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娶三十三房媳妇后,我封狼居胥》 第一章 三年了,大系统都快生锈了 “大海叔!有没有合适的女人啊?赶紧给我找几个老婆啊!” “找你奶个腿儿!” 小鸡村村长张大海看着躺在破草垛上叼着一根稻草吊儿郎当的许青,就气不打一出来。 许青,年方十八,父母双亡,还是个天生的瘸子。 好在他老子这辈子比较勤奋,给他留下家里一个破草房和二十来亩地。 一个半残废,家里的地也种不了,都租给了别人,偶尔还卖上那么两亩地才够生活。 这三年下来,二十来亩地就变成了三亩,偏偏这小子还整日里喊自己给他找老婆。 就这种残废,鬼才愿意嫁给他! “没有,滚!”张大海哼了一声,背着手离开。 躺在草垛上的许青连忙大喊道:“大海叔!别忘了给我找老婆啊!” 看着张大海没有鸟自己,许青也有些无奈。 他穿越到这个名为大魏王朝的陌生世界,变成了个瘸子,家里有点地,有个小破房子,本来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也能活的很滋润。 奈何他觉醒了一个妻妾成群系统。 只要娶老婆,就能提升各项数值,还能觉醒特殊技能,娶的越多,技能觉醒的也越多。 只是一个瘸子,没有哪个正常人愿意嫁给他。 原本开始还有个脑袋不太灵光的姑娘愿意嫁过来,可刚定下日子,那姑娘就病死了,这也让人口本就不多的小鸡村更加雪上加霜,嫁人的选择比许青好的还有几家,自然也就轮不到许青了。 以至于附近的邻村也都听说了这件事,纷纷骂许青太晦气,在这个别人十四五岁就能娶亲的世界,他愣是光棍到了十八岁。 “三年了……狗系统,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么!”许青欲哭无泪,顺手查看了一下系统面板: 【宿主:许青 武力值:0.2(注,空手的成年男子约为1,拿长矛的壮年男子约为2,拿热武器的男子约为5) 配偶:0 后代:0 健康度:38% 技能:无】 “到现在还是个健康度不足50的穷鬼战0.2渣。” “这能不能活过三十岁都是未知数啊。” “你嘛的,这可不行……”许青从草垛上跳下来,拄着一根棍子,准备去张大海家说道说道。 就在许青刚要出门的时候,就听到村口处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锣声。 这代表着召集大家伙儿去村口集合,每家最少去一个人。 许青家里就只有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了过去。 来到村口,这里已经聚集了几十号人,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干嘛呢?” “听说是抄家流放的女囚,先送到咱们这些村里给大家伙儿发一发,剩下没人要的就送到边军充作营妓。” “营妓是什么你知道不?我跟你讲……” 许青在人群后面猫着听了一会儿,这才听明白了大概,原来是朝廷发福利了。 只不过这种事不是每年都有,往往七八年也未必能碰上一次。 “机会来了!”许青从侧方弯道超车,直接插队来到了最前面。 “死瘸子挤什么挤!腿脚不利索跑的还挺快!”有人骂道。 许青充耳不闻,一双眼睛紧盯着前方。 前面站着二十来个女人,个个衣衫褴褛,还有几个依稀能看得出是养尊处优,皮肤白嫩,只是现在却显得有些枯态。 旁边两个挎着刀的差役大喇喇坐在桌前,喝着张大海奉上的茶水。 “两位差爷,我们小鸡村地少,吃饱饭的都没有,实在是没啥能力要了,要不你们看……” 左边的差役淡淡道:“别说我没照顾你,去年带出来的娘们儿都没送到你这来,今年说什么也不行,必须得留下几个,不然我没法交差!” 闻言,张大海不禁挠头。 这个时代,一口粮就是一条命。 小鸡村临近边关,虽然地也不少,可税也多,一年到头忙活下来,打了粮要交出去一大半,剩下的粮食还要配着野菜才能勉强果腹。 村里的壮劳力不少,女人也够用。 这种情况下,外来的人口越多,那也就代表着村里越穷,到时候一帮吃不饱饭的人闹起事来,自己这个村长十个脑袋也不够朝廷砍的。 村里的老少爷们儿眼巴巴地看着前面排成排的女人,有不少都支起了小帐篷。 这些女人可比村里的村姑水灵多了,那婀娜的身段,那白皙的肌肤,那水嫩的脸蛋…… 只不过大家都识趣的很,家里已经很苦难了,再找个女人过来分口粮,自己还活不活了? 张大海挠挠头,咬着牙在身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摸出来两块小的可怜的碎银子递过去,陪着笑脸道:“两位差爷行行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小鸡村吧,村里真不缺……”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缺!” 紧接着,就看到许青拄着拐棍,一蹦一蹦的来到了三人面前,搓着手道:“两位大哥,我要老婆。” “你?”左边的差役打量了许青一眼,露出似笑非笑之色:“你确定?” “确定!”许青连连点头。 自己想老婆可都想疯了,现在有这个机会,肯定不能放过。 差役笑着点点头:“行,去选吧。” 许青却没有动作,差役还以为他反悔了,当即冷着脸道:“啥意思?又不想要了?涮老子玩呢?” “当然不是。”许青摆手:“我是想问,能选几个?” “草!”差役顿时骂了一句:“你个死瘸子还能娶几个?只要你养得活?全要了都行,省得老子再跑三百里。” 这话自然是说着玩的,傻子才会都要。 许青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许青走到众女面前,挨个打量了一遍,随后抬手挨个指着道: “一!二!三!” “四!五!六!” “七……” 看到这一幕,旁边的张大海忍不住上前拉住了许青:“你虎逼啊!你养得起这么多女人么!” 许青开口道:“我能娶的了就养得起。” “放屁!”张大海骂道:“只准选一个,不然老子把你赶出村子!” 许青皱眉:“那一个也太少了……” 张大海一阵恼怒:“你那三亩地还不够你自己吃的,再养一个我都怕你饿死了,你还想要几个?” “那就六个吧。”许青道。 “不行!最多俩!” “五个吧!” “最多俩!多一个门都没有!饿死了你自己埋!”张大海气呼呼的道,为了不让这小子以后再烦自己,他只要咬牙破例一次。 “两个也行了。”许青搓搓手,眸中泛起些许泪光。 三年了,自己的大系统都快生锈了! 当下便指着两个胸脯最大的说道:“就她俩了!” 第二章 抓你去做营妓 被许青指中的两个女孩明显怔了一下。 这两个女孩的衣服料子很是不错,显然出身很是不错。 只是沦落到这里,她们却还不如一些下人吃香。 毕竟娇滴滴的大小姐,不说身子骨怎么样,干活都成问题。 反倒是那些胳膊粗壮,腿粗屁股大的下人更受欢迎,她们这种往往都是没人要扔到了军营充作军妓,几个月半年就被折磨死的比比皆是。 “这可是你说的!”左边的差役站起来,看着许青,一脸的戏谑。 “有什么问题么?”许青愕然,看到这家伙一脸坏笑,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你得在这个东西上面按个手印。” 说着,差役从怀中摸出一张纸,转头问道:“你叫啥?” “许青,青天大老爷的青。”许青道。 差役听罢,拿出一根毛笔在嘴上舔了舔,随后写下了许青的名字,随后拿出印泥放在了许青面前。 “按吧,就按在这里。” 许青打眼一瞧,顿时就懵了。 这是一张征兵令,签下这张纸,三个月后就要去边关从军,否则充军……也就是送去前线当炮灰。 “那个……两位大哥,我想了一下,我不要老婆了,光棍挺好的。”许青连忙摆手。 从军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冷兵器时代的杀戮,比热武器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边关战场,死亡率十中有八。 听到许青的话,差役顿时脸色一沉:“死瘸子,你涮着老子玩呢?” “老实点,快签!不然就抓你去做营妓!” “营……营妓?”许青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是男的!” “知道你是男的!”差役哼了一声:“你这么白净,肯定有人喜欢。” 许青被雷的浑身汗毛倒竖,太可怕了! 早就听说古代就有娈童这一说,没想到居然这么明目张胆。 “可……我是瘸子啊!我是残疾人!” “你就是只剩一只鸟也得去!不能打仗还能做饭呢!” “别说了,我签!”许青只感觉屁股发凉,一脸悲愤的按下了手印。 差役收起征兵令,淡淡道:“张大海,三个月后,这小子要是不去从军,别怪老子找你麻烦!” “是是是。”张大海连忙赔笑。 看着两个差役带着剩下的十来个女人离开,张大海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满脸苦涩的许青,怒道:“活该!” “哼!”张大海拂袖就走。 许青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回可玩大了,三个月后就是九死一生,说不定十死无生都有可能。 转过头,就看到不远处两个女子紧紧靠着,互相抓着手,有些瑟缩的看着自己。 这两女左边的高挑一些,看起来有些冷冰冰的,身材却是极好,前凸后翘,显然以往是不缺吃喝。 右边的略矮那么五厘米,但却有些婴儿肥,看起来像是个邻家小妹妹,身材略显丰腴。 “咳咳……”许青清了清嗓子:“两位娘子,怎么称呼?” 两女对视一眼,看到许青还算礼貌,顿时松了一口气。 左边的女子当即拉着旁边的女子盈盈一礼,这才抬头道:“多谢夫君选了我们姐妹,免了我们受那营妓之苦,奴家贱名林雪儿,今年十六,这是小妹林梦儿,今年十五” “嗯?姐妹花?”许青眉头一挑,心里顿时感觉有些刺激起来。 “我叫许青,以后就一块搭伙过日子了,两位娘子,随我回家吧。” 许青直接上前,一左一右抓起两个女子的手,拉着有些局促的两女,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自己的破草房。 刚进屋,里面的景象就让许青有些不好意思。 这草房只有两个房间,进门的是客厅加厨房,右侧则是简陋的卧室,干草垫子上铺着一床有些破烂的被褥。 墙角放着一个几乎可以看见底的缸,里面肉眼可见的不到两碗粟米,窗台上放着一捧干巴巴的野菜叶子。 整个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挂在房梁上的地契。 许青摸了摸鼻子:“两位娘子,让你们受苦了。” 林雪儿连忙道:“夫君这是哪里话,奴家姐妹能脱厄运全赖夫君,哪里还会嫌弃,请夫君放心,我们姐妹一定好好服侍夫君,为……为夫君填子嗣。” “梦儿也……也愿意……”林梦儿羞涩的低下头,手还紧紧抓着林雪儿的衣角。 实际上林雪儿看到这个样子,反而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们是戴罪之身,若是被一个条件好的选中,说不定玩弄一段时间就把她们给卖了,到时候依然难免流落到青楼楚馆,烟花柳巷之地,早晚也都是个死。 反而像许青这种穷的吊儿郎当的半残废,能有两个老婆,肯定要宝贝着。 至于吃饭的问题,那也好说,只要不是碰到了旱灾饥荒年,挖野菜吃也不至于饿死。 “你们长途跋涉过来累了吧?先休息一会儿,我给你们弄点吃的。”许青道。 林雪儿连忙道:“夫君身子不方便,让我们来吧。” 说着,林雪儿拉着林梦儿,两姐妹开始刷锅烧火,淘米,将干巴巴的野菜泡在水里,做的很是熟练的样子。 这让许青有些诧异起来,这两姐妹看起来像是大家闺秀的样子,怎么还会做这些粗活? 不过许青也没有着急问,而是将卧室里面的床简单收拾了一下。 这个床还算大,挤一挤,睡三个人没什么问题,被子就相对较破了。 不过穷苦人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有个被子就很不错了,很多人连裤子都没的穿呢,二十岁的妇人出门都要光着腚。 想了想,许青拿起被子准备拿到太阳底下晒晒。 刚把被子挂在树杈上,许青就突然想起来,自己心心念念的老婆来了,系统怎么不给奖励呢? “系统,我的奖励呢?被你贪了?”许青马上质问道。 【请宿主注意,夫妻不仅需要名义上,还需要实质,否则无法构成夫妻的事实】 “靠!”许青骂了一声。 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晚上还早,心里不由得有些急切起来。 在外面晒了一会儿太阳,身后就响起了一个温婉的声音:“夫君,姐姐已经做好饭了,请夫君用饭。” 第三章 这三亩地,卖你三十两! 许青拍了拍干瘪的肚皮,转身和林梦儿进了屋。 刚进门,一股香气就扑面而来。 林雪儿捧着饭碗,高高举在头顶:“请夫君用饭。” 古人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就是如此,这不得不让许青再次审视起两姐妹,这样的家教,绝非一般。 接过饭碗,许青微笑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拘礼,都坐下一起吃。” 闻言,林雪儿一惊,连忙拉着林梦儿跪下,瑟缩地道:“夫君是一家之主,哪有妇人与夫君同桌吃饭的规矩。” 许青揉了揉眉心,这个世界和自己那个世界的古代没什么两样,男人吃饭的时候,女人都要躲起来,等男人吃完了,她们才能吃一些残羹剩饭。 究其原因,还是古代生产力几乎全赖男人,女人自然就成了附庸。 不过许青可没有这个毛病,将饭碗放在桌上,上前拉起两女,轻声道:“那是别人家的规矩,在我们家,你们就是女主人。” 听到许青的话,林雪儿和林梦儿不禁眼眶微红。 以她们这样的身份,许青不仅没有嫌弃,还待她们如此之好,这让她们感动无比。 “多谢夫君。”两女异口同声地感谢道。 许青笑了笑,拉着她们坐下来。 桌上虽然只有粟米和野菜,但许青却吃得很舒服,自他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一块吃饭。 吃过了饭,林雪儿更是开始收拾房间。 林梦儿则是烧了水,要服侍许青洗澡。 折腾到了傍晚时分,许青没有让林梦儿服侍自己洗澡,而是跑到了村口的小溪里面冲洗了一下,清凉的溪水在身上冲击,不仅没浇灭他小腹的一团火,反而更加炽热。 清洗完毕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村里的家家户户也已经纷纷进入了梦乡,只有零星几户人家传出阵阵不可名状的低吟。 推开门,许青的目光便落在了床榻上。 两具还有些湿漉漉的娇躯躺在床上,盖着破被子,在微弱的月光下晃得许青目眩。 “请……请夫君休息……”林雪儿那略带颤抖的声音传出。 许青深吸一口气,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破衣服,一瘸一拐地钻进了被窝。 一左一右两具娇躯,许青明显能感觉到里边的林梦儿颤抖得更厉害。 反倒是林雪儿虽然浑身泛起潮红,可却依偎在许青的怀中,一双藕臂搂着许青还算宽阔的胸膛,低声道:“夫君……” “谁先来?”许青搂着两女,大系统早就亟不可待了。 此言一出,里面的林梦儿顿时拉过被子将自己蒙在里面,发出羞涩的声音:“姐姐先来,我……我今天不舒服……” 许青嘿嘿一笑,将肌肤泛红的林雪儿拉入怀中。 “夫君轻些……” “我晓得……”含糊不清的话语传出,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 喔喔喔! 天色大亮,鸡叫了不知道多少遍,许青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只是片刻,他就感到全身从所未有的轻松。 两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在外屋生火做饭。 许青一拍脑袋,连忙打开了系统: 宿主:许青 武力值:2 配偶:1 后代:0 健康度:54%(注:根据宿主老婆年龄提升) 技能:销售 许青愕然,这健康度居然是根据老婆的年龄来提升的,这要是娶个60岁的…… 想了想,许青浑身哆嗦了一下,自己可没有恋母情结。 至于这个销售的技能,让许青有些无语,这封建世界,让自己销售什么?卖房子还是卖车? 自己能卖的就只有三亩地了。 刚想到三亩地,许青的脑海中顿时涌入了一大串驳杂的信息。 吸收了足足两分钟,许青终于明白过来,同时兴奋无比。 这销售技能,简直就是BUG级别的存在,只要自己想,就能把原本价值三两银子的一亩地卖出十两。 等于是有把梳子卖给和尚,把电视卖给瞎子,把糖卖给糖尿病人的能力。 “卖!”许青跳下床,活动了一下,果然发现腿脚比以前要利索了不少,走路都不那么瘸了。 大喜之下,穿好了衣服,从房梁上将地契取下来踹在怀里。 来到外屋,就看到姐妹俩蹲在灶坑前,俏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二位娘子?”许青喊了一声。 听到许青的声音,二女才回过神,林梦儿羞涩地低下头。 林雪儿同样羞红了脸,站起来道:“夫君再休息片刻,一会儿就做好饭了。” 许青摆摆手:“你们先吃吧,我出去一趟。” 说着,许青转身就出了门。 望着许青离去的背影,林梦儿有些忧愁地道:“姐姐,夫君不事生产,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呀。” 林雪儿抓着她的手,轻声道:“我们沦落至此,能有夫君收留已经很好了,日后我们织布养家,也不会饿死。” “总好过被送到军营里充作营妓。” 闻言,林梦儿继续道:“可是姐姐,三月后夫君若是从军死了,那我们还是免不了充作营妓……” “那倒不一定。”林雪儿俏脸微微一红,低声道:“只要我们努力怀孕,有了孩子,哪怕夫君死了,我们也能留在这里。” “今晚该你了……” “姐姐……”林梦儿顿时更羞涩了。 …… 许青揣着地契,从一瘸一拐变成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张大海家。 张大海是小鸡村的村长,住着村里唯一一间砖瓦房,家里的地也多,俨然是个小地主。 当然,只是相对来说,若是放在县城里就不算什么了。 刚到大门口,就看到张大海正拿着一个鸡蛋,小口小口吃得津津有味。 看到许青到来,张大海顿时把鸡蛋全都塞进嘴里,脸色一沉:“你来干啥!” 许青晃了晃手中的地契:“卖地。” “滚蛋!”张大海骂道:“你给老子老老实实的种地去,我可告诉你,村里一粒粮也给不了你!” “我又没要。”许青撇撇嘴,自顾自地走进了院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张大海对面。 啪! 将地契往桌子上一拍:“这三亩地卖你三十两。” 噗! 张大海还没吃完的鸡蛋顿时就喷了出来。 “你……你再说一遍?” 第四章 销售能力,三十两到手 “这三亩地,三十两银子。”许青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失心疯了?”张大海看傻子一样看许青。 心里更是犯嘀咕,莫不是征兵的事把这小子给吓傻了? “我没疯。” “你没疯三亩地你要卖我三十两?当我傻?”张大海撇撇嘴。 “这个嘛……我敢开这个口,自然是有缘由的……”许青翘着二郎腿卖起了关子。 张大海嗤笑一声:“别告诉我说你这亩地里面有金子。” 许青摇摇头:“金子那是断然不会有的,不过嘛……” “这块地可是一块风水宝地。” “风水宝地?”张大海一怔,随后冷笑道:“要是风水宝地,怎么不见你当官发财呢?” 许青道:“这块地是天然的吉穴,如果把先人葬在这里,必定大富大贵,多子多福。” “这……”张大海突然有些心动。 许青的话就好像有一股魔力一样,让他原本不屑的心顿时意动起来。 “你想想,只要把你家先人迁过去,到时候你这辈子发财,你儿子能做官,哪怕做个七品官,你在县里也能横着走了,对不对?” “到时候光宗耀祖啊!以后就算是到了下面见了先人也能挺直腰杆,你的后代子孙都能记住你的名字,以后给你上香都要多两根。”许青的话带着一股蛊惑。 张大海心脏怦怦直跳,脑海中浮现出了许青描绘出的场景,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 要真是能像许青说的这样,那自己这辈子可就算是值了! “买了!”张大海咬牙道。 “成交!” 片刻后,许青怀揣着三十两银子走出了门。 这个销售的技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牛逼一些,真就是能把梳子卖给和尚了。 带着三十两银子,许青没有回家,而是沿着小路出了村子。 因为腿脚不利索的缘故,原本需要一个时辰的路,他硬生生连续走了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才来到县城。 小鸡村隶属于平遥县。 平遥县不算大县,特别是因为临近边关,经济稍显萧条。 好在基本的生活物资都有,甚至连妓院都有三家。 只是里面姑娘的质量实在不怎么样,许青在外面看了半个小时,最后撇撇嘴离开。 先到路边花了三十个铜板买了一辆竹木制作的手推独轮车,随后来到米铺。 临近边关,米价要稍微的贵一些,即使如此,许青还是还是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一百斤大米,折合下来,几乎相当于五十个铜板一斤了。 当然这是白米的价格,其他普通老百姓常吃的粟米之类的就要便宜不少。 随后又来到肉铺,直接割了二十斤肉,这让很久没吃过肉的许青都有些流口水了。 米和肉买了之后,又买了一罐子盐还有一包糖。 除此之外,又到布店买了两匹布,两个老婆的衣服都有些破了,该换个衣服了。 想了想,又买了点棉花。 家里的破被子盖不住三个人,以后大被同眠的时候,许青还是希望能松快一些。 随后又在胭脂店里买了两个水分胭脂,顺便还买了两个发钗。 买的东西堆满了手推车,银子也从三十两变成了十八两。 “这银子真不抗花。”许青叹息一声,推着车向着村里赶去。 下午时分,许青累得精疲力尽的时候,终于赶回了村。 刚回到家门口,就远远看到两个娇俏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张望。 “相公!” “相公辛苦了!”两女连忙上前,帮着搬运手推车上的东西。 看到这么多东西,两女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相公,这……这要花很多钱吧……”林雪儿有些担忧地看着许青。 许青笑了笑:“不多,也就花了十二两。” “十二两,这么多!”林雪儿惊呼一声,就连林梦儿也捂住了嘴,一脸的震惊。 许青愕然:“十二两很多么?你们之前也是官宦之家,一年几百两银子总是有的吧?” 林雪儿连忙道:“相公误会了,爹爹只是京城一个七品小吏,俸禄本就不多,家中日子甚是清贫,不曾大手大脚过。” “原来如此。”许青点点头,怪不得姐妹俩这么知书达理谦和有度,看来这位没见过面的老丈人还真是个清官。 “为什么被抄家了呢?”许青问道。 闻言,林雪儿眼眶微微泛红,抿着樱唇道:“只因爹爹不愿同流合污,被人陷害,如今还关在牢中受苦,只待明年秋后处斩。” 说到这里,姐妹俩顿时彼此拉住抱头痛哭。 许青叹息一声,上前将两女拥入怀中,低声道:“以后就在这里,我护你们安生。” “谢谢相公。”两女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毕竟眼下的世道,她们两个弱女子能碰到许青这么好的人,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有了米和肉,两女兴冲冲地去做饭。 许青却安声叹气起来,自己还有三个月就要去边关了,到时候生死不知,眼下还剩十八两银子,再把房子修一修也剩不了多少了。 看似十八两银子不少,三个月花一花,回头剩几两银子怕是不够两个老婆生活了。 万一再怀个孕生个娃,到时候需要的钱就更多了。 再加上自己无地可卖,总不能卖屁股吧? “可惜了销售技能了……” 就在这时,两女也做好了饭。 三人围坐在破桌前,桌上放着一盆香喷喷的米饭,还有一碗色泽油润的红烧肉,让人馋涎欲滴。 “别看了,吃饭。”许青拿起筷子,给二女一人夹了一块肉,自己也呼噜呼噜吃起来。 不得不说,三年来第一次吃到这么大块的肉,真是无比幸福的事。 二女也吃得很开心,哪怕她们原本生活还算不错,可被抄家之后的日子里,每日都是清汤寡水,甚至有时候只有窝窝头,连汤都没有。 吃完了饭,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 二女都有些羞涩,林雪儿虽然昨日刚经历了破瓜之痛,一想到今日还要大被同眠还是不好意思。 不过为了能怀个一儿半女好活下去,林梦儿娇滴滴的宽衣,第一个钻进了被窝。 第五章 第二个技能,行窃? “你们休息一晚,明天吧。”许青有些心疼二女。 林梦儿却道:“相公说的这是哪里话,为相公传宗接代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也好。”许青迟疑了一下还是同意下来。 只不过这次他的动作就轻柔了不少。 “相公,家里的床有些小了……” 许青含糊不清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床小一点好,冬天也睡得暖和……” “唔……姐姐救我……” …… 第二天一早,许青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两女也已经早早起来做好了饭在等着许青。 想着昨天又多了一个老婆,许青连忙打开系统: 宿主:许青 武力值:3 配偶:2 后代:0 健康度:69%(注:根据宿主老婆年龄提升) 技能:销售、行窃 看到武力值提升到了三,已经超越了拿着长矛的成年人,许青还是很兴奋。 可看到行窃的技能,他就有些无语了。 自己可是三好学生,五星市民,偷窃这种下作行径怎么可能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系统你XX……” 下了地,许青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又好了不少,比昨天健壮了一些,就连腿脚也利索了不少。 许青不得不感叹一声,早知道提升这么大,那天说什么也要多娶两个了。 吃早饭的时候,林雪儿突然道:“相公,奴家想要一台织布机,与妹妹一起织布赚些钱,这样相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个嘛……”许青摸了摸下巴。 织布赚不了几个钱,不过既然林雪儿提出来了,许青还是决定买一台织布机,让两个老婆有点事做也好。 “行,吃完饭我就去趟县城。” 吃完了早饭,许青便推着独轮车用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了县城。 今日的县城似乎要比昨天要热闹了不少。 一路来到昨天看到的铺子,挑选了一会儿,选了一台织布机,还顺便购买了一些织布用的线之类的东西。 总共花了不到五两银子。 “就剩十三两了……”许青苦笑一声,这钱可太不抗花了。 许青暗下决心,剩下的钱一定要想办法用来赚更多的钱。 至于行窃的技能,许青是一点都没打算,自己好歹是穿越过来的,怎么可能干这种下三烂的事? 将织布机绑在手推车上,许青推着车准备回家。 刚拐过街角,许青便不由得抬起头张望。 前面不远处的拐角处,围了不少人,大多都是男人,时而还能听到调笑的声音。 “这小妞儿真俊呐!” “要是买来给我暖床就好了嘿嘿……”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棒子似的手指头,再给这水灵灵的小美人捏坏了……” 听到有美女,许青连忙把车放在一边,反正这玩意儿又沉又重,就算是别人想偷一时半会儿也跑不远。 虽然腿脚还有一些不灵便,可靠着超出常人的武力值,许青还是轻松地挤了进去。 刚来到前面,许青的目光便落在了中间地上,一个被绑着的女子身上。 女子穿着一身异族装束,脖颈处的肌肤雪白,俏脸上有着一些血渍,却掩盖不住她那惊人的美貌。 旁边站着两个壮汉,其中一人开口道:“诸位,这可是从边关抓住的北原女子,跟咱们大魏的女人大不相同,只要五十两就能带回家!” “草,真贵。”许青脱口而出,自己身上只有十三两了,距离五十两相差甚远。 “买不起就滚后面去。”一个穿着稍显华丽的青年一把推开许青,要不是身体素质提升,这一下就能摔倒。 稳住身形的许青转过头,目光落在青年身上。 “看什么看?信不信本少爷挖掉你的狗眼!滚!”青年咒骂道。 许青脸色一沉。 就在这时,青年看向中间的女子,顿时目露淫邪之色。 “哎呦喂!这小娘们儿真不错!少爷我要了!” 看到这一幕,许青想都不想就打开了系统,使用了【行窃技能。 技能描述是在一米的范围内可以将对方的钱财转移到自己身上。 将目标放在青年身上,许青发动技能,下一刻,他的怀里就多了两锭银子。 “好!这女人就属于这位少爷的了!少爷,五十两。”壮汉面带笑容地上前准备接银子。 青年摸了摸身上,突然脸色一变:“我的银子呢?我的银子丢了!” “买不起就滚后面去!”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青年转过头,就看到许青一脸淡然地站在原地,顿时怒目而视。 “你说什么!” 许青白了他一眼,淡淡道:“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挖了你的狗眼?滚!” 说着,许青从怀中摸出两锭银子,正好是五十两。 青年脸色一变:“这是我的银子!” “上面写你名了?”许青撇撇嘴:“没钱就滚一边去,装什么有钱人。”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周围人一片哄笑。 青年咬牙切齿,死死盯着许青,可却拿不出证据。 “人是我的了。”许青指了指地上被绑着的女子。 壮汉连忙点头:“这位爷,这小娘们儿烈得很,您要是放跑了我们可不管。” 说着,壮汉将拴着女子的绳子交给了许青。 “没问题!”许青点点头,拉住了绳子,女子没有反抗,只是冰冷的眸子扫过,似乎是要把许青死死记住。 回到自己的独轮车边上,许青一手牵着女子,双手推着独轮车,来到了县城外。 放下独轮车,许青看了一眼女子,淡淡道:“你走吧。” 听到许青的话,女子顿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秀眉微蹙:“你肯放我走?” 许青翻了白眼:“难道还得管你饭?” 女子松了一口气,却依然没好气地道:“你最好别有什么歪心思,否则……” “否则怎么样?”许青皱眉。 “否则我就杀了你!”女子柳眉倒竖,美眸中泛起一片冷光。 许青白眼一翻:“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觉得还是把你卖出去的好。” “你……你敢!”女子顿时俏脸一变。 许青一把抓住拴着女子的绳子,将她拉到自己身前,目光俯视:“你要是觉得威胁我有用,可以试试。” 第六章 想活命,就做我的女人! 女子的眼神,冰冷野性,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狼。许青将独轮车靠在城外一棵歪脖子树下。这里颇为僻静,偶有农人晚归路过,瞥一眼便匆匆离去。 他不理会车上的织布机,缓步走到女子面前,蹲下身,直视她那双充满恨意的眸子。 “你叫什么?”许青问道,语气平淡。 女子嘴唇紧抿,一言不发。眼神里的杀气,能刺穿许青的喉咙。 许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打量着她。她身上的异族服饰有些破损,但料子不差。脖颈处的肌肤虽有污渍,却依旧能看出雪一样的白皙。她被绑着,却丝毫没有阶下囚的自觉,脊梁挺得笔直。 “啧。”许青咂了咂嘴。 这一刻,【销售】技能带来的敏锐洞察力,让许青脑中瞬间勾勒出女子的处境。 他笑了。那笑容在女子看来,比恶鬼更可憎。 “你不是普通的北原人吧?”许青一开口,女子冰冷的眼神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你口音带着京城腔调。卖你的壮汉,眼神躲躲闪闪,生怕被官府察觉。”许青像个经验老到的猎人,一步步剖析着自己的猎物。“五十两银子,平遥县能买五个普通丫鬟。他们卖的不是女人,是烫手山芋,是……逃犯。” 最后两个字,许青说得很轻。女子心头一震。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这瘸子,怎么会知道?! “北原探子,大魏逃犯,你觉得被抓回去,会是什么下场?”许青声音玩味。“凌迟?车裂?还是先送军营,让几年没见过女人的丘八们好好‘疼爱’一番,再上路?” “你敢碰我,我保证你死无全尸!”苏冰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字字透着彻骨的寒意。 “呵。”许青嗤笑一声,猛地站起身,上前一步。他武力值达3,身形不魁梧,气势却陡然暴涨,竟比眼前野性难驯的女子更加凶悍! “啪!”一声脆响。许青手掌没落她脸上,只在耳边虚晃。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这一下,更让她心惊肉跳。 “在我这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也得卧着!”许青俯视着她,声音阴冷。“还死无全尸?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剥光了扔回县城门口,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苏冰浑身一颤,眼中的杀气被惊惧取代。这个男人……这个瘸子……他不是开玩笑!他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出!他是个疯子! 看到她的气焰被彻底压下,许青才缓缓收回那股煞气,重新蹲下,语气恢复了平静。 “现在,谈谈生意。”他冷静分析道:“你有两条路。第一条,自己跑。你一个女人,身上有伤,还被官府通缉。我敢保证,不出十里地,你就会被那些闻着血腥味的鬣狗抓回去,下场……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第二条路,跟着我。”许青指了指自己还有些不灵便的腿。“我就是个穷瘸子,家里穷得叮当响,刚死了爹娘,正缺个婆娘传宗接代。你跟着我,没人会注意到你。一个北原女子,嫁给一个快要被征兵的瘸腿光棍,很合理,对不对?” 他将选择简化到极致:“生,或死。你选。” 苏冰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她本是镇北将军之女,因父亲蒙冤下狱,全家被抄。她拼死才逃了出来,一路向北,想逃回外祖父所在的北原部落。却不料在平遥县被两个见利忘义的猎户抓住,当作俘虏贩卖。 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已走到绝路,要么被卖为玩物,要么被官府抓获。可她万万没想到,买下她的,竟是这样一个看似底层,却心思缜密、胆大包天的瘸子! 他每句话,都精准扎在她最脆弱的地方。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她的威胁、她的刚烈,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成了可笑的空谈。生存的本能,开始疯狂地冲击着她那早已摇摇欲坠的尊严。 看着她眼中剧烈挣扎的神色,许青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不再施压,话锋一转,语气平淡。 “我缺老婆,你缺活路。这很公平。”说完,他从腰间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在苏冰警惕的注视下,上前一步。 “嗤啦——”一声轻响。绑住苏冰手腕的粗麻绳应声而断。她的双手,恢复了自由。但许青却收起了刀,丝毫没去解她脚上绳索的意思。 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的意味:我给你一点自由,但你的命,仍攥在我手里。 苏冰活动了一下被勒得发紫的手腕,却没有轻举妄动。她知道,只要她敢有任何异动,这个男人的下一刀,割断的可能就是她的喉咙。 许青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这是他出城时顺手买的,还带着温热。他没递给苏冰,随手一丢,馒头落在她面前的尘土里。 “吃了它,跟我回家。” “或者,你就绑在这里,等着饿死,或者等着被野狗分尸。自己选。” 说完,许青便不再看她,转身去扶那辆沉重的独轮车。 苏冰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个馒头。尘土沾染在白色的面皮上,显得那么刺眼。这是施舍。是羞辱。她苏冰,镇北将军的女儿,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可是……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那温热的香气,挠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想到死在牢里的母亲,想到还在狱中等待秋后问斩的父亲,想到家族的血海深仇……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着,才有希望! 她的眼神闪过无尽的挣扎、不甘、愤怒,最终,一切都化为了一片绝望和冰冷。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起了地上的馒头,仿佛抓住的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后,她低下头,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地咬了下去!那不是馒头,是她渴望撕咬的仇敌血肉! 许青推着独轮车,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咀嚼声,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他故意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苏冰,丝毫不在意这个刚刚还想杀自己的女人。 他知道,这个女人暂时屈服了。是为了一口吃的,为了一条活路。 而此刻的苏冰,狼吞虎咽地吞咽着那带着尘土味的馒头,死死地盯着许青那摇摇晃晃的背影。那双刚刚恢复了神采的美眸中,杀意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这个男人…… 这个给了她生路,也给了她奇耻大辱的男人…… 她迟早,要亲手杀了他! 第七章 收了这匹野马! 夕阳的余晖将许青和他身后那串蹒跚的影子拉得老长,也拉长了归家的路。 许青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车上牢牢绑着一台崭新的织布机。他另一只手牵着一根粗麻绳,绳子的另一头,连着苏冰。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跟着的是一头暂时收了獠牙的母狼。她每一步都踩得极重,好似要将脚下的土地踏碎。 “一个武艺远超常人的将军之女,啧,这五十两花的真值。”许青心中低语。 他故意放慢脚步,让独轮车的颠簸,让自己的瘸腿,都清晰地落在苏冰的视线里。 终于,小鸡村的轮廓在远方显现。那几缕炊烟混着饭菜的香气飘来,是许青熟悉的人间烟火,却也是苏冰早已失去的安宁。 许青推着车,牵着被绳子拴着的异族女子,出现在家门口。正在门口翘首以盼的林雪儿和林梦儿,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 “相公!”林梦儿惊呼一声,下意识地躲到姐姐身后。 林雪儿比妹妹镇定,她只是下意识地将妹妹护得更紧了些。 她紧紧攥着妹妹的手,指节都有些发白。她快步上前,目光在苏冰那身破损却依旧透着英气的装束上扫过,最后落在许青脸上。她嗓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相公,这位是……” “路上捡的。看她可怜,便带回来了。” 他解开苏冰脚上的绳索,只留下了绑住手腕的那截,随即推着车进了院子。 苏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破败的草房,以及那两个对自己充满戒备的女人。 “姐姐,她……她看我们的眼神好吓人。”林梦儿小声地在姐姐耳边说。 林雪儿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后背,鼓起勇气。她端了一碗刚温好的水,小心翼翼地走到苏冰面前。 声音温婉:“这位妹妹,路途劳累,喝口水吧。” 苏冰眼皮未抬。 许青将织布机安放好,回头看到这一幕。他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开口:“她叫苏冰,以后就是你们的妹妹了。不喝就算了。饿她几顿就老实了。” 这话一出,苏冰的瞳孔猛地收缩,那股被压抑的杀气再次翻涌。 晚饭时,桌上只有碗筷碰撞和许青一人咀嚼的声音,另外三个人,一个不敢出声,一个不愿出声,还有一个,则像是根本不存在。 破旧的方桌上,摆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和一碗油汪汪的红烧肉。林雪儿和林梦儿拘谨地坐在许青身边,小口吃饭,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去瞟那个被许青安排在角落小板凳上的女人。 苏冰的双手被反绑着,面前只放了一碗白饭,连一根青菜都没有。 “姐姐,她不吃东西,会不会饿坏了?”林梦儿终究心软,悄悄拉了拉许青的衣角。 许青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进嘴里,嚼得满口流油。他含糊不清地说道:“狼饿急了,连石头都啃。放心,死不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苏冰听得一清二楚。 苏冰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子里所有情绪。 夜,深了。村里的狗叫声都已平息,只有偶尔几声虫鸣。 油灯的火苗最后一跳,将许青、林雪儿和林梦儿三人的影子在土墙上夸张地拉长、扭曲,然后骤然熄灭 林雪儿和林梦儿已经换上了睡衣,坐在床沿,神色都有些不安。 她们挤在一起,总觉得这间本就狭小的卧室,因为角落里那个沉默的女人,变得更加拥挤和冰冷。 许青吹熄了油灯,摸黑走到苏冰面前。 黑暗中,他清晰地听到苏冰骤然急促的呼吸声。 “你想干什么!”苏冰声音又低又狠。 “干什么?”许青的笑声在黑暗中显得有些玩味,“你觉得呢?” 他没有急着动手,不紧不慢地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 “苏冰,镇北将军苏烈的独女。没错吧?” 她浑身剧震,失声惊呼:“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那两个抓你的猎户,真不知道你的身份?他们只是不敢声张,想尽快脱手这个烫手山芋罢了。” 许青的声音带着玩味,“而我,恰好有那么一点点识人本事。” 这个瘸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 他买下自己,并非善心大发,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算计! “你想用我的身份去邀功领赏?” “邀功?”许青嗤笑一声,“把你交出去,我能得几百两赏银,但也会被灭口。你爹的案子牵扯到京城大人物,我一个小小的村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你觉得我能活几天?” “那你到底想怎样!”她几乎是嘶吼着问出来。 “我说了,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 他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了苏冰的肩膀。 他手掌一握,苏冰只觉得自己的肩骨都快要被捏碎了,那力道,根本不像一个瘸子能有的! “放开我!你这个无耻之徒!” “无耻?”许青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话语里却没有一丝温度,“比起被送进教坊司,被那些官员当成玩物,或者被押回大牢,看着你苏家满门抄斩,你觉得我这点‘无耻’,算得了什么?” “你爹苏烈,一代名将,戎马一生,却落得个谋逆的罪名。你甘心吗?你想不想为他报仇?” 活着,才有报仇的希望。死了,只是一抔黄土,任人践踏。你的清白,你的骄傲,在家族血仇面前,一文不值!” 他一把将苏冰横抱而起,不顾她的惊呼,大步走向那张不算宽敞的床。 “你……你放我下来!”。 床上的林雪儿和林梦儿吓得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出。 “今天,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他欺身而上,用身体彻底压制住了她所有的反抗,“这是你活下去的代价!也是你未来复仇的……第一步!” 她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所有挣扎,像一块被扔上案板的肉,等待着屠刀落下。 ……喔喔喔!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许青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噼啪的脆响,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向四肢百骸,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泰。 就在此时,那熟悉又冰冷的机械声,在他脑海中轰然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与新配偶构成夫妻事实,系统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全新技能! 许青心中一喜,连忙凝神看去。然而,当他看清那个新技能的名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八章 天降奇技,先知先觉! 意识沉入脑海,那块只有他能看见的面板再次浮现,几行冰冷的文字在黑暗的视野中发出微光。 【宿主:许青】 【武力值:5(注:已超越寻常持械壮汉,接近军中悍卒水准)】 【配偶:3】 【后代:0】 健康度:80%(注:根据宿主老婆年龄提升) 【技能:销售、行窃、预判】 “预判!”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上扬的嘴角,然后才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 床上,三个女人睡得正沉。林雪儿和林梦儿像两只小猫一样蜷在一起,或许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还挂着一丝憨甜的笑。 另一侧的苏冰,背对着这边,身体蜷缩。她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粘在一起,显然是哭着睡着的。 许青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来到院子。 院子里清晨的凉气扑面而来,让他因狂喜而有些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预判……这技能到底怎么用?”他心中反复默念。 思索间,一幅模糊画面闪过脑海。村东头,王二婶端水出门,脚下一滑,水盆脱手。水盆不偏不倚,扣在恰好路过的村长张大海头上。 许青一怔。整个画面转瞬即逝,却像一段真实的记忆般烙印在他脑中。 他将信将疑,拄着那根早已不需要的木棍做掩饰。他慢慢悠悠,走向村东头。 刚到村口老槐树下,一声“哎哟”惊呼传来。 紧接着是“哗啦”的水响。伴随而来的,是张大海气急败坏的怒骂:“王二家的!你他娘的想淹死老子啊!” 许青探头一看。张大海从头到脚都在滴水,头发上还挂着两片烂菜叶,狼狈不堪。正对着惊慌失措的王二婶吹胡子瞪眼。周围几个早起的村民看到这一幕,都死死地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脸都憋青了。 “我的天!竟然是真的!” 他立刻明白了。这个“预判”技能,并非让他看到几十年后的未来。它是在短时间内,预知到身边即将发生,且与他有一定关联的事件。范围不大,时间不长,可即便如此,这能力也足够恐怖了! 他转身回家,脑子里飞速运转。 “销售技能,能把稻草说成金条。行窃技能,能在无形中取人钱财。现在又多了个预判技能,能洞察先机……”许青的眼睛越来越亮。“这三个技能组合起来,简直是一套组合拳!” 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是钱,是摆脱三个月后被征兵命运的资本! 回到家,林雪儿和林梦儿已起床,正在厨房忙碌。 看到许青回来,林雪儿温柔一笑。“相公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起来活动活动。”许青笑着应道。他的目光落向角落里,沉默不语的苏冰。 苏冰已经醒了。她抱着膝盖坐在小板凳上,眼神没有焦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墙角的一张蜘蛛网,仿佛自己的世界也和那只被困住的飞蛾一样。 林梦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犹豫了片刻。她走到苏冰面前,怯生生地说:“苏冰姐姐,吃点东西吧……” 苏冰缓缓抬起头。眸光复杂。这次,她没有拒绝,默默接过碗。她近乎麻木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许青瞥了那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吃过早饭,林雪儿拉着林梦儿,兴致勃勃地研究新买的织布机。姐妹俩本就做惯了针线活,手巧得很。 她们很快就摸索出了门道。织布机“哐当、哐当”地响着。 许青坐在一旁,闭上眼睛。他主动尝试催动“预判”技能,想探查其极限。他将精神集中。脑海中,开始闪过一幅幅零碎画面: 画面一:一只老母鸡在张大海家的院子里跑出一条蚯蚓。】——无用信息。 【画面二:邻村的李四,在田埂上摔了一跤,磕掉门牙。】——有点搞笑,依然无用。 【画面三:林梦儿织布时,一根线会突然绷断。】——有点用,可以提醒。 “梦儿,那根青色的线,拉慢一点,小心断了。”许青忽然开口。 “啊?哦,好的相公。”林梦儿虽不解,却听话地放慢了速度。 就在下一刻。那根青色的线猛地一紧,若是再快一点,肯定就断了。她望向许青的眼神里,几乎冒出了小星星:“相公,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他继续集中精神,试图预判更有价值的事,比如……商机! 意念集中在“赚钱”二字上时,脑海中的画面猛然一变。这次,画面清晰了许多。 他“看”到了一副焦急的场景:村西头赵老三家,五岁的儿子虎子浑身发烫,身上起满红色疹子,哭闹不止。赵老三的老婆急得团团转,嘴里不停念叨着“痘症”“痘症”。 画面紧接着切换。平遥县城,一个背药箱的郎中,正对药铺老板抱怨。他说从外地收购了一批“龙胆紫草”,本以为稀罕。结果平遥县这边没人认识,砸手里了。那“龙胆紫草”的模样,深紫色,叶片边缘带奇特锯齿,许青看得清清楚楚。 里的病孩,城里的草药……这两个画面在许青脑中猛地一撞,瞬间拼接成了一个完整的信息闭环! 病源在村里,解药在城里,而知道这一切的,只有自己! “雪儿,梦儿,我出去一趟,给你们买点好东西回来!”许青站起身,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相公,又要去县城吗?路上小心。”林雪儿关切地叮嘱。 许青点点头,目光扫过角落里的苏冰。他淡淡道:“看好家。” 苏冰没有回应。直到许青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冰那双死水般的眸子才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在疑惑,这个瘸子身上那股突如其来的强大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第九章 富贵惹人眼,公门第一关 许青没跟任何人解释,揣上仅剩的十三两银子,推着那辆空车又出了村。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嗡嗡作响:平遥县,回春堂。那里,藏着他翻身的第一块基石。 预判的画面里,那个抱怨草药砸手里的郎中,穿的就是回春堂的伙计服。 一个时辰后,许青站在回春堂门口。他没急着进去,靠在对面的墙根,像个真正的瘸子一样歇脚。不多时,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骂骂咧咧地从里面出来。 “晦气!什么破草,占地方还惹一身骚!” 就是他。 许青推着车,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在一个无人的巷口拦住了对方。 “这位先生,有笔买卖,谈不谈?” 郎中斜着眼,从头到脚扫了许青一遍,目光在他那条不便的腿上停留了片刻,嘴角撇出一丝不屑。 “滚滚滚,没工夫跟你耗。” “一味药,龙胆紫草。”许青开口。 郎中的脚步停住了,他转过身,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许青。 “你要那玩意儿?那东西有毒,吃死人可不关我的事。” “我的用处,先生不必操心。”许青拍了拍怀里的银子,“开个价吧,你手里有多少,我全要了。” “全要?”郎中乐了,“你可知那东西有多重?你这小破车装得下吗?再说了,你买那玩意儿干嘛?喂猪猪都嫌弃。” 许青发动了【销售】技能,整个人的气场陡然一变,他向前凑近一步,声音里带上了一种奇特的蛊惑力。 “先生有所不知,我得了个偏方,专治一种顽固皮癣,方子里最重要的一味药,就是要以毒攻毒。这龙胆紫草的毒性,正正好。而且啊,必须是年份不足,药性不纯的才最好。” 这番话听在郎中耳朵里,他眼珠一转,心里顿时活泛起来:对啊!管他治什么皮癣,只要能把这堆烫手山芋脱手,这就是最好的说辞! “哦?还有这种说法?”郎中将信将疑。 “你想想,要是人人知道这方子,你这批草药还能是这个价吗?”许青继续蛊惑,“我这是帮你清库存,你得了钱,我得了药,两全其美。你要是觉得不划算,我就去别家问问,说不定哪家正好有这种‘废料’呢。” 郎中被说得心里直痒痒。这批草药砸手里快一个月了,老板天天骂,再卖不出去他这个月工钱都得扣光。 “五两银子!”郎中咬牙伸出五根手指,“一文都不能少!足足三十斤,你全拉走!” “一两。”许青伸出一根手指。 “你抢劫啊!我收来都不止这个价!” “那你留着当柴烧吧。”许青转身就走。 “回来!”郎中急了,“最多三两!不能再少了!” “一两。外加这车上的一袋米,算我送你的。”许青指了指车上那袋他故意没卸下的米。 郎中看着那袋至少值几十文钱的白米,又想到这批一文不值的草药,心里开始动摇。 “成交!” 片刻后,许青推着装满紫色草药的独轮车,怀里揣着找回的十二两银子,离开了巷子。 他没直接回村,而是绕到了县城西边的一处大宅院门口。宅院门口的石狮子都透着贵气。 预判的画面里,这家姓钱的富商,老爷子得了一种怪病,浑身燥热,皮肤溃烂,与赵老三家孩子的“痘症”症状有七分相似,但根源不同。城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而解药,正是这龙胆紫草。只不过,用法和剂量天差地别。 许青没有上前,只是在门口停留片刻,记下位置,便推着车往村里赶。 回到小鸡村,他没回家,直接推车去了村长张大海家。 张大海正坐在院里喝茶,看到许青又推着一车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眉头拧成了疙瘩。 “你小子又折腾什么幺蛾子?” “大海叔,救命的事。”许青开门见山,“西头赵老三家的虎子,是不是病了?” “你怎么知道?”张大海一愣,“他家孩子发高烧,起了满身的红疹子,怕是痘症,都不敢让人靠近。” “不是痘症。”许青从车上拿起一把龙胆紫草,“是热毒攻心,用这个,捣碎了取汁,混着井水喝下去,半个时辰就能退烧。” “胡闹!”张大海站了起来,“这是草药?看着就带毒!你想害死人吗?” “大海叔,你信我这一次!”许青的语气变得恳切而凝重,他盯着张大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想,虎子要是真没了,赵老三家不就绝后了?村里出了这种事,你这个村长脸上也无光。现在,救孩子的机会就在眼前,钱我不要,只要你出面,把这药给虎子灌下去。救活了,是你村长领导有方,仁心仁德。救不活……” 许青顿了顿,“责任我一个人担,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 张大海的心脏怦怦直跳。他当这个村长,图的不就是个名声和威望吗? “此话当真?” “当真。” “好!”张大海一拍大腿,“这药多少钱?叔买了!” “不要钱。”许青摆摆手,“就算我为村里做点贡献。不过我有个条件,这事,得让全村人都知道,是你张大海出钱又出力,救了虎子一命。” 张大海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他看着许青,觉得这个瘸子顺眼了许多。 半个时辰后,赵老三家传来惊喜的哭喊声。 “退烧了!真的退烧了!” 一时间,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小鸡村,家家户户的门都打开了,人们纷纷涌向村长家,议论声、惊叹声汇成一片。 村民们围在张大海家门口,赞誉声不绝于耳。张大海红光满面,当场就掏出五两银子硬塞给许青,许青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他回到家时,天色已晚。 林雪儿和林梦儿看到他放在桌上的银子,都捂住了嘴,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和好奇。苏冰坐在角落,看着许青,眸光里第一次没有了杀气,而是多了一丝探究。 第二天,许青将剩下的二十多斤龙胆紫草用麻袋装好,再次进了城。 他直接来到钱府后门,找到了管家。 “我要见你们老爷,有药可救他的病。” 管家本想把他当疯子赶走,可许青只说了一句话。 “你家老爷的病,是不是每天午时和子时发作最重,发作时如万蚁噬心” 管家嘴唇哆嗦。 一刻钟后,许青见到了躺在床上,面色赤红的钱老爷。 “五十两,一副药,药到病除。”许青将一小包碾成粉末的龙胆紫草放在桌上。 “五十两?”钱富商的儿子钱公子怒道,“你怎么不去抢!”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许青启动【销售】,“我这药,天下只此一份。你们也可以不用,继续找那些庸医开方子,看看你爹还能撑几天。” 最终,钱富商拍板,买了。 一个时辰后,钱府管家追出几条街,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到许青手里。 “神医!您真是神医啊!我家老爷子喝了药,已经能下床了!这是剩下的一百两,不成敬意,您务必收下!” 许青将那沉甸甸的钱袋揣进怀里,银子冰凉的触感和厚重的分量,让他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终于有了一块可以站稳脚跟的土地。 他去布庄扯了最好的丝绸,去首饰店买了精致的银钗,去酒楼打包了最好的酒菜。 当他推着满载而归的独轮车,在县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走过时,一个身穿黑色捕快服,身姿挺拔的女子,在茶楼二楼的窗边停下了手中的茶杯。 她叫陆瑶。 她的目光,已经在这个奇怪的瘸子身上停留了不止一天。昨天,他推着一车没人要的野草进村。今天,他却像个富家翁一样在城里大肆采买。 “一个乡下瘸子,一夜暴富?”陆瑶放下茶杯,对着身边的捕快吩咐,“去,查查那个瘸子的底细。” 第十章 县城风波,巧遇佳人 许青推着独轮车进门。 独轮车上的丝绸一进门,就在昏暗的破草房里反射出油灯的光,竟有些晃眼。 食盒里飘出的肉香,让林梦儿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相公……”林雪儿捧着一件新衣,声音发颤。 “换上。”许青把东西分给她们,“以后天天吃肉,天天穿新衣。” 林雪儿和林梦儿尖叫着跑回屋里。 苏冰站在原地,像一尊冰雕。 许青把一件墨绿色、料子最滑的裙子和一支素银钗推到她面前。 “你的。” 苏冰没接,眼神像两口深井。 许青扯了下嘴角,把东西拍在桌上。 “穿着。或者下次我直接给你换成寿衣,更省事。” 苏冰的睫毛颤了颤,终究还是伸出手,拿起了那件衣服。 这一夜,许青没碰她们。 他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压抑的喜悦声。 人心是冰,得用火慢慢烤。 …… 第二天。 许青安顿好家里,再次进了城。 一百五十两银子,不够。 这点钱,修个像样的青砖瓦房就去了大半,想让苏冰那样的女人真正归心,更不是银子能解决的。最要命的,是三个月后的征兵。 想活,就要更多的钱。 更快。 他找了个无人的巷子,闭上眼。 【预判】! 他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平遥县,哪儿有能让我一夜暴富的横财! 轰—— 眼前一黑,下一瞬,无数血腥、嘈杂的画面像是决了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他的脑子里。 城南废弃码头。 码头的月台下,十几条黑影正鬼鬼祟祟地从船上往下搬运木箱,箱子越堆越高,真像座小山。 下一秒,无数官差从黑暗中杀出。 噗嗤、噗嗤的闷响,那是刀子捅进肉里的声音。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不知是谁的胳膊被硬生生砍断了。 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提着一个死沉的钱箱,钻进了一条腥臭的地道。 所有的画面最终凝固,只剩下那个钱箱的特写。 就是那个钱箱。 许青睁开眼,走向城南。 入夜。 城南废弃码头,腥风扑鼻。 许青收敛了所有声息,将整个身子都缩进地道出口旁的阴影里,一动不动,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很有耐心。 果然,码头方向的喊杀声撕裂了夜空。 “官府的人!是陆瑶那个疯婆子带的队!” “三爷快走!” 混乱中,一个身影手脚并用,从地道口狼狈地滚了出来。 刀疤脸,黑三。 他刚要喘气,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拦住去路。 是陆瑶。 她手中的长刀斜指地面,清冷的月光沿着刀身流淌,映出一片森白的寒芒。 “黑三,跑不掉了。”她的声音寒冷。 “臭娘们!”黑三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扔下钱箱,抽出腰刀,“想抓老子?拿命来填!” 两人瞬间撞在一起。 陆瑶的刀法干脆利落,每一刀都毫不拖泥带水,或刺喉,或劈胸,或削腕,招招都是人身要害。 而黑三的刀法则阴险毒辣,专往陆瑶的下三路招呼,撩阴、扫腿、戳脚踝,尽是些不入流但极为有效的狠招。 他一脚踢起地上的烂泥,糊向陆瑶的脸。 陆瑶侧身避开。 刀锋却已贴着她的脖颈划过,带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嘿!” 黑三吼叫着,突然伸手抓住身边一个吓傻了的小喽啰,像盾牌一样挡在身前。 “再过来,老子先宰了他!” 陆瑶的刀停在半空。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 黑三一脚踹飞人质,抓起钱箱,朝另一条漆黑的小路狂奔。 “休想跑!” 陆瑶立刻追上。 躲在暗处的许青,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他的大脑里,【预判】的画面在飞速闪动。 下一个转角,黑三会踢翻一个油桶,用火折子点燃。 许青没动。 只见陆瑶脚尖在墙上一点,身形轻盈地拔高,从熊熊燃烧的火墙边沿翻了过去,动作干净利落,连衣角都没被火苗燎到。 再下一个路口,黑三会撒出石灰粉。 陆瑶早有预判,挥袖格挡,速度不减。 “妈的!”黑三气急败坏地吼道。 河边就在眼前。 那里有他备好的船。 三步。 两步。 一步。 预判画面里,黑三会在此刻用尽全力,将整个钱箱砸向陆瑶的头。 