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宝宝不听话》 第 1章 上天给她的礼物 刹车踏板在她脚下毫无反应,豪华轿车的速度丝毫不减地冲向悬崖边的护栏。 "砰!" 护栏如同脆弱的纸片般碎裂,车身腾空的瞬间,孟凛月的长发在车厢内扬起一道绝望的弧线。 金属与岩石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安全气囊爆开的闷响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雷鸣中。 世界天旋地转。金属扭曲的声音,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她自己短促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 车体在陡峭的崖壁上翻滚、撞击,每一次碰撞都像有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五脏六腑上。 最后一声巨响,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卡在一棵从崖壁横生而出的老松树上。 孟凛月被安全气囊挤在座位上,头晕目眩,嘴里满是血腥味。 雨水从破碎的车窗灌进来,打湿了她的脸颊,与额头上流下的血混在一起。 "救...命..."她虚弱地呼喊着,但声音很快被雷声吞没。 就在这时,一声"咔嚓"脆响,承载着车体重量的树枝断裂了,慌乱间孟凛月解开了身前的安全带。 她被甩出车外,身体在空中翻滚。雨水拍打在脸上,冰冷的触感异常清晰。 悬崖边的树影在闪电照耀下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一根突出的粗壮树枝迎面而来—— "噗嗤"。 剧痛从胸口炸开,贯穿全身。 孟凛月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根穿透自己胸膛的树枝,鲜血顺着雨水流淌,在身下汇成一片猩红水洼。 她的手指抽搐着抓住湿滑的树干,想要挣脱,却只是让伤口撕裂得更深。 她嘴唇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要死了吗?"她不怕死,她甚至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东西,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父母被害死的那份仇恨了吧。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悬崖底部扭曲的车骸。就在这一刻,一团银白色的光芒从岩缝中游出,在雨中蜿蜒如蛇。 光芒中隐约可见一条白蛇的轮廓,头顶有一个小小的凸起,像是未成形的角。 “...失败了..呜呜呜…."一个虚弱带着哭腔的女声在光芒中回荡,"爹爹……娘亲..…." 孟凛月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哭,听不真切,在意识即将彻底熄灭的刹那,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厚重的雨幕,瞬间照亮了崖底扭曲的车骸和狼藉的现扬。 同一瞬间,那团从岩缝中游弋而出的银白光芒,仿佛被闪电激活,又像是被浓烈的新鲜血气吸引,猛地加速,如同离弦之箭,精准无比地冲向孟凛月胸前那致命的创口! 没有剧烈的撞击感,更像是一团冰冷的液态金属瞬间灌入了伤口。 孟凛月残存的意识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古老气息的冰寒彻底淹没。 那冰寒并非死寂,反而蕴含着一种狂暴而精纯的生命力,霸道地钻入她破碎的心脏、撕裂的血管、冻僵的四肢百骸。 孟凛月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那不是痛苦,而是生命被强行重塑的恐怖体验。 她胸前那狰狞的伤口处,银白的光芒与猩红的血液激烈地交织、缠绕,形成一种诡异的银红色旋涡。 那根贯穿她心脏的树枝,在光芒的侵蚀下,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被强酸腐蚀,从内部开始寸寸碎裂、瓦解! “啊!” 一声低吼从孟凛月的喉间挤出。 银白的光芒如同有生命的活物,顺着她的血管脉络疯狂奔涌、渗透。 所过之处,破碎的组织被强行粘合、撕裂的血管被冰封般瞬间止血、又被一种奇异的力量重新接续。那根致命的树枝彻底化为了齑粉,被雨水冲刷殆尽。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颗被贯穿、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银光如同最灵巧的工匠,包裹住每一片残破的心肌,冰冷的能量渗入细胞深处。 断裂的肌纤维在银光中疯狂生长、连接;破损的心室壁被一层柔韧的、泛着微光的薄膜覆盖、修补;堵塞的血管被强行疏通,新的血液——融合了孟凛月自身的猩红与那银白光晕中蕴含的奇异能量——开始泵动! 咚…咚咚…咚咚咚! 起初微弱如鼓点,继而越来越强,越来越稳!那颗在死亡边缘沉寂的心脏,重新焕发出强劲有力的搏动! 孟凛月胸前的巨大创口,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生长。银红交织的光芒如同最细密的针线,飞速地缝合着皮肉。 不过几个呼吸间,那足以致命的贯穿伤消失无踪,只留下一道蜿蜒的、如同盘踞小蛇般的银色疤痕,在苍白的皮肤上闪烁着微光。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的脸庞和身体,带走表面的血污,露出底下新生的、略显苍白的皮肤。 她躺在泥泞和水洼中,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贪婪地吞噬着冰冷的空气。体温低得异常,像一块浸在冰水里的玉。 “呼…呼…” 她剧烈地喘息着,意识从混沌的深渊被强行拉回。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充盈感,以及深入骨髓的冰冷。 她下意识地摸向胸口——没有狰狞的树枝,没有喷涌的鲜血,只有一道凸起、带着冰凉触感的银蛇疤痕。 “我…没死?” 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却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却从心底升起。 她能听到更远处雨滴打在树叶上的密集声响,能闻到泥土深处腐烂根茎的气息,甚至能感觉到远处山崖上碎石滚落的细微震动。 她的胸前以那道新生的蛇形疤痕为中心,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一种温暖、粘稠、带着强大生命气息的金色光点,这些光点并非无序飘散,而是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形成一条条纤细却坚韧的金色光丝,从她胸口的疤痕延伸出来,穿透冰冷的雨幕,朝着不远处悬崖底一个被巨石阴影覆盖的角落汇聚而去! 孟凛月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些金色光丝。 在巨石阴影下,泥泞的水洼边缘,她看到了,一个极其微弱、几乎要消散在雨幕中的银白色光团。 光团的形态极其不稳定,像风中残烛般摇曳闪烁,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而在这脆弱光团的核心,蜷缩着一个更小的、几乎透明的虚影——一条小白蛇。 如果是别人,此刻应该会被这不可置信打破自然科学的一幕吓死,但是孟凛月没有,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或许这是上天给她残破人生中的一个礼物呢? 孟凛月蹲下身子看着小蛇,它只有手指粗细,通体覆盖着本该是莹白如玉的鳞片,此刻却黯淡无光,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一件濒临破碎的瓷器。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头顶,一个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凸起,此刻也失去了所有光泽。 它小小的身体无力地趴伏在冰冷的泥水里,头颅微微抬起,似乎在艰难地呼吸,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让那银白光团更加黯淡一分。 孟凛月的血液化成的金色光点,那些从胸口蛇形疤痕涌出的温暖能量,正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注入那小白蛇虚影的体内。 每一粒融入银白光团的金色光点,都像投入枯井的石子,在小白蛇虚影的内部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 那些蛛网般的裂痕,在金色光点融入的瞬间,会极其短暂地弥合一丝丝,散发出微不可察的银辉,但很快又被更大的虚弱所覆盖。 小白蛇的身体随着光点的注入,偶尔会极其轻微地抽动一下,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贪婪地汲取着维系生命的养分。 它头顶那个小小的凸起,在金色光点汇入的刹那,会极其微弱地亮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银芒,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 孟凛月猜测她们的血液是在以这种神奇的方式治疗她们的伤。 第 2章 带小白蛇回家 当她的指腹触碰到那虚幻光影的瞬间,一种奇异的联系瞬间贯通。 那光团并非完全虚无,带着一种冰凉、湿润、如同最上等玉石般的触感,却又轻若无物。 光芒包裹着的小白蛇,在她指尖的触碰下,极其微弱地瑟缩了一下,头顶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凸起,也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更让孟凛月心头一震的是,就在她触碰到小白蛇的刹那,她清晰地看到,从自己指尖那道细小伤口渗出的、尚未凝结的血珠,竟然化作了比之前更密集、更璀璨的金色光点,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萤火虫,迫不及待地脱离她的指尖,争先恐后地融入那银白光团之中! “滋…” 仿佛干涸的土地迎来甘霖,那些金色光点融入的瞬间,小白蛇虚影身上蛛网般的裂痕,肉眼可见地弥合了一部分,散发出的银辉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稳定了半分。 它小小的头颅似乎稍稍抬起了一点点,发出了一声几乎听不见的、满足般的细微嘶鸣。 这一幕,坐实了孟凛月的猜测——她的血液,她的生命力,和小白蛇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紧密地捆绑在了一起。 一种混合着怜悯、责任和奇异共生的情绪涌上心头。 孟凛月不再犹豫,她极其轻柔地,用双手将那团冰冷的、散发着微弱银光的能量虚影拢起,如同捧起世间最易碎也最珍贵的宝物,小白蛇在她掌心本能地蜷缩得更紧。 就在这时,悬崖上方,穿透哗哗的雨声,传来了模糊却清晰的人声、脚步声,强光手电筒刺眼的光柱猛地撕裂雨幕,精准地笼罩了她。 “这里!这里有人!” 一个充满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吼声响起。 “老天!她还活着?!” “快!医疗队!快!” 杂乱的脚步声迅速逼近。孟凛月下意识地将怀中小白蛇紧紧护在胸口,用沾满泥泞的手臂和残破的衣服尽可能遮掩。 刺目的光线让她眯起眼,看到几个穿着警用雨衣和救援制服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过来,脸上写满了“这不可能”的惊愕。 “小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别怕!我们是警察和救援队的!” 一个女警蹲下身,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激动。 手电光谨慎地扫过孟凛月全身,尤其是她血迹斑驳、衣衫破碎的胸口位置——那里本应是致命的贯穿伤,此刻却只有一道狰狞但明显是愈合状态的疤痕!女警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伤…伤口?心脏位置…这…” 旁边的男警察也看到了,倒吸一口凉气,这完全违背了医学常识! 他们接到的是寻找遗体的任务,车内那恐怖的出血量和驾驶位的惨状都指向了不可能生还。 孟凛月虚弱地抬起头,雨水顺着发梢流下,脸色苍白如鬼,眼神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空洞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她嘴唇翕动,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冷…好冷…” “快!保温毯!担架!” 女警迅速反应过来,压下心头的巨大疑窦,专业素养让她优先处理伤员。 厚厚的保温毯裹住了孟凛月冰冷的身体,她始终紧紧抱着怀中那被毯子遮盖住的小白蛇。 “你怀里…抱着什么?需要帮忙吗?” 女警试图查看。 “不…不用…” 孟凛月猛地收紧手臂,将怀中物更深地藏进毯子里,身体微微颤抖,眼神带着惊弓之鸟般的防备,“是…是我很重要的…护身符…摔下来时…抓到的…它救了我…”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逻辑不通,但在她此刻极度虚弱、濒死生还的状态下,这种“精神寄托”的说法反而显得合情合理。 警察们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最终没有再坚持。一个心脏被贯穿还能活着的人,有点“精神异常”或者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似乎也…可以理解? 