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 第四十回 梵王经作天魔唱 钟鼓楼传离别歌 (壹) 星云道: “且由你,入云子一番安排,总不会无意。” “你真这么想?” 星云未想向来寡断的鸣云终于眼神中不再犹豫,换了目光炯炯,一如他往日首开杀戒,替自己分业,这让星云意外之余,心头又一声叹息。 “我知道师姐心里一定已有对策。” 星云嘲道: “我说了,此中事,世上本无解。” 鸣云摇了摇头: “我不为解,只求当下该做些什么。” 见鸣云认真,星云也换了心意,直道: “这骨殖且不说它。但这葬神砂极具灵性,由其炼注法器可十倍易,并添数倍圆满,等若威力倍增,是旁门炼士梦寐以求之物。” 鸣云皱眉: “用以炼器,我断不会同意。师姐即说它灵性超然,可否能生出智慧,以灵昧一流修行。” “不能!这一捧砂采自无数婴儿灵机,不是魂魄,无法凝聚意识;退一万步说,以婴儿至纯,无感无欲。即无欲则无戾,想要其修行已无可能,最多只能增添某物灵气。” “也就是说这砂是可以增持修道者的法力?” “自然可以,但那是邪道一流,你定不会愿意。即便你改换主意,到底这砂内神意驳杂无比,修道者一念不生都难登大道,何况此物?轻者终年为魔障所困,重者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那要是这婴灵自愿于修者贯通一意,为其所用呢?” 星云皱了皱眉: “都说了只有些微意识,也许只能分辨音、色,比之最低阶的畜牲尚不如。若真有一天能凝机生慧,怕是千百年也不嫌多。” 鸣云还不放弃: “修道人士容易入魔障,若换了凡人呢?” “早知道你是为了那班没有灵根的孩子打算,我知你欲借这砂内一点灵性生化神意,借假修真,以邪道修行,可真若试炼太过艰难……。” 话音未落,被鸣云提醒道: “若说是邪怕还不底道,该是妖道才是。残魂成砂,砂灵生识,再慧进灵智,该是妖之道。” 星云摇了摇头,不屑道: “就算你强词夺理,砂妖进而再借凡人肉身修炼,彼此两便。可若这砂灵先天戾气……。” 说到这里,星云想起婴灵不比成人,几无戾气,眉头一皱: “算你比我算的还细。” 鸣云改换笑脸: “何况这砂灵本就是人魂散炼,一旦修造,总快捷方便的多。” 话虽如此,却被星云打断: “就算你对,也得要砂灵与借肉身法炼的婴童性理相投,无一不至,彼此不误,才有一线之机。这可是大海捞针的事,那里能从人群里寻得到。” 鸣云一声叹息: “这世上的百姓如山如海,最不怕的就是一个多字。何况……。” 少年人眼望苍穹深处: “我自习得沈挽云奇禽术,已知贪得妄取天地真气,本是下乘。可大方界灵脉甚多,修真者多占据灵源,广纳天地精荟,只当多即是强,却不过贪多不足。修道者假气修进,不炼气融贯长青,却聚气身负山海,可笑可笑。” 星云眉间一蹙: “你果然在五台派的邪术上下了功夫。” 鸣云不理: “混元祖师遗术,讲的肉身成圣,斗换星移。以凡体而入圣体,借法修行,不伤不损,有的不过是自身的颠倒变幻。杀机起堕魔邪,慈悲生超凡圣,倒也难论正邪。 前番在白阳山,苏师姐以佛法镇仁氏业魔,我总觉得冷师姐您的佛法修为绝不在苏师姐之下。砂中灵昧仅以佛心而论,最易超度,不知冷师姐可有精解,促生这晶砂中的婴灵?” 到了此刻,星云终于面露惊容: “你原来早有所算,欲借佛法加持,让这些砂灵生慧?” “我在来这地宫之前没想这么多,只总想着此界怨灵颇多,如有机会该当做一番水陆道场超度。如今则恰逢其时,仔细想来,冷师姐你会被拐来这大方界,怕也有一定道理。 不瞒你说,在此之前,我本意只想着觅一地一意修行,道行至上乘先回人间界助沈、纪二人,余后再觅鬼母寻其晦气。如此说法,虽有些大言不惭,确是我心意。可今时今日,躲不得懒,不化解此地一点怨气,我也实在不颜即走,至于沈姑娘她们,只能再等一等了。” “你真这么想?” “眼下的我,还能怎么想?” 星云沉吟良久,点指化出一座白玉塔: “这是舍身塔,原本就是用来供放大道遗蜕所在。如今降尊用来装置葬神砂,也不亏待它们了。” 又一段碧香: “解难香供奉砂灵,可助它们灵意兴取,日渐茁壮。” 再一页黄经: “《开明经》日夜颂唱可滋养智慧,此经需由你带领一众擒风童子研唱,待日后群童经法熟了,再携带其余幼童进研。” 见星云转眼就变出三样法器,样样对症,鸣云喜不自胜,知这位师姐深慧,往日里也一定如自己一般,仔细思索群童出路。如今才能应对如此及时,只是后又听出不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怎么要由我领着人唱经?颂读不可以吗?” “魔音者心音也,这些连生灵都不算的晶砂,只由凡人颂读,要等到哪年才能闻经?你得了沈、纪二人的应音咒,几近魔道,反是最容易被砂灵听授的。” 鸣云尴尬道: “当真非得要唱?” “白口颂经也无不可,只是效果为唱经动心处十倍弱,你若想省些心力以水磨功夫不顾时光,只管照本读经,我为何要阻难?” 鸣云没了脾气,他其实对擒风童唱经一点也不反对。这班孩子少有通文字的,借此唱经机会,正好补一补识字功课,可要自己在数十个孩子面前唱经,实在有些尴尬。” 想一想,忽然笑道: “这经如何唱法,还要师姐教我哩。” 星云可不会给他机会: “经在这里,解在心中,佛门伽音全在于你。心有慈悲自有天花直缀,若心动嗔痴,梵王经作了天魔唱,你自小心。” 一句话说的鸣云冷汗倒流: “师姐莫吓我,我顶多唱的如鸡鸣犬吠,哪里还能成了天魔吟唱,您太抬举我了。” 星云冷笑着摇头: “怕不一定,我前番说了,你入魔甚深。此本《开明经》,主生慧,非渡一切苦的大悲咒,你若不慎,开错了明性,这些砂灵改善心而出恶念,只在一瞬一念间。” 被星云唬的手足无措,鸣云左右不是好处。 慌乱间,三人又在葬神砂旁的一只宝囊内发现了三十余枚三阶灵币的,如换成一阶,不下三十余万,算是丰收一场。 之后再无所获,看来妖人的收集尽在眼前。 正收拢,忽然脚下石阶如染青霞,转眼就有摄青鼠从地底蹿出,左右横跳,大有引逗之意! 喜欢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请大家收藏:()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回 梵王经作天魔唱 钟鼓楼传离别歌 (贰) 星云骂道: “即看出些什么,还不领路?” 得了主人命令,摄青鼠将三人引至后厅偏僻一角,正在鸣云为当地既无门户,又无地道疑惑时。空中灵鼠已凌虚踏足,迥然间,缠身上下忽显两道晶轮,上显周天易数,星宿浮屠,变幻莫测。 鸣云没想到师姐会传摄青鼠如此奇术,也没想到此鼠的智慧竟然能通晓此术。更惊奇地是,又见一条手臂自摄青鼠泥丸宫中伸出,洁白无瑕,比女儿手臂还要娇弱,却点动的身外两道晶轮如风车般的轮转。待功行深处,那鼠子又张嘴向主人呼唤,其声好似小儿,婉转伶俐。 冷星云会其意,不乐道: “你一个鼠辈也妄图在人前显露?不自量力。” 那鼠儿却又叫了两声。星云才道:“且由你。” 一得号令,摄青鼠双轮便已涨大,将鸣云三人笼罩其中,不等反应,众人脚下一空,齐往地底深处跌去。 耳旁呼啸,也不知跌了多久,众人终于脚踏实地,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一处明显是人工开凿石窟。 只是空间狭小,仅十余丈方圆,当中却有一道泉水,不过七尺径深。一旁写了“洗剑池”三个字,除此之外,再无别物。摄青鼠却十分兴奋,在池前蜿转,领着众人上前细看。 “洗剑池?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里有人造器炼剑?这石窟是人开凿的,灵池却是真的,能如此深入地下,寻得泉脉,这样的本事也算惊世骇俗了!” 鸣云见了洗剑二字,心中一凛,反复思量方与星云道一声: “师姐!” 星云会其意,叹一气,指定阳泉: “退远些,你周师叔要祭法修动。” 阳泉不解其意,领命退了三步,星云皱眉道: “虽是个冷性子,却爱瞧热闹。” 玉手一拂,生风将少女送出十丈外。 至此鸣云才指动剑诀,但闻一声惊啸,奇光冲天,天啸剑携着金彩红霞展在空中。 鸣云眼下共掌三剑,青鸾剑是幽萍的剑,留在身边只为一个念想。 子母剑中堕星剑威力不小,只是此剑本是炉底铁碎,近防则可,不便及远,离人剑剑质极佳,到底剑锋弱了一些,以鸣云眼下修行地步,不足尽展威力。 天啸剑为七修之首,仅比紫青双剑稍稍逊色,又为完克五毒,就与紫青双剑齐名的南明离火剑相较也不差分毫。可惜被鬼母葵阴污了,如今威力仅剩十成中的一成。此是鸣云心病,星云更加明白,当二人看到洗剑池真泉,第一时间便想了起来。 毫无犹豫,鸣云将天啸剑抵掌潜在洗剑池池水中。 虽被阴污,天啸剑阳气依旧旺盛,化短为二丈的剑芒在水底依旧宛若游龙于水中游走,只是怒啸多时也不见剑锋更锐。 星云在旁凝视良久: “水为坎,势不平,似阴柔,实刚阳,概为坎卦上下皆坎,是险中险,奇遇奇之相。周鸣云,你在此界有水灵根,未必无由。 修道者有大势若缺,大满不溢一途,你若想将水灵根修行,非至阳若冲不能够。看似凶险,其实却容易,算是你至此境良机。只是洗炼此剑,需要两两奇数,你做得到吗?” 鸣云修行已有火候,得星云指点立时明白过来。 “多谢师姐指教!” 举念思忖一刻,又吩咐道: “阳泉,稍时你运气举双手堵住双耳,不可大意。” 