这是他最后的杀招。 陆瑶能躲开,但黑三会趁机跳上船,永远消失在夜色里。 钱箱,也会跟着消失。 许青不能等了。 他的目光锁定在黑三脚下一块不起眼的,长满青苔的湿滑石头上。 他从地上捻起一颗小石子。 屈指。 弹出。 石子破空,没有一丝声响,精准地撞在黑三的右脚脚踝。 “啊!” 黑三只觉脚踝一麻,整个人失去平衡,脸朝下,狠狠地砸在地上。 钱箱脱手,翻滚着落进旁边的草丛。 机会! 陆瑶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一个箭步欺身而上,根本不给黑三任何反应时间,右脚狠狠踏住他的后心,反手将冰冷的刀锋压在了他的脖颈动脉上。 “你输了。” 黑三的脸贴着泥地,满眼都是想不通的错愕和不甘。 怎么会摔倒? 陆瑶也觉得奇怪。她看得清楚,黑三脚下什么都没有。 她警惕地扫视四周。 远处,一个一瘸一拐的背影,快速没入黑暗。 是那个瘸子? 她收回目光,提起黑三,走向码头。 此刻,许青正蹲在一条臭水沟里。 他怀里,是那个沉甸甸的钱箱。 【行窃】。 他甚至没打开箱子。 怀里的重量在飞速消失。 一根根金条,一块块银锭,无声无息地转移到他的系统空间。 做完这一切,他把空箱子往水沟深处一推,转身离去。 安全屋里。 许青将金条倒在桌上。 哗啦啦一阵乱响,一根根小黄鱼似的金条滚落在桌上,昏暗的房间瞬间被一片刺目的金光照亮,晃得许青都眯起了眼睛。 五百两! 至少五百两黄金! 他发财了。 笑声刚到喉咙口,他的太阳穴就像是被两颗钉子狠狠楔了进来,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剧痛! 【预判】失控了。 不等他反应,一幅血腥的画面不请自来,强制性地在他脑海里炸开。 平遥县外,望江桥。 陆瑶一个人。 她被十几個蒙面人围在中央,为首的,是黑三的副手。 “臭娘们,敢动三爷!今天让你拿命来还!” 刀光。 血光。 陆瑶的身体被砍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她跪倒在地,血泊从身下蔓延开。 她抬起头,眼神正在涣散。 整个画面也随之陷入黑暗。 许青猛地站起身,撞得满桌金条叮当作响。 预判的时间:明天,正午。 地点:望江桥。 他看着满桌的金子,又看向窗外。 救她,他可能会死在那些亡命徒的刀下。 不救,那个女人,那个县令的女儿,唯一能帮他解决征兵危机的人,就会死。 许青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一把将桌上的金条扫进一个麻袋。 然后,抓起靠在墙边的外套。 他一脚踹开了房门。 第十一章 英雄救美,危机暗藏 许青没回家。那一大袋金条烫手,揣着它去救人,磕碰掉一根都心疼半年。 他推开安全屋的门,金条塞进床底深处,用几块破木板钉死。做完,他长舒口气,一身轻松。 钱是根基,命是根本。陆瑶是他唯一希望。 要花掉这五百两金,不被送去边关喂马,就得保住她的命。 他关门,身影没入夜色。许青没去望江桥,那是送死。 他绕回小鸡村,潜入村外熟悉林地。 月光下,许青盘膝,闭眼。【预判】启动。 他凝神,心头只一个念头:望江桥,明日正午,陆瑶遇袭所有细节! 轰!不再模糊,眼前是全息影像。 他“看”到,明日正午,烈日灼烤大地。 望江桥前,通往渡口的小路,芦苇荡一人多高。 陆瑶,不,应是楚萱儿。她换了利落便装,独行,正从城里走向桥边。她要去渡口乘船。 走到歪脖柳树下,变故突起!左右芦苇荡,十二条黑影窜出! 为首者,正是黑三副手,独眼,脸上蜈蚣疤。他怒吼:“就是她!给三爷报仇!”十二把钢刀,四面八方,封死楚萱儿退路。 楚萱儿反应极快,软剑出鞘。 剑光一抖,逼退最前两人。 人太多。预判中,一刀从她背后死角劈来。她回身格挡,右侧刀又捅向肋骨。躲开一把,躲不开第二把。噗嗤!鲜血飞溅。许青心头猛跳。 他继续“看”。楚萱儿身中三刀,体力不支。 独眼龙一脚踹她小腹,她撞上柳树。独眼龙狞笑,举刀对准她脖子。画面戛然而止。 许青猛睁眼,冷汗布满额头。 十二个亡命徒。许青武力值5,近悍卒,可战两三壮汉。十二个持刀亡命徒,还有头目。硬冲,送死。“只能智取。” 许青起身,林中踱步。他目光扫过石块、蜂巢,不远处沼泽地。一个周密计划,迅速成型。 第二天,正午。烈日炙烤,空气灼热。望江桥前,柳树下官道空无一人。风吹芦苇荡,沙沙作响。 楚萱儿身影,准时出现在官道尽头。她今日未当值,去渡口对岸静心庵为母祈福,因此便装独行。 她步履轻快,不觉危险已近。 她走到柳树下。“动手!”暴喝起。芦苇荡炸开!十二个蒙面人持刀,扑出,将她围住。 独眼龙扯下黑布,狰狞露面:“臭娘们!陆捕头!没想到吧,这么快就送你上路!”楚萱儿脸色变,手握剑柄,眼神冰冷:“黑三余孽?” “少废话!纳命来!”独眼龙挥手。十二把钢刀,寒光卷动,泼水般招呼楚萱儿。 楚萱儿娇叱,软剑出鞘,身前舞出密不透风剑网。叮叮当当!金铁交鸣。 她身法灵动,剑术高超,挡下围攻。但她心沉。人多,个个亡命。耗下去,必败。 此刻,一匪徒绕至身后,瞅准空当,一刀劈向她后心!刀刁钻,时机毒辣!楚萱儿全神应付正面,无暇顾后。刀锋将至! “噗!”闷响。拳大石头,飞来如电,正中匪徒后脑。那匪徒哼都未哼,白眼一翻,直挺倒地。 “什么人!”独眼龙惊怒交加。回应他的,是又一块飞石,精准砸中另一匪徒手腕。“啊!”那匪徒惨叫,钢刀脱手。楚萱儿抓住时机,手腕一翻,软剑探出,洞穿匪徒喉咙。转眼折两人! 剩十匪徒慌乱,背靠背聚拢,警惕扫视芦苇荡。“谁!滚出来!”独眼龙吼道。 “官府办案,尔等乱党不束手就擒!”柳树后,一声暴喝。一个瘸腿男人,拄棍,一瘸一拐走出。正是许青。他满脸正义怒色,像撞见不平的路人。 楚萱儿瞳孔猛缩。是他?那个瘸子! 独眼龙一愣,随即大怒:“以为是谁!原来找死的瘸子!给我砍了他!”近许青两匪徒,狞笑举刀冲来。许青“大惊”,转身跑入芦苇荡。两人不假思索追入。 下一秒。“啊——救命啊!”凄厉惨叫从芦苇荡深处传来,紧接落水声。两人再无声息。 独眼龙脸肌抽搐。他不知,许青早用【预判】看清地形,引两人跑向芦苇掩盖的沼泽陷阱。 “废物!”独眼龙怒骂,眼神凶狠。 “一起上!先宰了那娘们,再弄死瘸子!”剩八人,再猛攻楚萱儿。 攻势疯狂!楚萱儿压力增,左支右绌,手臂划出血口。 此时,许青从另一边芦苇荡钻出。他手持长竹竿,一头顶着硕大蜂窝。 “都去死!”许青大吼,用尽全力,将蜂窝投向人群密集处。 嗡——蜂窝空中炸开,成千上万马蜂,瞬间笼罩匪徒。 “啊!我眼睛!” “救命!马蜂!” “疼死我了!”惨叫哀嚎成片。 八个亡命徒乱了阵脚,丢刀,疯拍身上马蜂,满地打滚。毫无战力。 楚萱儿看呆。她想不到,必死围杀,竟被如此破解。 她看着不远处拄棍、气喘的瘸。“ 杀!”楚萱儿身经百战,抓住机会。剑光闪,手起剑落。被马蜂蜇昏的匪徒,冰冷剑锋下,毫无抵抗,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 只剩独眼龙。他仗内力护体,虽被蜇得满头包,仍有战力。他见大势已去,眼中闪过疯狂怨毒。 “臭娘们!老子死也拉垫背的!”他野兽般咆哮,不顾一切扑向楚萱儿。钢刀,用尽最后力气,劈向她头颅!这一刀,同归于尽杀招! 楚萱儿刚连杀数人,气力将尽,面对搏命一击,竟反应不及。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以与瘸腿身份不符的速度,猛撞过来。是许青!他用肩膀,狠撞独眼龙腰。预判告诉他,这是唯一机会! 独眼龙被巨力一撞,身体失衡。 那一刀,偏离方向,擦着楚萱儿耳边劈空。楚萱儿惊魂未定,反手一剑,刺穿独眼龙心脏。 独眼龙瞪大独眼,至死不解,这瘸子,何来如此巨力与胆量。一切尘埃落定。 微风过,血腥与蜂嗡混杂,令人作呕。 楚萱儿拄剑,大口喘气。汗血混杂,顺苍白脸颊滑落。她看向许青,欲言又止。 许青“哎哟”一声,抱腿倒地。 “我脚……断了……又断了……”他蜷缩,额头青筋暴起,表情痛苦,演技逼真到自欺。 楚萱儿心头一紧,快步上前,蹲下。 “你……你怎么样?又是你救我……”她声音颤抖,情绪复杂。 许青抬头,艰难一笑:“我……我本是采药……谁知……见官爷您被围攻……我虽瘸,也读圣贤书,知忠义……不能眼睁看着歹人行凶啊……” 这番话大义凛然。楚萱儿眼圈微红。一个素昧平生瘸腿郎中,生死关头,数次不顾安危救她。何等侠义! 她看着许青扭曲的腿,再看他痛苦的脸,心中感激达顶点。 “你别动!”她伸手,小心碰许青脚踝,许青立刻惨叫。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楚萱儿起身。 “我叫楚萱儿,平遥县令之女。今日你救我一命,此恩,没齿难忘!”她首次报上真名。 许青心中狂喜,脸上却装作惶恐:“县……县令小姐?使不得,使不得!草民……怎敢高攀……” “别废话!”楚萱儿俯身,欲扶他起:“你为救我,伤上加伤,我必须负责到底!跟我回县衙,府上最好大夫给你诊治!” 这正是许青所求!他心呼“上钩”,嘴上推辞:“这……不合规矩……” “我说的,就是规矩!”楚萱儿语气不容置疑,霸道。她用尽力气,将许青胳膊搭在肩上,半扶半架,一步步走向县城。 许青将大半重量压过去,鼻尖闻到她发间清香。他低头,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弧度。 县令之女……这救命稻草,他不仅抓住,且抓得牢固。 第十二章 踏入县衙,初见县令 县衙门口的石狮子,比钱府的还要威严三分。 当他们看到自家捕头,不,县令大小姐楚萱儿,竟然架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瘸子,一步一挪地走过来时,两个人的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大小姐!” “陆……陆捕头!” 两人赶紧迎了上来,手都按在了刀柄上,目光死死地钉在许青身上,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 “瞎了你们的狗眼!”楚萱儿香汗淋漓,又累又气,娇斥道,“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快,去把王大夫请到后堂,快!” 救命恩人? 两个衙役面面相觑,看着许青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再看看自家大小姐身上未干的血迹和狼狈。 他们不敢多问,一个人飞也似的跑进衙门里,另一个则连忙上前,想从楚萱儿手里接过许青。 “滚开,我自己来。” 许青“虚弱”地推开衙役的手,大半个身子继续心安理得地赖在楚萱儿温软的香肩上。 开玩笑,这可是县令千金的“贴身护送”,千载难逢的体验,怎么能让别人破坏了。 楚萱儿没想那么多,只当他是不愿受人怜悯,心中对他的“风骨”又高看了几分,更加卖力地将他扶进了县衙后院的一间厢房里。 …… 王大夫是县城里最有名的正骨圣手,年过花甲,胡子都白了。 王大夫被衙役催得气喘吁吁,一进门,目光落在许青那条扭曲成古怪角度的腿上,花白的眉毛顿时拧成了一个疙瘩。 “哎呀!这伤得不轻啊!筋骨错位,怕是……怕是要落下终身残疾了!” 许青躺在柔软的榻上,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在偷笑。 废话,这条腿本来就是瘸的,能不落下终身残疾吗? 楚萱儿站在一旁,俏脸发白,催促道:“王大夫,您快用最好的药,无论花多少钱,一定要治好他!” “是是是,大小姐放心。” 王大夫不敢怠慢,立刻取来夹板、药膏。 掰、揉、捏、敷。 一套流程下来,许青配合着发出阵阵惨绝人寰的叫声,听得门外的丫鬟都心惊肉跳。 实际上,王大夫的手法极好,非但没让他感到痛苦,反而让他那条常年劳损的瘸腿,感到一阵久违的舒泰。 “妈的,这县衙的医疗条件就是好。”许青心里美滋滋地想,“等以后有钱了,天天请他来给我做大保健。” 一番折腾后,许青的腿被牢牢地固定在夹板上,一股清凉的药气从伤处传来,舒服得他差点睡着。 “恩公,你感觉怎么样?”楚萱儿递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许青挣扎着坐起来,一脸“惶恐”地接过。 “不敢当,不敢当!小姐叫我许青就行……这……这太贵重了……” 他嘴上说着,手却很诚实,咕咚咕咚几口就把参汤喝了个底朝天。 真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个身穿藏青色官袍的中年男人。他身形清瘦,面容如削,一双眼睛不像在看人,倒像是在审视一件物件。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弥漫开来。 平遥县县令,楚雄。 “爹!”楚萱儿见到来人,眼圈一红,快步迎了上去。 楚雄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安心,随即目光落在了床上的许青身上。 许青心里一凛,赶紧挣扎着要下床行礼。 “草民许青,拜见县尊大人!” “不必多礼。”楚雄摆了摆手,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小女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舍命相救,本官在此,谢过了。” 说着,他竟对着许青,微微一揖。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大人!” 许青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满脸涨红,手足无措地说道:“草民……草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担不起大人如此大礼!” 楚雄看着他那副诚惶诚恐、手足无措的模样,确实像极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淳朴乡民,眼神里的锐利稍稍缓和了一些,但审视的意味却丝毫未减。 “听萱儿说,你是小鸡村的村民?” “是,是的大人。草民家就在村口,家里穷,就三间破草房……”许青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有些自卑。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悲苦和无奈。 “唉,本想着踩点药,换些钱把房子修一修……谁知道腿又伤了……再过三个月,官府就要征兵,我这副样子,怕是……怕是去了边关,也是个死……”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楚雄的反应。 果然,听到“征兵”二字,楚雄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而楚萱儿,则是脸色一变,脱口而出:“爹!许青是为了救我才伤上加伤的,征兵的事,您可不能让他去!” “胡闹!”楚雄瞪了女儿一眼,“国法军规,岂是儿戏!” 他嘴上虽然呵斥,但目光却在许青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这个瘸子,看似淳朴,说话却句句都踩在点子上。是无心之举,还是……刻意为之? 楚雄纵横官场二十年,见过的牛鬼蛇神比许青吃过的米都多。他绝不相信,一个普通的乡下瘸子,能有胆量和智谋,用那种匪夷所思的方法,从十二个亡命之徒手中救下自己的女儿。 这背后,必有蹊跷。 就在这时,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匆匆从门外走进来,在楚雄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岂有此理!城西的粮仓又报账目亏空,这个月的漕粮缺口,已经快到一千石了!一群废物!” 他气得一拍桌子,楚萱儿和师爷都噤若寒蝉。 许青躺在床上,装作被吓得不敢动弹,心里却乐开了花。 机会来了! 他发动了【预判】。 脑海中,关于粮仓亏空的画面一闪而过。 他“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粮仓大使,正指挥着几个伙计,将一袋袋印着官府标记的粮食,从秘道运出,换成一箱箱的银子。 “大人……” 许青用一种怯生生的,又带着点疑惑的语气,小声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草民……草民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他挠了挠头,一脸憨厚地说道,“就是前几天,我去城西卖草药的时候,看到粮仓的刘大使,大半夜的,还带着人从粮仓后门往外搬东西……我还以为他勤于王事,连夜盘点库存呢。” 他顿了顿,补充道:“哦,对了,他搬东西的那辆牛车,车轴好像有点问题,走起路来总是‘咯吱咯吱’的,特别响,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师爷听完,眼睛猛地一亮! 楚雄则是瞳孔一缩,死死地盯着许青,仿佛要将他看穿。 粮仓后门有一条鲜为人知的秘道,他是知道的。而刘大师的牛车车轴有异响,这更是只有亲近之人才知晓的细节! 这个瘸子,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巧合? “来人!”楚雄压下心中的震惊,厉声下令,“立刻去查封城西粮仓,把刘胖子给我抓起来!重点搜查后门附近!” “是!” 衙役领命而去。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楚雄看着许青,不再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 许青则继续扮演着他无辜小郎中的角色,甚至还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困了。 不到半个时辰。 一个捕快兴冲冲地跑了回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大人!抓到了!人赃并获!在粮仓后门百米外的一处民宅里,找到了秘道出口,当场查获漕粮三百石,还有刘胖子贪墨的账本和五千两赃银!” 轰! 楚萱儿和师爷都惊呆了。 这个瘸子……是神仙吗? 楚雄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缓缓走到许青的床前。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声音低沉。 许青“吓”的一个哆嗦,连忙道:“大人明鉴,草民……草民真的只是个采药的郎中啊……我……我就是眼神好,记性也好,看到什么就记住了……” 眼神好?记性好? 这种鬼话,骗骗三岁小孩还行。 楚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那笑容,意味深长。 “好,好一个眼神好,记性好。” 他转过身,对师爷吩咐道:“既然许青是本县的有功之人,又为救小女而受伤,我们县衙不能亏待了他。” 他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县衙的文书房,正好缺一个整理卷宗的记室。我看许青就不错,这活不累,也方便养伤。月钱嘛……就按捕快的份例,三两银子一个月,包吃包住。” 师爷一愣,捕快的月钱可是高待遇,给一个来历不明的瘸子? 楚萱儿却是大喜过望:“谢谢爹!” 许青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挣扎着就要磕头:“谢大人天恩!谢大人天恩!草民……草民无以为报,愿为大人做牛做马!” 成了! 征兵危机,解决了! 不仅解决了,他还一步登天,从一个朝不保夕的农户,变成了吃皇粮的公门中人! 楚雄看着他那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而许青,也正需要县衙这块踏板。 他知道,楚雄在利用他,观察他。 但他更知道,只要他能持续不断地展现出自己的“价值”,这根他费尽心机才抱上的大腿,就会越抱越紧。 两人各怀心思,却在这一刻,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许青低着头,掩去眼底那抹算计成功的精光。 平遥县,这个陌生的世界。 他,终于有了一席之地。 第十三章 县衙立足,运筹帷幄 许青在县衙的日子,就这么安顿了下来。 他的新差事,是文书房的记室。 说白了,就是个管档案的。 文书房里堆满了积灰的卷宗,从前朝的陈年旧案,到本县的田亩地契,乱得像个垃圾堆。 前任记室是个老眼昏花的老秀才,去年冬天一口气没上来,就去了。这活儿又累又没油水,一直空着。 现在,便宜了许青。 他每天一瘸一拐地来上班,搬个小马扎,坐在故纸堆里,慢悠悠地整理。 在外人眼里,他就是那个走了狗屎运的瘸子,见了谁都点头哈腰,脸上总挂着一副感激涕零的憨厚笑容,演得滴水不漏。 但没人知道,这间堆满垃圾的文书房,在许青眼里,简直就是一座金矿。 第一天,他随手拿起一卷关于城南治安的旧卷宗。 【预判】! 眼前画面一闪。 他“看”到,城南一个叫“铁佛巷”的地方,一户人家的院墙夹层里,藏着三大箱金银。正是三年前一伙悍匪抢了当铺后,藏匿的赃款。 当天下午,楚萱儿提着食盒来看他。 “许青,腿好点了吗?我给你带了些点心。” 许青接过点心,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多了,好多了。就是天天待在这有点闷。对了大小姐,我刚才看卷宗,看到个叫铁佛巷的地方,那地方是不是很乱啊?我做梦都梦到那墙里藏着金子,嘿嘿。”他一边说,一边咧着嘴傻笑,嘴角还沾着点心渣子,看起来十足的憨傻。 楚萱儿扑哧一声笑了:“你这瘸子,钻钱眼里了?还梦到金子。” 她嘴上虽然取笑,但回去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把这事跟她爹楚雄提了一嘴。 楚雄何等人物,立刻就听出了味儿。 他不动声色,只派了两个心腹捕快,装作巡街,去那铁佛巷“不经意”地敲了敲墙。 声音不对! 当晚,衙役封锁了铁佛巷,从那面墙里,起获了三大箱金银,足足两千多两! 消息传回县衙,楚雄在书房里,捏着茶杯,沉默了半个时辰。 他望向文书房的方向,目光里混杂着惊异、审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这个许青……绝对不是巧合。 ……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一周后,西郊几个村子的里正联名上告,说灌溉用的水渠年久失修,多处淤塞,眼看春耕在即,要是再不疏通,今年的收成就要完蛋。 县衙的银库本就紧张,这么大的工程,没个千八百两银子根本下不来。 楚雄为此愁得好几天没睡好。 这天,他“恰好”路过文书房,看到许青正对着一张平遥县的水利图发呆。 “许青,看什么呢?” 许青“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大……大人!草民……草民就是瞎看,瞎看。我在想,这水渠堵了,会不会不是淤泥太多,而是上游有什么地方塌了,把源头给堵住了?” 他指着地图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山坳。 “比如这,叫‘一线天’的地方,两边都是山,一下大雨,感觉很容易塌方。” 楚雄的呼吸猛地一滞,目光死死盯在许青手指的那个点上。 他立刻叫来师爷,摊开更详细的舆图。 第二天,一支由官府组织的民夫队伍,绕开了下游淤塞的河道,直奔“一线天”。 果然! 山坳深处,一个巨大的塌方,像一道堤坝,死死地堵住了九成的水源。 清理塌方,比疏通几十里河道,省了九成的力气和银子! 三天后,西郊水渠,大水奔流。 田间地头的农户们,对着县衙的方向,磕头高呼“县尊大人圣明”。 楚雄站在县衙二楼,听着外面的欢呼声,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他知道,这“圣明”二字,有至少一半,得归功于那个在文书房里,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瘸子。 从那以后,楚雄隔三岔五就会来文书房“视察”。 “许青啊,最近城里丢牛的案子有点多,你怎么看?” 许青挠挠头:“大人,牛丢了,肯定是要吃肉的。城里哪家屠户最近生意特别好,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三天后,城北张屠户被抓,人赃并获。 “许青,本县积压了五年的那桩无头悬案,你有什么想法?” 许青一脸为难:“大人,这草民哪懂啊……不过我听说,死者生前,好像跟东街布庄的王掌柜,因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 半个月后,尘封五年的悬案告破,凶手正是王掌柜。 …… 许青在县衙的地位,变得微妙起来。 他依旧是那个瘸腿的记室,干着最不起眼的活。 但上至县令楚雄,下到普通衙役,没人再敢把他当个普通的瘸子看。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妖孽!一张嘴就跟开了光似的,说什么中什么! 楚萱儿来得更勤了。 她不再只是送点心,更多的时候,是搬个小凳子,坐在许青旁边,托着腮,看他整理卷宗,听他讲些从卷宗里看到的“趣闻轶事”。 “许青,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少女一双明眸凝视着他,像是有星光在里面闪烁,那种毫不掩饰的崇拜,让许青都有些不自在。 “我就是记性好,看的书多,瞎猜的。”许青打着哈哈,心里却在盘算。 这小妞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 他心里门儿清。想娶县令的女儿,光靠这点小聪明当个“幕僚”,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的是实权,是功劳,是能让楚雄心甘情愿把女儿嫁给他的筹码。 正思索间,文书房门口的光线一暗,一个满脸堆笑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是县丞李维,楚雄的副手。一个四十多岁,长着一张老实人面孔,笑起来眼角全是褶子的男人。 “许老弟,养伤呢!”李维提着一包上好的伤药,笑呵呵地走进来。 “不敢当,不敢当,李大人您太客气了!”许青受宠若惊地站起来。 李维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嘘寒问暖,话里话外都在打探他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就得了县尊大人的青眼。 许青滴水不漏,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个运气好的乡下人。 两人寒暄着,李维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许青正在整理的一份卷宗。 那是一份关于京城布政使司下派官员的接待名录。 【预判】! 许青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画面。 李维,在一个隐秘的茶楼里,将一封信,交给了一个来自京城的陌生人。而那个陌生人的腰牌上,刻着一个“赵”字。 许青端着茶杯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收紧了。 这个笑面虎,有问题! 他不动声色,将那份接待名录往旁边推了推,笑道:“都是些陈年旧事,没什么好看的。” 李维笑了笑,没再多问,又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 直到李维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许青脸上谦卑的笑容才缓缓敛去。 他知道,这县衙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楚雄看似大权在握,实则身边也埋着钉子。 这李维,八成就是京城某个势力安插进来的。 他想干什么? 扳倒楚雄? 许青正思索着,楚萱儿又跑了进来,这次脸色有些焦急。 “许青,不好了,我爹好像遇到大麻烦了!” 他跟着楚萱儿来到书房外,只见楚雄一个人在里面来回踱步,脸色铁青,桌上摊着一本厚厚的账簿。 是漕运的账目! 楚雄负责的这一块,每年都要向朝廷上缴大量的漕粮,账目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许青凝神,将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那本账簿上。 【预判】! 轰——! 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小偷小摸,也不是凶杀案。 而是一场足以将整个平遥县衙连根拔起、让楚雄人头落地的政治风暴! 他“看”到,一个月后,一队来自京城的钦差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平遥县。 为首的监察御史,直奔县衙,点名要查漕运账目! 他“看”到,这本由楚雄亲自审核,确认无误的账簿,在钦差面前,却被查出了一个高达三千石粮食的巨大亏空! 数字、条目,全都被人动了手脚! 所有的证据,都像一把把尖刀,精准地指向了县令楚雄! 贪墨漕粮,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他“看”到,楚雄百口莫辩,被当场拿下,戴上枷锁。 他“看”到,李维站在钦差身边,嘴角挂着一抹隐晦的冷笑。 他甚至“看”到,楚萱儿哭喊着,被几个京城来的纨绔子弟强行带走,说是要“带回京城,等候发落”。 画面最后,是楚家被满门抄斩的血色场景。 许青猛地倒退一步,浑身冰凉,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这不是简单的贪腐案! 这是一个局! 一个从京城开始,针对楚雄,布下的必杀之局! 这本账簿,就是催命符! “他喵的……” 许青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惊骇。 “这次……玩得太大了!” 第十四章 财计惊人,扭转乾坤 那画面在脑海中炸开,许青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 满门抄斩! 他不是来给楚家陪葬的!他是来发财享福的! “不行!绝对不行!” 顾不上什么伪装,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就冲了进去。 “大人!” 书房内,楚雄正对着那本漕运账簿,愁眉紧锁,一脸死气。旁边的师爷也是唉声叹气,束手无策。 两人被突然闯入的许青吓了一跳。 “放肆!谁让你进来的!” 许青腿一软,差点跪下,但他强撑着,指着那本账簿,声音因为恐惧和急切而变得嘶哑:“大人!这本账,是催命符!不能再查了!” 楚雄瞳孔一缩,师爷也愣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楚雄厉声呵斥,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惊疑。 “我没胡说!”许青豁出去了,他知道现在每浪费一秒,离鬼门关就近一步,“这账是假的!是有人做好的局,就等着京城来人,把您往死里整!这上面的亏空,不是三百石,是三千石!对不对!” 轰! 楚雄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许青,眼神里充满了骇然。 三千石的亏空,是他和师爷两个人关起门来,算了好几天才算出来的惊天秘密!这个瘸子,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楚雄的声音都在发颤。 “大人,现在不是问我怎么知道的时候!”许青往前瘸了两步,压低了声音,“现在是想办法,怎么在钦差来之前,把这三千石的窟窿给它填上!” “填上?”师爷苦笑一声,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许青,“许记室,你说得轻巧。三千石粮食,折算成银子,少说也要两千多两!县衙的库房里,老鼠进去都得含着眼泪出来,我们上哪儿弄这么多钱?” 楚雄的脸色也黯淡了下去,颓然坐回椅子上。 是啊,没钱。 这是个死局。 只有许青,他的眼睛在放光。 危机,危机,危险之中,才藏着天大的机会! 他要的,可不仅仅是活命! “大人,”许青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异常冷静,“钱,我有办法。” 楚雄和师爷同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县衙后院的丙字号仓库里,是不是还堆着一大批三年前查抄来的走私货?”许青问道。 师爷一愣,点头道:“是有一批。都是些南边来的劣质绸缎和发霉的茶叶,根本卖不出去,扔了又觉得可惜,就一直堆着。” “卖不出去,是因为卖的方法不对!” 许青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那股子现代销售经理附体的气质,不自觉地就流露了出来。 “师爷,您立刻以县尊大人的名义,把城里最有钱的那十个富商,全都请到县衙来!就说,县尊大人体恤他们为平遥县经济做的贡献,特地准备了一场‘官府内部福利专场’,有天大的好处要送给他们!” “福利专场?”师爷听得一头雾水。 “对!”许青的眼睛越来越亮,“大人,您什么都不用做,到时候就坐在主位上,喝茶,一句话都别说,把气势拿足了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楚雄看着眼前这个瘸子,看着他眼神里那股子莫名其妙、却又让人不得不信服的狂热,他沉默了许久。 事到如今,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好!就按你说的办!” …… 第二天下午,县衙后堂。 平遥县十大富商,一个个养得脑满肠肥,正襟危坐,心里七上八下。 县令大人突然请客,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楚雄端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不怒自威,真就一句话不说。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许青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他手里没拿别的,就拿着那本写着三千石亏空的漕运账簿。 “各位老板,让大家久等了。”许青笑呵呵地开口,完全没有一点下人该有的谦卑。 富商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瘸子是什么来路。 许青也不废话,直接将账簿“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各位都是平遥县的顶梁柱,县尊大人爱民如子,但最近,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难处。” 他指着账簿,半真半假地说道:“朝廷催缴漕运,账上有点亏空。不多,也就两千多两银子。” 富商们一听,脸都绿了。 妈的,就知道没好事!这是要摊派啊! 一个姓钱的胖子立刻哭穷:“许……许先生,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是啊是啊,今年生意难做……” 众人纷纷附和。 许青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不变:“各位误会了。县尊大人是何等身份,岂会向各位摊派?”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 “大人是想给大家一个为国分忧、名利双收的机会!” 他走到墙角,一把掀开一块巨大的幕布。 幕布后面,堆得跟小山似的,正是那批劣质绸缎和发霉茶叶。 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富商们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些,是县衙查抄的走私物资!”许青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它们本身,一文不值!” “但是!” “今天,只要各位肯出钱,认购它们,你们买到的,就不是这些破烂!” “你们买到的,是县尊大人的一个人情!” “你们买到的,是‘爱国商人’的牌匾!这牌匾,由县尊大人亲笔题字,就挂在你们的店铺门口!” “你们买到的,是未来三年,县衙所有采办,优先考虑你们的资格!”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富商们全懵了。 他们看着主位上依旧面无表情的楚雄,再看看这个说得天花乱坠的瘸子,心里的小算盘飞快地打了起来。 花钱买一堆垃圾,确实亏。 但是,能买到县令的人情,能买到“爱国商人”的金字招牌,能买到未来三年的优先采办权…… 这买卖,好像……不亏啊! “我,钱某人,愿意出三百两,认购一批!”钱胖子第一个站了起来,他看明白了,这是个态度问题。 “我李家,出四百两!” “我孙家,也出四百两!” 气氛瞬间被点燃! 这已经不是买东西了,这是在县令大人面前表忠心,争地位!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小山一样的破烂,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师爷在旁边拿着算盘,手都哆嗦了。 “大……大人……一共……一共是三千二百两!” 楚雄端着茶杯的手,稳如泰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后心,已经全是汗了。 他看向许青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哪里是个瘸子,这他妈是个人才!不,是鬼才! …… 钱虽然到手了,但许青知道,这还不够。 这笔钱来路太“野”,直接拿去填漕运的窟窿,还是会留下把柄。 他需要一笔“干净”的钱,一笔从天而降,谁也查不出问题的“横财”。 送走富商,许青立刻对师爷说:“师爷,县丞李维大人,最近是不是在整修他城南的祖宅?” 师爷一愣:“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没什么。”许青笑了笑,“我就是觉得,李大人真是清廉,修个祖宅,还得亲力亲为。前两天我还看到他半夜三更,亲自在院子里的假山旁边挖土呢,也不知道在埋什么宝贝。” 师爷没听懂。 但站在一旁的楚雄,听懂了! 李维!那个笑面虎! “来人!”楚雄低喝一声,“立刻封锁城南李宅,就说接到举报,有匪徒藏匿其中!给我一寸一寸地搜!特别是院子里的假山!” 半个时辰后。 两个衙役抬着一口沉重的箱子,飞奔回县衙。 箱子打开,满堂金光! 黄澄澄的金条,白花花的银锭,还有一沓厚厚的银票! 箱子底下,还压着几封密信,信上的内容,全是李维和京城方面,商议如何构陷楚雄的细节! “好!好一个李维!”楚雄气得浑身发抖,既是愤怒,也是后怕。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师爷已经彻底傻了,他看着许青,像在看一个活神仙。 这瘸子,嘴是开过光吗? 楚雄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立刻下令:“将这笔查获的赃款,全数充公!记在账上,就说是剿匪所得!” “是!” 两笔钱加在一起,足足有七千多两! 别说填三千石的窟窿,就算再来一个窟窿都够了! 县衙的财政危机,不仅解了,甚至还大赚了一笔! 那本催命的账簿,瞬间变成了一张废纸。 …… 夜深人静。 楚雄的书房里,只剩下他和许青两人。 没有了白天的官威,楚雄亲自给许青倒了一杯茶,态度亲和得像个长辈。 “许青,今日若不是你,我楚家满门,已经踏入了鬼门关。”他长叹一声,眼神里满是感激,“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金钱?地位?只要我能给的,绝不吝啬!” 他看着许青,郑重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楚雄的福星,是我最信任的心腹!” 许青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连忙站起,一脸惶恐:“大人言重了!草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敢求赏!” “哈哈哈!”楚雄大笑起来,对许青这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越发满意。 他上下打量着许青,虽然腿瘸,但眉清目秀,更重要的是,脑子里装的东西,抵得上千军万马。 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许青啊,”楚雄的语气变得更加温和,“你今年,可曾婚配?” 许青心里咯噔一下,狂喜瞬间涌上心头。 来了!终于来了! 他正要装作羞涩地回答“尚未婚配”。 突然! 【预判】! 毫无征兆的,一个画面闪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楚萱儿正坐在自己的闺房里,对着一个精致的锦囊发呆,眼圈红红的。 她对身边的贴身丫鬟说:“娘在我临行前说过,京城的赵家公子,与我自幼便有婚约在身……爹爹他,不会忘了吧……” 许青脸上的喜悦,瞬间僵住。 他喵的! 还有个情敌?而且还是京城来的? 这根大腿,抱起来怎么这么多麻烦事! 第十五章 三女齐聚,情感拉扯 京城来的赵家公子?自幼的婚约? 许青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 他喵的! 搞什么鬼?李维那只笑面虎刚倒,县衙的窟窿刚填上,这美人还没抱进怀里……怎么就凭空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京城来的? 这剧本不对啊! 楚雄见许青脸色阴晴不定,先是狂喜,后又凝重,心中暗忖,莫非是觉得喜从天降,一时失措?又或是在顾虑自己腿有残疾,自觉配不上我楚家门楣? 想到此,他心中反而更添几分欣赏,寻常年轻人遇此一步登天之机,早已喜不自胜,此子却能迅速冷静,足见其心性沉稳,非池中之物。 “许青啊,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楚雄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才华,足以弥补一切!至于萱儿那边,她对你……也是很有好感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定了? 定个锤子! 许青心里破口大骂,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容草民……容我回去考虑一晚?” 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 娶,肯定是要娶的!楚萱儿这根大腿,不仅粗,还白,关键是系统认证的重要角色,娶了她,绝对有天大的好处。 但那个京城来的未婚夫怎么办? 还有……家里那三位怎么办? 一想到苏冰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许青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这要是处理不好,不仅娶县令千金的事会黄,自家恐怕也要闹得天翻地覆,难以收场。 …… 许青一瘸一拐,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在县衙后院分到的小院子。 吱呀一声推开院门,灯火下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三道身影,三种风情,却同样美得惊心动魄。 烛光下,林雪儿正低着头,一针一线地为他缝补着衣袖的破口,专注而宁静的侧脸,仿佛一幅画。 林梦儿在一旁擦拭着她的短刀,英姿飒爽。 而廊柱的阴影下,苏冰抱着她的长剑,静静靠着,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月光洒在她身上,透出一种拒人千里的清冷。 三女见他回来,都看了过来。 “相公,回来了。”林雪儿放下针线,迎了上来。 林梦儿撇了撇嘴,把短刀“唰”地插回鞘中,声音不大不小:“哟,我们的大忙人还知道回来呢。” 苏冰没有说话,只是睁眼。那双眼睛太冷了,像能看透人心一样。 许青心里一横。 妈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他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直接把重磅炸弹丢了出来。 “县尊大人……想把楚萱儿,许配给我。” 林雪儿手里的针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小脸瞬间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梦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短刀握得咯咯作响,一双杏眼瞪得溜圆:“什么?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要嫁给你?凭什么!她会洗衣做饭吗?她会缝补衣服吗?她……” “她爹是县令。” 是啊,她爹是县令。 就这一条,就够了。 林梦儿的脸涨得通红,气鼓鼓地坐了回去,眼圈却悄悄红了。 然而,真正让许青头皮发麻的,是苏冰的反应。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如同实质,死死地锁定了许青。 “许青。” 苏冰开口,语调平淡得没有丝毫波澜,却像寒冬的利刃,轻易冻结了空气。 “你把我当什么了?” “一个帮你脱离险境,用完了就可以丢掉的工具?” “一个……可以随意送给别人的玩物?” “还是说,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利用苏家,给你当垫脚石?现在你抱上了县令的大腿,就想一脚把我们都踹开?” 许青头皮发麻,他知道,今天这关要是过不去,自己就彻底完了。 “我没有!”他迎着苏冰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没有?”苏冰冷笑一声,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失望和愤怒,“那你为什么要娶她?别跟我说什么身不由己的屁话!” “我靠!” 许青急了,也顾不上什么风度,直接爆了粗口。 “老子不娶她,我们所有人都得完蛋!” 他指着自己的瘸腿,又指了指门外。 “征兵令!再过两个月,征兵令就要下来了!我这个样子,去了边关就是个死!我死了,你们怎么办?雪儿和梦儿无依无靠,你呢?继续亡命天涯,被仇家追杀到死吗?” “娶了楚萱儿,我就是县令的女婿!是公门中人!谁还敢动我?谁还敢动你们?” “我他喵的拼死拼活,又是算计悍匪,又是智斗贪官,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我们大家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能吃饱穿暖,不用再担惊受怕吗!” 许青越说越激动,一番话吼得整个院子都嗡嗡作响。 林雪儿和林梦儿都听傻了,她们只看到了相公要娶新人,却没想过这背后,竟然是如此残酷的生死抉择。 林雪儿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她冲上来,拉住许青的衣袖,哭着说:“相公……对不起……是我们不好,我们错怪你了……” 林梦儿也咬着嘴唇,低下了头,小声嘟囔:“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只有苏冰,依旧冷着脸。 但她那握着剑柄的手,却微微松开了。 许青知道,火候到了。 他走上前,一把抓住苏冰冰凉的手。 苏冰浑身一颤,想要挣脱,却被许青死死握住。 “苏冰,你听着。” 许青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变得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霸道。 “楚萱儿,是门面,是盾牌,是我用来保护你们的工具!” “而你们,”他的目光扫过三女,“才是我许青的根!是这个家的基石!是我的命!” “我不管以后我娶多少个女人,是县令的女儿,还是公主的女儿,这个家,永远是你们说了算!你们,才是我许青真正的家人!” 特别是苏冰。 家人…… 这个词,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遥远,又是多么的奢侈。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真诚和霸道,心中那座冰封了多年的雪山,仿佛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猛地抽回手,转过身去,留给许青一个冰冷的背影。 “哼,油嘴滑舌!”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那股冻彻的杀气,却已经烟消云散了。 许青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成了! 后院的火,总算是暂时扑灭了。 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林雪儿和林梦儿,柔声道:“委屈你们了。” 两女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却都是感动的泪水。 许青看着苏冰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的两个娇妻,心里一阵得意。 搞定! 后宫稳固,接下来,就该全力以赴,去对付那个京城来的情敌了! 就在他志得意满,准备好好规划一下怎么把那个“赵公子”弄死或者弄残的时候。 楚雄的师爷,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焦急和为难。 “许……许记室!不好了!” 许青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师爷擦了擦额头的汗,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腔调说道: “京城……京城赵家来人了!” “赵家的公子,赵钰,说奉长辈之命,特来平遥县,与县令大小姐……完婚!” “现在,人已经住进城里最好的悦来客栈了!” “大人……大人头疼得都快炸了!” 第十六章 京城纨绔,婚约危机 来了! 这么快! 他喵的,连个缓冲的时间都不给! “人呢?现在在哪?”许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就……就在悦来客栈!赵公子包下了整个天字号院子,排场大得很!还……还派人来县衙传话,说明日要来拜见大人,商议……商议婚期!”师爷急得满头大汗。 “婚期?”许青冷笑一声,“他想得美!” 许青回头,对后院三女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压下心头的火气,跟着师爷,拖着那条伤腿,一瘸一拐地朝楚雄的书房赶去。 …… 书房里,楚雄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铁青,太阳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楚萱儿站在一旁,眼圈哭得通红,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那眼神里的屈辱和厌恶像是要化为实质。 “爹!我死也不会嫁给那个浑蛋!”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 “胡闹!”楚雄猛地一拍桌子,吼了一声,但语气里却充满了无力感,“赵家在京城的势力,不是我们一个小小县令能得罪得起的!这门婚事,是你爷爷辈定下的,我……” 他说不下去了,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却被一纸婚约束缚得手脚冰凉。 看到许青进来,楚萱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跑过来:“许青!你快劝劝我爹!” 楚雄的目光转向王青,眼中流露出期盼与挣扎。 这个瘸子,总能创造奇迹,这一次呢? 许青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窗边,看着悦来客栈的方向,眼神冰冷。 他不需要去见那个赵钰,光是听这做派,就知道是个什么货色了。 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京城纨绔。 这种人,最好对付,也最难对付。 好对付,是因为他们蠢,浑身都是破绽。 难对付,是因为他们背后,站着一头你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硬碰硬,是找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作死! “大人,大小姐,稍安勿躁。”许青缓缓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想唱戏,我们就搭个台子,陪他好好唱一唱。” “怎么唱?”楚雄皱眉。 “他不是要来拜见吗?那就让他来。”许青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我倒要看看,这京城来的公子,有多大的威风。” …… 第二天,县衙大堂。 一个身穿华贵锦袍,头戴金冠,脸上写满了“老子天下第一”的年轻公子,在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仆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甚至没正眼看堂上端坐的楚雄,目光像钩子一样,在楚萱儿身上肆无忌惮地扫来扫去。 “啧啧,几年不见,萱儿妹妹出落得越发水灵了。不错,不错,给我赵钰做妾,也算勉强够格了。” 赵钰摇着一把镶金的扇子,语气轻佻,仿佛是在评价一件货物。 “放肆!”楚萱儿气得浑身发抖。 “赵钰!”楚雄拍案而起,怒不可遏,“我楚雄的女儿,明媒正娶,岂容你如此羞辱!” “哟?生气了?”赵钰夸张地掏了掏耳朵,一脸讥讽,“楚大人,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婚约的份上,你这破县令,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们一声,三天后,本公子就把人接走!至于名分嘛……看我心情,心情好了,给个侧室当当,也不是不行。” 嚣张! 极致的嚣张! 他根本没把楚雄这个七品县令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侧堂传来:“这位公子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陛下驾到了呢。” 许青一瘸一拐地从侧堂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赵钰眉头一皱,斜眼看着许青:“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瘸子,也敢跟本公子说话?” “我不是什么东西。”许青笑道,“我就是个管档案的记室。不过我最近整理卷宗,看到一条前朝的律法,说凡地方官员,见上官而不拜,藐视公堂者,可就得杖责二十。不知这条律法,现在还管不管用?” “你!”赵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身后的家仆“唰”地一下围了上来,眼看就要动手。 “怎么?赵公子想在县衙大堂,公然行凶吗?”许青丝毫不惧,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我烂命一条,死了不打紧。就是不知道,这‘京城赵家公子,在平遥县衙内,殴打朝廷命官’的消息传出去,对赵家的名声,是好是坏呢?” 赵钰的动作僵住了。 他虽然蠢,但不傻。他爹派他来,可不是让他来惹这种麻烦的。 他死死地盯着许青,又看了看面沉如水的楚雄,最终冷哼一声:“好!好得很!一个破县衙,还跟我玩起心眼来了!我们走!” 一群人,来时气势汹汹,走时灰头土脸。 楚雄长出了一口气,看向许青的眼神,充满了赞许。 “许青,干得漂亮!”楚萱儿由衷地赞叹。 许青却摇了摇头,表情凝重。 “大人,这只是开始。像赵钰这种人,吃了瘪,只会变本加厉地报复。他不敢在县衙里动手,但在外面,就不好说了。” 果不其然。 当天下午,消息就传了回来。 赵钰带着一群家仆,在城里横冲直撞,当街纵马,撞翻了七八个摊位,打伤了十几个百姓。有捕快上前阻拦,竟被他家的恶仆打断了腿! 整个平遥县,怨声载道,鸡飞狗跳! 楚雄气得在书房里砸了一个茶杯,却又无可奈何。 抓他? 他不敢! 忍着? 民怨沸腾,他这个县令的威信何在! 这成了一个死结。 许青看着这一切,心中却在冷笑。 闹吧,闹吧,你闹得越凶,死得越快!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预判】! 眼前画面飞速闪过。 他“看”到,赵钰在悦来客栈里,因为嫌弃酒菜不好,一脚踹翻了桌子,还把滚烫的汤汁,浇在了掌柜的脸上! 他“看”到,赵钰为了炫耀自己的财力,在客栈里摆下了巨大的赌局,扬言要赢光平遥县所有富商的钱! 他“看”到,在赌局最酣畅淋漓的时候,赵钰输红了眼,一把扯下脖子上的一块龙形玉佩,吼着:“这是我赵家的信物,也是我和楚萱儿的婚约信物!价值连城!我就用它,赌最后一把!” 他“看”到,玉佩输掉了。 赵钰面如死灰。 他还“看”到了一幕让他心头一凛的画面。 在赌局的角落里,赵钰的一个贴身仆从,正和一个面生的商人低声交谈,那商人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张平遥县漕运码头的布防图! 暗线浮现! 这个赵钰,果然只是个幌子!他来平遥县,绝不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赵家的目标,是楚雄负责的漕运! 许青心中瞬间明了。 李维的倒台,让京城那边的人失去了在县衙的内应。他们派赵钰这个草包来,一方面是用婚约牵制楚雄,另一方面,是让他在明面上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而真正的棋子,则在暗中图谋漕运! 好一盘大棋! 许青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既然你们要唱戏,那我就把这戏台,给你彻底掀了! 他睁开眼,对正在唉声叹气的楚雄说道:“大人,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楚雄和楚萱儿同时看了过来。 “赵钰不是喜欢闹吗?不是喜欢炫耀吗?”许青的嘴角,露出一丝恶魔般的微笑,“我们就让他,一次性炫耀个够!” 他附在楚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楚雄的眼睛,越睁越大,从震惊,到怀疑,最后变成了狂喜! “此计……可行?” “万无一失!”许青斩钉截铁。 …… 当天晚上,一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遍了平遥县的大街小巷。 京城来的赵公子,嫌在客栈里玩不过瘾,要玩一把大的! 他包下了城中最大的酒楼“邀月楼”,摆下惊天豪赌! 赌注不设上限! 无论是谁,只要有胆子,都可以上桌! 赵公子还放出话来,他要用京城带来的真金白银,让平遥县这群土包子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富贵! 一时间,整个县城都轰动了。 无数人涌向邀月楼,想要一睹这百年难遇的盛况。 邀月楼三楼,一间最奢华的包厢内。 赵钰高坐主位,他的面前,堆着小山一样的金条和银票,光芒四射。 他看着对面那个一瘸一拐,慢悠悠走进来的身影,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我靠!我当是谁有这么大胆子,原来是你这个瘸子!” 赵钰指着许青,笑得前仰后合。 “怎么?县衙的俸禄,够你下注吗?还是说,你想把你的那条瘸腿,也押在桌上?” 许青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平静地在桌边坐下。 他从怀里,慢悠悠地掏出了一沓银票。 不多不少,三千两。 正是上次从李维那里“缴获”来的赃款。 他看着赵钰,淡淡地开口。 “赵公子,听说你的婚约信物,是一块龙形玉佩?” “是又如何?”赵钰一脸傲然。 许青笑了。 “没什么。” “我就是对那块玉佩,比较感兴趣。” “今晚,我要定了。” 第十七章 赌局巧计,倾家荡产 赵钰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他眯起眼睛,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瘸子。 “有点意思。”他冷哼一声,“既然你上赶着来送死,本公子就成全你!” 许青心里冷笑。 送死? 笑吧,等下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赌局很简单,摇骰子,比大小。简单粗暴,最适合这种场合。 “我先来!”一个本地的绸缎商想讨好赵钰,主动下了一百两的注。 骰盅摇动,清脆的响声扣人心弦。 “开!” 绸缎商输了。 “哈哈哈!开门红!”赵钰得意地将银子扒拉到自己面前。 接下来几轮,几个富商轮番上阵,无一例外,全都输得灰头土脸。赵钰面前的钱堆,越来越高。 “瘸子,到你了,还敢不敢下?”赵钰挑衅地看向许青。 “有何不敢。” 许青淡淡地说着,推出了一百两银子。 “我押小。” 骰盅摇响。 在骰子落定的瞬间,许青的脑海里,画面闪过。 【预判】! 三、四、五,十二点,大。 他不动声色。 “开!” 果然是十二点,大。 许青输了。 “哈哈哈!”赵钰笑得更猖狂了,“运气不好啊,瘸子!” 许青面无表情,又推出一百两。 “继续押小。” 【预判】! 一、二、三,六点,小。 “开!” 这一次,许青赢了。 接下来,许青有输有赢,但下注额度始终不大,每次都是一百两。他看起来就像个运气时好时坏,又有点瞻前顾后的新手。 赵钰渐渐失去了耐心。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他一拍桌子,震得金条乱跳,“玩这么小,跟娘们儿绣花似的!瘸子,你到底行不行?不敢玩大的就滚蛋!” 许青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既然赵公子想玩,那就玩大一点。” 他伸出两根手指,将两千两银票,缓缓推到了赌桌中央。 “嘶——” 一把两千两!这瘸子是疯了吗! 赵钰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好!这才像话!”他狞笑着,从自己的钱堆里推出等额的银票,“本公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倾家荡产!” 骰盅再次被赵钰抓在手里。 许青的眼睛微微眯起。 【预判】! 清晰的画面在他脑中浮现:赵钰在摇动骰盅的瞬间,手腕有个极其隐蔽的翻转动作,利用巧劲,将骰盅里的三颗骰子,稳稳地立成了三个六!十八点!豹子通杀! 同时,他还“看”到,赵钰的左手袖口里,藏着另一副灌了水银的特制骰子,以备不时之需。 来了来了,开始出老千了。 手段还挺低级。 许青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紧张。 赵钰看着许青的表情,心中越发得意,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能感觉到,骰子已经按照他的意愿,立在了桌底。 