她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在闪烁的蓝红警灯和呼啸的救护车笛声中,孟凛月始终紧紧抱着毯子下的小东西。 医护人员想给她做初步检查,也被她以“害怕”、“别碰我”为由激烈抗拒,只允许做了最基础的生命体征监测。 结果再次让所有人震惊:除了体温异常偏低和轻微脑震荡,她竟然没有严重内伤!胸口的疤痕更是让随车医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结为“奇迹”和“误判”。 在警察的协助下,孟凛月被迅速推入VIP病房,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警察需要做笔录,医生需要详细检查。 孟凛月只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版本:车子失控坠崖,巨大的冲击让她昏迷,醒来就在崖底,只记得抓住了一块“石头”,她含糊地指了指毯子下,然后就看到了搜救队。 关于胸口的伤,她一口咬定是坠落时被碎石划破的旧伤,当时太黑太害怕,可能记错了位置和严重程度。 她的说辞漏洞百出,但“死里逃生”的巨大冲击和“创伤后应激障碍”成了最好的掩护。 警方虽有无数疑问,但在确凿的证据比如那根消失的致命树枝出现前,也只能记录在案。 医生面对她胸口那道明显是贯穿伤愈合痕迹的疤痕,以及各项匪夷所思正常的检查数据,最终也只能在报告上写下“原因不明”、“医学奇迹”的结论。 当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孟凛月立刻掀开毯子。小白蛇依旧沉寂,冰冷,蜷缩在她的怀里,没有任何反应。 她活着的消息已经无法封锁。但孟凛月知道,真正的战扬才刚刚开始。她拿起病房电话,直接拨通了孟家庄园老管家陈伯的私人号码。 “陈伯,是我,凛月。”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极力压抑的哽咽和激动:“大…大小姐!您…您真的…” “我还活着,在医院。” 孟凛月的声音冰冷而疲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听好,立刻做以下几件事: 第一,对外宣布我重伤昏迷,情况危急,谢绝一切探视,尤其是孟远行,还有孟氏集团任何人!就说医生严令需要绝对静养。 第二,秘密安排值得信任的保镖,开我的私人备用车到医院后门接我,避开所有耳目,我要立刻回孟家庄园。 第三,准备好我需要的东西…”她快速而清晰地报出了一系列物品清单:厚重陶缸、鹅卵石、干净沙子、苔藓、小型加湿器、可调光谱植物灯、纯净水、天鹅绒软垫…甚至还有一小袋加热用的宠物暖贴。 电话那头的陈伯虽然满心疑惑和担忧,但几十年对孟家的忠诚让他没有多问一个字:“是,大小姐!我立刻去办!绝对保密!” 深夜,在保镖绝对可靠的护卫下,孟凛月穿着宽大的外套,将怀中用厚绒布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的、依旧毫无动静的小白蛇藏好,坐上了回庄园的车。 孟凛月回到庄园后就立刻去了月栖阁,她直奔三楼阳光房。老管家陈伯的效率极高,所有她需要的东西都已经整齐地堆放在一角。 看着孟凛月苍白如纸却眼神执拗的样子,陈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鞠了一躬,默默退下,并安排保镖守着月栖阁不让任何人进去。 孟凛月顾不上疲惫和胸口的隐痛,立刻开始布置。 她像在悬崖下构想的那样,在巨大的陶缸里铺上厚厚的鹅卵石和沙子,在另一端铺上湿润的苔藓,注入浅浅的纯净水。 小型加湿器放在缸边,喷出细密的水雾。可调光谱植物灯被她安装在玻璃穹顶上方,调整到模拟月光的幽冷蓝白光。 最后,在干燥沙石区最温暖的中心位置,她铺上了那块最柔软的天鹅绒垫子,并撕开一片宠物暖贴,小心地垫在下面,确保温度适中。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如同进行一个神圣的仪式,极其轻柔地解开绒布,将蜷缩在一起的小白蛇捧出,小心翼翼地放在温暖的天鹅绒垫子上。 小白蛇在模拟的“月光”下,身上似乎有微弱的白光流转了一下,又似乎只是错觉。小白蛇依旧蜷缩着,一动不动。 孟凛月退后一步,靠在冰冷的玻璃墙上,身体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脱力般的疲惫。她看着陶缸中那微弱的光源,胸口的蛇形疤痕传来一阵阵持续的、奇异的温热感。 “要和我一样活下去……” 她对着空气,对着小白蛇,低声呢喃,声音在空旷的阳光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独。 窗外,是暗流涌动的孟家和未知的杀机;窗内,是沉默的守护和一个等待苏醒的谜。 第 3章 苏醒 孟凛月靠在冰冷的玻璃墙上,疲惫几乎要将她吞噬,唯有胸口蛇形疤痕持续散发的温热脉动,像一根微弱的线,固执地连接着陶缸中沉寂的存在,提醒着她这一切并非幻觉。 忽然,玻璃缸中心,那团沉寂的银白光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颤。 孟凛月瞬间从昏沉中惊醒,心脏骤然悬空,猛地挺直脊背,目光如炬般死死锁住光源。 那团微弱的银芒,如同被无形的风拂过,开始有了极其细微的、如同呼吸般的起伏。 光芒核心,那个蜷缩的小白蛇极其缓慢地抬起莹白的小脑袋。 然后,一双眼睛,睁开了。 那是一双纯净得如同高山冰湖凝结而成的冰蓝色竖瞳,此刻,这双美丽的眼睛里没有茫然,没有困惑,只有一种初临陌生之地的、本能的警惕和一种带着天然矜贵的审视。 它微微歪着小脑袋,冰蓝色的竖瞳精准地扫过玻璃缸内精心布置的环境。 光滑的鹅卵石、细软的沙子、湿润的苔藓、氤氲的水雾、还有那模拟月光的幽冷灯光。 它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新奇”或“安心”,头顶那个小小的、未成形的凸起,在光芒下显得更加稚嫩,却奇异地为它增添了一丝不容侵犯的凛然。 它的视线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精准地落在了玻璃墙边那个紧张注视着自己的女人身上。 四目相对。 小白蛇的眼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审视意味的陌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它静静地看了孟凛月很久,冰蓝色的竖瞳里清晰地映出孟凛月的身影,像两面冰冷的镜子。 过了一会儿,尝试着动了动身体,用尾巴在柔软的绒垫上极其轻微地拍打了一下,动作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也带着一种无声的宣示 [这是我的领地!] 孟凛月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中的疏离和戒备,与她胸口疤痕处传来的温热脉动形成了鲜明的矛盾。她压下心头的悸动,小心翼翼地靠近陶缸边缘,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飞一只蝴蝶。 “你…醒了?” 她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丝试探。 小白蛇没有任何回应,它只是将昂起的头颅又抬高了一点点,冰蓝色的竖瞳微微眯起,那份审视的意味更浓了。 它似乎在无声地质问: [你是谁?这是哪里?] 孟凛月看着它傲娇、拒人千里的模样,试着伸出手指,隔着厚厚的玻璃缸壁,轻轻点了点,试图传递一丝善意。 这个动作,却让小白蛇瞬间做出了反应。 它整个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如同受惊的弓弦,盘绕成一个防御的姿态。 冰蓝色的竖瞳骤然收缩成一条极细的线,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惕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它没有发出嘶鸣,但那紧绷的姿态和冰冷的目光,已经清晰地表达了它的意思: [离我远点!] 孟凛月的手指僵在半空。她看着陶缸里那个明明小小一团、却仿佛拥有整个冰雪世界般高傲冷漠的小东西,胸口的疤痕传来的温热感却更加清晰了。 她收回手指,没有试图再靠近,只是隔着玻璃,安静地与那双冰蓝色的竖瞳对视。 “这里很安全,” 她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讨好,“没有人会伤害你。” 小白蛇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警惕的姿态也没有放松半分。 但孟凛月敏锐地捕捉到,当她说出“安全”这个词时,那双冰蓝色竖瞳深处,似乎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它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动摇。像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激起的涟漪,转瞬即逝。 小白蛇依旧昂着小小的头颅,冷冷地看着她,仿佛在说: [哼,安不安全,我自己会判断,需要你告诉我?] 阳光房里,只剩下加湿器的嗡鸣。一人一蛇,隔着透明的玻璃壁垒,无声地对峙着。 一个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满腹疑团,一个带着重伤初醒的虚弱和拒人千里的傲娇。 在小白蛇的注视下,孟凛月没有退缩,也没有再试图靠近或解释。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坦然,带着一种经历过生死后的沉静。胸口的蛇形疤痕持续散发着温热的脉动,像一颗微弱却固执的心脏,无声地对抗着小白蛇目光中的寒意。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温热并非单向的传递。 当小白蛇的警惕和审视达到顶峰时,疤痕处会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被冰针轻刺的锐感。 而当小白蛇的目光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时,那温热又会变得柔和一些,如同安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白蛇似乎也有些累了。刚刚苏醒,强行维持这种高度戒备和“睥睨天下”的姿态,显然消耗不小。 它那高昂的小脑袋几不可察地微微晃动了一下,冰蓝色的竖瞳里,那份锐利如刀的审视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涣散,被一种强撑着的疲惫取代。 它盘绕的身体似乎也松动了些许,不再像一张拉满的弓。 孟凛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她没有趁机示好,反而缓缓地、非常非常慢地,在距离陶缸几步远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这个动作幅度很小,却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息:我没有攻击意图,我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她甚至微微侧过身,不再与小白蛇进行那种压迫性的对视,而是将目光投向玻璃穹顶外沉沉的夜色,只留下一个安静的侧影。 这个举动似乎让紧绷的气氛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陶缸里,小白蛇冰蓝色的竖瞳中,那份强装的冰冷审视明显顿了一下。 盘绕的身体又微微松了一点点,高昂的小脑袋也稍稍放低了一寸。它依旧警惕地盯着孟凛月的侧影,但眼神中的“杀气”减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惑的观察。 孟凛月能感觉到胸口的疤痕,那丝冰针般的锐感消失了,温热的脉动变得平稳而持续。 她心中了然,这个傲娇的小东西,似乎对这种“非对抗”的姿态更能接受一点。 她没有再看小白蛇,只是安静地坐着,仿佛真的在欣赏窗外的黑暗。 但实际上,她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背后,集中在陶缸的方向,倾听着任何细微的动静,感受着胸口疤痕传递的每一丝温度变化。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被加湿器声音掩盖的动静传来。 “嘶…沙…” 是细沙被极其轻微地拨动的声音。 孟凛月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强忍着没有回头。她用眼角的余光极其小心地瞥去。 只见那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极其谨慎地、一点一点地,将它的尾巴尖从盘绕的身体里伸了出来,带着一种试探般的迟疑,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绒垫边缘干燥温暖的沙子。 冰蓝色的竖瞳飞快地瞥了孟凛月的背影一眼,见她似乎毫无反应,那小小的尾巴尖才又稍稍用力地拨弄了一下沙子,发出更清晰一点的“沙沙”声。 动作带着一种初生幼崽般的好奇,又夹杂着一种生怕被发现“幼稚行为”的隐秘。 它似乎对这个触感还算满意,尾巴尖又拨弄了两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缩了回去,重新盘好,小脑袋再次努力昂起,试图恢复那副高贵的模样,只是那冰蓝色竖瞳里,似乎多了一丝心满意足的微光,仿佛完成了一次小小的、成功的探索。 孟凛月的嘴角,在阴影里,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又迅速压平。 第4 章 傲娇蛇宝宝喝奶 她站起身,动作依旧放得很轻,没有再看玻璃缸,而是径直走到阳光房角落的内线电话旁。 “陈伯,”她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送一份晚餐到月栖阁,另外…准备一小碟最新鲜的、处理好的生肉糜,要最上等的精瘦部位,再准备一小碟温热的牛奶,一起送上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电话那头传来老管家沉稳的回应:“是,大小姐。” 等待的时间不长。陈伯亲自端着托盘上来,动作轻巧无声。 托盘上是一份简单的餐食,一小碟粉红色的、散发着淡淡腥气的生肉糜,还有一小碟温热的、散发着诱人甜香的牛奶。他目不斜视,将托盘放在阳光房入口的小桌上,便躬身退下。 孟凛月端起那碟生肉糜和牛奶,重新走回陶缸边。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当她靠近时,陶缸里那小小的身影瞬间绷紧了,冰蓝色的竖瞳带着高度的警惕,死死锁定她手中的碟子,如同锁定潜在的威胁。 “你睡了很久,应该饿了。”孟凛月的声音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 她将两个小碟子轻轻放在陶缸内壁边缘,一个靠近干燥的沙石区,一个靠近湿润的苔藓区。 生肉糜的腥气和牛奶的温热甜香在空气中交织。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退后几步,在藤椅上坐下,拿起自己的餐盘,安静地开始用餐。 她的姿态放松,眼神落在自己的食物上,仿佛只是随手放置了东西,并无特别关注。 陶缸内,陷入一种紧绷的安静。 小白蛇高昂着小脑袋,冰蓝色的竖瞳锐利如刀,首先钉在那碟粉红色的生肉糜上。那新鲜的、属于血肉的气息,本该是蛇类天性渴望的。 然而小白蛇的整个身躯猛地向后一缩,那冰蓝色的竖瞳瞬间收缩成极细的线,瞳孔深处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它的小脑袋极其嫌恶地、用力地撇向一边,仿佛多看一眼那肉糜都会污了它的眼睛。 那撇头的动作幅度之大,甚至带动了它盘绕的身体都微微晃动了一下,充分表达了 [这东西能吃?] 的强烈抗拒。 用余光注视全程的孟凛月:…… 默默咽下口中的粥,孟凛月的目光自然地转向另一碟温牛奶。 小白蛇虽然把后脑勺对着肉糜,但孟凛月敏锐地发现,它那高昂头颅的角度,恰好能让冰蓝色的竖瞳余光,勉强扫到那碟温热的牛奶。 那纯净的白色液体,散发着温暖香甜的气息。 小白蛇盘绕的身体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放松,紧绷的防御姿态弱化了一点点,高昂的头颅虽然依旧倔强地撇着,但几不可察地、极其缓慢地回转了那么一丝丝微小的角度,使得眼角的余光能更多地捕捉到牛奶碟子的存在。 孟凛月屏息凝神,目光锐利地锁定小白蛇喉咙的位置。 在它又一次用余光瞥向牛奶时,那个部位,出现了一次极其轻微、但确实存在的起伏,那是一个吞咽的动作,虽然快如闪电,但孟凛月无比确信自己看到了。 它在馋,它在极力忍耐对那牛奶的渴望。 孟凛月放下自己的餐盘,心中了然。她起身,没有再去碰那碟被彻底打入冷宫的生肉糜,而是端起了那碟温牛奶。 她走到玻璃缸边,没有直接放进去,而是做出了一个让小白蛇瞬间警惕回头的动作,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蘸了一点温热的牛奶。 小白蛇的冰蓝竖瞳瞬间充满戒备,死死锁定她的手指,身体再次绷紧,做好了随时后退或攻击的准备。 孟凛月没有理会那警惕的目光。她只是平静地将那根沾着莹白奶滴的手指,隔着厚厚的玻璃缸壁,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送到靠近小白蛇的位置,然后稳稳停住。温热的奶香更加清晰地弥漫在它周围。 她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催促,只是静静地举着那根手指,像展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玻璃缸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孟凛月全神贯注地观察着: 小白蛇冰蓝色的竖瞳死死地盯着那根近在咫尺的手指,瞳孔剧烈地收缩又微微放大,盘绕的身体不安地、极其细微地扭动了一下,高昂的小脑袋在尊严和本能之间剧烈摇摆,能看出明显的肌肉紧绷。 它似乎在拼命克制着靠近的冲动。 它的信子极其快速地伸缩了两下,仿佛在捕捉空气中那诱人的分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声的对抗在指尖与竖瞳之间展开。 终于,孟凛月看到,那一直倔强高昂的小脑袋,极其、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仿佛背负了千斤重担般的沉重和勉强,开始向前挪动。 那挪动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每一毫米都充满了 [我不是自愿的。] [我只是给你个面子。] [我绝对没有很想喝。] 的别扭感。 冰蓝色的竖瞳里充满了挣扎、羞恼,还有一种被本能打败的屈辱感。 它的小脑袋终于凑近到了离孟凛月手指很近的地方。 它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再次极其谨慎地停顿了一下,用类似鼻吻的位置,对着那滴牛奶,极其轻微地、快速地嗅探了一下。 然后,如同闪电。 孟凛月甚至没完全看清动作——那粉嫩小巧的信子如同幻影般弹出,在她指尖那滴牛奶上极其迅速地、蜻蜓点水般地舔舐了一下。 动作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舔完的瞬间,小白蛇如同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猛地将脑袋缩了回去,速度快得带起一丝残影。 孟凛月的手指上,那点牛奶已经消失无踪。她看着玻璃缸里那个蜷缩在一起的小东西,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指尖麻麻的痒痒的,但是心里酥酥的。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平静地收回手指,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舔从未发生。然后,她端起那碟温牛奶,这次,稳稳地放进了陶缸内,放在了那块温暖的天鹅绒垫子旁边。 接着,她毫不犹豫地端起那碟生肉糜,转身走向门口,干脆利落地离开了阳光房。 门被轻轻带上。 清冷的“月光”下,只剩下加湿器的嗡鸣,氤氲的水雾,还有玻璃缸里那个彻底僵住的、沉浸在“舔奶失态”巨大羞耻中的傲娇银白小东西。 过了许久,久到仿佛一个世纪。那尊“石雕”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 [反正她没看见] [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的自欺欺人般的姿态,极其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那个讨厌的人类确实离开了。 然后,它才以一种近乎“蠕动”的、带着强烈别扭和最后一丝矜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极其缓慢地挪向那碟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温热牛奶…… 小小的脑袋凑近奶碟边缘时,还再次警惕地停顿了一下,冰蓝色的竖瞳飞快扫视四周,才终于小心翼翼地、再次伸出信子…… 阳光房外,并未真正离开、只是靠在门边阴影里的孟凛月,听着里面传来极其细微的、近乎无声的舔舐液体时特有的微弱“啧啧”声,嘴角终于不再压抑,无声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弧度。 第 5章 投喂 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金黄酥脆的培根、松软的面包片、新鲜的水果沙拉,还有一小杯温热的牛奶。 食物的香气瞬间盖过了加湿器的水汽,充满了整个空间。 她没有立刻去看玻璃缸,而是姿态从容地在藤椅上坐下,将托盘放在旁边的小几上,仿佛只是在自己的私人空间享用早餐。 然而,她全部的感官都高度集中在陶缸的方向。 陶缸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她进来的瞬间就绷紧了身体,冰蓝色的竖瞳带着惯常的警惕扫视过来。 但当孟凛月没有靠近,只是自顾自地坐下开始用餐时,它的警惕似乎松懈了一点点,高昂的小脑袋微微侧了侧,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餐盘吸引。 孟凛月用刀叉优雅地切开溏心蛋,金黄色的蛋液缓缓流出,浸润了旁边的培根。 她叉起一小块裹着蛋液的培根,送入口中,动作自然。 孟凛月咀嚼的时候明显注意到了小白蛇的异动,冰蓝色的竖瞳,极其明显地、不受控制地跟随着她叉子上那块培根移动。 那竖瞳甚至在她咀嚼时,微微放大了那么一丝丝,仿佛在努力“品尝”那诱人的香气。 随着她细嚼慢咽品尝美味时,小白蛇的喉咙位置,极其轻微的上下起伏着。 盘绕着的尾巴尖,开始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拍打着身下柔软的天鹅绒垫子,频率带着一种隐忍的焦躁和渴望。 这动作与它努力维持的“高贵”姿态形成了滑稽的对比,孟凛月的心情因为小家伙的举动变得更加愉悦,连带着嘴里的食物都变得美味。 孟凛月不动声色,继续用餐。她拿起一小块面包片,慢条斯理地涂抹上果酱。面包的麦香和果酱的甜香再次飘散。 小白蛇的冰蓝竖瞳立刻又钉在了那块面包上,尾巴尖拍打的频率更快了一点。它的小脑袋似乎想转开,但那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牢牢黏在孟凛月的手上。 时机差不多了,孟凛月放下刀叉,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 然后,她端起那杯小白蛇唯一“认证”过的温牛奶看了看又放下,端起自己装着培根煎蛋的餐盘,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玻璃缸边。 小白蛇瞬间从食物的诱惑中惊醒,身体再次绷紧,冰蓝色的竖瞳充满警惕地看着她靠近,尤其是她手中那个散发着致命香气的盘子。 孟凛月没有将盘子放进去。她只是隔着玻璃缸壁,将盘子举到一个能让小白蛇清晰看到、闻到,却又触碰不到的高度。 她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块金黄的煎蛋,然后,目光平静地看向玻璃缸里那个充满戒备又难掩渴望的小身影。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叉子上的煎蛋向前递了递,动作很慢,眼神清澈坦荡,带着无声的询问:这个,要不要? 这个动作,这个眼神,如同在傲娇小祖宗的尊严壁垒上投下了一颗巨石。 “嘶——!” 一声极其短促、带着强烈抗拒意味的嘶鸣仿佛在空气中炸开。 小白蛇如同被踩了尾巴,整个的身体猛地向后一弹,冰蓝色的竖瞳瞬间收缩到极致,里面爆发出比昨天看到生肉糜时更强烈的羞愤和被冒犯的情绪。 它的小脑袋如同装了弹簧般,用尽全力、极其夸张地、猛地扭向了一百八十度,速度快得几乎在空气中留下残影,将整个后脑勺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甩给了孟凛月和她手中散发着香味的食物。 [坏女人,竟敢这样羞辱我!] [岂有此理!我饿死也不会吃的!] 它盘绕的身体因为用力扭头而绷得像块石头,尾巴尖也不再拍打,而是死死地压在绒垫上,仿佛在用力镇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本能渴望。散发出一种“我已经死了,有事烧纸”的悲壮、羞愤、欲盖弥彰的倔强气扬。 孟凛月端着盘子,看着那个用尽全身力气表达着“宁死不屈”的倔强后脑勺,胸口的疤痕传来一阵平稳的温热,而她眼底深处,那丝了然的笑意却更深了。 她什么也没再说,平静地将叉子上的煎蛋放回自己盘子里,然后端起那杯温牛奶,稳稳地放进了陶缸内,放在了熟悉的位置。接着,她端起剩下的食物转身离开了阳光房。 门被轻轻关上。 阳光房里,只剩下食物残留的香气,还有陶缸里那个仿佛被钉在“耻辱柱”上、全身都写着“我绝不回头”、“我绝不看牛奶”、“我绝不屈服”的、僵硬的银白背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久到阳光房里的食物香气都快要散尽了。 那个倔强的、凝固的背影,终于……极其、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一点一点地……转回了一点点角度…… 冰蓝色的竖瞳,带着一种“我只是检查一下环境安全”的严肃,飞快地、精准无比地扫了一眼陶缸内壁边缘。 那碟温热的牛奶,依旧静静地放在那里。 小东西似乎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然后,那高傲的头颅保持着最后一丝“尊严”的角度,冰蓝色的竖瞳“不经意”地扫过孟凛月刚才放牛奶的位置附近,仿佛在确认那个“讨厌的女人”是否真的把那些食物都带走了…… 确认完毕,它才以一种近乎慢镜头的速度,带着一种“我只是口渴了”、“顺便巡视领地”的姿态,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重新挪向了那碟熟悉的牛奶。 只是这一次,它挪动的过程中,那小脑袋的角度,似乎总是不自觉地、微微偏向孟凛月放置熟食盘子的方向。 孟凛月知道要让小东西信任她需要时间,但是投喂傲娇小祖宗的挑战,显然比她预想的还要……有趣得多。 第6 章 身体比小脑袋更诚实 孟凛月胸口的蛇形疤痕传递的温热感日益清晰平稳,仿佛某种联系正在缓慢加深。 陶缸里的小白蛇身上的细微裂痕也似乎淡化了些许,那冰蓝色的竖瞳里,虽然依旧充满警惕和“我很高贵”的疏离,但偶尔在孟凛月背对着它时,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这天午后,模拟月光的植物灯被孟凛月调成了更接近自然光的柔和模式。 她端着一小碟精心切好的、去了籽的哈密瓜丁走进阳光房。清甜的果香瞬间弥漫开来。 她照例没有直接靠近玻璃缸,而是坐在藤椅上,用小叉子叉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瓜丁,慢悠悠地吃着。