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后,和崽崽亲爹闪婚了》 第26章 颁奖礼上的玫瑰花 第二十六章 颁奖礼上的玫瑰花 沈南栀站在领奖台上,马克西姆老师了解自己,这份师生情谊历久弥新。在岁月的沉淀下,变成了惺惺相惜。 水晶奖杯在她手中沉甸甸的,折射着璀璨的灯光,如同她此刻复杂的心情。马克西姆老师慈祥而赞许的目光,台下雷鸣般经久不息的掌声,这一切本该是她职业生涯的巅峰时刻,然而阿坤的那句话和谢聿珩骤然离去的背影,像冰水一样浇在她的心头。 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向台下鞠躬致意,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空荡荡的座位。 后台通道口,一阵小小的骚动吸引了部分媒体的镜头。 亨利——欧洲时尚界的宠儿,卡洛琳的太子爷,那位曾公开表示极度欣赏沈南栀才华的总裁,正捧着一大束极其罕见的、用黑色鳞状特殊纸张包裹的暗红色厄瓜多尔玫瑰,笑容灿烂地等待着。 沈南栀一下台,亨利便迎了上去,用带着法式口音的中文热情地说:“安迪!你真是太棒了!太精彩了!这绝对是载入史册的杰作!” 他张开双臂,给了沈南栀一个热情的贴面礼,顺势将那束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玫瑰花塞进她怀里,“我就知道,金子总会发光,即使有再多污秽试图掩盖它的光芒。这束‘暗夜凤凰’,只有你配得上。” 闪光灯立刻聚焦在这位新科冠军和卡洛琳总裁的身上,捕捉着这看似“惺惺相惜”的一幕。亨利的存在无疑进一步抬高了沈南栀的声望。 “谢谢你,亨利。你太客气了。”沈南栀礼貌地微笑,抱着花束,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她的目光仍在搜寻那个男人。 亨利似乎没察觉她的心不在焉,或者说毫不在意,他亲昵地揽住她的肩膀,转向镜头,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安迪是我见过最有灵性的设计师,我期待与她的合作早已不是秘密……”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极具压迫感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这看似和谐的画面。 “看来我来得有点晚,打扰了亨利先生来……庆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谢聿珩去而复返,不知何时已然站在几步开外。 他脱掉了之前的西装外套,只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衬衫,领口微敞,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整个人褪去了商界精英的严谨,透出一股野性而危险的气息。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的暗沉怒火,几乎能让周围的空气冻结。 记者们的镜头疯狂闪烁,敏锐地嗅到了比设计大赛夺冠更有爆点的新闻味道——新锐冠军、欧洲富商、神秘富豪之间的三角关系! 亨利挑眉,非但没有松开沈南栀,反而带了一丝挑衅的笑容:“谢先生?真是意外。你也来祝贺安迪?” 谢聿珩根本没看他,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牢牢锁在沈南栀身上,以及她怀里那束扎眼至极的玫瑰上。 他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跳上。 他停在沈南栀面前,无视了亨利,微微俯身,用只有他们几人能听到的音量,声音低沉而危险:“谢太太,看来我这个合法丈夫的祝贺,是来得有些迟了?以至于你需要……别人的花来点缀胜利?” “谢太太”三个字,他咬得极重,像在宣示主权。 沈南栀蹙眉,被他话语里浓烈的醋意和压迫感弄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在刚刚得知那个惊天秘密之后,她是谢家的女儿,那么谢聿珩又是谁呢? “谢聿珩,你……” 她话未说完,谢聿珩已经直接伸手,动作看似随意却不容抗拒地从她怀里抽走了那束巨大的“暗夜凤凰”,然后转手就塞给了旁边一脸看好戏表情的落落。 “这花颜色太暗,配不上今天的冠军。”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决断。 落落抱着花,目瞪口呆。 亨利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谢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束花是我特意为安迪挑选的……” 谢聿珩这才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眼神轻蔑得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亨利先生的好意,我太太心领了。不过,”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我的女人,不需要别的男人来送花。” 话音落下,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另一个花盒。 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三支极为纯净的水晶玫瑰,但仔细看去,每一片花瓣的边缘都勾勒着极细的、仿佛天然生长出的金线,在灯光下流转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花枝上系着一枚小巧的黑色宝石胸针,设计成燃烧的火焰形态。 “涅槃重生,配得上它的,只能是至纯至净,内核却蕴藏着永不熄灭的金色火焰。”谢聿珩将花盒递到沈南栀面前,之前的冰冷和戾气仿佛瞬间收敛,只剩下专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恭喜你,南栀。你是当之无愧的冠军。” 两束花,两种风格,两个男人,截然不同的态度。 全场寂静,所有镜头都对准了这戏剧性的一幕。 沈南栀看着那三支独特而用心的水晶玫瑰,又看向谢聿珩那双似乎蕴藏着千言万语的眼睛,再想到阿坤的话和DNA报告,心乱如麻。 “谢谢!”她沉默了几秒,在无数期待的目光中,缓缓伸出手,接过了谢聿珩递来的花盒。 “你的花很美。”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亨利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谢聿珩的眼底则迅速掠过一丝极淡的、得逞般的笑意,但很快又被更复杂的情绪覆盖。 他不再看亨利,而是深深地看着沈南栀,低声道:“领奖台下的戏演完了。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谈谈……我们之间真正的那场戏了?” 他指的是那个足以颠覆他们所有人的真相。 沈南栀的心猛地一沉,抱紧了怀中的花盒,那冰凉的黑宝石胸针硌在她的指尖,像是在提醒她,以后的路也许更加艰难。 第27章 倾尽所有? 第二十七章 倾尽所有? 别墅的喧嚣被彻底关在门外。 回到家中,那种在颁奖后台和车上弥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降临。 沈南栀将沉重的水晶奖杯和那盒意义非凡的水晶玫瑰轻轻放在玄关柜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却仿佛敲在两人心上。 谢聿珩跟在她身后,脱下外套,动作有些缓慢,像是在拖延某个必然到来的时刻。两人目光短暂相接,又迅速避开,空气中充满了未尽的言语和沉重如山的秘密。 然而,这份压抑并未持续太久。 “妈妈!” “冠军妈妈回来啦!” 糯米和团团像两只快乐的小鸟,从客厅飞奔而来,猛地扑进沈南栀的怀里,差点把她撞个趔趄。 保姆阿姨笑着跟在后面,连声说孩子们一直在等妈妈。 张管家走上前:“恭喜夫人夺得桂冠!” “谢谢!” “两个孩子看到了您的作品,夫人,孩子们很开心很骄傲有您这样的妈妈!”张管家补充道。 沈南栀蹲下身,将两个软糯温暖的小身子紧紧抱住。孩子们纯粹而热烈的喜悦,像阳光穿透阴霾,瞬间驱散了她心头的冰冷和纷乱。 “妈妈,你的裙子会着火!好厉害!”糯米眼睛亮晶晶的,比划着T台上那惊艳的一幕。 “妈妈最漂亮!比动画片里的公主还漂亮!”团团用小脸蹭着沈南栀的脸颊,奶声奶气地补充。 听着孩子们稚嫩却充满崇拜的赞美,看着他们毫无保留的爱意,沈南栀的心被一种巨大而纯粹的幸福感填满。 这一刻,什么身世之谜,什么阴谋算计,似乎都暂时远去。她只是一个被孩子们深爱着的、获得了成功的母亲。这份快乐,真实而滚烫,让她忍不住笑出声,眼角渗出开心的泪花。 “谢谢宝贝们!妈妈爱你们!”她用力亲了亲两个孩子的额头,声音哽咽却满是笑意。 谢聿珩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弛,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孩子们的存在,是他们混乱关系中唯一确定无疑的锚点,是黑暗中温暖的光。 晚饭后,沈南栀和谢聿珩各自耐心地哄睡了依旧兴奋的两个孩子,为他们掖好被角,看着他们恬静的睡颜,心中的温柔又多了几分。 沈南栀轻轻关上儿童房的门,一转身,却看见谢聿珩就站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他换上了家居服,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深邃和……决绝。 “糯米睡了?”他低声问,声音有些沙哑。 “嗯。”沈南栀点头,“团团不好哄睡吧?” “不好哄,一直缠着我给他讲妈妈今天比赛的现场故事!”谢聿珩笑了笑。 谢聿珩示意了一下书房的方向:“我们谈谈。”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巨大的红木书桌上,已经摆着几份文件。 谢聿珩没有迂回,直接拿起最上面那份,推到沈南栀面前。他的动作干脆,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利落。 “这是什么?”沈南栀没有接,目光落在文件封面上“股权转让协议”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上,心头猛地一跳。 “如你所见,”谢聿珩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却又暗藏着汹涌的情绪,“我名下持有的谢氏集团所有股份,以及我这些年来利用这些股份衍生出的所有投资收益、控股的其他公司权益……全部转让给你。” 沈南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谢聿珩,你疯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他将一无所有!意味着他亲手将自己从谢氏权力的顶端拉下来,将过去十几年的心血和经营彻底拱手让人! “我很清醒。”谢聿珩看着她,眼神像沉寂的火山,表面平静,内里却翻滚着灼热的熔岩,“陈默查到的,应该不会有错。既然你才是谢家的女儿,是秦岚的亲生骨肉,那么这一切,本来就该是你的。我只是……物归原主。” 他的语气那样理所当然,仿佛这不是一场惊天动地的财富转移,而是归还一支笔、一本书那样简单。 “不……这太荒唐了!”沈南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就算……就算那是真的,这也不是这么算的!这些年是你……” “南栀,”谢聿珩打断她,他向前一步,逼近她,昏黄的灯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浓重的阴影,他的声音骤然压低,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这些股份、财富、地位,我都可以不要。我可以失去所有这一切,从头再来,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紧紧缠绕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她的心上: “但我唯独不能没有你。” 