赢定了! 他正要将骰盅重重拍在桌上。 “咳!咳咳!” 许青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摆手:“哎呀,不行不行,这楼里熏香太浓,呛死我了……能不能,开点窗户透透气?” 他咳得撕心裂肺,脸都憋红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赵钰,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吸引了过去。 就是现在! 在赵钰扭头看向窗户的一刹那,许青放在桌下的手快如闪电。 【行窃】! 目标:赵钰的钱堆! 一沓厚厚的银票,无声无息地从赵钰那小山一样的钱堆底部消失,瞬间转移到了许青的怀里。这个动作快到极致,加上有赌桌和人群的掩护,根本无人察觉。 “真他妈的麻烦!”赵钰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转回头,将骰盅“砰”地一声,狠狠砸在桌面上! 他一脸狞笑,带着宣判死刑般的快感,吼道:“开!” 他猛地掀开骰盅! 然后,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骰盅之下,并非他预想中的三个六。 而是一、一、二。 四点,小。 时间仿佛静止了。 赵钰双目圆睁如铜铃,紧盯三颗骰子,脸色由涨红渐转煞白,终至铁青。 “不……不可能!” “这不可能!我明明摇的是豹子!是豹子!” 许青慢悠悠地将桌上所有的银票,全部收拢到自己面前,淡淡地开口。 “赵公子,愿赌服输。是不是豹子,大家可都看着呢。” “你出千!”赵钰猛地指向许青, “一定是你这个瘸子出千了!” 许青笑了。 【销售】技能,发动! 他摊开双手,一脸无辜:“赵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一个瘸子,手脚不便,从头到尾就坐在椅子上没动过。倒是公子你,把骰盅摇得天花乱坠,谁知道是不是你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讥讽。 “怎么?是不是京城风水不好,把赵公子的运气都给吹没了?还是说……赵公子带来的钱,就这么点儿?我还以为能见识见识什么叫金山银山呢,结果就这?” “你!” 赵钰气得浑身发抖。 周围的富商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明明是他自己开的盅……” “输了就说别人出千,这京城来的公子,人品也不怎么样嘛。” “看来是输不起了。” 这些议论声,像一盆滚油,浇在了赵钰的怒火上。 “放屁!都给老子闭嘴!”他疯狂地咆哮着,双眼赤红,彻底失去了理智,“老子有的是钱!再来!老子今天不把你这个瘸子赢到当裤子,老子就不姓赵!” 他一把将自己面前剩下的所有金条、银锭、珠宝玉器,一股脑地全部推到了桌子中央! “老子全押了!有种你就跟!” 这是他带来的全部身家! 许青看着那座金光闪闪的小山,又看了看状若疯狗的赵钰,平静地将自己刚刚赢来的,连同本金在内的所有银票,全部推了出去。 【预判】! 结果,早已注定。 这一局,赵钰已经没有任何出千的手段,只能依靠纯粹的运气。 而运气,从来不站在蠢货那一边。 “开!” 骰盅掀开。 许青,赢。 赵钰像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瘫倒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全输了。 输得一干二净。 他不仅输光了带来的所有钱财,甚至连今晚包下邀月楼的账,都付不起了。 惊天逆转,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赵钰的眼神突然恢复了一丝神采,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看向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块龙形玉佩。 他一把将玉佩扯了下来! “我还没输完!” 他踉跄着站起来,将玉佩“啪”地一声拍在赌桌上,嘶吼道:“这是我赵家和楚家的婚约信物!是楚萱儿的卖身契!价值连城!我用它,赌最后一把!就赌你桌上所有的一切!” 用婚约,用一个女人的未来当赌注! 满堂哗然! 所有人都用鄙夷和震惊的目光看着这个彻底疯狂的纨绔子弟。 楚雄和楚萱儿若是知道这一幕,恐怕会当场气死。 然而,许青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看着那块玉佩,又看了看赵钰。 “好啊。”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包厢。 “这个赌注,我接了。”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第十八章 巧言退婚,第四妻妾 他死死地盯着许青,嘶吼道:“瘸子!你敢不敢!你不是对她有意思吗?赢了她就是你的!不敢就给老子滚!” 许青笑了。 笑得云淡风轻。 他没有去看骰盅,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块龙形玉佩上,缓缓开口。 “赵公子,赌,就不必了。” “什么?”赵钰一愣,“你想反悔?怕了?” “我怕?”许青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我是怕你,回不了京城。”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不大。 “你以为,这只是一块玉佩吗?” 许青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喧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销售】技能,全力发动! “这是你赵家的脸面,是你爹在京城官场立足的信誉!你把它输在赌桌上,传回京城,你猜那些政敌会怎么笑话你爹?说他教子无方?还是说他赵家已经山穷水尽,连一块玉佩都保不住了?” 赵钰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分。 许青没有停,继续加码。 “就算你赢了,你觉得楚大人会把女儿嫁给一个,用她的名节在赌场里赢回婚约的人吗?你只会让他更看不起你!到时候,婚事告吹,你照样灰头土脸!你爹交给你的差事,办砸了!” “差事?”赵钰的心猛地一跳。 许青笑了,笑得像个魔鬼。 “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爹派你来,除了这桩婚事,是不是还让你借机接触平遥县的漕运事务?我听说,之前那个被砍了头的李主簿,就是你们赵家在平遥县的棋子吧?” 这是赵家的绝密!这个瘸子,他怎么会知道! 许青看着他惊恐的表情,知道火候到了。他放缓了语气,抛出了最后的橄榄枝。 “现在,你钱输光了,漕运的线也断了,要是再把婚约这件脸面事儿给搞砸了……赵公子,你仔细想想,你爹会不会把你腿打断,扔到河里去喂鱼?” 赵钰浑身一软,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想到了自己父亲那威严而冷酷的脸,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我……我……” “我给你指条明路。”许青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你现在,把这婚约,体体面面地退掉!就对外宣称,是你赵家大度,看不上我们平遥这等小门小户,主动解除婚约。如此一来,你赵家的面子保住了,你也能拿着玉佩,回去跟你爹交差。” “至于你输掉的钱……”许青指了指桌上那座金山银山,嘴角一咧,“我全要了。不过,我可以发发善心,给你留三百两当盘缠,让你滚回京城去。” “你!”赵钰又气又怕,但看着许青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他所有的气焰都消失了。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比起输光一切,被父亲打死,这个瘸子给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赵钰一把抓起桌上的龙形玉佩。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算你识相!我赵家,还真就看不上你们这穷乡僻壤!这破婚约,谁爱要谁要!我们走!” 说完,他看也不看地上的金银,带着一群家仆,在许青丢过来的三百两银票中,狼狈不堪地冲下了楼,消失在夜色里。 整个邀月楼,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许青。 这个瘸子……兵不血刃,一言退敌! 不但赢了万贯家财,还把京城来的贵公子,像撵狗一样撵走了! 这他喵的还是人吗? 许青长长地舒了口气,慢悠悠地站起来,对着目瞪口呆的掌柜说道:“掌柜的,派人,把这些东西都给我送到县衙后院去。一分都不能少。” 说完,他一瘸一拐,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 消息传回县衙,楚雄当场就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 他带着楚萱儿,火急火燎地赶到许青的小院。 一进门,就看到林雪儿和林梦儿正指挥着几个衙役,把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往屋里搬,那金光闪闪的场面,晃得人眼晕。 “许青!” 楚雄一把抓住许青的手,激动得满脸通红,“好!好小子!你又救了萱儿一次,救了我们楚家一次!此等大恩,我楚雄无以为报!” 楚萱儿站在一旁,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许青,眼里的光彩,比那些金银还要亮。 “大人言重了。”许青一脸正气地说道,“我只是不忍心看萱儿姑娘,被那等人渣羞辱。” “好!好一个‘不忍心’!”楚雄越看许青越是满意,他猛地一拍大腿,做出了决定。 他转向自己的女儿,大声道:“萱儿!那赵家的混蛋走了,但你的终身大事不能拖!爹今天就做主,将你许配给许青!你可愿意?” 楚萱儿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红到了耳根。 她偷偷地瞥了许青一眼,看到许青正含笑看着她,那眼神,霸道中带着温柔。 她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 她低下头,用蚊子般的声音“嗯”了一声。 成了! 许青心里乐开了花。 就在楚雄宣布这门婚事的瞬间,许青的脑海里,响起了天籁之音。 【叮!成功迎娶重要角色‘楚萱儿’,后宅稳固度大幅提升,宿主势力获得扩张!】 【叮!完美解决‘婚约危机’,达成隐藏成就,奖励特殊技能:侦测!】 【侦测:可耗费精神力,洞察指定目标或区域内的隐藏信息、弱点、密谋。注:侦测范围与强度,与宿主精神力相关。】 新技能到手! 许青心中大喜。 这个【侦测】,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神技!以后谁想在暗地里搞他,门儿都没有! …… 三日后,县衙张灯结彩。 许青与楚萱儿的大婚,办得风风光光。 虽然只是纳妾,但楚雄嫁女儿,排场给得十足,整个平遥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道贺,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 洞房花烛夜。 红烛高烧,佳人在怀。 楚萱儿褪去了平日的英气,一身红妆,娇羞无限,看得许青心头火热。 一番云雨过后,楚萱儿枕着许青的胳膊,沉沉睡去。 许青却毫无睡意,他看着怀里的美人,又想到家里的另外三位,心里美滋滋的。 四杀了! 他心念一动,想试试新到手的技能。 “系统,给我侦测一下整个县衙,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的危险或者机遇。” 【侦测功能启动,消耗精神力10点……侦测中……】 许青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张透明的地图,覆盖了整个县衙。无数的信息流像溪水一样汇入他的脑海。 【发现库房账目漏洞三处,可套利纹银三百两……】 【发现捕头老张私藏陈年女儿红一坛……】 【发现师爷在书房暗格藏有私房钱五十两……】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许青有些失望,正准备收回技能。 突然! 【叮!侦测到高加密等级信息!来自京城兵部!】 【正在强行破译……破译成功!】 一道密旨的内容,清晰地浮现在许青的脑海中。 【密旨:着令平遥县令楚雄,接令即刻提前清查本年度秋季征兵名册。因边关战事紧急,务必将以下人员,列入首批征召名单,即刻押送,不得有误!】 紧接着,是一份名单。 【王二麻、赵四、孙大牛……】 许青的目光扫过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的目光,落在了名单的最后一个。 【许青。】 第十九章 密旨骤降,征兵变数 怀里的佳人睡得香甜,呼吸均匀,脸上还带着一丝满足的潮红。 洞房花烛夜,人生四大喜。 许青却感觉自己像是三伏天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许青。】 名单最后的两个字,像索命的鬼画符,在他脑子里反复横跳。 我靠! 他喵的玩我呢?! 老子刚走上人生巅峰,娶了白富美,赚了第一桶金,你现在告诉我,兵部点名要我去当炮灰? 这算什么?新手保护期结束了? 许青猛地坐起身,动作太大,惊醒了身旁的楚萱儿。 “夫君……怎么了?”楚萱儿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慵懒又娇媚。 “没事,做了个噩梦。”许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继续睡,我……我有点口渴,出去喝口水。” 安抚好楚萱儿,许青胡乱披上一件外衣,一瘸一拐地走到院子里。 夜风冰冷,吹得他一个激灵,也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不对劲。 这事处处透着诡异。 如果京城那边发现了自己假死脱籍的真相,要抓自己回去,直接派两个大内高手或者刑部的人来就行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通过兵部下密旨,搞一个什么秋季征兵? 还他喵的是“提前”清查,“首批”征召! 这架势,根本不是抓逃犯,更像是在筛选什么特殊人才,或者……是在清算什么人! 可自己一个冒牌的瘸子,何德何能,能让京城兵部的大佬亲自点名? 许青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想让老子去卖命,门儿都没有! 他再次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精神力,全部集中到刚刚得到的那个新技能上! 【侦测】! 目标:锁定那份兵部密旨的源头和相关信息! “系统!给我往死里查!我要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谁送的,目的是什么!” 【侦测功能强化启动,消耗精神力三十点……正在深入解析加密信息……】 嗡! 许青的脑海里仿佛响起一声轰鸣,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他“看”到了一间灯火通明的书房,比楚雄的书房要大上十倍,书架上摆满了兵法典籍。一个身穿紫色官袍,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的中年官员,正提笔在一份黄色的绢帛上写下最后一个名字。 那个官员的桌上,还放着另一份卷宗,封面上赫然写着“平遥县异动录”。 许青心中一动,立刻将【侦测】的焦点转移到那份卷宗上。 【正在破译……】 卷宗的内容,像流水一样在他脑海中闪过。 “李维贪腐案,一县衙记室许青,巧设连环计,人赃并获,手段匪夷所思……” “悦来客栈,京城赵氏子弟赵钰,骄横跋扈,被记室许青于赌桌之上,兵不血刃,赢其万贯家财,逼其主动退婚……” “此子,瘸腿,来历不明,似有鬼神莫测之能。断其非池中之物,或为国之利刃,或为心腹大患。特以征兵之名,召其入京,亲观其人,以辨忠奸。” 卷宗的最后,是一个鲜红的官印。 【兵部侍郎,苏文】。 我靠! 许青瞬间全明白了! 闹了半天,不是自己假死的事情败露了,而是自己最近搞出的动静太大,被京城的大佬给盯上了! 这个叫苏文的兵部侍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只是觉得平遥县突然冒出个这么牛逼的“瘸子”,心里好奇,又有点不放心,所以想用征兵这个名义,把自己弄到京城去,放在眼皮子底下亲自瞅瞅! 想明白这一层,许青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心头更沉了。 被当成逃犯,他还能跑。 可现在,他是被当成了一个“疑似人才”的宝贝疙瘩,被大佬给盯上了!这要是跑了,估计天涯海角都得被追杀。 这他喵的叫什么事儿!能力太强也是一种罪过吗? 就在这时,许青的脑海里,【侦测】技能再次传来新的信息流。 【侦测到兵部特使已从京城出发,预计三日后抵达平遥县。】 【特使姓名:钱峰,兵部主事。】 【任务一:监督平遥县完成首批征兵名单,确保名单上的人员无一错漏。】 【任务二:携带兵部密令,对平遥县进行一次“压力考验”,评估县令楚雄的执政能力与平遥县的应急储备。】 考验? 什么考验? 许青正想继续深入侦测,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精神力消耗过度的警报在脑中响起。 他连忙停下技能,扶着墙喘了几口粗气。 不行,精神力还是太弱了,没法看清那所谓的“考验”到底是什么。 但眼下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三日! 只有三日时间! 他必须在这三天之内,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能让自己摆脱被征兵的命运,又不能得罪那个远在京城的兵部侍郎。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不远处的书房传来。 许青抬头望去,楚雄书房的灯,也亮着。 显然,他这个新上任的老丈人,也因为这道密旨,一夜未眠。 许青眼神一凝,整理了一下衣衫,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 书房里,楚雄正拿着那份密旨,愁眉不展。 他一个七品县令,平日里接触的最高级别的官员就是州府的知州大人了。现在,京城六部之一的兵部,直接下了一道密旨过来,还点名道姓要人,这压力,比天还大。 尤其是,名单上还有他刚刚过门的女婿! 他正烦躁地踱步,就看到许青推门走了进来。 “许青?你怎么来了?萱儿呢?”楚雄愣了一下。 “大人,您也为这事发愁吧?”许青开门见山,直接指了指桌上的密旨。 楚雄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压低声音:“你也知道了?” “嗯。”许青点点头,“刚刚萱儿跟我说了。”他随口撒了个谎。 楚雄一屁股坐回太师椅,痛苦地揉着太阳穴:“这可如何是好!这兵部,是铁了心要人啊!我打听过了,这次不光是我们平遥县,周边好几个县都接到了类似的密旨,都是要一些‘特殊’的人。这摆明了是上面大佬的意思,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看着许青,眼神里充满了愧疚:“许青,是我……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你娶了萱儿,成了我楚家的人,或许……” “大人,现在说这些没用。”许青打断了他,“事已至此,怨天尤人不如想办法破局。” “破局?怎么破?”楚雄苦笑一声,“这是兵部的密旨!是朝廷的命令!我们难道还能抗旨不成?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当然不能抗旨。”许青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不但不能抗,我们还要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让所有人都满意!” “什么意思?”楚雄被他搞糊涂了。 许青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大人,您想过没有,这道密旨,指名道姓要征召我,或许……并非坏事。” 楚雄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还是好事?” “危机,往往也意味着转机。”许青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熟悉的,属于狐狸的微笑。 “兵部要人,我们给。但给什么样的人,怎么给,这里面的门道可就多了。” 他凑到楚雄耳边,低声说道:“大人,三天后,兵部的特使就要到了。他此来,不光是为了征兵名单。” “什么?”楚雄大惊。 “他还带着一个任务。”许青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对平遥县的‘考验’!”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瘸一拐,脸上却写满了自信的女婿,心中翻江倒海。 这个许青,到底是什么来头?连兵部特使的秘密任务他都知道? 但此刻,他已经来不及细想了。他紧紧抓住许青的胳膊:“许青!快说!是什么考验?我们该怎么做?” “大人,稍安勿躁。”他慢悠悠地说道,“这个考验具体是什么,我还得再花点功夫去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什么?” “这位特使大人,想看的不是我们平遥县有多听话,而是想看……我们平遥县,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而我,就要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这个‘宝贝’,光明正大地摆到他面前。” “让他想拿,却又不敢轻易拿走!” “让他觉得,把我这么一个‘人才’送去前线当炮灰,是他,也是个的损失!” 楚雄听得目瞪口呆,心潮澎湃。 “好!好!”楚雄猛地一拍桌子,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许青!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我这个县令,连同整个县衙,都听你调遣!” “大人英明。”许青微微一笑,心中大定。 第二十章 特使驾临,暗流涌动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平遥县的清晨,带着一丝凉意。 县衙门口,却已经站满了人。 楚雄穿上最气派的官服。 他带着县衙一众官吏,伸长脖子,眼巴巴地望着官道尽头。 那模样,不像是在迎接朝廷特使,倒像是在等催命的阎王。 许青混在人群里。 他穿着不起眼的青色长衫,靠着根柱子,懒洋洋地打哈欠。 三天里,他除了陪新旧老婆联络感情,剩下时间都用来侦测。 许青像个偷窥狂,把整个平遥县扫了个遍。 他现在对平遥县的了解,比楚雄这个干了十年的县令还透彻。 “来了!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官道尽头,一辆黑色马车卷着烟尘,疾驰而来。 一队精悍骑兵,护卫在旁。 马车丝毫未减速,直冲到县衙门口。 才猛地勒住缰绳。 “唏律——” 战马长嘶,马蹄在青石板上踏出一串火星。 车帘掀开。 车上下来一个中年人,兵部绯红的官服穿在他身上。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唯有一双三角眼扫过来时,让人感觉脖颈发凉。 他看也没看满脸谄媚笑容的楚雄,径直走到县衙门口。 用手套拍了拍官服上根本没有的灰尘,语气里充满了嫌弃。 “这里就是平遥县?果然是穷乡僻壤。” 楚雄的笑脸僵在脸上,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下官平遥县令楚雄,恭迎钱大人!” 钱大人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废话少说,卷宗、账目、兵册,全部搬到大堂,本官要亲自审查!” 许青在心里撇撇嘴,这哪是雷厉风行,分明是把傲慢当成了本事。 他一进县衙,就像进了自己家后院,颐指气使。 把县衙上下搅得鸡飞狗跳。 楚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跟在后面,满头大汗,大气都不敢喘。 许青在旁边冷眼看着,心里直乐。 装,你接着装。 老子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悄无声息的发动技能:【侦测】! 目标:兵部特使钱峰! 【正在侦测……目标:钱峰。职位:兵部主事。】 【正在深入解析……发现加密信息……破译中……】 【秘密任务:借清查平遥县征兵名册,寻找一份名为“黑风账”的走私账本。】 【本次任务真实目的:一,完成兵部侍郎苏文的指令,将许青带回京城;二,受兵部尚书的秘密指派,借“黑风寨”案,敲打平遥县地方势力,为尚书大人捞一笔横财!】 【私心:若能追回三十万两赃款,他至少能私吞五万两!】 …… 大堂内,钱峰坐在主位,快速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卷宗。 眉头越皱越紧。 终于,他“啪”的一声,将一本卷宗狠狠摔在桌上! “废物!” 他指着楚雄的鼻子破口大骂:“本官一路看来,平遥县百业凋敝,民生困苦!” “你这个县令是干什么吃的!” 楚雄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下:“大人息怒,下官……下官有罪!” “哼,有罪?” 钱峰冷笑一声,“光认罪有什么用!本官现在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他从行囊里,抽出一份更厚的卷宗,扔到楚雄面前。 “‘黑风寨’走私案,盘踞平遥边境已五年之久。” “他们勾结北原异族,走私铁器、食盐,每年流水高达数十万两!” “如此大案,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居然毫无作为!” “本官给你七天时间!” 钱峰伸出手指,斩钉截铁地说道,“七日之内,破获此案,剿灭黑风寨,追回全部赃款!” “做得到,你这个县令还能继续当。做不到,你就自己脱了这身官服,滚回老家种地去吧!” 轰! 楚雄整个人都懵了。 黑风寨走私案? 那是个马蜂窝啊! 黑风寨的背后,是平遥县势力最大的豪门——王家! 王家在平遥县盘根错节,关系网遍布州府。 甚至和京城里的大人物都有牵连。 动王家? 那不是找死吗! 楚雄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在他绝望之际,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大堂角落里传了出来。 “大人,这案子,或许……没那么难办。” 只见那个一瘸一拐的县衙记室,正慢悠悠走上前。 脸上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钱峰眉头一皱:“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下官许青,县衙记室。” 许青对着他拱了拱手,不卑不亢。 他说道:“钱大人息怒。我家大人不是不想办,实在这案子牵扯太大了。”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对楚雄使了个眼色。 楚雄也是人精,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啊是啊!钱大人有所不知,这黑风寨背后,是王家在撑腰!” “我们……我们惹不起啊!” 他演得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青心里暗笑,老丈人这演技,不去拿个小金人可惜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先把困难摆出来,抬高价码,待会儿才好谈条件。 “王家?” 钱峰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天子脚下,还有王法吗?别说区区一个王家,就是天王老子犯了法,也得给我拿下!” 他话说得漂亮,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正愁没借口对王家动手呢! 许青将他的微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更有底了。 他再次发动【侦测】,目标锁定走私案的卷宗。 【正在侦测……目标:黑风寨走私案卷宗。】 【主要涉案人员:平遥王氏宗族。】 【京城关联方:户部侍郎,赵德昌。】 【注:赵德昌,是京城纨绔赵钰的父亲。】 嘿! 许青的嘴角咧开了。 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搞了小的,老的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送人头了。 这下好了,新仇旧恨,可以打包一块儿算了! “大人说的是!” 许青一脸正气地附和道,“有钱大人给我们撑腰,我们一定万死不辞!只是……” 他话锋一转,面露难色:“这王家在平遥经营百年,势力根深蒂固。” “我们县衙人手不足,装备也差,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钱峰眯起了眼睛,他听出了许青的言外之意。 这是在跟他要权,要人,要钱。 “说吧,你需要什么?” “很简单。” 许青伸出三根手指:“第一,请钱大人授予我全权办案之权。” “平遥县所有衙役、民壮,都由我一人调遣!” “第二,请钱大人调拨一万两白银,作为办案经费!” “抓人、安抚、收买线人,处处都要花钱!” “第三,”许青顿了顿,笑得像只狐狸。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剿灭黑风寨后,所有缴获,我们县衙要……三成!” “放肆!” 钱峰勃然大怒,一拍桌子,“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吗!还敢跟本官讨价还价!” “大人息怒。” 许青依旧云淡风轻:“您也知道,这案子是块硬骨头。” “弟兄们去卖命,总得给点甜头吧?不然谁肯用心?” “您要的是结果,我能给您这个结果。”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而且,我还能给您一个……您真正想要的结果。” 钱峰瞳孔猛地一缩! 许青看着他惊疑不定,知道自己的话像把钩子,已牢牢勾住了他的心。 “怎么样,大人?” 许青微笑着,“这笔买卖,您是做,还是不做?” 沉默持续良久,他才终于咬着牙,吐出寥寥两字。。 “……好。” “我答应你!” …… 夜深人静。 许青独自站在县衙沙盘前。 沙盘上密密麻麻,标记着平遥县各处要地。 楚雄和县衙一众骨干,都已被他打发去执行前期准备任务。 现在,整个棋盘,都由他一人掌控。 但他知道,这盘棋最关键的一步,还没找到。 那个“黑风账”,到底藏在哪里? 王家防卫森严,硬闯肯定不行。 他闭上眼睛,将精神力再次凝聚。 【侦测】! “系统,给我把整个平遥县翻个底朝天!我要找到那本账本!” 【超广域侦测启动,精神力消耗加倍……正在扫描全县……】 许青眼前,平遥县地图瞬间变得立体透明。 无数信息流汇聚而来。 【王家金库,发现白银三十万两,黄金三万两……】 【王家地牢,关押无辜少女十七名……】 【王家书房,发现与户部侍郎赵德昌往来密信……】 这些都是罪证,但都不是许青最想要的。 那个账本,才是一击致命的王牌! 也是他用来和钱峰交易的筹码! “继续找!给我挖地三尺!” 【侦测强度提升!正在扫描隐藏空间……】 嗡! 许青的脑海猛地一震! 【地点:王家祠堂,第三排祖宗牌位下方暗格!】 找到了! 许青心中一喜。 可随即,系统的警报声让他心头一沉。 【警告!目标区域被高强度能量场覆盖!】 【这能量场,有极强的排斥与反侦测特性!】 【正在进行能量场特征比对……】 【比对中……】 【叮!比对成功!】 一道许青意想不到的信息,清晰浮现在他脑海。 【这能量场特征,与宿主第三位妻妾苏冰身上携带的“护身符”同源。】 【能量波动,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九!】 什么?! 他喵的! 这盘棋,怎么连自己家里人都牵扯进来了! 第二十一章 禁地探秘,苏冰异动 这叫什么事儿?查个案子,还能查到自己老婆头上去? 他喵的这系统是不是出BUG了! 不对! 错的是他的思路! 真正的宝贝,绝对不会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想通这一层,他再次闭上眼睛,将精神力全部调动起来。 “系统!别管那个破祠堂了!给我搜!把王家名下所有鸟不拉屎的废弃产业,所有闹鬼的凶宅,所有藏污纳垢的耗子洞,都给我翻出来!” 【超广域扫描模式变更,目标:王家隐秘资产……精神力消耗提升……】 【正在扫描……】 他的目标,是那些最不起眼,最容易被人遗忘的角落! 【发现目标:城西黑风口,废弃铁矿洞!】 【信息解析:该矿洞曾为苏家产业,三年前苏家获罪,矿洞被官府查封,后被王家通过暗箱操作低价购入,现已废弃。】 【特别提示:矿洞外围有传言闹鬼,实则内部机关重重,守卫森严,正是黑风寨走私货物的中转站与藏匿点!】 【关键信息:走私账本“黑风账”,藏于矿洞最深处的密室之内!】 跟老子玩灯下黑?你们还嫩了点! 不过,这矿洞既然是苏家的旧产,里面又戒备森严,硬闯肯定不行。 想要进去,还得找个“带路”的。 …… 夜色深沉。 许青一瘸一拐地敲响了苏冰的房门。 “谁?” “我。”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苏冰一身素衣,手边还放着一柄短剑,显然随时都保持着戒备。 她看着许青,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这么晚了,有事?” “带你去看样东西。”许青开门见山。 “没兴趣。”苏冰想也不想就要关门。 “这样东西,和你爹的案子有关。” “什么意思?” “城西的废弃铁矿,你还记得吗?”许青盯着她的眼睛,“那是你苏家的产业吧?” “我查到一些线索。”许青的声音充满了诱惑,【销售】技能悄然发动,“王家,在利用你家的矿洞,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而他们用来守护秘密的东西,似乎……和你苏家有关。” “我需要你跟我去一趟。或许,我们能在那找到你父亲当年被冤枉的证据。” “好。”苏冰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跟你去!” …… 黑风口的废弃矿洞,入口处杂草丛生。 “都说这里闹鬼,原来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苏冰握紧了短剑,冷冷地说道。 “跟着我,别乱走。” 许青叮嘱一句,率先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侦测】技能,全力开启! “左边三步,地上有压力机关,连着毒箭。” “停!前面拐角有两名暗哨,等他们换防过去。” “走!速度快点!” 许青就像一个开了全图挂的玩家,闲庭信步般在布满杀机的矿洞里穿行。 苏冰跟在他身后,从最初的紧张戒备,到后来的震惊,再到麻木。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很快,他们就绕过了所有明哨暗哨,来到了一条人工开凿的秘密通道前。 通道里,堆满了用油布包裹的箱子。 许青随手划开一个,里面赫然是寒光闪闪的铁器和一袋袋精盐! “账本不在这里。”许青的目标很明确,“在最里面。” 两人不再停留,继续向通道深处走去。 穿过长长的通道,一间巨大的石室出现在眼前。 石室中央,一个铁箱子被数条粗大的铁链锁着。 “找到了!” 许青眼睛一亮,正要上前。 旁边的苏冰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去看那个铁箱子,而是死死地盯着石室角落里一面不起眼的石壁,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怎么了?”许青察觉到她的异样。 “那里……那里在叫我……”苏冰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和颤抖,“我的血……好像在发烫。” 血脉的召唤? 许青心中一动,立刻将【侦测】的焦点对准那面石壁。 【正在扫描……发现隐藏空间!】 【石壁后方存在密室,能量场波动与宿主妻妾苏冰高度共鸣!】 果然有猫腻! 许青走到石壁前,伸手敲了敲,声音沉闷。 “是这里。” 苏冰犹豫了一下,伸出颤抖的手,按在了石壁上。 嗡! 就在她手掌接触石壁的瞬间,一道柔和的白光从石壁的缝隙中亮起。 那道光芒,与她身上某个看不见的物件产生了共鸣。 轰隆隆…… 石壁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入口。 苏冰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提着剑第一个冲了进去。 许青紧随其后。 密室不大,里面只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积满灰尘的紫檀木盒。 苏冰颤抖着打开木盒。 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封泛黄的信,和一枚刻着“苏”字的私印。 那是她父亲的笔迹! 信中,详细记录了他当初如何发现王家勾结北原异族走私铁矿,准备上报朝廷,却反被王家与京城高官联手诬陷的全部过程! 这封信,就是她父亲沉冤的雪的最关键证据! “爹……” 许青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扰她。 他走到那边的铁箱子旁,从怀里掏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铁丝,对着那把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大锁鼓捣了几下。 “咔嚓”一声,锁开了。 箱子里,一本厚厚的黑色封皮账本,静静地躺在那里。 【黑风账】。 到手了! 这次,人证物证俱全,看王家和那个户部侍郎赵德昌还怎么翻身! 他正要把账本揣进怀里,哭声渐歇的苏冰突然站了起来。 她擦干眼泪,走到许青面前,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眼神,不再是冰冷和警惕,而是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感激,有依赖,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情。 “许青……”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做出了一个让许青都始料未及的动作。 她对着他,郑重其事地深深一拜。 “此恩,苏冰没齿难忘。” 成了! 许青心里乐开了花。 又一个老婆被攻略! 他刚想伸手把苏冰扶起来,说几句场面话。 突然! 矿洞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响! 紧接着,无数火把亮起,将整个矿洞入口照得亮如白昼! 一个冰冷又得意的声音,从洞口传了进来。 “许青!你果然没让本官失望啊!” 许青和苏冰脸色同时一变! 他们冲到密道口,朝外望去。 只见兵部特使钱峰,正一脸狞笑地站在洞口。 他的身后,是黑压压的衙役和兵部卫队。 而楚雄,正一脸焦急和无奈地站在钱峰身旁。 钱峰看着洞内的许青,就像看着一只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眼中充满了贪婪。 “把‘黑风账’,还有你找到的所有东西,都给本官交出来吧!” “本官,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第二十二章 狐狸开口,猛虎入笼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钱峰自以为是那只黄雀,却不知道,他盯上的蝉,早就料到了一切。 许青心里没有半点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演戏? 老子最喜欢看人演戏了。 他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慌”,拉着同样脸色煞白的苏冰,从密道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钱……钱大人?”许青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活像个偷东西被当场抓包的小毛贼,“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楚雄站在钱峰身后,急得满头大汗,拼命给许青使眼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女婿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自己往枪口上撞啊! 钱峰看着许青那副怂样,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一个瘸子记室,就算有点小聪明,又能翻出什么浪花? 他背着手,居高临下地踱到许青面前,三角眼里满是鄙夷和贪婪。 “许青,你倒是好本事啊。本官前脚刚到,你后脚就找到了这贼窝。” 他的语气充满了讥讽:“说吧,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里面的东西呢?” 许青“吓”得一哆嗦,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双手颤巍巍地奉上。 “大人明鉴!下官……下官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什么?”钱峰皱起了眉。 “下官前几日听闻,这城西的废矿乃是苏家旧产,后被王家低价购得,便留了个心眼。今日听闻大人要彻查黑风寨,下官便斗胆来此地查探,心想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为大人分忧。” 许青一边说,一边悄悄启动了【销售】技能,声音里充满了真诚和急于表功的谄媚。 “谁曾想,刚进洞没多久,就发现了这处暗道和……和这本账册!下官正准备回去禀报大人和县尊,您……您就神兵天降了!可见是大人官威浩荡,连山鬼精怪都要为您让路啊!”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把功劳全推到了钱峰头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钱峰接过那本册子,随手翻了几页。 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些零散的货物进出,日期和数量都对得上,但完全没有涉及到核心人物和关键银两。 是真货,但又不是最重要的真货。 “就这些?”钱峰眯起了眼,显然不信。 “千真万确!下官找到的就这些!”许青指天发誓,一脸的诚恳。 就在他说话的当口,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苏冰。 苏冰冰雪聪明,瞬间会意。 她那只一直紧紧攥着的手,悄无声息地将袖中那封她父亲的血书,塞进了更深的夹层里。 钱峰的目光在许青和苏冰身上来回扫视,他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顺利得有些诡异。 这小子,真就凭运气找到了这里? “许青,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吗?”钱峰的声音冷了下来,“光凭一本破账本,就想交差?” 来了! 许青心里冷笑一声。 老子就等你这句话呢! “大人息怒!”许青“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动作之麻利,完全不像个瘸子。 “下官万万不敢欺瞒大人!下官能找到这里,除了运气,其实……还靠了一点小小的本事。” “哦?”钱峰来了兴趣。 许青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 “下官不才,天生对一些事情……有种预感。” 他缓缓站起身,不再看钱峰,反而将目光投向了钱峰身后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文士。 那文士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许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系统!【侦测】他!” 【目标锁定:兵部特使随行主簿,刘振。】 【正在深入解析……】 【三日前,于悦来客栈后巷,收受平遥王家管家王福白银三百两,承诺在特使面前为王家斡旋。】 【银票藏于其官靴夹层之内!】 许青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矿洞。 “比如,下官就能‘预感’到,在大人的队伍里,有内鬼!”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钱峰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许青根本不理他,径直走向那个叫刘振的主簿,每走一步,刘振的脸色就白一分。 “刘主簿,是吧?”许青站在他面前,笑得像只狐狸,“我预感到,你的靴子里,好像藏着什么有趣的东西。是王家管家送你的‘茶水钱’吗?三百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说的,对吗?” “你……你胡说!血口喷人!”他声色俱厉地嘶吼着,眼神却慌乱无比。 钱峰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最恨的,就是背叛!尤其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背叛! “来人!”钱峰怒吼道,“给我扒了他的靴子!” 两个如狼似虎的兵部卫士立刻冲上前,粗暴地扯下刘振的官靴。 其中一只靴子倒转过来,一张三百两的银票,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楚雄和一众县衙官吏,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许青,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这……这是什么神仙手段?掐指一算就能抓内鬼? 钱峰死死地盯着许青,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忌惮。 这个瘸子……不简单! 他根本不是靠运气,他有鬼神莫测之能!苏侍郎的密旨里说得没错,此子,或为国之利刃! “拖下去!严加拷问!”钱峰挥了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 处理完叛徒,他再次看向许青,态度已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许青,你……很好!”钱峰的语气里,竟带上了一丝客气,“是本官错怪你了。你有如此奇能,何愁大案不成!” “大人谬赞,下官只是侥幸。”许青谦虚地拱了拱手,心里乐开了花。 搞定! 老子不但洗清了嫌疑,还反过来成了你眼里的香饽饽。 “侥幸?”钱峰哈哈大笑,心中已经有了新的盘算。 有这么一个神人在手,何愁挖不出王家这颗大毒瘤?到时候,功劳是自己的,那三十万两赃款追回来,自己能捞的油水…… 他越想越兴奋! “许青!”钱峰当机立断,从怀里掏出一块兵部令牌,直接塞到许青手里。 “本官现在正式任命你为本案督办!平遥县所有衙役、民壮,见此令牌,如见本官,皆由你全权调遣!” 他拍着许清的肩膀,语气热切。 “七日!本官只给你七日时间!你务必要将黑风寨走私案的幕后真凶,给本官揪出来!” 钱峰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凶光,一字一顿地说道:“尤其是那个罪魁祸首,平遥王家的家主——王德发!本官要你将他,人赃并获!” 话音刚落,一旁的楚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大人,万万不可啊!”他想也不想就冲了出来,拦在两人中间。 “王家主……王家主与下官相识多年,他……他一向乐善好施,怎会是幕后真凶?其中必有误会!必有误会啊!” 楚雄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王家在平遥县是什么地位?那是土皇帝!他这个县令,平日里都得让着三分。现在钱峰居然要让自己的女婿去查? 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钱峰脸色一沉,正要发作。 许青却抢先一步,拉住了楚雄,对他使了个眼色,随即一脸“为难”地对钱峰说道:“大人,这……我家岳父与王家主素有交情,让他去查办故友,实在是有违人伦,也容易让外人说闲话,道我们公报私仇啊……” 他嘴上说着为难,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 老丈人,你这助攻,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先制造一个天大的难题,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和权限。 钱峰看着楚雄那副窝囊样,又看了看一脸正直为难的许青,心中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是要用许青这个和王家毫无瓜葛,又手段通天的“利刃”,才能一刀斩断平遥县这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妇人之仁!”钱峰对着楚雄冷哼一声。 他转头对许青说道:“正因如此,本官才更要用你!本官不管什么交情,什么人伦!只要是罪犯,就必须绳之以法!” “许青!你听着!” 钱峰的语气不容置疑。 “此案,你必须办!而且要办得漂漂亮亮!若是办成了,征兵一事,本官可以为你向苏侍郎美言几句,甚至为你请功!” “若是办砸了……” 他眼中寒光一闪。 “你们翁婿二人,就等着一起掉脑袋吧!” 说罢,他再也不看两人,拂袖而去。 矿洞里,只剩下许青和面如死灰的楚雄。 “完了……全完了……”楚雄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许青却走上前,一脚轻轻踢了踢他。 “哭什么丧呢?起来。” 楚雄茫然地抬起头:“许青,我们……我们这下死定了!” “死?” 许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在昏暗的火光下,像极了一只准备捕食的野兽。 “老丈人,你不是和那王家主有交情吗?” “那正好。” 第二十三章 智斗豪门,绝境反击 王家府邸,灯火通明。 平遥县的土皇帝,王家家主王德发,正坐立不安地在大堂里踱步。 楚雄那个老东西,刚才哭丧着脸来拜访,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朝廷特使盯上他了,让他好自为之。 是来通风报信,还是来幸灾乐祸? “老爷!不好了!” 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县衙的捕快,由那个楚家大小姐楚萱儿带着,正在查封我们在城南的粮仓!” “什么?!”王德发一拍桌子,胖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她敢!” 前一个仆役的话还没说完,又一位家丁已冲了进来。 “老爷!城东的布庄也被查了!说是怀疑我们偷税漏税!” “老爷!城西的……” 王德发怒不可遏,浑身颤抖,深知矛头直指自己! “楚雄!”他咬牙切齿,“你是想找死!” …… 县衙后院。 许青正悠闲地喝着茶,楚萱儿一身劲装,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许青!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一把抢过许青的茶杯,气呼呼地说道:“你让我带着人满城乱窜,查封的都是些空仓库和假账本!那王家连根毛都没伤到,反倒把我们自己人累得半死!你是不是在耍我们?” 许青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笑了。 “谁说我们没有收获?”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悄无声息地发动了【侦测】。 整个王家府邸的立体结构图,瞬间在他脑海中展开。 【目标:王家府邸。】 【正在扫描……发现密室!位于家主王德发卧房床下,内藏白银五十万两,黄金五万两!】 【发现暗格!位于书房“海纳百川”牌匾后,内藏与户部侍郎赵德昌往来密信,以及……与北原部落交易铁器的勘合符印!】 【发现地道!由后花园假山直通城外,为北原商人秘密接头点!】 人证、物证、赃款、退路! 全齐了! 许青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王德发这条老狐狸,确实狡猾,把最重要的东西都藏在了不同的地方。 可惜,在开了全图挂的老子面前,你就是个光着屁股跑圈的傻子! “萱儿,辛苦了。”许青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接下来,该我们去取点真东西了。” “真东西?”楚萱儿一脸疑惑。 “没错。”许青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一击致命的东西!” …… 深夜,王家府邸。 王德发遣散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来到书房。 白天县衙的骚扰让他心神不宁,他必须确定,那些最重要的东西还在。 他吃力地搬开椅子,踩上去,取下墙上那副“海纳百川”的牌匾,露出了后面的暗格。 看着暗格里那枚代表着北原王庭信物的狼头符印,他长长地松了口气。 只要这东西还在,就算天塌下来,他王家也有翻盘的机会! 他小心翼翼地将符印放回,把牌匾挂好,这才安心地回到卧房。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转身离开书房的瞬间,房梁上的一片阴影,像水波一样轻轻晃动了一下。 许青如同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从房梁上滑下。 他瘸着腿,走到牌匾前,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 “老家伙,谢了啊,还亲自给老子带路。” 硬闯肯定不行,王家护院太多。 但是,偷,就不一样了。 【行窃】! 这个一直被他当成顺手牵羊摸点零花钱的辅助技能,今晚,将要发挥出它真正的价值! 许青伸出手,虚空对着那个暗格。 【技能发动:行窃!】 【目标锁定:暗格内,北原狼头符印!】 【正在进行空间参数解析……解析成功!正在建立微型传送通道……】 嗡! 一丝微不可查的空间波动闪过。 许青的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枚冰冷沉重的金属符印! 上面雕刻的狼头栩栩如生,充满了蛮荒和杀戮的气息。 “搞定!” 许青将符印揣进怀里,像个偷到鸡的黄鼠狼,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中。 …… 第二天一早。 王德发收到了特使钱峰的“请柬”。 鸿门宴! 王德发心里清楚得很,但他不能不去。 他强作镇定,带着厚礼,来到了县衙大堂。 钱峰高坐主位,面无表情。 许青则像个跟班,懒洋洋地站在钱峰身后。 “王家主,别来无恙啊。”钱峰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托大人的福,一切安好。”王德发躬身行礼,将一份礼单奉上,“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钱峰看都没看,冷哼一声:“王家主,本官这次来平遥,是奉旨查案。有人举报你王家,与黑风寨勾结,走私铁器,私通北原,你可有什么话说?” 尽管心底涌起一丝寒意,王德发面上却分毫不露。 “大人明鉴!这纯属污蔑!我王家世代忠良,怎会做出此等叛国通敌之事!定是有人眼红我王家,恶意中伤!” 他演得声泪俱下,一脸的冤屈。 “哦?是吗?” 许青慢悠悠地从钱峰身后走了出来,手里还把玩着一个东西。 “王家主,不如你先解释解释,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 目光落处,王德发全身一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 那……那不是他藏在书房暗格里的北原狼头符印吗?! 它怎么会在这里?! “不……不可能!”王德发脸色瞬间惨白,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这……这是伪造的!是陷害!” “伪造?”许青笑了,“这符印乃北原王庭特制,以寒铁混入星银打造,独一无二。是真是假,找个铁匠一看便知。” “而且……” 许青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书房的牌匾后面,是不是还藏着几封信啊?卧房床底下,是不是还有五十万两银子啊?后花园的假山,是不是还能直接通到城外啊?” 王德发彻底傻眼了! 这个瘸子……这个魔鬼! 他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完了! 彻底完了! 恐惧绝望,让王德发瞬间失去了理智。 既然活不了,那就一起死! “我跟你拼了!” 随着王德发一声狂野的嘶吼,一把匕首猝不及防地从他袖中弹出,如毒蛇出洞般直扑许青的心口。 他身形肥胖,动作却快得惊人。 楚雄与堂上众人皆惊骇失色。 钱峰也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要是让许青死在这里,他所有的计划都得泡汤。 “小心!”楚萱儿惊呼出声,想要救援,却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匕首就要刺入许青的胸膛。 许青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就在匕首距离他胸口还有三寸之时! 【警告!侦测到致命攻击!危险预知启动!】 【攻击轨迹分析……闪避方案生成:左移半步,侧身!】 许青身躯柔若无骨,以匪夷所思的扭曲,轻盈地向左侧一闪。 “噗嗤!” 匕首擦着他的衣角,刺了个空。 王德发一击不中,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嗖嗖”两声。 两支弩箭从大堂两侧的屏风后射出,精准地钉在了他的手腕和膝盖上! “啊——!” 王德发惨叫一声,匕首脱手,整个人扑倒在地。 大堂两侧,楚萱儿带着一队手持劲弩的捕快冲了出来,将王德发团团围住。 “王德发,你还有何话可说?”钱峰的声音冰冷如铁。 王德发趴在地上,看着那个一瘸一拐,朝他走来的许青,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我……我认罪……” …… 王家,倒了。 在狼头符印和王德发亲口招供的双重铁证下,这棵盘踞平遥百年的大树,轰然倒塌。 抄家所得,白银百万,黄金十万,各种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钱峰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趟差事,办得太漂亮了! 他看着许青,眼神里充满了欣赏。 “许青,你干得不错!此案一了,本官定当在兵部尚书和苏侍郎面前,为你请头功!” “多谢大人。”许青拱手笑道。 他知道,这案子一结,自己那三成缴获,还有那一万两办案经费,是少不了了。 发财了! 就在许青盘算着怎么花这笔钱的时候。 钱峰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收敛了起来。 他从怀里,缓缓抽出了一份黄色的卷轴,那正是平遥县的征兵名册。 他将名册“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大堂里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钱峰的三角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许青,缓缓开口。 “许青,黑风寨的案子,了了。” 他顿了顿,像是在给许青一个缓冲的时间。 “现在,该办正事了。” 只见钱峰从怀里,缓缓抽出了一份黄色的卷轴。 楚萱儿和一众捕快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许青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本官此来平遥,除了查案,最重要的,还是奉苏侍郎之命,来征兵的。” 他伸出手指,在那黄色的征兵名册上缓缓展开,最后,落在了最顶端,那墨迹最新,也最显眼的两个字上。 “你的名字,可是在这第一个啊。” 第二十四章 棋子的觉悟 钱峰那根干枯的手指,就像一把索命的判官笔,死死地钉在了征兵名册上“许青”两个字上。 他喵的! 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老子辛辛苦苦帮你破了案,抄了家,你转头就要送老子去边关当炮灰? 卸磨杀驴都没你这么快的! 许青心里破口大骂,脸上却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配合着他那条瘸腿,显得既无辜又可怜。 “大……大人,您这是……开玩笑的吧?” “开玩笑?”钱峰的三角眼一眯,官威瞬间笼罩下来,“军国大事,岂容儿戏!许青,你身为大魏子民,为国效力,乃是天经地义!你名字在此,莫非想当逃兵不成?” “不敢!下官万万不敢!” 许青连忙躬身,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直接拒绝?死路一条,抗旨不遵,当场就能被砍了。 跑路?更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一个瘸子能跑到哪去? 硬刚肯定不行,只能智取! 他必须把这件事,从一个“要我死”的绝境,变成一个“我能活,还能活得更好”的机会! “大人息怒!”许青抬起头,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诚恳,充满了忧国忧民的赤诚,“下官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能为国捐躯,是下官的荣幸!