阳泉不解其意,星云却正色道: “阳泉坐下全力运气,你周师叔稍时吞惔破业,你眼下修为不够,不全力应付,难免重伤。” 为冷星云只一眼就窥破自己先机,鸣云心中骇然,转念一想,却又松一气。他自问眼下修行,为天外天一番,自己本该胜出冷星云不只一筹。 可没想到星云自得三生殿万罗石,竟日进千里。虽未试教,仅观气色,便不会自己之下。尤其对方精擅符文阵法,在大方界修行比自己要容易许多。只月余功夫,恐已在自己之上! 纵然他从来没有轻视过星云的天赋,如今也不禁心生惊惧。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鸣云玄门教下,老子这篇道德经文不会不知。修行一道不外是损补一途,此等逆天之举,本不是他的心性欲为。 天啸剑剑芒本是金中带赤,至阳至刚,如今色作天青,实是本鬼母阴葵涂污的狠了。星云原以为鸣云会以音咒祭动剑身,借洗剑池真泉水力涂除污秽。可鸣云却迟迟不动手,却将手探入池中,持久不动。 正在游疑,倒是他周身绽起盈寸毫光来。初只淡淡一点晦青,忽而化了靛蓝。鸣云自身修为已有小半浸了魔道,星云防他堕落,少不得晃掌将伤恙剑抽出,以便不备。 幸而周鸣云功力渐深,一炷香功夫后,体外神光已由青渐赤,恢复平常。 正松一口气,光华越来越盛,原本缠身不过一寸,已化了利刃一般的通明七尺!星云越看越是不对,忍不住拈花指弹出一记指风,撞中光刃,竟如击金铁,发出叮叮金鸣。 “这是……?” 到此地步,就连智深玲珑如冷星云也不知道鸣云要做何手段! 好在鸣云体内运气,池中的天啸剑渐渐也随着少年一动一息绽放剑芒,初时此起彼伏,稍时同止同息。 星云悟性几倍与鸣云,到了此刻已知对方所图。她万不料鸣云有此能为,乍舌之余,心中仍不能相信。 果然鸣云又探一手入池, 星云柳眉一竖: “不可!” 只在少年人双掌没入水一刻,便听沙声大作,转眼两掌已结起盈寸的冰晶,原来那洗剑池水奇寒,却又潜藏内蕴外表一丝不显。 鸣云先一手握住天啸剑,感剑光至阳,还能抵挡。如今两掌入池,再不能挡,体热被池水抽取,纵然鸣云内功深造,弹指之间,脸色已换了三次,一次比一比冷青。 “天人尽在池中,损补皆得水力!” 却说天啸剑得了鸣云纯阳哺喂,随着剑光绽动,欢啸一声,原先的天青即时注入一道赤纹,与剑上附着的阴纹扭绞一处,争斗不息。 阳泉原本守着嘱咐,捂着双耳躲在远处,为鸣云多时没有施展音动,不禁好奇踮起脚尖往池中打望。 喜欢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请大家收藏:()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回 梵王经作天魔唱 钟鼓楼传离别歌 (叁) 星云从来没指望周鸣云的功力能与鬼母阴秽相争,果然时间不大,少年人便面如青霜,一身功力已尽其九。佳人明知他技不止于此,忍不住还是有些担心。 正当力竭,又见鸣云奋起余力双掌推动。他得了沈绮霞武当真传,两仪真气已到火候,此刻又借水势,劲力传导拿捏得十足加成!又为洗剑池水天下罕有,为祛垢涤秽,又十倍于寻常泉水。 随着他一次次调动真气,原本同息同止的天啸剑剑芒,竟为少年人两仪真气引动,一部阴秽化了蛇形散入池中,于水下蜿蜒游走,恰与天啸剑剑芒斗在一处。 鸣云借洗剑池水轻松将天啸剑晦纹抽取一部,都在星云意料之中。可又见鸣云吞吐罡气,一声清啸,瞬时间池中剑如遭电噬,通体流明又多了一道音震,散入剑池化作无数鳞纹,撞在池壁又反弹归来。 为池水传力于空气中百倍易,仅仅一瞬便似炸开了无数雷音,不只池底剑身,就是剑池上方的空中也引得无数黄豆大小的雷珠,布得半空尽是雷动。 得此威力,剑中青纹被驱散入水越来越多,弹指之间又化了一多半。 虽只短短一瞬,星云却知鸣云功力已然施尽,忙道: “够了!你技止于此,能将洗剑水剥除一多半晦气已是难能!” 不想,鸣云啸音无绝,竭尽全力,目光凝聚,没有一丝退意。 “真该死!” 星云为防不测,伤恙剑出手,剑芒扫动,便要将鸣云撤出剑池。 不料就在此一刻,天啸剑忽然赤光大展,一道赤霹惊显当厅。霞光下有一物浑身浴彩,色散五金,有形有影,金钩银喙,立定在当场。 未及众人反应,那物已引颈长啼。音波传处,如剑芒横空,音锋过处,无坚不催。震的地厅满壁石挂似面条样的划落。 星云大吓,不曾想鸣云竟将天啸剑真形引出,赶忙晃身至阳泉身前,恰时一道啸音疾走,少女只得举伤恙剑来引。 但听“兵”的一声,伤恙剑八丈剑剑芒已被压的只剩三尺。虎口疼痛难支,星云只得撤剑,即便如此,宝剑还是砸至天外。 阳泉没想到师尊的防身利器也不抵天啸剑一击,纵然胆大,也吓的花容失色。正在惊惧,光影中的金鸡再度啼啸,又一轮剑芒如蔓陀萝花开,排山而来!眼看着冷星云来不及祭回伤恙剑抵挡,惊惧一线,少女满脑子只想着一个“死”字。 幸而千钧一发,三点碧星跃于身前,直到剑芒扫至,已起一道绿幕,纵使剑光砸的绿幕风雨飘摇,依旧飘飘荡荡,将两人护了下来! “混蛋,竟敢将天啸剑真形引出,不要命了吗?” 话音未落,天啸剑剑芒已掉转方向,潮水般往鸣云压去。出乎意外,周鸣云一点也不做抵挡,任威力无比的剑芒悉数都打在了自己身上。 断金切玉,鸣云身体四分五裂。 可当剑光掩落,周鸣云身影依旧,倒似将剑芒吞入体内。 “这是……。” 星云正在游疑,刹那鸣云体内又显金光万丈,一团自少年人胸膛跳出,一样引颈长啸,瞬时眼又一朵金轮蔓陀萝于空中绽放。与抵次而来的天啸剑剑芒撞在一处,但见无数旬丈光刃打在一处,如万花筒中花萝相欺相没。剑尖交击,似扫落无数冰盘,叮叮咚咚,异常脆耳。 阳泉功力有限,受不得剑影音芒,捂着双耳昏死过去。 等醒来时,只见师父冷星云正指着鸣云骂道: “你也太过冒失,方才稍有差池,不只你自己,就是阳泉也难逃一死。” 此刻的周鸣云上身被剑芒扫动,半身衣裳只剩寸缕,几乎精赤。正陪着笑从百宝囊中取出衣履: “师姐吓我呢,我知道您有冷香阵,绝不至于抵挡不住的。” 哪知星云却寒着面孔道: “冷香阵虽然防守周全,但天啸剑剑芒何等锋利?你又是自感剑灵,徒双倍威力,一样抵不得数合,何况是仓促之间。” 鸣云闻声乍舌: “如此说来,还真的是好险。好在师姐和阳泉未伤一发,不然小弟可要担待了!” 星云不理,依旧骂道: “我问你,你刚才感动真形,自仿剑芒的法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鸣云摊了摊手: “我也不知道的,我原本……,我原本……。”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迷茫了起来。 “我原本只是想着引动天啸剑真形出来,扫荡鬼母阴葵的,不是都说天啸剑纯阳至刚,只要引出真形,可以涤除世间一切凶秽吗? 只是我在用两仪劲引动天啸剑时,不想这洗剑池池竟似乎能将我体内真气引动。后又见天啸剑真形除秽时似是不能尽全力,我当时只想着要是威力再增加一些就好了,最好能是两个真形……。” 星云追问道: “于是你做了些什么?” 鸣云尴尬摸了摸脑袋: “于是我就厚着脸皮,试将奇禽术运了一遍,原本想着天啸剑真形和奇禽都是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星云脱口骂道: “胡说八道,你玄门教下怎不知奇禽的禽泛指世间一切生灵。” 鸣云见藏不住,只得道: “我也只是觉得今日机会难得,天啸剑、洗剑池水、两仪劲、鬼母阴葵,及至我身怀奇禽术,诸事相合,无论怎么也想试一试,所以才大着胆子将真形一部引入体内,再靠自身又造一个……。” 不等鸣云说完,冷星云已阻止了他: “打住吧,你这异术是遭天地所忌,从此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在人前施展。” “这么厉害?” 鸣云不信道。 “你若是嫌命长,尽管施法人前。” 听出话里真情,鸣云知趣的点了点头。 星云也少不得又对阳泉叮嘱一遍。 自得天啸剑真形与鸣云仿真两厢催化,剑身青纹尽去,九丈芒尾尽复,只是赤光琉璃中,仍有一丝暗影。 “想不到这鬼母的污秽这么厉害!” 鸣云狠声道。 “你当开天辟地的凶物是假的吗?以你的修为,能除净到如此地步,已是难能的难能。” 说到这里,星云又道: “你得了大法,不让你施展,自是忍不住的,只是这一桩法术通天彻地,依其形,就是不尽展威力,你也一样可便宜行法。” 鸣云听出意思,赶紧问道: “还可以怎么便宜行法?” 星云骂道: “你既然已经智生,悟出此等法术,何必装聋作哑,该如何运用,你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只是此等术,为天地忌,不要深陷其中,反为术法威力迷失心智!” 鸣云待要开口遮掩,星云已领着阳泉走到一角。 方才他与天啸剑剑芒尽展威力,将石厅横扫,无意间将一面石壁打破,被摄青鼠发现什么,冲众人将头连点。 喜欢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请大家收藏:()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回 梵王经作天魔唱 钟鼓楼传离别歌 (肆) 鸣云走近。 原来是一枚铜钉,齐根倒没入石壁内,仅留下钉尖露在壁外。 可又一想,鸣云发觉不对。若不是方才剑芒扫动将石壁划破,也不会发觉这倒埋在石壁下的铜钉!