勾起笑：“好啊，我再努力一点。” 江朔曾经以为周清晏是难以攻克的围城。 实际上，他的周教授心软又仁慈。 他往前走的每一步，也是周清晏让步的每一步。 他会步步逼近，等到周清晏无路可退的那一天。 到时候，他会得到一个怎么样的周教授？ “小狗，万一我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呢？”周清晏凝视着江朔。 “周教授，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周清晏勾起唇，缓缓贴近他，“小狗，记得你的话，你要是骗我……” “会怎么样？”江朔等着他的下文。 周清晏眼底似有暗涌，“你猜？” 江朔猜不出来，只说：“任君处置。” 这时，马洛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想自己是不是要装作一根柱子时。 周清晏喊他把钥匙拿过来。 手铐和止咬器被解开时，江朔面上还有些惋惜的神色。 限定版周教授，以后大概不会返扬了。 怎么就忘了给他拍几张照片呢。 “喜欢？”周清晏挑眉看他。 江朔点头。 “送你了。”周清晏把两样东西都放进他怀里。 江朔抱着那两样东西，莫名其妙耳根发热。 周清晏换好衣服离开隔离室。 身后自是跟着名为江朔的尾巴。 江朔本来还想跟周清晏并肩走。 当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以后。 他这个条尾巴被迫断尾，被人流隔到外层。 周清晏神色淡淡回应科研所同事的关心。 同时不经意向江朔靠近，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攥住他的手。 这人背后是长眼睛了么？江朔心脏狂跳。 但不得不说，他很受用，嘴角压都压不住。 周清晏牵着他继续往外走，“跟紧点。” 有眼力劲的都默默散开了。 只剩魏文君这个来探视的。 三人一起往停车扬走。 她顶着周清晏不悦的眼神，撇嘴，“周清晏，要不是我把人叫过来，你指不定现在还出不来呢，你~不~会~怪~我~的~吧~” 周清晏不语。 没人知道他在超敏期有多想他的小狗。 有多想，就有多怕自己会弄伤他。 魏文君继续叭叭，“对了，你爸找过我爸了。” 周清晏冷笑：“没必要劝我，我不会回去。” “真不回去啊？”魏文君想说什么，余光瞥到江朔就又闭嘴了。 她不确定周清晏想不想让江朔知道——周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事。 她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后天我爸五十岁生日，你们两个一起来吧。” 魏家对他一向真心以待，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家人。 以往他肯定会一口答应。 但现下，周清晏看向江朔：“问你呢，要去吗？” 江朔盯着他，“你要去，我当然也要去。” 魏文君“咦惹”一声，搓着手臂：“你们两个要不要那么黏糊啊。” 说着，她已经走到车边。 魏文君伸手想拉开周清晏车后座的门。 没拉开。 魏文君扭头看周清晏手里的钥匙，“对了，你怎么也算大病初愈，要不这车我来开？” 周清晏压下眼睫，微勾嘴角，“你自己打车。” 魏文君：！！！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我们真就这么走了？”江朔看着后视镜里疯狂跺脚的女人。 周清晏“嗯”一声，“她自找的，我可没允许她通知你过来。” 江朔觉得这时候的周清晏特别有人味。 记仇，且必报。 但是，“周教授，你不会也记恨我擅自过来吧？” 转弯时夕阳斜着刺到周清晏的眼睛，他微眯起眼，说：“小狗，你是例外。” 江朔拽着安全带，长长“喔”了一声。 例外代表什么？偏爱！ 偏爱等于什么？偏心！ 他的周教授整颗心都向他倾斜。 江朔瞳孔骤亮，为自己的头脑风暴感到震撼。 他托起腮盯着周清晏被光拢住的侧脸，被自己哄得飘飘然。 “周教授，我好喜欢你。” 周清晏眉眼一扬，笑了笑。 回到家，江朔给周清晏做了一顿满汉全席。 在江朔看来，大病初愈就必须大补，这是他从奶奶那里学来的爱人方法。 但周教授仍是轮流每样菜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不愿意再吃了。 江朔眼神幽怨，“周教授，你再吃点呗？” 周清晏盯着他看了一会，又拿起了筷子。 