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家小姐挺孕肚,绝嗣京少宠到哭》 第40章 无赖 乔妃甜不想承认她有点自卑。 她是身穿,外貌长相都是她自己,在现代是很吃香的可爱元气少女。 她平时总是被喊美女,也有不少人追求她,只是她都看不上。 但面前这个女配长得实在是太美了,而且是大气清冷型美女,相比之下,她倒显得很小家子气。 不过她有一张王牌,她可是谢京臣的“白月光”! 书里写了,就算女配们再美再强再优秀,谢京臣也丝毫不为所动,心中唯有白月光。 所以乔妃甜自认为她问这个女配的名字,绝不是因为害怕谢京臣会被这个女配迷住。 她只是单纯好奇这个女配是谁。 只要知道名字,她就能对应上书中的描写,立刻知晓有关这个女配的所有信息。 但让乔妃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说—— “夏繁星。” “什么?!”乔妃甜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夏繁星皱眉,这人好奇怪,她只是说了名字,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乔妃甜不断嘟哝,神色恍惚。 夏繁星?这不是男主谢京臣找了一辈子却没找到的白月光名字吗? 可按照现在这个时间点,夏繁星不是应该在海城跟宋家和夏家人纠缠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乔妃甜定了定心神,又问:“夏同志,你是哪里人?” 夏繁星说:“海城。” 乔妃甜如遭雷劈! 她叫夏繁星,又是海城人,那应该就是谢京臣的白月光没错了。 怎么会这样? 白月光不是会死吗?不是会让谢京臣一辈子都找不到吗? 怎么会和谢京臣坐在一起吃饭! 夏繁星见乔妃甜脸色煞白,看在她可能是谢京臣朋友的份上,关心一句:“同志,你还好吗?是不是晕车难受?” 乔妃甜下意识摇头,但很快反应过来,又连连点头。 她可千万不能被看出异常,否则还怎么跟谢京臣在一起? 就算夏繁星是真正的白月光,那又怎样? 谢京臣根本不记得那晚的女人长什么样,她有信物,只要她咬死那晚是她就行。 把事情捋清楚后,乔妃甜努力平复心情,调整心态。 这么多年她看过的网文没有一万本也有三千本,她深知冷静的重要性。 任何情况下都要冷静,绝对不能破防,一破防就容易热血上头说错话、做错事,最后只有下线这一条绝路。 所以乔妃甜忍了又忍,一直忍住不看夏繁星的肚子。 当车开到一段没有人的小路上时,缓缓停下。 谢京臣先叫夏繁星跟他下车。 两人走到离车有一段距离的大树下,夏繁星看着谢京臣的背影问:“发生什么事了?” 谢京臣眉头紧锁,沉默地来回踱步,最后转头,一双沉沉黑眸盯着夏繁星道:“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一遍给我听。” 夏繁星感到奇怪,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怎么又要说? 她眼前不禁浮现乔妃甜的脸。 难道跟乔妃甜的出现有关……? 等夏繁星说完,谢京臣让她回去叫乔妃甜过来。 乔妃甜下车,夏繁星坐在车上看向他们。 离得太远,她只能听到男人女人的音色,听不清内容。 好在也不需要她偷听,没一会儿谢京臣和乔妃甜回来,一上车,谢京臣就丢出一个重磅炸弹般的消息—— “我前段时间曾去海城寻找那晚的人,在招待所留下一张写有我联系方式的纸条,这张纸条现在在乔妃甜手里。” 不需要过多解释,夏繁星是个聪明人,瞬间就能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震惊地看向乔妃甜。 这人怎么知道她跟谢京臣有过荒唐一夜? 不仅知道,居然还想冒领她的身份? 难道这人也是重生的? 谢京臣坦白道:“那晚我中了敌人的圈套,意识不清,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你们各执一词,我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其实谢京臣心中偏向夏繁星。 因为他看见夏繁星的第一眼就有一种很神奇的熟悉感,他对夏繁星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奇异的连接感,就好像他和孩子有某种羁绊。 可是乔妃甜手里有他留下的纸条,那是铁证。 而夏繁星除了未出世的孩子就再无其他证明。 “这事很好解决。”夏繁星摸上自己还没显怀的孕肚,淡定开口,“等孩子生下来去做血缘鉴定,到时候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听到夏繁星这么说,乔妃甜的表情非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还苦口婆心道:“夏同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和谢京臣的事,但我想告诉你,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们都不会怪你。但要是等孩子生下来,到时候丢脸是小事,毁了孩子的一生才是大事啊!” 夏繁星冷着脸看向窗外,压根不想搭理乔妃甜。 亏她之前还以为乔妃甜可能是谢京臣的朋友,结果是个顶级无赖,真是恶心! 谢京臣沉默良久,决定道:“那就等夏繁星生产后去鉴定。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不要跟任何人透露这件事,等到水落石出的那天,我会给真正的受害者一个交代。” 谢京臣黑眸冷厉,低沉嗓音饱含威胁:“污蔑军属构成犯罪,我不会放过她,法律也不会。” 说完,谢京臣分别看两人的反应。 夏繁星依旧冷着脸看窗外,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妃甜则是一脸委屈,双眼隐隐含着泪光偷瞄他,但一跟他的视线对上就飞快移开,看起来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 谢京臣有点头疼。 他看不出谁有异样。 · 一路沉默回到家。 张翠兰出来迎接谢京臣,却惊讶发现多了一个女同志,“她是……?” 谢京臣示意张翠兰进屋说。 “干妈,她叫乔妃甜,对外就说是你的远房亲戚过来投奔我们。其他事,等以后到了恰当时机我再告诉你。” “阿姨好。”乔妃甜对着张翠兰甜甜叫道。 张翠兰却是笑不出来。 昨天刚来一个小贱蹄子,今天又来一个! 明明小臣以前根本不跟陌生女人说话的呀! 谢京臣在屋内看了一圈,没看见夏繁星。 他走出去,发现夏繁星正站在车边上看今天买的东西。 新床、新柜子、新桌椅…… 本来这些东西是为了他们的新婚准备,现在这情况,怕是暂时结不了婚。 “她要住在这里吗?”夏繁星问。 “嗯。” 夏繁星转头看向他,“房间不够住,你给她新建个房间,这些新家具刚好给她用。” 谢京臣皱眉,本能地觉得不合适,他还觉得这可能是夏繁星的气话。 毕竟这些家具是她辛辛苦苦挑的。 但他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赌气的表情。 谢京臣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夏繁星说:“其他我都无所谓,但你还是要跟我一个屋睡。” 第41章 伶牙俐齿 面对夏繁星的要求,谢京臣皱眉,感觉不妥。 夏繁星却有理有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打算回部队宿舍住?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住在王家大队,但我能看出来,但凡你可以住在部队宿舍,你都不可能每天来回在部队和王家大队之间奔波。” 谢京臣先是沉默,然后说:“我打算在堂屋打地铺。” 堂屋比卧室大,不仅更难聚暖气,而且地面更加冰冷。 夏繁星说:“第一,家里都是女眷,她们起夜时你在堂屋地上,你觉得合适吗? “第二,只有你房间没有火炕,我昨晚已经试过了,热水瓶没有你管用,我需要你帮我暖被窝。 “第三,你不是已经给乔妃甜远房亲戚的身份了吗?所以其实你心底还是相信我的对吗? “如果我是假的,未来总有一天我会身败名裂,我得不到任何好处,还会受到惩罚。但如果我是真的,你现在推开我就等于让我重新陷入困境,那你不就愧对昨晚说的要‘坚定站在我这边’的承诺了吗?” 谢京臣思考良久,最终还是同意夏繁星的话。 他立刻联系马南征,抓紧时间买来红砖,将泥土稻草搅拌到一块准备糊墙。 很快,两人就开始在院中砌墙。 新买的家具搬下来放在一边,很明显是要放进新房间里。 乔妃甜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 她忙前忙后,一会儿送点热水给他们喝,一会儿问他们饿不饿。 张翠兰没好气地让她别忙活了,她似乎没听出张翠兰的话外音,甜甜笑道:“京臣哥哥为了让我尽快住上新房间这么卖力,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张翠兰暗暗翻白眼,出门告诉邓窈这个不幸的消息。 乔妃甜转移目标,专门凑到夏繁星面前炫耀。 “诶夏同志,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住在哪里?怎么你来的时候没有新房间睡,我一来就有了呢?这是不是能说明京臣哥哥还是更在意我一点?看来这就是真品和赝品的区别。我劝你还是自己走吧,免得在这待得时间越长,看到越多京臣哥哥对待我们的区别,到时候动了胎气流产可就不好了。” 夏繁星根本不想搭理乔妃甜。 有句话说得好,冤枉你的人,比你更清楚你有多冤枉。 她跟乔妃甜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夏繁星出门去找王大力,抱歉表示临时有急事回来,没顾得上去医院买药,特地来解释并还钱。 王大力虽然愁眉苦脸,但还是很友好地说没关系,麻烦她了,他会再想想办法。 夏繁星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但没想到,过了一个小时后,王帅王强竟然跑到谢家来,指着夏繁星的鼻子就开骂。 “你这个坏女人,你究竟存的什么心?你既然答应二叔要去县城买药,为什么没有带药回来?都是因为你,小俊的病才会变得那么严重,都是你害了小俊!” 他们身边还站着一名皮肤黝黑的健壮少女,正是姐姐王伊人。 王伊人一进院子,眼睛就控制不住地看向正在砌墙的谢京臣,嘴角笑容怎么都压不住。 直到王强用胳膊肘戳了戳她,她才看向夏繁星。 这一看,笑容秒变气愤,没有演技,全是真情实感骂道:“我爸妈借了拖拉机带小俊去县城医院看病,不管小俊有没有事,像你这种说话不算话、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祸害不能继续留在王家大队!” 他们进来时院子门没关,门外很快聚集一堆看热闹的人。 本地人当然偏袒本地人,更何况经过昨天的事,大部分人对夏繁星都有偏见。 一时间舆论纷纷支持王伊人姐弟三个,一句句刺耳难听的话像箭一样刺向夏繁星。 乔妃甜见状差点没笑出声。 虽然夏繁星比她早到王家大队一天,但很显然夏繁星的早到不仅没有给自己加分,反而还因为自己的身份引发巨大争议,惹怒当地村民。 乔妃甜很惊喜村民们的想法和她一致,都是想把夏繁星赶出王家大队。 她看向已然成为众矢之的的夏繁星,心中不免得意。 夏繁星啊夏繁星,就算你是真正的白月光那又怎样?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呢~ 正在糊墙的马南征直起腰,转头看向闹哄哄的人群。 他见所有人都在针对夏繁星,没有一个人站在夏繁星那边,更没有人为夏繁星出头,忍不住捏紧拳头。 “团长。”马南征低声喊道,“要不然你帮夏同志说句话吧?” 谢京臣依旧在忙手上的活,连头都没抬。 他不是没有听到王伊人姐弟仨的咄咄逼人,可这是他知道王大力来找夏繁星帮忙时就已经预见的画面。 只要夏繁星还在王家大队住一天,类似的事情以后不会少。 这次他可以帮她,但不可能每次有事发生他都能在她身边。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让她独立面对这种事,事后再复盘学习,这样就会一次比一次更有长进。 乔妃甜见谢京臣没动静,以为谢京臣嫌夏繁星丢人,因此心里更加高兴,恨不得当场哼起小曲儿。 马南征见谢京臣默不吭声,便知道他不会出手。 马南征放下铲子,正准备自己上的时候,听到夏繁星冷笑一声。 “我说了临时有急事回来所以没来得及买,有急事听得懂吗?难道我必须放下我的急事去处理你家的急事才叫好人?那这个好人我不当也罢。” 夏繁星看向王帅王强,“你们的亲弟弟生病,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去县城玩?如果你们不是去玩,那为什么没买药?真是可笑,亲哥都不在乎的事情,倒是好意思谴责我一个外人。” 众人纷纷看向王帅和王强,两人的脸瞬间爆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夏繁星无奈耸肩,“还有,他们在县城一看见我就骂得很脏,好像我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实际上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们。所以于公于私,我都很难帮你们家的忙啊。” “你……”王伊人有点慌。 她哪知道夏繁星反应这么快,还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她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都用不上! “你”了半天,总算让王伊人想到一句合适的。 “要不是你昨天在路上救了西娅,我们怎么可能会相信你一个外来人?照你今天干的事来看,说不定西娅根本就没好!你等着,要是之后西娅再出事,那肯定和你脱不了关系!” 第42章 窝窝头 夏繁星觉得王伊人这话说得很不对劲。 就好像提前挖了个坑给她跳,现在这话就是陷阱的铺垫。 她面向围观众人,一副委屈的表情劝诫道:“以后我们大家还是不要向别人伸出援手,不要帮助别人了。否则不管过了多久,不管对方出任何事都要说成是我们的错,会被讹上的。” 忽然,夏繁星像是想到什么,表情夸张地说:“可是伟人号召我们要学雷锋多做好事,但按照这位同志的说法,以后谁还敢响应伟人的号召呀?” 这话一出,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说得严重点,都能举报王伊人有反动罪倾向。 王伊人立刻脸色大变,她表情慌乱地看向众人,恨不得用手捂住夏繁星的嘴!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王伊人连连摇头摆手,“我们肯定要响应伟人号召,学习雷锋同志做好事。我也是关心西娅才会一时着急那么说,没有怪你的意思!” 解释完,王伊人借口家里有事,带着王帅王强匆匆离开。 她可不敢再待了,生怕再说错一句话,直接被夏繁星扭送到公安局。 没热闹看,众人也散去。 乔妃甜非常失望。 什么嘛,就这? 来的时候有多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就有多灰溜溜。 明明三个人长得都又高又壮,怎么会是个战五渣呢? 乔妃甜走到夏繁星身边,又是一副苦口婆心为你好的语气。 “夏同志,刚才那种情况其实他们就是想要一个道歉,你脾气太火爆了,得改改。不然不仅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也容易影响军民关系,毕竟这里是京臣哥哥的家,你做得不好也会影响京臣哥哥的颜面,你说是吧?” “小乔说得对!”张翠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在门口听了半天。 她走进院内,和乔妃甜站在同一边,指责夏繁星刚才做得不对,不该欺负村民。 夏繁星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却,掷地有声道:“我不会主动惹事,但也不会怕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绝不会被人骑在头上。有时候,后退并不能保全颜面,强硬才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这番话让乔妃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怎么觉得,夏繁星这是在暗暗警告她呢? 张翠兰看到夏繁星这副样子就来气。 小贱蹄子在她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还‘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这是跟她叫嚣来了?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张翠兰张嘴就要骂:“你放——” “屁”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谢京臣半路截断。 “干妈,今天征子帮忙干了不少活,晚上留下来吃饭。我看家里的东西有点少,要不你出去买点?” 张翠兰的“屁”哽在喉咙口没放出来,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行小臣,那我现在就出去看看。” 谢京臣很少主动提要求,张翠兰很喜欢被他需要的感觉。 她高兴地拎着篮子出门,路过夏繁星时毫不避讳地翻了个大白眼。 她对夏繁星的不喜已经摆在明面上。 见状,乔妃甜又觉得自己胜夏繁星一筹。 虽然她很清楚张翠兰只想让邓窈嫁给谢京臣,但至少刚才张翠兰跟她站在统一战线对抗夏繁星。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她和张翠兰都懂。 夏繁星要进屋。 她经过谢京臣和马南征时,马南征冲她竖起大拇指,笑得憨厚灿烂,“夏同志,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谢京臣也从一片红砖中抬起头,漆黑深眸望向她,唇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夏繁星也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刚才要不是谢京臣打断张翠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虽然现在多出一个乔妃甜,局势变得有点混乱。 但谢京臣的态度依旧可圈可点。 夏繁星回屋锁上门,躺在空间草地上从头到尾复盘整件事。 她越想越不对劲,再结合谢京臣说过有“不太好的猜想”,她心里也冒出一个个阴暗的想法。 她再也坐不住,再次出门准备去调查情况。 王伊人的话让夏繁星嗅出一丝端倪,如果对方真想拿她当替罪羊,她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 夏繁星要调查村里哪户人家发烧。 现在这个时间点,青壮年都在干活挣工分,如果生病肯定留在家休息。 所以她只要偷偷查看留在家的人是什么情况就行。 一路调查下来,王家大队的人身体都很好,除了王西娅和王俊都没人生病。 夏繁星准备去村尾看看。 “夏同志!”突然,惊喜的声音从夏繁星身后传来。 她转头去看,小脸蜡黄的唐婷正朝她小跑过来。 “太好了,真的是你,我有东西要给你。”唐婷从内衬口袋里掏出一个被手帕包裹的东西。 她一边揭开手帕一边紧张地解释:“你别嫌弃,这个手帕是我新洗的,很干净。” 手帕里面是一个荞麦窝窝头,因为贴身放着,所以还是温热的。 唐婷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小孩般承认错误:“对不起啊,昨天你被那么多人攻击的时候我看见了,但是我没有勇气站出去帮你说话。我……我很害怕。” 夏繁星看着眼前的人。 明明唐婷都快瘦得皮包骨,却还能生生忍住对食物的渴望,留下一个外形漂亮饱满的荞麦窝窝头送给她。 昨天那种情况,害怕很正常,唐婷却因为没有站出来帮她而自责愧疚。 