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铜钉是从石壁背后敲过来的?” 星云闻声无语,祭出冷香钻。 果然碧光照映下,又发现了显露铜光的尖钉。随着三枚冷香钻于空中照映,原本只有数道剑痕的高墙,石屑如雨般落下,显出墙体内无数铜钉! “你方才剑引天啸,威力过大,无心中破了这墙上的遮掩术。此法甚妙,就连我,甚至是青儿也没有发觉。” 石壁上除了无数铜钉,还有无数六边形不过小儿拳头大小的铁牌。 “这又是什么?”鸣云问道。 难得星云没有讥损,一样也是震惊于满壁无数铜钉、铁牌。 “这是武库!我二人无心撞中了一座深藏在地下的武库!这麻烦可就……!” 能令冷星云失语的场面,屈指可数。 鸣云上前道: “这武库是不是和之前的灵矿土、异种粟同属一位主人?” “怎么可能!与武库相比,矿土的价值不过九牛一毛。” 鸣云惊道: “差这么多!” 星云暂不作答,只在当地沉思良久。鸣云不敢打扰,走近石壁,仔细打量墙上铜钉、铁牌。 说是铜钉却色作金黄,只流有一层青影,鸣云知未腐蚀的青铜便是此般颜色,但多为古器,从来少见。想来,这满壁无数铜钉该是深埋此地亘久。 至于铁牌则是乌沉沉,布满锈蚀,再打量,六角边沿隐有电光流动,且与周边铁牌呼应,电光闪渡数面,甚至数十面铁牌似化一体,甚是神奇。 正犹豫间,星云忽然抬起头来,鸣云忙问: “如何,师姐是否已勘破此地究里。” 星云横了他一眼,心里却又暗惊鸣云竟似已知自己新得法力。 假意随口回道: “此地甚是奇巧,先有人在此藏了兵武,假意留了洗剑池做遮掩;后有囤神司诸恶在其上修了行宫,又帮上峰囤了诸多灵土、粟种,诸般巧合。” 鸣云却疑道: “可是这里的遮掩并不算深湛,而且洗剑池旁的墙壁仅隔了一层石皮,便藏了这许多武器。” “我方才说了,这石壁上的法术甚妙,就是青儿也未看出,足见施法者手段高强,这些枪头与盾牌深藏在此地怕有千年,时光易换,更不容人查觉。” 虽然星云做了一番解释,可鸣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只是不好违师姐心意: “那这些兵器,我们要带走吗?” 星云无奈摇了摇头: “你即说了天予不取反罪其咎,何必又惺惺作态。” 摊掌施放,便将一壁铜钉做的枪头与浑铁盾牌尽收在巴山出入盆中,粗粗一算,怕有五百之数。 待将兵器收尽,星云留下两个擎在掌中。 鸣云接过铜枪头,果然锋芒毕露,捡起地上一粒顽石,枪锋划过,坚石应声一分为二。削铁如泥不过如此,鸣云倒抽一口凉气。他这一惊不只为枪头锋锐,而是为枪头数量震惊。 掌中虽是极省材的钉枪枪头,怕还没有二两重,但凑足500数,也有百斤。依其丝毫不弱仙兵之质,也就是说至少可炼出4、50口飞剑。 之前,鸣云二人也从凌霄派三人得了百十口仙剑。可除了三人防身重宝,余者材质参差不齐,除星云专挑的一口戒法剑尚可用外,几乎都是些翔板一类的飞行法宝,或是不经用的样子货。真若到了炼魔仙兵级别,便是三人防身飞剑也难挡冷、周二人伤恙、天啸重击。 而眼下这枪头却是实实在在的玄铁真金,想当年人间界玄门第一大派峨嵋教最鼎盛时期,自炼仙剑也不过如此,眼前这一壁便取了人间第一教之数,这背后是什么力量支撑,实难想像。 再取浑铁盾牌,正待打量,冷星云忽然祭起伤恙剑,八丈匹练横扫盾身,只击得鸣云持盾的双手不住打颤。 待两人上眼细看,盾身上不过留下浅浅一道剑痕。 鸣云大惊: “这盾牌怎么这么结实,竟师姐仙刃也斩不碎?” “这有什么,剑光本不易破盾,我方才也只使了三分力……。” 不想话未说完,鸣云在盾身背里找到一幅符篆,上绘五字真言,少年人玩心即起,提气道出真言,瞬时间铁盾绽起寸许浑光,光芒掩映,虽然势弱,却有与星云掌中飞剑争胜之意。 “这……?” 到此当儿,就连冷星云也不禁粉面失色。 “师姐,要不要再击一次试一试?” 星云白了他一眼: “这盾牌颇有来力,比之钉枪用的心血还深,不只背后五字真言可提炼盾体护光,更可环环相扣,众盾和力成阵,可谓是战场杀器!此般物非王命不能听授,便是豪强也不能擅用。这一番,虽然未获盔甲,但你藏了这五百战盾,已是死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鸣云修道人士,又来自人间界,自然不将王法放在心上。眼下,倒是有心将众盾祭出,合阵看一看其威力,他知道星云不会帮自己胡闹,笑一笑只得作罢。 二人在地下又查访一回,再无所获。 此番探妖道巢穴,所得极多,大大充实营中军备物资,鸣云喜出望外,星云看在眼里,骂道: “做贼也做的如此开心,真是无可药救,你且莫开心,再去看看高天他们吧!” 行前,又尽力祭动巴山盆,取满洗剑池真水,也不过三一之数。这才驱动摄青鼠,三人一同归返妖人地厅。 不想厅内一片乌烟瘴气,原来是高天领着众人,由一只掘金兽将地厅一侧挖通穿了进来。其时范奇玉诸位业已苏醒。两路人马,为不见鸣云二主,正在惊惶,待两人现身喜不身胜。 细狗嘴快,抢先将众小所获报与鸣云。原来众小领了鸣云命令,由女役童御使掘金兽自之前逃路折返,寻至妖人豢兽的兽栏,又寻得两只掘金兽并无数兽粮,只是没有役童,想来都被妖人害死,也不怪他们如此追逐仅剩的女役童。 “报二位天主,大哥和我们几个说了,有了这三只掘金兽,我们便可以在地下大挖特挖,再有什么宝贝也可以找得到。就算不济,挖个地洞,供大伙藏身隐居也是好的。” 话未说完,已挨高天一个爆粟: “胡说什么?我几曾说过这些,都是你小子一个人的主意。天主在上,怎容你信口乱说。” 鸣云不放在心上,只微微一笑,星云却难得多看了细狗一眼。 喜欢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请大家收藏:()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回 梵王经作天魔唱 钟鼓楼传离别歌 (伍) 众人不见两位主上开口,范奇玉只得道: “话是如此,可你们知不知道这掘金兽是出了名的能吃,且吃的十分精细,人吃什么,它吃什么。此去西陲,今日得的兽粮能支撑的到就不错了。如到时开地府这般大工程,这三个大家伙怕是一天就能吃尽咱们大营的口粮!“ 细狗裂开了嘴: “这么能吃,那不比猪……。” 回首再看了三只巨兽,又觉拿猪来比之,实在有些埋汰。 “范奇玉!” “小人在!” 难得星云人前授命,吓得范奇玉赶忙跪地领命! “这孩子说的不差,到了分界城,你便带他去采购粮食。掘金兽虽然挑剔,但也只在劳动时脾胃大增,平日不动可连日夜连睡,饮食便小的多。何况到底是兽类,哪里能和人相比,你在城中多采买点高梁苜蓿即可,同时还要留意此二物的种子。记住,此事要做的隐秘,不能让人看出我大营得了掘金兽,一切便宜从事。” 范奇玉被天主揭了短,不免满面通红,如此倒更显细狗主意多,一时间众人对细狗刮目相看。能在人前得冷天主的肯定,这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就连高天、阳泉也不经对细狗高看起来。 细狗得了势,当即抖擞精神,收领昂头,身量仿佛都长了一截。 众人离开妖人巢穴前,星云嫌弃槽中真水为妖人所污,不愿装入巴山盆,却命范奇玉取量海珠将饮槽内的真水尽力取了好些。此水凡人取用强身健体,炼物冶器效力倍增,若是用来喂掘金兽也可大增精神气力。 出了地府,星云当着众人的面,将地道再行封闭,并同时指授秘法。阳泉和秀才因先天灵根第一时间得了机要,但二人上下之别差的甚多。倒是兰花虽然稍滞才得法,却是天赋过人,所得并不在阳泉之下。星云看在眼里,点了点头。 众人回了大营,即时上路。 不几日,已来到关口分界城外。 眼看着还有十余里,迎风开路的擒风童子忽觉满面刺痛,端详时,原来是空中不时有盈寸的坚毛随风扑来。触之,细韧如同钢针,打在脸上,入肉一分。若是不巧,正扎中眼睛,就不立刻致盲,也得受轻伤! 受此惊动,鸣云与星云也升空打望。 “师姐,这些坚毛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冷星云一面排掌,运动罡气,身外立显一尺气圆,将佳人护住。 鸣云看在眼里,笑道: “该死,我皮糙肉厚的,倒忘了这个。” 说完,他也施动真气,只是真力施放数倍于星云,气圆五尺,将自己连同冷星云在内一同护住。 星云见状,也落得轻松,收了气也不忘调侃: “看来,你修行大进,这么熬人的护身真气,也不在话下。就不知能支持多久?一个时辰?一天?或是一个月?” 听说要一个月,鸣云额头见汗: “师姐毋要打趣,以我眼下功力至多数个时辰,怕就要气尽身亡了。” “哦,我倒看好你经年不息呢!” 鸣云待要分辩,忽见星云掌底施动控鹤术,将空中些许物事采来。正当他要圆气暂放,不料星云探掌挥动,那物已隔空入了护身气圆之内。 鸣云暗暗乍舌,虽然眼下护身气只是为了防风,劲力有限,可一样是自己防身真力,不说是一根毛发,便是一记钢刃砸下,自信最多沿进七寸,便得受制停落。 可冷星云这一手,几乎是自己两仪掌一样的功法,且是单手施放,自己虽然修行渐高,还是看不出深浅。 果然见他满面张惶,星云却不理会,摊手将掌中物取与鸣云细看,原来是团绵絮一样的丝绒。 “这又是什么?” 鸣云眼力过人,张望身前,发觉空气中坚硬的鞭毛与细软的绒毛,随处可见。 “该当是某种织物随风被撕扯下一部分,硬者为经纬,软者为交织。