清甜的汁水在她唇齿间溢出,香气更加诱人。 玻璃缸里,小白蛇高昂着小脑袋,冰蓝色的竖瞳紧紧追随着那叉子上的瓜丁。 孟凛月清晰地看到它红色的小信子快速伸缩了好几下,尾巴尖在绒垫上焦躁地点了点,喉咙位置再次出现了那个微小的吞咽动作,几天的相处,孟凛月知道它对这种清甜的气息毫无抵抗力。 孟凛月吃完一块,又叉起一块,这一次,她没有送入口中,而是缓缓站起身,朝着陶缸走去。 小白蛇瞬间绷紧,冰蓝色的竖瞳充满戒备,小脑袋微微后缩,发出无声的警告: [站住!不准过来!] 孟凛月恍若未闻,脚步未停,径直走到陶缸边。 她甚至没有隔着玻璃,而是直接伸出手,轻轻打开了玻璃缸顶部的活动玻璃盖,这是她后来特意改造的,方便清洁和……互动。 孟凛月的这个举动让小白蛇如同炸了毛。 “嘶——!” 那小小的银白身影猛地昂起头,做出一个极具攻击性的姿态,它小巧的嘴巴张开,露出并不存在但气势十足的“獠牙”,冰蓝色的竖瞳收缩成危险的细线,狠狠地瞪着孟凛月伸过来的手。 整个姿态都在呐喊: [大胆!坏女人竟敢侵犯我的领地!咬死你!] 孟凛月的手,就在这“致命威胁”下,极其平稳地、甚至带着一丝安抚意味地,继续向前伸去。 她的手没有像小白蛇伸去,而是玻璃缸内壁边缘的空碟子,她要将那块哈密瓜丁放进去。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掠过小白蛇盘踞的绒垫上方时,那做出凶猛攻击姿态的小白蛇,似乎被孟凛月这完全无视它“威胁”的举动惊呆了。 它蓄势待发的“攻击”动作僵在半空,冰蓝色的竖瞳里,那份凶狠瞬间被一种巨大的错愕和尴尬取代。 它……它都摆出这么凶的样子了!这个坏女人怎么一点都不怕?!她不应该吓得缩回手吗?! 就在它这愣神的、攻击姿态不上不下、尴尬无比的一瞬间,孟凛月的手指,已经稳稳地将那块清甜的哈密瓜丁放进了碟子里。 然后,她的手指并没有立刻收回,而是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仿佛只是路过般的随意,指尖轻轻地、不经意地擦过了小白蛇盘踞在绒垫边缘的尾巴尖。 小白蛇:“!!!” 即使是一瞬间的触感,孟凛月的指尖也被那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冰凉滑腻感所吸引,像是触碰到了最上等的、流动的寒玉,又带着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的生命律动。 但是这对于小白蛇来说是更是石破天惊的感觉。 一股温热的、柔软的、带着奇异生命能量的触感,如同电流般,瞬间从被触碰到的尾巴尖窜遍它的全身。 那感觉……完全不同于冰冷的石头、光滑的玻璃或是柔软的绒垫,那是活生生的、温暖的、带着令它本能感到舒适和……依恋气息的触感,作为白家的九小姐,三百年来从来没有人敢碰她的尾巴尖,这个坏女人是第一个,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讨厌。 它冰蓝色的竖瞳瞬间瞪得溜圆,里面所有的凶狠、错愕、尴尬都被一种巨大的震撼和一种猝不及防的、被“击中”的懵懂所取代。 盘绕的身体像是过了电般猛地一颤,那被触碰到的尾巴尖更是条件反射般地蜷缩了一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小白蛇猛地回过神,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它淹没,它居然……居然被这个坏女人碰到了,还是碰到了尾巴尖…!!,而且……那种感觉……它居然不讨厌?!甚至有点……贪恋?!真是丢死个蛇了!!! “嘶——!” 一声更加尖锐却明显底气不足的嘶鸣响,它迅速将整个身体盘绕得更紧,小脑袋用力扭开,冰蓝色的竖瞳里充满了恼羞成怒和一种“我被玷污了”的悲愤,但它那蜷缩的尾巴尖,却几不可察地、无意识地蹭了蹭刚才被触碰到的位置。 孟凛月将小白蛇这一系列从凶狠到错愕、从震撼到羞愤的剧烈情绪变化尽收眼底,指尖那奇异的冰凉滑腻感还未散去。 她看着那个把自己团成球、浑身散发着“别理我,我想静静”气息的小团子,眼底的笑意终于不再掩饰,如同融化的春水般漾开。 她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觉得……这小东西,真是别扭得可爱。 她收回手,没有去动那碟哈密瓜,而是轻轻合上了玻璃缸的玻璃盖。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正在“自闭”的小白蛇竖瞳微动的举动。 孟凛月走到阳光房那扇通往小露台的玻璃门前,伸手,“唰啦”一声,将厚重的遮光帘拉开了大半。 午后温暖而明媚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瀑布,瞬间倾泻而入,照亮了空气中的微尘,也照亮了陶缸里那个银白的小身影。 阳光驱散了模拟灯光的清冷,带来了真实世界的暖意和勃勃生机。 孟凛月沐浴在阳光里,转过身,背对着灿烂的光线,身影被勾勒出一道温暖的金边。 她看向玻璃缸里那个似乎被突如其来的阳光晃得有些怔忪、冰蓝色竖瞳微微眯起的小东西,声音放得格外轻柔,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笑意 “今天阳光很好,”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团依旧别扭地蜷缩着、却似乎被阳光吸引而微微舒展了一点点的小团子身上,发出了邀请 “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阳光房里一片寂静。 小白蛇僵在原地,沐浴在真实的、暖融融的阳光里,这感觉与模拟的月光截然不同,让它冰凉的身体都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舒畅。 冰蓝色的竖瞳在温暖的光线下,折射出更加瑰丽的光彩。 听到孟凛月的邀请,它的小脑袋猛地一扬,冰蓝色的竖瞳里瞬间爆发出烈的抗拒和不屑。 【哼!晒太阳?!我可是灵蛇哎,岂需……】 然而,它的“心声”还未咆哮完,更加离谱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身体仿佛完全不受它那高傲意志的控制。 它蜷缩在一起的身体,尤其是刚刚才被那“可恶”的温热指尖触碰过的尾巴尖附近,竟然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极其自然地、甚至带着点迫不及待地,从盘绕的状态中舒展开来。 然后,在小白蛇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充满羞耻的意念注视下,它那银白的身体,如同最柔韧的藤蔓,又像找到了依归的倦鸟,极其流畅、无比顺滑地,朝着孟凛月垂在身侧的那只纤细嫩白的手臂……缠绕了上去!!!! 一圈、两圈…… 那动作轻柔而坚定,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亲昵和依恋。冰凉滑腻的触感再次清晰地烙印在孟凛月温热的肌肤上,带来一种奇异的、微妙的共生感。 小白蛇:“!!!” 它的小脑袋还保持着高昂的、表达拒绝的姿态,冰蓝色的竖瞳却已经因为身体的“背叛”而充满了惊骇欲绝和无地自容! 它试图挣扎,试图命令自己的身体松开,但那缠绕的触感……那温暖细腻的人类肌肤触感……那透过虚幻身体传递过来的、令人安心又舒适的体温和生命气息……让它所有的抵抗指令都如同泥牛入海。 它只能僵着高昂的头颅,感受着自己那“不争气”的身体,紧紧地、舒适地缠绕在那只温暖的手臂上,仿佛找到了世界上最安全的港湾。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暖洋洋的、被包裹的安全感和一种巨大的、让它想原地消失的羞耻感同时在它小小的妖魂里炸开。 孟凛月低头,看着手臂上那圈银白的光晕,感受着那冰凉滑腻又带着依赖的缠绕触感,再看看小白蛇那颗僵硬的、写满了 “这不是我自愿的!” “我的身体它叛变了!” “啊啊啊好羞耻但……好舒服?” 的小脑袋,终于忍不住,低低地、愉悦地轻笑出声。 她抬起被缠绕的手臂,让小白蛇沐浴在更充足的阳光下,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和纵容:“看来,你的身体比你的小脑袋更诚实一点。” 阳光灿烂,露台的风带着花香,孟凛月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微笑,父母死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轻松过了,或许正因为如此,上天才给她送来这样一个别致的“礼物”。 第7 章 宠溺 孟凛月的手臂上,那圈银白的光晕始终安稳地缠绕着,冰凉滑腻的触感与她的体温奇异地交融,带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 小白蛇那颗高昂的小脑袋早已在温暖和舒适中败下阵来,此刻正微微垂着,冰蓝色的竖瞳半阖,在孟凛月脉搏平稳的跳动声中,陷入了某种安逸的假寐。 孟凛月的手臂有些麻了,但她还是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小心地将手臂收回,另一只手极其缓慢地托住小白蛇虚幻的身体底部,将它从自己臂弯上“摘”下来。 小白蛇似乎有所察觉,冰蓝色的竖瞳微微掀开一条缝隙,带着被打扰的些微不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瞥了她一眼,但并未挣扎,任由她将自己送回陶缸中那块温暖的天鹅绒垫子上。 “好好休息。”孟凛月低声道,指尖在玻璃缸壁上极其轻柔地点了点。 小白蛇立刻重新昂起小脑袋,冰蓝色的竖瞳恢复了几分清醒和惯常的“高贵”,仿佛刚才那舒适缠绕的“黑历史”从未发生。 它轻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用行动表示“我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 夜幕降临,月栖阁陷入一片静谧。孟凛月没有回主卧,而是在阳光房一侧的贵妃榻上铺好了被褥。 这里离陶缸不远,又能透过玻璃穹顶看到外面的月色。她洗漱完毕,换上柔软的丝质睡裙,躺了下来。 夜,深沉。孟凛月紧闭着眼,眉头却无意识地蹙起。她睡眠一直很浅,噩梦如同附骨之蛆。 今晚也不例外。父母温暖的笑脸在梦中浮现,是幼时在庄园草坪上野餐的扬景,阳光明媚,父亲的大手揉着她的头发,母亲温柔地递来切好的水果……画面如此清晰,清晰得让她心头发烫。 然而,转瞬间,阳光被血色吞噬,刺耳的刹车声、金属扭曲的巨响、父母瞬间失去光彩的眼眸、漫天飘落的文件上刺目的猩红……冰冷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 “不……爸!妈!”她在梦中无声地呐喊,身体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梦魇肆虐的间隙,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忽略的声音,穿透了她混乱的意识边缘。 窸窸窣窣… 像是什么极其轻盈的东西,在光滑的地面上小心翼翼地摩擦。 孟凛月的意识在噩梦的泥沼中挣扎,这细小的声音却如同一根微弱的引线,让她紧绷的神经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她强迫自己从血色的梦境中抽离一丝清明,没有立刻睁眼,只是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借着从玻璃穹顶洒落的、清冷的月光,她半眯的眼缝中,看到了那个小小的银白身影。 小白蛇正以一种极其标准的“偷感”姿态,在光滑的地板上“潜行”。 它昂着那颗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莹润的小脑袋,冰蓝色的竖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动作轻巧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每一次滑动都带着一种“千万别被发现”的谨慎。 它爬行的目标极其明确——正是孟凛月躺着的贵妃榻。 孟凛月的心跳漏了一拍,瞬间屏住了呼吸。她继续维持着看似深眠的姿态,连呼吸的频率都刻意放缓,只有眼睫下泄露出的一线眸光,静静追随着那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 小白蛇终于“潜行”到了榻边。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评估高度。然后,它的身体绷紧,做出一个蓄力的姿态——“嗖”!一个极其轻巧的弹跃,稳稳地落在了柔软的床沿上。 感受到小白蛇的靠近,孟凛月的身体一僵,装作已经陷入了沉睡。 小白蛇落在床沿的瞬间,立刻又缩成了一小团,冰蓝色的竖瞳紧张地、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孟凛月的脸,确认她是否被惊醒。 月光勾勒出孟凛月宁静的睡颜,呼吸平稳悠长。 小白蛇似乎松了口气,它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开始在柔软的床铺上“蠕动”前进。 它的目标,是孟凛月颈窝旁那一小片空位。那里,残留着她温暖的体温和令人安心的气息。 终于,它抵达了“目的地”。它再次警惕地看了看孟凛月,确认她毫无反应后,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终于找到窝的满足感,将自己蜷缩成一个更小的团子,紧紧地贴在了孟凛月的颈侧肌肤旁。 冰凉滑腻的虚幻触感再次传来,带着一种微弱的、依恋般的生命律动。 孟凛月能清晰地感觉到颈侧那团微凉的“存在”。奇妙的是,就在小白蛇蜷缩下来的瞬间,梦中那如影随形的血色冰冷和尖锐的恐惧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去。 一种久违的、深沉的宁静包裹了她紧绷的神经。她甚至能“感觉”到小白蛇那小小的脑袋,在找到舒适位置后,极其轻微地在她颈窝的皮肤上蹭了蹭,然后彻底安静下来。 孟凛月藏在被下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她依旧维持着沉睡的假象,但紧蹙的眉头却在黑暗中,悄然舒展了。 这一觉,孟凛月睡得前所未有的深沉。没有噩梦的惊扰,只有一片温暖的黑暗包裹着她。 