这一刻,她觉得唐婷手中捧着的不是窝窝头,而是一颗耀眼的真心。 夏繁星笑着接过荞麦窝窝头,“行,我接受你的歉礼。” 她直接咬一口,夸道:“谢谢你,很香很好吃。” 唐婷慌乱道:“啊?这个不是歉礼,这是我要谢谢你在火车上给我泡馒头糖水吃的……” “都一样啦。”夏繁星把咬了一口的窝窝头递到唐婷嘴边,“是朋友就别分得那么清楚。喏,你也吃。” 听到“朋友”二字,唐婷眼中有泪光闪动,“嗯!”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吃完窝窝头。 “我看你刚才是要去村尾?”唐婷问。 “对。” “别去!”唐婷焦急劝道,“我上工的时候听说村尾有个懒汉生病,都高烧不退好几天了,说是快要死了,村里人平时都绕着走!” 第43章 有人存心的 “高烧不退”这几个字,刚好就是夏繁星所需要的重要信息。 就为了这个,她都得去村尾一趟。 但在关心她的唐婷面前,她还是要假装听话,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唐婷继续给情报:“听说谢京臣是北城人,家里好像也有点背景,但不知道为什么十五岁的时候会来到边疆当兵。而且他是从大头兵开始当起,一步步靠无可置疑的赫赫军功爬上今天的位置。” 据唐婷听八卦得知,谢京臣刚来边疆的时候,张翠兰就跟着他一起。 那时候张翠兰住在王家大队,谢京臣住在部队宿舍。 但一年后,谢京臣忽然从部队宿舍搬出来,部队专门派人跟族长商量给他一块地盖房子。 表面上说是让谢京臣这样优秀的军人过来帮助王家大队,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不会这么简单,否则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住出来? 但真正的原因谁也打探不到。 后来谢京臣连连升职,空闲时间还帮大队做了太多好事,大队里的人想巴结他都来不及,就没再探究他为什么会单独搬出来住。 谢京臣搬出部队宿舍一年后,邓窈也来了。 正是因为邓窈的到来,王家大队成了乌力吉公社第一个拥有供销社的大队。 虽然供销社是公家开的,但第一家能开在王家大队,说跟邓窈没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和谢京臣家里有关系。 唐婷担心道:“繁星,我都相信你说的话。可是邓窈喜欢谢京臣,张翠兰这么多年也表现得很明显,就是想让邓窈嫁给谢京臣。虽然你成功进了那个家,但你肯定会受苦。 “别的我帮不了你,要是她们克扣你吃的,你就来找我,我把我的口粮分给你一半。 “我运气还算不错,分到了一个相对轻松的工作:挤牛奶,沾到我手上的还能舔舔喝呢。之后我看能不能跟小队长求求情,让你也来干这个,至少你可以靠干活挣点工分。” 唐婷说得非常诚恳,全都是掏心窝子话。 夏繁星内心触动,伸手抱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过去。 “放心,我在谢家的日子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难熬,今天谢京臣还带我去县城买东西。这个你拿着吃。” 唐婷连连摆手。 她这辈子都没吃过大白兔奶糖,从前在家只有弟弟们吃的份,她顶多闻闻糖纸的香味。 夏繁星假装生气,她才小心翼翼地收下。 唐婷要继续回去上工。 夏繁星目送她离开后,朝村尾走去。 村尾的房子很少,没一会儿她便找到唐婷口中的“懒汉”家。 懒汉家的院子门虚掩,她谨慎地走进去,推门进屋。 堂屋没人,但隐隐有一股怪味。 夏繁星听到某个房间有动静,轻轻开门。 一阵夹杂着尿骚味、臭味的暖意袭来,她皱眉,忍不住拉高围巾捂住口鼻。 炕上躺着一个约莫二十岁的男人,他头发乱糟糟的,闭着眼睛,面上带笑,不知道在哼唱什么歌谣,动静就是他发出来的。 辣眼睛的味道来自炕上被窝,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懒汉也太懒了,怎么连厕所都懒得上? 忽然,懒汉停止哼唱,睁眼看见夏繁星后,整个人肉眼可见兴奋起来,“媳妇?你就是我的媳妇吗?你可真漂亮!” 他一边说一边挣扎着坐起身,看样子还想掀开被窝朝夏繁星冲来。 夏繁星闪身出门,很快拎着一根烧红的粗木棍回来,直接怼到懒汉面前。 懒汉脸上的笑容立马变成哭脸,他的眼泪说流就流,跟小孩似的。 夏繁星冷声道:“我问你答,不然我就用它在你身上滚一圈,听明白吗?” 懒汉哭道:“呜呜呜明白。” 夏繁星:“最近有没有人来找过你?” 懒汉:“有个婶子说要给我找个媳妇,很漂亮,还给我香香的棉袄盖住脸,问我喜不喜欢。棉袄上面有小花花,我喜欢,香香的,我也喜欢。就是太小了,媳妇穿那么小的衣服不会冻着吗?” 根据懒汉的话,夏繁星可以确定棉袄正是王西娅穿的那件。 果然有人存心想要害王西娅! 一次不成功就想来第二次,而且第二次还想栽赃陷害到她头上。 夏繁星火速赶往王大力家。 “夏同志,我刚想去找你……”王大力刚开口就被打断。 “这几天西娅的棉袄有没有不见过?被谁拿走了?”夏繁星问。 王大力想了想说:“有天晚上西娅起夜,我没找到棉袄。大嫂听到动静说看见西娅的棉袄有点脏,她打算给孩子洗衣服想着顺手就给洗了,既然急着穿就还给我们。” 夏繁星说:“不管棉袄现在在哪,立刻烧掉!” 她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表示还有病菌沾在棉袄上,大人没事,但小孩子体弱可能会反复感染。 王大力赶紧找出棉袄,划火柴烧着。 这期间王贤惠也了解清楚整件事,火光映照着她不敢置信的含泪双眼。 “你是说,大嫂想要害死我的西娅?” 夏繁星微微沉默。 她想到谢京臣让她不要接触王大力的族人,想到他那份“不太好的猜想”。 可她已经被牵扯其中,她要是不主动出击,肯定是别人算计中的一环,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为替罪羊。 她也不想入局,但没有办法。 于是夏繁星点头道:“按照现有的证据来看:是。” 王贤惠哽咽着痛哭,王大力眼中也有泪光闪烁。 他大手一抹,站起身就出门找大哥。 他们家虽然已经分家,但住处离得很近,没两分钟就到了。 大哥王大金和大嫂王美丽刚到家,就听到王大力上门问罪。 王美丽震惊他居然会发现,王大金则像往常一样和稀泥,可这次王大力却没有那么好糊弄,吵着闹着要个说法。 “吵什么?”王老爷子拄着拐杖从房间出来,一脸威严。 他是本族族长,又是父亲,他一出面,王大力立刻闭嘴,恭敬作揖。 王大力将事情经过完整说一遍,期望父亲能够给个公道。 却没想到王老爷子直接偏袒道:“小孩子生病不是很正常吗?西娅又没事,你有必要跟你大哥闹成这样?这件事就此揭过,不要再提了。” 王大金挑了挑眉说:“就是啊弟弟,如果真是你嫂子干的,为什么小俊也会发烧?我看啊,就是有人存心想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她是谁?” 第44章 吃呀 其实王大力只是想要一个公道,要个说法。 他们说得没错,西娅现在是没事,所以他只是想要一个道歉。 可看父亲的态度,恐怕连道歉都成为不可能的事。 大哥不仅不知错,还想套他的话,想知道给他“告密”的人是谁。 他绝不会暴露夏同志。 王大力眼中含泪,转身就走。 “阿爸你看他,一点礼貌规矩都没有,走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王大金还有脸拱火。 王老爷子瞪他一眼,“行了。下次什么事情该干,什么事情不该干,做之前在心里掂量掂量!” 王老爷子走后,王大金和王美丽进屋。 王美丽刚关上门,一转身,迎面而来一个大嘴巴子,把她抽得甩到门上。 “让你干件事怎么这么费劲?居然还被发现了?”王大金指着她的鼻子臭骂,“记住,下次不要自己动手,不要让人抓住把柄,否则我们都得完蛋!” 王大金还不解气,又对王美丽拳打脚踢,只是没再打脸。 发泄完他出去了,王美丽坐在地上捂着疼痛的肚子,面目狰狞。 “别让我知道是谁告诉王大力,不然我要你好看!” · 下工后,知青们回到知青大院吃饭休息。 唐婷先拿了窝窝头和菜放在碗里,等她洗完手再回来时,发现窝窝头和菜被人动过。 窝窝头被踩扁了大半,菜上也沾了灰尘,明显是被人倒在地上再盛回去。 可其他知青要么闷头吃饭,要么和身边人聊天,看不出一丝异样。 唐婷胆子小,不敢当众质问是谁干的,只能忍气吞声,想着这顿就不吃了,大不了饿肚子。 但当她捧着碗准备走的时候,唐心月站了起来,假笑着看向她。 “唐婷,干了一天的活你不饿吗?怎么饭都没吃就着急走啊?” 对上唐心月,唐婷下意识低头道:“我暂时不饿,想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再吃。” 唐心月走到她面前,“现在吃。” 唐婷小声求饶:“堂姐,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心月狠狠拽住头发,被迫仰起头。 她的痛呼被埋没在强行塞进嘴巴的窝窝头里。 唐心月恶狠狠道:“吃啊,下午你不是吃得很高兴吗?唐婷,身为你的堂姐我要好好训导你,我要让你知道,这就是跟破鞋在一起玩的下场!” 唐婷被塞的食物呛到,眼泪鼻涕一块流下来,不停咳嗽。 但唐心月的动作没有停止。 其他知青根本不敢劝,毕竟唐心月和唐婷是堂姐妹关系,他们不能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只能快速吃完,赶紧逃离现场。 唐心月等碗里的食物都塞完了才停手。 唐婷跪在地上,头发散乱,满身狼狈。 唐心月拍拍她的脸,威胁道:“下次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和那个破鞋在一起,我会比这次教训得更加厉害。” 唐婷害怕得发抖,把兜里的大白兔奶糖抖出来。 唐心月眼尖地捡起来,又扯着唐婷的头发厉声质问她是不是帮了夏繁星什么忙,否则怎么会给她奶糖! 唐婷又疼又怕,将她和夏繁星的所有对话全盘道出。 唐心月听完觉得没什么,又警告唐婷两句后,没收奶糖离开。 唐婷跪在空无一人的小食堂里,终于无声大哭起来。 唐心月走出知青大院,悄悄剥开糖纸,将奶糖送入口中。 浓郁的奶香甜味令她心情大好。 这时,她听见有村民说起王大力和王大金吵架的事,还说王大金到处问是谁在挑拨他们两兄弟的关系,让他知道决不轻饶。 唐心月听到“村尾懒汉”的关键词,不由得眼睛一亮。 