只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沉痛。 “只是下官以为,平遥县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是拿我大魏的边防开玩笑啊!” 【销售】技能,悄然发动! 钱峰眉头一皱:“此话何解?” “大人请想!”许青向前一步,瘸腿的劣势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他慷慨陈词的注脚,“黑风寨与王家为何能在此地盘踞多年,私通北原?正是因为我平遥县地处边陲,守备空虚!如今,王家虽倒,但北原的威胁仍在!那些蛮子亡我之心不死,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此时,我们不思如何加固城防,厉兵秣马,反而将县中仅有的青壮抽调一空,送往千里之外的战场。这……这不是等于将平遥这座边境重镇,拱手让给北原的蛮子吗?一旦平遥失守,北原铁骑长驱直入,整个河东之地都将糜烂!届时,我等就算在正面战场打赢了,后方却起火,又有何用?” 他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大义凛然。 一旁的楚雄听得目瞪口呆,心里暗自佩服,女婿就是女婿,贪生怕死都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忧国忧民! 钱峰也被许青这番话给镇住了。 他虽然贪财,却也并非草包,自然明白边防的重要性。 “那你待如何?”钱峰冷冷地问道,“国库空虚,兵部也无力向平遥增派援军。” 来了! 许青等的就是这句话! “下官以为,攘外必先安内!与其将这些新兵蛋子送去前线当炮灰,不如就地整编,以平遥为根基,建立一支精悍的边防营!以战养战,肃清周边匪患,震慑北原宵小!” 许青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而下官……不才,在兵法韬略上,略有心得。下官愿以待罪之身,留守平遥,为大人练兵,为朝廷守好这道东大门!他日练出强兵,平定北患,这功劳,不还是大人您的吗?” 他一边说,一边将【侦测】技能的目标,牢牢锁定在了钱峰身上。 他要看的不是钱峰的实力,而是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欲望! 【目标锁定:兵部特使,钱峰。】 【正在深入解析……发现隐藏需求!】 【个人野心:此人出身京城钱氏旁支,在家族中地位不高,急需功绩与人才,以巩固自身地位,图谋更高权位。】 【核心诉求:他此次前来,除了查案和征兵,还有一个秘密任务——为他背后的家族势力,发掘并招揽可用的能人,充实羽翼!】 果然! 这老狐狸,根本不是单纯的朝廷鹰犬,他还是个家族势力的招聘官! 钱峰看着许青,眼神闪烁不定。 许青的提议,确实让他心动了。 如果真能不花朝廷一分钱,就在平遥拉起一支队伍,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但更让他心动的,是许青这个人! 从破获黑风寨,到智取王德发,许青展现出的手段,哪里像个小小的县衙记室?那份算无遗策的智谋,那份洞察人心的能力…… 这根本就是个天生的谋主! 这样的人才,若是能为己所用…… “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钱峰的语气松动了,“但,你说你精通兵法,空口无凭,本官如何信你?” “大人可以考我!”许青自信一笑。 他就是要等钱峰来考他! 钱峰沉吟片刻,指着大堂外的空地,冷声道:“本官给你出一个题目。若有北原骑兵三千,突袭平遥,而你手中只有县衙八百兵卒,且城中粮草只够三日之用。你,当如何破敌?” 这是一个死局! 兵力、装备、补给,全面劣势! 楚雄的脸都白了,这根本不可能赢! 许青故作思索。 “【预判】模拟推演!给我最优解!” 【正在启动战场模拟推演……分析敌我态势……计算所有变量……】 【最优解方案生成!】 前后不过一息之间。 “回大人!”许青朗声道,“此战,不求胜,但求生!守,是守不住的!” “哦?” “我军当分三步走!”许青伸出手指,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第一步,坚壁清野!将城外所有村庄百姓、粮草牲畜,尽数迁入城中!放火烧掉所有房屋田地,不给敌军留下一粒米,一根草!” “第二步,以弱示敌!大开四门,城头不设防备,只派老弱妇孺洒扫,营造出一副弃城而逃的假象,引诱敌军主帅轻敌冒进,亲率精锐入城!” “第三步,瓮中捉鳖!待敌军主帅入城,立刻落下千斤闸,四面城墙上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滚石檑木齐发!同时,我亲率八百精兵,从藏兵洞杀出,直取敌军帅旗!三千骑兵,主帅一死,必成一盘散沙!届时,我军再趁势掩杀,敌军必败!” 楚雄和一众捕快张大了嘴巴,仿佛在听天书。 钱峰更是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许青,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狂喜! 坚壁清野!以弱示敌!瓮中捉鳖! 环环相扣,招招致命! 这哪里是什么县衙记室,这分明就是个运筹帷幄的将才! 捡到宝了! 老子他娘的真是捡到宝了! “好!好!好!”钱峰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许青的手。 “许青!你果然是国之栋梁!让你去当一个普通士卒,是本官的错!” “本官现在正式任命你为兵部‘参赞军务’,随本官,前往北境边关大营!你的才华,不应该浪费在平遥这个小地方,应该在更广阔的战场上,为国效力!” 成了! 许青心中狂喜,表面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大人提拔!下官定当为大人效死!” 他不仅化解了死亡危机,还一步登天,从一个炮灰预备役,变成了兵部有编制的军官! 这波,血赚! …… 消息传开,楚萱儿第一时间冲进了许青的房间。 她眼圈红红的,看着正在收拾行囊的许青,欲言又止。 “你要走了?” “嗯,去边关。”许青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 “那里……很危险。”楚萱儿咬着嘴唇。 “放心,我这人命硬,阎王爷不敢收。”许青笑了笑,伸手习惯性地想去揉她的头,却又觉得不妥,停在了半空。 楚萱儿却主动上前一步,让他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发顶。 “我爹在京城有些人脉,我已经托人送信过去了,或许能在边关照应你一二。”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许青心中一暖。 “好。”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他准备出发的前两晚,楚雄却悄悄地找到了他。 这位一直表现得有些窝囊的县尊大人,此刻脸上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许青,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楚雄将他拉到书房的密室,压低了声音。 “钱峰这个人,绝非善类。他背后是京城的钱家,在朝中势力不小,但为人贪婪,心狠手辣。他如此看重你,名为提拔,实为利用。你此去边关,名为参赞军务,实则就是他插入军中的一枚棋子,前路必定凶险万分。” 许青点了点头,这些他早有预料。 楚雄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质腰牌,递给了许青。 腰牌上,只刻着一个古朴的“风”字。 “这是……” 楚雄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你记住,若是将来在京城遇到过不去的坎,或是钱峰要对你不利,你就拿着这块牌子,去京城朱雀大街最大的酒楼听风阁。” “找到老板,对他说——” 楚雄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平遥的老猫,问你好。” 第二十五章 这一夜,我不再是瘸子! 揣着那块分量不轻的木牌,许青回到了小鸡村。 钱峰给了他一周时间准备。 一周,足够了。 回到那间破草房前,看着正在院子里浆洗衣物的林雪儿和苏冰,以及在一旁追着蝴蝶跑的林梦儿,许青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这里,是他的根。 无论将来走到哪里,这里都是他必须守住的地方。 “我回来了。” 许青的声音不大,却让三个女人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相公!”林雪儿第一个迎了上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苏冰也站起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探寻和不易察觉的关切。 只有林梦儿,像只小乳燕,直接扑进了他怀里:“许青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梦儿好想你!” 许青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从怀里掏出两大袋沉甸甸的银子,“啪”地一声放在了破旧的木桌上。 “他喵的,以后再也不用住这破地方了!” 第二天,他直接从县里雇来了20个最好的工匠,又从镇上买来大批的青砖石料。 推倒!重建! 原本破旧的草房还在记忆中,眼前已然是另一番景象:一座宽敞明亮的四合院拔地而起,速度之快,简直肉眼可见。 院内布局周正,正房巍峨,东西厢房左右对称,后头还辟出一小块空间,种菜养鸡两不误。院墙高耸,将外界喧嚣隔绝,住进去那一定十分安心。 王家抄出来的钱,加上钱峰给的办案经费,许青现在就是个土财主,花钱根本不心疼。 他要让他的女人们,住进这平遥县最好的宅子! 几天后,新家落成。 当晚,饭桌上摆满了许青从县城福满楼买回来的酒菜。 “雪儿,”他把一个钱袋推到林雪儿面前,“这里面是五百两银子。以后这个家,你来管。别省着,想吃什么买什么,想穿什么买什么,把梦儿养得白白胖胖的。” 林雪儿手足无措,连忙推了回去:“相公,这……这太多了,我……” “拿着!”许青不容置疑地把钱袋塞进她手里,“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管钱是天经地义。以后,我负责在外面打天下,你负责守好咱们这个家。” 林雪儿眼圈一红,重重地点了点头,把钱袋紧紧抱在怀里。 许青又看向苏冰,递过去另一个钱袋。 “苏小姐,这里面是一千两。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家的冤案。这些钱,你拿着当经费。” 苏冰愣住了。 “你可以用这些钱,在平遥,甚至去州府,收买一些眼线,打探一些消息。记住,不要急,慢慢来,安全第一。王家和北原人的勾结,背后肯定还牵扯着更大的势力,说不定就和你家的案子有关。” 许青的眼神变得深邃:“我此去边关,位卑言轻,能做的不多。但你在后方把情报网铺开,等我将来站稳了脚跟,我们里应外合,才有翻盘的希望。” “你……”她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万事小心。” “放心。”许青咧嘴一笑,“我命硬得很。” 最后,他对三个女人郑重地说道:“我这次去边关,是去建功立业的。你们在家安安稳稳地等我,等我回来,让你们过上诰命夫人的日子!” 夜,渐渐深了。 新房的卧室内,烛光摇曳。 许青看着眼前三个国色天香的女人,只觉心潮澎湃,难以自抑的渴求。 林雪儿娇羞温婉,林梦儿天真烂漫,苏冰清冷如月。 他喵的,老子马上就要去边关拼命了,今晚,必须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许青嘿嘿一笑,吹熄了蜡烛。 床榻微微摇晃,压抑的喘息和动人的嘤咛交织成一曲靡靡之音。许青感觉自己仿佛化身为一头不知疲倦的猛虎,在三片丰饶的草场上纵情驰骋。林雪儿的温顺,苏冰外冷内热的激烈,还有林梦儿青涩的迎合,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极乐。 一番云雨,酣畅淋漓。 就在许青心满意足,准备拥着温香软玉入睡时,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阴阳调和,龙精虎猛!腿疾已彻底根除!体质提升!】 【数据更新……】 【宿主:许青】 【健康度:100%】 【配偶:4】 【武力值:5(常人2)】 【精神力:5(常人2)】 【技能:销售(初级)、侦测(初级)、行窃(初级)、预判(初级)】 许青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精光四射!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那条已经瘸了的腿,只感觉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出,瞬间贯通了整条腿的经脉! 不瘸了! 一点都不瘸了! 那困扰他多年的顽疾,那让他受尽白眼的残缺,竟然就这么好了! 而且武力值直接翻了2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我靠! 还有这种好事? 早知道这样,老子早就该…… 许青心中狂喜,他收紧臂膀,将身边的三具温香软玉抱得更紧,只觉得此情此景,便是人生巅峰。 去他娘的边关,去他娘的钱峰! 等老子建功立业回来,必须天天如此! …… 第三日清晨。 许青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劲装,整个人看起来英姿勃发,再无半分之前的落魄。 他将楚雄给的那块刻着“风”字的木牌,贴身藏好。这东西,是保命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 院门口,三个女人依依不舍地为他送行。 “相公,早些回来。”林雪儿红着眼圈,为他整理着衣领。 “许青哥哥,你要给我带好吃的!”林梦儿拉着他的衣角,满脸都是不舍。 许青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等我回来!” 说罢,他毅然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村口走去。 脚步稳健,虎虎生风。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村口的时候,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哟,这不是许大瘸……哦不,是许大官人嘛!” 许青循声望去,只见当初那个负责征兵,对他百般刁难的李差役,正斜靠在一棵大树下,满脸讥讽地看着他。 “听说你不用去当炮灰了?还被特使大人看中,要去边关当官了?真是好大的造化啊!” 他想不通,一个被他踩在脚底的瘸子,怎么一转眼就飞上枝头了? 许青脚步一顿,眯起了眼睛。 一只苍蝇而已,他本不想理会。 但有时候,就是这种苍蝇,最喜欢在你背后干些恶心人的勾当。 “李差役,有事?”许青淡淡地问道。 “没事,没事!”李差役皮笑肉不笑地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就是想提醒许官人一句,边关风大,刀剑无眼,您这身子骨,可得当心点,别一不小心,就回不来了。” 许青笑了。 “多谢李差役关心。” 他突然上前一步,凑到李差役耳边,用同样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森然说道: “我也提醒你一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最好离我的院子远一点。要是让我知道,我的家人少了一根头发……” 许青的声音陡然转冷。 “我保证,你全家上下,连根毛都剩不下。” 李差役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看着许青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滚!” 许青吐出一个字,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李差役望着许青远去的背影,浑身不住地颤抖,眼神中的嫉妒,已经化为了刻骨的怨恨和恐惧。 等着吧,许青! 你以为你飞上枝头了? 山高皇帝远,老子弄不死你,还弄不死你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婆娘吗?! 第二十六章 致命一击?我偷你箭囊! 许青告别了家人。 脚步踏在坚实的土地上,一步一个脚印,再也没有丝毫的跛行。从今往后,他要走的路,是通天大道。 平遥县城外,官道旁。 一支小小的车队早已在此等候。 二十名身穿玄甲的兵士,一个个气息沉凝,眼神锐利,肃立在三辆马车周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与血的味道。 这便是钱峰的队伍,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 许青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许参赞到了。” 一名亲兵上前,对他行了一礼,态度不卑不亢。 许青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中间那辆最为宽大的马车。 车帘掀开,钱峰那张干瘦的脸露了出来。 “上车。” 许青没有犹豫,直接登上了钱峰的主车。 这个举动,让那二十名精锐兵士的眼神起了微妙的变化。他们是钱峰的心腹,自然知道这辆马车的意义。能与大人同乘的,绝非等闲之辈。 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甚至有些文弱的新任参赞军务,到底是什么来头? 车轮滚滚,车队缓缓启动,朝着北境进发。 车厢内,钱峰闭目养神,一言不发。许青也乐得清静,打量着车内的陈设。 行路不过半日。 一直沉默的钱峰,突然睁开了他那双三角眼。 他从一旁的暗格里取出一副行军地图,摊在小桌上,干枯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一处。 “许青,你看这里。” 许青凑过去,只见手指所点之处,赫然写着三个字——鬼泣岭。 两山夹一谷,地势险要,是通往北境的必经之路,也是绝佳的伏击地点。 “若有伏兵在此,你当如何应对?”钱峰冷不丁地问道。 他喵的。 这老狐狸,安生了才半天,又开始出题考校了。 许青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不动声色。他知道,这绝非简单的假设。 钱峰这种人,不做无的放矢之事。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大人,属下只想知道,此行除了我这个人,车上是否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是敌人宁可暴露也要拿下的?” 他一边说,一边悄然发动了技能。 【侦测】! 【目标锁定:钱峰。】 【正在扫描……发现衣物夹层!内藏密信一份!盖有兵部尚书鱼弘盛之大印!】 果然! 钱峰的三角眼猛地一缩,射出一道精光。 这个年轻人,敏锐得像一头猎犬! 良久,钱峰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有。一份关系到北境战局的密信。” 他没有隐瞒。 因为在许青这种聪明人面前,隐瞒是最愚蠢的做法。 “那就好办了。” 许青笑了。 “大人,属下有一计,名为金蝉脱壳。” “讲。” “我们分兵。”许青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两条路线,“我带十名弟兄,护送一份伪造的密信,大张旗鼓地走鬼泣岭这条官道。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务必让所有探子都看到。” “而大人您,则亲率另外十名弟兄,带着真正的密信,绕行三十里外的这条崎岖小路。虽然难走一些,但能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一来,我便是那只蝉蜕,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大人您,才是那只金蝉,早已远走高飞。” 钱峰听完,眼神闪烁不定。 这个计策,简单,直接,有效。 将自己当成诱饵,这份胆魄,不是谁都有的。 “好。”钱峰一拍桌子,“就依你所言!” 他立刻唤来亲兵,将队伍一分为二。一份伪造的密信,很快就准备妥当,交到了许青手上。 两支队伍,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许青带着十名兵士,护着一辆空马车,浩浩荡荡地朝着鬼泣岭而去。 进入峡谷,两侧是高耸的悬崖,怪石嶙峋,道路狭窄,仅容一车通过。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连鸟叫声都听不见。 随行的兵士们一个个手按刀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他们知道自己是诱饵,随时都可能面对箭雨和滚石。 许青却靠在马车上,神态自若,仿佛在游山玩水。 “不对劲。”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 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正常。 就在这时,脑海中警铃大作! 【警告!危险预知启动!】 【攻击并未发生在鬼泣岭!】 【目标位置变更!钱峰所绕行之小路遭遇大规模伏击!敌方预判了你的预判!】 我靠! 许青心里一沉。 自己和钱峰,都小看了对手! 这不是普通的山匪流寇,对方的指挥者,同样是个精于算计的狠角色!他算到了自己会用金蝉脱壳之计! “全队转向!立刻回援大人!快!” 许青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那十名兵士都愣住了。 “许参赞,我们是诱饵,擅离职守……”一名小队长迟疑道。 “诱饵个屁!我们被耍了!敌人根本没在这里!”许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低吼道,“现在,大人的队伍正被围攻!再晚一步,我们所有人都得提头回去!执行命令!” 许青的眼神冰冷而决绝,那名小队长心头一颤,不敢再多言。 “是!” 十名兵士立刻调转马头,朝着来路狂奔而去。 许青的脑海里,【预判】的零星画面不断闪现。 黑色的劲装,制式的断魂弩,默契的围杀阵型…… 这不是江湖仇杀,这是军队的手段! …… 当许青率队赶到三十里外的小路时,眼前的景象印证了他的猜测。 林间空地上,钱峰的队伍正被五十多名黑衣杀手团团围住。 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钱峰的十名亲兵已经倒下了一半,剩下的人背靠着马车,结成圆阵,苦苦支撑,身上人人带伤。 这些杀手用的,全是军中明令禁止流传出来的断魂弩,威力巨大,招招致命! 钱峰本人,正被一名身材高大的杀手头领缠住。 他左臂上插着一支弩箭,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袍,攻势已显凌乱,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他喵的,玩这么大!” 许青眼神一冷。 正面冲锋,就是送死。对方人数是己方的五倍。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达了命令。 “都给我喊!就喊援军已至,包围他们!用尽你们吃奶的力气喊!声势越大越好!” “是!” 十名兵士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援军到了!里面的兄弟撑住!” “狗娘养的!你们被包围了!还不快快投降!” “放箭!给我往死里射!” 喊声震天,林中的飞鸟被惊起一片。 正在围攻的杀手们动作一滞,下意识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就是这个空当! 许青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闪入了另一侧的密林之中。 【预判】启动! 他能清晰地看到,在战场外围的三棵大树上,各自潜伏着一名弩手,封锁了钱峰队伍所有的退路。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许青脚下一勾,一颗石子弹起,落入他手中。 他没有停步,在林中高速穿梭,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所有探寻的视线。 手腕猛地一抖! “嗖!” 石子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击中了一名树上弩手的手腕。 “啪!” 弩箭失手掉落,那名弩手痛哼一声,暴露了身形。 不等他反应,许青的第二颗、第三颗石子已经接踵而至! “嗖!嗖!” 另外两名弩手,一个被击中额头,一个被击中喉咙,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从树上栽了下来。 失去了高处的火力压制,杀手的阵型顿时出现了一丝混乱。 钱峰压力大减,抓住机会,一剑逼退了杀手头领。 但那头领悍不畏死,狞笑一声,再次扑了上来,手中的短刀直取钱峰咽喉! 钱峰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就是现在!” 密林中的许青,双眼精光爆射。 【行窃】! 他的目标,不是什么金银财宝! 【技能发动:行窃!】 【目标锁定:杀手头领腰间备用箭囊!】 【正在建立微型传送通道……传送成功!】 那杀手头领一刀逼退钱峰,反手就去腰间摸取备用的短弩箭矢,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他摸了一个空! 箭囊里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 那头领的动作出现了千分之一刹那的停顿,眼神里全是错愕! 高手过招,生死只在一瞬间! “死!” 钱峰抓住了这个天赐良机,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长剑送入了杀手头领的胸膛! “噗嗤!” 鲜血狂喷。 杀手头领低头看着胸口的剑,满脸的难以置信,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头领一死,剩下的黑衣杀手没有半分慌乱,也没有想着报仇。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几个人立刻上前抬起头领的尸体,剩下的人则交替掩护,如潮水般退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来得快,退得更快,纪律严明得可怕。 林间,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钱峰等人粗重的喘息声。 钱峰捂着流血的左臂,看着地上头领的尸体,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马车,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从密林中一瘸一拐走出来的许青身上。 许青走出来时,又恢复了那副瘸腿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的表情,仿佛被吓得不轻。 钱峰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看着毫发无伤,计策环环相扣,甚至连敌人的后手都算计得一清二楚的许青。 再看看狼狈不堪,差点丧命的自己。 他心中,对许青的评价,悄然发生了改变。 这哪里是什么可以随意驱使的利刃。 这分明是一头懂得隐藏爪牙,心机深沉的枭狐! 这种人,可以用,但绝不能全信。 甚至,要时刻提防! 第二十七章 全员影帝!来,看谁先玩死谁 钱峰大口喘着粗气,他顾不上处理手臂上的伤口,几步冲到那杀手头领的尸体旁,粗暴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片刻之后,他从尸体的内甲夹层里,掏出了一块黑铁打造的腰牌。 腰牌很普通,上面只刻着一个狰狞的“魏”字。 看到这个字,钱峰的瞳孔骤然收缩,干瘦的脸上肌肉扭曲,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魏通!”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手掌用力,那块铁牌竟被他生生捏得变了形。 许青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脸上还挂着恰到好处的惊恐,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魏通?听起来像是个军中大佬。 他喵的,这浑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钱峰抬头,那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许青。 “你知道这块牌子代表什么吗?” “属下……不知。”许青低下头,姿态放得很低。 “这是镇北关总兵,魏通的私兵令牌!”钱峰的声音冰冷刺骨,“我们还没到边关,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送上这份大礼了!” 他一把将铁牌丢在地上,似乎是在发泄,又似乎是在说给许青听。 “魏通,不是我们兵部的人。他是京城安国公府安插在北境的一条狗!常年与兵部作对,贪墨军饷,拥兵自重!这次派我来,名为巡查,实为夺权!他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告诉我,镇北关,他说了算!” 许青听明白了。 这他娘的就是神仙打架。 自己一个凡人,不,连凡人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一只刚从平遥县这个小泥坑里爬出来的蚂蚱,就被直接扔进了京城两大派系斗争的绞肉机里。 钱峰是兵部尚书的刀,那个魏通是安国公的枪。 现在,刀和枪还没正式碰上,自己这个被刀临时捡来的刀鞘,就先被枪尖给顶住了。 “大人息怒。” 许青脑子转得飞快,立刻有了主意。 “既然魏总兵想看我们死,那我们就死给他看。” 钱峰一愣:“什么意思?” “将计就计。”许青的眼神闪过一丝狡黠,“我们对外就宣称,遭遇了悍匪伏击,队伍损失惨重,十名护卫死了八个,您也身负重伤,九死一生才逃出来。” 他指了指地上几具亲兵的尸体和一片狼藉的战场。 “如此一来,魏通必然以为我们已经被打残了,不过是几只惊弓之鸟,对他再无威胁。他会放松警惕,而我们,正好可以躲在暗处,看清楚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好!就这么办!”钱峰当机立断,“所有人,处理伤口,伪装现场!我们要让这出戏,演得越真越好!” …… 车队再次上路。 只是这一次,气氛变得无比凄凉。 队伍只剩下不到十人,人人带伤,个个挂彩。钱峰更是躺在马车里“昏迷不醒”,连许青都用布条在头上缠了好几圈,渗出点点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马车慢悠悠地前行,许青坐在车辕上,看似在为钱峰驾车,心神却早已沉入了系统。 那封兵部尚书的密信,还在钱峰的怀里。 这个老狐狸,刚才那么乱的场面,都死死护着这封信。 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侦测】!目标,钱峰怀中密信!” 【目标锁定:兵部密信。】 【正在进行深度扫描……穿透信封……解析字迹……】 【发现隐藏内容!信纸经过特殊药水浸泡,字里行间藏有密语!】 【密语内容解析中……】 【密语:“钱峰,此子可用则用,不可用,则于北原战事中损之。”】 好一个“损”之! 说得真他娘的文雅!不就是让他死在战场上,当个战损的炮灰吗! 我靠! 许青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钱峰看中的人才,是兵部尚书要招揽的棋子。 现在他才彻底明白! 他就是一件兵器,一把好用的刀! 用得顺手,就多用几次。 用得不顺手,或者没了利用价值,就立刻找个机会让你“意外”折断,扔进垃圾堆! 所谓的“兵部参赞军务”,根本不是提拔! 把他从平遥县连根拔起,断了他和岳父楚雄的联系,再把他扔到镇北关这个龙潭虎穴。 他要是能斗得过魏通,就帮兵部咬下了一块肉,算是废物利用。 要是斗不过,死在魏通手里,正好。 要是他有二心,钱峰和兵部尚书随时都能让他“为国捐躯”! 好得很! 你们这些京城的大佬,算计得真是滴水不漏! 许青握着缰绳的手,指节捏得发白,但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忠心耿耿、带着几分憨直的模样。 他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盟友?靠山? 全他妈是狗屁! 在这条路上,能信的,只有自己! …… 黄昏时分,残破的车队抵达了下一座驿站。 驿丞看到他们这副惨状,吓了一跳,连忙安排了最好的房间和热水。 许青将“重伤”的钱峰安顿好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刚坐下,一名负责后勤的兵士就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这名兵士是钱峰从平遥县临时征调的,一路上沉默寡言,毫不起眼。 “许参赞,您……您擦擦脸吧。”兵士的声音有些紧张。 他走到桌前,放下水盆。 就在转身的瞬间,他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身体向前扑倒。 “哎哟!” 兵士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 而就在他滑倒的这一瞬间,一个用蜡封好的小丸子,从他的袖口里滑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滚落到许青的脚边。 “对……对不起,许参赞!小人笨手笨脚!”兵士连忙道歉,脸上满是惶恐。 “没事,下去吧。”许青淡淡地说道。 “是,是!” 兵士如蒙大赦,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许青的目光落在了脚边的那个蜡丸上。 他没有立刻去捡,而是静静地坐着,耳朵贴着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那名兵士的脚步声彻底远去,他才弯下腰,将蜡丸捡了起来。 用指甲轻轻捏开蜡封,里面是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两行娟秀却有力的小字。 “楚大人嘱托,万事小心。魏通残暴,钱峰伪善。若遇绝境,可寻火头营老马。” 许青的瞳孔猛地一缩! 老岳父! 他瞬间明白了,刚才那个兵士,根本不是钱峰的人,而是岳父楚雄早就安插好的暗子! 好家伙! 他一直以为自己那个岳父,就是个有点小聪明的窝囊县令。 现在看来,他藏得比谁都深! 竟然能在兵部特使的队伍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自己的人! 这份手段,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七品县令能有的! 许青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一股暖流,在他冰冷的心中升起。 在这场必死的棋局中,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 火头营老马…… 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 片刻之后,许青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敲开了钱峰的房门。 “大人,该喝药了。” 钱峰已经坐了起来,正在自己包扎伤口,脸色依旧阴沉。 许青将药碗放下,脸上露出一副忧心忡忡、后怕不已的表情。 “大人,属下……属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吞吞吐吐地说道。 “说。” “属下害怕。”许青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记室,空降边关,还挂着您给的‘参赞军务’的名头,那个魏通将军……他肯定会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我怕……我怕我活不过三天。”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了钱峰的大腿。 “求大人救我!属下不想建功立业了,只求能保住一条小命!求大人到了镇北关,给属下安排一个没人注意的职位,越不起眼越好!属下只想安安稳稳地跟在大人身边,为您效犬马之劳!” 钱峰看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丑态百出的许青,心中的最后一丝戒备也放下了。 果然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 一场伏击,就把他的胆子给吓破了。 这样也好。 一条听话的狗,总比一头有野心的狼要好控制。 “起来吧,瞧你这点出息!”钱峰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伸手将他扶起,“放心,你是我的人,本官岂会让你去送死?” 他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副为你着想的神情。 “这样吧,到了镇北关,本官就安排你去军需处。那里主管粮草军械,是个清闲的衙门,油水丰厚,最重要的是,远离前线,安全得很。魏通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提携!” 许青感激涕零,连连作揖,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的心里,却在冷笑。 军需处? 好地方啊! 魏通贪墨军饷,这军需处,必然是他贪腐网络的核心! 钱峰这个老狐狸,嘴上说是保护我,实际上是想把我安插到魏通的钱袋子里,让我去当那只咬破米袋的老鼠! 正好! 老子就借你钱峰这把刀,去捅魏通的心窝子! 再借魏通这块磨刀石,把我这把“一次性”的刀,磨得锋利无比! 镇北关,军需处。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八章 花你的钱,买你的赃物! 车队一路颠簸,终于在数日后抵达了镇北关。 远远望去,那关隘如同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黑色巨兽,城墙高耸,直插云霄,透着一股铁血雄浑之气。 然而,当车队靠近,许青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城门下站岗的兵士,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身上的铠甲破破烂烂,有的甚至连把像样的佩刀都没有。 雄伟的关城,和这些形同乞丐的士兵,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我靠,这他娘的是镇守国门的精锐?说是逃荒的难民都有人信! 许青心里骂了一句,已经猜到这镇北关内部,烂到了何种地步。 车队在城门前停下。 总兵魏通没有出现。 只有一个穿着副将铠甲的中年人,带着几个亲兵,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假笑。 “钱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魏总兵军务繁忙,抽不开身,特命末将前来迎接。” 那副将皮笑肉不笑,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傲慢,眼神在钱峰残破的队伍上扫过,轻蔑之意毫不掩饰。 钱峰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好歹是兵部特使,正四品的巡查御史,一个总兵,竟然连面都不露,只派个副将来打发! “有劳张副将了。”钱峰挤出几个字,压着火气下了马车。 “不敢当,不敢当。”张副将嘴上客气,身体却没动,就这么看着钱峰一行人。 “营房已经为大人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张副将转身领路,将他们带向一处偏僻的角落。 眼前是一排破败的营房,屋顶漏着天光,墙壁摇摇欲坠,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尿骚味。 “张副将,这是何意?”钱峰身边的一名亲兵忍不住怒喝道。 张副将停下脚步,回头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哎呀,各位有所不知,最近北原人不太安分,关内兵力大增,这营房实在是紧张。只能先委屈大人和各位兄弟将就一下了。” 赤裸裸的羞辱! 钱峰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干瘦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知道,在这里发作,除了自取其辱,没有任何用处。 就在气氛僵到冰点时,许青一瘸一拐地凑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张副将辛苦!张副将辛苦!”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一张叠好的银票塞进了张副将的手里。 “初来乍到,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副将大人以后多多关照,给我们这些兄弟行个方便,买点热茶喝。” 张副将低头一看,手指一捻,就感觉到了那厚度。 一百两! 他脸上的肌肉松弛了下来,态度缓和了不少。 “许参赞太客气了。” 他掂了掂银票,揣进怀里,再看许青时,眼神里的轻蔑却更深了。 一个上赶着送钱的傻子,一个软骨头,不足为虑。 安顿下来后,钱峰召集仅剩的几人在破营房里议事,气氛压抑。 “魏通这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钱峰一拳砸在破桌子上,震起一片灰尘,“他想告诉我们,这镇北关,是他魏家的天下!” 众人默不作声。 钱峰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许青身上。 “从今日起,许青任军需处主簿,负责清点核查库房所有物资。”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名兵士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许青。 军需处,那是魏通的钱袋子,是他贪腐网络的核心,里面的人全都是他的心腹。让许青一个外人去当主簿查账,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这明摆着就是发配! “多谢大人栽培!” “属下一定不负大人厚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钱峰看着他那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果然是个没胆色的货色,正好用来当探路的石头。 第二天一早,许青便拿着任命文书,兴冲冲地去了军需处。 军需官是个叫王胖子的中年人,挺着个大肚子,满面油光,据说正是魏通的老婆的亲侄子。 王胖子斜靠在太师椅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主簿,许青?” “王大人安好,在下正是许青。”许青点头哈腰,递上文书。 王胖子看都没看,随手从桌角拿起一本烂掉一半,满是油污的账本,直接扔到了许青脚下。 “账都在这了,自己看去吧。别来烦我。” 说完,他便闭上眼睛,打起了呼噜。 周围几个军需处的吏员,都抱着手,看笑话似的看着许青。 许青也不生气,笑呵呵地捡起烂账本,走到一个角落坐下,还真就一页一页地翻看了起来。 他低着头,心神却早已沉入脑海。 “【侦测】!扫描整个军需仓库!” 【叮!技能发动!】 【正在对目标区域进行三维结构扫描……扫描完成!】 【数据分析中……】 瞬间,一幅无比清晰的立体地图,出现在许青的脑海里! 【仓库物资清单与账目核对……发现巨大亏空!】 【粮仓:账面库存五十万石,实际库存不足十五万石!其中百分之九十已发霉变质,不堪食用!】 【武备库:账面库存铁甲三千副,长刀五千把,弓弩一千张……实际库存甲胄锈迹斑斑,刀刃卷口,弓弦腐朽!可用之数,不足一成!】 【重大发现:粮仓第三排粮袋下,发现地下密道!该密道长约三里,直通城外黑市!】 我靠! 许青心里乐开了花。 这他娘的哪里是仓库,这简直就是一座金山啊! 魏通这条大蛀虫,把整个镇北关的军备都快掏空了! 他没有声张,依旧坐在那里,装模作样地看着烂账本,耳朵却仔细听着仓库里的动静。 他很快就发现,有几个年纪大的老兵,总被王胖子的几个亲信呼来喝去,干着最脏最累的活。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青端着自己的饭碗,凑到了那几个老兵身边。 “几位老哥,在这军需处,日子不好过吧?” 几个老兵看了他一眼,没做声,只是埋头吃饭。 许青嘿嘿一笑,发动了【销售】技能。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钻进几个老兵的耳朵里。 “想不想把王胖子那头肥猪拉下马?想不想以后顿顿有肉吃,有酒喝?” “你们看看你们自己,为大周守了一辈子国门,到头来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凭什么?就凭王胖子是魏通的亲戚?” “跟着我干!只要扳倒了王胖子,我保举你们当官!军需处副官、库管、采买,位置随便你们挑!” “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谁还敢欺负你们?” 一番话说得几个老兵热血沸腾,纷纷抬起头,眼中冒出了光。 他们被王胖子欺压了太久,这口恶气早就憋不住了! “许大人!我们跟你干了!” “只要能弄死那头肥猪,我们这条命就是你的!” 搞定! 许青心里一笑,第一步,成了。 当天下午,他借口巡查,溜达到了火头营。 在嘈杂的后厨,他找到了那个岳父楚雄信里提到的人——老马。 老马是个沉默寡言的独眼龙,右眼上罩着一个黑色的眼罩,正一个人在院子里劈柴。他手里的斧头势大力沉,每一斧下去,木桩都应声而裂。 许青走上前,将楚雄给他的那块刻着“风”字的木牌,悄悄递了过去。 老马劈柴的动作一顿,仅剩的左眼猛地扫向木牌,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道精光。 他放下斧头,擦了擦手,带着许青走到了一个无人的柴房。 “楚大人有信,让我听你差遣。”老马的声音沙哑低沉。 “马叔,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说。” “利用你们火头营采买的渠道,帮我联系上城外的黑市商人。” 老马的独眼眯了一下。 许青接着说道:“我要买一批粮,再买一批兵器。我听说,最近黑市上正好有这么一批货,刚从军营里流出去的。” 他要用魏通卖出去的赃物,再花钱买回来! 老马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死死地盯着许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许青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 良久,老马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 夜,总兵府内,灯火通明。 魏通正搂着两个美妾,听着张副将和王胖子的汇报。 “……总兵大人,您是没看见,那姓许的,就是个十足的蠢货!我给他一本烂账,他居然真就抱着看了一整天!”王胖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笑得满脸肥肉直颤。 张副将也跟着大笑:“没错!他还偷偷塞给我一百两银子,想巴结我呢!我看钱峰那老东西也是黔驴技穷了,居然派了这么个白痴过来!” 魏通听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声大笑。 “一个会送钱的软骨头,一个只知道看烂账的白痴!钱峰啊钱峰,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眼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不用管他!就让他待在军需处那个烂泥潭里!” “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把自己活活淹死!” 魏通搂着美妾,笑声在奢华的府邸中回荡。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被他视作白痴的许青,已经悄悄在他的钱袋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第二十九章 借御史的刀,斩总兵的门! 三日后,镇北关例行发放军粮。 校场上,排着长队的兵士们看着木桶里那黄中带黑,还混着不少沙粒的霉米,一个个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 “又是这猪食!” “我他娘的昨天拉了一晚上肚子!” “小声点,想被克扣军饷吗?” 怨气在队伍里弥漫。 突然,队伍前方一阵骚动,一个身材壮硕的兵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小六子!” 一名满脸虬髯的百夫长冲了过去,探了探兵士的鼻息,又抓起一把霉米,双眼瞬间红了。 他猛地起身,提着那把米,大步流星地冲向一旁监发的军需处。 “王胖子!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 军需处的棚子下,王胖子正搂着个小妾,喝着热茶,听着小曲,闻言不耐烦地掀开眼皮。 “哪个不长眼的在狗叫?” “我叫你爹!”虬髯百夫长冲到他面前,将手里的霉米狠狠砸在他脸上,“我手下的兄弟,就是吃你这玩意儿吃晕过去的!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 王胖子被砸得满脸米粒,顿时勃然大怒。 “放肆!一个小小百夫长,敢跟本官动手!”他尖叫一声,“来人!给我把这个犯上作乱的东西拿下!大刑伺候!” 几个王胖子的亲信立刻围了上来,与百夫长带来的人推搡在一起,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呀,这是做什么,做什么呢?” 许青一瘸一拐地路过,脸上挂着和事佬的笑容,挤进了人群。 “刘百夫长,消消气,消消气。王大人是总兵大人的内侄,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他这话听着是劝架,可总兵内侄四个字一出口,周围兵士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凭什么!就凭你是关系户,就能把我们当狗一样喂养吗! 许青又转向王胖子,一脸为难地叹了口气。 “王大人,您也多担待。兄弟们在前线拼死拼活,风餐露宿,回来就想吃口热乎饭。这米……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唉,大家都不容易啊!” 他一句大家都不容易,瞬间将所有兵士的情绪彻底点燃。 我们不容易,是为国戍边!你王胖子不容易,是贪得还不够多吗?! “反了!反了!连你一个新来的瘸子也敢教训我!”王胖子气得浑身肥肉乱颤,“都给我打!往死里打!” “住手!” 一声怒喝传来,钱峰带着人黑着脸赶到现场。 他看着乱糟糟的场面,肺都快气炸了。这才几天,就要搞出兵变来了? 他刚想开口呵斥,将事情压下去。 许青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 “大人,这是个机会。” 钱峰一愣。 没等他反应过来,许青已经站了出来,对着全场兵士朗声说道: “各位兄弟!静一静!听我说一句!” 他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今天这事,错不在刘百夫长,他也是为兄弟们出头!错也不在王大人,他也是按规矩办事!” 许青话锋一转,猛地一拍自己的胸脯。 “错在我!是我这个新上任的军需处主簿,没有当好这个家!是我无能!” 他对着所有兵士,深深鞠了一躬。 “我许青,愿意拿出我所有的俸禄,去城中粮商那里,给大家买一批好米!今天,必须让守卫镇北关的每一个兄弟,都吃上一顿饱饭!” 下一秒,雷鸣般的欢呼声炸响! “许主簿仁义!” “许主簿!我们给你磕头了!” 无数兵士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看向许青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崇拜。 王胖子愣住了,随即发出一声嗤笑:“呵,就你那点俸禄?够买几斤米?在这里收买人心,装什么大头蒜!” 钱峰也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许青此举太过冲动,简直是胡闹。用自己的钱去填军需的窟窿,这是天底下最蠢的办法。 …… 第二天。 当十辆装得冒尖的大车,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驶入校场时,整个镇北关都轰动了。 “开仓!放米!” 随着许青一声令下,十个巨大的麻袋被划开,雪白饱满的精米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整整五千斤! 兵士们欢呼着,雀跃着,甚至有人扑过去,用手捧起大米,激动地痛哭流涕。 王胖子站在远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五千斤精米!这他娘的怎么可能!他一个穷酸主簿,哪来这么多钱? “去查!给我去查!这米是哪来的!”他对着身边的亲信低吼。 很快,消息传了回来。 “大人,查清楚了……米是从城中最大的粮行德顺祥运来的,票据齐全,是许青亲自去买的,银货两讫。” 德顺祥?怎么可能!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许青,正看着欢呼的人群,心里乐开了花。 【叮!检测到宿主行为极大提升了军心士气,获得民望武力值+2!】 *嘿,王胖子,老子花的钱,买的可是你刚从军仓里偷出去,卖到黑市的赃物!现在物归原主,你说你气不气?* 那德顺祥的老板,在老马的牵线下,被许青一通【销售】技能忽悠,早就成了他的临时盟友,心甘情愿地配合他演了这出合法购粮的大戏。 许青花的,不过是几两银子的过路费。 兵士们吃上了十年没见过的白米饭,一个个精神焕发,看许青的眼神,就像在看活菩萨。 钱峰站在营房的窗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了。 他以为许青是头狡猾的狐狸,却发现他拥有自己都无法想象的财力和资源调动能力。 这不是枭狐。 这是一条潜伏在浅滩的龙! …… 总兵府。 “啪!” 一个名贵的瓷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魏通一脚将王胖子踹翻在地,脸上满是狰狞的怒火。 “废物!蠢猪!一个刚来的瘸子,就把你耍得团团转!还让他收买了军心!本将养你何用!” 王胖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魏通在房中来回踱步,眼神阴鸷。 他意识到,他彻底小看了那个叫许青的瘸子。 此人绝不能留! “传我将令!”魏通猛地停下脚步,眼中杀机毕露,“从即刻起,封锁军营!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违令者,斩!” 他要将许青彻底困死在军营里,断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他要让这条刚要抬头的小龙,活活憋死在泥潭里! …… 封营的命令,很快传遍了全军。 许青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他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转身就去了钱峰那间破败的营房。 一进门,他就换上了一副愁云惨淡、忧心忡忡的表情。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对着钱峰大倒苦水。 “魏将军突然把营门一封,不许任何人出入,您交代给属下清查军需库房的公务,这……这可就进行不下去了呀!” 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忧虑地补充道: “而且,大人,我这几天在军需处看账本,发现咱们的粮草补给线本就紧张。现在又听说北原的蛮子最近不太安分,时有异动。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封营断了城外的粮草补给……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个责任……” 许青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钱峰心领神会。 他猛地一拍桌子,干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厉。 好你个魏通! 你这是要用贻误军机的大罪,来困死我的人! “许青,你做得很好。”钱峰深深地看了许青一眼,“这件事,本官来处理。” 他当即穿上四品御史的官服,带着亲兵,径直走向总兵府。 “魏通!给本官出来!” 钱峰手持兵部令符,站在总兵府门前,声若洪钟。 魏通黑着脸走了出来。 “钱大人,不在你的破营房里待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来问你!”钱峰将令符举到他面前,厉声质问,“你以何名义封锁军营?莫非是要阻碍兵部公务,贻误军机不成!若是北原人趁机来犯,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一顶贻误军机的大帽子扣下来,魏通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可以不给钱峰面子,但不能不给兵部面子。 他可以羞辱钱峰,但绝不敢背上通敌的罪名。 “……钱大人多虑了。”魏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本将只是为了整肃军纪。既然大人有公务在身,那这封锁……自然可以解除。” “开城门!” 在魏通不甘的怒吼声中,紧闭的镇北关大门,缓缓打开。 远处,许青看着这一幕,脸上依旧是那副憨厚老实的表情。 他的心里,却已经勾勒出了一幅宏伟的蓝图。 借钱峰这把刀,斩断了魏通的枷锁。 第三十章 跟着我,顿顿有肉吃 镇北关的大门缓缓洞开,将魏通那张铁青的脸挡在了后面。 许青站在远处,脸上一片憨厚,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 这买卖,划算! 但他清楚,这只是第一步。钱峰这把刀,随时可能反过来捅自己。在这镇北关,没有自己的人马,就等于没长手脚,任人宰割。 军粮事件,让他的名字在底层兵士中传开了。 一个肯自掏腰包让兄弟们吃饱饭的官,走到哪里都吃得开。 许青没耽搁,当天晚上就找到了火头营的老马。 “马叔,帮我个忙。” “说。”老马正在擦拭他那把用了几十年的菜刀。 “帮我把军中那些有本事,但是被王胖子和魏通打压得抬不起头的兄弟,都给找出来。尤其是那些什长、百夫长。” 老马擦刀的手停顿了一下,独眼中精光一闪。 “你想做什么?” “交个朋友,喝顿酒。”许青笑得人畜无害。 老马没再多问,点了点头。 他在这军中待了一辈子,什么人有几斤几两,谁心里憋着火,他比谁都清楚。 再加上许青之前策反的那几个老兵在暗中穿针引线,不过两天时间,一份十几人的名单就送到了许青手上。 …… 三天后,夜。 镇北关外,一处不起眼的野店酒馆。 酒馆早已被许青包下,十几个穿着各色破旧军服的汉子,正局促不安地围坐在一张大桌前。 这些人,都是在军中郁郁不得志的什长、百夫长,有的人甚至上过战场,杀过北原蛮子,却因为不是魏通的嫡系,连个饱饭都吃不上。 他们不知道这位新来的许主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许青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亲兵,抬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木箱。 “砰!” 木箱被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中央。 许青没说半句废话,伸手打开了箱盖。 满箱的白银,在昏暗的油灯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各位兄弟,我许青不是个会画饼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箱子里,是一万两白银。今天,我只问一句话,有没有人愿意跟着我干?” “跟着我,我不敢保证你们个个封侯拜将,但我能保证,你们顿顿有肉吃,月月有钱拿!你们手下的兄弟,再也不用吃那些猪狗食!” “将来有机会,建功立业,也不是不可能!” 一万两白银的冲击力,远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来得直接。 在场的汉子们,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箱银子,喉结上下滚动。 他们一个月军饷才几两银子,还经常被克扣。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咕咚。” 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沉默中,一个年纪稍长,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百夫长站了起来。他叫赵大山,以前是敢死营的,因为得罪了王胖子,被发配去看守马厩。 “许大人,我们信你是个好官。但是……我们想知道,这钱,从哪儿来?” 赵大山的声音很沉。 “我们跟着你,到底是要干什么?掉脑袋的买卖,我们不怕。但我们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更不想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这才是关键! 