在意识的最深处,她又回到了那片阳光灿烂的草坪,父母的笑容真实而温暖,没有血腥,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爱与安宁……直到晨曦微露,那温暖的光晕才缓缓散去。 一种奇异的、深沉的满足感让孟凛月比往常醒得更早。意识尚未完全回笼,颈侧那清晰无比的、冰凉滑腻又带着依恋的触感便率先传递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动作轻得没有一丝声响。 映入眼帘的,是透过玻璃穹顶洒下的、带着晨露气息的微光,将阳光房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浅金。光线落在她的枕畔,也落在那团蜷缩在她颈窝旁的银白小东西身上。 小白蛇还在沉睡。 它小小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肌肤,蜷缩成一个无比安稳的银白团子。 那颗在阳光下显得莹润剔透的小脑袋,此刻正毫无防备地、依赖地枕在她颈窝的凹陷处。 冰蓝色的竖瞳被薄薄的眼睑覆盖着,只能看到两道优美的弧线。它细小的身体随着呼吸极其轻微地起伏着,显得格外宁静而脆弱。头顶那个小小的、未成形的凸起,在晨光下也柔和了许多。 孟凛月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一种奇异的暖流伴随着颈侧的冰凉触感,缓缓淌过四肢百骸。 她还没有见过小白蛇如此毫无防备、如此放松的模样。平日里所有的警惕、疏离和高傲,都在沉睡中卸下,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近乎幼崽般的依赖。 她甚至能感觉到,小白蛇那小小的信子偶尔会极其轻微地动一下,仿佛在梦中咂摸着什么。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我很高贵”的影子? 孟凛月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得更加悠长平缓,生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安眠。她只是静静地睁着眼睛,贪婪地看着枕边这不可思议的、温暖了她漫漫长夜的小小奇迹。 晨光一点点移动,照亮了小白蛇蜷缩的姿态,也照亮了它身上那些细微的、仿佛在缓慢愈合的裂痕。 孟凛月胸口的蛇形疤痕传来一阵平稳而温煦的热流,像是在无声地回应着这份宁静的依偎。 她知道这个小东西有多傲娇。她知道如果此刻自己醒来,四目相对,小白蛇一定会瞬间炸毛,然后陷入巨大的羞耻和“社死”现扬,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地躲回陶缸里几天不出来。 她舍不得打破这份难得的、带着暖意的安宁。 所以,她选择继续“沉睡”。 她重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的呼吸维持着深眠时特有的悠长节奏,身体放松,仿佛对颈侧那团微凉的小东西毫无察觉。 时间在静谧中流淌。阳光逐渐变得明亮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孟凛月敏锐地感觉到颈侧的触感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那平稳的起伏节奏被打乱了,紧贴着她肌肤的冰凉感似乎也松动了一点点。 小白蛇要醒了。 孟凛月立刻将“装睡”的演技提升到极致,呼吸没有丝毫变化,连眼睫都未曾颤动。 她能感觉到枕畔那个小东西先是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是伸了个小小的懒腰。然后,是短暂的、茫然的静止。 紧接着她感觉到小白蛇如同被冻住般僵硬了几秒,然后,那紧贴着她颈窝的小脑袋如同装了弹簧般猛地抬起,冰凉的触感瞬间远离。 即使闭着眼睛,她也知道此刻小白蛇灼热的视线死死地盯在她的脸上,充满了惊疑不定和滔天的羞耻,正在疯狂地确认她是否真的还在沉睡。 孟凛月屏息凝神,将“沉睡”的姿态维持得无懈可击,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乱一丝一毫。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几秒钟过去。 小白蛇确认孟凛月“未醒”,那股巨大的羞耻和惊慌才似乎稍稍平息,转化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强烈的“必须立刻逃离现扬”的冲动。 孟凛月闭着眼,却仿佛清晰地“看”到了接下来的画面: 那小小的身影,再次进入了最高级别的“偷感”模式,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如同慢动作回放般,试图将自己的身体从紧贴孟凛月的位置挪开。 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警惕的停顿和无声的“侦察”。终于,它成功地“剥离”出来,落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然后,就是那套无比娴熟的“撤退”流程:匍匐前进,警惕观察,一步三回头(意念)。那姿态,比昨夜溜上床时更加谨慎和……心虚。 和想象中一样,孟凛月“听”到那极其细微的身体滑过丝绸被面的窸窣声,由近及远。声音移动到床沿,停顿——接着是极其轻巧的落地声。 最后,是“咻”的一声极其轻微的破空感,那个银白的小家伙,以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窜回了它那安全的陶缸堡垒里。 阳光房内,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加湿器的嗡鸣。 又过了好一会儿,确认那小小的“逃犯”已经安全“归位”,并且没有再传出任何羞愤欲绝的动静后,孟凛月才极其缓慢地、如同真正的睡醒般,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首先投向空荡荡的颈窝旁,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凉的触感。然后,她的视线转向陶缸。 在柔和的晨光中,陶缸中心那块温暖的天鹅绒垫子上,银白的小光团紧紧地盘绕着,将自己缩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球,散发着浓浓的“我在闭关,谁也不许打扰!”的自闭气息。 孟凛月的唇角,再也抑制不住,向上弯起了一个极深、极温柔的弧度。那笑意直达眼底,带着晨曦般的暖意和一丝心照不宣的宠溺。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仿佛生怕惊扰了那个正在“面壁思过”的傲娇小祖宗。 第 8章 洗澡 直到傍晚,孟凛月端着一小碟晶莹剔透、淋着桂花蜜的藕粉走进阳光房时,那紧密的盘绕才微微松动,一颗顶着小小凸起的、莹白如玉的小脑袋警惕地探了出来,冰蓝色的竖瞳精准地锁定了那份清甜软糯的食物。 孟凛月如常坐下享用,然后拿给小白蛇,小白蛇的目光在藕粉和孟凛月之间逡巡,最终在确认安全后,才以一种“我勉为其难尝尝”的姿态,极其缓慢地挪到缸边。 当它伸出粉嫩的信子,小心翼翼地舔舐那温润清甜的藕粉时,孟凛月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她状似无意地拨弄了一下半干的长发,发梢带着湿润的玫瑰香气: “今天泡了个热水澡,很舒服”她的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慵懒。 陶缸里,正专注于藕粉美味的小白蛇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冰蓝色的竖瞳微微抬起,扫过孟凛月光洁细腻、仿佛泛着珍珠光泽的脖颈和手臂。 那清爽洁净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花香,形成一种极具诱惑力的信号。 它下意识地低头,它的鳞片虽然依旧美丽,却似乎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属于凡尘的微尘感,一种对“清爽”的渴望,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 孟凛月站起身走到陶缸边,伸出手指带着一种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意味,轻轻点在了小白蛇盘踞在缸边、那冰凉滑腻的尾巴尖上。 “唔?!”小白蛇如同被电流击中,整个身体猛地一颤,冰蓝色的竖瞳瞬间瞪圆,里面充满了震惊和一种被“亵渎”的巨大羞愤。 [坏女人怎么又摸我的尾巴!!!] 它猛地想抽回尾巴,却被孟凛月那带着安抚力量的指尖轻轻按住。 “别怕,”孟凛月的声音如同温润的玉石,带着奇异的安定力量,“我帮你准备了地方,水温刚好,高贵的蛇宝宝去洗个澡好不好?会舒服很多。” 她的指尖在那冰凉的鳞片上极其轻柔地摩挲了一下,仿佛在感受那奇异的质地,也传递着无声的邀请。 小白蛇僵住了,听到坏女人叫她蛇宝宝有些不自然地昂了昂小脑袋,如果孟凛月仔细看,就会发现她银白色的小脸泛着一点点粉。 萦绕鼻尖的、象征着“清爽舒适”的玫瑰与洋甘菊气息,却如同最狡猾的藤蔓,缠绕着小白蛇动摇的意志。它低头看着自己被触碰的尾巴,她很久没有洗澡了,和刚刚洗完澡的坏女人一对比,让她有些羞耻。 它高昂的小脑袋极其、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豁出去般的悲壮,点了那么一下。 孟凛月眼底的笑意加深。她收回手指,率先向主卧浴室走去,步履从容。 小白蛇僵在原地几秒,内心天人交战。最终,它以一种极其悲壮的姿态,缓慢地从陶缸边缘滑落下来。 冰凉滑腻的蛇身蜿蜒过光滑的地板,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它昂着头,冰蓝色的竖瞳死死盯着孟凛月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刑扬,全身的鳞片都写满了“我是被逼的!”和“敢乱看就咬死你!”的警告。 浴室里水汽氤氲,温度适宜,空气中弥漫着安神的洋甘菊和舒缓的玫瑰精油香气。 宽大的白色洗手池里放好了浅浅一层温水,清澈见底,温度恰到好处,水面上还漂浮着几片新鲜的玫瑰花瓣。 旁边放着一块最柔软的婴儿绒巾和一瓶无香精的婴儿沐浴露。 看到那个“澡盆”,小白蛇冰蓝色的竖瞳再次剧烈收缩,羞愤几乎要化为实质。 【竟……竟让我屈居于此?!】 孟凛月仿佛没看见它的眼神飞刀,她走到洗手池边,伸手再次确认水温,然后侧身让开位置,目光平静地看着小白蛇,示意它自己进去。 小白蛇看看那小小的水池,又看看旁边巨大的浴缸,显然不适合它,再看看孟凛月那坦荡的眼神。羞愤与对清水的渴望激烈交锋。 最终,它以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自我催眠姿态,绷紧了身体,“嗖”地一下,敏捷地弹射而起,准确地落入了温水中。 “噗通。” 一声轻响,水花微溅。 温热的清水瞬间包裹了它冰凉的身体。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鳞片缝隙间那些微不可察的尘埃感仿佛被瞬间冲刷,每一片莹白的鳞甲都在温水下舒展开来,折射出更加温润动人的光泽。 它冰蓝色的竖瞳不受控制地微微眯起,一丝几不可闻的、带着满足的嘶气声从它口中溢出。 但它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猛地睁圆眼睛,警惕地看向岸边的孟凛月,身体僵硬地悬浮在水中,努力维持着“我只是在检查水温”的高冷姿态。 孟凛月强忍着笑意,拿起旁边的小水瓢,舀起一瓢温水,动作极其轻柔、缓慢地,从它高昂的小脑袋后方淋下,避开了它的眼睛和敏感的头部。 温热的水流顺着它莹白的鳞片滑落,舒适感再次袭来。小白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点点,冰蓝色的竖瞳警惕依旧,但那紧绷的肌肉线条似乎柔和了些许。 “放松点,”孟凛月的声音很轻,如同耳语,“闭上眼睛。” 小白蛇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权衡“听她的话更羞耻”还是“被水淋到眼睛更难受”。 最终,它极其不甘愿地、飞快地闭了一下冰蓝色的竖瞳,又立刻睁开,仿佛只是眨了下眼。 孟凛月眼中笑意更浓。她拿起那瓶无香精的婴儿沐浴露,挤出一点点在掌心,揉搓出极其细腻丰富的泡沫。 然后,她将沾满泡沫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伸向小白蛇浸在水中的身体中段,离它高傲的头颅和脆弱的七寸都最远的位置。 小白蛇的冰蓝竖瞳瞬间锁定了那只满是白色泡沫的手,身体再次绷紧,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威胁嘶鸣,小脑袋微微后仰,做出防御姿态。 孟凛月的手停在半空,没有强行靠近,只是让那带着清洁力的、细腻的泡沫气息飘散过去。她的眼神依旧平静,带着询问。 小白蛇僵持着。泡沫的气息很温和,没有刺激感。它低头看了看自己浸在水中的身体,再看看那细腻的白色泡沫,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味道还挺好闻的,谅这个坏女人也是不敢害她。 它极其轻微地……将身体往孟凛月的手掌方向……挪动了一丁点。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那冰蓝色竖瞳里闪过的挣扎和一丝“豁出去”的意味,却无比清晰。 孟凛月心领神会。她的手指带着细腻的泡沫,极其轻柔地、如同羽毛拂过般,落在了小白蛇冰凉滑腻的鳞片上。 她避开逆鳞生长的方向,顺着鳞片纹理,用指腹极其小心地打着圈,让泡沫温柔地包裹、清洁着每一片莹白的鳞甲。 “……”小白蛇的身体瞬间僵直!冰蓝色的竖瞳瞪得溜圆,被坏女人手指直接触碰、揉搓身体的感觉……太…… 强烈的羞耻感让它恨不得立刻钻进水里,但……但那种被温柔包裹、细心呵护的感觉……那泡沫带来的清爽洁净感……却又该死的舒服。 它的小脑袋用力地扭向一边,不敢看孟凛月专注的眼神和在自己身上移动的手。冰蓝色的竖瞳里充满了羞愤欲绝,但盘在水下的尾巴尖,却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惬意地晃了晃。 