沈南栀的心跳骤停了一拍,被他话语中毫不掩饰的疯狂和占有欲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我把这些都给你,”谢聿珩的目光扫过那份厚重的协议,又回到她脸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赌徒般的疯狂,“把我过去十几年赖以生存的一切都交到你手里。这样,你是不是就能相信,我留在你身边,不是因为谢家的财富,不是因为任何别的,仅仅只是因为你是沈南栀?” “我……”沈南栀喉咙发紧,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痛楚和决绝,她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简单的物归原主,这是他自证清白的方式,是他斩断所有退路、将自己逼到绝境,只为了向她证明——他要的,从来只有她这个人。他不再是那个轻狂的少年,不再是那个欺骗自己感情的纨绔子弟。 他用他拥有的全部,赌一个留在她身边的可能。 这份疯狂而沉重的“礼物”,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和……窒息般的压力。 他们之间,似乎从这一刻起,走向了一个完全无法预测的方向。 “谢聿珩,我很震惊你的选择。你确定要这样吗?舍弃所有,孤注一掷,而你,将会走向一无所有!”沈南栀的笑容是那样好看,但是像是曼陀罗花,带着危险的暗香。 “你确定吗?” …… 第28章 授你以刀 第二十八章 授你以刀 “我确定!南栀,你就当利用我,利用谢家的权势,去拿回所有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把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一个一个,全都踩在脚下。”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也是我,欠你的。” 沈南栀吃惊的看着谢聿珩,他疯了!比自己还疯! 可是沈南栀不得不承认,她心动了!依附于别人复仇,为什么不转而成为被别人依附的存在呢? 利用他。 利用谢家。 去报复那个换掉她人生的女人,秦岚,那是她的母亲,也是她最最恨的人! 这个提议,疯狂,却又该死的诱人。 沈南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眼底曾灼烧她的疯狂与偏执,此刻调转了枪口,对准了那个生养他的家族,那个赋予他一切的母亲。 他要用自毁的方式,来赎罪。 “你欠我的?”*沈南栀笑了,笑意冰冷,浸满了浓浓的嘲讽。 “对,我欠你的我会还。”他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我毁了你的人生,这份债,我拿命都还不清。”** 他猛地逼近一步,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锁住她,仿若要将她的灵魂都吸入无边的深渊。 “所以,别让我好过。” “用我,用我的愧疚,用我对你的感情,把我当成你手里最锋利的刀,去刺向所有伤害过你的人。” “你不是要让沈家覆灭吗?” “你不是想让姜家赎罪吗?” “你不是要让秦岚也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吗?我帮你。” “谢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足够让你在董事会,拥有仅次于我的话语权。我会一步一步教你,如何瓦解她在公司的势力,如何让她辛苦经营的一切,都变成你的囊中之物。” 谢聿珩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包裹着最疯狂的复仇计划,被递到了沈南栀的唇边。 沈南栀的心,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恨秦岚吗? 当然恨。 那个女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用一个男婴,换走了她的人生,让她在泥潭里挣扎了二十多年。这份恨,早已蚀骨噬心。 让她就这么算了? 绝无可能。 “……好。” 许久,一个冰冷的字眼终于从她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她拿起桌上那份厚重的股权转让协议,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笔尖划过纸张,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沈南栀。 从这一刻起,她不再仅仅是设计师安迪。 她是谢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沈南栀。 看着墨迹干涸的名字,谢聿珩的脸上,终于露出解脱般的笑容。 他知道,他用这种方式,再次将她与自己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 三天后,谢氏集团总部。 紧急董事会的气氛凝重如山雨欲来。 当谢聿珩紧紧牵着沈南栀的手走进会议室,当众宣布将自己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无偿转让给她时,巨大的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胡闹!简直是胡闹!”*一位元老级的董事气得拍案而起,“聿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是谢家的根基,你怎么能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就是啊谢总,这太儿戏了!” “她到底是谁?凭什么?” 质疑与愤怒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 主位上,秦岚的脸色早已铁青,她死死盯着被谢聿珩护在身后的沈南栀,眼神怨毒得几乎能将她撕碎。得知当年的真相被谢聿珩知道后她大病一场,却万万没想到,她的儿子竟在她最虚弱时,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刀! “都听我说!” 谢聿珩一声冷喝,强大的气场骤然压下所有嘈杂。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 “第一,她不是来路不明的女人。她是我谢聿珩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妻子。” “第二,她是风尚大赏金奖得主,国际知名设计师安迪。她的才华与能力,足以执掌谢氏旗下任何一个品牌。” 他话音一顿,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脸色惨白的秦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虽然叫沈南栀,但是,他才是谢家的女儿,是秦岚女士的亲生女儿。” “你说对不对?妈妈。”说完谢聿珩看相秦岚。 轰——! 这枚重磅炸弹骤然引爆,将所有董事震得魂飞魄散,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谢聿珩的意思是,秦岚为了得到儿子,居然把自己的女儿抛弃了?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的丑闻! 秦岚身体剧烈一晃,险些栽倒。她怎么也想不到,儿子竟会用这种自曝家丑、同归于尽的方式,来为那个沈南栀正名!这简直是把她的脸皮撕下来践踏! “你……你这个逆子!”她颤抖地指着谢聿珩,气得语无伦次,“你为了这个女人……连脸面、连谢家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脸面?”谢聿珩嗤笑一声,寒意刺骨,“当初您为了荣华富贵偷换别人孩子时,怎么没想过谢家的脸面?” “你——!”秦岚被彻底噎住,一口气堵在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够了。” 一直沉默的沈南栀终于开口。 她从谢聿珩身后走出,站定在长会议桌的最前方。一身剪裁极致的白色西装,长发高束,气场凌厉,竟丝毫不逊于在场任何一位久经沙场的董事。 “各位董事,”她的目光平静却极具力量地扫过每一个人,“你们的质疑,我听到了。无非是认为我一个外人,一个设计师,不配坐在这里,不配持有这些股份。” 她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一份文件,轻轻推到桌案中央。 “这是我为集团旗下高端女装品牌‘雅颂’,制定的下一季度全面革新策划案。包含市场深度分析、核心设计理念、完整产品线规划及预期的销售额增长模型。” “我给各位三天时间审阅。” “三天后,如果各位认定我的方案一文不值,不堪大用。” “那么,我不参与谢氏的任何管理。” 她微微一顿,下颌轻扬,笑容自信而从容,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但如果,我的方案能获得各位的认可……” “那么从即日起,‘雅颂’品牌的全部决策权,必须毫无保留地,交到我的手上。” 掷地有声的话语镇住了全场。董事们面面相觑,竟一时被这个年轻女人的气势所慑。 秦岚看着这个流着她的血却与她不死不休的女儿,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惧意,猛地攥紧了她的心脏。 她清晰地意识到—— 谢家的天,要变了。 …… 第29章 进军谢氏 第二十九章 进军谢氏 三天后。 “雅颂”品牌战略决策会。 沈南栀立于投影幕前,从容不迫,侃侃而谈。 她彻底颠覆了“雅颂”过往保守陈旧的形象,大胆融入了惊艳的国风元素与现代欧洲先锋剪裁,每一张设计稿都令人叹为观止。更令人震惊的是,方案中配套的营销策略、线上线下联动推广、以及与顶流明星的合作计划,无不逻辑缜密,数据扎实,野心勃勃。 会议室里从窃窃私语变为一片寂静,最终只剩下清晰的讲解声。 先前那些不屑一顾的董事,眼神早已从质疑变为震惊,最终化为彻底的折服。 连秦岚也不得不承认,这份方案的精妙与完整,远超公司内任何一位资深总监。 “我的阐述完毕。”沈南栀合上电脑,目光扫过全场,“各位,还有什么疑问?” 一片沉默。 最初发难的老董事面红耳赤,清了清嗓子:“沈…沈小姐的方案,确实…极具创新性。” “何止是创新!这简直是起死回生的妙计!”立刻有人附和,“早点如此,‘雅颂’的股价何至于此!” “我同意!完全同意由沈小姐主导我们的‘雅颂’品牌!” 风向,瞬间彻底逆转。 沈南栀看向主位上脸色煞白的秦岚,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那么,秦董您的意思呢?” 秦岚的手指死死抠着椅背,指甲几乎陷进皮肉里。她明白,此刻反对,等于自绝于董事会;但同意,无异于亲手将经营半生的心血,奉给此生不死不休的敌人。 最终,她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三个字: “……我同意。” …… 会议结束。 大楼楼下,亨利的身影如期而至。他倚在车边,捧着一大束绚丽的蓝色妖姬,俊朗的脸上洋溢着迷人的微笑。 “恭喜你,安迪。”他将花递上,“我就知道,你注定让所有人惊艳。” “谢谢。”沈南栀接过花,神色淡然。 “今晚,总该有时间赏光共进晚餐了吧?” 亨利发出邀请,“为你旗开得胜庆祝。” 沈南栀还未回应,一辆黑色轿车便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从地库驶出,精准地刹停在两人身旁。 车窗降下,露出谢聿珩冷若冰霜的侧脸。 “上车。” 他盯着沈南栀,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随即,他转向亨利,目光中的敌意毫不掩饰: “不好意思,亨利先生。她今晚,没空。” 亨利轻笑一声,毫无惧色,像一只优雅而狡猾的狐狸。 “谢总,”他慢条斯理地反问,“您是以什么身份在替安迪做决定? 亨利的问话仿似一把优雅的手术刀,不带一丝烟火气,却精准地剖开了谢聿珩血淋淋的现实。 谢聿珩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仿若盘踞的怒龙。他死死地盯着亨利那张带笑的脸,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凌迟。 可他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他顶替了沈南栀的一切,能说自己是沈南栀的丈夫吗?那也只是一纸合约。 “亨利先生说笑了。我们要回家陪孩子了!”