许青赞许地看了赵大山一眼,这人能处。 他坦然地说道:“问得好。” “这钱,来自贸易。” “我要在镇北关,开一条商路!把内地的丝绸、茶叶、食盐运过来,卖给那些有钱的军官,甚至卖给关外的商人!再把北地的皮货、药材运回内地去卖!一来一回,就是钱!” “我需要你们,做我这条商路的保护伞,做我的运输队!我出钱,你们出人,赚了钱,大家分!” 众人愣住了。 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造反、兵变、暗杀……却唯独没想到,是做生意! 这……这听起来,好像不是掉脑袋的买卖? 赵大山还是不放心:“许大人,魏总兵把持边关贸易,滴水不进。我们这么干,不就是从他嘴里抢食吗?他能容得下我们?” “他容不下,也得容!” 许青笑了,笑得有些神秘。 “我知道各位还有疑虑,觉得我许青一个外来户,凭什么跟魏通斗。” 他站起身,走到赵大山面前。 “赵百夫长,你最近是不是因为你儿子染上赌瘾,输光了家底,正愁着怎么给他还债?” 赵大山脸色瞬间大变! 这件事,他连自己最亲近的兄弟都没说过! 许青没停,又转向另一个人。 “李什长,你老娘的风湿病,一到阴雨天就疼得下不了床。你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买到关外特产的火蝎子,给她泡酒治病,对不对?” 那个叫李什长的汉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许青一个接一个地点过去。 “王大哥,你三年前在战场上丢了一柄祖传的雁翎刀,一直引为憾事。” “孙二哥,你暗恋火头营的张寡妇,想攒钱把她娶过门……” 他每说一句,就有一个人的脸色变得惨白。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调查了!这简直就是鬼神莫测的手段! 最后,许青的目光落在一个角落里最沉默的汉子身上。 “周默,你怀里贴身藏着的那块玉佩,是你家传的宝贝。你只知道是祖上传下来的,却不知道,那其实是前朝大内禁军的身份令牌,价值连城。” “【侦测】!目标,周默怀中玉佩!” 【目标锁定:前朝禁军令牌。材质:上等和田玉。价值评估:三千两白银。备注:背面夹层刻有“玄武”二字。】 周默猛地从怀里掏出玉佩,翻到背面,用指甲使劲一抠,果然抠开了一层薄薄的蜡封,两个古朴的篆字露了出来——玄武! “扑通!” “神仙!许大人是神仙下凡啊!” “扑通!扑通!” 在场的所有人,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全都跪倒在地,对着许青重重地磕下头去。 “我等愿追随大人,万死不辞!” “请大人收下我等!” 许青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起来吧。” “从今天起,我们这支队伍,就叫青衣。” “取我许青亲卫之意!” “青衣!”众人齐声高喝。 ……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平遥县。 苏冰正在灯下,看着一份份从各处送来的情报。 许青走后,她没有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她用许青留下的银子,收拢了一批无家可归的孤儿和流民,开了一家林氏布行做掩护。 那些孩子和流民,成了她最忠实的眼睛和耳朵,平遥县乃至周边州县的风吹草动,都源源不断地汇集到她这里。 这几天,那个贼心不死的李差役,又开始在许家大院外晃悠。 他几次三番想找机会骚扰许青的母亲和妹妹,都被苏冰提前布置下的陷阱和人手,不着痕迹地化解了。 苏冰知道,这种苍蝇,不一巴掌拍死,他永远不会安分。 她没有去报官。 在平遥县,官官相护,报官等于白费力气。 她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通过情报网,她轻易就抓到了李差役勾结城西地痞王麻子,敲诈勒索商户的铁证。 这天夜里,李差役刚回到家,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点亮油灯,赫然看见,堂屋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 包裹旁边,是一叠写满了字的纸,正是他敲诈勒索的账本。 李差役颤抖着手,打开包裹。 里面是王麻子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一张纸条,从头颅的嘴里掉了出来,上面是一行娟秀却冰冷的字迹。 “再敢靠近许家大院一步,你的下场,会比他惨十倍。” “啊——!” 李差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两腿一软,瘫倒在地,身下一片腥臊。 他被彻底吓破了胆。 从此以后,他别说靠近许家大院,就是绕路,都要绕开那条街。 苏冰站在黑暗的院墙外,静静地听着屋里的惨叫,然后转身离去。 …… 几天后,一封加密的信件,通过老马的渠道,送到了许青手中。 信是苏冰写的。 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家中无事,君可安心。” 许青看到这里,心中一暖。 但当他看到下一行字时,瞳孔猛地一缩。 “另,平遥县令楚雄之妻,乃京城户部尚书张敬德之亲妹。” 我靠! 许青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户部尚书!那是掌管天下钱粮的六部大佬! 他一直以为,自己那个老岳父,最多就是个地方上有点人脉的土财主。 现在他才明白,楚雄这棵大树的根,竟然扎在京城! 兵部尚书要用他。 安国公要杀他。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户部尚书的亲戚关系。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颗被扔进棋盘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第三十一章 商路开辟,财源滚滚 许青将那封来自平遥县的信纸在油灯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用指尖捻了捻灰烬,将心底的波澜强行压下。 但想得再多,不如做得多。在这铁血边关,能握在手里的实力,才是唯一的通行证。 “老马,这是清单,下一批货,我要这些。”许青将一张纸递给独眼的火头军老马。 纸上罗列着:精盐、布匹、铁锅。 全是关内寻常,关外紧俏的物件。 “赵大山。”许青转向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百夫长。 “大人!”赵大山立刻上前一步,腰杆挺得笔直。 “你带十个兄弟,跟老马走一趟。记住,只走我画出的这条路,一个岔口都不能错。”许青在桌上的地图上,用手指点出一条蜿蜒曲折的路线。 这条路,是他耗费了大量心神,用【预判】能力反复推演出的最安全路径,完美避开了所有已知的巡逻队和魏通的暗哨。 “是!”赵大山领命,眼中满是信服。 …… 五日后,镇北关外黑市。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三名衣着华贵的商人,坐在黑市最大酒楼通北楼的雅间里,神色各异。 他们是这片法外之地最大的三家商号掌柜,人称“黑市三枭”。平日里,他们既合作又竞争,但今天,他们被同一个神秘人约到了此处。 门被推开。 许青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憨厚老实的笑。 “三位掌柜,久等了。” 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掌柜皱起眉头:“阁下就是送口信的人?不知有何指教?” 许青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手。 门外,赵大山带着人,将一个木箱抬了进来,打开。 一小堆雪白细腻的精盐,在灯火下闪着诱人的光。 三名掌柜的呼吸同时一滞。 在边关,盐比金子还贵!魏通垄断了所有官盐渠道,流到黑市的,都是掺了沙石的劣质品,价格还高得离谱。 “五车精盐,十车江南上等布匹。货,就在关外三十里的林子里。”许青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 “我不想自己卖,太麻烦。” “这批货的独家代理权,我卖给三位。” 山羊胡掌柜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试探:“阁下好大的口气!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又凭什么要你的代理权?” 许青笑了笑,发动了【销售】技能。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凭什么?就凭我的货,比魏通的便宜三成,质量好十倍!就凭我能长期、稳定地供货!” “三位在黑市做生意,赚的都是辛苦钱,还要看魏总兵的脸色,被他层层盘剥。跟着我干,我让你们把过去被他吞掉的,十倍、百倍地赚回来!” “你们三家,任何一家都吃不下我的货,也单独扛不住魏通的压力。但三家联手,加上我,这镇北关的黑市,就是我们说了算!” “我只要源头的利润,零售的钱,全归你们。我吃肉,也让你们喝汤,而且是浓汤。” 一番话,不带一个脏字,却字字诛心。 三名掌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剧烈的挣扎和掩饰不住的贪婪。 最终,山羊胡掌柜一咬牙,沉声道:“我们要先验货!” “当然。”许青点头,“赵大山,带三位掌柜去。” 半个时辰后,三位掌柜红光满面地回来,当场签下了契约,并支付了三万两白银的定金。 许青看着桌上的银票,心中毫无波澜。 第一步,成了。 他没有在黑市多待一刻,立刻带人返回军营。 自己不碰零售,只做庄家。 这样既能快速回笼资金,又能让这三只地头蛇在前面挡住魏通的视线。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会比任何人更尽心地维护这条商路。 …… 深夜,青衣的核心成员再次聚集在关外的野店。 许青将一个沉重的箱子放在桌上。 “啪嗒。” 箱盖打开,三万两白银的银票,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里面。 “这一万两,”许青拿出一叠,“是兄弟们的安家费,赵大山,你负责发下去,入我青衣者,人人有份。” “这一万两,”他又拿出一叠,“用来换装备,买肉吃。我要我们青衣的兄弟,穿最暖的甲,吃最香的肉!” “剩下这一万两,留作本钱,继续进货。”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实在的分配。 赵大山等人看着许青,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这不是画饼,这是实实在在的银子和肉! “我等,誓死追随大人!” 众人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 半个月后。 镇北关的校场上,出现了一道奇景。 东边的兵士,依旧穿着破烂的皮甲,啃着能硌掉牙的黑面窝头,满眼都是麻木。 西边,一片崭新的营区里,一群士兵却穿着厚实的棉甲,大口吃着铁锅里炖的肉,兵器擦得锃亮,一个个龙精虎猛。 那里,就是青衣的驻地。 “他娘的,又是肉!这都连续吃半个月了吧?” “你看他们那身棉甲,刀都砍不透!我们这身破皮烂铁,风都挡不住!” “听说只要加入青衣,就能分到银子,顿顿吃肉!” 巨大的反差,像一根根尖刺,扎在每一个非青衣士兵的心上。 怨气在滋生,但更多的是羡慕和渴望。 每天都有人想方设法地托关系,想要加入青衣。 许青来者不拒,但只收那些身家清白、被魏通打压过的老兵。 短短半个月,他手下能调动的兵力,从十几人,滚雪球般地膨胀到了近三百人。 一支真正属于他的武装力量,悄然成型。 …… 总兵府。 “废物!” 魏通一脚踹翻了前来汇报的张副将。 “查!查了半个月,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我黑市的生意,被压垮了近七成!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张副将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总兵大人息怒!那三家商号的嘴太严了,软硬不吃!我们的人一靠近,他们背后就冒出一群当兵的护着,带头的……好像就是那个赵大山!” “赵大山?”魏通眼神一凝,“许青的人?” “是……而且,最近军中风气很不对劲。那个许青用钱开路,大肆收买人心,好多老兵油子都投靠他了,现在他手底下,少说也有几百号人了!” 魏通的脸色阴沉。 他意识到,自己养虎为患了。 那个瘸子,不是一条虫,是一条毒蛇!正在悄无声息地啃噬他的根基! 直接动手? 不行。 许青现在是军需主簿,背后站着钱峰那个特使。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收拢了部分军心,贸然动他,恐怕会激起兵变。 魏通在房中来回踱步,眼中闪烁着毒辣的光芒。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杀人,不见血的才最高明。 他猛地停下脚步,脸上浮现一抹狞笑。 “去,给我拟一道奏折,就说镇北关军备废弛,兵士衣食无着,恳请朝廷速拨粮草军械!” 张副将一愣:“大人,我们库房里……” “闭嘴!”魏通喝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他接着冷笑:“再去,给我联系京城的路子,找到这次负责押运粮草的那个户部官员……告诉他,只要他肯配合演一场戏,事成之后,我给他这个数!” 魏通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万两! 张副将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魏通的毒计。 这是要……劫官粮!再嫁祸于人! “总兵大人英明!” 魏通看着窗外,眼神阴鸷。 “许青……钱峰……你们不是要查账吗?等全军断粮,我看你们拿什么来填!” “到时候,不用我动手,愤怒的士兵就会把你们撕成碎片!” …… 许青正在自己的营房里,规划着下一批货物的采买。 商路已经稳定,利润源源不断。 青衣的实力也在稳步增长。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突然。 他的大脑猛地一痛,眼前的一切景象瞬间消失。 【叮!高危预警!】 【技能预判被动触发!检测到致命威胁!】 一幅血腥的画面,毫无征兆地冲入他的脑海! 一条官道。 数十辆插着朝廷旗号的大车翻倒在地,粮草撒了一地。 上百具穿着大周官兵服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中。 远处,一群穿着北原服饰的“蛮子”,正呼啸着远去。 但许青看得清清楚楚,那为首的“蛮子”首领,腰间挂着的佩刀,是魏通亲卫的制式! 画面一闪而逝。 许青猛地回过神,他死死地盯着地图上那条从京城通往镇北关的官道。 魏通。 这条老狗,要动手了! 第三十二章 毒计来袭,将计就计 许青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在心中默念。 “【侦测】!锁定目标,总兵府!给我监控魏通和他所有亲信的动向!” 【叮!技能启动,信息流开始刷新……】 【检测到魏通亲信副将张德,正密令麾下五百亲兵,于明日卯时换装北原蛮子服饰……】 【检测到魏通发出密信,联系押运粮草的户部官员,许诺事成之后,白银五万两……】 【目标地点:黑风峡。】 【行动目标:劫掠朝廷官粮,并当场格杀兵部特使钱峰,栽赃于许青勾结蛮子,里应外合。】 一条条信息在许青眼前弹出,迅速拼凑出了一张网。 劫官粮,杀特使,再嫁祸给他。 这一套连环计下来,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军需主簿,就是钱峰这个四品御史,也得死无全尸,还得背上通敌叛国的千古骂名。 “我靠!玩这么大!” 许青骂了一句,没有丝毫耽搁,转身就冲向钱峰那间破败的营房。 …… “什么!” 钱峰听完许青的叙述,那张干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敢!他怎么敢!劫掠朝廷军资,谋害朝廷命官!这是灭九族的死罪!魏通疯了吗!” 他气得浑身发抖,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着。 “不行!老夫要立刻修书,八百里加急上奏兵部!请尚书大人定夺!一定要将这国贼千刀万剐!” “大人,来不及了!” 许青一把按住了准备写奏折的钱峰。 “奏折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半个月!到时候,我们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许青的声音很冷。 “而且,魏通敢这么干,背后必然有人撑腰。这封奏折送上去,怕是还没到尚书大人的案头,就先被他京城的同党给烧了!到时候打草惊蛇,我们死得更快!” 钱峰的动作僵住了。 他不是蠢人,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看着许青,声音都有些发颤:“那……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难道就坐以待毙不成?” “坐以待毙?” 许青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不,大人” “这是泼天的富贵,送到我们嘴边了!” 钱峰愣住了,完全跟不上许青的思路。 许青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大人,咱们……将计就计!” “他魏通不是要演戏吗?那咱们就陪他演!不但要演,还要把这戏台子给掀了,把他的脑袋,当成我们登台的垫脚石!” 钱峰听得心惊肉跳。 许青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计划很简单。第一步,由您亲自出面,去找魏通借兵!” “借兵?”钱峰更糊涂了。 “对!就说您不放心粮草安全,要亲自带兵去迎接。魏通巴不得您去送死,必然会顺水推舟,把他那五百准备当劫匪的亲兵,借给您当护卫!” “这……” “第二步,”许青没给钱峰思考的时间,“等他们出了关,到了黑风峡,该动手时自然会动手。” “而我们,要做的不是去阻止他们。” “而是等他们把官粮劫了,把戏演全了,我们再以平叛的名义杀出来!” 许青猛地一拍手掌! “人赃并获!他魏通派出去的兵,穿着蛮子的衣服,抢了朝廷的粮!到时候,证据确凿,他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钱峰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计划,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可是……风险太大了!”钱峰还是犹豫,“万一走错一步,我们就是万劫不复!” 许青看着他,忽然笑了。 【叮!对目标钱峰,启动技能销售!】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钻进钱峰的耳朵里。 “大人,风险大,收益才大啊!” “您想一想,扳倒一个镇北关总兵,缴获大批军资,平定一场蛮子劫粮的叛乱!这是多大的功劳?” “这份功劳报上去,兵部尚书会怎么看您?朝廷会怎么看您?” “您在京城受了这么多年的冷眼,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就真甘心一辈子当个有名无实的特使?” “干了这一票,您不仅能风风光光地回京,还能在尚书大人面前挺直腰杆!那些曾经看不起您的人,都得反过来巴结您!” “富贵险中求!大人,赌不赌!” 钱峰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干瘦的胸膛剧烈起伏。 几息之后,钱-峰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赌了!” “他魏通敢做初一,老夫就敢做十五!许青,就按你说的办!” …… 半个时辰后。 总兵府。 魏通看着亲自登门的钱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哎呀,钱大人真是稀客,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钱峰背着手,一脸严肃。 “魏总兵,本官听说,朝廷拨发的粮草补给,明日就到。此事事关重大,本官不放心,决定亲自去迎接。” “只是本官手下无人,想向总兵大人借五百精兵,护卫粮草,以策万全。” 魏通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作为难的样子。 “钱大人忧国忧民,本将佩服。只是……军中兵力紧张,这五百人,不好调动啊。” “魏通!”钱峰眼睛一瞪,“粮草若有失,你我都要掉脑袋!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哎,大人息怒,息怒。”魏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假装无奈地一摆手,“既然大人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本将就算砸锅卖铁,也得给您凑齐!张副将!” “末将在!” “你亲自带五百亲兵,听从钱大人的调遣,务必!一定!要把粮草安全地接回来!” 魏通特意在“安全”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末将领命!”张副将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狞笑。 钱峰冷哼一声,带着张副将扬长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魏通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阴冷至极的表情。 老东西,还想亲自去迎接? 好啊,我送你上路! 等着我的副将,把你的死讯和粮草被劫的噩耗一起带回来吧! …… 另一边。 镇北关外,一条隐蔽的沙沟里。 许青早已带领着三百青衣锐士,悄然出关。 这三百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精锐,人人身穿厚实棉甲,手持利刃,眼中闪着嗜血的光。 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抄着许青用【预判】推演出的绝密小路,提前赶往黑风峡。 “大人,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赵大山看着前方险峻的峡谷,有些不解,“峡谷两侧,最适合伏击。” “我们不是去伏击的,是去当渔翁的。” 许青指着不远处一处被乱石掩盖的山壁。 “【侦测】告诉我,那里,有个废弃的矿洞。” “所有人,进洞!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发出一点声音!”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矿洞。 洞内空间极大,藏下三百人绰绰有余。 许青将所有人藏好后,自己则待在洞口,用一块巨石挡住身形,只留下一道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黑风峡的风,呜呜地吹着,像鬼哭一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的探子,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递上了一封用蜡丸封好的信。 “大人,平遥县加急密信。” 是苏冰的信! 许青心中一动,捏碎蜡丸,展开信纸。 信纸上依旧是那熟悉的娟秀字迹。 “经查,当年苏家被陷害,罪证中有一枚伪造的兵符,其图腾样式,与北原血狼部落的王族徽记高度相似。” “另,据可靠线报,镇北关总兵魏通之母,本名拓跋月,乃是血狼部落上一代圣女拓跋云的亲妹妹!” 我靠! 魏通! 这个执掌大周北方门户的总兵,他娘的竟然有北原王族的血统! 他劫官粮,恐怕不只是为了栽赃自己和钱峰。 他是要用这批粮草,去资助北原的蛮子!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和内斗了! 这是通敌!是叛国! 第三十三章 谁说伙夫不能杀人? 次日,午后。 黑风峡,一条连接内地的官道,如同一道狭长的伤疤,嵌在连绵的群山之间。 数十辆满载粮草的大车,插着大周的旗号,正缓缓驶入峡谷。车轮滚滚,尘土飞扬。 负责押运粮草的户部官员钱富,骑在马上,不时擦着额头的汗。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魏通副将张德,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 “张将军,这鬼天气,兄弟们都累了,不如……走慢些?” 张德脸上挂着粗犷的笑,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钱大人说的是,不急,不急。” 他大手一挥,整个车队的速度,又慢了下来。 车队磨磨蹭蹭地挪进了峡谷最深、最窄的腹地。两侧是陡峭的山壁,怪石嶙峋,几乎看不到天空。 张德看了一眼天色,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笑。 他猛地拔出腰刀,朝天一指,用尽全力嘶吼道:“动手!” “嗷——!” 跟在他身后的五百亲兵,像是得了信号的野狼。他们动作熟练地从马鞍下抽出准备好的包裹,三两下就套上了粗制滥造的北原人服饰,又从靴子里抽出寒光闪闪的弯刀。 “杀啊!” “抢光他们的粮!” 五百人嚎叫着,从“护卫”瞬间变成了“劫匪”,调转马头,恶狠狠地冲向了手无寸铁的运粮民夫。 户部官员钱富吓得“屁滚尿流”,尖叫一声:“有劫匪!是北原蛮子!快跑啊!” 他带头拨转马头,连滚带爬地朝着来路“仓皇逃窜”,他手下的几个亲信也跟着演戏,扔下兵器就跑。 一场完美的“劫案”,正在上演。 “噗通!” 特使钱峰按照事先的约定,被一个“劫匪”一脚踹下马,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他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蛮子”冲向车队,看着那些由青衣成员假扮的民夫惨叫着倒在血泊中,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演得太真了! 他娘的,这帮兔崽子下手也太狠了,喷出来的血浆都溅到老夫脸上了! 钱峰被张德一把拎了起来,刀架在脖子上,内心疯狂咆哮:“许青!许青你个小王八蛋!你可千万要靠谱啊!老夫这把老骨头要是交代在这儿,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张德看着被“俘虏”的钱峰,又看了看满地“尸体”和被控制住的粮车,发出了得意的狂笑。 “哈哈哈!成了!” “兄弟们,动作快点!把这些粮草都给我搬到约定的地方去!总兵大人还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五百亲兵一拥而上,开始兴奋地搬运物资。在他们看来,这趟活儿轻松又来钱,简直是天大的美差。 就在这时。 “咚!咚咚!” “咚!咚!咚!” 沉闷而有力的战鼓声,毫无征兆地从峡谷两侧的山壁上传来。 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搬运物资的亲兵动作一僵,茫然地抬起头。 张德的笑声也戛然而止,他惊疑不定地望向两侧。 只见在他们头顶两侧的山壁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个黑色的洞口。那是他们来时根本没有注意到的废弃矿洞! 此刻,无数身穿崭新棉甲、手持锃亮兵刃的士兵,正如同潮水一般,从那些洞口里涌出!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迅速占据了所有制高点,张弓搭箭,黑压压的箭头,对准了峡谷下方的五百“劫匪”。 紧接着,峡谷唯一的出口处,许青骑着马,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是两百名手持长枪盾牌的青衣锐士,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组成一道钢铁防线,将退路彻底堵死! 三百人,从天而降,将五百人团团包围! “这……这他娘的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张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想不通,这些人就像是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一样!这条路他走了不下十遍,从未发现过那些矿洞! 他手下的亲兵们更是慌了神。 他们刚刚完成“劫掠”,阵型松散,武器扔得到处都是。而对面那些士兵,装备精良,杀气腾腾,一看就是百战精锐! “慌什么!”张德色厉内荏地大吼,“不过三百人!弟兄们,跟我杀出去!杀出去重重有赏!”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和恐惧的眼神。 许青没有下令强攻。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乌合之众,缓缓开口。 【叮!技能销售启动!】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被围困士兵的耳朵里。 “兄弟们!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你们身上穿的是什么!看看你们脚下躺的是谁!看看你们抢的是什么!” “这是北原蛮子的衣服!这是大周的兵!这是朝廷的粮饷!是镇北关十万兄弟的活命钱!” 许青的声音陡然拔高。 “魏通让你们假扮北原人,抢朝廷的官粮!你们以为事后有赏钱拿?我告诉你们,你们错了!” “他这是要把你们所有人都当成弃子!等你们把粮草运到地方,他就会派人把你们全部灭口!然后把这盆脏水,顺理成章地泼给真正的北原人!” “到那时,你们一个个都成了无名冤魂!你们的家人,连抚恤金都拿不到一文!你们就是一群替死鬼!” 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滑稽的北原服饰,又看了看地上插着大周旗号的粮车,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些尸体上。 “当啷。” 一个年轻的士兵手里的弯刀掉在了地上,他喃喃自语:“他说的是真的……我们……我们会被灭口……” “我不想死……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军心,彻底乱了。 张德看着眼前的景象,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大势已去! 投降? 不行!劫掠官粮,谋害朝廷命官,这是灭族的死罪! 死战? 更不可能!手下这群人已经吓破了胆,怎么打? 电光火石之间,一股狠厉之色涌上他的脸庞。 他猛地抓过身边被捆着的钱峰,锋利的刀刃死死抵住钱峰的脖子,划出了一道血痕! “都他娘的别动!” 张德面目狰狞地嘶吼道:“许青!让你的人都把路让开!不然,老子现在就宰了这个京城来的大官!” “谁敢上前一步,我就让他人头落地!” 钱峰吓得浑身一哆嗦,脸都白了,扯着嗓子喊:“许青!救我!救我啊!”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演戏的,居然真的成了人质! 峡谷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青衣的士兵们纷纷握紧了武器,不知该不该上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站在许青身后,如同影子般沉默的老马,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 只听“咻”的一声轻响。 一道寒光,快得像一道闪电,从老马的袖中飞出,精准无比地划破空气。 “噗!” 一声闷响。 张副将嘶吼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握刀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深深没入的飞刀。 那柄飞刀,正是他用了几十年的,剔骨头的刀。 手腕筋脉被断,弯刀啷当一声掉在地上。 张副将还想说什么,但第二道寒光已经到了。 这一次,目标是他的咽喉。 他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里狂涌而出,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那个独眼的老头,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恐惧。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一个火头营的伙夫,为什么会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扑通。”张德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他死了。 随着主将的倒下,魏通那五百亲兵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也彻底崩溃了。 “啷当!啷当!” 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争先恐后地扔下武器,跪在地上,高高举起了双手。 “我们降!我们降了!” “别杀我们!我们都是被逼的!” 许青看着峡谷中的战果,又看了一眼悄然退入阴影中的苏冰,心中一定。 他成功了。 魏通的毒计,被他全盘粉碎。 魏通最精锐的五百亲兵,连同那批价值连城的官粮,如今,全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许青抬起头,望向镇北关的方向,眼神冷冽。 魏通,你的棋子,我帮你收了。 现在,该轮到我,将军了! 第三十四章 五百降兵,五百攻心利刃 黑风峡谷内,血腥味尚未散尽。 但另一种更霸道的味道,却蛮横地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孔。 肉香! 浓郁到化不开的肉香! 十几口从粮车上卸下的大铁锅,架在临时挖出的灶上,烈火熊熊。锅里翻滚着大块的肥肉和雪白的米饭,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香飘十里。 五百名刚刚投降的士兵,被解除了武装,像一群待宰的羔羊,颓然地坐在空地中央。 他们饿,饿得眼睛发绿,前胸贴后背。 这股肉香,对他们来说不是诱惑,是酷刑。 每个人都在疯狂地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作响。 但没人敢动。 他们看着那些身穿棉甲、手持利刃的青衣士兵,眼神里全是恐惧。 就在这时,许青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他身后没有跟着护卫,就一个人,慢慢地走到了这五百人的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叮!技能销售启动!目标:五百降兵。】 一股无形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空地。 降兵们只觉得心头一紧,那些被他们强行压在心底的恐惧、屈辱和不甘,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狠狠揪了出来,在胸腔里疯狂搅动。 许青终于开口了。 “弟兄们,你们上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 嗡! 这个问题,比任何审问和喝骂都更具杀伤力。 许青看着他们茫然的脸,继续问道:“是给魏总兵克扣军饷之前,还是之后?” 在【销售】技能的催化下,一幕幕被他们刻意遗忘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那被层层克扣后,拿到手只剩几枚铜板的军饷。 那在冰天雪地里饿着肚子巡逻,冻得手脚失去知觉的夜晚。 那袍泽兄弟病倒在床,却因为没钱买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咽气的绝望。 还有,魏通的那些亲信,穿着绫罗绸缎,在酒楼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模样!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拿命守着边关,却活得像条狗! 凭什么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怨气,如同地火,在五百人心中升腾、燃烧! “哇——!” 一个年轻的士兵再也控制不住,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胸口,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他没有骂许青,也没有骂魏通。 他骂的是自己! “我们是狗!是魏通养的一群狗!” “主人高兴了,赏我们一根骨头!不高兴了,就把我们丢出去喂狼!” “我他娘的当这个兵有什么用!我家里老娘还等着我寄钱回去看病!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啊!” 他的哭喊,像是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火药桶。 “我弟弟就是这么病的!活活咳死的!” “上次北原人偷袭,张副将的亲戚躲在最后面,我们的人死了十几个,他却屁事没有,还升了官!” “我们是贱命!我们就是一群替死鬼!” 哭声、骂声、嘶吼声,响成一片。 五百个七尺高的汉子,此刻哭得像一群无助的孩子。积压了数年的屈辱和怨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许青静静地等着。 等他们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泣时,他才有了下一个动作。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正是从张德身上搜出的,魏通那道准备灭口的军令副本。 “我这里有样东西,你们自己看吧。” 他没有宣读,只是将那叠纸,递给了前排一个看起来像是读过书的降兵。 那士兵颤抖着手接过,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惨白如纸。 “这……这上面说……说……事成之后,将我等……就地格杀,伪装成被蛮子灭口的假象……” 纸张在一双双粗糙的手中传递。 每一个看过的人,浑身冰冷。 真相,从他们自己口中说出,比任何人的劝说都更加残忍。 原来,他们连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只是一群用完就要被处理掉的工具。 许青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再次在心中默念。 【技能销售启动!】 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将所有人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你们不是叛徒。” “你们,是被背叛的人!” “你们的饷银被克扣,你们的袍泽被牺牲,你们的性命被当成草芥!现在,你们还要被灭口,来成全他魏通的毒计!” “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一个士兵下意识地吼了出来。 “对!不甘心!” “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许青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你们有权复仇!你们有权向那个背叛你们的人,讨回一个公道!拿回本该属于你们的一切!” “你们不是降兵!” “你们是复仇者!” 五百人的眼神,变了。 是啊,我们不是叛徒!我们是被他魏通逼的! 我们有权复仇! 就在所有人的情绪被煽动到顶点时,许青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决定。 他没有趁机招揽,反而一挥手。 “赵大山!” “在!” “开饭!让弟兄们都吃饱!吃好!” 许青看着那五百双通红的眼睛,平静地宣布: “吃饱喝足,想回家的,我这里每人发十两银子当路费,从此脱下军装,回家过日子。” “不想回家的,想回去找魏通讨个说法的,我也绝不拦着。” “我不仅管你们这顿饭,还把你们的兵器,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被关押,被虐待,被收编当炮灰。 却唯独没想过这一种。 给钱,给饭,还给兵器,放他们走? 这……这是什么操作? 这种反常的“仁慈”,击溃了他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一个时辰后。 十几口大锅被吃得干干净净,连锅底的汤汁都被舔得能照出人影。 五百名士兵,吃下了他们这几年来最饱、最香的一顿饭。 他们站了起来,没有一个人走向赵大山那里去领路费。 他们默默地走到堆放兵器的地方,领回了自己的刀枪。 然后,他们转身,面向许青。 “扑通!” 五百人,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为首的那个士兵,将长刀横在胸前,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我等,愿追随恩人!” “清君侧!诛国贼!” “清君侧!诛国贼!” 他们对许青的称呼,从“将军”,变成了“恩人”。 他们的目标,不再是活命。 而是复仇! 许青看着眼前这支被仇恨与屈辱武装到牙齿的军队,知道自己最锋利的一把刀,已经铸成了。 他转过身,望向镇北关的方向。 魏通,你一定还在总兵府里,等着你副将的好消息吧。 别急。 我这就给你送一份大礼过去。 第三十五章 兵不血刃,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子时。 镇北关的城楼上,寒风刮得人脸生疼。 守夜的士兵们裹紧了身上单薄的棉衣,靠在冰冷的墙垛上,眼皮沉重。 就在众人昏昏欲睡之际,一名眼尖的哨兵突然揉了揉眼睛,猛地站直了身子。 “那……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漆黑的地平线上,竟燃起了一片火把。 一支队伍,正朝着镇北关缓缓走来。 他们没有隐藏行迹,火光照亮了队伍最前方高高举起的大旗——黑底白字的“镇北”二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是……是我们的人?” “是张副将他们回来了?” 城楼上一阵骚动,守城的校尉打起精神,大声喝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队伍停在了弓箭射程之外。 一个火把被递到了最前方,照亮了一张布满风霜和泪痕的脸。 “李哥!是我!二麻子!” 城楼上,一个叫李校尉的军官浑身一震,探出头去,满脸的不可思议。 “二麻子?你他娘的不是跟着张副将去黑风峡了吗?你们……” 二麻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那嘶哑的嗓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李哥!我们没死!我们都还活着!” “但是总兵大人把我们卖了!” “什么矿洞塌方,都是假的!他派我们去劫官粮,演一出戏,然后就要把我们五百个弟兄,全都杀光了灭口啊!” 这一声吼,如同惊雷,炸得城楼上所有守军脑子里嗡嗡作响。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二麻子身后的五百名士兵,突然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举动。 他们没有叫骂,没有冲击城门。 他们开始哭。 五百个在边关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哭得撕心裂肺。 “刘三!是我!你邻居张铁牛!魏通不是人啊!他让我们假扮蛮子,说事成之后有重赏,可背地里却下了死命令,要把我们全宰了!” “周大哥!我是你带出来的新兵小石头!我不想死啊!我死了,我娘怎么办啊!” 哭喊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喊着城墙上自己相熟的袍泽的名字,一声声,一句句,全是血泪的控诉。 紧接着,他们解下背上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一样样东西,奋力扔向城头。 “啪嗒!”“啪嗒!” 一块块用油纸包着的肉干,一个个雪白的馒头,被扔上了城楼。 二麻子举着一块肉干,泪流满面地嘶吼道: “兄弟们!这是那位许将军给我们的断头饭!他说我们也是大周的兵,不能让我们当饿死鬼!” “我们吃饱了!现在回来,就是想问问总兵大人!我们这些人的命,在他眼里,是不是连条狗都不如!” 城墙上的守军,彻底傻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脚下那些还带着余温的肉干和馒头。 一个士兵颤抖着捡起一块肉干,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那久违的,浓郁的肉香,让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再看看自己怀里揣着的,那块能把人牙都硌掉的黑面干饼,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冲上了心头。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在外面有肉吃,我们守着城却只能啃这破东西! 凭什么我们出生入死,到头来却要被自己人当成弃子一样抛弃! 远处,沙丘之上。 许青放下望远镜,嘴角扯出一个玩味的笑意。 【叮!技能侦测启动!扫描目标:镇北关城防!】 【城东门校尉李德,情绪波动剧烈,与城下二麻子乃是同乡发小……】 【城南箭楼什长周平,内心极度动摇,其亲弟正在城下哭诉……】 【……】 一条条信息流在许青眼前刷新,将城墙上的人心动态,剖析得一清二楚。 “旗手。”许青淡淡地开口。 “在!” “传令,让二麻子他们,冲着城东门和南箭楼喊话,就说,他们的家人,我许青保了!” “是!” 令旗挥动,无声的指令,精准地传达给了城下的复仇者们。 …… “反了!都反了!” 魏通被亲卫簇拥着,快步登上城楼。当他看清城下那五百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时,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过许青会反抗,会带着人马硬闯。 他唯独没想过,许青会用如此阴损、恶毒的招数! 杀人诛心! 这哪里是攻城,这分明是在挖他的根! “都给本将闭嘴!” 魏通气急败坏地拔出佩刀,指着城下,厉声咆哮:“你们这群叛徒!临阵脱逃,还敢妖言惑众!你们不是我镇北关的兵!你们是投靠了蛮子的奸细!” “来人!给我放箭!把这些叛徒就地射杀!一个不留!”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却显得异常空洞。 城墙上,没有一个弓箭手听令举弓。 所有士兵都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肉干,听着城下袍泽兄弟一声声血泪的控诉,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射杀他们? 他们犯了什么罪? 就因为他们不想被当成替死鬼,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去吗? 那我们呢? 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南箭楼上,一个年轻的弓箭手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扔下手中的长弓,猛地跪在地上,朝着城下那个叫他周大哥的新兵,声嘶力竭地喊道: “哥!是我!小山!你回来吧!别做傻事啊!我们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家!” 这个年轻弓箭手的崩溃,彻底点燃了早已弥漫在城墙上的情绪。 “是啊!回家吧!” “我们不当这个兵了!” “魏通!你还我兄弟的命来!” 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城墙之上,乱成了一锅粥。 魏通看着眼前失控的景象,气得浑身发抖。他引以为傲的铁血雄关,此刻竟因为几块肉干和几声哭喊,变得摇摇欲坠。 “一群废物!废物!” 沙丘上。 钱峰看着城楼上的大乱,看得是心惊肉跳,冷汗直流。 他转向身边的许青,声音都有些发颤。 “许……许将军,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你此计,不费一兵一卒,不动一刀一枪,就让这固若金汤的镇北关内部自乱阵脚。” 他咽了口唾沫,由衷地赞叹道:“高明!实在是高明啊!” 许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座在火光中混乱的雄关。 他知道,人心这道防线,一旦被撕开一道口子,就再也合不上了。 城楼上,魏通猩红的双眼扫过那些或迟疑、或愤怒、或恐惧的脸。 他知道,常规的手段已经没用了。 讲道理?安抚? 没用的! 这些贱骨头,只有用刀子才能让他们听话! 一股浓烈的杀机,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亲卫队下达了最冰冷的命令。 “传令下去!凡不听号令者,凡与城下叛军交谈者,一律视为同党!” “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既然人心靠不住,那他就用铁和血,来重新夺回这座关城! 第三十六章 城门哗变,屠刀向内!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亲卫,劈手夺过一张角弓,自己弯弓搭箭,箭头直直对准了城下哭得最响、喊得最凶的二麻子! “一群贱骨头!” 魏通的面孔因愤怒而扭曲,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在城楼上回荡。 “凡乱我军心者,皆为叛逆!” “杀无赦!” “弓箭手!给本将放箭!射死他们!” 然而,弓箭手阵列依旧死寂。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都尉猛地从队列中站了出来,他没有拔刀,而是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拦在了所有弓箭手的前面。 是城防都尉,张虎。 “总兵大人,三思!” 张虎的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恳求。 “城下的,都是我镇北关的袍泽兄弟!他们不是敌人!末将张虎,不能从命!” “你他娘的找死!” 魏通的耐心,在这一刻彻底耗尽。 他扔掉手里的角弓,右手“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间那柄象征着总兵权力的佩剑。 一道寒光闪过! 魏通的动作快得像一头扑食的饿狼,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张虎面前。 张虎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嗤!” 剑光一闪而过。 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冲天而起! “咚!” 头颅落在冰冷的城砖上,滚了几圈,停在了一个年轻士兵的脚下。 张虎的无头尸身,晃了两下,轰然倒地。 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溅了周围士兵满头满脸。 魏通握着滴血的长剑,状若疯魔,对着所有被吓傻的士兵咆哮: “看清楚了!” “这就是抗命的下场!” “现在,谁还敢违抗本将的军令?!” 城楼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魏通以为,这血腥的一幕能震慑住这些贱卒。 他错了。 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士兵们呆呆地看着张虎的尸体,看着魏通那张狰狞的脸,他们眼中的恐惧,在短短一瞬间,就被滔天的愤怒和彻骨的绝望所取代。 他疯了! 总兵大人已经疯了! 他真的会杀光我们! 我们不反抗,就是下一个张虎! “啊——!” 张虎的副将,一名身材瘦高的校尉,亲眼目睹自己的长官被屠戮,双眼瞬间变得血红。 【叮!目标校尉王冲,情绪崩溃,仇恨值达到顶点!】 许青的系统提示音还未完全消散。 王冲动了。 他猛然拔出腰刀,没有冲向魏通,而是转身,用尽全力,一刀砍向了身边一个正耀武扬威的魏通亲卫! “噗!” 刀锋入肉,那名亲卫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王冲举着滴血的刀,用嘶哑到破音的嗓子,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弟兄们!反了!” “跟着这个疯子,我们都得死!” “杀了他!为张都尉报仇!” “杀——!” 一个士兵带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反了!反了!” “操你娘的魏通!老子跟你拼了!” “杀光这帮总兵府的走狗!” 整个城楼,在这一刻彻底炸了锅。 一直以来被压抑的士兵们,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爆发。他们抄起手边的兵器,怒吼着冲向魏通和他的亲卫队。 喊杀声、兵器碰撞的脆响、临死前的惨叫,响彻云霄。 镇北关,这座大魏最北的雄关,指挥系统在这一刻,彻底瘫痪。 一场血腥的内斗,在自己家的城墙上,疯狂上演。 混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 一个穿着伙夫服饰,身材矮胖的男人,趁乱溜下了城楼。 他没有参与战斗,而是像一只老鼠,贴着墙角,钻进了城门内侧一个不起眼的铁闸机关室。 他叫王老三。 他弟弟,就是去年冬天被活活饿死的。他亲眼看着弟弟从一个壮小伙,瘦得皮包骨头,最后咳着血咽了气。 而总兵府的狗,却顿顿有肉吃。 这股恨,他埋在心里太久了! 王老三看着机关室里那些比自己大腿还粗的吊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没有钥匙,也不需要钥匙。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磨得锃亮的杀猪刀,那是他吃饭的家伙。 “弟弟,哥给你报仇了!” 他低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其中一根关键的牛筋主绳,狠狠砍了下去! “咔嚓!” 一刀! 两刀! “崩!” 一声巨响,牛筋绳应声而断! 紧接着,他如法炮制,砍向第二根,第三根…… 嘎——吱——吱——! 城外,许青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城楼上的动静。 突然,一阵刺耳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从镇北关城门的方向传来。 他放下望远镜,清晰地看到,那扇沉重无比的巨大吊桥,正在以一种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姿态,缓缓下落! 这个声音,对城楼上厮杀的魏通而言,是末日的丧钟。 “成了!” 钱峰在一旁激动得直哆嗦,声音都变了调。 许青却异常冷静,他眼中没有丝毫的狂喜。 他立刻回头,下达了新的命令。 “钱峰大人,准备接管城防!清点名册,安抚人心!” “赵大山!” “在!” “命你率三百青衣锐士,随我前压至城门下!但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城!”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把魏通克扣军饷、构陷同僚、屠杀亲兵的罪名,给我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来!我要让镇北关剩下的每一个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 …… 城楼上,血流成河。 魏通看着那些已经杀红了眼的普通士兵,又听到了那让他魂飞魄散的“嘎吱”声。 他低头看去,正好看见那缓缓落下的吊桥。 全完了! 大势已去!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这座关城的控制。 死战? 电光火石之间,魏通做出了最符合他性格的决定。 他一脚踹开一个扑上来的士兵,对着身边仅剩的十几名亲卫嘶吼: “撤!” “保护本将,撤回总兵府!” “快!” 说罢,他不再恋战,在亲卫的拼死掩护下,头也不回地朝着总兵府的方向,仓皇撤退。 那里,还有他最后的底牌。 只要那张牌还在手里,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第三十七章 十罪定生死!镇北关,易主了! “轰隆——” 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响,镇北关沉重的吊桥彻底落下,砸在护城河对岸,激起一片尘土。 城门,洞开。 许青麾下,三百青衣锐士和那五百名复仇降兵,组成一道黑色的洪流,压到了城门前百步之外。 大军列阵,刀枪如林,却无一人冲锋。 那股山雨欲来的沉默,比千军万马的呐喊更让人窒息。 城楼上,刚刚结束一场血腥内斗的士兵们,呆呆地看着城外那支纪律严明、杀气腾腾的队伍,又看了看自己脚下袍泽的尸体,一时间竟不知该将刀口对准何方。 许青催马上前,独自一人来到阵前。 【叮!技能销售启动!目标:镇北关全体守军!】 一股无形的力量加持在他的声音上,他没有嘶吼,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遍了关隘内外,钻进每个士兵的耳朵里。 “镇北关的将士们,听着!” “我,许青,今日至此,非为攻城,只为清君侧,诛国贼!” 他的声音,让城墙上混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许青从怀中抽出一卷早已备好的羊皮纸,高高举起,如同执掌生杀大权的判官。 “魏通!我来宣读你的十大罪状!” “罪状一!克扣军饷,倒卖军粮!三年来,你侵吞饷银三十万两,倒卖军粮二十万石!致使边关将士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冻死饿死的弟兄,不下百人!此为不仁!” 此言一出,城内城外,无数士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和身上单薄的破旧棉衣,眼神中的火焰,烧得更旺了。 “狗日的魏通!我弟弟就是这么死的!”一个士兵咬牙切齿地低吼。 许青没有停顿,声音愈发严厉。 “罪状二!勾结黑市,走私军械!你将朝廷下拨的三百副精铁铠甲,五百把制式横刀,卖给北原的走私商人,换取私财!你卖掉的每一把刀,都可能砍在你袍泽兄弟的身上!此为不忠!” “哗——” 城墙上一片哗然! 普通士兵或许不知情,但一些负责军械库的军官,此刻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他们知道,总兵大人确实做过这种事,只是没想到,竟被查得一清二楚! “罪状三!残害袍泽,草菅人命!黑风峡矿洞塌方,是你一手设计!你欲活埋这五百忠勇将士,只为掩盖你私吞抚恤金,造成兵员亏空的罪行!此为不义!” “吼——!” 城下,那五百名刚刚吃饱饭的“降兵”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魏通!还我兄弟命来!” “我等为国戍边,你却要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五百人的现身说法,城内守军的信念,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许青每宣读一条,城内守军的士气就下降一分,对魏通的恨意就加深一分。 “罪状四!欺压百姓,强占民女!关内张屠户之女,李铁匠之妻,皆被你强抢入府,至今生死不明!此为不德!” “罪状五!虚报战功,冒领抚恤!去年秋,北原小股部队来袭,你亲兵躲在最后,却被你上报为首功,冒领赏银万两!而真正战死的三十七名弟兄,抚恤金却被你层层克扣,家人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此为无耻!” …… 就在这时,钱峰催马上前,亮出自己御史的腰牌,声援道: “本官乃都察院御史钱峰!许将军所言,句句属实!以上罪状,我御史台均有备案,人证物证俱在!尔等皆为大魏军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能助纣为虐,与此等国贼为伍!” 御史的官方身份,为许青的指控,盖上了最后的铁印。 城墙上的士兵们,手中的武器“哐当”、“哐当”地掉在地上。 他们不打了。 正在仓皇撤向总兵府的魏通,听到身后传来的阵阵声讨,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知道,自己完了。就算今天能侥幸逃脱,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再无翻身之日。 许青看着城墙上那一张张茫然、愤怒、绝望的脸,火候已到。 他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再次拔高。 “本将知道,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凡此刻放下武器,打开中门者,非但无罪,更有赏!” 他顿了顿,将屠刀递给了城内的每一个人。 “凡斩杀魏通死党亲卫者,赏银百两!” “凡活捉魏通者,赏银千两!” “砰!” 话音刚落,城楼上,一个刚刚还在为魏通卖命的亲卫,被身边三个普通士兵同时扑倒,乱刀砍死。 赏赐的诱惑,复仇的怒火,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彻底点燃了整座镇北关! 许青宣读完九条罪状,缓缓卷起羊皮纸。 他举起另一份最重要的证据。 许青深吸一口气,声音比之前更加洪亮。 “魏通,以上九条,不过是你贪婪无义的佐证!你最大的罪,是通敌叛国,背弃祖宗!” 他高高举起那本用北原文字书写的账本,对着总兵府的方向大喝道: “此乃你与北原血狼部落交易军备的真正账本!上面用蛮族文字,详细记录了你如何用一千套大魏精甲,换取北原的十箱黄金!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通敌叛国! 克扣军饷,是贪。 残害袍泽,是狠。 可通敌叛国,那是刨祖坟的大罪!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的! 许青没有就此打住。 他抛出了一个连钱峰都不知道的,更惊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是他用【侦测】技能,从那本账本的蜡封夹层中发现的一封密信。 “魏通,你敢不敢告诉你麾下这些为你卖命的将士,你的母亲,究竟是谁?!” 不等仓皇逃窜的魏通有任何回应,许青直接揭晓了答案,声音里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你对外宣称,你母乃江南士族之女!放屁!” “你的母亲,根本就是北原血狼王族的上一代公主!” “你身上流着一半蛮族的血!你不是大魏的将军,你是血狼部落打入我朝内部最深的一颗钉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奸细!” 此言一出,全军皆惊! 钱峰震惊地扭头看向许青,他张大了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本以为这只是一桩军中贪腐大案,万万没想到,竟然牵扯出如此骇人听闻的两国谍战! 而城墙上的士兵们,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滔天的哗然!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一名断了条手臂的老兵,颤抖着指向总兵府的方向,声泪俱下地悲愤大喊: “难怪!难怪三年前的鹰嘴崖一战,我们营五百弟兄,被蛮子精准伏击,全军覆没!原来是有内鬼!原来内鬼就是总兵这个狗杂种!” 他的哭喊,点燃了无数人心中的旧恨。 “我哥!我哥就是死在那一战的!” “我说我们的行军路线怎么会泄露!魏通!你这个畜生!” 总兵府内。 一名刚刚还护卫在魏通身边的亲卫队长,听完城外那番话,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三年前的鹰嘴崖之战,他的父亲,时任营正,就死在那场惨烈的伏击战中! 他一直以为是战术失误,是天意弄人。 原来,是被人从背后捅了刀子! 而捅刀子的人,就是他这三年来尽忠职守、誓死效忠的总兵大人! “噗嗤!” 亲卫队长眼神中的忠诚,瞬间被刻骨的仇恨所取代。他猛地拔刀,没有丝毫犹豫,一刀捅进了前面一个同僚的后心。 “为父报仇!” 他怒吼一声,提着滴血的刀,转身杀向魏通。 无数士兵自发地拿起武器,不再是为了赏银,而是为了血债血偿!他们如同失控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向总兵府,口中高喊着同一个口号: “诛杀国贼魏通!”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整个镇北关的控制权,在这一刻,彻底易手。 魏通被亲卫簇拥着,狼狈地退到总兵府的演武场中央。 他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曾经对他唯命是从的士兵,他们眼中那要将他生吞活剥的仇恨,让他知道,大势已去! 他看着身边仅剩的十几个还在负隅顽抗的死忠,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狰狞。 他猛地回头,对着身后一道始终隐藏在廊柱阴影里的黑袍身影,用尽全身力气低吼道: “先生!该你了!” “杀了他们!给我全部杀光!” 第三十八章 鬼影先生,无法解析的恐惧! “杀啊!” 总兵府朱红色的厚重木门,被数百名杀红了眼的士兵用一根攻城木撞得粉碎。 木屑纷飞中,潮水般的哗变士兵手持各式兵器,怒吼着冲了进去。 为首的,正是都尉张虎麾下的几名校尉。 “魏通狗贼!纳命来!” “为张都尉报仇!” 人潮涌过前院,冲向演武场。 然而,当他们看清场中央的情形时,所有人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魏通,就站在那里。 他身边只剩下十几个忠心耿耿的亲卫,个个带伤。 可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慌乱。 他甚至……在笑。 那是一种看死人般的冷笑,充满了残忍和不屑。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甲,目光越过眼前成百上千的愤怒面孔,投向了远处城门方向的许青。 “先生。” 魏通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这些人,便交给你了。”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愈发狰狞。 “除了许青和钱峰,一个不留。” 先生? 哪个先生? 所有哗变士兵都愣了一下,顺着魏通的目光看去。 只见魏通身后,那根巨大的廊柱阴影里,一个轮廓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人。 一个披着宽大黑袍,从头到脚都笼罩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面容的人影。 他一步一步,慢慢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身上没有刀,没有剑,甚至没有任何武器。 可就在他现身的那一刻,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气息,瞬间扩散至整个演武场! 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只觉手脚都有些发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装神弄鬼!” 一名刚刚死了兄弟的校尉,双眼血红,他压下心中的异样,举起手中的钢刀,再次怒吼。 “杀国贼!别被他吓住了!” 他一马当先,一刀卷着风声,狠狠劈向魏通的脖子! 刀锋凌厉,势不可挡! 魏通站在原地,动都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刀锋即将及颈的瞬间! 那个黑袍人,动了。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但却给人一种无法躲避的诡异感觉。 他只是身形微微一晃,便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那名校尉的面前。 校尉心中大骇,想变招已是来不及! 黑袍人没有格挡,也没有闪避。 他只是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干枯得如同鸡爪,皮肤紧紧包裹着骨头的手。 他伸出一根手指。 轻轻地,点在了那势大力沉劈来的刀身之上。 “铛!”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金属断裂声,响彻全场。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柄百炼精钢打造的战刀,竟像是脆弱的玻璃一般,从被手指点中的地方,寸寸断裂! “什么?!” 校尉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然而,他的惊骇只持续了千分之一秒。 黑袍人的手指在击断刀身后,去势不减,依旧是那么轻飘飘地,点在了他的胸口。 “噗!” 一声闷响。 那名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的壮硕校尉,像是被一头发狂的蛮牛撞中,整个人瞬间弓成了虾米状,双脚离地,倒飞出去十几米远! “轰!” 他重重地砸在后面的士兵人群里,撞倒了一大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倒地的校尉身上。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的铁甲上,赫然出现一个深陷进去的指印,周围的甲片呈蛛网状碎裂。 他死了。 当场毙命。 一指,断刀,杀人! 这……这是人能做到的事?! 所有士兵都被眼前这超越常理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心中的滔天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只剩下彻骨的恐惧。 这根本不是凡俗的武功! 这是妖法!是鬼怪! 黑袍人没有给他们任何思考的时间。 他的身形飘忽不定,像一团没有实体的影子,瞬间冲入了惊呆的哗变士兵人群之中。 “啊!” 一声惨叫。 一个带头闹事的什长,捂着自己的脖子,指缝间鲜血狂喷。他的脖子上,多了两个指洞。 黑袍人甚至没看他一眼,身形一晃,又出现在另一个军官面前。 那军官反应极快,举起盾牌护在身前。 黑袍人依旧是一指点出。 “咔嚓!” 厚实的木盾连同后面的铁甲,被一指洞穿。 那军官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冒出的那截干枯手指,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解,缓缓倒下。 指! 掌! 爪! 黑袍人每一次出手,都简单直接到了极点,却又狠辣诡异到了极致。 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有最高效的杀戮。 他像一个幽灵,在人群中穿梭。 他专门挑那些军职最高、喊得最凶的军官下手。 转眼之间,七八名带头哗变的校尉、都伯,全部惨死当场,死状凄惨无比。 一人之力,镇压全场! 刚才还如同决堤洪水般汹涌的攻势,被这股无法理解的恐惧,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士兵们开始后退,他们看着那个黑袍鬼影,握着刀的手都在不住地颤抖。 没人敢再上前一步。 局势,似乎要在这一瞬间,被彻底逆转! …… 远处,沙丘之上。 许青一直举着望远镜,将总兵府内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当看到黑袍人一指断刀的那一刻,他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我靠……” 他低声骂了一句。 这他娘的,画风不对啊! 这已经不是武侠了,这是玄幻! 【叮!技能侦测启动!扫描目标:黑袍人!】 许青毫不犹豫,立刻动用了自己的金手指。 【扫描中……滴滴……警告!警告!】 一连串急促的系统提示音,第一次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目标:未知生命体】 【武力值:???(超出当前解析上限)】 【健康度:???(生命形态无法定义)】 【能量反应:检测到高浓度超凡能量波动!危险等级:极度致命!】 【系统建议:宿主应立即撤退!立即撤退!重复,立即撤退!】 一排排血红色的问号和警告。 这是他得到系统以来,第一次遇到完全无法解析的目标! 以前就算是魏通这种高手,系统也能给个大概的数值。 可眼前这个黑袍人,在系统的扫描里,就是一团数据乱码! 踢到铁板了! 而且是块又厚又硬,还他娘的带电的铁板! 总兵府内。 魏通看着被黑袍人一人之威彻底镇住的场面,压抑许久的憋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尽数化为病态的狂喜。 他仰天大笑,笑声嘶哑而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 他伸出手指,点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士兵,状若疯魔。 “一群蝼蚁!一群贱种!也敢反抗本帅?!” “今日,就让你们这群井底之蛙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他的目光,最后死死地锁定在远处的许青身上,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快意。 “许青!你以为你赢了?!” “你很快就会下去,陪他们一起上路!” 第三十九章 谁说伙夫只会颠勺? 阵线崩溃了,士气瓦解了。 远处的沙丘上,钱峰面如死灰,他一把抓住许青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 “许青!此人……此人绝非凡俗武夫!” “这是武道宗师!不!甚至可能是传说中更高层次的存在!军阵,箭雨,对他根本没用!” 钱峰的话,印证了许青最坏的猜想。系统那血红色的警告,还在他脑中疯狂闪烁。 【极度致命!】 【立即撤退!】 局势,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一场精心策划的兵变,即将被一个无法理解的怪物,彻底碾碎。 就在黑袍人再次抬手,对准下一个校尉,准备彻底击溃所有士兵最后一丝胆气的时候…… 一声叹息,飘过了整个战场。 “唉……” “好好做个饭不行吗,非要打打杀杀。” 那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埋怨,仿佛是谁的好觉被打扰了。 所有人,包括正在行凶的黑袍人和癫狂的魏通,动作都为之一顿。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声音的源头。 只见许青的战马旁边,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中等身材,体型微胖,长着一张平平无奇圆脸的男人。他身上,还穿着一件油腻的伙夫服。 是伙夫头子,老马。 他随手将啃了一半的鸡腿扔在沙地上,嫌弃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满是油污的手指,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腰间的围裙系带。 他将那条围裙仔细叠好,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稳稳地放在了自己的马鞍上。 全场军士都看懵了。 这伙夫要干什么?疯了不成? 魏通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又来一个送死的!” 许青的眼睛,却死死地盯住了老马的手。 老马反手伸向后腰。 他抽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把刀。 可那玩意儿,实在很难称之为刀。刀身短而厚,不过一尺来长,表面布满了黑乎乎的油垢,刃口上全是豁口和缺损。它看上去,更像是一把在厨房里用了几十年的砍骨刀。 老马把这把菜刀掂在手里,撇了撇嘴,脸上是一种极不情愿的神情。 “他娘的,又要洗刀了,油都养没了。” 他低声嘟囔着,声音不大,却一字不漏地传进了许青的耳朵里。 演武场中央,黑袍人停止了杀戮。 他那被兜帽笼罩的头颅,缓缓转动,锁定了老马的身影。他身上那股掌控一切的气息,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一阵沙哑的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是谁?” 那声音,不像人声。 “军中伙夫,不该有你这样的气息。” 老马没有回答。 他只是左右扭了扭脖子,发出一连串咔吧咔吧的脆响,然后随意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像是睡醒了在舒展筋骨。 前一秒,他还懒洋洋地站在马边。 下一秒,他消失了。 不是快。 就是凭空不见了。 当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再次出现。 出现在了黑袍人的面前。 百步之遥,一步即至。 他手中那把油腻破旧的菜刀,此刻再也不是厨具,而是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照着黑袍人的脑门,直直地劈了下去!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繁复的身法。 就是一记劈砍。 如同屠夫当头劈开一整头猪! 黑袍人的反应快到极致,黑暗的气息中闪过一丝惊怒。 他抬起那只干枯如鸡爪的手,五指张开,迎向刀锋。他要像捏碎之前的那些兵器一样,捏碎这把破刀。 手与刀,悍然相撞。 “铛——!” 一声巨响,不是钢铁碎裂的脆响。 而是一记震耳欲聋,让整个关隘所有人都耳膜刺痛的金属爆音! 火星如同节日的焰火,在碰撞处轰然炸开。 黑袍人的身体,猛地一震。 紧接着,在数千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整个人被硬生生劈得倒飞出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被逼退了整整三步! 每一步落下,脚下坚硬的青石板都应声龟裂,留下一个深邃的蛛网状脚印。 他那只无坚不摧的手,此刻正微微颤抖。食指上,一道清晰的红痕出现,一滴漆黑如墨的血液,从伤口渗出,滴落在地,发出一阵滋滋的轻响。 他受伤了。 他被击退了。 哗变的士兵、魏通的亲卫、钱峰、乃至魏通本人,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脑子一片空白。 那个如鬼似魅、无可匹敌的先生……被打退了? 被一个胖伙夫? 用一把菜刀? 许青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胸腔里狂跳。他知道老马是个隐世高人,是他用系统探查到的扫地僧,当时系统只显示了【武力值:深不可测】这几个字,他还以为是系统出了故障。 他做梦都没想到,所谓的深不可测,是这个意思! 这他娘的哪里是高手,这分明是一个怪物在教训另一个怪物! 老马没有给黑袍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一击得手,第二击接踵而至。 “砍排骨。” 他嘴里嘟囔了一句,手中的菜刀横向一挥,直奔黑袍人的腰腹。招式大开大合,粗俗无比。 黑袍人身形一晃,险险避开。 “剁肉馅。” 老马手腕一抖,那柄菜刀瞬间化作一片密不透风的刀影,从上至下疯狂劈落,封死了所有闪避的空间。 黑袍人被迫抬起双臂格挡。 “铛铛铛铛铛!” 一连串密集的火星在庭院中爆闪,黑袍人被逼得连连后退。 老马的刀法,怪异至极。 没有名字,没有路数,全是屠宰场里的活计。 劈、砍、剁、削。 每一刀都简单直接,每一刀都奔着要害。那是一种解构的艺术,一种将一个整体拆解成零碎部件的艺术。 在他手里,黑袍人不再是什么宗师,而是一块案板上的肉。 那个神秘诡异的鬼影,此刻被彻底压制,只能狼狈地格挡闪避,连一次像样的反击都组织不起来。黑色的袍子在狂风暴雨般的刀光中疯狂翻飞,被一把菜刀逼得在演武场上节节败退。 魏通脸上那癫狂的笑容,只剩下一片纯粹的、见了鬼般的呆滞。 他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死死地盯着场中的战局。 他的底牌。 他最后的依仗。 那个来自他母亲血狼王族,他曾亲眼见识过其恐怖力量,让他畏惧了一辈子的先生。他敢于对抗一切的信心之源。 这个存在…… 正在被许青阵营里的一个油腻伙夫,提着一把破菜刀,追得满场乱窜。 这一幕,比整个镇北关的士兵背叛他,还要让他感到荒谬和崩溃。 他最大的倚仗,正在被拆骨分筋。 他的世界,塌了。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身体摇摇欲坠,“先生……杀了他!快杀了他啊!” 可是,先生听不见了。 他正忙着在那个只想回去好好做饭的厨子手下,保住自己的胳膊腿。 第四十章 菜刀绝杀!胖厨逆天! 演武场中,金铁交鸣之声愈发急促,火星四溅。 老马的攻势,没有半分停歇。 “剔骨!” 他低喝一声,刀锋一转,贴着黑袍人格挡的手臂削去,角度刁钻,直奔关节筋络。 黑袍人怪叫一声,身形暴退,宽大的袖袍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下面干枯的手臂,上面已经好几道血痕。 “分筋!” 老马得势不饶人,一步跟上,菜刀由下至上,反手一撩! 这一刀,不求伤敌,只为断其发力根基。 黑袍人被这套完全不讲章法的打法逼得手忙脚乱。 他的武功路数诡异阴狠,讲究一击毙命,可面对老马这种庖丁解牛般的打法,浑身的气力竟无处可使。 每一招都被提前预判。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对敌,而是在被一个经验老到的屠夫,按在案板上,等待开膛破肚。 “铛!铛!铛!” 又是十几招硬拼,黑袍人被震得气血翻涌,连退七八步,脚下的青石板寸寸碎裂。 再打下去,必死无疑! “你我无冤无仇,何必死战!” 黑袍人沙哑地嘶吼一声,猛地双掌拍出,带起一阵腥臭的黑风,逼退老马半步。 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空隙,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直奔总兵府的高墙。他看出来了,这胖子只想缠住他,似乎并无死战之心。只要脱离战场,天高海阔,谁也奈何不了他! 魏通的死活,与他何干! 看着他逃窜的背影,老马撇了撇嘴,脸上那不耐烦的神情更重了。 “赶着回去做饭呢,没工夫跟你耗。” 他嘟囔了一句。 就在黑袍人即将跃上墙头的瞬间,老马眼中精光一闪。 他站定在原地,握着菜刀的右手猛地向前一甩! “嗖——!” 那把破旧的菜刀,脱手而出! 它化作一道无法用肉眼捕捉的乌光,没有发出任何破空之声,速度却比之前任何一刀都快了三倍不止! 后发先至! 致命的危机感。 他猛地回身,双掌之上黑气缭绕,想用自己无坚不摧的手掌,硬生生夹住这夺命的一刀! 可他失算了。 那道乌光在距离他手掌还有三尺远时,突然划过一道极其诡异的弧线。 它绕开了他的双掌。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黑袍人的身体在半空中猛地一僵,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左侧肋下。 那把油腻的菜刀,刀柄在外,刀身已经完全没入,精准地从肋骨的缝隙中,穿透了他的心脏。 “一……一个……厨子……”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中是无尽的困惑与不甘。 他至死也没想明白,一个终日在灶台边打转的伙夫,为何会有如此惊天动地的修为。 更想不明白,对方为何杀得如此果断。 黑袍人的身体抽搐了两下,再无声息。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倒下的鬼影,又看了看那个站在场中,仿佛只是随手扔了一块石头的胖伙夫。 老马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他弯下腰,抓住刀柄,用力一拔。 “噌!” 菜刀带着一腔黑血被拔出。 他嫌弃地在黑袍人那身价值不菲的袍子上蹭了蹭,将血迹擦干,这才心满意足地将菜刀重新别回了后腰。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回刚才丢下鸡腿的地方,弯腰捡起那半只沾了沙土的鸡腿,拍了拍,毫不在意地又啃了一口。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那惊世骇俗的一掷,都只是做饭前的开胃小菜。 演武场另一头。 魏通呆呆地看着黑袍人倒下的尸体。 就这么死了。 被一个厨子,用一把菜刀,像杀鸡一样杀了。 “不……不……” 他脸上的血色,在这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死灰。 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完了。 他的枭雄梦,他的王图霸业,他忍辱负重数十年的一切,都随着那把菜刀的掷出,碎得一干二净。 他失神了。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双充满了刻骨仇恨的眼睛,已经锁定了他很久。 正是那名因父仇而心生叛意的亲卫队长! 他看到了魏通的失魂落魄。 亲卫队长眼中厉色一闪,牙关紧咬,仇恨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猛地从魏通身后暴起,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手中的横刀之上! “噗——!” 锋利的刀尖,没有丝毫阻碍地从背后捅进了魏通的后心! “国贼!” “还我爹命来!” 亲卫队长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悲愤至极的怒吼! “呃啊——!” 剧痛让魏通从失神中惊醒,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曾经最信任的心腹。 然而,他没有机会再说什么了。 “杀了他!”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诛杀国贼!” 短暂的死寂之后,所有哗变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一拥而上! 他们眼中的恐惧已经被复仇的狂热所取代。 无数的刀,无数的枪,瞬间将魏通淹没。 “不——!” 魏通最后的惨叫,被淹没在兵器的丛林之中。 曾经威风八面、掌控数万人生死的镇北关总兵,这个身上流着一半蛮族之血的野心家,最终,没有死在沙场之上,而是以一种最屈辱、最不堪的方式,被自己曾经的部下,乱刃分尸。 血雾弥漫。 当人潮散去,地上只剩下一滩无法分辨形状的血肉。 沙丘之上。 钱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他放下望远镜,整理了一下官袍,脸上恢复了御史的威严。 他走上前去,在那堆血肉中踢了踢,找到了那枚代表总兵身份的印信。 他举起印信,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宣判: “国贼魏通,通敌叛国,倒行逆施,罪大恶极!” “今,已然伏诛!” “首恶已除,胁从不问!”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镇北关。 所有士兵,无论是哗变的,还是魏通的旧部,都停下了动作,默默地看着他。 镇北关上空,持续了半夜的阴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去。 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在了这座饱经风霜的雄关之上。 第四十一章 杀人分金,一夜换天! 晨光刺破云层,给演武场上弥漫的血腥气镀上了一层金边。 魏通的尸体,已经不成形状。 士兵们握着带血的兵器,喘着粗气,眼神里混杂着复仇的快感、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对未来的深深不安。 总兵死了,接下来呢? 谁来主持大局? 就在这时,许青从沙丘上走了下来。 他不紧不慢,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于他。 钱峰手握着那枚从血肉中捡回的总兵大印,快步迎上,神色复杂地看着许青。 “许青,魏通已死,此印……” 他话未说完,许青已经伸出了手。 “钱大人,印,给我。” 许青的语气很平静,没有请求,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钱峰眉头一皱:“这不合规矩!总兵之位需上报朝廷,由兵部任命!” “规矩?”许青笑了,他指了指城外,“蛮族大军随时可能压境,你跟他们讲规矩?镇北关现在是一盘散沙,需要一个能拍板的人。你,还是我?” 钱峰一时语塞。 他是个文官,让他安抚百姓、处理政务还行,带兵打仗?他连兵书都没翻过几本。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许青直接从他手中拿过了那枚沉重的黄铜大印。 就在他握住大印的瞬间,脑海中,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疯狂响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掌控镇北关军权!】 【主线任务“清除内患”已完成!】 【任务奖励:100生存点,高级侦测权限(可扫描全城地图,标记关键人物/地点),特殊物品“虎符(仿)”!】 【虎符(仿):持有此物,对镇北关守军拥有绝对命令权,士气+20,忠诚度锁定(不会低于60点)。】 【新主线任务发布:稳定军心!】 【任务要求:在三日内,将镇北关全体守军的平均忠诚度提升至80点以上。】 【任务奖励:未知。】 一股暖流从大印涌入体内,许青感觉自己与这座雄关之间,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他高举大印,环视全场,声音如雷。 “从现在起,镇北关,我说了算!” “所有校尉、都伯听令!立刻返回各自营地,收拢部队,清点伤亡!半个时辰后,我要知道准确数字!” “张龙!” 一名跟着哗变的校尉猛地一激灵,上前一步:“末将在!” “你带本部人马,即刻接管四方城门防务!任何没有我手令者,不得进出!” “赵虎!” “末将在!” “接管武库与粮仓!派双倍人手看守,但有擅闯者,杀无赦!” “是!” 一道道命令,清晰、果断,不带丝毫犹豫。 哗变的军官们下意识地领命而去,直到跑出老远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开始听从许青的号令了。 但没人觉得不对。 在这场滔天大乱之后,他们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声音。 很快,场中只剩下许青的亲信和钱峰等人。 许青转向那名手刃魏通的亲卫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大人,小人名叫周勇。”亲卫队长激动得有些结巴。 “很好,你报了父仇,是个孝子,也是个勇士。”许青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魏通安插在军中所有心腹的名单,你带上五十个信得过的兄弟,按照名单抓人。” 钱峰凑过来看了一眼,大惊失色:“这么多人?你怎么……” “钱大人,现在不是问‘怎么知道’的时候。”许青的眼神冷了下来,“是斩草除根的时候。” 他看着周勇,加重了语气。 “但凡名单上的人,有敢反抗、煽动者,就地格杀,不用回报!” “是!将军!” 周勇双眼血红,重重抱拳,带着人杀气腾腾地去了。 一场精准而高效的清洗,在镇北关的各个角落迅速展开。 那些还在观望、甚至企图串联反扑的魏通死忠,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破门而入的士兵按倒在地。惨叫声和求饶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就归于沉寂。 不到一个时辰,镇北关内所有潜在的威胁,被连根拔起。 做完这一切,许青带着钱峰和一众军官,径直走向总兵府的后院深处。 那里,是魏通的私人府库。 “给我砸开!” 两名士兵用一根攻城木,几下就撞开了厚重的铁门。 “吱呀——” 大门敞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 金光,银光,珠宝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箱箱码放整齐的金条,一袋袋堆积如山的银锭,还有数不清的绫罗绸缎、古玩玉器,像垃圾一样堆满了整个仓库。 “嘶——” 在场的所有士兵,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钱峰也是一脸震撼,他颤抖着指着这堆财宝:“贪官!国贼!这些……这些都是民脂民膏啊!必须立刻封存,上报朝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许青,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渴望。 他们想知道,这位新主帅,会如何处置这笔富可敌国的财富。 是独吞?还是上缴? 许青没有理会钱峰,他转身,面对着所有士兵,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兄弟们,昨夜,咱们是提着脑袋在拼命!” 他一脚踹开一个装满银锭的箱子,白花花的银子滚了一地。 “现在,该论功行赏了!” 他指着满屋子的金银,声音盖过了所有人的心跳声。 “所有参与拨乱反正的将士,人人有赏!” 全场死寂。 士兵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许青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他直接下令: “来人!把箱子给我抬到演武场上去!” “凡亲手斩杀魏通死忠党羽者,赏金一百两!” “率先冲入总兵府的弟兄,每人赏金五十两!” “所有昨夜拿起武器的兄弟,最少赏银十两!” “现在,立刻,发钱!” 最直接,最粗暴,也最有效的刺激。 短暂的寂静后,演武场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吼! “许将军万岁!” “万岁!万岁!” 刚刚经历过血战的紧张和恐惧,瞬间被天降横财的狂喜冲刷得一干二净。 士兵们红着眼睛,嘶吼着,呐喊着,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慷慨的主帅! 军需官们手忙脚乱地抬着一箱箱金银,在演武场上当场分发。拿到赏钱的士兵,有的抱着银子大哭,有的则直接跪地给许青磕头。 【叮!检测到大规模忠诚度提升!】 【当前平均忠诚度:82!】 【恭喜宿主!主线任务“稳定军心”已完成!】 钱峰站在一旁,看着这近乎疯狂的一幕,欲言又止。 此举,说是收买人心也不为过,严重违背朝廷法度。可他看着那些士兵脸上发自内心的狂热和崇拜,不得不承认,这是眼下稳定军心、凝聚战力的最好办法。 这个许青,手段狠辣,心思缜密,做事不拘一格,简直是个天生的枭雄! 角落里,老马不知从哪又摸出个鸡腿,对满地的金银财宝视若无睹,只是啃着鸡腿,眯着眼看着被士兵们簇拥在中央的许青,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多了一丝谁也看不懂的笑意。 一夜之间。 镇北关,天翻地覆。 从手握兵权的校尉,到最底层的兵卒,所有人都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件事。 这座大魏北方的门户,从今天起,姓许了。 第四十二章 海量财富,系统升级! 夜幕降临。 演武场上的血迹被黄沙掩盖,尸体也已拖走处理。 镇北关的空气里,血腥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酒肉香气。 篝火在各个营地里熊熊燃烧,烤得羊油滋滋作响。士兵们围着火堆,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脸上洋溢着死里逃生后的狂放。 “许将军牛逼!” “喝!敬许将军!”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一波接着一波,传遍了整座雄关。 钱,才是最实在的。 许青用魏通的钱,一夜之间,就把这几千骄兵悍将的心,买得死死的。 他站在总兵府的高阶上,俯瞰着这片属于他的新领地,神色平静。 “周勇!” “末将在!” 手刃魏通的周勇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眼中是狂热的崇拜。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卫都尉,总兵府的防务,全权交给你。”许青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谢将军!末将万死不辞!”周勇激动得浑身发抖。 “张龙,赵虎!” “在!” “你们二人,即刻升任游击将军,各领一营,协同守城。” “谢将军!” …… 一道道命令从许青口中发出,简单,直接。 凡是昨夜第一个响应他号召的军官,全部官升一级。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最朴素的道理,此刻却最能收拢人心。 钱峰从府内走了出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他走到许青身边,压低了声音。 “许将军,这么搞……不合规矩。这都是要上报兵部备案的。” “钱大人。”许青看都没看他,“现在,我就是规矩。” “可……可朝廷那边,这封奏折该怎么写?总不能说我们造反了吧?”钱峰急得直搓手。 许青笑了。 “怎么会是造反呢?” 他拍了拍钱峰的肩膀。 “奏折就这么写:国贼魏通,勾结蛮族,意图叛乱,被忠勇之士当场格杀。监察御史钱峰大人,深明大义,临危不乱,亲率将士拨乱反正,力保雄关不失。” 钱峰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我亲率?” “对,你亲率。”许青的语气不容置疑,“而我,许青,不过是钱大人麾下一个听话的校尉,在你的英明指挥下,侥幸平定了叛乱。为了防止蛮族趁虚而入,我才不得不暂代总兵之职,稳定军心。” 钱峰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这他娘的,是把他彻底绑死在这条船上了! 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恐怕下一秒就得去陪魏通。 “另外,”许青补充道,“奏折里要着重提一句,镇北关兵力空虚,粮草不济,急需朝廷拨付五十万两军饷,再增兵三万,否则边关危矣。” “五……五十万两?”钱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多。”许青淡淡道,“哭穷都不会,还当什么官。” 钱峰彻底没了脾气,只能苦着脸,认命地点了点头。 打发了钱峰,许青转身走向后厨。 老马正蹲在灶台边,用一块磨刀石,一下一下地打磨着他那把菜刀。 刀上的黑血早已洗净,油垢似乎也少了些,在火光下,竟隐隐透出一丝寒光。 “老马。”许青在他身边站定。 “饭点过了,没饭。”老马头也不抬。 “今晚,谢了。”许青说得很诚恳。 没有老马,他今天必死无疑。 “谢什么。”老马撇撇嘴,“那家伙一身死人味,站那儿碍眼,影响我琢磨新菜式。” 许青沉默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你到底是谁?” 老马磨刀的动作停了。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睡不醒的眼睛,此刻却异常明亮。 “我是个厨子。” “一个只想好好做饭的厨子。” 他站起身,用油腻的围裙擦了擦手,又擦了擦那把菜刀。 “小子,别以为杀了条看门狗,你就是这院子的主人了。” 老马指了指关外,那片无尽的黑暗。 “真正的狼,都在外面饿着肚子呢。你这点家当,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许青,转身进了厨房,里面很快传来了“邦邦邦”的剁馅声。 许青在原地站了很久。 老马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得意。 是啊,内患是解决了。 可外忧呢? 血狼王庭的三十万大军,随时可能兵临城下。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生死考验。 夜深了。 喧嚣的庆祝声渐渐平息,士兵们醉倒在营帐里。 许青独自一人,走进了总兵府的书房。 这里曾是魏通的地盘,充满了他的气息。 许青走到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后,坐上了那张铺着虎皮的大椅。 椅子很软,很舒服,代表着权力。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将一整天的疲惫和厮杀都隔绝在外。 终于,有时间了。 他心念一动。 “系统,盘点收获!” 许青的念头刚落,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瀑布一般,疯狂刷屏! 【叮!】 【检测到宿主,主线任务“稳定军心”已完成!】 【事件评级:完美!】 一瞬间,许青感觉一股暖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系统界面上,那根代表经验值的进度条,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猛地从几乎见底的位置,一路疯涨! 百分之十! 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百! 【叮!恭喜宿主权限等级提升!当前等级:LV2!】 【全属性获得成长!】 【健康度:120/120 130/130!】 【武力值:10 20!】 【精神力:10 20!】 许青猛地睁开眼,握了握拳头。 嘎嘣! 骨节发出一阵脆响,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着四肢百骸。 之前在战斗中留下的一些暗伤,此刻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身体轻盈得像是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精神也变得无比清明,整个书房的每一丝灰尘,仿佛都在他的感知之中。 爽! 太他娘的爽了! 这种实打实变强的感觉,比什么都让人上瘾! 然而,系统的提示并未就此结束。 【叮!检测到宿主达成特殊条件……】 【条件一:成功掌控一支规模超过五千人的正规军队(已达成)!】 【条件二:获得所掌控军队的初步军心(平均忠诚度高于80,已达成)!】 【条件三:拥有正式的官方身份(镇北关代总兵,已达成)!】 【特殊条件全部满足,将帅系天赋树已激活……】 【正在为宿主觉醒第四核心技能……】 来了! 许青的心脏砰砰狂跳。 他之前的【销售】、【行窃】、【预判】、【侦测】,都是些偏向个人的奇技。 而这一次,和军队、将帅挂钩的技能,又会是什么? 【叮!恭喜宿主,成功觉醒将帅系核心神技——【统御】(初级)!】 许青立刻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技能面板。 一个全新的,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图标,出现在了他的技能栏里。 【技能名称:统御(初级)】 【技能类型:光环/主动】 【被动效果:身先士卒。宿主所在军队,全体士兵士气下降速度减缓50%,耐力恢复速度提升10%,负面状态(如恐惧、混乱)抗性小幅提升。】 【主动效果:统御光环。消耗50点精神力,可在指定范围内(当前范围:半径三百米)发动一次“统御光环”。光环笼罩之下,所有友军单位将进入“激昂”状态,战斗意志提升20%,痛觉削弱10%,对宿主命令的执行力提升30%!持续时间:一炷香。】 【冷却时间:十二个时辰。】 我靠! 许青看完技能说明,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这他妈简直是战场上的BUG! 被动效果就已经是神技了,士气不易下降,耐力恢复快,这在持久战里能活活把敌人拖垮! 而主动效果“统御光环”,更是离谱! 提升战斗意志,削弱痛觉,提升命令执行力!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手下的兵,能变成一群悍不畏死的疯狗!在关键的冲锋或者守城战中,这一个光环下去,足以瞬间扭转战局! 之前的技能,是让他自己能打,能偷,能看。 而这个【统御】,是让他手下的几千人,跟着他一起变强! 这才是真正的帅才神技! 许青激动得搓了搓手,强压下心中的狂喜,准备关闭系统面板。 可就在这时,系统又弹出了一条让他意想不到的提示。 【叮!检测到宿主掌控海量无主财富(魏通私库),总价值评估中……评估完毕。】 【当前可支配财富:黄金三万两,白银七十万两,各类珠宝古玩折合白银约二十万两。】 【是否消耗财富,对现有技能进行升级?】 还能用钱升级? 许青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这个系统是靠女人,或者说,靠攻略天命之女来驱动的。 没想到,钱和权,这些争霸天下的硬通货,同样是驱动它的燃料! “是!立刻升级!” 许青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确认。 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 花了,才是自己的! 更何况,这些钱花在自己身上,变成实打实的战力,比什么都值! 【请选择升级方案。】 【方案一:平均升级,消耗白银十万两,将所有初级技能提升至中级。】 【方案二:定向升级,可指定单个技能进行强化,每次消耗白银三万两。】 “方案一!”许青想都没想。 小孩子才做选择,他全都要! 【确认消耗白银十万两,进行全面技能升级……确认完毕。】 【扣款成功!】 嗡——! 许青的脑海里,系统面板上的四个旧技能图标,瞬间光芒大作! 【销售(初级)销售(中级)!】 【行窃(初级)行窃(中级)!】 【预判(初级)预判(中级)!】 【侦测(初级)侦测(中级)!】 一连串的信息流涌入许青的脑海,他对这四个技能的理解和运用,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他甚至有种感觉,现在的【销售】,已经不单单是卖东西了,而是可以“贩卖”概念,煽动人心。而【行窃】,或许能偷到一些更虚无缥缈的东西…… 许青的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这个系统,根本不是什么舔狗系统。 它是一个真正的争霸系统! 妻妾、财富、权势、军队……这些东西,不是目的,而是他变强的资粮! 未来的道路,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晰。 许青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野心之火。 第四十三章 想活命,就得主动出击! 翌日,清晨。 天色刚蒙蒙亮,急促的号角声便划破了镇北关的宁静。 关外,尘土飞扬的大演武场上,八千余名整编完毕的士兵,按照各自的番号,列成了数十个方阵。 这是许青成为镇北关主宰后,第一次正式的全军集结。 高台之上,许青一身玄甲,身姿笔挺,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士兵们站得不算整齐,许多人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疲态。 昨夜的金钱刺激确实有效,但天亮酒醒,现实的问题又摆在眼前。 这个新上任的许将军,太年轻了。 他靠着兵变上位,名不正言不顺。 他能带我们打仗吗?能守住这座关吗? 不少老兵油子交换着眼神,心里充满了疑虑和观望。 许青没有长篇大论地训话,一个字都没有。 他只是拔出腰间的横刀,向前一指。 “全军,日常操练,开始!” 命令下达,各营校尉立刻高声呼喝,指挥着士兵们开始队列、冲刺。 一轮五里急行军跑下来,队伍的阵型已经有些松垮。 接着是器械操演,沉重的盾牌,冰冷的长枪,在士兵们手中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不少人已经开始大口喘气,动作变形,整个军阵的气势肉眼可见地衰弱下去。 高台下的钱峰看得直摇头,这支军队,散了心,怕是难堪大用。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许青,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心念一动。 “系统,发动技能——【统御】!”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以许青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它不是风,却吹拂过演武场上的每一寸土地。 它没有温度,却像一团烈火,点燃了每一个士兵心底的血性! 正拖着长枪,感觉手臂酸痛无比的士兵,突然觉得一股热流从丹田涌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疲惫感,一扫而空! 酸痛的手臂,充满了力量! “嗯?” 一个正弯腰喘气,几乎要掉队的士兵,猛地直起腰。 他感觉自己又能再跑十里地! 原本有些涣散的精神,一下子变得高度集中,双眼赤红,战意勃发! 这种变化,在八千人的军阵中,如同燎原之火,迅速蔓延! 整个军队的精气神,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天翻地覆! “怎么回事?” “我的力气……全回来了!” “我感觉……我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士兵们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脸上写满了惊愕。 军阵之中,一个名叫李大疤的老兵王,是军中最刺头的一个。他从军二十年,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谁都不服。 他本是斜着眼,准备看许青的笑话。 可就在刚才,那股暖流涌过身体时,他左肩上那道逢阴雨天便会刺骨疼痛的旧伤,竟传来一阵酥麻的热意,疼痛感大大减轻! 李大疤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望向高台。 那个年轻的身影,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一个靠阴谋上位的毛头小子。 那是什么? 是天神吗? 他眼中的怀疑和不屑,瞬间被一种狂热的敬畏所取代! 高台之上,许青猛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 他举起横刀,向前猛地一挥,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怒吼! “全军听令!” “负重越野,十里!” “吼——!” 回应他的,是八千人整齐划一、响彻云霄的怒吼! 这声怒吼,充满了力量与战意,再无半分之前的颓唐! “杀!杀!杀!” 八千士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如同一头苏醒的钢铁巨兽,向着关外的戈壁冲了出去! 大地在他们的脚步下颤抖! 那股冲天的杀气,甚至让天上的云层都为之搅动! 钱峰和一众新提拔的军官,站在高台下,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这……这……” 钱峰语无伦次,他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前一刻还是散兵游勇,下一刻就变成了虎狼之师! 这是什么妖法? 不,这不是妖法。 这是神迹! 他们齐齐抬头,看向高台上的许青。 晨光之下,那个年轻将军的身影,在他们眼中变得无比高大,威严,宛如一尊不败的军神! 一炷香后。 【统御】光环的效果缓缓消失。 完成越野的士兵们,身上的那股神力退去,疲惫感重新涌来。 但他们看向高台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种热血沸腾、悍不畏死的感觉,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们的灵魂里。 “扑通!” 老兵王李大疤第一个扔掉兵器,单膝跪地,朝着许青重重叩首。 “末将李大疤,愿为将军效死!” “愿为将军效死!” “愿为将军效死!” 八千将士,齐刷刷单膝跪地,山呼之声,直冲云霄! 许青的雷霆手段,让镇北关迅速恢复了秩序。 清洗余党,整顿军备,分发粮饷。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整座雄关,如同一台重新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开始高效运转。 然而,平静的日子,只持续了不到五天。 这天下午,凄厉的号角声突然从西边城楼响起! 这是最高级别的敌袭警报! 许青正在书房研究城防图,闻声立刻冲了出去。 只见一匹快马,正从远方的地平线上疯狂冲来,马上的骑士伏在马背上,生死不知。 “开城门!” 城门打开,那匹战马嘶鸣着冲入关内,力竭倒地。 马背上的探子滚落在地,他浑身浴血,胸口插着三支狼牙箭,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他用尽全力,抓住前来搀扶的士兵,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狼……狼来了……” 说完这句,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总兵府,议事厅。 许青坐在主位,面沉如水。下方,钱峰、周勇、张龙、赵虎等一众高层,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说吧,什么情况。” 一名负责情报的校尉,颤抖着从探子的贴身皮囊里,拿出了一份用油布包裹的密信。 “将军……探子拼死带回来的消息……魏通的死讯,传回北原草原了。” “还有……还有他拥有北原王族血脉的秘密,也一并泄露了。” “哪个部落?” “是……是北原最强大的血狼部落。魏通的母亲,就是血狼部落上一任可汗的亲妹妹。” 校尉的声音都在发抖。 “血狼部落现任可汗,也就是魏通的表哥,勃然大怒。他已经发出了‘天狼集结令’,召集了草原上所有能骑马的男人!” “名义是,为王子复仇,惩罚背信弃义的大魏!” “多少人?”许青的声音很冷。 “三……三十万……” 三十万! 那是什么概念? 黑压压一片,能把整个镇北关都给淹了! 这是北原近十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南下! “完了……全完了……”钱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 更糟糕的消息还在后面。 那名校尉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情报上说,血狼部落的先锋大将,是可汗之子,号称‘草原疯狼’的巴图王子。他亲率三万最精锐的血狼铁骑,已经脱离主力,正全速向我们镇北关突进!” “预计……最多三日,便可兵临城下!” 三万先锋! 三十万主力! 一股彻骨的绝望,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钱峰面如死灰,喃喃自语:“三十万……我们全关上下,满打满算,能上城墙的兵,不足一万。这……这怎么守?拿什么守?” 议事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向许青,希望这位能创造“神迹”的年轻将军,能再给他们一个奇迹。 许青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巨大的压力,反而让他进入了一种绝对的冷静。 他在脑海中,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系统,启动【预判】技能,推演守城战!” 【叮!技能启动,正在对“守城”进行推演……】 无数的画面,无数种可能,在他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 【推演方案一:死守城墙。结果:七日后,城内箭矢耗尽,滚石用光,蛮族蚁附攻城,城破。】 【推演方案二:加固城防,拖延时间,等待朝廷援军。结果:朝廷援军最快十五日抵达,届时镇北关已是一片废墟。】 【推演方案三:诈降,拖延时间。结果:巴图王子性格残暴,不接受投降,屠城。】 …… 一个又一个方案被推演,但最终的结果,都指向了同一个结局。 城破,人亡! 许青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众人那一张张绝望的脸,缓缓开口。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 “我们不能只守。” “想活命,就得主动出击。” 第四十四章 三万铁骑兵临城下! 三日后。 天刚亮。 大地开始抖动。 不是轻微的颤动,是沉闷、持续的轰鸣,从遥远的北方地平线传来,声音越来越大,一步步逼近。 城墙上的哨兵,第一时间敲响了警钟。 “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划破了镇北关清晨的宁静。 许青早已披甲,站在北城楼的最高处,手按着城墙冰冷的垛口,眺望远方。 钱峰、周勇、张龙、赵虎等人,一个个面色凝重,站在他的身后。 没过多久,那条黑色的线出现了。 它先是在地平线上蠕动,然后迅速变粗、变宽,浸染着灰黄色的戈壁。 那不是线。 那是人,是马,是望不到头的骑兵! 黑色的甲胄,黑色的战马,黑色的旌旗,汇成了一股洪流。 三万北原铁骑,来了! 他们没有发出喊杀声,只有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咚!咚!咚!” 整个镇北关,都在这铁蹄的震动下,发出轻微的摇晃。 城墙上,无人说话。 所有士兵,都死死握着手里的兵器,手心里全是冷汗。 城内,许青这几天紧急整编,能拉上城墙的兵力,满打满算,不到一万。 这一万人里,还有三千是临时武装起来的辅兵和新兵,他们连血都没见过几次。 真正能打的,只有那五千多名经历过厮杀的老兵。 一万对三万。 步兵对骑兵。 这仗,怎么看,都是一个死局。 一个年轻的士兵,嘴唇发白,握着长枪的手抖个不停,枪头和地面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 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中,这声音格外刺耳。 许青能感觉到,他身后的士兵们,呼吸越来越粗重,军心正在动摇。 他闭上眼。 【统御】技能的被动效果,悄然发动。 一股沉稳的气息,以他为中心,笼罩了整个北城墙。 那名发抖的新兵,突然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狂跳的心脏,莫名其妙地平复了一些。 城墙上那股濒临崩溃的紧张气氛,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但许青知道,这还不够。 这只是压制了恐慌,并没有带来勇气。 一旦开战,这点效果,用处不大。 “轰——” 三万铁骑,在距离城墙一里外的地方,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混乱。 光是这份军容,就足以让任何名将胆寒。 他们没有立刻攻城。 黑压压的大军散开,开始安营扎寨,动作娴熟。 同时,数百名精锐的北原骑兵脱离大阵,在城下往来驰骋,做出各种高难度的骑射动作,羽箭呼啸着从城头掠过。 这是炫耀,是示威,是心理压迫。 他们在说:看,我们就是这么强,你们拿什么跟我们斗? 城墙上的守军,脸色愈发难看。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魁梧,骑着一头通体雪白巨狼的北原将领,越阵而出。 他一直走到弓箭射程的边缘,用生硬的汉话,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城上的魏狗余孽听着!” “我家巴图王子有令!” “交出杀害魏通的凶手许青!让他脱光了,自己绑着滚出城来!” “王子仁慈,可饶你们这些蝼蚁不死!” “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声音在旷野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羞辱和杀意。 城墙上所有人都看向了许青。 钱峰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看城下的叫嚣,也没有理会身边将士们紧张的眼神。 他转过头,对身边的亲卫都尉周勇下令。 “去,传我的命令。” 周勇猛地挺直了腰杆:“将军!末将愿为先锋,出城斩了那厮的狗头!” “谁让你出城了?”许青瞥了他一眼。 “那……将军的意思是,全军戒备,准备迎战?” “也不是。” 许青摇了摇头。 “敲鼓。” 周勇一愣:“敲战鼓?” “不。”许青的语气很平静。 “敲‘开饭鼓’!” “啥?” 周勇怀疑自己听错了。 钱峰也懵了:“许……许将军,这……这是什么时候了,还……还开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许青扫过众人。 “传令下去,全军将士,分批轮换,下城吃饭!后厨把最好的肉都给我炖上,让兄弟们吃饱喝足!” “今天,肉管够!” 命令,不容置疑。 周勇虽然满头雾水,但还是大声领命:“是!将军!” 很快。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从城内响起。 但这鼓声的节奏,和激昂的战鼓完全不同,它缓慢而有力。 城外的北原军,也听到了这鼓声。 他们正等着城墙上的人被吓得屁滚尿流,或者色厉内荏地对骂几句。 可等来的,却是这莫名其妙的鼓点。 然后,更让他们眼珠子掉一地的事情发生了。 镇北关的城墙上,竟然冒起了一缕缕的炊烟! 紧接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肉香,混合着大料的辛香,被风一吹,飘飘悠悠地传到了北原军的阵前。 “咕噜……” 一个北原骑兵,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他们为了急行军,啃了三天的干肉饼,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这肉味……也太香了! 城墙上,守城的士兵们,真的就这么分批次地走下城头。 没过多久,第一批吃完饭的士兵又走了上来,一个个嘴上流油,手里还拿着个大肉包子,一边啃,一边站岗。 他们看着城外的三万大军,眼神里不再全是恐惧。 饿着吧,孙子们! 这种无声的,却又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让城外的北原大军,从上到下,全都傻眼了。 那名骑着白狼的将领,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 他指着城墙,气得浑身发抖。 “这……这……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吃饭?” “他们竟然在吃饭?!”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这是蔑视!是把他们三万血狼铁骑,当成了路边的野狗!是把他们草原疯狼巴图王子的命令,当成了一个屁! “啊啊啊啊!”白狼将领发出一声愤怒到极点的咆哮,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给我骂!狠狠地骂!