看风的来向,是分界城之物。” 鸣云点了点头,再看不出有什么古怪,便命众童将之前为飞行打造好的护目镜也防风覆面取出。 原来,为天风凛冽,擒风童功力有限。周鸣云便按天庭甲式样,命范奇玉取来一些通透水晶与软木,由陈进九打造了十余副护镜与面具。 原本式样简朴,却被细狗、高天嫌弃不够好看,便请手巧的兰花,将藤铃草草筋染成艳色,编成羽翅状插在护镜两侧。本来只为了装饰,可藤铃草易缠风灵,倒可配合脚下翔板做出更细致出奇的飞行动作。 至于面具,却由擅画的秀才,不知用什么法子,换了范奇玉一些仙人用的彩墨,在其上仔细作画。更出奇的是由细狗出主意,用了周、冷二人新教的掩术。其上的油彩在法术搬动下,可任意游走,变幻多端。 尤其是细狗,最精此道,甚或在急切时分布出法篆,是他临危保命的绝技! 众童子原本衣裳齐整,当下又换了镜、甲,不辨面目,行动举止,整齐划一,更显阵势,尤其面上油彩滚动,除两颊一道痕纹,便是暗摄精光的双眼一线,愈加凌人! 到了城外五里,迎面风针更甚。 鸣云照着先前计划,分一众安置下三只掘金兽,自己则率大部入城。 众人以为分界城做为漠西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关隘要城,怎么也该辉煌大气些。谁知远看群山下堡垒森严,行近居然没有城墙,街坊巷市直抵军堡。说起来只有三四条街弄,不足百余店铺。 倒是东边的码头人头蹿动,帐蓬密布,粗粗数了数,怕有半万。 鸣云一众车辆甚多,又是新制,比起码头外的破旧不堪的蓬户齐整的太多,不只擒风童,就连御下的营众也陡然底气十足。 到了码头外,摄于众人威严,码头上的散民,排浪般让开一条路。当先在空中开路的高天、细狗都是顽童心性,自然乐得往人群深处挤去,吓得原来扎营的民众,连滚带爬走了一片,倒让鸣云数十辆大车占据了码头几乎中心的一侧。 无意之中,扰了“民”的周鸣云心上有些过意不去,欲待喝止,却被星云示意,便不再多言。 喜欢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请大家收藏:()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回 梵王经作天魔唱 钟鼓楼传离别歌 (陆) 果然听星云交待: “你眼下六品布政,就算是装,也得装得些官威来。我这里要去城中走一走,寻觅些应用的资事。” 鸣云赶紧道: “那我陪师姐一道。” “不用,我一人方便些。” “再不然,让阳泉、兰花陪你去。” “说了不用,带了她们,我反而要分神照顾。你依之前计划,分散人手办事即可。”说完,晃身多了一道宽袍罩在体外。冷星云身量甚高,颜面被帷帽遮住,加之罩了袍服后,外人眼里几乎辨不出男女。 周鸣云心上略放,欲待再请教,星云已然不耐飞身而去。 少年只得依计,安排范奇玉领着细狗持官房前往军堡,拜分界城都护威远将军。 陈进九领一众往城中铁铺采买白铁;众长老率一众鉴别预约合适掘金兽的草种;业光城兵卫则与范奇玉一同往军堡交差;剩下自己则留守码头,尤其是要管顾一帮擒风童,不使他们生事。 连日来昼夜赶路,一旦静下来,反倒令众流民各种不适,个个跃跃欲出。幸而之前由众营车围了一个大圈,一来将众领民困住,二来多少有些地场供众人活动。 即便如此,眼看着营车外的码头上人影如织,车阵内的领民们心痒难挠,一个个鸡飞狗跳,地上都给踢起三层皮,搞的一派乌烟瘴气。 鸣云虽然闲得住,可旷日不见人烟,心上也很想外出走一遭。但眼下只有自己一人镇守,哪里能走得开。 实在担心时间久了,有人偷溜。只得一声令下: “埋锅造饭!” 果然乱世之下,天大地大,也没有比吃饭的事更大! 又是天主号令,近千人立时摆起锅碗开造,不多时饭香已是飘出十里。引得码头累累饥民,口涎直能拖出三尺,围在车阵外朝里探望。纷纷大赞,这群官民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吃饱肚皮! 领民中有心善、心高的,偶尔扔出一个馒头、半张饼,引得饥民们遍地抢夺,哄声一片。 高天等看了一阵摇头,心上可怜一班饥民,又怕领民们施饭,给天主惹来麻烦,忙遁天喝止众领民: “才吃了几天饱饭,就当起大爷来了?我们的粮食也不够多!这西去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你们竟然还把活儿女的粮食送人?真不知死活!” 说完,狠着心肠,御空将守在车阵外的难民们驱散。 鸣云看在眼里,不是滋味,但也知道高天他们做的一丝不差。 正不得意,忽然有人在车阵外入口处,禀礼来报。 鸣云刚到分界城,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惊异之间,又为对方持礼甚恭,命高天引来人来见。 那人是一位老管事,年约五旬,儒生打扮,须眉修致,眼颊却有风霜之色。鸣云到底年浅,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长途旅行,未免沾染刀风,所以如此。 就见对方恭身施礼: “老奴奉家主人之命,请见布政大人安好。我家主人说了,难得有幸同登,事为两好,很想请布政大人见面一叙。恳请大人移驾,不知可否?” 鸣云听到“同登”二字,虽然不十分明白,也猜到其主人怕是和自己一样,多半是个买了官职补缺的官员。 只是双方从无交情,对方却开口请其到帐中相谈,可谓冒昧。想了想: “不知尊主人官拜何地?仙乡何处?” “回大人的话,家主人官拜塞北府同知,乃平原古族纪氏分家。” 鸣云听了有点炸头,他北来一路,多少知道了些凤雩国地理。眼前的纪家,还有之前打了一架的古、姜二家都是当国世豪。好在对方只是分家,又来到塞北这个苦缺,看来势力和本家不能相比,怕还别有些什么不足与人道的究里。 思忖片刻,想着对方府同知官阶正五品,比自己这个不带使的六品布政足足大了两级,实在没有什么道理坐大不去相访。于是,便随着老管家到了对面帐下。 去时,高天执意带着大、小豹与秀才随同。待到了营下,只见对方帐房十分老旧,卷帘的珠门依旧能看出当日的豪华,可已不剩几根丝线的珠络,实在有些寒酸。 众擒风童子年幼,没见过多少官宦世面。只觉自己家里的营车,纵谈不上富贵,到底高大厚重,比之眼前的帐房犹有过之,不免生了些傲气。 鸣云看不过,清了清嗓子,命众童子守在当地,不得左右。这才和管家进了帐内。 入得门内,只见陈设简朴,当中倒有一张红木案桌并四把太师椅,很显端重。其上一位看似二十六七的年轻男子见了鸣云,赶紧上前相迎。 “布政大人一请就来,足见阁下心气豪爽,我先还在和老管家担心,家下寒酸,怕请不到人呢!” 鸣云赶紧陪着笑,心里只抱着“明知不是客,事急且相随”的心思,支撑应对: “纪大人哪里话,属下周鸣云,不知大人在彼,拜候来迟,万请恕罪。” 纪氏青年笑道: “周兄再客气就假。这塞外苦寒之地,你我哪里还分什么官下官上,不过是远离尘世凑和过活。我与周兄有幸同登同年,一场缘份,若不能相契,实在可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鸣云绷了绷脑门,亦笑道: “大人说的是,这一路而来,停停走走,多是荒野游民。幸能拜会纪氏上家,鸣云说句过望的话,实在想请大人提携一二。” “哪里,哪里,我一个纪氏边缘小小分家,何谈什么豪望。不过是远避是非,只想着觅一块清静地,养养家,穷活几个亲族罢了。” 鸣云听他话里轻贱,可句句都是雷人、大不周,甚而泄私家族不和的意思。自己这可没法儿接,于是掉转话头,请教起对方家人来。 这才得知,纪长青虽然年少,却已有好几个年幼的孩子,只是妻子早亡,家中还有一位老祖母多病。不便请鸣云相见。 到这时候鸣云也看出,对方要么机密甚多,要么故意与自己示弱,所以主动结交。于是便和对方谈起分界城外风土起来。 果然纪氏乃古族望门之后,对这塞外的地理比自己精熟的太多,不只人物,便是地利也多有所得。 鸣云本只想一时应付,待听了对方介绍,倒真请教了一个多时辰。其后被纪长青看出,眼前这家伙是真对塞外一无所知,为解释的不耐烦,干脆命老管家取出一幅地志送于了他。 见那地理图志古旧,摊开了足有一丈方圆,其上为法术绘了诸多据点文物,不可为不细致。鸣云大喜,命高天寻来十丈凤栖木做回礼。 纪长青见他礼物粗壮,待看清,却是一阶凤栖木,正合适自己改造成供家人路上载用的风舟。心里想着,周鸣云看似有些不伶俐,却留心到家里幼童和老人路途方便,倒是个有心、友善的年轻人。 稍时,等鸣云高高兴兴搬了地志辞了营房,帐后旋即走出一老三少四人。 “怎样,可看出这姓周的是个什么来历?” 当中老妪越前第一个开口,年纪虽古,一双持掌枯臂却是铁骨铮铮,老而老,一点也不糟。 喜欢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请大家收藏:()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回 梵王经作天魔唱 钟鼓楼传离别歌 (柒) “回祖母,此人修为不过炼气,却以一阶灵木造车,拖带着这一大帮凡人招摇过市。这塞外是什么地方,如此行举,必遭人窥伺,想不出事都难! 第一个作答的是纪长青长子纪江洪,年十七岁,已近成人。身量与父亲仿佛,一身劲装,箭衣窄袖,英气十足。 “江远,你呢?” 