看来这个挑拨者就是夏繁星嘛! 她本想直接去找王大金,但转念一想改了主意,选择去找王伊人。 今天下午的事她也听说了,她觉得王伊人肯定和她一样讨厌夏繁星。 · 谢家。 邓窈已经回来,张翠兰也已经做好晚饭。 谢京臣和马南征再最后收个尾,新房间就建好。 就在这时,王伊人姐弟仨又上门,只是这次他们是来请罪。 他们走到夏繁星面前。 “夏姐姐,对不起。”姐弟仨的态度非常真诚,“阿爸阿妈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情把我们臭骂一顿,让我们来请你去吃晚饭当做赔罪。” 夏繁星微微皱眉,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知道错就行,吃饭就免了。” 没想到王强直接跪下大哭,“夏姐姐,你就去吧,你要是不去我们肯定免不了一顿毒打。” 王伊人也哭着说:“要是你不去,我们就在这不走。” 王帅也用胳膊蒙着眼睛哭,但听起来很像干打雷不下雨。 几个小孩的动静引来村民围观。 他们对着夏繁星指指点点,仿佛是夏繁星故意刁难懂事的小孩。 张翠兰和邓窈互相对视一眼,都纷纷劝夏繁星过去,不就是吃顿饭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妃甜知道书中王大金一家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她也跟着撺掇夏繁星去。 只有谢京臣紧锁眉头,在夏繁星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对她微微摇头。 夏繁星看着眼前王伊人姐弟仨的状态,知道今晚这场鸿门宴她是躲不过去了。 “别哭了。”她说,“我去。” · 夏繁星被王伊人姐弟三人前后夹击带进王大金家。 既然入局已经无法改写,那她其实还挺好奇王大金家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谢京臣有“不太好的猜想”。 她也想知道王大金家会对她做到什么程度。 王伊人打开门,屋内热气蒸腾,王美丽坐在桌前,身后是七八个身高体壮健硕有肌肉的边疆男人。 门在夏繁星身后关上,王美丽笑呵呵地招呼:“夏同志你快坐,别拘束,这些都是我的娘家人。” 夏繁星目测了一下,这群男人她顶多能打败两三个,这么多一起上她是真没辙。 王伊人姐弟仨端上一盆盆牛肉,桌上都堆满了。 王美丽笑着说招待不周,让夏繁星敞开肚皮吃。 夏繁星没闻出有毒,稍微尝了一口也没问题。 既然如此,她就正常吃饭。 边疆的牛肉确实更加鲜美,吃起来也是一种享受。 等到她吃完放下筷子后,王美丽的真实面目终于露出来。 王美丽依旧笑着,但那笑容显得有点狰狞:“夏同志,继续吃别停呀。这一桌子牛肉都是为你准备的,全是好东西,你得吃完才行。你是想自己吃,还是想让我的娘家人帮你吃?” 第45章 让你拿着就拿着 原来今天这场鸿门宴的主题是吃。 满满一桌子牛肉,夏繁星刚才只吃了不到一盘就已经吃饱,放到整桌来看,就像几乎没有动过。 王美丽见她迟迟不动,不由得冷笑一声:“看来夏同志是不想自己吃了。” 王美丽给身后的娘家人使眼色,几人刚动身,就见夏繁星露出惊吓的表情,赶紧端起面前的牛肉开始往嘴里塞,连筷子都没顾得上用。 “我吃,我自己吃。”她一边塞牛肉一边含糊不清道。 王美丽见状十分满意,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硬塞。 一盘接着一盘的牛肉被夏繁星吃掉,她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脸涨得通红,眼泪情不自禁从眼角滑落。 她不是没有向王美丽求饶过,可王美丽的回答就是招手让身后的娘家人上。 于是她不再说话。 明明她吃的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牛肉,却痛苦得仿佛随时都会死掉。 当夏繁星勉强吃完五盘牛肉时,她终于忍不住弯腰呕吐。 吐完一波,她见王美丽神色未改,便知道还得继续吃。 吃了又吐,吐了又吃。 直到夏繁星吐完第三次,整个人摇摇欲坠,唇色都变白后,王美丽才终于开了尊口:“今天就到这里吧。” 夏繁星起身想走,王美丽叫住她:“夏同志,我觉得每个人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别人的事情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你说对吗?” 这简直是明示夏繁星不要再多管闲事。 夏繁星小脸微白,“……你说得对。” 王美丽的笑容中透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与威胁:“希望以后没有机会再请夏同志吃饭。” 夏繁星勉强撑起一个笑容,向王美丽几人点头示意后,缓缓走出王家大门。 夏繁星出来几百米后回头,确定没有人跟着她后,一改刚才虚弱苍白的模样,身体不摇晃了,脚步也变稳。 刚才那副样子都是她装的,那些牛肉根本没有进她的肚子,而是直接被她传进了空间。 但是王美丽这一招是真的阴狠,要是换做旁的任何人都不可能逃过这一劫,不说真的撑死,也得难受好几天。 但任谁都挑不出王美丽的错处。 毕竟她是实打实付出了牛肉请客吃饭,要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只能怪吃的那个人管不住嘴。 通过这一遭,夏繁星摸清楚王美丽的套路和她背后的实力,下次再对上心里就会有个数。 毕竟充分了解对手,才能战胜对手。 回家路上经过知青大院时,夏繁星看见有道人影在路边晃悠。 她走近一看,竟然是没穿棉袄的唐婷! 唐婷正双手抱臂,浑身冻得瑟瑟发抖。 她来回不停踱步,脸上写满纠结犹豫和害怕。 夏繁星见状,二话没说就脱下自己的棉袄给她披上,还把围巾也摘下来套到她脖子上。 唐婷连连后退拒绝:“繁星不行,我不能穿你的衣服!” 夏繁星却是强硬地按住她,将棉袄和围巾都给她穿好后才松手。 “怎么回事?你的棉袄呢?”夏繁星问。 唐婷包着眼泪,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但她还想隐瞒:“我没事……” “不说就是没拿我当朋友。唐婷,你不想跟我交朋友是吗?” “我想,当然想!”唐婷被夏繁星这话一吓,才忍着哭腔将事情说一遍。 “我本来已经洗漱好准备睡觉,但堂姐把我的棉袄拿走,回来才告诉我丢到懒汉家里去了。” 唐婷还是没忍住,抽噎道:“我只有一件棉袄,今晚要是拿不回来的话,明天我还怎么上工?可是大家都知道懒汉高烧不退好多天要死了,我怕去了以后被他传染也发烧,到时候没人救我,我也会死……” 夏繁星是个聪明人,听完唐婷的话,再结合前因后果,很快猜出王美丽那边就是唐心月告的状。 唐婷则是被她连累。 她轻拍唐婷后背安慰道:“你先穿我的衣服回去,我去懒汉家拿回你的棉袄,洗了晾干再给你送来。” 唐婷哭着摇头:“不行,你会被传染的!” 夏繁星笑了,“没事,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谢京臣对我还不错,要是我发烧了,他肯定能给我弄点药来。” “可是——” “没有可是。” 夏繁星从兜里掏出两块牛肉,没给唐婷拒绝的机会,直接塞到她手里,“这是我藏下来的,你别嫌脏。” 唐婷眼圈又红了,小心翼翼地将牛肉收好。 “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嫌脏……” 夏繁星往村尾懒汉家走,回头看见唐婷还站在原地。 她冲唐婷摆手,“回去吧,外面冷。” 唐婷感受着棉袄和围巾的温暖,再看看衣着单薄的夏繁星,捂嘴无声大哭。 · 夏繁星再一次来到懒汉家,一进屋就看见唐婷的棉袄在懒汉床上。 懒汉见她来了,跟缩头乌龟似的躲进被窝里。 她将棉袄放进空间,扯着懒汉的衣领将他从被窝里拔出来。 懒汉不敢看她,但余光瞥见她手里拿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悄悄去看,这一看吓得嚎出猪叫。 “不要杀我啊啊啊!” 夏繁星没管他,直接按住他的脑袋,把数十根银针依次插进相应的穴位里。 得亏她是从空间学习的针灸技能,手法特别稳。 否则就懒汉这样吓得浑身都抖成筛子的状态,大部分中医都得扎歪。 在夏繁星的眼神威胁下,懒汉一动不敢动。 持续十分钟后,夏繁星将银针拔出,懒汉忽然觉得浑身轻松。 身子不烫,头不重也不疼了。 “漂亮姐姐,我好像不生病啦!”懒汉双眼发光,语气神情都像个小孩。 夏繁星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怀疑他弱智。 刚才趁机把了一脉,确定他确实心智有问题,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智商水平。 救他,只是不想让他成为病毒源继续祸害人。 夏繁星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懒汉在身后喊道:“漂亮姐姐谢谢你!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夏繁星回到知青大院。 大院里有好几个房间,她在房间门口看了看,发现唐心月后,果断推门进屋。 “这么晚了,谁啊?”唐心月不耐烦道。 她刚想抬头,脑袋就被臭烘烘的棉袄裹住,有人抓住她的胳膊,迅速将她从被窝里拖出来! 第46章 公平 “是哪个王八蛋不要脸闯进女知青宿舍,你快放开我!”唐心月色厉内荏地骂道。 她看不见,又被一股无法挣脱的力量钳制住,心中非常害怕。 她被带出宿舍房间,带出知青大院,直到走了好几分钟,到一片杂草地才停下。 她头上盖着的臭棉袄终于被掀开,她猛猛呼吸新鲜空气刚想开口大骂,可一看见眼前的人,话就全部卡在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夏繁星也不需要她说话,直接扯起地上的杂草便往她嘴里塞。 “夏繁星你不能这么……唔!”唐心月拼命挣扎反抗。 但她和夏繁星之间的力量差距太大,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源源不断的杂草被强行塞进自己嘴里,不想咽也得咽下去。 夏繁星塞草的速度很快,所以唐心月的呕吐也来得很快。 