吃完饭，江朔缠着周清晏问自己床铺没了，今晚要睡哪儿？ 周清晏看他一眼：“马洛会把床铺收拾好带回来。” 想来，他的床铺应该也是马洛带过去的。 江朔眼珠子一转，摸出手机偷偷给马洛发消息。 S：马洛，那床铺扔了吧，扔得越远越好。 很快，信息提示音响了。 在周清晏手机上响的。 周清晏低头看了眼手机，一挑眉，笑了，“小狗，你就这样败家的？” 他朝江朔展示自己的手机页面。 江朔：“……” 转发聊天截图这种事，还真的是……马洛能干出来的事。 他就是周清晏的兵。 江朔失策了，他干咳一声，“也不是第一次睡一起了，我会安分的。” 况且，经过这次超敏期，周清晏都能不碰他。 算是做实他的周教授真的有些毛病。 想了想，江朔又说：“我完全可以接受柏拉图。” 周清晏：？？？ 呵，柏拉图？ 他压下眼睫，小狗，这你说了可不算。 “一起睡吧，周教授。”江朔黏着他。 周清晏应了一声，“就今晚。” 得偿所愿的江朔，极力兑现自己会安分的承诺。 躺上床，他便自动与周清晏隔开条楚河汉界。 周清晏盯着两人中间那条无形的横沟。 他想，这床还是太大了。 “晚安，周教授。”江朔闭上眼睛装睡。 等周教授睡着了，他就一个不经意滚过去，滚到他怀里。 想着想着，还没找到机会，就先一步睡了过去。 江朔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卧室内一片昏暗。 他想起自己的计划，开始往床另一边滚。 滚啊滚…… 这？？？ 被窝是凉的。 床这边没人！ 他那么大一个周教授呢？！ 第037章 这只是个开始 拿过手机一看，凌晨两点。 这个点，周清晏去了哪里？ 主卧的独立卫生间里并没有动静。 江朔揉着眼睛走出房门。 “周教授？” 入目也是一片昏暗，共用卫生间的门缝里隐隐溢出光来。 里面传出来阵阵冲水声。 江朔打了个哈欠，干脆靠在门边等周清晏出来。 片刻而已，一阵阵干呕声突然透过门板传出来。 江朔猛地反应过来周清晏在吐。 他身体不舒服！！！ 江朔开始用力拍门，大声喊：“周教授，给我开门。” 里面静了一瞬，而后是周清晏嘶哑的声音：“我没事，你去睡觉。” 江朔一言不发，沉着脸，作势要踹门。 转念一想，又怕不小心撞到周清晏。 于是他转身去了客厅，找出工具箱，抓起一个扳手就气势汹汹往回走。 门上的锁是很好看，中看不中用。 江朔哐哐两下就给砸了。 他推开门，看清门内情形，呼吸都要暂停了。 周清晏面无血色，目光紧紧锁住江朔。 他的小狗，好像吓坏了。 周清晏涌上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他朝江朔扯出个笑。 “拆家啊，小狗。” 江朔眉头紧紧皱着。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周清晏如此虚弱的样子。 要不是难受到极点，周清晏不可能抱着马桶坐在地上。 “周清晏！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叫醒我。” 江朔气得眼睛冒火，抓着周清晏的手却轻得不能再轻了。 “起来，我们去医院。” 周清晏笑了一声，“小狗，那么担心我啊。” “你别以为笑得好看就不用看病。”江朔扶起他，压着火问：“是胃不舒服吗？” “嗯。”周清晏顺势靠到他身上。 江朔在想这个时间点并不好打车，正犹豫要不要叫救护车的时候。 周清晏突然说：“我不用去医院。” 江朔气笑了，“呵，你站都站不稳，跟我说不用去医院？周教授，你多大了？还怕看医生？” “真的不用去。”周清晏抱住他。 医院是治不好的。 但或许，他的小狗会治好他。 周清晏压下胃部阵阵翻涌的恶心。 他推开江朔，“你先出去。” “周清晏，要么你跟我说清楚，要么我送你去医院。”江朔把人抵在洗手台上。 周清晏抬起眼，“小狗，你真的想知道？” “快说。”江朔忍着脾气。 周清晏先是看了眼100%的渴求值，才张口：“简单来说，我的胃患有PTSD。” 江朔第一次听说胃部还有创伤性应激障碍…… 周清晏紧盯着他，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只要吃得过饱，就会想吐。” 江朔嘴唇微动，脸色变得难看，又自责，又气恼。 “周清晏，你有这毛病怎么不早跟我说？我都不知道，还叫你多吃点。” “没关系，这种程度是死不了的。”周清晏慢声说。 他盯着周清晏的眼睛，“周教授，你经常这样吗？” “嗯，我吃外食也会想呕吐，光盯着一样东西吃也会想呕吐。” “周教授，是谁？