沈南栀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她甚至没有看谢聿珩一眼,只是对着亨利,礼貌地拉开距离。 她伸手,将肩上那件带着陌生男人气息的西装外套取下,递还给亨利。“谢谢你的外套,不过我想,我不需要。” 这个动作,既拒绝了亨利的示好,也与谢聿珩划清了界限。 她谁也不需要。 亨利湛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变成了更浓的欣赏。他笑着接过外套:“看来是我唐突了。不过我的邀请,永远有效。” “上车。”谢聿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可仔细听,却能听出那层层冰霜之下,压抑着的卑微和恐慌,“团团和糯米在家等你。” 他又一次,拿出了孩子这张唯一的底牌。 沈南栀绕过车头,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全程没有再看驾驶座上的男人一眼。 车子绝尘而去,留下亨利站在原地,看着那束被遗忘在地上的蓝色妖姬,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车内的气氛,比冰点更冷。 谢聿珩透过后视镜,贪婪地看着后座女人的侧脸。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将他隔绝在一个无法触及的世界里。 “那个法国人,离他远点。”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打破了沉默。 沈南栀像是没听到,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 “他不是什么好人。”谢聿珩的声音沉了下去,“卡洛琳的背景很复杂,亨利能坐到那个位置,手上不干净。” 沈南栀终于有了反应,她收回目光,看向后视镜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那你呢?”她问,“谢先生的手,就很干净吗?” “我……”谢聿珩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刺耳的摩擦声划破了长街的宁静,巨大的惯性让沈南栀的身体重重前倾。 “南栀,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刀,你希望刀干净吗?”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沈南栀冷冷地看着他。 车内的空气,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就在这时,沈南栀放在包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皱了皱眉,接了起来。 “喂?是南栀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怯懦又带着几分贪婪的女人声音,“我是……我是你姜家妈妈啊。” 沈南栀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你打错了。” 她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哎,别挂别挂!”那头的姜母急了,声音也拔高了许多,“南栀啊,妈知道,以前是家里对不住你。可我们好歹也养了你十多年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你现在出息了,成了大设计师,电视上都播了。你弟弟……你弟弟他最近要结婚,女方家里要二十万彩礼,我们实在是凑不出来。你看你能不能……” “不能。”沈南栀的回答,干脆利落。 “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姜母的声音瞬间变得尖刻起来,“我们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我告诉你沈南栀,你要是不给钱,我们就去你公司闹!去媒体那里说!我看你这个大老板的脸往哪儿搁!” 赤裸裸的威胁。 沈南栀忽然笑了。 “好啊。”她说,“你们来。我正好也想跟媒体算算账,算算你们当年是怎么为了几万块钱,就把我卖给沈家的。再算算,你们是怎么从小给我吃那些带激素的药,把我养成一个胖子的。” “对了,我还可以请最好的律师,告你们虐待儿童罪。你说,法院会判你们几年?”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沈南栀没有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拉黑了号码。 一抬头,却发现谢聿珩正透过后视镜,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是姜家?”他问。 “是,我的刀又有新的祭品了!”沈南栀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 第30章 找上门来 第三十章 找上门来 与此同时。 滨海市一家高档私人会所里。 秦岚开完会后,就生病了。 几个跟秦岚交好的贵妇人前来探望,名为探望,实则看戏。 一位穿着旗袍的妇人——苏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一边给秦岚削着苹果,一边状似无意地提起:“岚姐,你也别太生气了。聿珩那孩子就是一时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等新鲜劲儿过去了,自然就回头了。” “回头?”秦岚冷笑一声,因动怒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他现在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辛苦了一辈子,倒成了他的仇人!” “要我说啊,这男人还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贤内助在身边才行。”苏夫人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自己女儿身上,“我们家婉儿,前阵子刚从牛津毕业回来。这孩子从小就念着聿珩,前几天还问我,聿珩哥哥的公司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她学的是金融管理,说不定能帮上忙。” 秦岚眼神动了动。 苏家和谢家是世交,苏婉那孩子,她是看着长大的。家世好,样貌好,学历高,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儿子一心一意,知根知底。 如果……如果能让苏婉陪在聿珩身边,吹吹枕边风,或许…… “婉儿是个好孩子。”秦岚叹了口气,拉住苏夫人的手,“就是不知道,聿珩他……” “嗨,这有什么。”苏夫人立刻会意,“年轻人嘛,多接触接触不就有感情了。这样,我让婉儿明天去公司给他送份爱心午餐,就说是你这个当妈的心疼儿子,让她代劳的。他总不能连自己母亲的面子都驳了吧?毕竟,他这三十年的风光都是你给的!” …… 沈南栀回到家时,团团和糯米已经洗完澡,穿着可爱的卡通睡衣,坐在地毯上看绘本。 “妈咪!”糯米看到她,立刻丢下绘本,像只小蝴蝶一样扑了过来。 沈南栀一把将女儿抱进怀里,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奶香味,一整天的疲惫和烦躁,似乎都被驱散了。 “妈咪今天辛苦了。”团团也走了过来,像个小大人一样,递给她一杯温水。 沈南栀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她亲了亲两个孩子的额头:“妈咪不辛苦,看到你们就不辛苦了。” “妈咪。”团团看着她,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好奇和不解,“爸爸为什么不开心呢?” 沈南栀愣了一下,下意思回头看看一脸黑线的谢聿珩,和孩子点了点头。 “爸爸累了。”沈南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这样解释。 “爸爸,最近知道了一些事情,处理起来很辛苦!你们两个不要多想!”谢聿珩僵硬的牵起一抹笑容,安慰孩子的样子仿佛例行公事。 他要怎么跟两个才四岁的孩子,解释他们之间那荒唐的关系?真假千金都没有这个狗血。 看着孩子们清澈的眼睛,谢聿珩第一次感到了无力和恐慌。 团团似乎并不相信,他歪着小脑袋,看着沈南栀,问出了一个让她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的问题。 “妈咪,你和爸爸,是不是吵架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团团,”沈南栀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蹲下身,让自己平视着儿子的眼睛,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大人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那他是不是我们的爸爸?”团团固执地追问,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当然是!”谢聿珩急忙道。 沈南栀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揪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看着儿子眼中那份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执着,和女儿脸上懵懂的期盼,第一次对自己的复仇计划产生了动摇。 她把那些人踩进了地狱,可她和她的孩子们,又何尝不是身处另一个更深的地狱。 团团亟待确认的目光下,沈南栀从喉咙里挤出这一个字,“是”。她不能再对自己的孩子撒谎。 得到肯定的答案,团团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他只是沉默地低下头,小小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 “妈咪,”他闷闷地说,“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沈南栀伸手,想去摸摸他的头。 团团靠近妈妈的耳朵,压低声音认真地说:“妈咪,如果你不开心,可以不要爸爸的。团团和糯米,有你就够了。” 说完,他拉着还有些状况外的糯米,转身走回了房间。 沈南栀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看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顺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滑坐在了地上。 …… 第二天,谢氏集团。 沈南栀刚走进“雅颂”品牌部,就收到了无数道注目礼。 有好奇,有敬畏,也有毫不掩饰的嫉妒。一夜之间,她从一个备受争议的空降股东,变成了用实力堵住所有人嘴的铁腕总监。 “沈总监,早。”助理抱着一堆文件快步跟上,“这是您要的上一季度销售报表,还有,设计部的晨会定在九点半。” “嗯。”沈南栀接过报表,一边走一边快速翻阅,“告诉他们,我只要结果,不要过程。半个小时后,我要看到每个人对新方案的初步构想。不要用旧方案改一下给我,我还能看的出来的!” 她的命令,干脆利落,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整个部门,立刻像上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就在这时,公司前台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喧嚣。 “你们不能进去!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出来声音。 “预约什么预约!我是她妈!我找我女儿还要预约?你们都给我滚开!”一个尖利又蛮横的女声,由远及近。 …… 第31章 新的情敌? 第三十一章 新的情敌? 紧接着,品牌部的大门被人粗暴地推开。 