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给我从坟里刨出来骂一遍!” 第四十五章 毛头小子,也配执掌镇北关! 城外,北原军中军大帐。 帐内铺着厚重的狼皮,几个火盆烧得正旺。 一名斥候单膝跪地,正唾沫横飞地描述着城墙上的“奇景”。 “王子,那帮大魏软蛋,非但不怕,反而在城头……埋锅造饭!” “哈哈哈哈!” 主位上,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将领闻言,发出一阵大笑。 他就是血狼部落的王子,此次先锋大军的主帅,巴图! “吃饭?有意思!” 巴图端起一个镶金的牛角杯,将里面的马奶酒一饮而尽。 他年少成名,作战勇猛,是草原上公认的疯狼。在他看来,他那个便宜表哥魏通,虽然流着血狼部落的血,骨子里却是个只懂阴谋诡计的废物。 能杀死一个废物的许青,又能是什么英雄好汉? 不过是个运气好,胆子大的投机者罢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瘸子,靠着哗变上位,也敢在我面前故作镇定?”巴图擦了擦嘴角的酒渍,一脸轻蔑。 “他这是在玩大魏人的老把戏,想用空城计吓唬我。” 他扫视着帐内的一众将领,声音洪亮。 “可惜,他不是诸葛亮,我巴图,也不是会被这种小伎俩吓退的孬种!” 帐内众将闻言,也跟着哄笑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场仗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一万步兵,还是军心不稳的步兵,怎么可能挡得住三万纵横草原的血狼铁骑? 碾碎他们,易如反掌。 许青在城墙上搞的任何花样,都只是弱者无力的虚张声势。 “王子。” 一名眼窝深陷的副将站了出来,神色谨慎。 “那许青能在一夜之间策反魏通全军,心计不可小觑。我们远道而来,人困马乏,是否先围困几日,探明城中虚实,再做打算?” 巴图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不耐烦地瞪了那副将一眼。 “探什么虚实?!” “我父亲的三十万大军就在身后!我们是先锋!你懂什么是先锋吗?” “先锋的职责,就是第一个冲上去,撕开敌人的防线,碾碎他们的骨头!” 巴图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挂在架子上的弯刀。 “我等不了那么久!我要在主力大军到达之前,就把那个叫许青的小子的头颅,挂在我大帐的旗杆上!” 他当即下令。 “传我将令!分出五千骑兵,给我冲一次!” “不用想着破城,就一个目的!” 巴图的眼神变得凶狠。 “给我打掉那个小子的嚣张气焰!让他好好看清楚,我们血狼铁骑,究竟是怎么打仗的!” “嗷呜——!” 帐外,代表进攻的狼嚎号角被吹响。 令旗挥动。 早已整装待发的五千北原骑兵,齐齐发出一阵咆哮,卷起烟尘,朝着镇北关发起了冲锋。 城墙之上,许青的瞳孔一缩。 在他的脑海中,【侦测】技能的反馈清晰无比。 【侦测到敌方单位:北原轻骑兵,数量:五千。】 【进攻方向:北城门左翼。】 【综合战力评估:精锐。】 他没有慌乱,冷静地对身边的周勇和张龙下令。 “传我命令,所有弓箭手准备!” “听我号令,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箭!” “让他们靠近了打!等他们进入一百五十步范围再给我狠狠地射!” “是!将军!” 军官们大声领命,迅速将命令传达下去。 城墙上,数千名弓箭手齐刷刷地张弓搭箭,箭头对准了那片越来越近的骑兵。 远处,巴图的大帐前。 他已经重新坐下,让人搬来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酒肉。 他端起酒杯,遥遥对着镇北关的城头,一饮而尽。 这场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第四十六章初次交锋,血肉磨盘!战争,远比想象中更残酷! 五千北原骑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但他们并没有直直撞向城墙。 冲至弓箭射程之外,骑兵阵型忽然一分为二,又化作数十股小队,在城墙下往来奔驰。 “嗖!嗖!嗖!” 他们在飞驰的马背上张弓搭箭,一波波箭矢被抛射向天空,覆盖向城头。 这是草原骑兵擅长的骚扰战术,用持续的射击压制守军,同时寻找城墙防御的薄弱点。 “举盾!” 许青的命令清晰地传遍城墙。 “砰砰砰!” 早已准备好的大盾被士兵们高高举起,护在身前。 箭矢砸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的闷响。 但总有箭矢从盾牌的缝隙中穿过。 “啊!” 一名年轻的士兵惨叫一声,大腿被一支狼牙箭贯穿,鲜血染红了裤腿,他痛苦地倒在地上。 “拖下去!快!” 辅兵立刻冲上来,将伤员抬走。 他身边的钱峰,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要不是扶着墙垛,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许青面无表情,只是死死盯着城下不断游走的敌骑。 他在等。 等一个机会。 北原军抛射了几轮箭矢,见城头守军只守不攻,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奔驰的阵型也越来越靠近城墙。 就是现在! “一百五十步!” 许青猛地抽出腰间横刀,向前一指,发出一声怒吼! “放箭!” “放!” 早已蓄势待发的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嗡——! 数千支早已上弦的箭矢,在这一刻脱弦而出! 密集的箭矢腾空而起,带着呼啸,狠狠地砸进了敌人的骑兵阵中! “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北原骑兵,成片地倒下。 战马的悲鸣和士兵的惨叫交织在一起。 但后续的骑兵,眼中没有惧色,反而被激起了凶性,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发出一阵阵狼嚎,继续向前冲击。 “攻城梯!上!” 敌军阵中,数十架简易的攻城梯被抬了出来,悍不畏死的北原士兵扛着梯子,顶着城头的箭雨,疯狂地冲向城墙根。 “咚!”“咚!” 一架架梯子重重地搭在了城墙上。 “杀光大魏狗!” 北原蛮兵咆哮着,顺着梯子向上攀爬。 城墙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系统,发动【统御】!” 许青在心中默念。 一股无形的光环扩散,笼罩了整个北城墙! 所有正在厮杀的守军士兵,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心中的恐惧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战意和力量!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许青的声音响彻城头。 “滚石!擂木!金汁!都给老子往下砸!往下泼!” “吼!” 被【统御】光环加持的士兵们,一个个双眼赤红,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巨大的滚石被两人合力推下城墙,将正在攀爬的蛮兵砸成肉泥。 滚烫的沸水和金汁倾泻而下,烫得蛮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梯子上滚落。 城墙上下,血肉横飞。 一个格外勇猛的北原勇士,身上插着三四支箭,依旧咆哮着爬上了城头。 他挥舞着弯刀,一刀就将两名大魏士兵砍翻在地,正要继续屠杀。 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后。 是老马。 他还是那副伙夫的打扮,手里却握着那把剔骨的菜刀。 刀光一闪。 北原勇士的咆哮声断了,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线。 他捂着自己的喉咙,跪倒在地,扑通一声没了动静。 老马一击得手,看都没看尸体一眼,身形一晃,又退回了混乱的人群中。 第一波攻势,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 “当——当——当——” 北原军阵中,终于响起了鸣金收兵的声音。 攻城的蛮兵退去,只留下了近千具尸体。 城墙上,到处是血水和残肢断臂,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守军虽然击退了敌人,但也付出了超过五百人的伤亡。 活下来的士兵,一个个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中的兵器都快要握不住了。 许青扶着墙垛,看着城下退去的敌军,拳头捏得发白。 “周勇!”他头也不回地喊道。 “将军!”周勇立刻上前。 “传令下去,打扫战场,救治伤员!让后厨把所有肉汤都热上,半个时辰后,我要所有还能动的弟兄,都喝上一口热的!” “是!” 周勇领命而去,许青这才松开拳头,城墙的垛口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第四十六章 援军无望?那就釜底抽薪! 巴图被激怒了。 第一天的试探性进攻,让他损失了近千名勇士。 接下来的三日,镇北关的城墙上下,只有无休止的厮杀。 “杀!给我冲!第一个登上城头的,赏百金,封千夫长!” 巴图的咆哮声,隔着几里地都能听见。 北原军再无试探,只是驱赶着士兵,用人命往城墙上堆。 第一天,东段城墙被撕开一道口子。 周勇带着亲卫营,用尸体把那道口子堵了回去。他自己也挨了一刀,从左肩到右腹,皮肉翻卷,能看见白骨。 第二天,南城门被撞开了一条缝。 老马提着他的剔骨刀,一个人堵在门缝后。半个时辰里,没人能从他身边再进一步。等士兵们用巨石重新封死城门时,他脚下的尸体已经没过了脚踝。 第三天,敌人从四面八方同时发动猛攻。 城墙数次易手。 “顶住!都他娘的给老子顶住!” 张龙吼得嗓子都哑了,他挥舞着环首刀,砍倒一个爬上来的蛮兵,紧接着就被另一把弯刀捅穿了小腹。 他看都没看伤口,反手一刀,将那蛮兵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将军有令!死战不退!” 一个新兵,前一刻还在发抖,下一刻就被一支流矢射穿了喉咙,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个老兵,刚把滚石推下城墙,就被三四个蛮兵扑倒,撕成了碎片。 血,到处都是血。 城墙上的青石砖,被血浸泡了三天,已经变成了黑褐色,踩上去黏脚。 空气中,血腥、汗臭和内脏的气味混在一起,让人作呕。 三日血战,北原军在城下丢下超过五千具尸体。 镇北关这边,还能站着拿刀的,不足五千人,几乎人人带伤。 疲惫已经钻进了骨头缝。 许多人靠着墙垛,握着刀就睡着了,直到号角声再次响起,才惊醒过来,继续厮杀。 然而,另一个问题出现了。 这天黄昏,攻势暂歇。 军需官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总兵府,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 “将……将军……” 许青正在用布条给自己包扎手臂上的一道划伤,闻言头也没抬。 “说。” “粮……粮草……” 军需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没了!快没了啊!” 许青包扎的动作一顿。 “说清楚,还能撑几天?” “魏通那狗贼!他之前倒卖了七成的军粮!我们一直吃的是府库里的陈粮!这几日全军饱食,消耗巨大……按现在的吃法,最多……最多还能撑十天!” 十天! 这个数字,让议事厅内每一个军官都沉默了。 十天之后,就算城墙不破,他们也要活活饿死! 这个消息根本瞒不住,很快就在军官中传开。 深夜。 钱峰找到了许青。 他眼窝深陷,布满血丝,再无平日的风度。 “许将军。”他的声音沙哑。 许青正在看城防图,图上用朱砂标记了数十个红点,每一个点,都代表着一处被反复攻击的薄弱点。 “钱先生,有事?” “我们……真的能守住吗?” 钱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敌军十倍于我……这是死局啊!” 他往前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将军,向朝廷求援吧!向京城求援!只要我们能撑到援军抵达,就还有一线生机!” 许青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求援? 他心里冷笑。 向谁求援?向那个巴不得自己死在关外的安国公?还是向那个高高在上,只懂权衡利弊的皇帝? 就算他们肯发兵,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半个月。 半个月? 那时候,镇北关的野狗,怕是都学会啃人骨头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 “求援的事,不必再提。”许青的语气很平静。 钱峰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 许青独自一人,走上了城楼。 城内,只有伤兵的呻吟声。 城外,北原军的营地灯火连成一片,一眼望不到头,隐约还能听见他们喝酒吃肉的喧哗。 他走到一处墙角,黑暗中,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呜……我不想死……我想我娘……” “别哭了……省点力气吧……” “可是……我们打不赢的……外面是三十万啊……怎么可能打得赢……” “饿都快饿死了,还打个屁……” 军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许青沉默地站在那里,听了很久。 他的系统,他的【统御】技能,可以提升士气,可以激发血性。 但系统不能凭空变出粮食。 当士兵们饿得连刀都举不起来的时候,再强的战意,也只是个笑话。 智谋、战术、金手指……在断粮面前,都变得没用。 他回到了书房。 那张巨大的军事地图,在他看来,是一个死局。 他坐在桌前,彻夜未眠。 “系统!” 他在脑海中低吼。 “启动【预判】,给我推演!找出一条活路!” 【叮!技能启动,正在对“破局”进行推演……】 【推演方案一:固守待援。结果:十日后,粮草耗尽,军心崩溃,城破,全军覆没。】 【推演方案二:夜间突围。结果:敌军骑兵优势巨大,我军步兵无法逃离追杀,一刻钟内被全歼。】 【推演方案三:斩首行动。结果:巴图王子大帐守卫森严,高手如云,刺杀失败率99.9%。】 …… 一个又一个方案在脑海中生成,又一个接一个地被否决。 所有的结果,都指向同一个结局。 失败! 死亡! 许青的双眼熬得通红,他一拳砸在坚硬的木桌上! “砰!” 桌上的烛台跳了一下,火光摇曳。 “常规的路……都是死路!” 他胸膛起伏,呼吸粗重。 “既然守不住,也逃不掉……” 他盯着地图,视线不再局限于镇北关。他越过城外的敌军大营,越过戈壁,投向更北方的草原。 在那里,有一个地名。 狼居胥山。 血狼部落的圣山,也是他们囤积过冬牛羊和草料的地方。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巴图,你想打?” 许青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的狼居胥山。 “那老子就去抄了你的老家!” 第四十七章 他的粮仓,就是我的粮仓! 血战第四日。 天色蒙蒙亮。 镇北关死气沉沉,连伤兵的呻吟都变得微弱。绝望,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黑布,将整座孤城死死罩住。 守城的士兵们靠在墙垛上,眼神空洞,握着刀的手臂上,连一丝力气都挤不出来。 所有人都知道,末日近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带着一身的风尘与寒气,快步走上了城楼,径直找到了站在垛口前的许青。 是苏冰。 她几天没合眼,俏脸满是疲惫,但那双异色的眸子,却亮得惊人。 “许青。”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从怀中取出一卷用油布紧紧包裹的羊皮纸,递了过去。 “我的人,拼了命从草原送回来的消息。” 许青接过羊皮纸,入手尚有余温。 他展开一看,上面并非文字,而是一种独特的符号,密密麻麻,却精准地绘制出了一幅地图。 地图的中心,是镇北关。 而在镇北关后方百里之外,一条蜿蜒曲折的线路被用红色的颜料特别标记了出来,最终指向一处三面环山的山谷。 苏冰的手指,点在了那个山谷的位置。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异常清晰。 “这里,是北原大军真正的后方粮草囤积地,名叫‘绝影谷’。” “巴图狂妄自大,他认为我们是缩在壳里的乌龟,绝对不敢出城,所以他把主力部队的所有粮草都集中在了这里,守备极其松懈!” 粮草! 这两个字,让许青的瞳孔猛地一缩! 苏冰的手指顺着那条红线滑动:“绝影谷地势险要,只有一条主路可以进出,易守难攻。但这里,有一条只有当地牧民才知道的秘密小路,可以绕到山谷的后方。” 她顿了顿,说出了最关键的情报。 “最重要的是,那里的守军,只有巴图自己的三千亲卫!” 他脑海中的系统,在接触到羊皮纸的瞬间,已经给出了反馈。 【侦测技能自动扫描……】 【情报目标:北原军粮草位置图。】 【情报真实度:95%。】 【情报来源:北原苍鹰部落。】 【系统评估:此情报具有极高的军事价值,是当前死局的唯一破局点。】 真实度百分之九十五! 唯一破局点! 许青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看到了! 在固守待援、突围、斩首等等所有被系统否决的死路之中,唯一亮起绿灯的一条生路! 消息很快传到了临时搭建的议事厅。 钱峰看着那份简陋却致命的地图,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 “偷袭粮仓……这……这太冒险了!” 他一张脸皱成了苦瓜,连连摇头。 “许将军,此计太过凶险!万一这是北原人的陷阱怎么办?我们这点兵力,要是被埋伏了,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啊!”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也是所有将领的第一反应。 钱峰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我们派兵出城偷袭,城内兵力必然空虚。巴图那疯子要是趁机猛攻,我们拿什么守?镇北关一丢,我们就算烧了粮草,也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一番话,让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众人,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是啊,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出城,可能死在半路。 不出城,就是等死。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苏冰却看向了许青,她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动摇。 “这不是陷阱。” “提供情报的人,绝对可靠。” 她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而且,我还有办法,让巴图的联军,从内部分裂。” 议事厅内,闲杂人等全被屏退。 只剩下许青、苏冰、钱峰,以及像影子一样跟在许青身后的老马。 门窗紧闭,烛火摇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冰身上。 苏冰迎着众人的视线,沉默片刻,终于说出了一个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 “我的母亲,并非大魏人。” 一句话,让钱峰当场愣住。 许青虽然有些猜测,但亲耳听到,心中依旧震动。 苏冰缓缓道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遥远的回忆。 “我的母亲,是北原三大部落之一,‘苍鹰部落’上一代的圣女。” “当年,她与我父亲在边境相遇相恋,为了他,叛出了部落,放弃了圣女的身份,从此被苍鹰部落视为叛徒,除名于族谱之外。” 这个惊人的身世,解释了她为何拥有异色的双瞳,也解释了她为何能得到来自草原内部的绝密情报。 “苍鹰部落与巴图所在的血狼部落,是世仇。数百年来,为了争夺草原的霸权,征战不休,血流成河。” “这一次,血狼部落集结大军南下,也强行征召了许多依附于我们苍鹰部落的小部族。这些部族,早就对血狼的残暴统治心怀怨恨,只是敢怒不敢言。” 苏冰的逻辑清晰无比。 “我父亲死后,我万念俱灰,本想独自复仇。后来,我通过母亲临终前留下的一个秘密渠道,冒险联系上了苍鹰部落,联系上了我的舅舅,也就是如今苍鹰部落的族长。” “这次的情报,就是他冒着被血狼部落发现的巨大风险,派死士送出来的!” 说到这里,苏冰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枚用兽骨雕刻而成的哨子。 那骨哨通体洁白,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苍鹰,图腾古朴而神秘,散发着一股苍凉的气息。 “这是苍鹰部落代代相传的圣女信物。” 她将骨哨推到许青面前。 “只要我们能成功烧掉血狼部落的粮仓,断了巴图大军的后路,我就有绝对的把握,用这枚信物,策反至少三分之一被他们胁迫而来的部落!” “粮草一断,军心必乱。届时,只要我振臂一呼,巴图的联军,将不攻自破!” 钱峰听得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场看似必死的守城战,竟然还牵扯着北原内部如此复杂的部落纷争。 这已经不是守城了。 这是要撬动整个北原的格局! 这是一场豪赌!用镇北关仅剩的兵力,去赌一个让北原内乱的可能!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马,浑浊的眼睛里,罕见地闪过一丝精光。 他看了一眼苏冰,沙哑地开口了。 “苍鹰部落的‘风语者’圣女血脉,没想到,在这世上还有后人。” 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盯着苏冰。 “丫头,你比你爹有出息。” 一句简单的评价,却让苏冰娇躯一颤。 她知道,老马这是认可了她,也认可了她这个疯狂的计划。 坦白这个秘密,是苏冰的一次交底。 她将自己最大的底牌,将整个苍鹰部落的未来,毫无保留地,全部压在了许青的身上。 她赌许青有这个胆魄,也赌许青有这个能力,去完成这件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大事。 议事厅内,一片死寂。 许青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拿起那枚温润的骨哨,感受着上面冰凉的触感。 情报、内应、破局之法…… 所有的一切,都已备齐。 现在,只剩下最后的决断。 “砰!” 许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将那副羊皮地图在桌上完全铺开,目光如刀,死死锁定在“绝影谷”那三个字上! “钱先生!” “在……在!”钱峰一个激灵。 “你立刻去拟一份告示,就说我许青无能,守城不力,愧对朝廷,愧对全军将士。自明日起,全军节衣缩食,每人每日,只配半块干饼!” “什么?”钱峰大惊失色,“将军,这……这会动摇军心的啊!” “执行命令!”许青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又转向苏冰:“苏姑娘,我要你做一件事。” “你说。” “我要你,今天之内,‘叛出’镇北关!” 苏冰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许青的意图,眼中亮起一抹异彩。 最后,许青的目光扫过老马和一直守在门外的周勇、张龙、赵虎等人。 “周勇!” “末将在!” “从你亲卫营中,挑选五百名身手最好、意志最坚定的弟兄,让他们吃饱喝足,今晚三更,随我出城!”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亲自带队?! “将军!不可啊!”周勇第一个跪了下来,“偷袭之事,末将愿代将军前往!您是全军主帅,万万不可亲身犯险!” “是啊将军!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镇北关就真的完了!”张龙、赵虎也急了。 许青却笑了。 他走到周勇面前,将他扶起。 “这一战,只有我能带队。” “因为,这一趟,我们不光要去烧粮。”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要去抢粮!” “我要让巴图的粮仓,变成我们镇北关的粮仓!” “我要让城里的每一个弟兄,明天都能吃上热腾腾的肉汤!” 第四十八章 都睡着了,睡得很安详! 子时。 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镇北关西侧一处最偏僻的角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没有火把,没有喧哗。 一道道黑影,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魂,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出。 为首的,正是许青。 他身后,是周勇亲手挑选出来的五百名精锐,每一个都是在之前血战中活下来的狠角色。 他们没有穿戴沉重的盔甲,只着一身方便行动的劲装,腰间挎刀,背上负着引火之物。 五百人,动作整齐划一,落地无声,很快便消失在关外的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扇角门,也随之缓缓合上。 城内,钱峰和仅剩的几名将领站在城楼上,望着那片漆黑的旷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去,便是将镇北关最后的希望,全部押了上去。 …… 队伍沿着苏冰地图上标记的秘密小路,在崎岖的山地中快速穿行。 这条路果然隐蔽,尽是些悬崖峭壁,寻常大军根本无法通行。 一个时辰后,队伍行进到一处山坳。 前方十里外,已经能隐约看到绝影谷方向透出的火光。 “停!” 许青抬手,整个队伍瞬间停下,五百人伏在山石草木之后,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看向身边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头。 “马大爷,接下来,看您的了。” 老马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只是点了点头,甚至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他从腰间抽出了那把用了几十年的剔骨刀。 刀身在微弱的月光下,没有一丝反光,仿佛能将光线都吸进去。 下一刻,老马的身形微微一晃。 人,就没了。 不是快,而是凭空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一缕青烟,被夜风吹散。 五百名见惯了生死的精兵,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身法? 许青也是心头一跳,他知道老马很强,但没想到强到了这个地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山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也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队伍中,最沉不住气的赵虎,手心已经全是汗。 一个时辰。 整整一个时辰。 老马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大海,没有激起半点浪花。 绝影谷方向,依旧是灯火通明,听不见丝毫异动。 就在周勇都忍不住要开口询问时,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许青面前。 还是那个干瘦的老头,还是那副刚睡醒的模样。 他身上干干净净,别说血迹,就连一点尘土都没沾上。 仿佛他真的只是出去散了个步。 老马对着许青,伸出干枯的手指,比划了一个手势。 那意思是,搞定了。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一共二十三个哨卡,七十二个哨兵。” “都睡着了,睡得很安详。” “路,干净了。” 嘶——! 周围的士兵,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七十二个北原精锐哨兵!分布在十里防线上的二十三个哨卡! 在一个时辰之内,被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全部解决!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许青的心脏,也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脑海里的系统面板,疯狂闪烁着。 【侦测】技能之前只能模糊感应到老马实力很强,但此刻,许青才真正明白,那不是强,那是恐怖!是碾压! 这哪里是什么伙夫? 这他娘的根本就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 然而,更让许青震惊的,还在后面。 老马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块不知道从哪扯下来的兽皮,递给了许青。 “顺手画的,将就着看。” 许青接过来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兽皮上,用木炭歪歪扭扭地画着一幅地图。 正是绝影谷大营的布防图! 营帐分布、巡逻队路线、换防时间、将领大帐的位置,甚至连茅厕和马厩都标得一清二楚! 这他妈…… 这已经不是斥候了! 这是人形的【侦测】+【行窃】+【刺杀】集合体! 许青拿着这张比苏冰拼死送来的情报还要详细百倍的地图,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他原本以为,这次突袭能有五成胜算,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可现在,拿着这张图,许青感觉,这场突袭的成功率,凭空暴涨到了八成!不!是九成! “原计划,有变!” 许青没有浪费一秒钟,他将兽皮地图在地上铺开,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周勇、张龙、赵虎等人下达了新的命令。 他的语速极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赵虎!你带一百人,从这个豁口摸进去,直奔这个位置!这是他们的巡逻队换防点,给我端了!让他们变成瞎子和聋子!” “张龙!你带一百人,从东侧潜入,目标是这里,敌军将领大帐!不用杀人,给我用最快的速度把里面的人全绑了!谁敢出声就割了谁的舌头!” “周勇!你带剩下的人,跟我走!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许青的手指,重重地戳在了地图上最大的一片区域。 粮仓! “记住!我们的目的,不光是烧粮!” 许青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 “能抢的,全都给我抢回来!我们城里的弟兄,还等着吃肉喝汤呢!” “是!” 众人齐声低吼,声音里充满了被压抑的兴奋和战意。 老马那神鬼莫测的手段,给了他们无穷的信心。 “出发!” 许青一声令下。 五百名精兵,在他的带领下,沿着那条已经被鲜血清理干净的道路,如同一群饥饿的猛虎,悄无声息地扑向了那片灯火通明,却已然门户大开的绝影谷大营。 第四十九章 巴图,你的大军要饿肚子了! 绝影谷。 谷口狭窄,腹地开阔,是天然的屯兵藏粮之地。 此刻,这片山谷陷入了沉睡。 篝火哔剥作响,巡逻的蛮兵靠着木栅栏,脑袋一点一点,早就去见了周公。更远处的营帐里,鼾声此起彼伏,三千守军睡得正香。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在他们身后那片被认为是绝路的悬崖峭壁上,五百双饿狼般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许青伏在一块巨石后,手里捏着老马画的那张兽皮地图,谷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妈的,巴图这孙子心是真大。”赵虎压着嗓子骂了一句,“这防守,跟没穿裤子的娘们似的,敞亮!” “别废话。”许青的目光扫过周勇、张龙、赵虎三人,“计划都记住了?” 三人重重点头。 “记住,我们是来抢粮的,不是来拼命的。”许青的声音冷得像冰,“能一刀解决的,别用第二刀。动静要快,要狠!”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那连成片的粮草大营,眼中没有半分怜悯。 “动手!” 一声令下。 三道黑色的洪流,顺着山坡无声地泻下,从三个方向,猛虎般扑进了沉睡的大营。 赵虎带着一百人,如同一群索命的恶鬼,直扑巡逻队的换防点和兵卒大营。 他们没有喊杀,只有刀锋入肉的闷响。 一个靠着帐篷打盹的蛮兵,梦里还在吃着烤羊腿,脖子一凉,就再也没醒过来。 冲进营帐,里面的蛮兵还在呼呼大睡。魏军士兵两人一组,一人捂嘴,一人抹喉,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鲜血,瞬间浸透了草席。 整个兵营区,在悄无声息中,变成了一座屠宰场。 另一边,张龙率领的一百人,目标明确,直插敌军将领大帐。 老马画的地图太精准了。 他们绕开了所有的明哨暗哨,直接摸到了那顶最大的牛皮帐外。 “干!” 张龙一脚踹开帐门,带人蜂拥而入。 帐内,一名身材魁梧如熊的血狼部落将领,正搂着两个抢来的大魏女子酣睡。 听见动静,他猛地惊醒,刚要张嘴咆哮,一只沾满泥土的臭袜子就塞进了他嘴里。 “呜呜!” 他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死死按住,手脚筋被干脆利落地挑断,连挣扎的力气都瞬间消失。 剩下的亲卫,甚至来不及拔刀,就被砍翻在地。 张龙看都没看那废人一样的将领,一挥手:“堵死谷口!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与此同时,许青和周勇亲率的三百主力,已经抵达了粮仓核心区。 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堆积如山的粮草,一垛挨着一垛,一眼望不到头。旁边还有几座巨大的肉库,里面挂满了风干的牛羊肉。 这是北原三十万大军的命脉! “将军,发财了!我们发财了!”一个士兵激动得声音都在抖。 “是啊将军,这么多粮食,别说守十天,守一年都够了!” 许青的眼神却冷得吓人。 “抢?”他冷笑一声,“我们五百人,能抢多少?能带走多少?” 他看着那些还在发愣的士兵,吼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众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许青的手指向那些粮草堆,下达了最关键的命令。 “点火!” “把火油都给老子浇上去!烧!” “一粒粮食,都不准留给巴图那狗娘养的!” 士兵们不再犹豫,立刻从背上取下准备好的火油罐,狠狠砸在粮草堆上,又将浸满油脂的火把奋力投了出去。 呼——! 火苗触碰到油脂,猛地窜起一人多高! 干燥的粮草,是最好的燃料。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 只在瞬息之间,一道火墙拔地而起,迅速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冲天的火光,将漆黑的夜空烧成了刺目的橘红色,整个绝影谷亮如白昼! “走水了!” “敌袭!有敌袭!” 直到此刻,那些侥幸未死的蛮兵才被惊醒,他们冲出营帐,看到的却是人间炼狱。 同伴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粮仓的方向,已是一片火海。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敌人!” “将军呢?将军在哪里!” 混乱中,那名被挑断手脚筋的血狼部将领,被人从大帐里拖了出来。 他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粮仓,目眦欲裂,嘴里发出“呜呜”的绝望悲鸣。 他想组织抵抗,想下达命令,可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出现在他面前。 是老马。 他提着那把剔骨刀,刀身上,一滴血都没有。 那将领瞳孔猛缩,认出了这个闯进他大帐的老头,眼中全是惊恐和怨毒。 他挣扎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老马看都没看他,只是嫌恶地皱了皱眉。 “吵死了。”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 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最后的疯狂。 主将阵亡! 这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所有蛮兵的意志。 “将军死了!” “跑啊!” 本就混乱的守军,彻底变成了无头苍蝇,哭喊着,尖叫着,四散奔逃。 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逃出这个着了火的地狱! 可他们刚冲到谷口,就被张龙率领的一百人堵了个正着。 狭窄的谷口,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防线。 “射!” 箭如雨下。 冲在最前面的蛮兵,像割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后面的人想退,却被赵虎带人从兵营方向包抄过来。 三千守军,被死死地堵在山谷腹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背后是焚天的大火,前后是索命的屠刀。 绝望的惨叫声,响彻了一整夜。 天亮时,火还在烧。 整个绝影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炉。 三千守军,除了极少数钻进深山老林不知所踪的,其余尽数被歼。 许青站在一处高地上,俯瞰着这片焦土。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和刺鼻的烟味,让人作呕。 周勇走上前来,他身上也沾满了血迹,但眼神里全是亢奋。 “将军!我们赢了!我们把他们的粮仓给烧了!” 许青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冲天的黑烟,朝着镇北关的方向飘去。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攻守之势,彻底逆转了。 巴图,你的三十万大军,从今天开始,就要饿肚子了。 第五十章 送你一曲四面楚歌! 镇北关前,北原大军的帅帐内灯火通明。 巴图王子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上布满狰狞的伤疤。他手持一柄弯刀,重重地插在巨大的沙盘上,刀尖正对着镇北关的模型。 “天一亮,就给我发动总攻!” 他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雷声,在帐内回荡。 “我要用许青和那座城里所有人的头颅,来铺就我血狼部落的王座!告诉儿郎们,城破之后,女人和财宝,任他们抢三天!” 帐内的将领们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嗜血的光芒。 连续四天的血战,已经让这群草原狼的耐心消耗殆尽。他们渴望着用一场彻底的屠杀,来洗刷攻城的疲惫。 巴图很满意这种士气。 在他看来,镇北关已经是囊中之物。那点可怜的守军,再顽强,也只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就在这时,帐帘被猛地掀开,一道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带着一股寒气和浓重的惊恐。 是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斥候,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 “王……王子!不……不好了!” 巴图眉头一皱,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那斥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指着大军后方的方向,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变调。 “绝影谷……绝影谷方向,火光冲天!” 绝影谷? 这个地名让帐内瞬间一静。 巴图猛地站起,几步跨到斥候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绝影谷怎么会起火!” 他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斥候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绝影谷,就是绝影谷的另一个名字。那里,是他三十万大军的命根子!是他发动总攻,甚至南下大魏腹地的全部底气! 一个极其不祥的预感,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 “说清楚!”巴图咆哮道。 还没等那斥候回话,帐外传来一阵更加混乱的骚动声。 “王子!王子!” 几名浑身是血,盔甲破烂的士兵冲了进来,他们是从绝影谷方向侥幸逃出来的溃兵。 为首的一人,脸上带着烧伤,一条手臂不自然地耷拉着,他跪在地上,发出了绝望的哭嚎。 “王子!大魏的军队……他们绕后偷袭了绝影谷!” “我们的粮仓……粮仓被烧了!全被烧光了!” 轰! 他揪着斥候的手猛地松开,整个人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撞在了身后的沙盘上。 那代表着镇北关的模型,被他撞得粉碎。 粮仓被烧了? 全被烧光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有了粮草,他这三十万大军是什么?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在这片贫瘠的关外,别说三天,连一天都撑不下去! 后路被断,粮草尽毁! 这仗,还怎么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巴图的眼睛瞬间布满了血丝,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疯狂地咆哮着。 “许青的部队明明都被死死地困在城里!他们连城头都不敢下,怎么可能绕后!你在谎报军情!” 他拔出沙盘上的弯刀,就要砍了那名溃兵。 “王子!是真的!”那溃兵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他们……他们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魔鬼!我们的人还在睡梦里,就被他们抹了脖子! 火……火是从粮仓中心烧起来的,等我们发现,已经什么都晚了!” “三千亲卫!三千血狼勇士!全都完了!” 巴图的身体僵住了,弯刀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终于意识到,这是真的。 粮仓失火的噩耗,在北原大营中迅速发酵,恐慌情绪像野草般疯长,很快便笼罩了每一个角落。 “粮仓烧了!我们的粮食全没了!” “天神啊!那我们吃什么?” “大魏人怎么过去的?他们不是被困在城里吗?” “完了,都要饿死在这鬼地方了!” 窃窃私语很快变成了喧哗。 士兵们冲出营帐,丢下武器,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叫嚷着要回家。 巴图冲出帅帐,瞧见这混乱的景象,气得发抖。他拔刀砍翻了几个叫嚷得最凶的士兵。 “谁敢再妖言惑众,杀无赦!” 他的咆哮声在夜空里传开,可士兵们只是后退几步,议论声并未停歇。对死亡的恐惧,远不如对饥饿的恐惧。 巴图还在弹压乱兵。 他没有注意到,几个人影趁乱溜进了那些被强行征召而来的小部落营帐。 …… 一个偏僻的牛皮帐内,几个小部落的首领聚在一起,气氛压抑。 “巴图疯了!他把我们所有人的命都赔了进去!” “粮食没了,我们怎么办?真要陪着血狼部落死在这里?” “可我们的人都被他们打散了编制,想跑都跑不掉!” 众人唉声叹气。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普通牧民服饰的男人走了进来。 “谁!”几名首领警惕地拔出刀。 那人没理会刀锋,环视一圈,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 一枚用兽骨雕刻的哨子,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苍鹰。 在场的所有首领,握着刀的手都紧了紧。 “苍鹰……圣女信物!” 这是草原上最古老部落的图腾! 那人压低了声音。 “血狼无道,天火示警。” “这是来自苍鹰圣女后裔的神谕。” “追随血狼者,必遭天谴。脱离血狼者,苍鹰将庇护你们归家!” 帐内的首领们呼吸都停了。 天火示警? 难道烧掉粮仓的大火,不是大魏人干的,而是天神的惩罚?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断粮的现实压力,加上来自草原古老霸主苍鹰部落的暗中号召,像两只大手,狠狠地扼住了他们的喉咙,也给了他们一条意想不到的生路。 其中一名首领,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看向其他人,咬着牙问道: “我们……反不反?” 这个问题,没有人立刻回答。 但每个人眼中闪烁的光芒,已经给出了答案。 巴图的联军,已经站在了分崩离析的悬崖边缘。 第五十一章 联军崩了,巴图疯了! 天亮了。 巴图的帅帐外,冷风吹过。 十几个小部落的首领黑着脸,堵在帐外。 他们神色各异,有的恐惧,有的迟疑,但更多人已经下定了决心。 帅帐的帘子被掀开,巴图走了出来,他一夜没睡,双眼通红。 “都杵在这干什么?准备攻城了!”他声音沙哑,语气烦躁。 为首的沙驼部落老族长头发花白,他上前一步,对巴图行了个草原礼。 礼数周到,话却不客气。 “巴图王子。”老族长声音沉稳,“粮草已经烧光,战士们不能饿着肚子去送死。” 他顿了顿,抬起头。 “我们……要回家了。” 回家? 巴图愣了一秒,随即暴怒。 “混账!” 他的咆哮声极大。 “临阵脱逃?你们想被灭族吗?!” 以往,这威胁或许有用。 但现在,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部落首领直接站了出来,嗓门比巴图还大:“我们是草原的儿女,但不为血狼部落卖命! 你们的仇,凭什么要让我们的族人来填命?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我们不干了!” “没错!不干了!” “回家!回家!” 人群开始骚动,附和声此起彼伏。 巴图气得浑身发抖,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就在这时,一名部落首领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高高举起。 那是一枚用苍鹰头骨打磨的徽章。 “苍鹰之神降下神谕!” 那首领的声音颤抖而狂热。 “天火焚粮就是警告!血狼必败!我们不能再跟着你们走向灭亡!” 苍鹰徽章! 神谕! 所有部落首领都激动起来。 对啊! 这哪里是大魏人的阴谋!分明是草原之神发怒了! 是天谴! “苍鹰神谕!我们听苍鹰的!” “对!血狼部落惹怒了天神!” “我们走!再待下去,我们也要跟着遭殃!” 这枚徽章一出,所有部落首领都跟着响应,直接通知巴图,他们要退出。 巴图的威逼利诱,在生存和信仰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来人!把这些叛徒都给我拿下!”巴图嘶吼着下令。 他身后的亲卫抽出了刀。 可对面,十几个部落的战士也同时拔出弯刀,人数比他们多得多。 这些小部落联合起来的兵力,已超过了他本部的人马。 一旦动手,就是内乱。 巴图的手僵在半空,不敢动。 一阵争吵对峙后,巴图只能看着。 以沙驼部落为首的七个部落,当场宣布退出,开始集结自己的部众。 撤退的号角声在北原大营此起彼伏。 当天上午,近万人的军队拔营离开,头也不回地向草原深处撤去。 曾经的北原联军,一夜间分崩离析。 巴图站在高坡上,看着远去的部落背影,一动不动。 耻辱、愤怒、不甘,最终都化为对许青的恨意。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退回去? 带着残兵败将,和一个烧光粮草的耻辱战绩回去? 等待他的,将是父亲的怒火和整个草原的嘲笑。 他巴图,将成为草原上最大的笑话。 “许青……” 巴图咬着牙,双眼赤红。 他转过身,看向远处的镇北关。 既然不能退,那就前进! 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绝境,能让绵羊崩溃。 也能让饿狼,变得更加疯狂。 巴图显然是后者。 他没有选择撤退,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狰狞。 他召集起所有剩余的血狼精锐,以及那些不敢离开的附庸部落,总共一万两千余人。 所有人都聚集在帅帐前的空地上,人心惶惶。 巴图翻身上马,拔出他那柄金柄弯刀,高高举起。 “我的勇士们!” 他声音嘶哑,却极具穿透力。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们的粮食没了!我们被盟友背叛了!” “但这不是你们的错!也不是我的错!” 他的刀锋,指向镇北关的方向。 “是那个叫许青的魏人!是他用卑鄙的阴谋,烧了我们的粮草!这是我们血狼部落百年的耻辱!” “耻辱,只能用鲜血来洗刷!” 巴图的嘶吼,点燃了士兵们心中的怒火。 是啊,不是我们无能,是敌人太狡猾! “现在,我命令!” “把我们所有的物资,所有能吃的东西,包括战马的草料,全部拿出来!分给每一个战士!” “让大家,吃饱最后一顿!” “然后,跟着我!” “要么,踏破镇北关!用魏人的血肉和粮食来补充我们!” “要么,我们全部战死在这里!让我们的勇士之名,响彻整个草原!” 这番话,点燃了士兵们心中的怒火。 复仇的渴望压倒了对饥饿的恐惧。 赴死的悲壮取代了迷茫。 一万多名血狼骑兵,眼中只剩下疯狂与毁灭的欲望。 他们知道,这一战,有死无生。 既然如此,那就拉着那座城,一起下地狱! 恐惧被抛弃,剩下的只有杀戮和毁灭的欲望。 …… 清晨。 镇北关的城墙上,许青和他的士兵们,安静地注视着城外的变化。 北原军从混乱到集结。 他们分发最后的物资,胡乱地吞咽着。 然后重新列队,阵列森严,杀气毕露。 钱峰站在许青身边,声音发紧。 “将军,他们这是要拼命了。” “哀兵必胜,这一战,恐怕会是我们开战以来,最艰难的一战。” 许青的脑海里,【预判】技能的光幕正急促闪烁。 【推演目标:敌军决死冲锋。】 【敌军状态:士气高昂(狂热),体力充沛(回光返照),战术意图:不计伤亡,正面强攻,一点突破。】 【我方应对方案一:固守城墙。结果:城墙多处被突破,守军伤亡超过七成,有城破风险。】 【我方应对方案二:出城反击。结果:敌军为骑兵,我方步兵野战劣势,将被冲垮。】 …… 所有常规方案,都指向惨胜。 许青看着下方那支杀气腾腾的敌军,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转过头,对身边的传令兵下达了命令。 “传令下去。” 许青的语气平静。 “等他们开始冲锋……” 他停顿了一下,周勇、张龙、赵虎等人全都错愕地看着他。 “就……打开城门!” 第五十二章 关门,打狗! “将军?” 周勇、张龙、赵虎三人全都懵了。 他们怀疑自己听错了。 打开城门? 那不是找死吗? 城外是一万多名被逼到绝路的饿狼,正准备用命来换命! 许青没有解释。 他只是看着城外那支重新集结,杀气冲天的血狼骑兵,眼神平静。 “打开城门。” 他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没人再质疑。 吱呀—— 沉重的城门,在所有守军惊骇的目光中,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 城外,正准备发动决死冲锋的巴图也愣住了。 他身后的血狼骑兵们,同样一脸错愕。 什么意思? 投降? 不对!城墙上,大魏的旗帜依旧飘扬,弓箭手引弦待发,没有半分松懈。 这是……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许青!” 巴图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这个该死的瘸子,竟敢如此轻视他,轻视伟大的血狼部落! “杀!” 巴图的理智被彻底烧毁,他高举弯刀,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冲进去!撕碎他们!用他们的血肉做我们的军粮!” “杀!” 一万两千名血狼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那洞开的城门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马蹄声震天动地,大地都在颤抖。 他们距离城门越来越近。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步!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脸上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冲入城内,肆意屠杀的景象。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入城门的那一刻。 城门两侧,原本寂静无声的城墙根下,突然杀声震天! 两支早就埋伏好的大魏步兵,在周勇和张龙的带领下,如两把锋利的剪刀,从左右两侧猛地杀出! 许青站在一支队伍的最前方。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发动了技能。 【统御】! 一瞬间,所有出击的魏军士兵,只感觉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恐惧、疲惫、不安,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战意和狂热的杀气! “杀!” 士兵们双眼赤红,对着那陷入混乱的敌军侧翼,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 血狼骑兵的冲锋阵型,瞬间被这两股突然杀出的步兵拦腰截断! 冲在最前面的上千骑兵,一头扎进了城门洞,随即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墙壁。 而跟在后面的大部队,则被死死地挡在了城外。 他们的侧翼,完全暴露在了魏军步兵的刀锋之下! 城门楼上,钱峰等的就是这一刻。 “放箭!”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给老子把他们钉死在城门外!” 嗡——! 密集的箭雨遮蔽了天空,发出尖锐的嘶鸣,朝着那被堵在城门外动弹不得的北原军阵中,进行了无差别的覆盖式抛射。 噗!噗!噗! 利箭入肉的声音连成一片。 拥挤在一起的血狼骑兵,成了最完美的活靶子。 人挤着人,马挨着马,他们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每一轮箭雨落下,都有数百名骑兵连人带马被射成刺猬。 一场惨烈的围歼战,就此展开。 北原军被城外的伏兵和城头的箭雨死死压制,阵型大乱,指挥彻底失灵。 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兵冲击力,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完全无法发挥,反而因为拥挤,成了步兵屠杀的对象。 魏军士兵组成一个个小型的绞肉机,不断蚕食着敌军的阵列。 “稳住!都给我稳住!” 巴图王子目眦欲裂,他挥舞着弯刀,砍翻一个试图后退的士兵,拼命地想要重整部队,组织反击。 “向两翼突围!冲出去!” 可他身边的亲卫,在魏军悍不畏死的冲击下,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他下达的命令,根本无法传达出去。 整个战场,已经变成了一锅沸水。 就在这时,巴图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 他猛地回头,看到一个提着剔骨刀的老头,正朝着他走来。 那老头步履不快,却像是在自家的后院散步,周围混乱的战场,飞溅的鲜血,似乎都与他无关。 所有试图阻拦他的血狼勇士,无论是多么悍勇,都在他靠近的瞬间,被一刀划开喉咙,悄无声息地倒下。 老马。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巴图。 巴图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从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 这股威胁,远比许青,远比整个大魏军队加起来还要恐怖! “你是什么人!” 巴图怒吼一声,压下心中的恐惧,挥舞着金柄弯刀,主动迎了上去。 身为血狼部落的王子,他有自己的骄傲! 他要用最后的困兽之斗,来捍卫自己的尊严! 老马看着冲来的巴图,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甚至没有变换脚步。 叮! 一声脆响。 巴图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手中的金柄弯刀被老马用刀背轻描淡写地一震,直接脱手飞了出去。 巴图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下一秒,他看到那把杀猪用的剔骨刀,划过一道冰冷而精准的弧线。 噗嗤。 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最后的惊愕与不甘。 主帅,巴图,阵斩! 一个士兵眼疾手快,用长枪挑起那颗还在滴血的头颅,用尽全身力气,高高举起。 “巴图已死!” “巴图死了!” 这声嘶吼,成了压垮血狼部落士气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还在负隅顽抗的北原士兵,看到那颗熟悉而狰狞的头颅,彻底崩溃了。 他们的王子死了。 他们的天,塌了。 “王子死了!” “跑啊!”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掉了武器,紧接着,兵败如山倒。 所有的血狼骑兵都疯了,他们调转马头,不顾一切地向后方奔逃,只想逃离这座人间地狱。 “追!” 许青冷漠地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城门,在这一刻,成了真正的鬼门关。 一场围歼战,彻底变成了一场追亡逐北的屠杀。 …… 夕阳下,尸横遍野。 空气里满是血腥和焦臭。 许青踩着脚下的尸体,神色平静。 周勇、张龙、赵虎等人站在他身后,没人敢出声。 以五百疲兵,破三千守军,焚烧敌军粮草。 再以不足三千之众,于关前设伏,阵斩敌酋,全歼一万两千血狼精锐。 许青没有回头,直到落日完全沉入地平线。 他这才转过身,对身后的周勇开口: “打扫战场,今晚,全军吃肉!” 第五十三章 一战封神,威震北境! 镇北关的城墙下,篝火烧得正旺。 一口口大锅架在火上,里面翻滚着大块的马肉,香气混着血腥味,飘出很远。 活下来的大魏士兵围着篝火,撕扯着滚烫的肉块,大口吞咽,眼眶通红。 他们赢了。 赢得像一场梦。 周勇、张龙、赵虎三人端着装满肉的木碗,走到许青面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往嘴里塞肉,眼泪混着肉汤往下流。 这一战,打得太他娘的惨了。 但也太他娘的痛快了! 消息,传得飞快。 镇北关前,一万残兵,全歼血狼部落一万两千精锐,阵斩其主帅巴图王子! 这个消息,就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大魏北境和北原草原上掀起了巨浪。 一开始,没人信。 “扯淡!镇北关那点人,能守住就不错了,还反杀?” “就是,听说新上任的将军还是个瘸子,能打仗?” 可当那些从巴图联军中逃离的小部落,带着惊恐和敬畏,将“天火焚粮”、“苍鹰神谕”、“开门诱敌”、“阵斩巴图”这些细节传开后,整个草原都安静了。 紧接着,是彻底的恐慌。 …… 北原,血狼部落王庭。 当巴图先锋大军全军覆没的战报,由一个侥幸逃生的百夫长带回来时,血狼王,巴图的父亲,那位号称草原雄狮的男人,当场捏碎了手中的黄金酒杯。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王子他……被一个大魏瘸子,在关门前,给……给斩了!” “先锋……全完了!一个没跑出来!” 帅帐内死寂一片。 还没等血狼王从震怒中反应过来,更糟糕的消息接踵而至。 “大汗!后方大营乱了!沙驼部和苍狼部的人,说我们惹怒了天神,带头哗变了!” “大汗!粮道被断,剩下的几个部落也在闹事,要……要回家!” “大汗!大魏那个瘸子将军,好像会妖法!” 原本号称三十万的复仇大军,还没看见镇北关的影子,就因为先锋的惨败和粮草的断绝,彻底乱了套。 恐惧和饥饿是最好的催化剂。 血狼王还没来得及下令整合部队南下报仇,他引以为傲的联军,就在短短三天内,不战自溃。 无数部落拔营西迁,仓皇逃回草原深处,生怕跑慢了,下一个被天谴的就是自己。 …… 与此同时,大魏北境的其他几个军镇,气氛也变得极其诡异。 云州总兵府。 总兵李成栋手里捏着一份刚刚送到的战报,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这……这不可能……” 他身边的几个副将,表情比他还要精彩。 前几天,他们还在看镇北关的笑话。一个监军篡权,带着一群残兵,怎么可能挡得住北原的虎狼之师? 他们甚至连救援的文书都懒得写,就等着镇北关被攻破,然后上书朝廷,弹劾魏通治军无方。 可现在…… 全歼! 阵斩王子! 逼退三十万大军! 这一桩桩,一件件,任何一件拿出来都是泼天的大功! “那个许青……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副将声音发干。 “我听逃回来的探子说,他能撒豆成兵,还会呼风唤雨!” “放屁!我听到的版本是,他有天神护体,刀枪不入!