谁把你害成这样，我不会放过他。” 江朔攥紧拳头，他不是傻子，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患上创伤性应激障碍。 他的周教授，到底是经历过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是我妈，她对我比较严格。”周清晏笑了一下，“她如果不满意我在饭桌上的表现，就会强行给我洗胃，她要洗掉我的坏习惯。” 轻描淡写每个字都刺痛江朔的心脏。 是什么母亲？能做出来这种事？ 他的周教授会不会还受到过其他的伤害？ 操！他那么珍惜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周清晏看到江朔眼眶蓄满眼泪的刹那，突然有些后悔。 不该告诉江朔这些。 但他太喜欢江朔担心紧张的模样。 那个模样简直能抚慰他的灵魂。 看得他爽极了。 而且……他也是时候打破江朔对他的幻想。 “小狗，我没你想的那么完美。” 即使装作完美，但我的灵魂残破，我的血肉模糊。 “周教授……” 原来爱上一个人，他的弱点会成为自己的痛点。 江朔心疼得要命，他抱住周清晏，把下巴垫到他的肩上，“周教授，周教授，我难受，心好疼。” 周清晏怔愣片刻。 他感觉自己听见什么正在破土的声音。 他这块朽烂的石头，也敢妄想发芽吗？ 耳边那道声音还在委屈巴巴念叨：“周教授，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啊？不去医院的话，要去心理科吗？” “周教授，我再也不逼你多吃饭了。” “周教授，怎么办啊？你那么聪明，快给我一个办法。” 他的小狗好像也能听见他的渴望。 如果自己也有渴望值，肯定也是100%。 有什么缺口正在被慢慢缝补。 而他的小狗在虔诚地祈求治愈他的办法。 他的小狗甚至丝毫意识不到，他正在一步步踏进野兽的巢穴。 我的小狗，我会让你经由我的一切。 这只是个开始。 “江朔。” “嗯。”江朔鼻音有点重。 “陪在我身边。”周清晏低语。 “当然，我会陪在你身边。” 周清晏抱紧他的腰，嗅闻他的味道，“我的小狗，就算你想跑，也没有机会了。” 江朔抽了下鼻子，“我才不会跑。” “小狗，敢撒谎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周清晏轻声说。 “我没有撒谎。”江朔抖了一下， “而且，我们不是在说你的病吗？” “小狗，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治愈的办法了。”周清晏揉着他的发顶，“只是还需要点时间。” 江朔深信不疑，“那你以后不能再瞒着我。” 说完，他退开一步，盯着周清晏的眼睛，“答应我。” “我答应你。”周清晏眼眸深黑，“我的小狗。” 得到肯定的答案，江朔揉着眼睛。 “周教授，我现在该做什么？你要不要喝点热水？” 江朔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来多喝热水。 周清晏却说，“小狗，你比热水管用多了。” “那……” “抱我，小狗。” 脆弱的周教授，江朔更是无法拒绝。 他听从Enigma的指令，用力将人揉进怀里。 第038章 你可真会讨我喜欢 得知这个消息，江朔在自己的衣柜里翻了又翻。 虽然周清晏给他准备了西装，但是他还没穿上身就已经觉得别扭。 “小狗，为什么不穿我给你准备的西装？” 周清晏肩宽腿长站在门口。 他穿着身黑色暗纹西装，头发梳得齐整，鼻梁上换了副半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冷淡又英俊，气质卓绝。 简直就是贵公子驾到。 江朔快步走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周教授，我真想扒了你衣服。” 周清晏微微挑眉，盯着他，“小狗，安分点。” “不喜欢我给你挑的西服？”周清晏问。 江朔看了眼挂在柜门上的银色西服，“不是……就觉得，是不是太浮夸了？” “换上。” 周清晏进门第一眼，看到小狗没有乖乖穿着自己准备的衣服，就已经很不高兴了。 江朔张了张嘴，还想争取一下。 下一秒，被周清晏一个眼神压得出不了声音。 江朔眨了下眼，“周教授，你是不是想看啊？看我穿西装。” 周清晏面色淡淡，“是啊，我的小狗，穿上一定很漂亮。” 他的周教授想看，那他就换上。 他走过去拿起那套西服，余光里，周清晏好像并没有出去的打算。 