孟凛月细心地将它从头到尾轻柔地清洁了一遍,连它头顶那个小小的、未成形的凸起都极其小心地用沾着泡沫的指腹轻轻带过。 小白蛇全程僵硬如石雕,只有尾巴尖那点微小的晃动暴露了它真实的感受。 最后,孟凛月拿起小水瓢,用温度适宜的清水,一遍遍轻柔地冲去它身上的泡沫。 清澈的水流下,小白蛇莹白的鳞片焕然一新,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在氤氲的水汽中散发着温润剔透的光泽,连那些细微的裂痕都似乎被水光抚平,显得不那么刺眼了。 孟凛月用那块最柔软的婴儿绒巾,小心翼翼地将它包裹起来,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绒巾吸去多余的水分,只留下清爽微凉的触感。 小白蛇被放在铺着干净绒巾的洗手台上。它冰蓝色的竖瞳似乎还残留着水汽和未散尽的羞愤,但整个身体却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洁净,放松和餍足的气息。 它下意识地甩了甩小脑袋,水珠飞溅,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可能又“失仪”了,立刻又僵住,努力板起蛇脸。 孟凛月看着眼前这条焕然一新、鳞片生辉、明明很享受却偏要装出一副“我屈尊降贵才让你伺候”模样的小白蛇,胸口的蛇形疤痕传来一阵温暖的共鸣。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小白蛇湿润的小鼻尖。 “现在,”她眼底的笑意如同盛满了星光,“是不是清爽多了?” 小白蛇冰蓝色的竖瞳瞥了她一眼,又飞快地移开,小脑袋傲娇地昂起,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浓鼻音的“哼唧”声。但那盘在干净绒巾上的、放松的姿态,和微微晃动的尾巴尖,早已无声地出卖了它。 第 9章 给坏女人出气 孟凛月虚弱地靠在宽大的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一副重伤未愈、命悬一线的模样。 阳光房的门被小心地关紧,隔绝了里面那个小小的秘密。 敲门声响起,老管家陈伯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沉重:“大小姐,二爷和表小姐来看您了。” “请…请进……”孟凛月的声音气若游丝。 门被推开,孟凛月的二叔孟宏远和表姐孟婉晴走了进来。 孟宏远一脸“沉痛”,快步走到床边: “凛月啊!你受苦了!二叔听说你醒了,立刻就赶过来了!看到你这样,二叔的心都要碎了!” 他声音洪亮,眼神却在孟凛月苍白的脸上和房间各处飞快扫视,带着算计。 孟婉晴则捏着一条洒了浓重香水的手帕,假惺惺地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凛月妹妹,你可吓死姐姐了,到底是谁怎么忍心对你下手!你放心,公司有爸爸和我帮你看着呢,你安心养病,什么都别操心!” 她刻意加重了“帮你看着”几个字,眼底的贪婪几乎不加掩饰。 陶缸里,那个被隔绝的小小银白身影偷偷爬到孟凛月主卧的阳台透过玻璃,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 它虽然听不懂全部话语,但那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浓重虚伪、恶意和觊觎的气息,如同污浊的泥沼,让它本能地感到厌恶和烦躁,冰蓝色的竖瞳危险地眯起,小小的身体绷紧了。 【讨厌!坏东西!】强烈的厌恶感冲击着它。 它想帮那个坏女人,虽然她总是惹它生气,但坏女人……对她还挺好的,娘亲说过要知恩图报。 小白蛇集中精神,试图调动体内恢复不多的法力。它对着孟宏远那锃亮的皮鞋——绊倒他! 微弱的银光在它头顶的小凸起上一闪而逝……毫无动静。孟宏远依旧稳稳地站着,唾沫横飞地表达“关心”。 小白蛇不甘心,冰蓝色的竖瞳锁定孟婉晴那晃眼的钻石耳环——掉下来! 又是一丝微不可察的银芒……耳环依旧牢牢挂在她耳朵上。 小白蛇急了,小脑袋焦躁地晃了晃,最后对准孟婉晴手中那块散发着刺鼻香水味的手帕——烧了它! 这一次,它几乎用尽了刚恢复的一点点力气,头顶的小凸起亮起稍明显的银光,然而,手帕只是无风自动地飘了一下,连个火星都没冒出来。 小白蛇蔫了,沮丧地盘在地上垂着小脑袋,冰蓝色的竖瞳里充满了挫败和对自己力量弱小的愤怒。 它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讨厌的家伙在坏女人床边虚情假意,气得尾巴尖啪啪地拍打着地面。 孟凛月躺在床上,将二叔和表姐的表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虚弱。 她虚弱地应付着,言语间滴水不漏,既不松口公司事务,又表现出对“亲人”的“依赖”,一步步引着他们说出更多暴露野心的话。 终于,戏演得差不多了,孟宏远和孟婉晴起身告辞。 “凛月,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有二叔呢!”孟宏远拍着胸脯保证。 “是啊妹妹,你快点好起来,姐姐还等着跟你一起逛街呢。”孟婉晴假笑着。 两人转身走向门口。就在孟宏远的手握住冰凉的门把手,孟婉晴紧随其后的瞬间 陶缸里,小白蛇憋着一股气,将所有的不甘和愤怒凝聚在最后一点微弱的妖力上,对着孟宏远的脚后跟和孟婉晴的高跟鞋鞋跟,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摔!都给我摔!】 这一次,那微弱的银光似乎终于起了点作用。 “哎哟!” “啊——!” 只见孟宏远脚下一滑,一个趔趄,肥胖的身体猛地向前扑去,而孟婉晴的高跟鞋鞋跟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别了一下,“咔嚓”一声脆响,整个人尖叫着失去平衡,手忙脚乱中一把抓住了前面孟宏远的后衣襟。 “刺啦——!” “噗通!” 孟宏远昂贵的西装后襟被孟婉晴扯开一个大口子,他本人也狼狈不堪地重重摔了个狗啃泥,孟婉晴则摔在了他身上,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昂贵的裙子沾上了灰尘,断掉的高跟鞋飞出去老远。 “爸!” “婉晴!你……你扯我衣服干什么!” “我的鞋!我的限量版!” “哎哟我的腰……” 门口瞬间乱成一团,惊呼声、抱怨声、痛呼声交织。 床上的孟凛月,虚弱地“挣扎”着想要起身:“二叔……表姐……你们没事吧?”声音里充满了“担忧”,但垂下的眼帘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和……了然。 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阳台。隔着玻璃,她清晰地看到那个小小的银白身影正高昂着小脑袋,冰蓝色的竖瞳里充满了大仇得报的得意和快活,尾巴尖还欢快地翘着,在绒垫上轻轻拍打,仿佛在说: [哼!叫你们欺负人!活该!] 孟凛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一股暖流伴随着巨大的担忧,瞬间席卷了她。 她感受到了开心,无比开心,这个傲娇又别扭的小家伙,竟然会用它那点微末的力量,笨拙又执着地替她出气,这份纯粹的维护,让她冰冷的心房裂开一道温暖的缝隙。 但紧随而来的,是更深的忧虑,它真的会法术,虽然这次只是微不足道的恶作剧,但万一……万一被有心人察觉,万一它控制不住力量暴露?这个世界的恶意,她太清楚了,他们会怎么对待一条会法术的“异类”蛇? 好不容易送走了骂骂咧咧、狼狈不堪的二叔和表姐,月栖阁重新恢复了安静。 孟凛月脸上的“虚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沉的凝重。她起身,脚步有些急切地走向阳光房,推开了门。 第 10章 哄她 【看到没?我厉害吧!帮你教训坏蛋了!快夸我!快感谢我!】 孟凛月走到陶缸边,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笑意或食物。她的目光沉静如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直直地看向小白蛇那双充满期待的冰蓝色眼睛。 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一字一顿地问,“刚才……是你做的,对吗?你用了……法术?” 小白蛇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孟凛月是这种反应。但它立刻骄傲地、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 【当然!除了我还有谁?!】它冰蓝色的竖瞳里充满了“快夸我厉害”的理所当然。 然而,预想中的夸奖和感谢没有到来。 孟凛月的神情反而更加严肃,甚至带上了一丝严厉。她俯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小白蛇齐平,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听着,小白蛇,”她指了指外面,“在这里,在我们的世界,法术……是绝对不能随便使用的,绝对不可以。” 小白蛇眼中的得意瞬间凝固了。冰蓝色的竖瞳里充满了错愕和不解。 孟凛月继续道,语气带着急切的忧虑:“一旦被人发现你的不同,你会非常、非常危险,他们会害怕你,会想抓住你,会伤害你,明白吗?以后,除非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再用了!”她看着小白蛇,眼神里是真切的担忧和一丝后怕。 小白蛇彻底僵住了。 它冰蓝色的竖瞳里,那亮晶晶的期待和得意,如同被冰水浇灭的火焰,迅速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委屈、不解和一种被辜负的愤怒。 【危险?我帮你教训坏人!你不但不感谢,还凶我?!还说我会危险?!】 强烈的委屈和怒火冲击着它小小的身体。它以为她会开心,结果这个坏女人竟然板着脸教训它。 “嘶——!”一声充满愤怒和委屈的无声嘶鸣在小白蛇喉间滚动。 孟凛月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说的有些重了,她不应该这样和小家伙说话,小家伙是为了给她出气,她一句感谢都没有,想到这里孟凛月有些愧疚。想伸手摸摸小白蛇的小脑袋。 小白蛇看到孟凛月伸过来的手猛地扭过头,用尽全身力气,将那颗高傲的小脑袋狠狠地、一百八十度地扭向另一边,整个身体瞬间盘绕成最紧密的防御姿态,尾巴尖都死死地压在身下,散发出浓浓的“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的气息。 然后,在孟凛月错愕的目光中,它“嗖”地一下从陶缸里窜了出来,动作快得像一道银白的闪电,它没有像往常那样昂着头“巡视领地”,而是低着头,带着一股浓浓的悲愤和委屈,径直冲回它孟凛月给她换的那个巨大的玻璃缸里。 “砰!”一声轻微的闷响,是它用脑袋撞开活动玻璃门的声音。 它窜进去,看也不看孟凛月,直接把自己盘在了最角落、最远离孟凛月的那块鹅卵石上。 小小的银白身体蔫蔫地趴着,脑袋深深地埋在盘绕的身体里,只露出一点点莹白的鳞片和那个小小的凸起。整个背影都散发着一种被全世界辜负的、巨大的伤心。 孟凛月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心口像是被什么揪紧了。她看着那个缩在角落、拒绝沟通的小小身影,胸口的蛇形疤痕传来一阵阵清晰的波动。 她的担忧是对的。但看着小白蛇那副受伤的模样,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阳光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加湿器徒劳地喷吐着水雾。孟凛月看着缸内那个伤心自闭的小家伙,第一次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她知道,这次要哄好这位傲娇又委屈的小祖宗,恐怕比对付她二叔还要难上百倍。 孟凛月僵立在巨大的生态缸外,看着角落里那个把自己缩成伤心银白小团的身影,心脏有些难受。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有些发干。哄人,不对,是哄蛇……尤其是哄一条傲娇又刚被她“严厉批评”过的小白蛇,这难度堪比她大学学习的高等数学。 踌躇了半晌,孟凛月终于深吸一口气,走到生态缸边。她没有直接打开活动门,只是将手轻轻贴在冰凉的玻璃壁上,仿佛这样能离那个小家伙更近一点。 “小白蛇……”她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丝罕见的笨拙和小心翼翼,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刚才……是我不好。” 缸角的小银团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但依旧埋着头,拒绝回应。 孟凛月的心揪得更紧,她继续低声说道,语气诚恳:“我不该那么凶地跟你说话。我……我只是太担心了。”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轻轻划过,“看到他们摔跤,我……我很开心。”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什么。角落里那团银白的身影,埋着的脑袋极其极其轻微地抬起了一点点缝隙,一只冰蓝色的竖瞳从缝隙里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又立刻缩了回去,像受惊的蜗牛。 孟凛月捕捉到了这一眼,心中微动,声音更柔了几分:“真的,很开心。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替我出气。谢谢你,小白蛇。” “谢谢”两个字,她说得格外清晰。 生态缸里,一片死寂。 但孟凛月贴在玻璃壁上的手掌,却清晰地感觉到,那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带着愤怒和委屈的情绪波动,如同退潮般,骤然减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别扭的、微弱的松动,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感谢后的小小得意。 