姜母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花布衣裳,头发凌乱,双手叉腰,身后跟着畏畏缩缩的姜父,还有一个染着黄毛,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正是她的宝贝儿子姜鹏。 三个人,就像闯入高级宴会厅的乞丐,与周围光鲜亮丽的环境,格格不入。 “沈南栀!”姜母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沈南栀,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翅膀硬了就不认爹妈了是吧?电话不接,还敢拉黑我!” 整个办公室,瞬间一片死寂。所有员工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震惊地看着这堪比八点档的闹剧。这个看上去粗鄙不堪的农村妇女,竟然是他们那位气场全开,仿若女王般的新总监的……妈? 沈南栀看着眼前这几张熟悉的,令她作呕的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淡淡地抬了抬手。两个保安立刻冲了上来,想要将三人架出去。 “干什么!你们敢碰我一下试试!”姜母立刻撒起泼来,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没天理了啊!女儿当了大老板,就要把亲妈往外赶了啊!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女人是怎么嫌贫爱富,六亲不认的啊!” 姜鹏也跟着嚷嚷起来:“就是!爸妈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现在发达了,连二十万彩礼钱都不肯给你弟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一时间,整个楼层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沈南栀这个名字,瞬间和“凤凰女”“白眼狼”“原生家庭”这些标签,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沈总监,这……”助理的脸都白了,急得手足无措。 沈南栀却依旧平静。她挥了挥手,示意保安退下。然后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姜母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在地上打滚的女人。 “起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冷意。 姜母的哭嚎顿了一下。 “你说,你们养了我十多年。”沈南栀说。 “那不然呢!”姜母立刻来了劲,“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容易吗我们!” “好。”沈南栀点了点头,她转身对身后的助理说,“去,拿我的支票簿来。” 助理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跑去办公室拿了过来。 沈南栀接过支票,当着所有人的面,刷刷地写下了一串数字,然后撕下来,递到姜母的面前。 “这是一百万。”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姜家三口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养育之恩,我算你一天一百块,二十年,七十三万。”沈南栀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剩下二十七万,算是我还你们当年为了三万块钱,就把我卖给沈家的人情。” “从此以后,我们之间,两清了。” 她将那张薄薄的支票,仿若施舍一般,扔在了姜母的面前。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姜母被她这番操作,弄得有点懵。 “意思就是,”沈南栀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拿了这笔钱,就永远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如果你们再敢来骚扰我,别怪我把你们当年怎么对待我的事情公之于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姜鹏那张贪婪又愚蠢的脸。 “我不介意,再多花点钱,把你们当年给我下药,虐待我的证据,全都翻出来,送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进去。” “你!”姜母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就在这时,总裁专属电梯的门,“叮”的一声开了。谢聿珩带着陈默,和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气质温婉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女人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饭盒。 “聿珩,这是……”苏婉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谢聿珩没有回答她,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被人群包围的沈南栀身上。当他看到地上那几个撒泼打滚的人时,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陈默。”他冷冷地开口。 “是,谢总。”陈默立刻会意,就要上前处理。 “不必了。”沈南栀的声音,先一步响起。她甚至没有看谢聿珩一眼,只是对着地上那还在犹豫的姜家三口,下了最后通牒。 “支票,或者牢饭。你们选一个。” 姜母看着那张一百万的支票,又看了看沈南栀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心里的那点不甘,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贪婪所取代。 她一把抢过地上的支票,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拉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头也不回地跑了,仿若身后有恶鬼在追。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是气氛,变得更加诡异。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沈南栀,谢聿珩,还有他身边那个陌生的漂亮女人之间,来回打转。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很闲吗?”沈南栀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九点半的会,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了。” 所有人如梦初醒,立刻作鸟兽散。 沈南栀转身,也要回办公室,却被谢聿珩拦住了去路。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担忧和自责。如果不是他把她卷进这一切,她根本不必再面对这些肮脏的过去。 “我有没有事,好像不关谢总的事。”沈南栀绕开他,径直往前走。 “南栀!”谢聿珩伸手想去拉她。 “聿珩哥哥。”苏婉及时地上前一步,用一种柔软又不失分寸的姿态,挡在了两人中间。她对着沈南栀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这位想必就是沈总监吧?你好,我是苏婉。早就听秦伯母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女中豪杰。” 她的语气温婉有礼,字字句句都是夸赞,可那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轻蔑。就好像在说,原来你就是那个靠着不光彩手段上位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沈南栀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那个碍眼的保温饭盒,心中了然。 “苏小姐有事?” “没什么大事。”苏婉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饭盒,“秦伯母担心聿珩哥哥最近太辛苦,胃不好,特意让我给他送些亲手做的午餐过来。”她故意将“亲手做的”四个字,咬得很重。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是吗。”沈南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那谢总可要好好享用了。毕竟,这可是混杂了你我两代人恩怨的‘鸿门宴’,想必味道一定很特别。” 她说完,不再理会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的两人,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谢聿珩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无辜的苏婉,只觉得一阵烦躁。 “你先回去吧。”他冷冷地对苏婉说。 “可是伯母她……” “我说了,回去。” 苏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恢复了过来,善解人意地说:“好,那你记得要按时吃饭,别累坏了身体。”她将饭盒塞进谢聿珩的手里,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谢聿珩提着那个饭盒,看着沈南栀办公室的方向,最终还是抬手,将它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走到沈南栀的办公室门口,抬手,却迟迟没有敲下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解释?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 第32章 我不怕丢脸 第三十二章 我不怕丢脸 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窥探和议论。 谢聿珩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仿若一尊被遗弃的雕塑。那份被丢进垃圾桶的保温饭盒,就像是他此刻狼狈不堪的心。 办公区内,窃窃私语声仿若潮水般涌动。 “天啊,那个乡下女人真是沈总监的妈?也太丢人了吧。” “一百万说给就给,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得是多想撇清关系。” “你们没看到谢总身边的女人吗?那可是苏氏集团的千金苏婉,听说跟谢总青梅竹马。” “这下有好戏看了,一个是不堪回首的原生家庭,一个是门当户对的白月光,我们这位新总监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助理小文抱着文件,在沈南栀的办公室门口急得团团转,几次抬手想敲门,又都放下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沈南栀站在门口,脸上没有半分刚才的冰冷,也没有丝毫被闹剧影响的狼狈。她神色平静,仿若刚才那场风波的主角不是她。 “通知下去,所有人,五分钟后到会议室开会。”她对小文吩咐道。 “啊?沈总监,现在?”小文有些错愕,“可是外面……” “我的话需要说第二遍?”沈南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小文一个激灵,立刻点头:“是,我马上去通知!” 五分钟后,“雅颂”品牌部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每个人都神色各异,揣测着这位新上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是要杀鸡儆猴,处理刚才看热闹的人? 