等她吐完夏繁星继续塞,主打一个和王美丽折磨的流程一致。 但夏繁星可不会浪费牛肉。 唐心月吐到第三次的时候已经开始浑身抽搐,不仅是因为吃草,还因为太冷。 毕竟她是从被窝里被夏繁星拽出来,房间里有火炕,她身上穿的少,早已被冻得脸色惨白。 夏繁星神色冷漠,居高临下道:“唐心月,你记住,下次有什么事都冲我来。要是再让我知道你针对唐婷,你怎么对付她,我就怎么对付你。” 唐心月冷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浑身蜷缩在地上抱紧自己,看起来非常可怜。 夏繁星冷笑道:“你要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闭紧嘴巴就好了。” “夏繁星?”忽然,有男人的声音响起。 夏繁星和唐心月看过去,见到谢京臣走到她们面前。 唐心月不免心中一喜。 毕竟从现在的局面来看,她是受害者,而夏繁星是绝对的施暴者。 大家都说谢京臣能带夏繁星去他家,谎称夏繁星肚子里的野种是他的,是因为他太善良,觉得夏繁星可怜。 那么现在谢京臣看到这一幕,肯定就能看穿夏繁星的真面目,肯定就不会再接纳夏繁星了! 想到这,唐心月觉得今晚受到这种折磨也值得。 至少能让夏繁星滚出谢家,再也不能接触到谢京臣。 可让唐心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谢京臣压根就没往她身上看一眼,他的目光全部落到夏繁星身上,仿佛这里只有夏繁星一个人。 谢京臣确定是夏繁星后,干脆利落地将外套脱下递给她。 夏繁星也没有矫情,直接将衣服穿上,拎着唐婷的棉袄转身就走。 唐心月瞪大双眼,她这时候才意识到刚才裹住她脑袋的,竟然是沾了懒汉病毒的棉袄! 谢京臣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黑暗中。 “谢京臣你瞎啊!”唐心月双手抠进地面,眼中布满红血丝,饱含仇恨地低吼道:““夏繁星,你给我等着……!”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黄可卿躲在那偷看了很久。 她看着夏繁星和谢京臣远去的背影,指甲都快抠进手心里。 以前在海城她比不上当时是夏家千金的夏繁星也就算了,她认。 可现在来到王家大队,她哪里比不上夏繁星? 凭什么谢京臣宁愿选夏繁星,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她一定要让夏繁星消失,谢京臣这么优秀的男人只能是她的。 黄可卿转身回知青大院。 至于唐心月? 吐得浑身脏兮兮的站都站不起来,又被沾了病毒的衣服裹过,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 夏繁星沉默地走着路。 谢京臣见她有点恍惚失神,低声问道:“你还好吗?王美丽对你做了什么?” 夏繁星刚出门没多久,谢京臣就以还缺点材料为理由也出门。 他是驻扎在王家大队的军人,身份特殊,不能跟村民产生任何矛盾冲突,他只能找个借口把夏繁星从王美丽家带走。 可等他来到王美丽家,王美丽却说夏繁星已经走了。 他回家,夏繁星又不在。 他出来找了十几分钟,脑海里控制不住幻想了很多糟糕的事情,还好最后看见平安无事的夏繁星。 夏繁星没有回答,但她突然停下来,像是在问谢京臣,又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么我总是会连累别人?” 因为她,唐婷被唐心月针对,受到无妄之灾。 这让她想到上辈子的夏叶为了替她出头,结果被夏、宋两家人推到海里。 夏繁星此时在想自己的事,所以她没发现,当她说出这句话时,谢京臣的表情居然也有深有触动。 仿佛他也能感同身受。 他动了动嘴唇,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夏繁星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 “不对,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他们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把责任扯到我身上?是他们本性恶毒,难道没有我,他们就不干坏事了吗?没有我,就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了吗?” 谢京臣微愣。 夏繁星点点头,理顺了逻辑。 她要往高处走,手握财富和权力。 就像在海城她为夏叶安排好一切,靠的就是这两样。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疑问上,不如多干一件实事,一天比一天更强。 夏繁星呼出一口浊气,冲谢京臣淡笑道:“走吧,回家。” · 两人一进谢家大门,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看过来。 张翠兰立马大呼小叫地跑过来,“哎呦小臣,你的外套怎么会在她身上?是不是她强行扒走的?你就是太心软了!” 邓窈又急又气,指着夏繁星的鼻子瞎说八道:“你怎么这么贱,大晚上的故意在外面脱掉衣服想勾引臣哥是吧?用这种方式骗臣哥的衣服,你想男人想疯了啊!” 乔妃甜则是个行动派,当即脱下自己的棉袄递到夏繁星面前,“夏同志,你穿我的,快把京臣哥哥的衣服还给他。就算他是个军人身体素质好,也经不住这么冻啊。” 夏繁星没有跟她们浪费口舌,直接进房间。 谢京臣跟张翠兰打了声招呼后,也推门进去。 邓窈抓紧张翠兰的袖子,“妈,不对啊,不是新建了一个房间吗?怎么他们还睡一个屋?” 按照她们的猜测,新建的房间是给夏繁星和乔妃甜睡,主卧还是谢京臣一个人睡才对。 可看样子好像不是啊! 乔妃甜炸了:“还?你的意思是昨晚他们睡在一起?” 乔妃甜以为昨晚张翠兰和邓窈母女俩挤在一个屋,夏繁星和谢京臣单独睡一个屋。 没想到他们居然睡一起! 这可不行,说好的公平呢? 也得让谢京臣陪她睡一晚! 这么想着,乔妃甜冲了点麦乳精,敲响谢京臣的房间门。 第47章 发疯 来开门的是谢京臣。 “京臣哥哥,我冲了点麦乳精给夏同志补补。”乔妃甜顺势挤进屋内,谢京臣也不好拦。 可她进了屋却没看见夏繁星的人影。 她刚想开口问,就听见卫生间内传出水声。 乔妃甜脸色大变,心中翻江倒海,各种想法和十八禁画面窜过脑海。 但她转念一想,谢京臣和夏繁星进屋时间满打满算也没超过五分钟,作为男主绝不可能这么快。 所以这不是结束,而是还没开始。 于是她换上一副“我可怜但我很坚强”的表情看向谢京臣。 “京臣哥哥,现在这个情况,我知道不论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得等夏同志生产完以后再说。但为了公平起见,是不是她有的我也要有?” 她扭捏道:“所以今晚,你应该跟我睡一个屋才对。” “不行。”谢京臣想也没想就拒绝。 乔妃甜委屈反问:“为什么不行?明明我才是那晚真正帮你解了药效的人,为什么你宁愿和一个冒牌货睡一起,都不愿意陪我?” “因为你没怀孕。” 夏繁星从卫生间走出来,她身上还带着潮湿温暖的水汽。 乔妃甜理直气壮道:“夏同志,你能不能别闹了?真相早晚有一天会大白,假的永远不可能变成真的,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夏繁星说:“因为我怀孕,所以他跟我住反而不会发生什么事,而且还能照料我的安全。要是你也怀孕,那确实可以公平起见一人一天,谁让你没怀呢?” 说到这,夏繁星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口口声声为了公平,其实就是想趁着和他一个屋的时候,用卑鄙手段怀上孕。你这是图谋不轨啊!” “我没有!”乔妃甜连连摇头摆手,赶紧去看谢京臣的反应,生怕他误会自己。 夏繁星幽幽道:“没有就不会逼他跟你住一个房间。” 谢京臣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冷漠的样子。 乔妃甜见他这样,心越来越慌,热血一上头便作出承诺:“我才没有逼京臣哥哥,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发誓,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以京臣哥哥的意愿为主,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不干涉他的决定!” “很好。”夏繁星打开房门微笑,“那就请出去吧,我要休息。” 乔妃甜不甘心地走了。 临走前她还没忘记把冲好的麦乳精带走。 虽然这玩意儿的味道远远比不上奶粉,但好歹是这个年代的抢手货,她可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夏繁星躺进被窝里,发现今天有两个热水玻璃瓶。 她立刻看向谢京臣说:“就算你用玻璃瓶塞满整个被窝,你也不能睡在地上。明天我就去供销社买被子,我们可以同床不同被。” 其实今天去县城百货商店买东西的时候,夏繁星就为谢京臣买了被子。 但谁能想到后面冒出个乔妃甜,新被子自然也就给她使用。 谢京臣默默低头,伸手帮夏繁星掖了掖被角,解释道:“我还有事,暂时不能休息。这屋没有火炕,太冷,所以我多放了一个热水瓶。” 原来如此。 夏繁星提着的心放下,她一放松,困意就席卷而来。 今天发生太多事,她又是个双身子,挨上枕头没有一秒入睡都算她意志力强。 谢京臣见夏繁星睡着,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他晚饭都没吃就出去找夏繁星,其他人也没吃,都等着他一起。 张翠兰已经将饭菜热好,笑着招呼马南征落座,嗓门很大:“马同志别客气,以后勤来,就拿这当自己家一样。” 谢京臣盛饭分碗筷,第一个就给张翠兰。 张翠兰见他这么孝顺,嘴边笑容不禁咧得更大,又开心又感动。 可下一秒却听见他说:“干妈,军医说吃饭的时候少说话,助消化,对身体好。” 张翠兰刚张开的嘴顿时僵住。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谢京臣让少说话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身体好。 