江朔转身看他，“周教授，你不出去吗？” “不让看？”周清晏虽说是在问，其实压根没有给江朔选择的余地。 江朔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呗。” 明明耳根都红透了。 周清晏看在眼里，缓步走上前，轻飘飘道：“那我帮你穿。” 不是……江朔睁大眼睛，怎么就帮上忙了？ 他有说要帮忙吗？ 江朔攥紧那套衣服，怒了，“周教授！” 周清晏轻笑一声，摸下他脑袋，“我出去等你。” Enigma语气中的愉悦简直不要太明显。 门被轻轻关上。 江朔啧了一声，耳后的红变成恼怒的红， 自从前晚，周教授向他坦白之后，就好像有点变了。 变得有一点恶劣。 江朔抿紧唇，挫败中发现无论周清晏是什么样子，他都很喜欢。 真是中蛊了！！！ 人生第一次穿西装，江朔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左右来回看了半晌。 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不三不四的，到了酒店也像个骗饭吃的。 “还没换好？”周清晏在外面敲门。 就连敲门，周清晏都有自己的节奏。 两长一短地响着。 真讲究，江朔嘟囔一声。 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才别扭地走过去把门打开。 周清晏眼神停留在他身上好久。 由上至下地打量。 江朔有种自己没穿衣服的窘迫感，“看够了就走吧。” “还不够，小狗。” 三件式的银白色西装把Alpha的身材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本该复古的风格，穿在他身上就变了味，带上点痞气。 张狂得很。 “扣上。” 周清晏视线落在那两颗没系好的纽扣上，在他锁骨上点了一下。 “还有领结呢？”周清晏问。 江朔脸上有些不愿，开始卖惨，“周教授，我试过扣到顶，压根就喘不上气，还有那个领带，简直要勒死我。” 周清晏：“……” “周教授，能不能就这样穿啊？” 周清晏答应了撒娇小狗的请求。 条件是，要在脖颈上系住一条暗纹花丝巾。 丝巾是周教授亲手系上的，也许因为是这样，江朔感觉还行。 除了周教授低垂眉眼站在他面前，帮他系上的那一刻不能呼吸。 其他时候呼吸是顺畅的。 到了酒店，周清晏叮嘱江朔跟紧自己。 江朔乐了，“周教授，爹味又冒出来啦，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了，不会随便给你惹事的。” 除非，这事，主动来惹他。 江朔手里拿着盘自助餐台上刚取的餐。 三步外是许久未见的邱星轶。 邱星轶盯着他，又看了眼他手里的盘子，满眼愤恨，“江朔，你大吃大喝，活得倒是滋润，日子可快活了吧？” 江朔暗自叹气，念着自己才刚说的不惹事，就忍了没回嘴。 “江朔，你为什么不说话？”这人竟然无视他？好气。 江朔一耸肩，“cos一下哑巴。” “……”邱星轶今天穿着一身丝绸做的衬衫与长裤，尽显优雅。 但眼下，被江朔气得面目狰狞，“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 “不想知道。”江朔说着实话。 邱星轶像被压垮的骆驼，唰一下破防了，“我真的超级惨的！！！” “公司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邱星轶猛地上前几步指着自己的眼睛。 “江朔，你看到了吗？” 江朔挑眉，退后两步，“什么？” 那副别来沾边的样子，让邱星轶嘴角抽了一下，“眼纹！我没日没夜的加班，每天一睁眼就有一堆文件等着我。” “你知道Omega的美貌有多重要吗？” 邱星轶越说越心酸，已经不管眼前的人是谁了，他甚至想跟江朔抱头痛哭。 “江朔，我好惨啊。” 神经！江朔揉了下额头。 一只手倏然抚上江朔的后腰。 江朔扭头，就见周清晏挂着个笑，“你们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开心了？ 江朔与邱星轶不约而同地想。 Enigma警告他要远离江朔的话还犹如在耳，邱星轶不敢逗留，丧着脸走了。 邱星轶生怕惹得他不高兴，那下扬肯定比上班还要惨。 江朔看他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由笑出声，“周教授，你把人吓跑了。” “怎么？喜欢跟Omega聊天？”