沈南栀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将一叠文件重重地摔在了会议桌上。 发出的一声巨响,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这是你们早上交上来的新品季度构想,”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花了半个小时看完,结论只有两个字,垃圾。” 众人脸色一变。 “王琳,”她点到第一个名字,“你的设计稿,抄袭了去年秋季高定的元素,换了个颜色就以为我看不出来?雅颂要做的是引领潮流,不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别人吃剩的东西。” 被点名的女设计师,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李伟,”沈南栀拿起另一份文件,“你的营销方案,通篇都是空话。‘提升品牌知名度’,‘加强用户粘性’,怎么提升?怎么加强?你的具体执行步骤呢?预算呢?KPI呢?我是在看小学生作文比赛吗?” 策划部主管李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被说得头都抬不起来。 沈南栀一个接一个地点名,将每个人方案里的问题,都毫不留情地剖析开来,精准,犀利,一针见血。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只有她冰冷的声音在回荡。 那些刚才还在八卦她原生家庭的人,此刻额头上全是冷汗,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位新总监,根本不是什么靠男人上位的花瓶,而是一个专业能力强到可怕的,真正的女王。 “我不管你们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八卦,也不管你们怎么看待我的私生活。”沈南栀最后总结道,她环视全场,那眼神仿若利剑,“但在我这里,只有一条规矩,那就是拿不出结果就给我滚蛋。雅颂不养闲人,我沈南栀手下,更不留废物。” “现在,全部回去,下午下班前,我要看到一份能让我满意的方案。散会。” 所有人如蒙大赦,又仿若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离开了会议室。 一场关于她出身的职场危机,就这样被她用最强硬,最专业的方式,彻底碾碎。 沈南栀回到办公室,刚坐下,门就被人推开了。 谢聿珩走了进来。 “苏婉的事,是我妈安排的,我事先并不知情。”他开口解释,声音有些干涩。 “哦。”沈南栀头也没抬,继续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报表,“所以呢?谢总特地跑来一趟,就是为了跟我解释你的桃花债?” “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谢聿珩走到她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看着她,“南栀,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沈南栀终于抬起头,靠在椅背上,看着他这张写满痛苦和挣扎的脸,忽然笑了。 “谢聿珩,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的关系?”她问,“你是谢氏集团的总裁,我们是盟友,是共犯。你把自己作为剑递到我手里,让我去对抗你的母亲,现在又跑来跟我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她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 “今天姜家的人会找来,你的青梅竹马也来了!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她直视着他的眼睛,“让我不堪的过去,暴露在全公司面前,让我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这不是秦岚女士最喜欢的戏码吗?而你呢?作为我名义的丈夫,你不觉得应该避嫌?” “我没有给她好脸色!”谢聿珩激动地反驳,“我怎么可能会用这种事来伤害你!”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处理掉?”沈南栀步步紧逼,“以你的能力,让几个人从滨海市消失,应该不难吧?还是说,你就是想看我被逼到生气,不得不向你求助的样子?” “我……”谢聿珩哑口无言。 他确实可以处理,但他又存着一丝卑劣的私心。他想让她明白,离开了他的庇护,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有多么危险。 沈南栀看着他脸上的动摇,什么都明白了。 “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保护吧,谢聿珩。”她冷冷地说,“你给我的股份,不是护身符,是催命符。它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让所有人都想来我身上咬一口。秦岚,苏婉,还有今天这几个吸血鬼。” 她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 “你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现在又想来扮演圣人?” “还有,因为你,从那年开始,我早就不怕丢脸。但是,请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丈夫。” 最后两个字,她咬得极轻,却好比两根钢针,狠狠扎进了谢聿珩的心脏。 他狼狈地后退一步,脸色惨白。 …… 谢氏附属医院的VIP病房里。 苏婉正细心地给秦岚喂着汤,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 “伯母,您别生气了。聿珩哥哥他也是一时糊涂,那个沈总监,手段确实厉害。”她将今天在公司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着重描述了沈南栀如何嚣张,谢聿珩如何维护她。 第33章 孩子病了? 第三十三章 孩子病了? “好,好一个沈南栀!”秦岚气得将手边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当着全公司的面,给我儿子没脸,就是给我没脸!这个孽种,她就是存心要来气死我!她来到这个世上,就是和我过不去!” “伯母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苏婉赶紧给她顺气,眼底却闪过一抹得计的精光,“不过我看聿珩哥哥,好像真的被她迷住了。我们从正面下手,恐怕很难。” 秦岚渐渐冷静下来,眼神变得阴鸷。 “正面不行,就从侧面。”她冷冷地说,“我听说,她那两个野种,就在滨海国际幼儿园上学,对吗?” 苏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伯母是想……” “她不是最在乎那两个小孽障吗?”秦岚的嘴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我倒要看看,是她的事业重要,还是她孩子的命重要。” …… 沈南栀回到家,打开门,迎接她的却是一片安静。 “团团?糯米?”她换了鞋,走进客厅。 两个孩子正坐在沙发上,没有看动画片,也没有玩玩具。 团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糯米则抱着一个娃娃,小脸没什么精神。 “怎么了宝贝们?今天在幼儿园不开心吗?”沈南栀走过去,摸了摸女儿的额头。 有点烫。 她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糯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糯米摇了摇头,小声说:“妈咪,今天幼儿园的阿姨,给我们看了一个电视。” “电视上,有一个坏奶奶,在骂一个漂亮的阿姨。” 糯米抬起小脸,看着沈南栀,眼睛里满是困惑。 “妈咪,那个漂亮阿姨,是不是你呀?” 沈南栀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是昨天董事会的新闻,被人录下来,发到了网上。 “糯米!”团团忽然站起来,拉了拉妹妹的衣袖,打断了她的话。 他看着沈南栀,小大人似的说:“妈咪,你别听糯米乱说。她就是有点发烧,胡思乱想呢。” 沈南栀看着儿子故作镇定的脸,和女儿那双纯真的眼睛,心好像被泡进了苦涩的黄连水里。 她蹲下身,将糯米抱进怀里:“妈咪没事。糯米发烧了,妈咪带你去看医生,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她给糯米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五。 她找出家里的退烧药给女儿喂下,又用温水帮她擦了身体。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糯米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沈南栀走出房间看到团团还站在客厅里。 “团团,很晚了你也去睡觉吧。” 团团没有动他看着沈南栀,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请求的语气小声地问: “妈咪,我们是不是你的麻烦?”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沈南栀的心上让她瞬间喘不过气来。 她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在儿子这句懂事得令人心碎的问话面前土崩瓦解。 她走过去将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不是,你们不是麻烦。” “你们是妈咪的命。” 深夜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沈南栀了无睡意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脑,处理着白天没做完的工作。冰冷的数据和线条似乎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烦心事。 忽然儿童房里传来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呻吟。 沈南栀心里一咯噔立刻丢下电脑冲了过去。 只见床上的糯米小脸烧得通红,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眼睛紧闭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糯米!糯米!你怎么了?”沈南栀吓得魂飞魄散,伸手去探她的额头那温度烫得吓人。 沈南栀拿出体温计,“39度!” 高热! 她立刻抱起女儿想给她胃药,可糯米在她怀里挣扎着小手胡乱地挥舞,嘴里含糊不清地哭喊着:“爸爸……我好难受……爸爸……” 爸爸。 这两个字,在死寂的夜里,无异于惊雷。 沈南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不能再等了。 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急救电话。可屏幕上亮起的,却是那个她刻意回避,却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鬼使神差地,她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那头传来男人带着睡意,却依旧警觉的声音。 “喂?” 沈南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南栀?”电话那头的谢聿珩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声音瞬间清醒,带着急切,“是你吗?出什么事了?” 听着他焦急的声音,沈南栀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谢聿珩,”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破碎和无助,在寂静的雨夜里响起。 “糯米,糯米高烧。” “救救她。她在喊爸爸!” “我马上回家。等我!” 电话那头,谢聿珩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只有两个字,却仿若带着穿透一切风雨的力量。 沈南栀尾音还在颤抖。 “别挂电话,我马上到。” 他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衣物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是车钥匙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男人沉重而急促的呼吸。 他没有挂断电话,那头持续传来的声响,就像一根无形的线,在这绝望的雨夜里,给了沈南栀一丝微弱的支撑。 她抱着怀里滚烫的女儿,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不到十分钟,楼下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那声音划破雨幕,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紧接着,是重重的关门声和杂乱而迅猛的脚步声,正朝着她的楼层而来。 沈南栀冲过去拉开门。 谢聿珩就站在门口。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裤脚已经被雨水打湿。俊朗的脸上,满是来不及掩饰的惊惶和焦灼,头发凌乱,几缕湿发贴在额前,狼狈不堪。 这与那个永远高高在上,衣冠楚楚的谢氏总裁,判若两人。 他的视线越过她,死死地定在她怀里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糯米身上,瞳孔猛地一缩。 “去医院!” 他没有一句废话,上前一步,动作却异常轻柔地从她怀里接过了孩子,用自己宽大的睡衣将糯米小小的身体裹住。 “团团呢?”他反问。 第34章 设计生病? 第三十四章 设计生病? 沈南栀这才想起另一个孩子,她转身,看见团团不知何时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和鞋子,小小的身子靠在墙边,手里还拎着她放在玄关的包。 “妈咪,包。我也想陪妹妹!”他把包递给她,脸上没有同龄孩子的慌乱,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镇定,可那双紧紧攥着衣角的小手,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谢聿珩深深地看了这个儿子一眼,来不及多想,抱着糯米就往楼下冲。 “跟上!” 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谢聿珩将车开得飞快,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 沈南栀坐在后座,紧紧地抱着糯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驾驶座上男人的背影。他宽阔的肩膀,此刻仿若一座可以抵挡一切风雨的山。 车子最终停在了滨海市最好的私立医院急诊门口。谢聿珩抱着糯米第一个冲了进去,对着急诊台的护士吼道:“儿科最好的医生!马上!孩子高热惊厥!” 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和不容抗拒的气势,让整个急诊大厅的医护人员都瞬间动了起来。 很快,糯米被送进了抢救室。红色的“抢救中”灯牌亮起,仿若一把尖刀,刺得沈南栀眼睛生疼。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一件带着男人体温的干燥西装,披在了她的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默也赶到了,他不仅带来了衣服,还办好了一切手续。 “谢总,都安排好了。” “嗯。”谢聿珩应了一声,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扇紧闭的抢救室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仿若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团团安静地坐在沈南栀的身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伸出小手,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妈咪,妹妹会没事的。”他用稚嫩的声音,安慰着她。 沈南栀反手握住儿子的手,指尖的冰冷,才渐渐有了一丝回温。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 “谁是孩子的家属?” “我是!”沈南栀和谢聿珩几乎是同时冲了过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急性化脓性扁桃体炎引起的高热惊厥,还好送来得及时,现在体温已经降下来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医生摘下口罩,看着他们,“不过孩子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扁桃体发炎很容易反复,必须彻底痊愈才能出院。” 听到“没有生命危险”几个字,沈南栀紧绷的身体一软,险些摔倒。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及时地扶住了她。 “谢谢您,医生。”谢聿珩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很快,糯米被转入了顶层的VIP病房。环境安静,设施齐全,仿若高级酒店的套房。糯米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小脸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下来。 沈南栀坐在床边,握着女儿的小手,一刻也不敢离开。 谢聿珩站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胀。 “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守着。”他开口道。 沈南栀没有回头,声音很轻:“不用,我不困。” “你已经一晚没睡了。”谢聿珩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你现在倒下了,谁来照顾糯米?”他走到她身边,指了指旁边陪护套间里的床:“去睡一会儿,我保证,寸步不离。” 沈南栀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沉默了。 “妈咪,去睡吧。”一直没说话的团团,拉了拉她的衣角,“我会和……谢叔叔一起看着妹妹的。” 最终,沈南栀还是妥协了。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 看着沈南栀走进套间,谢聿珩才在床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看着病床上那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小女孩,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她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他怕惊扰了她。 “她以前,也生过这么严重的病吗?”他问身边的团团。 团团摇了摇头,小声说:“妹妹身体一直很好,不过也去过医院。”他顿了顿抬起头看着谢聿珩,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审视。 “这是第一次有爸爸陪我们。以后,我们生病都有爸爸妈妈一起陪吗?” 谢聿珩的心被这个问题狠狠地刺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过分早慧的儿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轻轻地敲响了。陈默推开门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精致套装,妆容完美的女人。 是苏婉。 她手里提着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保温汤盅,脸上带着温婉得体的微笑走进来的那一刻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都被她身上高级的香水味冲淡了几分。 “聿珩哥哥,”她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我听秦伯母说孩子生病了,真是吓死我了。我一早就去求了相熟的老中医,给孩子炖了些清热润肺的雪梨汤,对嗓子好。” 她的出现就像一个闯入者,瞬间打破了病房里那份脆弱的平衡。谢聿珩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秦伯母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苏婉说着将目光转向了团团,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打量和怜悯,“这就是沈小姐的儿子吧?真是可怜这么小就要在医院里熬着。” 她完全无视了谢聿珩的冷脸,径直走到病床边俯身看着睡着的糯米,啧啧感叹。“哎呀,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就是看着太瘦弱了。” 团团的小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他站起身,挡在了苏婉和病床之间。 “不许你碰我妹妹。” 苏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小屁孩敢这么跟她说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温柔。“小朋友,阿姨没有恶意的,只是心疼你们。” 就在这时,套间的门开了。沈南栀走了出来。她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脸上带着刚被吵醒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清冷得吓人。 “苏小姐。”她开口,声音很平静,“一大早跑到我女儿的病房里,演这出戏给谁看呢?” 苏婉的脸色,终于变了。“沈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来看孩子,你怎么……” “好心?”沈南栀笑了,那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是秦岚让你来的吧?” 她走到苏婉面前,明明比她矮了半个头,气场却将她完全碾压。 “带着你的汤,出去。” “你!”苏婉气得脸色发白,她求助似的看向谢聿珩,“聿珩哥哥,你看她……” 谢聿珩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苏婉一眼,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沈南栀苍白的脸上。 “陈默,”他冷冷地开口,“送客。” 第35章 人为的生病? 第三十五章 人为的生病? 苏婉脸上的温婉笑容彻底碎裂,难以置信地看向谢聿珩。“聿珩哥哥?我只是……” “苏小姐,请。”陈默上前一步,姿态恭敬却不容抗拒地挡在了她和谢聿珩之间,伸手指向门口,“谢总和夫人需要安静,孩子也需要休息。” 苏婉看着谢聿珩冷硬的侧脸,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她又瞥向沈南栀,对方只是漠然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这种无视比直接的愤怒更让她难堪。 