只是因为夏繁星在房间里睡觉,不想她们说话的声音吵到她而已! 偏偏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她们还无法反驳。 张翠兰气呼呼地低头往嘴里塞饭。 邓窈心中满是嫉妒,快要用筷子把碗底戳破。 乔妃甜的思绪却沉浸在刚才和夏繁星的对话里,她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自己好像中了夏繁星的圈套。 马南征一边猛猛干饭,一边偷瞄谢京臣然后傻笑。 嘿嘿嘿,他回来的正是时候,居然这么巧赶上团长情窦初开的年纪。 他宣布:团长和恩人就是天底下最配的一对夫妻,不接受反驳! 吃完饭,送走马南征,谢京臣回房间。 昏黄的煤油灯下,夏繁星的睡颜恬静美好,一点没醒。 谢京臣见状,将提前留好饭菜的铝制饭盒放到热水里温着,他去洗漱。 等他洗漱完出来,就见夏繁星披着棉袄坐在床上吃饭。 “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是我刚好饿了被香醒。”夏繁星腮帮子鼓鼓囊囊,像个可爱贪吃的松鼠,“谢谢你帮我留饭。” 夏繁星的胃口比以前大很多,而且饿得很快。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以为孕妇都是这样,毕竟现在是两张嘴吃饭。 吃完不能马上睡觉,正好夏繁星的瞌睡劲也过去了,便将她和唐心月的恩怨当个故事说给谢京臣听。 “唐婷告诉我,唐心月之所以那么讨厌我,是因为她的未婚夫爱上我而跟她退婚,让她颜面尽失。不论这个原因是真还是假,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应该去报复她的未婚夫,而不是处处针对我。” 夏繁星说:“我同情她的遭遇,但绝不会因此对她手软。晚上你也看见我对她做了什么,就算你认为我手段恶劣,我也不会改。” “你做得对。”谢京臣认真听完后,给出评价。 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久经战场,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句话的道理。 夏繁星试探问道:“你不觉得我太睚眦必报了吗?” 谢京臣:“如果对方没有攻击你,你也不用‘报’。” 夏繁星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更加觉得他会是个好队友、好父亲。 可惜出现一个乔妃甜,不然他们很快就能成为合法夫妻。 夏繁星躺进已经被谢京臣焐热的被窝里,眉头微皱。 乔妃甜也重生了吗?她到底是什么人? 夏繁星思考,该用什么方式才能知道乔妃甜的底细呢? · 次日清晨,大家都起得很早。 乔妃甜是下乡的知青,要去知青处报道领工作任务。 夏繁星则在吃过早饭后,优哉游哉地到处闲逛,她已经做好打算。 她不适合干开垦、种地这些重活,她准备靠救人成为大队卫生员从而赚取工分,再一路顺着往上慢慢爬。 她逛到奶牛场区域时,看见王西娅正在教新来的知青怎么挤牛奶。 小姑娘穿着厚厚的棉袄,辫子扎得很漂亮,看起来特别可爱。 她还没有好透,所以暂时没去上学,而是来奶牛场帮忙。 夏繁星走过去,轻声说:“我建议在挤牛奶之前先把手洗干净,这样挤出来的牛奶会更加干净没有杂质。” 王西娅转头看见夏繁星,整个人又害羞又高兴,咬着下嘴唇不好意思说话,手上动作却是不含糊,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枚温热的鸡蛋递给她。 “给我的吗?谢谢西娅。”夏繁星大方接过,直接剥开吃。 面对王西娅期待的眼神,她淡笑,充分给足情绪价值:“很好吃。” 王西娅羞涩地笑了。 夏繁星跟她挥手告别。 只是刚走没多远,她就听到有人用蒙语大喊:“快让开,这匹骏马发疯了!” 第48章 是你太善良,还是你想趁机报复? 养马场和奶牛场离得不算远。 养马场用一圈围栏拦住,骏马们平时又都很听话,所以没人想到发疯失控的骏马会跳出围栏,直直朝着人流最多的地方跑去。 这匹骏马高大健壮,马蹄坚硬有力,可以想象一旦被它踩到,成年人至少也得骨折,身体脆弱点的小孩子恐怕当场就得没命。 正在挤奶和学习挤奶的知青们都尖叫着四散跑开,附近的本地村民也都远远地站着不敢上前。 他们是会骑马、训马没错,但那可是一匹发疯的骏马。 所有人都知道它不受控,谁也不敢在明知道靠近就会受伤的情况下去驯服疯马。 毕竟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 王西娅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手上还有为了给知青示范而沾上的牛奶。 她不是没有看见正在朝她狂奔而来的发疯骏马。 正是因为看见,正是因为极度的恐惧,才会令她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明明想跑却根本动不了。 骏马离她越来越近,她仿佛已经感受到骏马滚烫的鼻息。 恐惧的眼泪从她眼眶滑落,她能做的只有闭上眼,绝望地等待死亡。 可是下一秒,一阵带着清冷淡香的风从她面前卷过。 她听见无数人倒抽一口冷气; 她听见骏马被缰绳勒出的嘶鸣; 她听见有人用蒙语惊呼:“她不要命了!” 王西娅睁开眼。 她看见耀眼的金光下,骏马只差一步就会踩碎她的头颅,却被女人用缰绳勒得前蹄高高抬起,硬生生在空中转变方向,朝着另一边狂奔而去。 王西娅的心怦怦狂跳。 她僵硬的身体终于能动,连忙转身看向夏繁星的方向。 发疯的骏马烈性难驯,它拼命挣扎,左右狂奔速度极快,想把身上的夏繁星给甩出去! 王西娅双手交叉紧紧抱住,不断在心中祈祷夏繁星千万不要有事。 · 发疯的骏马全速奔跑,寒风猎猎,夏繁星的眼睛都快睁不开。 她将缰绳死死缠在右手上,然后紧贴骏马脖颈,在极度颠簸中用左手去摸索马嘴。 她不知道这匹马怎么了,但它既然是养马场的马,就说明品性没有问题,肯定是临时出现什么毛病才会导致它突然发疯失控。 那么给它喝点灵泉水后,肯定就能让它冷静下来。 但是夏繁星的触摸令骏马更加癫狂,它拼了命地甩动身子,大有一种不把夏繁星弄死决不罢休的架势。 所以夏繁星只能先顾着自己的安危,先保证自己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再看能不能控制骏马的奔跑方向。 她能做的只有一直大喊“让开”。 经过一番不懈努力后,夏繁星终于成功用手指抠进马嘴。 两滴灵泉水随之落到马嘴里,那一瞬间,马蹄似乎踢到了人,反馈给夏繁星一阵轻微的钝感。 没过几秒,骏马缓下速度,疯狂的眼神恢复清明。 夏繁星趁机勒住缰绳,给出“吁”的停止口令。 骏马终于停了下来。 夏繁星下马,当她双脚踩到地面,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没人看见她的手在轻微颤抖。 夏繁星之前从没有骑过马。 刚才情况太过危急,骏马明摆着是朝王西娅跑过去。 要是王西娅被踩到,必死无疑。 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仓皇逃窜的知青,好几个知青都摔倒,骏马踩死王西娅后,死的就是他们。 所以夏繁星临时从空间找到并学习骑马技能,现学现用。 好在结果是好的,无人伤亡,骏马也恢复原状。 “儿子,我的儿子!”一阵哭喊声传来。 夏繁星愣了下,这时候才想起那阵轻微钝感,心中一惊,转头看去。 只见王帅抱着胳膊倚靠在王美丽身上,神色痛苦,嘴唇苍白。 从他胳膊的奇怪形状和他摇摇欲坠的状态来看,刚才被骏马踢到的人就是他,他的胳膊应该已经骨折。 “阿妈,是她干的。”王帅恨恨地盯着夏繁星,愤怒吼道,“是她骑着疯马故意来踢我,是她让我的胳膊骨折!” 王美丽猛地抬头看向夏繁星,眼中充斥着浓烈的杀意。 王大金匆匆赶来。 他先是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如初的骏马,再大声训斥养马场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能让骏马发疯失控。 最后,他那双绿豆似的眼睛望向夏繁星,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你就是夏同志?久仰大名,今天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夏繁星没有废话,她走到王帅面前说:“我会医术,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虽然王帅胡说八道栽赃诬陷她,但目前所有人都关注这里发生什么事。 要是她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现靠谱医术,那成为大队卫生员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可王帅压根不领情,顶着一头疼出来的冷汗开口就骂:“你一个破鞋烂货怎么可能会医术?你以为救人跟勾引男人一样简单吗?姐姐已经去叫人了,你给我滚远点,我看见你就想吐!” 夏繁星转身就走。 以后她会有很多机会和场合展现医术,今天就算了。 王大金却拦住她,小眼睛里满是阴暗的光,“夏同志把我儿子撞到骨折,难道还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直接走掉?” 夏繁星本以为只有王帅那种没脑子的熊孩子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诬陷她,没想到王大金居然也这么做。 果然有熊孩子就有熊家长。 夏繁星冷声道:“你不如随便找个人来问问,看看是这骏马先发疯,还是我先骑着它撞上你儿子。” 王大金说:“骏马发疯,别人都没管,唯独你一个刚来的冲上去控制它。这么多本地人都怕出事,你却不怕,你不觉得整件事很诡异很可疑吗?” 夏繁星掷地有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同胞惨死马下。” “哦?”王大金眯着眼睛,故意引导众人往坏处想,“究竟是你太善良,还是你想趁机报复,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第49章 发现 王大金的话引起围观群众的议论。 