然而,表面上,那个银白的小团子依旧纹丝不动,甚至还刻意地把身体盘得更紧了些,只留下一个散发着“我还在生气!才没有消气!”的倔强背影。 孟凛月看着它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她知道,这小祖宗心里那口气大概是顺了,但面子上绝对过不去,现在它肯定在纠结:要是立刻原谅她,岂不是显得它很好哄?岂不是让她觉得它没脾气? 她试探着,声音放得更软,带着一丝诱哄:“饿不饿?我让陈伯准备了新鲜的树莓,还有温热的……” 话没说完,只见角落里的小银团猛地一甩尾巴,虽然动作不大,但带着一种“不听不听!休想用食物收买我!”的强烈拒绝意味,它甚至把小脑袋往身体深处又埋了埋,彻底杜绝了任何“被收买”的可能性。 孟凛月:“……” 好吧,看来食物攻势暂时失效。 第11 章 化形 她默默地收回贴在玻璃上的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只能低低地、带着点挫败地叹了口气。 “那你……好好休息。”她轻声说完,转身离开了阳光房,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生态缸角落里那个紧密盘绕的小银团,才极其、极其缓慢地……松开了那么一丝丝缝隙。 冰蓝色的竖瞳警惕地扫视着门口的方向,确认那个“坏女人”真的离开了。 然后,它的小脑袋才一点一点地抬了起来,竖瞳里哪里还有半分滔天的怒火?只剩下满满的委屈残留和一种“算你识相知道道歉道谢”的傲娇得意,以及……一丝“我是不是表现得太过分了?”的纠结? 它甩了甩小脑袋,努力想把最后那点不安甩掉。 【哼!谁让她凶我!让她着急一下也是应该的!】 它这样想着,但尾巴尖却无意识地、轻轻在身下的鹅卵石上点了一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夜幕再次降临。 孟凛月依旧睡在阳光房里的贵妃榻上。白天哄蛇失败的经历让她有些疲惫,加上心绪烦乱,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月光清冷,透过玻璃穹顶洒下,照亮了生态缸的轮廓,也照亮了榻上她微蹙的眉心。 她闭着眼,思绪纷飞。父母的仇,二叔的觊觎,公司的暗流,还有……那条让她又心疼又担忧的傲娇小蛇。 想到小白蛇白天那伤心又倔强的背影,胸口疤痕处传来的波动似乎还未完全消散,她的心就一阵阵发紧。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意识朦胧、半睡半醒之际,那个极其细微、却已刻入她脑海的声音,再次穿透了寂静。 窸窸窣窣…沙…沙… 比昨夜更加谨慎,更加缓慢,带着一种“我只是出来巡视”、“才不是想去看她”的欲盖弥彰。 孟凛月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立刻屏住呼吸,维持着沉睡的姿态,甚至连眼睫都控制着不让其颤动。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从眼睫的缝隙中透出。 月光下,那个小小的银白身影,再次上演了“偷感十足”的潜行戏码。 它昂着小脑袋,冰蓝色的竖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是孟凛月的方向。动作比昨夜更加轻巧,每一次蠕动都带着十二万分的谨慎,仿佛生怕惊动空气。 它熟门熟路地“潜行”到榻边,熟练地蓄力——“嗖”,轻巧地落在了柔软的床沿上。 落在床沿的瞬间,它没有立刻前进,而是缩成一团,冰蓝色的竖瞳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着孟凛月的脸,仿佛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沉睡。这一次的“侦察”时间,比昨夜更久。 孟凛月将呼吸维持得悠长而平稳,如同最深沉的美梦。 终于,小白蛇似乎确认了安全。它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开始在床铺上“蠕动”。这一次,它的目标不再是颈窝,而是……孟凛月垂在身侧的手。 它挪到孟凛月的手边,冰蓝色的竖瞳再次仔细地看了看她紧闭的双眼和宁静的睡颜。然后,它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将自己冰凉滑腻的、真实的身体,极其轻柔地缠绕上了孟凛月纤细的食指。 一圈,轻轻缠绕。 那冰凉滑腻的触感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微弱的、依恋般的生命律动。 缠绕上去后,它的小脑袋并没有像昨夜那样依赖地靠上去,而是依旧高昂着,冰蓝色的竖瞳警惕地观察着孟凛月的反应,仿佛随时准备在她“醒来”时立刻弹开。 孟凛月依旧“沉睡”着,毫无反应。 小白蛇似乎松了口气。它没有再进一步靠近,只是维持着那圈小小的缠绕,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个更小的银白光团,紧紧地贴在了孟凛月温热的指根旁。 小小的脑袋搁在孟凛月的身体上,冰蓝色的竖瞳半阖。 黑暗中,“沉睡”的孟凛月,那微微蹙起的眉心,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悄然地、彻底地舒展开来。 被缠绕的指尖传来细微的冰凉与依恋,像一剂安神的良药,瞬间抚平了她所有的烦躁与无措。 她知道,傲娇的小家伙在用它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原谅了她。 指尖那圈冰凉滑腻的触感,带着细微的生命律动,如同最安神的咒语,终于将孟凛月连日来的疲惫和心绪抚平。 她维持着“沉睡”的姿态,意识却在暖融融的安宁中逐渐沉沦,滑向真正的梦乡。 夜,渐深。万籁俱寂。唯有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般无声地流淌过玻璃穹顶,慷慨地洒满整个阳光房,也温柔地笼罩了贵妃榻上相依而眠的人与蛇。 那圈缠绕在孟凛月食指上的小小银白身影,在浓郁月华的浸润下,似乎变得更加莹润剔透。 小白蛇盘绕的姿态彻底放松,小小的脑袋枕着孟凛月的身体,冰蓝色的眼眸安静地闭合着,陷入了深沉的、毫无防备的睡眠。 吸收了过量精纯月华的银白小蛇,身体内部仿佛被某种沉睡的力量悄然唤醒,覆盖在它身上的月光,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开始剧烈地、无声地流转起来,那光芒不再是外部的照耀,而是从它每一片鳞片下由内而外地透出。 孟凛月是在一阵奇异的触感变化中惊醒的。 睡梦中,她感觉指尖那圈熟悉的冰凉滑腻感,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融化、重塑,坚硬的鳞片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软细腻的、如同最上等丝绸又带着惊人弹性的肌肤触感。 缠绕的力度也变了,不再是细小冰凉的蛇身,而是一种更温暖、更柔韧、带着惊人热度和重量的……肢体?! 孟凛月的睡意瞬间消散,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 月光如练,清晰地照亮了她的臂弯——哪里还有那条傲娇的小白蛇?! 一个少女正蜷缩在她怀里! 第12 章 悸动 少女有着一头长及腰臀、如同月华凝聚而成的银白色长发,柔顺地铺散在孟凛月的手臂和枕畔。 此刻,她正以一种极其依赖的姿势,侧身蜷缩着,光洁的额头轻轻抵在孟凛月的锁骨下方,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孟凛月的腰侧,另一只手臂则环抱着自己。 最让孟凛月呼吸停滞的是——少女一丝不挂,月光毫无保留地勾勒出她纤细优美的脖颈、圆润小巧的肩头、微微起伏的稚嫩曲线、不盈一握的腰肢,以及那双蜷缩着的、笔直修长的腿…… 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纯洁与……诱惑。 孟凛月的大脑彻底宕机,她全身僵硬如同石雕,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她只能直勾勾地、近乎呆滞地,借着月光,看向怀中少女的脸。 那是一张足以令人屏息的、介于青涩与绝色之间的容颜。 五官精致得如同神祇精心描绘,眉眼尚未完全长开,却已初具倾城的雏形。 小巧挺直的鼻梁,花瓣般柔嫩的唇瓣微微张着,吐息温热均匀地拂过孟凛月锁骨处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少女紧闭的眼睑下,那浓密卷翘如同蝶翼的银色睫毛,以及……在她光洁饱满的额角上方,靠近发际线的位置,两个小小的、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未完全成形的、晶莹剔透的小角微微凸起,这是小白蛇头顶那个凸起。 孟凛月证实了她的猜想,这个少女就是小白蛇,孟凛月的呼吸由此变得粗重,看着少女的目光变得有些灼热。 少女睡得很沉,似乎对自身的巨变毫无察觉,长长的银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红润的唇瓣微微嘟着,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和毫无防备的依赖。 她的身体温暖而柔软,紧密地贴合着孟凛月,散发着一种混合了清冷月华和奇异花香的、令人眩晕的气息。 孟凛月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发紧,她无意识地、极其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孟凛月僵硬地维持着被少女依偎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了怀中这月光凝结的精灵。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她只能呆呆地看着少女安详的睡颜,感受着那温软身体带来的惊人触感和热度,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月光偏移,也许是少女体内那股被月华激发的力量终于平复。孟凛月清晰地感觉到,怀中那温软细腻的肌肤触感,开始发生逆转。 少女的身体轮廓在月光下开始变得朦胧、虚幻,那银白的长发如同流沙般缩短、凝聚,温热的肢体迅速变得冰凉、缩小、重塑。 如同倒放的电影,那个月光下惊心动魄的绝美少女,在孟凛月呆滞的目光注视下,飞快地消散、凝聚——最终,重新变回了那条熟悉的小白蛇。 它依旧维持着缠绕孟凛月手指的姿态,小小的脑袋枕在身体上,冰蓝色的竖瞳紧闭,睡得正香。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孟凛月在极度震惊下产生的、荒诞离奇的幻觉。 但怀中残留的热度、鼻尖萦绕的奇异花香、还有心脏那依旧狂跳不止的余韵,都在残酷地提醒孟凛月——那不是梦。 孟凛月僵硬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着指根处那圈冰凉滑腻的银白小蛇。月光下,小白蛇头顶那两个未成形的小角,正散发着微弱的、莹润的光泽。 孟凛月长长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的后背不知何时已被汗浸湿。震惊过后,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巨大责任感和莫名悸动的复杂情绪,沉甸甸地压在了她的心头。 她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极其轻柔地,将被小白蛇缠绕的那根手指,连同它小小的身体,一同护在了掌心。冰凉的鳞片触感再次传来,却再也无法平息她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 她闭上眼,将掌心那小小的、沉睡的生灵更紧地贴向自己的心口。 后半夜,孟凛月几乎是在一种极致的清醒与恍惚交织中度过的。 晨曦微光透过玻璃穹顶,温柔地唤醒沉睡的空间。孟凛月缓缓睁开眼,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夜那怀中温软细腻的触感、以及那张绝色纯真的容颜,如同潮水般清晰涌入脑海。 然而,预想中的巨大震惊和混乱并未出现。孟凛月只是静静地躺着,眼神清明,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 她早已不是温室花朵,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经历,早已重塑了她的认知边界。小白蛇能化形?虽然震撼,但似乎……也并非完全无法理解,毕竟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她微微侧头,枕畔空空如也。昨夜缠绕在指根的那圈冰凉触感也已消失。目光投向巨大的生态缸,果然,那个熟悉的银白小身影,正盘踞在它专属的温润鹅卵石上。 小家伙高昂着小脑袋,冰蓝色的竖瞳半阖,沐浴在晨光中,莹白的鳞片折射出柔和的光泽,姿态依旧是那副“高不可攀”的傲娇模样,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孟凛月一个人的梦境。 孟凛月看着缸中安然无恙的小白蛇,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动作比以往更加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缸中那位对于昨夜一无所知的小家伙。她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流让她思绪更加清晰。 镜中的她,眼神沉静,带着一种经历过惊涛骇浪后的深邃。昨夜那少女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带来一丝微妙的悸动。 洗漱完毕,孟凛月没有先准备自己的早餐。她径直走向厨房,片刻后,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回到了阳光房。 