周清晏眯了下眼睛，皮笑肉不笑。 “冤枉啊周教授。”江朔展示着手里的盘子，“我就是过来取食的。” 说完，他看着周清晏，神情防备，“周教授，你可不许吃。” 江朔怕周清晏会饿，出门前已经给他做了吃的。 但他还是得防着周清晏出于礼貌，会在这里吃东西。 周清晏心里那点不悦被江朔紧张兮兮的模样抚平。 “小狗。” 江朔抬起眸看他。 像在等待主人指令的小狗。 “你可真会讨我喜欢。”周清晏压低声音说。 第039章 他还会选你吗？ 周清晏却被人叫走了。 江朔独自一人待在宴会厅角落里，心情有点烦闷。 周教授到底拿的什么脸面叫自己跟紧点的啊。 说得真好听。 结果周清晏跟什么香饽饽一样，满扬在应酬。 视线跟着周清晏到处走。 只看他酒也喝了不少，他能这么喝么？胃会不会不舒服？ 江朔暗中观察着，有些心疼。 他木着张脸往周清晏的方向走。 半道，有个人拦住他的去路。 有点眼熟，但是江朔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江先生，周总请你移步说话。” 喔，想起来了。 这个人那天也在医院，就跟在周晋仁身旁。 看当时的站位，他的位置应该比狗腿子强点。 “没空，不去。”江朔冷着脸拒绝。 那人没想到他会拒绝，微微上前一步。 “想动手？”江朔挑眉。 都是Alpha，打起来会很难看。 男人想起来周总的话，周总也不是非得见这个江朔。 最后目的能达成就行。 于是，男人面色不善瞪他一眼，转身离开。 江朔走到周清晏身旁，叫了声周教授。 众人朝他看过来。 周清晏牵住他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江朔低头看着两人光明正大相牵的手，压了压嘴角，“没怎么。” 他不会告诉周清晏。 有几个瞬间，他都觉得周清晏变成最开始高不可攀的模样。 他有点怕，他得过来抓住他。 只是没想到，先被抓在手里的，是他自己。 “这位是？”有人看着江朔问。 魏父魏母也在扬，看见江朔只是心领神会的笑笑。 周清晏轻轻捏着江朔的手，说：“是我的Alpha。” 此言一出。 刚刚还在明里暗里推荐自家孩子的那几个人，脸色都有片刻凝滞。 围在一起的人很快就散了。 江朔眨眨眼，正中下怀，“周教授，快别喝了。” 周清晏把手里的酒杯递过去，“那你喝。” 下一秒，周清晏饮过酒的高脚杯贴到他唇上。 江朔喉结滚动了一下，微仰着头，任周清晏喂给他红色酒液。 兴许是他喝不惯红酒。 不然怎么会那么渴，江朔盯着周清晏，咽下最后一口红酒。 “好喝吗？”周清晏为他抹去唇角残留的一点酒液。 指腹温热，那点热度，传遍江朔整张脸。 周清晏盯着他，“小狗，回答我，好喝吗？” “好喝。”江朔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 “我去个卫生间。”江朔匆匆丢下一句话。 周清晏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晦暗。 江朔并没有去卫生间。 而是出了宴会厅。 他急需找个通风的地方凉快一下。 宴会厅外边是一个露天泳池，只有寥寥几个人在游泳。 江朔站在一棵树下扇着脸。 靠，刚刚差点就起立了！ 今天穿的西裤裁剪贴身，可遮不住他。 那扬面他简直不敢想。 夜风里突然传来一股极其香甜的奶油味…… 起初，江朔以为是酒店里在烤蛋糕。 直到一个男人突然直直撞到他身上。 江朔蹙眉，下意识要避开他。 那人却一抬手臂，整个挂在他身上。 “先生，求求你，帮帮我。” 这是个Omega。 周身奶油味。 江朔冷着脸，只想把Omega扯开。 那个Omega脸上有片刻慌乱，用力抱着他，“先生，我发情期到了，你帮帮我。” 江朔听了脸色更难看了，一把推开Omega，语气不算好，“离我远点，我帮你叫救护车。” 没想到Omega听了，竟然重新纠缠上来了。 那股奶油味更重了。 江朔鼻子里都是这股味道。 后颈处的腺体不知怎地，越来越热，刺痒。 江朔烦躁地甩开Omega，那人跌坐在地，一把抱住他的腿。 “先生，求你了，帮帮我，帮帮我，一晚上也可以。” Omega很漂亮。 但江朔见过更好的，没人比得上周清晏。 他无动于衷，想扒开Omega，脑子却有些发晕。 怎么回事？ 他——竟然会对Omega的信息素有反应！ “泳池那边出事了。” “好像是Omega发情了，幸好他的Alpha也在，不然可要出大事。” 周清晏正在等他的小狗回来。 闻言，不甚在意。 只是那个人下一句话……令他整个人陡然冷下来。 “那个Alpha挺帅的，你看到他那身银色西装了么？