她精心描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最终,在陈默无声的坚持和病房内凝固的气氛下,她强忍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羞愤,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抓过桌上的汤盅。 “好……那我先走了。聿珩哥哥,孩子要是需要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她试图挽回颜面,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有人回应她。 陈默无声地陪同她走出病房,轻轻带上了门,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病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糯米平稳的呼吸声。方才那一幕插曲带来的紧绷感缓缓消散。 团团依旧保持着守护在妹妹床前的姿势,小眉头微微蹙着。 谢聿珩的目光从门口收回,落在沈南栀脸上,她的疲惫显而易见,但脊背挺得笔直。他喉结微动,低声道:“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沈南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重新坐回女儿床边。她不需要他的道歉,她只需要女儿平安,以及不再被无关人等打扰。 谢聿珩也沉默下来,目光重新投向病床。团团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以后,我们生病都有爸爸妈妈一起陪吗?” 他走到团团身边,高大的身躯蹲下,尽可能与小男孩平视。他看着儿子清澈却带着审视的眼睛,没有回避这个沉重的问题。 “团团,”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我无法改变过去五年缺席的错误,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你们每一次生病,每一次需要我的时候,只要我还在,我一定会在。爸爸和妈妈,都会在。” 这不是一个轻飘飘的承诺,而是他深思熟后做出的决定,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他没有说“尽量”或“可能”,而是给出了一个孩子能听懂的、确定的答案。 团团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妹妹听到会开心的。” 沈南栀握着女儿的手微微一颤,没有抬头,但谢聿珩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心里。心口某处坚硬的冰层,似乎被这笨拙却坚定的承诺撬开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缝隙。 时间在安静的守候中流逝。护士进来检查过一次,表示一切指标都在好转。 或许是谢聿珩的信息起了作用,或许是秦岚自己也觉不妥,之后并未再有人来打扰。 套间里传来了细微的声响,沈南栀最终还是抵不过极度的疲惫,进去短暂休息了。 这一次,她睡得稍微踏实了些。 谢聿珩信守承诺,果真寸步不离。他处理工作的邮件和电话都压低了声音,在病房外进行,大部分事务交由陈默处理。他的注意力始终分了大半在病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儿身上。 傍晚时分,糯米的长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眼神起初有些迷茫,聚焦后看到了守在床边的谢聿珩和团团。 “爸爸……哥哥……”她的声音很微弱,带着生病后的沙哑。 “妹妹!”团团立刻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摸摸她的额头,“你还难受吗?” 谢聿珩的心在她喊出“爸爸”那一刻软得一塌糊涂,他立刻按铃叫医生,同时俯身,用前所未有的轻柔声音问:“糯米醒了?还难受吗?告诉爸爸。” 医生很快进来做了检查,确认糯米已经脱离危险期,后续就是抗感染和退烧巩固治疗,需要耐心休养。 沈南栀也被动静惊醒,快步走出来,看到女儿清醒,一直悬着的心才真正落回实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 “妈咪……”糯米虚弱地对她笑了笑。 “宝贝乖,没事了。”沈南栀亲了亲女儿的额头。 接下来的两天,谢聿珩几乎将办公室搬到了病房的套间里。他推掉了所有非必要的会议和应酬,全程陪护。虽然公司事务依旧繁忙,但他安排得井井有条,确保自己能随时关注到女儿的情况。 他会笨拙却耐心地学着给糯米喂水,用棉签蘸水湿润她干燥的嘴唇,在她因为打针害怕时,用大手轻轻捂住她的眼睛,低声安抚。他甚至记住了护士交代的每一次喂药的时间和水温。 沈南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看到这个男人在处理危机时的果断强悍,也看到他在照顾病儿时那份略显生疏却无比认真的细致。他兑现着他的承诺,用一种笨拙的实际行动在弥补和参与。 团团的脸色也日渐缓和,偶尔会和谢聿珩有简短的交流,关于妹妹的病情,或者一些男孩子感兴趣的话题。 第三天,糯米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烧也完全退了,开始有胃口吃一些清淡的流食。 下午,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病房。糯米靠在枕头上,小口吃着爸爸喂过来的温粥,眼睛弯弯的。 谢聿珩看着女儿恢复血色的小脸,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填满。他放下粥碗,抽了张纸巾轻轻给她擦嘴。 沈南栀坐在一旁削苹果,气氛是几天来从未有过的平和。 就在这时,谢聿珩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老宅的固定电话。他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对沈南栀道:“我接个电话。” 他走到窗边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秦岚的声音。 “孩子怎么样了?”秦岚开门见山。 “已经好转,再观察一两天就能出院。”谢聿珩言简意赅。 “嗯,”秦岚沉吟片刻,“既然没事了,公司也需要你!” 秦岚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带着谢家一贯的强势和不容置疑。 谢聿珩握着手机,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沈南栀和两个孩子。 沈南栀停下了削苹果的动作,她显然听到了电话的内容,抬起头,清冷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带着清晰的警惕和审视。 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微妙而紧绷起来。 谢聿珩对着电话,声音听不出情绪:“我知道了。这件事,等我回去再详细说。” 他挂了电话,病房内一片寂静。 “你知道糯米为什么会生病吗?”沈南栀开口,打破了沉默,“不是偶然,我认为,倒像是人为!” “怎么回事?”谢聿珩的语气不由的紧张起来…… 第36章 失败的斗争 第三十六章 失败的斗争 沈南栀失望的看向谢聿珩。 她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苹果,声音冰冷而清晰:“今天在幼儿园,老师‘特意’组织孩子们观看了一段网络视频,内容正是公司楼下,关于我和姜家的那场闹剧。视频经过剪辑,极力渲染我的‘不堪’和‘忘恩负义’。糯米和团团当场就被其他孩子指指点点。”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糯米情绪激动地辩解,可是你知道的,她有自闭症,在争执中和同学发生推搡,被老师不公正地训斥后单独留下‘教育’。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晚上就开始发高烧。谢聿珩,你告诉我,这只是巧合吗?一个幼儿园老师,为什么会‘恰好’找到那段视频,又‘特意’放给我们的孩子看?” 谢聿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眸中寒光乍现。 他立刻明白了沈南栀的意思。这绝非偶然,是针对孩子、针对沈南栀的阴毒手段,目的就是让孩子心理受创,甚至可能……是为了制造孩子生病的契机,让他因孩子病情而分心,无法全力处理公司事务或维护沈南栀。 “陈默!”谢聿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厉,“立刻去查糯米幼儿园今天放视频的那个老师!我要知道是谁指使她这么做,用了什么途径,所有细节,尽快给我结果!” 他挂了电话,病房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谢聿珩看向沈南栀,眼中带着愧疚和一丝后怕:“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他们会从孩子下手。” 沈南栀扭过头,不再看他,只是轻轻握住了女儿和儿子的手。 此刻,什么承诺都比不上实际行动。 …… 几天后,糯米康复出院。沈南栀却坚决不肯再回谢家那栋豪华却令人窒息的别墅。 “那里有多少人是听命于你母亲的,你比我清楚。”沈南栀抱着还有些虚弱的糯米,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我不能再让我的孩子生活在一个充满眼线、随时可能被算计的地方。这次是故意刺激生病,下次呢?” 谢聿珩看着她眼中的决绝,知道她这次是动了真格。他无法反驳,因为陈默的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了,证据确凿——那位李老师账户上多出了一笔来自秦岚心腹助理私人账户的“咨询费”,通话记录也显示她们在事发前有过密切联络。 就在这时,沈南栀做出了一个更让谢聿珩震惊的决定。 她没有选择谢家惯常的“内部处理”和息事宁人,而是直接委托律师,以个人名义正式起诉那所顶级幼儿园以及当事老师李老师,控告她们师德缺失、滥用职权、故意对幼儿实施精神伤害,并要求巨额赔偿和公开道歉。 此举一出,一片哗然。这无异于将谢家的内部矛盾撕开一个口子,公之于众。 “南栀,这件事我可以处理,一定会给你和孩子们一个交代……”谢聿珩试图劝阻,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是谢家声誉受损,也会彻底激怒秦岚。 “你的处理方式就是让你母亲再次用别的方法来‘补偿’或者施压吗?”沈南栀打断他,眼神清冷而坚定,“谢聿珩,我不需要你们谢家的内部交代。我需要的是法律给予的公正,是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孩子不是谁都可以用来争权夺利的工具!谁敢动他们,就要付出代价!” 她顿了顿,看着谢聿珩瞬间苍白的脸色,说出了最终的决定:“另外,我会带着团团和糯米搬出去,我们也会离开那家幼儿园。在你不能确保孩子们绝对安全,在你母亲真正接受现实之前,我们不会回去。” 谢聿珩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看着沈南栀毫不妥协的脸,看着两个孩子懵懂却依赖地靠在母亲身边,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悔恨席卷了他。 他错过了五年,如今好不容易才靠近一步,却因为家族的倾轧和母亲的偏执,再次将她推远。 她不要他的钱,不要谢家的光环,她只要孩子平安,只要一份干净简单的生活。而这,恰恰是他现在看似拥有一切,却似乎最难给予她的。 “南栀……”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难过和哀求,“一定要这样吗?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 “谢聿珩,”沈南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和孩子们,已经给了你太多时间了。这一次,我不想再等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眼中清晰的痛楚,一手抱着糯米,一手牵着团团,毅然决然地走向前来接他们的车——助理苏洛洛来接他们去新买的房子。 