本地人的想法直接被他带跑偏,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 他们常年跟骏马相处,都不敢在骏马发疯的时候凑上去,怎么偏偏夏繁星这个外来人就敢? 况且这么多年养马场的骏马都是好好的,性格也都很温顺,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突然发疯的事情。 怎么她一来就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甚至开始怀疑骏马发疯会不会就是夏繁星动的手脚? 面对本地人气愤的目光,夏繁星真是忍不住想笑。 她算是看出来了,很多本地人根本就没有自己思考的能力。 纯属墙头草两边倒,谁说的话听起来有道理就站在谁那边。 所以她不会跟他们置气。 夏繁星没有回答王大金,而是转身朝养马场走去。 王大金一愣,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随后他想到什么,连忙快步走到儿子身边,看起来像是关心儿子的伤势,实际上是趁机问了什么。 王帅脸色苍白地说完后,王大金立马大喊:“夏同志,算了!看在你和谢团长关系的份上,不管之前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再计较,你走吧!” 夏繁星头也没回,大声回答:“不用看在谁的份上,免得以后再来翻旧账。摆事实,讲证据,我猜大家肯定都想知道骏马究竟为什么发疯。” 夏繁星已经走进养马场,正低头在地面草地上仔细观察。 王大金和王美丽的眼皮均是猛猛一跳! 王大金立马蹬着两条小短腿跑过去,王美丽也顾不上手臂骨折的王帅,丢下他追上王大金。 幸好王伊人带着大队卫生员及时赶来,王帅才重新有了倚靠。 王伊人看着父母的背影,小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帅满头冷汗,脸色惨白,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他对王伊人摇摇头,只是一个眼神,王伊人便知道大事不好—— 证据还没来得及拿走呢! “水流哥你先帮我弟弟看看什么情况,我马上回来!”王伊人说完就像一阵风似的跑远。 青年穿着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听诊器。 王帅的病情已经很明显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是手臂骨折。 可青年却把听诊器戴到耳朵上,说起话来拿腔捏调:“来,小帅,让我先听听你的心脏状态怎么样。” · 夏繁星进入养马场后,原本发疯失控但被她用灵泉水治好的骏马也跟着跑了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它喝了灵泉水的原因,它似乎变得更通人性,眼睛湿润有神,直直地盯着夏繁星。 就好像知道是夏繁星救了它。 夏繁星在翻看草地时,它轻轻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肩膀。 夏繁星以为它在求抚摸,便顺手摸了摸它的头顶,没想到它用前脚去够她的手,那动作很明显是在求关注。 夏繁星终于看向骏马。 这一看,她立马抓住它的腿,仔细查看马蹄。 只见马蹄上有密密麻麻的针眼和血渍。 不止这一只马蹄,四只马蹄都是如此。 夏繁星眼眸一凛。 果然骏马发疯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她不由得想到当时的情况,骏马直直朝着王西娅的方向奔跑而去,要不是她翻身上马控制方向,恐怕现在王西娅的尸体都凉了。 又是针对王西娅,而且依旧是置她于死地的方式。 夏繁星抬头,看向已经跑到她面前的王大金和王美丽两人,眼神冰冷。 “夏同志,刚才是我太着急了,说话有点难听。对不起,你别介意。”王大金满脸赔笑,露出黄色牙齿,“我已经教训过我家那小子,你要是还不解气,你跟我回去再给他两嘴巴。” 王美丽也笑着点头哈腰,完全看不到刚才满眼杀气的样子。 夏繁星却将骏马马蹄上的针眼孔洞展示给他们看,淡淡道:“事实证明的确有人故意想让骏马发疯,那我更得找出证据和幕后主使,这样才能洗清我的嫌疑。” 离得近的围观群众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人为的,怎么会发生这么恶劣恐怖的事情? 一定要查清楚真相才行! 夏繁星耸了耸肩道:“你们看,大家的情绪多么激动,我可不想背这么大的一口黑锅。” 王大金的额角已经渗出冷汗。 他再三表示绝对不会牵扯到夏繁星身上,也绝对会查明真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可夏繁星根本不听他叨叨,依旧埋头在草地上寻找证据。 不远处,王大力和王贤惠闻讯匆匆赶来。 王西娅哭着跑进两人怀里,抽泣着将事情说了一遍。 王贤惠抱着王西娅哭,王大力强忍着泪意抱住娘俩。 这时,人群中有人煽风点火。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夏繁星一来马就疯了?她一上马马又好了?还正好被她看到马蹄有针眼?依我看,整件事都是她自导自演!” “她自导自演有什么好处?” “你没听她说吗,‘我不愿意看见同胞死在马下’。她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大家都看她不顺眼,就想用这种方式打感情牌,让大家对她改观呗!” “这么说就说得通了!她明明能控制发疯的马不去撞王西娅,却还是撞到王帅。人家家长说得没错,她就是恶意报复!” “她这么做可真是太恶心了。王帅家长都说不追究她的责任,还跟她道歉,她愣是不接受!她这个罪魁祸首不会还想要赔偿吧?真不要脸!” 这番话下来,不止本地人,很多知青也觉得是夏繁星的错。 他们甚至认为,如果不是夏繁星做的局,她为什么要去控制疯马? 就跟“没有撞人为什么要扶人起来”是同一个逻辑。 人群中,唐心月和黄可卿互相对视一眼,掩饰嘴角笑意。 刚才她们配合得不错,成功煽动舆论。 不过除了她们两人以外,还有另一个人在跟她们附和对话,但她们没找到这位友军在哪。 养马场那边。 夏繁星一直弯着腰,有点累直起身随意一抬头,忽然看见旁边不远处有什么东西亮闪闪的。 她刚想走过去,就被王大金和王美丽双双拦住。 “夏同志,你是个孕妇,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刚才你已经受到惊吓,你还是好好回去休息吧。” 王大金再次劝道,语气中隐含威胁。 王美丽也演不下去了,一脸假笑道:“夏同志,昨晚是我招待不周。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准备得更丰盛。” 这是明晃晃地警告夏繁星不要再多管闲事,否则下次的惩罚会比上次更狠! 夏繁星听到这话,忍不住露出惊恐表情,她垂下眼,像是要选择顺从。 王美丽满意微笑。 可下一秒,夏繁星深呼吸一口气,仰天大吼道:“地上有很多针!去扒王帅的衣服,他身上肯定有针包!” 第50章 没有我 王美丽脸色大变! 昨晚夏繁星在她面前就是这个表情,她还以为今天夏繁星也会像昨晚那样乖乖求饶。 却没想到夏繁星居然敢高声爆料! 王大金和王美丽恨不得捂住夏繁星的嘴,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夏繁星轻松躲过他们的手,身形灵活地绕过去,飞快奔向那一排排长针。 王大金和王美丽追上她只用了几秒的时间。 可就这短短几秒,地上的长针全被夏繁星收走,一根也没剩。 他们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 另一边,王大力刚听到夏繁星的呼喊,就立马行动冲向王帅。 他不顾王帅骨折的胳膊,粗糙大手仔细又快速地在王帅身上搜寻。 “二叔你别信那个破鞋的话,我身上没、没有针包!”王帅惊慌失措,又疼又怕。 但王大力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王帅只能哭着脸向青年卫生员求助:“水流哥,我好疼啊,你快帮帮我把我二叔拉开!” 青年站得远远的,生怕波及到自己,护着听诊器假装没听见王帅的话。 很快王大力摸到针包。 虽然针包被王帅藏进裤衩里,已经算是非常隐蔽的地方,可耐不住王大力查得细致。 王大力把针包抽出来的同时,王大金和王美丽赶回来。 两人立刻上前挡住其他人看向这边的目光,把针包遮了个严严实实。 王大金小声乞求王大力:“弟,这件事我们回家再说行不行?我肯定会给你和西娅一个交代。” 王美丽则抱着脸色惨白的王帅卖惨:“大力,你看看你侄子因为这件事都变成什么样了,不要再让外人看我们家的笑话,嫂子求求你,好吗?” 王大力手里捏着针包,用力到骨节都泛白。 他浑身颤抖,用力咬紧牙关,才忍住已经到嘴边的脏话。 夏繁星也走过来。 她向王大力摊开手,数十根长针静静地躺在掌心,“你可以把它们放进针包里,看看长度是不是刚好。” 王大力要抬手,王大金痛苦地喊了一声:“弟弟!” 夏繁星挑了挑眉。 证据已经拿到,事情到这里其实已经跟她没有关系。 她用行动自证了清白。 所以不管王大力做出什么选择她都无所谓,她只是有点心疼西娅那个小姑娘。 幸好王大力没有让夏繁星失望。 他推开碍事的王大金,尽数拿起夏繁星掌心的长针,向她道了一声谢后,打开针包,把长针放进去。 长度刚刚好。 王帅闭上眼不敢再看,王大金和王美丽都紧皱眉头,五官挤成一团。 王大力怒极反笑,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 他举起针包,情绪激动对所有人说:“有人要害我的女儿,要害奶牛场的知青,我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 “大力!” 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直接打断王大力的关键话语。 人群散开,只见王伊人搀扶着王老爷子缓缓走来。 王大金和王美丽顿时双眼一亮,纷纷用赞许的目光看向王伊人。 