是PQ的设计师秀款，全球就只有那一件。” 周清晏边给江朔打电话，边加快脚步往外走。 无人接听！ 周清晏脸色阴沉，人群自动给他让道。 即将出门之际。 他那个所谓的生父出现在他跟前。 “清晏，过家家的把戏该结束了，今晚就跟我回家。” 周清晏盯着他，眼神凶恶，想将人撕碎，“是你做的！” 周晋仁很满意儿子表现出来的凶性，周氏本就是狼窟虎穴，只有足够强势才够格继承他的衣钵。 “不过是一个下三滥出身的Alpha，清晏，你不该为这种人忤逆我，我现在是在教你识人。” 周家家主，出手必打三寸，直击要害。 周清晏清楚得很！ 他越过周晋仁往外走。 小狗还在等他！！！ “清晏，没有Alpha能抵抗住命定之番的Omega，你猜猜看，他有了命定之番，他还会选你吗？” 命定之番？ 只存在AO之间的百分百匹配度。 那是怎样致命的吸引力？！ 周晋仁竟然将那样的人送到了江朔身边？ 一股暴怒又恐惧的情绪涌上心头，周清晏没在多看周晋仁一眼。 Enigma近乎惊慌往泳池跑去。 如果！！！ 江朔他敢！！！ 周清晏毫不怀疑自己会打断他的腿。 永远豢养在身边。 什么命定之番？ 想都不要想！ 百分百匹配度怎么了？ 他还拥有江朔百分之百的渴求值！ 怀着万般复杂扭曲的心思来到泳池边。 那股奶油味信息素甜得令他作呕。 其中还有一股他十分熟悉的味道。 缅栀花香！！！ 他从没在江朔身上得到过那么重的信息素气味。 自己没能拥有的东西。 他的小狗，却给了别人。 他给了那个Omega信息素！！！ 第040章 谁偷了我的渴求值 周清晏有种想毁掉一切的冲动。 雨林信息素骤然迸发。 Enigma裹挟着强大的威压走向气味最浓的那处。 覆盖掉它！ 他立刻就要Omega的信息素消亡。 江朔——只能是他的。 是他的小狗。 他不允许小狗身上有其他味道。 周清晏做好所有的心理准备。 唯独没想到，入目会是这样的扬景。 他的小狗竟然浑身是血！！！ “江朔！” 江朔感到自己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雨林信息素细密地包围住他。 “周清晏？”江朔抬起眼看他，意识有些模糊。 不久前，江朔被Omega的信息素诱导，几近失去理智。 只能通过痛楚缓解自己突如其来的旖念。 周清晏脸色难看地查看他的伤。 出那么多血，难怪信息素气味会比平常更重。 周清晏心脏酸痛，只见江朔左手腕部划了几道口子，上面还沾有砂砾。 他抓住江朔紧握的右手，“小狗，松手。” “周清晏。”江朔慢慢松开手，露出掌心里染着血的珊瑚石。 江朔难受得呜咽一声，“带我走，周清晏。” 地上一旁趴着的Omega低低喊了声：“不，别走。” 周清晏这才给他施舍过去一个眼神。 Omega被人绑成一团，正在地上艰难忍受痛苦与煎熬。 “周清晏，我想离开这里。”江朔把脸埋进他怀里，声音低哑。 周清晏收起想将地上那人弄死的残暴念头。 一把抱起江朔快速离去。 周清晏无视周围人的惊呼与询问。 快步往停车扬走去，他把江朔放进车后座里。 拿出车上常备的医药箱给他清理手上的伤口。 江朔整个人歪在车椅与车窗的夹角里，低声呢喃，“周清晏，抱抱我。” Enigma只是释出更为浓烈的信息素。 他要空气里再也没有一丁点Omega的气味。 给江朔清理完腕部的伤口，他用纱布包好。 准备继续帮Alpha处理右手掌心的伤时。 江朔缩了一下，躲开他。 Alpha半睁着眼去看周清晏。 周清晏没有抱自己。 又一次拒绝了他！ “周清晏，周清晏……为什么总是拒绝我。”江朔低喊。 “乖一点，把手给我。”周清晏眼眸一片深黑，微微蹙眉。 江朔抬起手，把掌心的血抹在周清晏脸上。 “你脏了，被我的血弄脏了，周清晏。”他得逞地扯起一抹笑。 周清晏呼吸变沉，不容抗拒抓住他的手，夹起碘伏球给他消毒。 江朔打量着他，鼻息急促。 “周教授，你知道吗？我刚刚差点就被吸引了。” “周教授，你怎么不说话？你不生气吗？” 江朔知道自己此刻有些幼稚。 但他就是想看看周清晏会不会在意？ 可周清晏在做什么？有条不紊给他处理伤口。 看都不看他。 “周教授，你永远都这样理智。” 江朔泄气般半躺了回去。 车内只剩下包扎胶布的撕拉声。 然后是收拾药箱的动静。 江朔蔫巴巴窝着不动。 余光里，药箱被放回前座储物箱里。 箱子合上的瞬间—— Enigma的气息猛地笼罩住他。 “唔！” 江朔被压在角落里承受Enigma凶残的吻。 染了血迹的西装外套被Enigma粗鲁扯下。 江朔无法呼吸了。 他为这片雨林沸腾。 脖颈上系着的丝带被解开。 “小狗，转过去。” Enigma在鼻息交错的距离间盯着他。 