谢聿珩僵在原地,看着车子远去,感觉自己刚刚得到的一点温暖和希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冰冷的失落和漫无边际的难过。 他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 沈南栀带着两个孩子,住进了沈南栀的一套约100平米的公寓。 这里没有谢家别墅的奢华与空旷,装修简洁,但采光很好,客厅铺着柔软的地毯,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透着生活该有的暖意和烟火气。 团团和糯米的儿童房,墙上贴了孩子们喜欢的卡通贴纸,挂上孩子们喜欢的拼图。小小的空间,却比那座冰冷的豪宅更像一个家。 糯米她一边拼图,一边问沈南栀:“妈妈,爸爸也和我们搬到家里住吗?” “哦,暂时,不了!”沈南栀摸摸糯米的小脸,“爸爸最近忙,以后再说!” 在沈南栀的想法里,谢聿珩很快会解决这件事,她要秦岚和幼儿园付出代价。 然而,现实的铁壁很快撞了上来。 幼儿园方面起初态度强硬,拒不承认管理失职,反而暗示是糯米自身情绪问题导致了冲突。 紧接着,谢家老宅那边也施加了无形却巨大的压力。秦岚甚至没有亲自出面,只是通过律师传递了“息事宁人”的建议,以及如果不听从,可能会对沈南栀本人及孩子未来在本地就学造成的“潜在影响”。 对方律师的话术圆滑而冰冷,点明了贵族圈层的游戏规则——名声和利益交织,真相往往是最不重要的那个。 坚持告下去,即便最终能赢,过程也必将漫长而煎熬,孩子们会被一次次提及、审视,甚至可能被其他学校拒之门外。 沈南栀不怕对抗,但她不能拿孩子的未来去赌一口气。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普通人的坚持和正义感,是多么脆弱和可笑。所谓的公平,有时不过是上位者权衡利弊后施舍的假象。 最终,事情以涉事老师的私下道歉和离职结束。但是,沈南栀并没有要一分补偿金,这是她最后的坚持,代表着她不接受和解。 …… “南栀姐,别难过了。”苏洛洛给她倒了杯温水,语气心疼,“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那个坏老师滚蛋了,以后糯米和团团也不用在那个学校了。” 阿坤也笨拙地安慰:“就是,那种破地方不去也罢!咱们给娃换个更好的地儿!离那些神经病远点!” 沈南栀看着眼前真心关怀自己的朋友,又看了看在铺着软垫的地板上安静玩积木的糯米和团团,心中的郁结稍稍散开些许。是啊,她还有需要守护的人,不能一直沉浸在愤怒里。 她打起精神,笑了笑:“嗯,不想了。来,我们陪孩子们玩会儿。” 阿坤立刻搞怪地做鬼脸逗糯米笑,苏洛洛则陪着团团搭城堡,小小的公寓里充满了难得的轻松笑声。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苏洛洛跑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谢……谢总?” 第37章 她的反抗 第三十七章 她的反抗 谢聿珩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楼道的光。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显然是从公司直接过来,与这温馨却略显狭小的公寓格格不入。他的目光越过苏洛洛,直接落在客厅里的沈南栀和孩子们身上。 几天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些,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局促。 屋内的欢笑声戛然而止。糯米看到爸爸,眼睛亮了一下,小声喊了句“爸爸”,团团则抿紧了嘴唇,低下头继续玩积木,态度明显疏离。 “糯米,爸爸抱抱!”谢聿珩蹲下来向着孩子展开怀抱。 糯米上去,投入了谢聿珩的怀里。 沈南栀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她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不请自来的男人:“有事?” 谢聿珩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却充满了生活气息的空间,再对比自己那栋空旷冰冷的别墅,心头涌上难言的酸涩。这里,才像一个家。 “我来看看孩子。”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还有……关于幼儿园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她会……” “事情已经解决了。”沈南栀打断他,语气没有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谢总不必再费心。” 她的称呼重新变回了疏离的“谢总”,谢聿珩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知道那平静之下是彻底的心寒和失望。 “南栀,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他上前一步,试图解释,“给我点时间,我会……” “谢聿珩。”沈南栀再次打断他,这一次,她的目光锐利而坚定,直视着他,“没有时间了,我也不想再等了。” “走吧,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店聊聊天!”沈南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谢聿珩轻轻放下糯米,跟沈南栀走进电梯。 …… 咖啡厅角落的座位。 沈南栀看着谢聿珩有些沧桑的眉眼,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最终的决心,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我们离婚吧。” “离婚?”谢聿珩像是没听清,又像是被这两个字烫伤了神经,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谢聿珩的声音压抑着巨大的震动和不解,他上前一步,几乎要抓住沈南栀的手臂,却又在她冰冷的目光下硬生生停住,“南栀,我知道秦岚做得过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可是我已经在弥补了!我把谢氏的股权给了你,让你进入集团核心!雅颂品牌在你手里起死回生,我知道你很享受那份成就感和尊重!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他无法理解。在他看来,他给出的已是常人难以企及的补偿和地位。财富、权势、事业上的认可,他正试图将她纳入他的世界,给予她谢家女主人的实权。这难道还不够吗? 沈南栀看着他眼中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忽然觉得无比疲惫,连解释都显得苍白。他们之间隔着的,从来不只是秦岚的阻挠,而是根深蒂固的观念鸿沟。 “谢聿珩,”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我以前以为,谢家的股权,是雅颂品牌的成就,或许可以满足我失去一切的空洞。可是现在我发现并不是,你谢太太那个金光闪闪却冰冷刺骨的头衔太累了!” 她摇了摇头,眼底是彻底的失望:“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要的,从来只是一个安全的、正常的家,一个我的孩子不会被至亲算计伤害的环境,一个我的丈夫能毫不犹豫站在我和孩子身前,而不是总在‘弥补’和‘周旋’的承诺!你给的股权和职位,在你们谢家的规则面前,不堪一击!就像这次,我除了低头和解,还能怎么样?用你给的股权去砸谢家的脸吗?”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一字一句割在谢聿珩心上。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在此刻都苍白无力。她说的,是血淋淋的事实。他自以为是的给予和保护,在母亲的绝对权威和家族利益面前,确实显得如此孱弱和可笑。 “我不会同意的。”谢聿珩猛地后退一步,语气带着一丝仓惶的强硬,“南栀,离婚不是解决办法!我会处理好,我……” “你怎么处理?”沈南栀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是再次和你母亲谈判?还是用更多的利益去交换?谢聿珩,我累了,也怕了。我不想我的孩子继续活在这种无休止的算计和妥协里。请你离开。” 谢聿珩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无法挽回。 一种巨大的恐慌和失落攫住了他,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第一次在她面前显得如此狼狈和无措。 …… 几天后,沈南栀做了一件让所有知情人都瞠目结舌的事——她直接约见了秦岚,在谢家老宅那间象征着无上权力的书房里。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却驱不散室内的冰冷肃穆。 秦岚端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年龄,只有经年累月执掌权势沉淀下来的威严和冷厉。 她看着站在面前的沈南栀,眼神里没有半分对亲生女儿的温情和愧疚,只有毫不掩饰的审视、厌恶,以及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沈南栀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冷透。最后一丝关于血缘亲情的微弱幻想,也烟消云散。 “找我什么事?”秦岚开口,声音平淡,却自带压迫,“如果是为幼儿园那个老师小题大做,就不必说了。事情已经了结,谢家给了你交代。” 沈南栀迎着她冰冷的目光,背脊挺得笔直:“我不是来追究已经‘了结’的事。我是来通知您我的决定。” 秦岚挑了挑眉,似乎觉得她这副姿态有些可笑:“哦?什么决定?” “我会和谢聿珩离婚。”沈南栀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并且,我正式退出谢氏集团,辞去在雅颂品牌的一切职务。” “什么?!”饶是秦岚这般城府极深的人,此刻也忍不住露出了震惊和错愕的神情。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离婚?退出谢氏?放弃雅颂?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和掌控。 她预想过沈南栀会哭诉、会哀求、甚至会利用孩子和股权来谈条件,争夺更多利益。她唯独没想过,这个女人会选择净身出户般的彻底退出! 那可是谢氏集团的股份!那是多少人挤破头都得不到的地位和财富!她竟然说要放弃? 秦岚第一次正眼、认真地打量起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女儿”,试图从她平静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和以退为进。 但她失败了。沈南栀的眼神清澈而坚定,里面只有决绝,没有任何贪婪和犹豫。 短暂的震惊过后,秦岚眼底的厌恶更深了,甚至带上了一丝荒谬的讥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弃谢家的一切,你能做什么?带着两个拖油瓶去卖衣服吗?还是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要挟聿珩,要挟我?” 沈南栀看着眼前这个生理学上的母亲,只觉得无比可悲。 “谢夫人,”她换上了疏离的敬称,“您放心。我离开谢家,不是为了要挟谁。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再和谢家有任何瓜葛。你们视若珍宝的权势和财富,在我看来,比不上我孩子的一个安稳觉。” 她微微颔首:“辞呈我会正式发给人事部,这些事情我想你会很乐意帮我处理好!” “那你,要什么?”秦岚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审视着沈南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