次子纪江源是位高大少年,眉眼有些稚气,体格却极雄壮,闻声摸着脑袋憨声道: “爹爹,人和事,我想不过来。有大哥在,我听大哥的。” “蠢东西,那要是你大哥不在身前呢?” 纪江远依旧憨答: “那我听父亲、太老的。” “傻孩子,要是你父亲,太老也不在呢?” 老妪慈爱地抚着少年的背,作为族中唯一的遗老,最大的心愿与满足就是看着眼前这帮族中少年茁壮成长。 “哪我……,那我就听三弟的呗,三弟书读的多,比我聪明,我听他的。” 老太祖摇了摇头,纪氏诸子中,纪江远体质过人,禀赋也高,最有祖辈风范,只是不爱用脑。虽是次子,但老人家性高,实指望他长大能独挡一面。甚而万一长子不测,次子还要挑未来家中大梁。作为百年风烛存留的一脉,久经风霜的老人知道,家族种子总是越多越好。 “那江流,你呢?” 三少年中最年幼纪江流只有十四岁,身形还未长足,比起两位兄长要单薄的多。但与同龄孩童相比也是矫矫少年。听到父亲提问,却皱了眉: “回父亲、太姑祖,以江源来看,此人很不简单。” 两位长者眼前一亮: “怎么不简单?” “论理,正堂官绶,非筑基以上修为不能得授。虽说大哥先前在帐后用天庭甲窥探为炼气,可功行深厚者,遮掩之术甚多。他的一帮手下人,只一二位有灵根,其余身形气质却又很不寻常,足见他别有手段。他这般有意藏拙,我们不见深浅,反而要小心应付。最要紧……。” “最要紧什么?” 长子纪江洪抢声道,三弟与自己所料相差甚远,在长辈面前,自己脸上不太好看。 纪江流此时也察觉自己话语过于直露,脸上一红,想了想还是道: “最要紧是那位周大人好似发觉我们在窥探他,有意无意往帐后瞧了一眼,脸色变化也甚是寻常,仿佛有一种尽在掌握的意思。” 两位兄长异口同声道: “不可能!我们方才为谨慎间,还施了纪氏掩息术,就是功行超过我们一流也不会有察觉的!” 纪氏作为古豪族之一,族传法术十分神奇,纪长青这一脉虽属末流,却承继了完整的掩息术。二子听说被不见经传,又是功行浅薄的周鸣云窥破,怎么也不能相信。 可纪江流却皱着眉头道: “父亲、太老,我是担心这位周大人功行还在筑基之上!” 一番话说的两位兄长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看他年纪不过二十来岁,怎么可能是金丹境界!” “我不知道,但大哥、二哥莫忘了各家天才,二十岁的金丹也不是不能望的事。或者……。” “或者什么?”长兄追问道。 纪江流道: “或者这位周大人另有奇遇,虽然筑基修为,神识却相当于金丹。” 此时,纪姑老终于摇首道: “不是神识,姓周的别有他法。只是他还算有礼,待被我察觉便收了法。” “那是什么神奇的本领?” “不知!以我的修为也只觉的有一丝不对,待我神气一冲,他便知难而退。” “当真如此!那……,那他有没有窥探到后帐……。” 纪姑老屏指对着众人做了手势。 “不要再说,我相信他没有察觉。但以此子耳目之灵便,略一疏忽,恐被顺风传音!” 纪长青悚然: “姑祖您是说,他是听力超群,异体异像。” 纪姑老摇了摇头: “也不尽然,只是从他踏入咱营帐一刻,任我如何探查,也不知他修行路数。他说的凌霄教下,九成也是假的。” “您的意思是,他是将原凌霄……。” 话未说完已被纪姑老阻住: “不只他一人,他还有一个同伴。功力比他还高,半日前离营而去,恰被我神识扫中,竟能纳我神识如无物。若仅论于此,不在我之下!” 纪长青叹一口气: “本以为流落塞外,该能得机会休养生息,不想还是卧虎藏龙……。” 纪江洪抢道: “父亲无需担心,今晚就由我去他们营中探一探。” 一句话说的两位长者脸色大变,不等纪长青发怒,已被太老捉住手臂: “你这孩子说哪里话?不说姓周的目下示好,似友非敌。就真是敌对,你身为咱这一脉长孙,也不可轻易犯险。你是长兄,是弟弟们表率,你若不持重,日后怎能撑我族门户。” 被这一番说教,纪江洪顿时面红耳赤。 纪姑老动容道: “今番我族付出如此大代价才能逃得这塞外漠北,可见我族命脉不绝,日后宁当大兴;可比起我族中兴,太老心里最盼望的是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平平安安长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太老老了,你父亲也是孤木难支,实指望你们长大了,学成族中大法,一个个都成盖世天骄。哼!到那时,且看我纪门如何掉转回身,踏破平原,管教它世强列豪海沸山摇!” 且说鸣云得了纪氏的旧图,甚是开心,他看出图虽旧却是古物。至于纪氏家族也可看出非同一般,实力隐藏的很深。 此去西陲,有了地图,可省好些功夫。鸣云知道冷星云当日去市集,多半会收集周边地理。如今有了这图,可分其忧,吩咐高天将城外与掘金兽役童在一处的一位童姓长老请回。 此老原在世家御兽,因没有灵根不能修造,年老后便被家族遣回,但几十年经验、见识是有的。在没有被凌霄三道控制之前,由其作向导领着流民走了大半程远途。如今换了鸣云二人做首领,自然受重用。 待高天驾翔板将老人接回,鸣云便请他在码头上搜集漠北、西隆风土地利,并为他配了三名擅笔画的擒风童子,由其调遣,好将有用的信息当场记录。除此之外,又给了他二十两黄金、百枚一阶灵币,嘱咐若有隐密珍信,可自主买下。 不料童老汉咧着嘴笑道: “回天主大人的话,就凭码头里的哪些臭鱼烂虾哪配用黄金灵石?只求大人给咱一口袋炊饼,俺老童管饱把这塞外三千里打听得仔仔细细!” 鸣云笑了笑: “若能用炊饼换回有用的消息,自然是更好。” 话刚出口,老童已指定司厨大声道: “老猪!炊饼一口袋,现做!把火给俺烧的旺旺的。小仔,你们不是会驾风嘛,待火炕饼时,把风给我鼓的足足的,让这饼香横飘出去十里,勾得这班饿鬼驾了风的来找俺!” 回头又与鸣云求道: “再求天主大人给俺三斤麻油,这样就更保险了!” “麻油?” 鸣云先是一愣,后由明白过来,暗道:这老童到底年老成精,办事周全。 喜欢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请大家收藏:()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回 梵王经作天魔唱 钟鼓楼传离别歌 (捌) 一旁大、小豹不明所以,问道: “老童,你要麻油做什么?” 童老翻了个白眼: “老童是你俩叫的吗?大小俺也是个管事呢!” 大、小豹性如烈火,可在鸣云面前也不敢放肆,幸有秀才代问道: “那您老给说说,为什么要准备麻油?” “你小子书读的挺多,可这经济事儿一些不通。炊饼再香,能香过芝麻油?你没看见那班饥民个个饿成鬼,风吹一吹都能飘起来的纸人样儿?别说肚子里,就是你把他人给拧成麻花,也没二两油! 我待回只要把刚炕好的炊饼当着他们的面儿,饱饱沾着油,吃上一嘴。嗳,我还故意把油流一脖子。你看那班饿鬼得是什么样样儿。别说地图消息,就是他自个儿当场也能卖给俺!” 小豹子打趣道: “要是那班人真要把自己卖了,你要不要?” “要个屁!这多添一口,得多造多少粮食?天主大人仁爱,养活我们这一大帮子人已经够够了,你小子还想再给他老人家添辛苦!” 过一时,老童得了饼,开造征信,果然应者如潮。陪在老汉一旁的三位持笔擒风童子根本应付不过来。不得已,秀才也带了同伴在一旁帮忙。眨眼间,雪片似的条陈,积起一摞摞。 因人数太多,在鸣云的默许下,司厨又连追造三次饼,直到老童跳起来扯着嗓子冲着饥民吼道: “没咧,没咧!连裤裆子里都给你们掏干净咧!我说,你们这些搬家迁口的怎么比要饭的还急眼……。 我的儿,那是你爷爷赶牲口的鞭子,不是麻花、面条,吃不得唉!大、小豹子,你们两个娃娃别只顾着笑!赶紧赶人咧!再不急些些,小心这帮饿鬼,不吃面饼改吃人肉咧!” 到这当儿,高天忙领着大、小豹,祭起风灵,刹时间刚岚暴起,流民们为其声势所吓,连滚带爬,潮水般退去。 可人饿起来,比天还大,即便如此,还有人不肯退去。 高天为防事变,大喝一声: “秀才!” 秀才闻声,皱了皱眉,将一口飞剑祭出。 他虽有灵根,为修行浅薄,祭起的飞剑只勉强能在空中操舞,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可用来吓阻百姓已经足够。在高天的指挥下,飞剑盘舞当场,划了个大大的光圈,寒光照影,映的人物皆惨,这才彻底止了众饥民的念想。 恰在此时,码头深处传来人潮声,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艘巨大的飞艇自地面缓缓升起,艇上甲板黑压压挤满了人。 临别前,艇上人纷纷挤到船舷一侧,与地面未走的亲人道别。因人数众多,压的船艇斜倾,慌的艇上船匠持鞭赶人。如此一来,少不得惹得船上地下一片哭声。 “造孽啊!” 老童虽然久经世面,也不忍叹了一气。 高天问询: “童老,这船上船下的为何如此?” “还能有什么,不过是为弄不上船资,只好骨肉分离呗。” “为什么?他们都千山万水来到这里了,为什么还要分离,在这里多等等就是了!” “你这娃看着聪明,却不懂事。这行船远途的,九九八十一难,哪一条容易了。分界城只管容人,却不管活人的。这里的一张饼敢要你一颗银珠,十张饼非一粒金珠不换。在这里活一天,就要金银来续命。 活不过的,卖儿卖女,女人啊还得卖身子。男子嘛,在这里卖不了力气,就只能为非作歹了。你想想,这是留人的地方吗?可不得骨肉分离,能先走一个是一个嘛。” 