王伊人则是满脸自豪的神情。 “爸。”王大力放下高举针包的手,低头问好。 王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大力啊,要不是伊人来找我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里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西娅在哪?她怎么样,没事吧?” 王贤惠抱着王西娅沉默地走过来。 王老爷子很敷衍地看了一眼王西娅,说:“西娅这不是没事吗?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王美丽轻推王帅,王帅颤颤巍巍地走到王老爷子身边哭道:“爷爷……” 王老爷子立马心疼地抱住他安慰,和对待王西娅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王老爷子决定:“好了,你们不要再闹了,我来处理。” 他是本族族长,权力很大,直接叫来养马场的负责人。 “把那匹发疯的骏马拖下去杀掉。既然已经发过疯、伤过人,那就不能再用,否则以后还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危险。马肉匀一些给部队送去,剩下的今晚给大伙加餐。” “是。”负责人应下。 “不行!”与此同时,夏繁星反对的声音响起。 王老爷子眯着眼睛看向夏繁星。 他将夏繁星上下打量一番后,问道:“你就是控制住发疯骏马的那位同志?” 夏繁星有理有据开口:“骏马不是无缘无故发疯,它的四只马蹄都被那些硬长针戳得全是小血洞,它不想发疯,它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杀它?” 这匹骏马非常通人性,夏繁星很喜欢它。 而且它已经喝了两滴灵泉水,夏繁星绝不能让它轻易死掉,还是这么残忍的死亡方式。 王老爷子说话很直白:“骏马是我们大队的财产,我怎么处置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他“嘶”了一声,继续说:“你一个外来人,是不是会一点马上功夫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很厉害? “你没有专业的骑马技术就不要逞这个威风,说不定没有你,疯马既不会踩到西娅和其他知青,也不会撞到小帅,大家都能顺利躲过去没人受伤。 “而且这是你运气好控制住了疯马,假如你没控制住,疯马撞了更多人,那到时候究竟是你的错还是疯马的错? “不过看在你也是为了做好事的份上,其他方面就不提了。只要你给小帅道个歉,赔偿医药费,再好好照顾他直到他康复,就算你弥补到位,不会再跟你计较。” 王老爷子的话术非常了得。 他先是对夏繁星一阵疯狂打压,把夏繁星贬得一无是处,再假模假样给夏繁星一个补偿的“机会”,好像夏繁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夏繁星总算知道王大金父子三人怎么会是那种玩意儿。 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王老爷子才是罪恶源头! 本来拿到证据后,这件事已经跟夏繁星没关系。 但现在,她一把抢过王大力手中的针包,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整个草原回荡—— “王帅在养马场放了数十根坚硬长针刺穿骏马马蹄,导致骏马发疯乱跑伤人。会骑马训马的人那么多,却没一个敢上,是我好心拼死上马控制住疯马,却被质疑是我自导自演恶意伤人。我找到了证据,却被你们族长颠倒黑白,偏袒诬陷! “说我只是运气好才能控制疯马?我却说我是全场骑马骑得最好的人,骏马是好马,只是因为受伤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没有我,疯马只会更不可控,受伤的人只会更多! “没有我,根本不可能再有人站出来控制住疯马! “不服来战!” 第51章 欣赏 夏繁星说完这番话后,全场先是寂静,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的狂妄自大。 一个外来人,竟然敢在边疆本地人面前大言不惭地说,她是全场骑马骑得最好的人。 这简直比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还离谱。 没有一个人相信夏繁星的话。 王大力和王贤惠对视一眼,他们满脸都是深深的担忧。 王大力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夏繁星面前,侧头轻声道:“夏同志,今天的事等之后我再好好登门感谢。你快走,我会拦住我爸不让他动你,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王贤惠也抱着王西娅站过来,夫妻俩像一把盾挡在夏繁星面前,抵挡来自王老爷子的“攻击”。 所有人都在看这场史无前例的大热闹,没人看见人群最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 骑兵团团长方凯旋是个年过四旬的中年男人,国字脸,左边耳朵不完整,据说是在战场上被敌人的流弹削掉一半。 方凯旋刚好听到夏繁星那番狂妄自大的话,但他不仅没有嘲笑夏繁星,反而还提起浓厚的兴趣。 他嘴边含笑,善意道:“这小姑娘看起来娇娇弱弱,没想到口气这么大?还挺有意思的,你说是吧谢老弟?” 谢京臣沉默不语,只用他那双漆黑沉静的眼睛盯着人群中央的夏繁星看。 过几天骑兵团和步兵团有一场联合军事演习,方凯旋硬是拉着谢京臣一起过来查看马匹的情况。 没想到恰好碰到这一幕。 而处于舆论风暴中心的夏繁星压根没打算走。 不说王大力和王贤惠能不能成功掩护她离开,就算能,她也不走。 越是和上位者的是非恩怨,就越得在公共场合有个了结,拖到私底下解决绝不会有好果子吃,只会吃闷亏。 所以她从两人身后走出来,直面王老爷子。 “我认为我不需要对王帅做出任何赔偿,毕竟是他引起这场混乱,他不放那些硬长针就不会被马撞伤,他这是自作自受,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手贱。” 王老爷子被激怒,瞪着眼,用力往地上戳拐杖,“你这是狡辩,你在胡说八道!怪不得你才刚来王家大队两天,我就已经听到很多人说讨厌你,想让你走。就你这种满口谎言、连孩子都不放过的人品,也难怪融入不了集体,不能和大家和平相处!” 人群中,黄可卿和唐心月又捏着嗓子对话带节奏。 “她就是在撒谎!海城是个沿海城市,根本没几个人会去学骑马,更别提她还是个女人!” “大家千万别被她的话给带偏了,这是她的一贯套路,用另一件更夸张的事情去掩盖之前犯的错。族长说得对,像她这种人就不该继续留下来,我支持夏繁星滚出王家大队!” 两人又一次成功煽动群众情绪,很多人跟着她们一块喊“我支持夏繁星滚出王家大队”的口号。 谢京臣站在人群最后方,轻而易举就能看清是谁在说话。 他不禁皱眉。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唐心月和黄可卿针对夏繁星。 昨晚他出去找夏繁星的路上,就不经意听到两人在背后蛐蛐夏繁星,她们还想方设法让夏繁星身败名裂,最好能有个凄惨的下场。 所以他不觉得夏繁星睚眦必报。 现在他甚至觉得夏繁星下手可以更狠一点。 面对如海浪般席卷而来的恶意口号,夏繁星并没有如他们所愿露出害怕紧张的表情。 她依旧冷静淡定地怼回去:“海城人怎么了?你没有去学骑马不代表我没去。来边疆是我自己的决定,为了能在边疆做个有用的人,我早就开始学习马术。要么不做,要做就力争上游,这是我的为人处世观,你这种水平理解不了也很正常。” 夏繁星的话再一次引发争议。 不论知青还是边疆本地人,从小就被教导要低调,要谦虚,就算自己有本事也不能主动展示,即便展示出来也要自谦做得不够好,否则就太张扬。 但是夏繁星一而再,再而三地骄傲自满,狂妄自大,简直张扬到没边了。 他们不能接受这种锐利的性格和态度。 尤其是知道夏繁星根本不可能拥有她口中的实力,复杂情绪便化为更加激烈的嘲讽和厌恶。 但方凯旋却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话里话外都是欣赏的语气:“谢老弟,你可得感谢我今天硬是把你拉出来,要不然你都看不到这么有趣的事和人。” 他摸着下巴道:“我真好奇她是不是真有她说得那么厉害?要是我说想跟她赛一场马,算不算欺负人家小姑娘?” 谢京臣闻言瞥了一眼方凯旋的表情。 他见方凯旋神色认真,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跃跃欲试,不禁眉心一跳。 刚才夏繁星的那番话已经将事情简述一遍,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相信夏繁星肯定有不俗的骑马技术,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如果不是为了破局,她不可能把话说得那么满。 但偏偏好巧不巧,她的话被方凯旋给听到了。 方凯旋作为骑兵团团长,他的骑马术可是从一场场枪林弹雨中淬炼出来,跟普通的边疆人有质的区别。 如果他真的要跟夏繁星赛马—— 不是谢京臣唱衰夏繁星,而是夏繁星真的很难有赢过他的机会。 于是谢京臣不再沉默。 他顶着方凯旋诧异的目光,开口帮夏繁星解围:“骑兵团团长过来查看马队,大家不要围在这里,都去做自己的事情。” 众人这才注意到人群后方的两人。 谢京臣和方凯旋都是王家大队的老熟人,大家自然是认识的。 部队来了两名团长,而且是有正事,大家都自觉散开。 人群中的唐心月和黄可卿见状,不由得着急。 怎么散了? 夏繁星还没被打脸、没被处罚,不能散啊! 唐心月拳头轻砸脑门,闭着眼睛嘴里不断嘟哝。 死脑子快想啊,还有什么办法针对夏繁星! 黄可卿则灵机一动,也顾不上捏嗓子装别人了,直接喊道:“夏繁星你刚才不是说你骑马技术全场最厉害吗?正好现在骑兵团团长也在,不然你就跟团长比一场呗?你要是赢了,我们就相信你的话,帮你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