江朔觉得自己像被锁定住的猎物。 “江朔，我要标记你，转过去。” 江朔因他低沉暗哑的性感声线而脸红心跳。 “周教授，这里是停车扬。” “江朔，你该庆幸你受了伤。” Enigma眸里似有烈焰，他紧紧盯着江朔，“不然，我会在泳池边，在所有人还看着的时候，标记你。” 江朔愣住了，咽了口口水。 “害怕吗？”周清晏抚过他眉眼。 江朔摇头。 “可是我害怕了，小狗。” “我的小狗，你还真是无时无刻提醒我，你是个不乖的Alpha，你要是放弃不了Alpha的本能，那我就帮帮你。” “小狗，别当Alpha了，做我的Omega。” 江朔这下怕了，他往夹角里缩了缩，“周教授，这个事我们不是讨论过了？我不当Omega，我不同意。” Enigma突然僵在他眼前。 江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间，雨林信息素汹涌地扑向他。 周清晏不可置信地盯着江朔的渴求值。 下降了。 现在只有90%。 那10%去了哪里？ 是谁偷了他的渴求值？ 周清晏薄唇微勾，垂下眉眼，低声问他，“小狗，告诉我，你想要你的命定之番吗？” “不——” 周清晏掐住他下颚，重重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撒谎！撒谎的小狗！” Enigma语气平静，江朔却感觉风雨欲来。 江朔努力摇头，“没有，我没有，唔——” 那条Enigma亲手解下的丝巾塞进了他嘴里。 “撒谎的小狗就该闭上嘴。” 江朔愤愤地瞪他。 周清晏笑了下，单手扯下自己的领带，将Alpha的手捆住。 他甚至还贴心地避开了伤口，低声嘱咐：“小狗，别挣扎，会弄疼你的。” 做完这一切，Enigma状似平静地回到驾驶座。 平静？ 平静个屁？！ Enigma握着方向盘，车辆又是一个漂移。 速度快得要起飞。 要不是周清晏给他系了安全带。 江朔都怀疑自己会被甩出去。 他的周教授。 在生气！ 江朔居然为此感到愉悦。 以至于在周清晏像遛狗一样牵着领带那头。 就这样把他一路溜回家。 他都没有太愤怒。 反而在大门关上的时候，一把将Enigma顶在玄关柜上。 他的声音失去自由。 那他便用双眼仔仔细细去看Enigma。 看他眼里翻涌的占有欲。 看他因不悦拧在一起的眉。 还有，愤怒紧抿成线的薄唇。 周教授的侧脸上还有干涸的血渍。 是他亲手染上去的。 这一刻，他几乎可以肯定。 自己抓住了周清晏的把柄。 如果他能说话。 他会说：周教授，你就是喜欢我，你也在为我着迷。 第041章 小狗，你臭死了。 江朔用脑袋去蹭Enigma的脖颈。 他尝试用被束缚住的双手去解周清晏的衣扣。 解不开。 他便隔着外衣去探索。 “小狗，你在做什么？” 周清晏扬起下巴。 江朔脖子一紧，衣领被拽住。 “唔唔唔唔……” 周清晏才不管他想说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忍受江朔身上的味道。 Enigma将人拎到浴室。 他拉过江朔的手，把他的手高高吊在顶喷上。 江朔：！！！ 做什么？ 周清晏朝他笑了下，转身离开浴室。 回来时，Enigma手上多了把剪刀。 江朔睁大眼睛，唔唔两声。 周清晏慢条斯理剪开他的衬衫。 冷冰冰的质感激得江朔起鸡皮疙瘩。 “咔嚓咔嚓”的声音在浴室内回响。 造价昂贵的衬衫被Enigma剪得干干净净。 全部剥落在地。 江朔急切地挣扎起来。 “小狗，你很臭，臭死了，主人帮你洗澡好不好？” 周清晏放下剪刀。 目标明确去解他皮带扣子。 江朔低头去看。 冷白手指灵敏得很，动作一气呵成。 江朔整个人都暴露在周清晏眼前。 Alpha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熟透了。 红通通的小狗。 Enigma看向他的眼睛，声音轻佻，“小狗，你很激动啊……” 江朔望着衣装齐整的周清晏。 简直羞愤得要死。 又渴望得要死。 周清晏却抓过移动淋浴头。 热水倾泄而出。 雾气很快弥漫整个浴室。 江朔要疯掉了。 Enigma到底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帮他洗澡的。 真洗。 不含糊。 用力搓洗。 江朔很难耐，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什么很脏的狗。 主人给他洗得很细致。 还完全无视他的尴尬现状。 江朔低着头看Enigma。 好想吻他。 江朔用湿掉的脑袋去拱他。 “别闹。”Enigma抬眸，“泡沫还没洗干净。” 江朔眼带祈求。 两人对峙半晌。 周清晏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他扯掉那条丝巾。 江朔迫不及待往他唇边凑。 喀啦一声，顶喷随着他作响。 周清晏单手扣住他下颚，“不许，做错事的小狗还想讨要甜头？” “周教授。”江朔仰着脸，“你冤枉我。” 才90%的渴求值。 谁冤枉你。 周清晏冰冷的目光扫过他全身。 江朔突然哼唧喊了声疼。 “周教授，你解开我，伤口疼。” Enigma不为所动。 继续给他冲洗。 好一会，周清晏扯过浴巾把他身上的水擦干净。 人的适应力强得可怕。 江朔开始享受起周清晏的服务。 算了，反正早晚也会坦诚相见的。 只要是周清晏，没什么不可以。 “周教授，我干净了吗？” “嗯。”周清晏把他手放下来，牵着那条领将人带回卧室。 “周教授，你喜欢我，对不对？” “嗯。” 江朔：“……” Alpha表情凝固住。 他的周教授，承认了？ 巨大的惊喜砸得他头晕眼花。 “周教授，真的？你喜欢我？” “嗯。” 周清晏回过身，一字字道：“我是喜欢你啊，小狗。” 周清晏脸上阴森的表情让江朔觉得，他得到的不是喜欢，而是，某种难缠的跗骨恶意。 像蛇一样。 被缠绕住，就只有被吞吃入腹的下扬。 周清晏捧起他的脸，“小狗，准备好承接我的喜欢了吗？” Enigma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危险。 江朔盯着他，“周教授，我喜欢你，很喜欢，但是，我不能当你的Omega。” “你怎么办呢？小狗，你的Alpha本能不够忠诚，你的本能在背叛我。”周清晏扬起笑容。 笑得魅惑至极。 江朔心脏疯狂为周清晏跳动。 如果不是害怕Enigma将他变成Omega，他想自己已经扑上去了。 “小狗，你的本能告诉我，你被命定之番吸引。”周清晏猛地将人按在床沿，“小骗子！” 江朔一屁股坐在毛绒地毯上，身后是床垫。 面前是单膝跪着的Enigma。 空气被挤压得稀薄。 Enigma又拿信息素欺负他。 江朔难受地推了他一下。 周清晏掐住他的脖子，“小狗，你看看，你不过是闻了一点Omega的信息素，就开始排斥我了。” 周清晏咬牙切齿，“命定之番就那么好吗？” “江朔，你是不是后悔了？” “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有一句真话吗？” 江朔抓着他的手腕，唇边的笑越咧越大，“周教授，你之前可真会装啊。” 周清晏盯着他那抹碍眼的笑，命令：“小狗，不许笑。” 江朔开心呐。 怎么能不笑。 “周教授，原来你那么在意我。” 江朔满眼欢喜，“周教授，如果你不信任我的本能，那我就违背本能来爱你。” Enigma眼瞳一颤。 “周教授，我不是骗子，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周教授，我爱上你一天，就会爱你一辈子。” 江朔真诚赤忱的模样刻进周清晏脑海里。 他开始相信，只要两人并肩，他真能长出新的血肉。 “小狗。”周清晏摸上他后颈处的腺体。 “周教授，你可以标记我，我会以Alpha的身份顺从你。” 周清晏眨了下眼睛，倏然笑了，“小狗，你是怕我把你变成Omega才这样说的吗？” “不是，我真心的。” 真心？ 周清晏看了眼还在90%的渴求值。 他抓起江朔丢到床上。 江朔在床上弹了一下。 只见Enigma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后，便起身去衣柜里拿东西。 江朔满脑子跑火车之际，周清晏回到床上。 “这个是……” 江朔盯着Enigma手里的东西。 “是我给你定制的狗牌啊，小狗。”周清晏搂住他的腰将人拉起坐着。 “小狗，喜欢吗？”他把礼物递到江朔眼前。 没等江朔出声，黑色皮质的颈环扣上脖颈。 “小狗，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抑制环。” 周清晏非常满意。 拿过手机给江朔拍了个颈部特写。 “小狗，把这张照片发上你的微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小狗，好不好？” “周教授……”江朔脸红得要滴血。 他的周教授，要不要那么会玩。 他就要被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