鸣云皱了皱眉,暗道: “这些流民因征边已来到分界城,按王法,当地是该照顾饮食与船票的。可眼下来看,分界城守将明明是有法不为,反而借机鱼肉百姓,真真该死!” 可他也知道,守将敢如此作为必有缘故,非是一城一将能得如此。这凤雩国豪族遍布,王法难遵,前有古姜,后有末落纪氏,自己有心想管,也有心无力。 于是只得上前,在童老耳边嘱咐了一句。 老童赶紧伏地磕了一个头: “天主大人圣心仁爱,这事儿,老童一定仔细着办。” 鸣云叹了一口气,欲待开口,却又道不出一个字。 正惆怅,忽听风中飘来女子音唱: “走走走,莫回头。天空的由鹰飞,海阔的任鱼游。渡重关,拜河口,从此后,苍鹰脱鞴,蛟龙离网,莫回头!娘的心只在儿心头,明月在,家乡有,娘的儿,莫回头。” 声声悲切,直登人心头。 由不得人群把眼探望,原来是一女子倚在军堡钟楼望天吟唱,身后有几名军校,正在向她欺来。 “哎呀,这女子真烈性。为送儿,竟然登了钟楼,这要是被抓住,不死也得掉层皮咧!” 可女子不顾,只一手抵着城墙垛,望天忘我吟唱,声声如诉,字字泣血。直到军校们手搭在她身上,她却翻身一跃,自城墙坠下,落在土坡,转眼一地红黄……。 鸣云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上如被一只铁手生生撕扯,转眼热泪盈眶。高天一众看在眼里,吓的不敢道一个字。童老更是拜倒在地,将头深深埋住,气不敢喘。高天等见此,赶紧照办。 鸣云耳边则依旧响着那首《莫回头》,五内如焚,只在心头翻滚。 直到气血重楼,陡然一声惊啸,划天而止。 刹那之间,人群只觉空中惊绽一道神影,却瞬息杳然不见,只当自己眼花了。 “起来吧!” 为众人不应,鸣云这才叹一气道: “不想,到了这城外,我竟然为一女子泣血送子,内功有感,又进一步。你们不用害怕,这是好事!” 听了这话,高天等这才松了一口气,童老领着众人高声: “恭喜天主,天主大喜!” 一时间,聒噪了好一会儿,人群这才安定。 鸣云心上放不下那女子,举目去望,女人尸体已被城下军校收走,地上热血,也被坡上风吹黄土掩埋。一切踪迹全无,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少年人长叹一声,领着高天、秀才: “走吧,我们去码头上看一看,我想起有些事要办。” 喜欢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请大家收藏:()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一回 今宵不问梦何方,只待他乡作故乡 (壹) 原来鸣云之前在纪长青帐下做客时,曾被对方提点码头上人物众多,不乏待聘的匠人走卒,甚或是修真人士。鸣云正在用人之际,有意码头上走一遭儿。他虽然有心往城里寻觅,只是须守大营,走脱不得。 为鸣云到底官家身份,又有布服整齐的擒风童侍奉左右,尤其众人涂有神油的面甲油彩变幻莫测,甲额上插翅藤灵草翅无风自扬,极能摄众。凡人远远看见便迅速退了回去,让出大大一块空地。 鸣云不惯这样,却无可奈何。负手来到中央告板,果然其上载有各色人物招示。 秀才赶紧向前为其唱名,被叫到的人,自然出列,由鸣云听候。 鸣云如今有了听心的法力,久候多时,未获一名良人,不由眉头深皱。 眼看着十成人物去了八成,正在沮丧,忽听秀才唱道: “赖婆婆,年八十,练气五层,擅植草,聘金一年一两三阶。” 这个价格不高不低,只是年纪太大,难免有些不值。 正在犹豫,对方道: “这位大人,莫看老身年老,年青时也有幸奇遇吃了延年果,寿岁定在12纪以上。您看看我这身体,结实的很呢!”说时,举首动足,居然和少年一样灵活自如。 如此引得众人仔细打量,只见对方枯瘦如柴,一身鸡皮,满头银发。 童老骂道: “这老太婆才只八十?我看她这身鸡皮,怕比我还老二十岁咧。少说一百,没几年活头咧!” 赖婆婆还骂道: “哎呀你个老东西!敢骂我老,你姨姨我怎说也是练气修士,轮到你这凡人瘪三说叨!看我打不死你!” 说完,脱了脚下布鞋呼啸而来,吓得童老抱着头就往回逃。不想对方到底修真人士,手法奇巧,布鞋挂起一道青虹,端端正正砸在童老头顶上。 童老受痛,滚地一个葫芦,捧起布鞋骂道: “好臭好臭!被你这老太婆裹脚破鞋砸中,这可叫我老童以后怎么猜拳摸牌九,晦气晦气!” 鸣云看那老妪丢鞋的手法甚是奇妙,只是当听到童老口称“破鞋”时,瞬即脸色一变,倒显出些年轻时的标致来。一时醒悟,冲秀才递了个眼色。 秀才会意: “赖婆婆,我家天主同意聘你做花草司管事了,您就别生气了!” 老太太依旧气鼓鼓道: “不行,这老头儿气我,一两三阶不够了,得十两!” 说完,手指轻动,童老手里捧着的布鞋瞬即脱手,划了一个青影,巧巧的重蹬在老太太脚底。 这一手耍的甚妙,引得围观的人群鼓掌喝采。 老童听说老太婆狮子大开口,一骨嘟从地上爬了起来,破口骂道: “什么?眨巴眼的功夫,你这老太婆就敢涨十倍的价!我说你怎么不去抢咧!”说完又想再骂,早被高天率大、小鹏捂了嘴再加手脚。 “老头儿莫闹,你这张臭嘴再敢乱说,小心老太太再涨价!” “她敢!”话音未落,高天干脆摸出一根绳子把老头拴了个四马攒蹄,命大、小豹抬着就走。 鸣云伸出三根手指: “三两三阶,你若是愿意就留下,不愿意我也不敢高攀。” “哼,三两三阶也太少了,你堂堂布政……。” 鸣云笑了说: “我话还没有说完,这三两三阶不只是聘你来做花草管事,还要一年里帮助府下出手一次御敌。” “你说什么?” 难得老太太倒坚起眉头,吃起惊来。 “好了,好了。我看你也没什么下家,不如就这样吧。秀才,这位婆婆年纪老大,不需要多费周张,只手写一张文书成聘即可……。” 秀才闻声赶紧现场起了个聘书,他虽年完幼,擒风童里属他文笔最好,稍时也端正的写了一贴,恭恭敬敬送到了赖婆婆跟前,并递上印漆。 赖婆婆到了此刻也不再着恼,反倒负起手打量起周鸣去起来,好一会儿,这才一声“俏笑”,拿了印泥,按了手迹。 秀才离得她近,见她笑时,满脸鸡皮乱抖,心里一阵麻,再不敢抬头。不想老太太却瞧中了他: “这位小哥斯文标致,老身在尊府的安下可就由小哥你照应了。”说完将肩上一个搭裢丢在秀才手里。 秀才看看老太太,再看看天主大人,只得头一低,将搭裢负了跟在老妪身后。 经这一闹,剩下的人群里也再找不到可用之人。众人正待收工,忽然有人道: “等一等!” 鸣云回首,见是一位年约二十的男子,手持一杆大枪,长足两丈,枪头被革皮包着竟有三尺,也算是一件奇门兵刃了。 修真界,少有人修炼枪戟。少年人又手持着如此长的枪杆,可见并不是件灵器。高天以下众童子也算是有过见识的,见状,纵然少年人生的英挺,也不由看轻了三分。 “你有什么事?” 秀才代主问道。 “你们要雇人,何不雇我?” “你有什么本事?” 少年人紧摞了摞手中枪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的本事,只在这杆枪上。” 秀才皱了皱眉,显然就连他也对少年人不怎么满意,回首望了一眼鸣云,查其意,又道: “你要什么报酬?” 少年人摇了摇头: “我不要报酬,只要一张船票。” “船票?” 少年人将拇指一横,正对着已然远去空中的飞艇: “我只要一张能往塞北的船票。” 秀才摇了摇头: “我家天主去的是西陲,不是塞北。” 少年未曾料众人去的是西方,愣了愣,随后淡然一笑: “去西边?也好,西方戈壁三千里,早晚温差大,白日里赤地四壁,黑夜下冷月八方。那里的日与月一定很美,我就去那里!” 秀才闻言不知可否,回头请示鸣云。 周鸣云潜听少年心声已有半刻,感其为人,想一想,顺手拣起一枚石子,托在掌中。两仪劲生处,纵然是最普通不过的顽石,也生出赤青二色。 持枪少年见状如临大敌,反手持枪,左掌转动,枪根已插入地下一尺。 不待他准备妥当,鸣云挥掌拂动,掌中石子已化流星飞渡,直取少年人面门。 对方则弹身右掌抵动,将长枪如弯满月,手伸处,枪尖弹动,正与石子撞在一处。指眼抓拿,不差一丝一毫。 可鸣云两仪劲已有火候,纵然少年人手眼老到,丈二长枪一样被石子打了个天外流星,余势不歇,枪身抖的笔直向了少年人前胸射来。 此刻少年人已在半空,论势绝难抵挡,却被他右脚尖勾动,正挑在枪帽上。左足再一踏动,身影如挂在枪帽上的大风车,连着三个回旋才将余劲消减。待少年倒踢枪,枪根再次斜插入地下,其人却稳稳立在枪尖,随风摆动,潇洒急劲,犹如天将。 高天几人最佩服的就是武勇之士,眼前少年神威凛凛,手眼身段之劲妙,看的众人心血欲狂,赶紧跑到鸣云面前: “天主大人,一定留下他。这位大哥的本事我们好想学!” 鸣云本想试一试持枪少年的功力,不想对方还未曾修真炼气,一时倒觉得自己鲁莽了。眼见众擒风童爱戴佩服少年,便点了点头: “留下吧!” 一句话,惹得众擒风童山呼万岁,高天第一个跑到持枪少年跟前: “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感其热忱,淡淡一笑: “我姓燕,名无肠。无肝肠的‘肠’。” 喜欢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请大家收藏:()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一回 今宵不问梦何方,只待他乡作故乡 (贰) 群童为能留下燕无肠兴奋不已,不想对方却对着周鸣云道: “大人!