北原人看见他就腿软!” 传言越传越邪乎。 但所有传言的核心都指向一点:镇北关新来的那个将军,智谋如海,算无遗策,是北原蛮子的克星,是不败的军神! “许青”这个名字,一夜之间,从一个无人知晓的监军,变成了高悬在整个北境上空的一把利剑,让所有心怀鬼胎的人,都感到脖子发凉。 …… 镇北关内,清点战果的工作正在进行。 “将军!完好的战马,六千三百匹!” “能用的弯刀、盔甲、弓箭,堆得像山一样!咱们发财了!” 士兵们兴奋的报告声此起彼伏。 这一战,不仅打出了威风,更是把镇北关被打空的家底,十倍、百倍地补充了回来。 许青拄着拐,看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些,都是拿命换来的。 另一边,苏冰的帐篷外,跪着几个小部落的使者。 他们不是来投降的,而是来朝圣的。 “恳请圣女庇护!” “我等愿追随苍鹰的指引!” 苏冰站在帐前,神色清冷。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说了一句:“镇北关,只认许将军。” 这几个使者立刻心领神会,捧着礼物就去找许青了。 许青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 苏冰这个“苍鹰圣女后裔”的身份,比一万精兵还好用。这是他以后插手草原事务,埋下的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而在伙房的方向,一个士兵不小心撞到了正在磨刀的老马。 “你他娘的没长眼……” 那士兵刚骂出半句,看清是老马后,脸瞬间就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马……马爷!我错了!我该死!” 他疯狂地磕头,生怕下一秒,那把剔骨刀就抹过自己的脖子。 老马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磨着刀,淡淡地说了一句:“滚。” 那士兵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从那天起,整个镇北关都知道,将军身边那个胖乎乎的伙夫头子,比北原的千军万马,还要恐怖。 帅帐内。 钱峰奋笔疾书,将镇北关大捷的详细战况,以及从魏通身上搜出的,与北原暗通款曲的信件,一字一句地写成奏报。 他的手因激动而颤抖。 “将军!八百里加急!有了这份捷报和魏通叛国的铁证,我看京城里那帮老东西,还有什么话说!” 钱峰将奏报封入火漆,郑重地交给传令兵。 “送往京城!不得有误!” 传令兵领命而去,快马的蹄声消失在夜色中。 许青走出帅帐,重新站上那座被鲜血浸透的城楼。 他眺望着北方,草原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一场军事上的胜利,只是一个开始。 他知道,真正的大风暴,才刚刚酝酿。 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不再是草原上挥舞弯刀的蛮子。 而是来自大魏权力中心——京城的,那些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那里的风,比镇北关的,要冷得多。 第五十四章 京城震动,龙颜大悦! 京城。 天子脚下,权贵云集之地。 一匹快马在朱雀大街上狂奔,骑士身上满是尘土,嗓子早已喊得嘶哑。 “北境大捷!八百里加急!” “镇北关大捷!” 沿途的百姓和巡逻的卫兵全都懵了,下意识地让开道路。 大捷? 北境? 多久没听过这个词了?这些年从北边传来的,不是求援就是败报。 皇宫,太和殿。 早朝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沉闷。文武百官垂手而立,听着户部尚书哭穷,说国库又见了底。 大魏皇帝,李晟,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脸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 就在这时,一名殿前侍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一句话,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八百里加急,不是天大的功劳,就是天大的祸事。 以镇北关那点兵力,多半是后者。 兵部尚书张昭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撇了撇。 皇帝李晟猛地坐直了身体,眼中的倦意一扫而空。 “呈上来!” 太监总管小跑着接过军报,呈递御前。 李晟亲手拆开火漆,抽出奏报,目光一扫而下。 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就停滞了一瞬。 他不敢相信,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拿着奏报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下方鸦雀无声的群臣。 “兵部侍郎何在?” “臣在。”一名干瘦的官员连忙出列。 “念!”皇帝李晟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给朕大声念出来!让满朝文武,都给朕听清楚了!” 兵部侍郎接过奏报,只看了一眼,眼珠子就差点瞪出来。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奏报:镇北关临危,监军许青临危受命,以五百疲兵夜袭敌营,焚其粮草数万石……” 话音未落,朝堂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五百人?去烧北原人的粮仓?疯了吧! 兵部尚书张昭的脸色微微一变。 侍郎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亢奋。 “……敌酋巴图震怒,聚一万两千精锐,决死攻城。许青……开城门诱敌!” “轰!” 整个太和殿彻底炸了锅。 “什么?开城门?” “此子不通兵法!简直是自寻死路!” “荒唐!简直是荒唐!” “肃静!” 皇帝李晟一声怒喝,殿内瞬间恢复了死寂。 侍郎咽了口唾沫,用颤抖而尖锐的声音,喊出了最后的结果。 “……许青于关前设伏,阵斩敌酋巴图王子!全歼血狼部落先锋一万两千余人!缴获战马六千三百匹,军械无数!北原三十万联军闻风丧胆,不战自溃!” 念完了。 整个太和殿,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全歼? 阵斩王子? 逼退三十万大军?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这他娘的,是人能打出来的仗? 皇帝李晟的脸膛涨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这些年积压在心头的憋屈、愤怒、耻辱,在这一刻,被这封来自北境的捷报,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这是他登基十年来,第一次在早朝时失态。 他指着满朝文武,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形。 “好!” 一声暴喝,如同龙吟。 “好!” 他走下御阶,龙袍在身后猎猎作响。 “好一个许青!好一个镇北关!” “哈哈哈哈!” 李晟仰天大笑,笑声在殿宇间回荡,震得所有官员心头发颤。 “以弱胜强!全歼敌酋!这才是朕的将军!这才是朕的大魏好儿郎!”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脸色煞白的兵部尚书张昭身上。 “张爱卿,你前日还跟朕说,镇北关兵微将寡,必破无疑!现在,你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张昭“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瞬间湿透了官袍。 “臣……臣有眼无珠,臣有罪!” 皇帝根本懒得理他,他现在只想奖赏!重重地奖赏! “来人!拟旨!” 大太监李德全立刻捧着笔墨纸砚,躬身候在一旁。 “朕,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李晟的声音洪亮而威严,响彻整个大殿。 “镇北关监军许青,智谋超群,勇冠三军,于国难之际,力挽狂澜,扬我国威!功在社稷,朕心甚慰!” “即日起,破格册封许青为‘平北将军’,官拜正三品!赐蟒袍玉带!” 群臣哗然! 从一个不入流的监军,一步登天,成为手握实权的正三品大员!这在大魏开国以来,从未有过! 然而,这只是开始。 “赏黄金万两!良田千亩!京城御赐府邸一座!美女百人!” 一连串的赏赐,砸得众人头晕眼花。 这已经不是恩宠了,这是要把许青捧上天! “另,命平北将军许青,总览北境三州所有军务!凡北境守军,皆受其节制,临机专断,无需上报!” 这一道命令,才是真正的重磅炸弹。 整个北境的军权,就这么交给了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 以安国公为首的一派官员,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陛下,此事……” “谁敢反对?”李晟眼神一厉,杀气毕露,“谁觉得许青的功劳,当不起这份封赏?” 无人敢言。 “还有!”李晟的语气转为冰冷,“奏报所提,原总兵魏通,通敌叛国!给朕下旨,彻查!抄家!灭族!凡与其有牵连者,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原副将钱峰,揭发有功,忠勇可嘉,官复原职,加封游击将军,赏银千两!” “钦此!” 圣旨拟好,盖上玉玺。 以丞相为首的主战派官员,激动得满脸红光,齐齐跪倒。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安国公一派,则个个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他们的沉默,比任何反对都更令人心悸。 “李德全!”皇帝看向自己的心腹大太监。 “奴才在。” “你,亲自去!带着朕的圣旨,带着所有的赏赐,给朕敲锣打鼓地送到镇北关!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有功之臣,朕从不吝赏!” “奴才遵旨!” 退朝后,御书房。 皇帝李晟脸上的狂喜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独有的深沉与审视。 他端着茶杯,轻轻吹着热气。 “这个许青,是把好刀。”他忽然开口。 李德全躬身立在一旁,静静听着。 “但是,太锋利了。”皇帝放下茶杯,声音转冷,“一把来历不明的刀,用着虽然顺手,却也容易割伤自己的手。” “朕要用他,做朕在北境的一颗钉子,钉死那些草原人,也敲打敲打安国公那帮老家伙。” “但朕,必须知道这把刀的刀柄,握在谁的手里。” 他抬眼看向李德全。 “派皇城司的人去查,给朕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个底朝天。朕要知道,他到底是谁的人。” “在朕的棋盘上,绝不允许出现一枚不受控制的棋子。” “奴才……明白。”李德全的腰弯得更低了。 当天下午,一支由上百名禁军护卫的庞大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出京城。 车上,装满了黄金、绸缎,以及一百名从各地挑选出来的绝色美人。 队伍的最前方,大太监李德全手捧着金黄色的圣旨,面色肃穆。 这道象征着无上荣光的圣旨,正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镇北关飞驰而去。 它将把一个名叫许青的年轻人,推向荣耀的顶峰。 也将他,彻底推入了整个大魏王朝最凶险、最黑暗的政治漩涡中心。 第五十五章 毒计!京城来的杀招! 京城,安国公府。 与皇宫里的喜气洋洋不同,这里气氛压抑。 厅堂内,连个喘大气儿的下人都没有。 安国公,李卫,当朝国丈,皇帝的老丈人。他手里摩挲着一只前朝的青玉酒杯,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汇报的人,是兵部尚书张昭。他刚从早朝回来,官袍都没换,脸上全是冷汗。 “……陛下龙颜大悦,当朝册封那许青为平北将军,正三品,总览北境三州军务,临机专断。” 张昭的声音越说越小。 安国公摩挲杯子的手停了。 他没说话,但整个厅堂的温度,瞬间又降了几分。 “魏通呢?”安国公的声音很平静。 张昭一哆嗦,硬着头皮说:“许青在奏报里,说……说魏通是北原血狼部落的血脉,有通敌铁证……陛下下令,抄家,灭族。” 话音刚落。 啪! 一声脆响。 那只价值连城的青玉酒杯,被安国公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废物!” 安国公终于咆哮出声,脸上的平静伪装被撕得一干二净。 “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案几,上面的茶具哗啦啦碎了一地。 魏通,是他安插在北境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这颗棋子,不仅每年能给他送来几十万两的“孝敬”,更是他跟北原某些部落暗中交易的白手套。 现在,全完了! 几十万两银子打了水漂,一条重要的暗线也断了! 最关键的是,那个叫许青的瘸子,像一根又臭又硬的钉子,死死地钉在了北境! 有他在,自己的手就再也伸不进去了! 兵部尚书张昭吓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开口: “国公息怒!现在最麻烦的是,陛下要彻查魏通……万一,万一查到咱们和魏通的账目……” “查不到。” 安国公眼神阴鸷,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 “账本早就处理干净了,死无对证。”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但这个许青,绝不能留!” “他断了我的财路,坏了我的大事,此子必须死!” 一个站在角落里,一直没出声的山羊胡幕僚,这时走了出来,躬身行礼。 “国公大人,此子如今圣眷正浓,风头无两,不宜强杀。” “哦?”安公国抬眼看他,“你有什么好主意?” 那幕僚阴恻恻一笑。 “我们可以捧杀!” “陛下不是让他总览北境防务吗?咱们就顺水推舟,再给他加加担子!” “北境之地,除了草原蛮子,还有一害,就是盘踞在卧虎山的悍匪,人称‘卧虎山庄’。此地易守难攻,历任总兵都拿他们没办法。” 幕僚眼中闪着毒辣的光。 “我们明日就联合百官上奏,盛赞平北将军神勇无双,堪当大任!请求陛下派他去剿灭卧虎山庄,为北境除此大患!” 安国公眼神一亮。 幕僚继续说道:“他要是去了,赢了,必定是惨胜,手下兵马死伤惨重,一个光杆将军,不足为惧。他要是输了,那就更好办了!咱们就立刻弹劾他浪得虚名,贻误战机,治他一个死罪!” “妙!” 安国公一拍大腿,脸上的怒气一扫而空,换上了狰狞的笑意。 “就这么办!” “本公不仅要他死,还要让他身败名裂地死!” 一张来自大魏权力之巅的阴谋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镇北关。 战后的休整正在进行。 士兵们忙着修补城墙,清点战利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苏冰的帐篷里,却是一片寂静。 她跪坐在父亲苏远的灵位前,正在整理遗物。 一柄断掉的长枪,一套破损的盔甲,还有几封家书。 大仇得报,魏通已死。 可苏冰的心里,非但没有快意,反而更加沉重。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边关总兵,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构陷手握重兵的镇北将军?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封父亲留下的遗信上。 之前,她的注意力全都在信中揭露魏通罪行的部分。 这一次,她逐字逐句,重新看了起来。 信纸的边缘有些粗糙,摸上去的手感很奇怪。 苏冰的心猛地一跳。 她拿起桌上的小刀,小心翼翼地沿着信纸的边缘划开。 果然! 信纸是双层的! 夹层里,藏着一张更薄的纸,上面空无一字。 苏冰立刻反应过来,端来一碗清水,将薄纸浸入其中。 一行行细小的字迹,缓缓浮现。 这是她父亲,苏远将军,真正的遗言。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苏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吾女苏冰亲启:” “若你见此信,为父或已身死。魏通小人,狼子野心,然其不过一介走狗,被人推至台前。” “构陷为父通敌者,另有其人。其势滔天,在京城只手遮天,为父远在边关,无法抗衡。” “切记,为父之冤,非魏通一人可为!” “线索有三:” “其一,三年前京营三千套军械失窃案,不了了之。” “其二,其女为当今贵妃,深得圣宠。” “其三,其族掌控大魏南方盐铁,富可敌国。”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 苏冰拿着信纸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三个线索,,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人! 当朝国丈,安国公! 原来如此! 苏冰终于明白了。 她父亲的死,根本不是什么边将内斗,而是一场来自朝堂顶层的政治绞杀! 魏通,不过是安国公养在北境的一条狗! 一条用来铲除异己,顺便帮他敛财的狗! “安……国……公!” 苏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刚刚平息的仇恨,在这一刻,如同被泼了滚油的烈火,轰然再起! 这一次,仇恨的目标清晰无比,也更加炽烈! 她真正的仇人,不是已经死了的魏通。 而是那个远在京城,高高在上,权倾朝野的安国公! 苏冰紧紧攥着那份密信,猛地站起身。 她知道,单凭自己,根本不可能撼动安国公这棵参天大树。 但现在,她有了一个盟友。 一个创造了镇北关奇迹,同样被安国公视为眼中钉的盟友。 她冲出帐篷,径直走向许青的帅帐。 她知道,这份密信,不仅关系到她父亲的沉冤昭雪。 更关系到许青未来的生死。 他们和安国公的战争,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开始! 第五十六章 看不见的刀,更要命! 镇北关的庆功宴,篝火烧得比天上的月亮还亮。 大块的马肉在锅里翻滚,酒香混着肉香,钻进每个士兵的鼻孔里。 “将军!我敬你一碗!要不是你,我这条命早没了!” 一个独臂的汉子举着大碗,把酒灌进嘴里。 “将军!干了!” “为将军贺!为大魏贺!” 敬酒声一浪高过一浪。 许青成了全场的中心,谁来敬酒,他都端起碗,一饮而尽。 豪爽! 够劲! 士兵们看得热血沸腾,自家将军不仅仗打得漂亮,酒量也他娘的是个无底洞! 只有许青自己知道。 酒水刚下肚,他就默念一声。 “系统,消耗精神力,把酒气逼出去。” 一股微不可查的热流顺着脚底板散开,酒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脸上挂着三分醉意,脑子却比谁都清醒。 宴席一直闹到后半夜。 士兵们东倒西歪,各自回营睡觉去了。 许青刚准备回自己的帅帐,一个身影拦住了他。 钱峰。 这个兵部的老油条,此刻脸上没有半分醉意,眼神清明。 “许将军,借一步说话?” 钱峰没等许青回答,自顾自地领着他,钻进了自己的营帐。 帐内,没有酒肉,只有一个巨大的沙盘。 钱峰屏退了左右的亲兵,帐帘一落,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声音。 他拿起一根炭笔,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在沙盘上画了一个圈。 “这是京城。” 然后,他又在圈里画了几个小圈。 “丞相府、兵部、户部、皇宫……” 最后,他用炭笔,将其中一大片区域,重重地涂黑,并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大字。 安。 “安国公,李卫。” 钱峰放下炭笔,抬头看着许青,声音压得极低。 “将军,你这次镇北关大捷,风光是风光,但也捅了天大的篓子。” “魏通,每年要给安国公送三十万两白银的‘孝敬’,还要通过北原的路子,给他弄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你杀了魏通,等于斩了安国公的一条臂膀,断了他一条重要的财路。” “这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许青看着沙盘上那个黑漆漆的“安”字,面色平静。 钱峰以为他没听懂其中的凶险,苦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放在了沙盘上。 那是一枚黑乎乎的铁牌,做工粗糙,上面只有一个模糊的“钱”字。 “将军,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善意提醒。” “是投名状。” 钱峰指着那块铁牌,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刻骨的恨意。 “我钱家,原本也是京城二流世家。二十年前,就因为挡了安国公的一条财路,被他随便找了个由头,满门抄斩。” “只剩下我一个旁支,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镇北关,名为副将,实为流放。” “我等这个机会,等了二十年。” 许青的目光扫过钱峰,心中一动。 【侦测】! 一行只有他能看见的文字,瞬间在眼前浮现。 【目标:钱峰】 【状态:寻求盟友,复仇意愿极度强烈】 【言语真实度:98%】 【系统提示:此人可发展为深度盟友,能提供关键性情报支持。】 果然。 许青收回目光,心里有了底。 钱峰并不知道许青心里的活动,他以为许青还在权衡利弊,继续加码。 “将军,你千万不要小看安国公。你在战场上那一套,到了京城,屁用没有。” “三省六部,一半的官员是他的门生故旧。” “京城禁军,三大统领有两个是他的人。” “就连后宫里最受宠的安贵妃,都是他的亲生女儿。” 钱峰的声音越来越凝重,仿佛在描述一头看不见的洪荒巨兽。 “京城的水,很深啊。” “在那里,杀死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用剑。” 沙场对决,你死我活,一目了然。 可这种看不见的刀光剑影,防不胜防,更让人窒息。 许青没说话,等着钱峰的下文。 一个只知道抱怨敌人强大的盟友,没有价值。 钱峰深吸一口气,终于抛出了他最大的筹码,也是他这二十年来,挖空心思才探查到的唯一弱点。 “安国公权势滔天,但他有个命门。” “他有一个极其溺爱的孙子,叫李文。这小子天生体弱,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全靠一种灵药吊着命。” “那药,叫‘雪龙涎’。” 钱峰用炭笔,在沙盘上北原草原的最北方,画了一个小点。 “此物,只产于北原极寒之地的冰川之下,极为罕见。” “以前,就是魏通利用和北原部落的关系,每年偷偷给安国公弄一批续命。” “现在,魏通死了。这条线,也断了。” 钱峰说完,死死地盯着许青。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有价值的东西。 许青终于有了动作。 他伸出手,将沙盘上那枚黑乎乎的铁牌,拿在了手里。 钱峰的呼吸一滞,眼中爆发出狂喜。 他这是答应了! 然而,许青并没有直接说好,也没有谈结盟的细节。 他把玩着那枚冰冷的铁牌,忽然抬头,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钱将军,你觉得……” “是一把看不见的刀子厉害,还是一把能斩断所有刀子的剑,更厉害?” 说完,他没等钱峰回答,转身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只留下钱峰一个人,愣在原地,反复咀嚼着许青那句话。 能斩断所有刀子的剑?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 这位年轻的将军,他的野心,难道不止是自保? …… 许青回到自己的帅帐。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他身上。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凝重。 反而,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安国公? 权倾朝野? 很好。 太弱的对手,玩起来没意思。 他知道,那封八百里加急的捷报送上去,京城之行就已无可避免。 皇帝需要一把刀,一把在北境听话的、锋利的刀。 而安国公,正好可以做他这把刀的磨刀石。 “京城……” 许青低声自语,嘴角咧开一个弧度。 “老子来了,就得按老子的规矩玩。” 他很期待,当那些习惯了在背后捅刀子的人,发现自己连刀都拔不出来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第五十七章 系统升级!目标,不朽运朝! 回屋后。 许青坐在桌案后,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单调的“笃、笃”声。 他脑子里,正飞速地过着钱峰刚刚说的话。 安国公,李卫。 魏通的后台。 苏家冤案的真凶。 每年三十万两白银的孝敬。 北原部落的秘密交易。 还有那个叫“雪龙涎”的续命药。 一条条线索,像拼图一样,在他脑中飞快地组合起来。 苏冰父亲的死,根本不是什么边将内斗,他娘的,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政治谋杀! 安国公需要一条在北境的狗,帮他敛财,帮他干脏活。 苏远将军不听话,挡了路,那就杀掉,换一条听话的狗,比如魏通。 简单,粗暴。 “好一个安国公……” 许青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北原的蛮子。 搞了半天,真正要命的敌人,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就在这时。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炸响。 一道刺眼的金光,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是那个沉寂了许久的狗系统! 【检测到宿主核心需求“为苏冰平反”已确立!】 【检测到关键目标“安国公”锁定!】 【因果链条已建立,系统正在升级……】 【升级完毕!】 【第二阶段核心任务链,正式触发!】 许青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全新的、比之前大了好几倍的虚拟面板,直接弹了出来。 面板最上方,一行烫金大字,闪得他眼晕。 【主线任务:京城暗斗】 【任务描述:安国公李卫,构陷忠良,通敌卖国,乃大魏之蛀虫,苏家之元凶。其势力盘根错节,已对宿主及妻妾安危构成致命威胁。请宿主即刻启程,前往京城,搜集其谋逆铁证,为苏家平反,并彻底铲除此獠!】 许青的呼吸停了一瞬。 去京城? 干掉安国公? 这狗系统是真看得起我!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到了任务奖励那一栏。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一缩。 【任务奖励:】 【1.任务完成度达到50%(成功为苏家平反),将解锁第五个全新系统技能!】 【2.任务完成度达到100%(彻底铲除安国公及其党羽),将正式开启【运朝】建设模块!】 运朝? 什么玩意儿? 许青愣住了。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系统就是个逼着他娶老婆升级的工具。 娶妻,变强,活下去。 可【运朝】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的脑子。 运,是气运。 朝,是王朝! 我靠! 许青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这狗系统的最终目的,压根不是让他当个土财主或者山大王! 它是要老子……去造反,去当皇帝! 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不朽王朝!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瞬间填满了他的心脏。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任务面板的右下角,多出了一个之前没有的、正在微微闪烁的小按钮。 【预案推演】 “这是什么?” 许青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在虚空中点了一下。 【是否消耗500点精神力,开启“京城暗斗”任务预案推演?】 “是!” 许青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确定。 下一秒,他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紧接着,无数混乱的画面,如同电影快进,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画面一:他带着圣旨和赏赐,风风光光进了京城,结果第二天就被安国公的门生弹劾,说他虚报战功,被关进天牢。 【路线一:坐以待毙。成功率:0%。风险等级:极高。】 画面二:他暗中联络丞相一派,试图扳倒安国公,结果被对方反手出卖,成了两派斗争的炮灰。 【路线二:寻求外援。成功率:5%。风险等级:极高。】 画面三:他放弃军权,交出兵马,想当个富家翁,结果老婆孩子被人绑架,家产被吞,最终惨死街头。 【路线三:明哲保身。成功率:0%。风险等级:极高。】 …… 一连串的推演,结果全是死路一条! 安国公在京城,就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许青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他娘的,就没有一条活路了?” 他咬着牙,强忍着精神力的剧痛,继续往下看。 终于,最后一条路线浮现出来。 【路线九:置之死地而后生。】 【成功率:40%。风险等级:致命。】 许青的目光死死盯住这条路线! 画面再次流转。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进京。 他看到自己派人深入北原,找到了“雪龙涎”的产地,并控制了源头。 他看到自己让苏冰的情报网,在京城散布“安国公之孙命不久矣”的谣言。 他看到自己联合钱峰,将魏通贪墨的军饷账本,匿名送到了御史台。 他甚至看到自己,暗中联系了几个同样被安国公打压的草原部落,用缴获的武器盔甲作为筹码,换取他们关键时刻在边境制造“骚乱”! 舆论、经济、情报、军事…… 多管齐下! 这一套组合拳,直接打在了安国公最痛、最怕的地方! 推演的画面中,他看到了安国公焦头烂额,四处救火的狼狈模样! 看到了皇帝猜忌的眼神! 看到了那些墙头草官员的动摇! 原来……是这样! 许青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推演结束了。 他的精神力几乎被抽干,脸色苍白得像纸,但他的双眼,却亮得吓人! 之前,京城在他眼里是一团迷雾,一个吃人的黑洞。 现在,这张通往权力中心的地图,每一个陷阱,每一个节点,都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他面前。 他不再是被动等待审判的猎物。 他要主动出击,成为那个布下天罗地网的猎人! “安国公……” 许青的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 “老子来了,就得按老子的规矩玩!” 他走到帐门口,对着门外的亲兵,下达了一连串让对方摸不着头脑的命令。 “去,找几个最机灵的斥候,带足干粮,往北走,去草原最冷的地方,给老子找一种叫‘雪龙涎’的药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亲兵懵了。 “再去找苏冰小姐,让她的人立刻去京城,什么都不用干,就给我在各大药材铺子外面盯着,看谁家在偷偷摸摸高价收购稀有的续命药材!” 亲兵更懵了。 “还有!把咱们这次缴获的黄金,全部给老子熔了,铸成一根根方便带的金条!要快!” “将军,这……” “别问!照做!”许青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亲兵不敢再多问,领命而去。 许青重新走回帐内,看着沙盘上那个代表京城的圈。 系统的任务,彻底激发了他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野心。 他知道。 从这一刻起,他的战场,不再是镇北关前的小打小闹。 而是整个大魏王朝这张巨大的棋盘。 他要下的,是一盘能颠覆天下的棋! 第五十八章 京城来的笑面虎! 这天,镇北关外,黄土大道上尘土飞扬。 一队仪仗,打着明黄龙旗,正朝着关口而来。 “将军!京城来人了!” 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帅帐。 许青正在沙盘前,用一根小木棍,推演着什么。 他头也没抬。 “慌什么。” “是来宣旨的。” 许青放下木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甲胄,瘸着腿,一步步走出帅帐。 关隘前。 一队禁军甲胄鲜明,气势森严。 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穿着一身绯红色的官袍,手里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正是兵部尚书王德海的心腹,李公公。 李公公看见许青,没什么肉的脸挤成一团,扯出一个笑。 “哎呦!想必这位,就是大破血狼部落的平北将军,许青许将军吧?” 他的声音尖细刺耳。 许青没说话,直接单膝跪地。 “末将许青,恭迎天使!” 他身后的钱峰、苏冰,以及一众士兵,也跟着哗啦啦跪了一地。 李公公满意地点点头,他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用他那特有的调子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镇北关守将许青,临危受命,智勇无双,以少胜多,大破北原血狼部落,扬我大魏国威,功在社稷!” “朕心甚慰!” “特,册封许青为‘平北将军’,正三品,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另,准其即刻启程,入京面圣!钦此!” 声音落下。 整个镇北关的士兵都静了下来,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议论。 平北将军! 正三品! 黄金千两! 还要进京面圣! 这是天大的恩宠! 许青“激动”得浑身发抖,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末将……末将叩谢陛下天恩!陛下洪福齐天!大魏万年!” 李公公亲自上前,把许青扶了起来。 “许将军快快请起,咱家可受不起您这大礼。” 赏赐的箱子被打开,金灿灿的黄金和五彩的锦缎,让所有士兵都直了眼。 宣旨完毕,李公公却没有马上走的意思。 他拉着许青的手,嘘寒问暖,热情地攀谈起来。 “许将军啊,你可是给咱们大魏立了大功了!兵部的王尚书,在陛下面前可是把你夸出花儿来了!” “来来来,这是陛下御赐的美酒,咱家特意给你带来的,为你庆功!” 一个跟班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放着两杯酒。 李公公端起一杯,递给许青。 “许将军,请!” 就在他递过酒杯的时候,他拇指上戴着一枚墨玉戒指,在袖袍的阴影下,颜色有些古怪。 许青正要伸手去接。 叮! 脑中系统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侦测】技能自动触发! 【检测到微弱精神力探查!目标正在评估你的情绪波动与真气强度!】 【警告!对方为精神力修炼者,意图不明!】 我靠! 许青心里骂了一句。 这死太监,笑里藏刀,原来是个修行者! 他脸上不动声色,主动配合对方。 在接过酒杯的瞬间,他的手故意抖了一下,杯里的酒都洒出来几滴。 “公公……这……这可是御酒,末将……末将何德何能……” 同时,他主动扰乱了体内真气的流转,原本平稳的气息变得断断续续,驳杂不堪。 李公公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几分。 他抿了一口酒,状似无意地开口: “许将军,咱家是真的好奇。那血狼部落,凶悍异常,你是如何以区区几千残兵,就将其全歼的?莫非……是有什么高人指点?” 来了! 真正的试探来了! 许青端着酒杯,一脸的憨厚和诚恳,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 “高人不敢当!全靠三点!” “第一,是苏冰小姐!她熟悉北原地形,带着我们找到了血狼部落的命脉,那条补给小路!” “第二,是钱峰将军!老将军定下了诱敌深入的计策,把敌人引进咱们的口袋里打!”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咱们镇北关的兄弟们!他们跟蛮子有血海深仇,个个悍不畏死,是他们用命换来的胜利!” 他一口气说完,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功劳,全是别人的。 他许青,就是个被推到台前的吉祥物,一个运气好的瘸子。 李公公听完,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他话锋一转,忽然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远方,幽幽地说道: “说起这北境,咱家就想起一个人。” “镇北将军,苏远。” “那也是一代名将啊,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说完,他那双细长的眼睛,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如果许青表现出过多的同情,或者为苏远辩解,那他就会被立刻打上“苏家余党”的标签! 如果他表现得太冷漠,又会显得凉薄无情,不堪大用!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钱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苏冰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然而,许青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没料到。 他先是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好像在努力回忆“苏远”这个名字。 过了几秒,他才恍然大悟,紧接着,脸上就换上了一副惶恐的表情。 他对着李公公,连连摆手。 “公公!公公慎言!” “下官……下官人微言轻,只知道守着这镇北关,朝堂上的大事,下官不敢妄议啊!” “苏将军……下官也只是在以前的军报上,听过他的名字。别的事,下官一概不知,一概不知啊!” 他那副样子,就像一个生怕惹祸上身的乡下小官。 既不攀扯,也不评价。 完美地扮演了一个信息闭塞、胆小怕事、不问政事的边关武夫。 李公公盯着他看了足足三秒。 许青的眼神里,只有纯粹的茫然和恐惧。 终于,李公公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满意的笑。 他心里已经给许青下了定义: 一个运气好到爆棚的莽夫。 一个忠诚可嘉,但头脑简单,掀不起任何风浪的“福将”。 这样的人,构不成威胁。 “好!好啊!” 李公公重重地拍了拍许青的肩膀。 “许将军一心为国,不议朝政,是陛下的忠臣!咱家回京,一定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试探结束,再无逗留的必要。 李公公带着仪仗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许青一直躬着身子,满脸堆笑地将他们送到关外,直到那队人马变成一个小黑点。 他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将军……” 钱峰走上前来。 刚才那一幕,他看得冷汗都下来了。 “没事。” 许青转过身,看着帅帐的方向。 “传令下去,收拾东西。” “准备进京!” 他知道,京城那位兵部尚书,暂时会把他从威胁的名单上划掉,列入“可拉拢”的名单。 这,就是他要的。 看不见的刀,才最要命。 现在,他成功地把自己的刀,藏回了鞘里。 第五十九章 岳父的底牌,京城的棋! 三天后。 镇北关的城门缓缓打开,放进来一队风尘仆仆的商队。 旗号,是平遥县楚家的。 许青正在城楼上,看着士兵们加固防御工事,听到亲兵的通报,只是点了点头。 “知道了。” 他瘸着腿,一步步走下城楼。 商队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管事,看见许青,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许将军。” 他递上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是几位夫人托老奴带来的家书。” 许青接过来,入手很厚,他知道里面是林雪儿她们写的信。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老管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子,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周围,压低声音。 “将军,这是老爷私下给您的。” 木匣子用火漆封得死死的,没有半点缝隙。 “有劳了。” 许青面无表情地收下木匣,转身就走。 …… 帅帐密室。 这里是许青专门让人挖出来的,除了他,谁也进不来。 他先拆开了林雪儿她们的家书。 信里家长里短,叮嘱他注意身体,别太拼命。林雪儿说家里的账目一切都好,林梦儿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小老虎,说他像老虎一样威风。 许青看着信,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温和。 看完家书,他才拿起那个被火漆封死的木匣。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火漆完整,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他掰开木匣。 里面没有信纸,也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块黑乎乎的墨块,入手沉甸甸的。 许青的眉头皱了起来。 老岳父楚雄,费这么大劲,就给自己送一块破墨? 不对劲。 他心里默念一声。 “系统,侦测!” 【侦测】! 一行小字瞬间在他眼前浮现。 【物品:特制墨块】 【分析:外部为普通松烟墨,内部存在夹层。】 【夹层材质:精神力隔绝锡纸。】 【系统提示:此为高级情报传递手段,可有效防止精神力强者的窥探。】 我靠! 许青心里一惊。 老岳父可以啊!连这种玩意儿都搞得到! 他不再犹豫,将真气凝聚于指尖,对着墨块的边缘,轻轻一震。 咔嚓! 一声脆响,墨块应声裂开,碎成几块。 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从墨块的空心中掉了出来。 纸条上,空无一字。 许青知道,这又是另一重保险。 他走到油灯前,将纸条放在火上,小心翼翼地烘烤着。 很快,淡黄色的纸面上,一行行潦草急促的字迹,慢慢显现出来。 是岳父楚雄的笔迹。 许青只看了一眼,心就猛地往下一沉。 “青婿见字如面。” “事态紧急,长话短说。” “安国公已知晓你与苏冰之关系,已将你列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近日,平遥县周边出现诸多陌生面孔,鬼鬼祟祟,疑为安国公派出的探子,我已命人暗中处理,但恐非长久之计。” 看到这里,许青的眼神冷了下来。 安国公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他继续往下看。 信的后半段,楚雄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切记!安国公在京城经营数十年,势力远超你想象!他要杀你,根本无需通过朝廷律法!” “江湖、杀手、绿林大盗,甚至一些被他秘密豢养的邪道修行者,都可能成为他的刀!这些来自暗处的刀,防不胜防!” 许青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知道钱峰说过京城水深,但没想到,这水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 安国公,已经不满足于在朝堂上玩弄权术了。 他有自己的地下王国! 就在许青感觉压力山大的时候,信的末尾,出现了一行关键信息。 “速去京城!” “抵达后,不要声张,去朱雀大街,找到那里最大的酒楼,‘听风阁’。” “将我当初赠你的那枚玄铁令牌,交给掌柜。” “是时候,动用我早年布下的这颗闲棋了。” 听风阁? 许青念着这个名字,感觉有点耳熟。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 是系统那个【预案推演】! 他娘的! 在其中一条失败的路线上,推演的画面里,他就是因为缺少关键情报,在京城两眼一抹黑,被人耍得团团转,最后被一伙神秘的黑衣人,围杀在朱雀大街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 死得憋屈无比! 原来……是这样! 老岳父的后手,竟然正好落在了自己推演出的那个致命陷阱上! 这颗闲棋,不是什么锦上添花,这他娘的是雪中送炭,是救命的稻草! 许青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的岳父楚雄,就是一个在官场上混得不如意,被排挤到平遥县养老的小县令。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一个小小县令,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提前布局一个名为“听风阁”的情报据点? 这背景,深不可测! 自己的这个联盟,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得多! 这就意味着,他还没到京城,就已经有了一双可以替他窥探全城的眼睛,一个可以让他藏身的据点! 这是对抗安国公,最重要的无形资产! 许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走到油灯前,将手里的密信,烧成了灰烬。 黑色的灰烬,从他指尖飘落。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圣旨让他即刻启程,但他不能就这么傻乎乎地去。 他必须在安国公的杀手找上门之前,先一步出手! 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 他要主动掀桌子,把京城这潭水,搅得越浑越好! 许青走出密室,脸上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他对着门外的亲兵,直接下令。 “去,把钱峰将军给我叫来。” “快!” 不一会儿,钱峰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将军,找我何事?” 许青指着沙盘,拿起那根代表安国公的黑色木块,在手里掂了掂。 “钱将军,你之前说,安国公的孙子,需要‘雪龙涎’续命,对吧?” 钱峰点头:“没错,这是他最大的命门。” “好。” 许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咱们进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他的命门,给踹了!” 钱峰愣住了。 “将军,你的意思是……” “派人,去一趟北原!” 许青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狠劲。 “告诉咱们新交的那些草原朋友,就说安国公府上,出天价,收购‘雪龙涎’!” “让他们把消息散出去,闹得越大越好!” “我要让整个北原的部落都知道,安国公急了,他非常急!” 钱峰听得目瞪口呆。 这还没进京呢,就要先在千里之外,给安国公点一把火? “还有!” 许青的眼睛眯了起来,闪着算计的光。 “把你手里的那本魏通的贪墨账本,给我。” “我要让这份大礼,比我们先一步,抵达京城!” 第六十章 人未至,刀先行! 许青没等。 被动挨打,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系统的【预案推演】里,那条成功率百分之四十的活路,每一个步骤都刻在他脑子里。 现在,是时候走第一步了。 他直接去了苏冰的营帐。 帐内,苏冰正在擦拭一把弯刀,刀身雪亮,映出她清冷的脸。 “找我?”她头也没抬。 “对。” 许青走进去,直接拉了张凳子坐下,开门见山。 “我要你帮我送一份‘大礼’进京。” “这事,关系到你爹的案子,也关系到咱们所有人的脑袋。” 他盯着苏冰的眼睛,一字一句。 “风险极高,九死一生。” 苏冰擦刀的动作停了。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许青,里面没有半分犹豫,也没有半分恐惧。 只有一个字。 “好。” 干脆利落。 许青笑了。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卷宗,放在桌上。 “东西在这里。” 苏冰拿起卷宗,入手不厚,但她知道,这东西的分量。 她打开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不是安国公谋逆的证据。” “当然不是。”许青嗤笑一声,“咱们现在就拿出他谋逆的铁证,谁信?皇帝第一个就得砍了咱们的脑袋,说咱们诬告重臣。” 卷宗里的东西,是他根据从魏通嘴里撬出来的记忆碎片,加上自己的推测,伪造出来的。 里面记录的,全是魏通和安国公次子李显,在过去几年里,秘密走私北原战马和违禁药材的账目。 每一笔,时间、地点、数量,都写得清清楚楚。 其中,最扎眼的一笔,就混在这堆账目里。 “三个月前,李显动用军中渠道,从北原高价购入‘雪龙涎’五十株,价值白银二十万两。” 苏冰的瞳孔缩了一下。 “五十株?他孙子是拿雪龙涎当饭吃吗?” “这才是重点!”许青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一株雪龙涎就能续命一年,他要五十株干什么?这数量,足够他养一支私人的高手死士了!” 这份证据,九分真,一分假。 假的是大部分走私账目,真是那笔“雪龙涎”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只要有心人去查,就能查到蛛丝马迹。 这就够了。 “你要我把这个交给谁?”苏冰合上卷宗。 “谁都不交。” 许青摇了摇头,说出了计划最核心的一步。 “我要你动用你新建立的情报网‘雪狼’,把这份证据,‘不小心’地泄露给一个人。” “御史大夫,陈松。” 苏冰愣住了。 陈松,她知道这个人。 御史台的老大,朝堂上有名的犟骨头,跟安国公斗了十几年,是安国公的头号政敌。 “你的要求,是让他以为,这份证据是他自己的人搞到的?”苏冰瞬间就明白了许青的意图。 “聪明!” 许青打了个响指。 “只有他自己‘截获’的,他才会信以为真!才会把它当成最锋利的刀,毫不犹豫地捅向安国公!” “我要的,不是一个畏手畏脚的盟友,而是一条闻到血腥味就扑上去的疯狗!” “我要让安国公,在我进京之前,就先被这条疯狗咬掉一块肉!” 苏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人还在千里之外的边关,就已经开始遥控京城的朝堂风暴。 她将卷宗贴身收好。 “我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苏冰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她没有走官道,而是带上了几个最精锐的北原斥候,一人双马,背着干粮和水袋,从镇北关的侧门悄然离去,如同一滴水融入了茫茫的荒原。 她的任务,不只是送情报。 更是去激活她父亲苏远,当年留在京城周边的那些旧部和人脉。 那是一股被隐藏了多年的力量。 现在,是时候唤醒他们了。 看着苏冰消失的背影,许青站在城楼上,北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他知道,自己已经把第一块石头,扔进了京城那潭深水里。 接下来,就是等。 等这块石头,砸出滔天巨浪! 送走苏冰,许青转身就下了城楼,直接去了钱峰的帅帐。 “将军,你找我?” 钱峰正在看地图,见许青进来,连忙起身。 “老钱,帮我个忙。” 许青一点也不客气,拿起水壶灌了一口。 “你利用兵部那边的关系,给我放点风声出去。” 钱峰一愣,“什么风声?” “就说,我,平北将军许青,即将奉召入京。陛下对我大加赞赏,可能会让我整顿整个北境的边防军务。”许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钱峰听得眼皮直跳。 整顿北境军务?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整个北境官场都要炸锅! 安国公在北境安插了多少人?兵部尚书王德海又有多少门生故吏在这里? 许青这是要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将军,这……这是不是太招摇了?”钱峰有些担心。 “就是要招摇!” 许青把水壶重重地放在桌上。 “暗处,有苏冰那把刀,捅安国公的腰眼。” “明处,有我这个靶子,吸引所有人的火力。” “一明一暗,双管齐下!” “我要让京城那帮人,看不懂,猜不透!” 钱峰看着许青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只觉得一股热血从心底涌起。 他娘的,太刺激了! “好!我马上去办!” 钱峰领命而去。 帅帐里,只剩下许青一个人。 他重新走到沙盘前,看着那个代表京城的圈。 现在,两颗棋子已经落下。 暗线,直指安国公的命门。 明线,搅动了兵部和其他势力的神经。 京城这张巨大的蛛网,因为他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棋手,已经开始悄然绷紧。 只是,苏冰这一路,会顺利吗? 那份足以引爆朝堂的“大礼”,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许青的眼睛眯了起来。 不管前面是什么,他都得闯。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把天捅个窟窿,死的就是他自己。 第六十一章 北原来使,黄鼠狼上门! 镇北关大捷! 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飞遍了整个北原草原。 血狼部落,全军覆没! 草原上,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部落,第一反应都是不信。 开什么玩笑? 血狼部落那是草原上最锋利的刀,几十年了,只有他们抢大魏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大魏反过来把他们给屠了? 可当一个个从战场上逃回去的散兵,把镇北关下那片血色地狱的景象描述出来后,整个北原都炸了锅。 震惊,然后是恐惧。 最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部落都在等着,等着王庭的反应。 按照草原的规矩,血狼部落被灭,这是奇耻大辱。北原王庭的单于,必然会召集所有部落的勇士,组成联军,南下踏平镇北关,用大魏人的血来洗刷这份耻辱! 然而,一天过去了。 没动静。 三天过去了。 还是没动静。 半个月过去了。 王庭非但没有集结大军,反而连一句狠话都没放出来。 这诡异的沉默,让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 这天,许青正站在城楼上,看着手下的兵操练。 一个斥候飞奔而来。 “将军!关外来了一支队伍,打着北原王庭的旗号!” 许青眼皮都没抬一下。 “多少人?” “不到一百,没带重武器,看着像个使团。” 许青心里冷笑一声。 来了。 他转身走下城楼。 “开门,让他们进来。把人带到议事厅。” “钱将军,你也一起来。” 片刻之后。 镇北关议事厅。 为首的北原使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华贵的皮袍,留着两撇八字胡,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着就精明。 他一见到许青,立马堆起满脸的笑,用一口还算流利的大魏官话,躬身行礼。 “想必这位,就是威震草原的平北将军,许青许大人吧?” “在下北原王庭大臣,呼延灼,见过将军!” 他身后的随从,也跟着齐刷刷地行礼。 那态度,谦卑得不像是战败国的使者,倒像是来朝贡的藩属。 许青坐在主位上,瘸了的那条腿随意地搭着,连眼皮都没抬。 “有屁快放。” 呼延灼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将军,在下此次前来,是奉了我们大单于的命令,特地来向将军……赔罪的!” “血狼部落的阿史那,狂妄自大,不听王庭号令,擅自南下挑起争端!” “还有那个大魏的叛徒魏通,更是罪该万死!我们也是被他们蒙蔽了!” “将军您替天行道,将他们全歼,实乃大快人心之举!我们大单于说了,您这是帮我们草原,除掉了一颗毒瘤啊!” 这番话一说出口。 议事厅里,钱峰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靠! 还能这么玩? 打了败仗,不寻思报仇,反过来感谢你帮他清理门户? 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 许青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什么狗屁毒瘤! 说白了,就是血狼部落太强了,功高震主,北原的那个大单于,早就想削他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借口。 自己这一仗,正好遂了那老小子的心愿! 借自己的刀,杀了他想杀的人。 他不仅不用报仇,还得捏着鼻子跑过来感谢自己! 呼延灼见许青没说话,以为他不信,连忙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将军明鉴!我们大单于已经下令,永久剥夺血狼部落在王帐的议事权,收回他们的旗号!” “他们部落最好的草场、所有的牛羊,全部划归王庭直属!剩下的老弱妇孺,贬为奴隶!” 狠! 真他娘的狠! 一个曾经雄霸一方的强大部落,就这么被当成弃子,毫不留情地给卖了。 许青心里冷笑。 这就是政治。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说完了?” 许青终于抬起眼,看了呼延灼一眼。 “说……说完了……”呼延灼被他那平静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既然是来赔罪的,赔礼呢?”许青伸出一只手,敲了敲桌子。 “啊?” 呼延灼懵了。 我们都帮你把责任撇清了,还把你捧得这么高,你还要赔礼? “怎么,没有?”许青的脸沉了下来,“那我可就要跟京城上报,说你北原王庭毫无诚意,只是派人来我这儿耀武扬威了。” “有!有!当然有!” 呼延灼吓得一头冷汗,连忙对着门外招手。 几个随从抬着几个大箱子就进来了。 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黄金、宝石,还有一些北原特有的珍贵药材。 “将军,这是我们大单于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许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东西留下,你们可以滚了。” 呼延灼的身子一僵,哭丧着脸,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犹豫了一下,才试探着开口。 “将军慧眼如炬……其实,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们大单于听说,镇北关与北原交界的黑水河沿岸,矿产丰富。我们王庭,想……想和将军进行一些小规模的合作,共同勘探开发。” “一来,可以增加双方的收入。二来,也算是……也算是我们表达善意的一种方式。” 他话说得极为诚恳,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合作开矿? 许青心里骂了一句。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直接对系统下了命令。 “系统,给我扫描他!” 叮! 【侦测】技能发动! 一行行小字,瞬间在他眼前展开。 【目标:呼延灼】 【职位:北原王庭大臣】 【表层意图:请求合作,开发矿产,缓和双方关系。】 【深层意图1:奉单于之命,探查镇北关兵力虚实,评估新任主将的实力与性格。】 【深层意图2:奉大魏安国公密令,寻找传说中‘雪龙涎’的确切产地!‘合作开矿’为幌子!】 我靠! 看到最后一条,许青的瞳孔猛地一缩。 安国公! 这条狗,居然跟安国公有关系! 他娘的,这帮人真是无孔不入! 竟然把手伸到了北原王庭里,让王庭大臣,来帮他当说客,打探雪龙涎的消息! 好一招一石二鸟! 许青的脑子飞速运转。 一个大胆到极点的计划,瞬间在脑中成型。 送上门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你想找雪龙涎? 你想合作? 好啊! 老子就陪你好好玩玩! 就用这个“合作开矿”的名义,把整个北境的地下贸易,全都捏在自己手里! 到时候,老子让你买什么,你就得买什么! 想到这里,许青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呼延灼看不懂的笑容。 那笑容,看得呼延灼心里直发毛。 “合作?” 许青站起身,瘸着腿,一步步走到呼延灼面前,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然可以!” “我们大魏有句老话,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呼延灼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重新堆满了笑。 “将军英明!” “不过嘛……”许青话锋一转。 “这合作,得按我的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