我只赚一个船票钱,护送到了地头,我即离去。” 听了这话,高天以下众童难免一阵消沉。 见此情景,少年人又道: “既然众位小兄弟看的起我,在走之前,我便传大家一套枪法。” 说到这里,燕无肠淡淡一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枪法,不过是我……。” 说到这里,忽听军堡外传来隆隆声。 鸣云等初来乍到,不解其意,码头上的流民却是闻之变色,有胆小的已在瑟瑟发抖,跌跌撞撞地往了自己细小的帐蓬营地里躲藏。 “这是怎么回事?” 大、小豹不解: “燕大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燕无肠摇了摇头: “我到这分界城也没几日,这里的好些事也不晓得。” 回首问一位正在躲藏的老丈: “老人家,大家到处躲藏,所为何事?” 老人满头冷汗,颤声道: “黑旗大人来了,他们来了,每次都要杀人的!” “杀人?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只为他们想杀人。燕相公我劝你也早一点躲藏,你虽然有本事在身,可黑旗大人他们都是修行人士,人又多。见你这样年轻精壮的后生,最爱决斗,事后就杀了取乐。” 燕无肠皱了皱眉: “怎么可能,难道都护大人不管吗?” “都护将军不管的,黑旗大人是世家子弟,还要靠他们戍边呢!” 说完,老人再不敢耽搁,往了人群中躲去。 鸣云皱了皱眉,正思忖,不远处纪氏老管家走出营帐,命家下竖起一竿府同知正绶的旗幌。 鸣云失笑,也命秀才、童老临时制了一幅布政的展旗。虽说自己并不惧怕什么黑旗,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好的。 周、纪两班人马这么一来,倒让躲藏的流民看出些意思,赶紧收卷铺盖往了两处大营挤去。 前一个说府同知正五品,官阶比布政不带使大了两级;后一个说布政大人车马齐整,这都塞外了,要的是实力,官大一级在这里使不上了。 闹哄哄好一会儿才罢。 且说人群正忐忑,忽见一队旗校从军堡方向投来,吓的所有人脸都白了。到了跟前,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上午往军堡交差的顺一伙兵卫。 “你们怎么回来了?” 看着面色煞白的兵长顺和一行人,鸣云不解道。 顺单膝跪地抱拳道: “回大人,小的们……。” “有话就直说。” 原来顺一伙二十多人和范奇玉一道往军堡交差。他们这班人到底是业光城正经士兵,每人登藉在册,都是有家乡父老的。 沐目道长联合修真人士大破业光城,杀了个寸草不生,连主将、市令都一个不存,他们这些杂兵往分界城军堡交差时,难免担心要受责罚。 范奇玉为人精细,安排他们在堡外稍候,自己先去探探风气。 时不多久,细狗就抢着出来报信。说是业光城被破一事,圣上震怒,朝堂上为分责,定了个沐目与城内官兵里应外合,先将相属官民杀了一批,降了一等。若是知道还有顺这二十几人还活着,只怕个个凌迟。 顺几人说到这里,一个个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布政大人亲见,我等二十余个兄弟,当日个个死守,哪里有通敌的罪责,只求大人还我们一个清白!” 鸣云皱了皱眉,沐目道长之所以能脱困,为的是包掌柜私售禁药缘故。中间若说没有兵卫的帮助,怕不见得。范奇玉是包掌柜的手下,他也难逃干系。简单些来说,范奇玉和顺一伙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管也得管,必须抱团在一处。 想一想,问道: “你们来时,范奇玉可有给你们主意?” 果然顺脸上一红: “范主事曾建议我们暂且隐姓埋名,跟随布政大人,待到异日有机缘再将还我等清白于天下。” “你们以为如何呢?” “小的们都是一介武夫,没有见识,只求大人收留,从此后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鸣云笑一笑: “我可没想过这些,我看你们一个个面如死灰,可能是想家人的紧。不如这样,尔等可以先随擒风童学习驾驭翔板,待有成,选几位精壮,送些银两安家。如果各位翔术精熟,甚或武艺进步,你们也可以寻法将家小接到塞外,可好?” 不等鸣云话完,众人已是以头触地,大喜道: “真若如此,大人您就是小人们的再生父母!赴汤蹈火,全凭大人吩咐。” 看着众人头如捣蒜,鸣云心上有些不得意。从此以后,顺一伙可以说已经绑在了自己这周布政的大船上。而自己方才一番无心之言,实已将众人御制的粉身碎骨,再无一些回旋之地。 正在不乐,忽然空中飘来一辆香车! 当真是飘的,只为那车是绢纸做的,彩带飘扬,单是车后的风尾就有三丈。车身上下还拥了无数纸蝶,炫彩夺目,在日光下五色变幻,好似九天以降。人群观之,浑忘了分界城北风凛冽,码头上人气腌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天几人正在出奇,那飘香车已到了众人跟前,一个翻滚,腾转卷折,奇光绽动,车影已然不见,却显出一位极标致的仕女来,身外的纸蝶也一片片收拢,缀在其裙摆丝绦上,化为一串彩坠。 鸣云叹了一气: “这法术倒别致,不说威力,起码娱目。” 仕女走近鸣云跟前,福身道: “婢子绿珠,奉迎春阁阁主之命来请布政大人赴宴,恳请大人赏光!” 鸣云一脑门子疑惑: “你家阁主认识我?” 绿珠含笑摇了摇头,满头步摇却不见散乱。 “为何要请我?你可千万别说,见了面后,你主人就认识我了?” 绿珠闻声俏移玉颈,偏首笑了一笑。 只这一笑,便把周围所有人都笑愣在当场。传说中西子比心,沉鱼落雁也不过如此。 一瞬时,人群的心都被她这一笑给勾了去。没有修行的凡人更是为这一笑,摄魂夺魄,只想着跟了这绿珠走,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啪!”的一响弹指,如惊雷在众人心头炸起。 所有人这才恍过神来,待喘一口粗气回魂,只觉身心俱疲,好似辛苦劳作了一场。 再看绿珠却面色大变,一身仙缈气大敛,也不顾得地上尘埃,一跤跪倒在弹指惊雷的鸣云跟前: “婢子无心放肆,只求大人不要见怪,放过婢子!” 喜欢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请大家收藏:()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一回 今宵不问梦何方,只待他乡作故乡 (叁) 鸣云未料到自己一指音雷,不止将俏婢魅术破解,似还略伤其内息。少年心性未免有些过意不去,只是转念一想,对方擅用魅术,平日里怕是害人不浅,今天撞上自己,也是该有此报。便道: “你即开了口,我倒不好破你主人面子。只是你的来意要说清楚,否则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知鸣云修为恰好克制自己,绿珠不敢怠慢,持礼答道: “我家阁主一向敬慕高人,今知周大人在此,不敢不请。” 鸣云听她话里似有深意,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说破,又问: “纪大人你们请过没有?” “绿珠不敢隐瞒,纪大人身家繁忙,阁主交待不便打扰。” “看来我倒是不忙的人呢?” 绿珠原待回答,不想竟失了声,原来她方才被鸣云指雷略伤内息,一时不得恢复,好容易清了一番嗓子才得开口道: “适才大人一啸神隐,阁主闻之心感,有意相识。恳请大人赴宴,否则贱婢难以交差,只请大人垂怜!” 此女就是不用魅术,依旧风华绝代,当下跪地哀求,人见人怜,单闻其声,便叫人不能拒绝。 哪知鸣云道: “当真如此?你且近前说话。” 说着,向绿珠招了招手。 大庭广众一介成年男子命一位妙龄女子近身,实在难成体统。便是高天、童老也觉不妥。绿珠更是不愿,可不知为何,脚步不由自主向了对方走去。 待至对方身前七尺,对方长臂一伸,明明差了足有两尺,佳人的手臂却已被男子捞在了掌中。 绿珠大骇,欲待挣脱,不想脉门已被对方紧紧扣住。此是全身要害所在,只鸣云一运劲,少女已然腰截骨软,丧魂落魄,只得哀求: “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又觉一线阳气自腕间渡入,行功奇速,直催自己肺腑。等回过意来,全身如沐暖阳,先前为音雷伤损的元气,已在弹指之间尽行恢复,细较之下犹有过之。神气精元,比之往常服气多日还要完满! 这才知道周鸣云是在帮自己疗伤,且还真气回哺,令自己功行又进一分,惊喜之际赶忙拜道: “多谢大人相助,婢子感激不尽!” 鸣云笑一笑: “且说一说,你们主人都会招待我些什么?” 绿珠赶紧: “大人远来辛苦,一路风尘。我们迎春阁在这分界城中,可是最雅致、最安怡的所在。绝不叫大人失望!” “哦!” 鸣云笑道: “有好吃的吗?” “那是自然,纵然这里赤地千里,山珍海味一应俱有,甚而灵酒仙茶无一不备。” “呵呵,说的我这就要去。只是我也想带上几个童子见见世面,不知道可不可以?” 绿珠看了看高天几人,皱了皱眉: “不知大人可有近侍婢子,可以一同前往。” “哪他们呢?” “他们?阁主生性爱洁,内亭不便,随行男子可在楼下侍候。” 这话其实说的已很客气,没有点破高天等人身份低微,不配入阁。 “那我也想他们隔着楼观赏宝地一番,顺便替他们讨一桌好饭食,你看可否。” “大人您既然开了金口,敢不遵从。” “即如此,带路吧!” 不等交待,高天已快速回营将兰花与阳泉召来。鸣云本不在意绿珠先前交待女侍的话,转念一想,即有机会也该让二女见识一番。 他私下倾听绿珠心音,察觉意思还好。何况在这塞外,自己一人不识,能多得交结个春阁的朋友总不是坏事,哪怕是多得些音信也是好的。 绿珠当前带路,依旧祭起彩蝶香车,只是这一次车辇多一次翻展,体积增大了许多,由其相请,将鸣云与阳泉、兰花迎入车内。 待鸣云三人进入车厢内,却是眼前一亮,外表的纸折厢体,内里却是一应的竹木铺陈,软卧暖枕极是精致,甚或还悬了几株兰草,散漫花香。坐卧其中,芬芳馥郁,尤其还有三位少女的体香,即便不近女色的鸣云身处其间,亦是一乐。 “尊主人倒是好客,如此招待,可见心意。” 鸣云口里称道,对面的绿珠却看着高天等人驾双的翔板出神。她资质尚佳,不到二十已是练气圆满,就是放在迎春阁总坛百草堂也是少有的少年英材。 初时她对没有灵根,不具修为的高天诸童不屑一顾。可当看到几位凡人资质的少年人,却能放胆驾着翔板在空中随心飞舞,心神也不由为之一夺。 空中的几个小小少年与风中追逐时,自由爽朗的笑声是自己从来未有听过的。家下如此,其主可知,加之之前鸣云弹指示警,又运气相哺,敬畏之余又多了一层欣赏佩服! 空中香车,翔板迎风飞驰,自然迎得城下人注意。鸣云注意到了一队骑兵,目注于己,只是一个瞬间的照面,却被其中数道似寒潭深渊的目光,打的自己心神晃动。 鸣云此刻的功力已然非同小可,对方目光如此,修为可知,正有心打量,绿珠却上前将车帷拉起,阻住那队骑兵身影。 “这些黑旗真真讨厌,大人不要与其一般见识。” 鸣云问道: “绿珠姑娘,这黑旗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原来大人不知,若不嫌绿珠啰嗦,且由婢子为您细道。” “那是最好,我洗耳恭听。” 说着,鸣云自辇榻果盘中取了一枚葡萄扔进口中,竟是意外甜美,且冷浸浸似是冰镇过的,更见用心。 鸣云将果盘递向阳泉,对方将头一低,再推给兰花,后者笑盈盈接过,大着胆子吃了一颗,果然明眸一亮。 再听绿珠解释,原来所谓的黑旗军,便是行为上有污点的世家官宦子弟遭惩戒后在这塞外戍边以赎其罪。非大军功,或是升阶至金丹后不得归返。 虽说都是世宦子弟,但为太祖训令严苛,防守的是塞外最险要的冷龙关。当地妖龙猖獗,更有魔族不时入侵,纵然人人都有家族传授的防身重宝也一样险死还生,常年如此,一干黑旗军人个个戾气冲天。 每三个月,他们有一次轮换进分界城放松的机会,所以每一次来都会持强凌弱,欺侮百姓,发泄不满。军堡抚远将军念起戍边劳苦,不怎么出手护卫。只是近些时日,这班人越来越不象话,次次都要杀人见血,比之以往气焰又凶狠了十分。 喜欢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请大家收藏:()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一回 今宵不问梦何方 只待他乡作故乡 (肆) 兰花人甚精细,主动代主人问道: “这些黑旗军如此可恶,绿珠姐姐所在迎春阁是否平常也要受其骚扰?” 绿珠为兰花音容可喜,年纪又比自己小,明知是在套自己话,略一迟疑仍旧道: “这些黑旗虽然凶狠,也不敢来我迎春阁滋事。” “哦,想来姐姐主人一定是位了不得的厉害人物!” 绿珠得意道: “那是自然!寒光大人……。” 说到这里,眉头微皱,轻轻叹了一息。 鸣云在旁听音,感受到绿珠是真心替自己主人可惜,并不是人前作态。 绿珠也察觉人前失态,忙换了话道: “小妹妹,我看你言语可喜,人又生的俊俏。待会儿见了我家阁主可要仔细留意,若能得阁主欢喜,少不了你一番好处。” “原来尊阁主如此好客,就不知能送兰花些什么呢?” 绿珠赶紧福身回道: “周大人言笑了,大人们的事,婢子哪敢妄言!” 说话功夫,风辇已到了最靠近军堡的一处五层台楼。 与厚重粗糙的军堡相比,那台楼雕栏玉砌,华丽非凡。更有趣是楼檐四角各镶了一颗斗大的定风珠,每每堡外狂风裹带来的黄沙泥土,俱被宝珠定住,如坠直线,洒落在台楼的石阶下,积起四角浅丘。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清高高在上的军堡两沿布满了高大的蔽日幡。 原来堡外毒日斜阳,昼夜不落,以致赤壁千里,堡内人物全靠军堡野丘上的蔽日幡遮阳才能存命。 年长日久,这些低阶的蔽日幡,早被炎风烈日催折破旧,幡上布帛化为丝线飞坠。因制幡用的都是地底异种石棉,极为坚固,就算断化为线也不破不散,一不小中人耳目,便有致残的风险。 迎春阁分坛为避其害,四角挂了定风珠,所以阁下成堆的除了黄土,就是这如针如芒的石绵纤丝。 果然,鸣云见有仆役正在打扫,仔细将石棉丝收拾装入结实的麻袋里运走。 绿珠解释道: “这些石丝也算难得之物,丢了可惜,都护大人有令,凡城内人都有义务收整,定时交归军库。不过也不是白交,多少可以换得些食水。” 果然,阁外还有不少百姓拣拾。也直到此时,鸣云才发觉迎春阁是一座酒楼,红砖碧瓦,屋舍玲珑,造致的十分雅致精巧。与这分界城中粗劣的土屋、劣堡迥然不同,故而生意极好,往来宾客稠密。 说话间,彩船已落在迎春阁中亭。 绿珠引鸣云、二女入堂,又请高天几人在偏厅用膳。虽是偏僻角落,一样有仙鹤、彩鸾飞舞其间。高天、秀才哪里见过这个,拥上前观玩,倒让绿珠轻轻松松将鸣云请入堂后。 过一间穿堂,便有侍女接引。 鸣云五感惊人,鼻下传来水气,心上惊觉,不免一阵着慌。 果然绿珠掩唇与自己道: “大人远来辛苦,还请先沐浴更衣。” 鸣云笑了笑: “原来是你家主人嫌我不干净,特意安排你这丫头交待我洗个澡。可我要是不愿意呢?” 绿珠笑道: “从来客随主便,布政大人如此雅致的人,如何好拂了主人美意。何况大人路途奔波,虽说神仙中人,诸物不缺,到底旅中简慢,哪里有这里舒适?” 小婢子将了鸣云一军,说着倒身告退,自有侍女捧着浴衣相奉。 兰花见承上的明是一男二女三副衣着,虽说她较众童子机智练达些,也不由飞红了脸。阳泉更是秀目喷火,把奉衣的二侍女吓得不轻。 鸣云推开一侧沉香竹扉,果然门后一池两眼,白沙铺陈,香汤扑溢。 笑一笑,竟然当真除起衣裳。 他面上虽然通达,心里却在计较,正当他假意动作,不想兰花羞红着面孔,竟然上前跪倒于地,助其卸衣。鸣云一惊,有待避让,未料对方双手灵便,眼看着往日必是做惯了的。 念及此,鸣云反倒心生怜惜。将身一让: “不必,我素来不喜人亲近,你和阳泉在室外稍后即可。” 哪知话音未落,一旁侍奉的青衣婢子却道: “阁主生性爱洁,大人的两位近侍如不沐浴净身,不便近前。” “还有这样的规矩?” 鸣云正疑声,一直恼怒地阳泉倒上前一步,迈向汤池,一面走一面除去衣裳,转眼干干净净,跃入池中。 她一身体术远超群伦,身形之矫健,便是常服侍惯了的两位青衣女婢也为之侧目,当看清其赤裸身体遍布鞭痕更是一阵惊呼……。 鸣云不想阳泉竟然如此,不等其尽卸衣裳,忙将头脸偏过一旁。 他虽少年,但经两番玄门深造,阴阳合和,男女之事不尽放在心上。若换平常,眼前事自然要回避。只是如今在这迎春阁主人家,为遮掩自己形迹,事急从权,也无不可。皱一皱眉,默运玄功,一样将衣履除尽,却换来众女哑口失声。 原来在众人眼中,鸣云赤紧的身体竟然上下遍布密鳞,尤其肋下铜钱般大小倒鳞好似龙甲,加之少年人外门苦术,身形如玉柱挺拔,虬筋似惊龙绕梁,愈显雄壮威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二婢看了个目瞪口呆,只以为鸣云是传说中龙血遗族,不知对方不过是使了奇禽术的手段,将赤身遮起。 如此一来,兰花大松了一口气,她比众童年长,担心如果近身侍奉,只怕从此便要常伴天主大人近前。鸣云如此一来,自己便不必担心。 可是既然阳泉与鸣云都入了池,自己怎好旁观。思索间也解下头钗,欲待除衣入水。她本年长,一待披散长发,垂在胸前,越显人物成熟了七分。 鸣云见兰花身体已然渐丰,赶紧运气。瞬时间汤水翻滚,蒸化了道道白雾,将自己连同一池香汤薰了个云环雾绕,纵然伸手咫尺也不见对面……。 主仆三人分尊卑两眼汤池沐浴,待出了水,依旧是兰花帮助鸣云换衣。待为主人系衣角时,耳听对方轻吐了一气,顺便擦了擦额角细汗,显是一番运功甚费力。 少女念及,不由唇角牵笑。 鸣云窥其意,遮掩笑道: “打启程以来,我还从没有这么干净过。” 兰花亦笑道: “托天主与此间主人的福,婢子也从来没这么干净舒爽过。” 耳闻她自称“婢子”,鸣云不由点头,暗道: “这丫头乖觉得很,高天,阳泉以下属她最灵秀,看来日后定能独挡一面。” 至于阳泉,倒洗得比两人还干净。 她身形矫瘦,此刻穿了红色散花浴衣,更显人物精神,只是周身似有莹光暗绽,映得骨理肌腱越发生动,英矫过人! 到此时,兰花,甚而是鸣云才回觉那一池香汤水竟然饱含灵气,倒便宜三人中最不在意的阳泉,得了最多好处。 喜欢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请大家收藏:()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