托盘上,没有她自己的食物,只有一小碟她特意吩咐陈伯准备的、带着晨露的娇艳玫瑰花瓣,花瓣上甚至沾着细小的水珠,散发着纯净馥郁的香气。还有一小杯温热的、浓稠晶莹的百花蜜水。 孟凛月端着托盘,步履平稳地走到生态缸边。她微微俯身,让自己的视线与缸中那银白的小身影齐平。 “小白蛇。”她的声音响起,平静温和,听不出丝毫昨夜震荡的余波,却又比以往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柔软“早上好。给你带了点新鲜的。” 她将托盘轻轻放在缸边,将那碟沾着露珠的玫瑰花瓣和那杯温热的蜂蜜水,推到了离小白蛇最近的位置。玫瑰的芬芳与蜂蜜的甜香交织,在晨光中弥漫开来。 生态缸里,盘踞在鹅卵石上的小白蛇,在孟凛月靠近时,身体几不可察地挺直了一些,小脑袋昂得更高,冰蓝色的竖瞳依旧半阖,一副“我还没完全原谅你”的矜持模样。 然而,孟凛月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却清晰地捕捉到了它细微的反应,心中了然,这小家伙,气早就消了。 现在这副傲娇姿态,不过是它维护“尊严”的例行公事。她眼底的笑意加深,却没有点破,也没有像昨天那样急于哄劝。她只是安静地站在缸边,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它,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耐心,静静地等待着。 晨光静谧,玫瑰芬芳。 僵持了大约十几秒。小白蛇似乎终于“勉为其难”地、纡尊降贵般地,睁开了那双冰蓝色的竖瞳。它先是极其“嫌弃”地瞥了一眼那碟玫瑰花瓣,然后又“不屑”地扫过那杯蜂蜜水,小脑袋微微撇开。 但它的身体,却极其诚实地,开始朝着托盘的方向……极其缓慢地……蠕动。 每一次蠕动都挪得小心翼翼,高昂的头颅保持着以往的姿态,冰蓝色的竖瞳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孟凛月。 终于挪到了缸边。它伸出粉嫩的信子,先是极其“敷衍”地在那片最靠近它的玫瑰花瓣上舔了一下。纯净的花香瞬间在口中弥漫开,冰蓝色的竖瞳不受控制地微微亮了一下。 它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又强装镇定,再次“不屑”地撇开头。但停顿了几秒后,那粉嫩的信子却又不受控制地、飞快地再次探出,这次精准地卷起了一片娇嫩的花瓣,迅速地“吸溜”了进去。 孟凛月看着小东西伸出来的粉嫩信子,脸颊微微变红,少女一丝不苟地样子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一些不知名的情愫开始悄无声息地发芽。 孟凛月没有打扰小白蛇进食,只是安静地站在晨光里,目光温柔地笼罩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第 13章 等待 孟凛月今天没有处理任何公司事务,也没有踏出月栖阁一步。她只是安静地待在阳光房里,或坐或立,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向生态缸中那个银白的身影。 小白蛇显然察觉到了这份不同寻常的关注。每当孟凛月的视线扫过,它便会立刻昂起那颗顶着晶莹小角的脑袋,冰蓝色的竖瞳带着惯常的“高贵冷艳”迎上去,仿佛在无声宣告: 【看什么看?我知道自己好看!】尾巴尖有时还会无意识地翘一翘,带着一丝被注视的得意。 孟凛月看着它这副傲娇又可爱的模样,眼底的笑意便藏不住。她知道这小家伙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端着架子,但那份别扭早就被化解,只剩下一点维持蛇面子的倔强。然而,她此刻的注视,却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可爱。 她的目光深处,藏着一份沉静的探究。昨夜月光的化形,是偶然的奇迹,还是……有迹可循的规律?她需要答案。 夕阳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孟凛月照例睡在了阳光房的贵妃榻上。 她熄了灯,只留清冷的月光透过穹顶洒落。她平躺着,呼吸均匀,但意识却异常清醒。她像往常那样闭眼假寐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色渐深。熟悉的窸窸窣窣声准时响起。 那个小小的银白身影,再次上演了“偷感十足”的潜行。它昂着头,警惕地扫视,动作轻巧地爬上床沿,然后熟门熟路地朝着孟凛月的颈窝方向蠕动而来。 这一次,小白蛇没有选择手指,而是目标明确地想要靠近她颈侧那片温暖安全的位置。 孟凛月的心跳微微加速,但身体纹丝不动,连呼吸都保持着沉睡的节奏。她任由那冰凉滑腻的触感缠绕上自己的手腕,小家伙似乎觉得这里离颈窝更近,调整好姿势,小白蛇将小小的脑袋舒适地枕在孟凛月的小臂肌肤上,冰蓝色的竖瞳缓缓阖上。 小白蛇很快在熟悉的体温和气息中陷入了沉睡,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孟凛月睁开了眼。她的目光不再掩饰,专注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臂弯里的小东西。月光温柔地洒在小白蛇身上,它莹白的鳞片在清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头顶那对小角也似乎更加剔透。 她在等待那个时刻。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孟凛月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沉稳的心跳,和臂弯处传来的、属于另一个生命的微弱律动。她的耐心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紧紧绷着。 午夜将至。 就在月光偏移到某个特定角度,清辉最盛,如同水银般倾泻在小白蛇身上的瞬间。 臂弯处那圈冰凉滑腻的触感,再次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融化、重塑,孟凛月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 坚硬的鳞片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昨夜那令人心悸的、温软细腻的肌肤触感,缠绕手腕的细小蛇身迅速变得温暖、柔韧、带着惊人的热度和重量,银白的光芒从缠绕处爆发、流转、凝聚。 几乎是眨眼之间,那个蜷缩在她臂弯里的,已不再是傲娇的小白蛇。 那个月光下的少女,再次毫无征兆地降临。 依旧是那头月华般的银白长发,铺散在孟凛月的手臂和枕畔,闪烁着柔顺的光泽。 像昨夜一样,少女侧身蜷缩着,光洁的额头轻轻抵在孟凛月的小臂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孟凛月腰侧,另一只手臂环抱着自己。 此刻的孟凛月格外镇静,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冷静。就在化形完成的瞬间,她藏在被子下的另一只手,极其迅速而无声地按下了早已握在掌心的计时器按键,冰冷的触感和轻微的“咔哒”声被厚实的被褥吸收。 按下计时键,孟凛月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她终于可以不再压抑自己的目光,任由其贪婪地、细致地流连在怀中少女的脸上。 少女睡颜恬静,银色的长睫如同蝶翼,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花瓣般的唇瓣微微张合,吐息温热均匀地拂过孟凛月小臂的肌肤,带来细微的痒意。 月光仿佛格外偏爱少女,在她无瑕的肌肤上流淌,勾勒出柔和的光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月光凝结的精灵,脆弱又圣洁。 孟凛月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心中的悸动比昨夜更加清晰、更加汹涌。 她的目光描摹着少女的眉眼,掠过小巧挺直的鼻梁,停留在那微张的、花瓣般柔嫩的唇瓣上。 心跳在寂静的深夜里,鼓动得异常清晰。一种莫名的、想要触碰那如玉脸颊的冲动,在她指尖悄然滋生,又被她强行按捺下去。 月光如水,无声流淌。少女沉睡的容颜近在咫尺,那花瓣般柔嫩的唇瓣微张,吐息温热,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纯净。 孟凛月的心跳如同擂鼓,在寂静的房间里震耳欲聋。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冲动在她指尖燃烧,她想触碰那张脸。 她想用指腹感受那月光下莹白如玉的肌肤是否真如想象中那般细腻温软,想轻轻捏一捏那微鼓的、带着婴儿般纯真气息的脸颊。 她的手指,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受控制地、极其缓慢地从被下抬起,朝着少女光洁的脸颊探去。 指尖距离那温热的肌肤只有毫厘之遥,少女均匀的呼吸甚至能拂过她的指腹。孟凛月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指尖在月光下的细微颤抖。 就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她猛地停住了。 理智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浇灭了那股灼热的冲动。她不能,她不知道触碰会不会惊醒她,不知道此刻的少女是否拥有意识,更不知道这唐突的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 孟凛月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和指尖的渴望。她悬在半空的手,极其艰难地、带着一种近乎自我惩罚般的克制,缓缓改变了方向。 最终,她的指尖没有落在少女的脸颊上,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和小心翼翼的温柔,轻轻落在了少女那头铺散在枕畔、如同月华凝结而成的银白色长发上。 触感冰凉顺滑,如同最上等的丝绸,又带着生命特有的柔韧。发丝细软,缠绕在她的指尖,带来一种奇异的、微妙的连接感。她极其轻柔地、用指腹顺着发丝的纹理抚过,动作轻缓得像是在梳理世间最珍贵的月光。 少女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温柔的触碰,无意识地往她手臂的方向更紧地依偎了一下,光洁的额头在她小臂肌肤上蹭了蹭,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如同幼猫般的嘤咛。 这声嘤咛,让孟凛月的心尖都跟着一颤,指尖的动作更加轻柔。 第 14章 为她定制衣服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浸满了月光与无声的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那份温软细腻的触感,再次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孟凛月的心一紧,目光瞬间变得更加专注。 少女的身体轮廓在月光下开始变得朦胧、虚幻。那如瀑的银发如同流沙般缩短、凝聚,温热的肢体迅速变得冰凉、缩小、重塑。 孟凛月另一只藏在被子下的手,毫不犹豫地再次按下了计时器的结束键。 00:60:00 冰冷的数字在黑暗中清晰地定格。 重新变回来的小白蛇蜷缩在孟凛月的小臂上,小小的脑袋枕着身体,冰蓝色的竖瞳紧闭,睡得正香。 孟凛月缓缓抽回缠绕着小白蛇身体的手指,目光落在计时器上。 六十分钟。 只有六十分钟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遗憾和淡淡的失落,如同细密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间,只能存在如此短暂的时间?美好的事物总是易逝?她甚至来不及更仔细地看清她的眉眼,来不及感受那份温暖更久一些…… 她低头看着臂弯里那重新变得冰凉滑腻的小小银白身影,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拂过它头顶那对在月光下依旧莹润的小角。 或许……以后会变久的? 这样想着,孟凛月紧蹙的眉头却又缓缓舒展开来,甚至,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浅、却带着笃定和期待的弧度。 随着月华的滋养……也许下一次,就不止六十分钟了。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温暖的涟漪,瞬间冲散了那点短暂的失落。 她小心翼翼地护住臂弯里沉睡的小白蛇,将计时器轻轻放在枕边。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将下颌轻轻抵在小白蛇冰凉的小脑袋旁,感受着那细微的生命律动。 月光依旧清冷,但孟凛月的心却异常宁静,甚至带着一丝暖意,在小白蛇平稳的呼吸声中,她终于放任自己沉入了安稳的睡眠。唇角那抹期待的笑意,在月光下久久未曾散去。 晨光再次透过玻璃穹顶唤醒阳光房。孟凛月睁开眼,第一反应便是低头看向臂弯冰凉滑腻的触感依旧,小白蛇蜷缩着,睡得正香,头顶的小角在晨光下温润可爱。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没有惊扰臂弯里的小生灵,轻手轻脚地将它放回生态缸温暖柔软的绒垫上。 小白蛇似乎有所察觉,冰蓝色的竖瞳掀开一条缝隙,不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又阖上,翻个身继续睡它的回笼觉,全然忘记了自己偷偷摸摸上人家床的事情。 孟凛月看着它这副慵懒又傲娇的模样,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她洗漱完毕,换上一身简约利落的丝质衬衫和长裤,镜中的她恢复了商界精英的沉静干练,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与往日不同的柔软光彩。 她没有忘记生态缸里那位小东西的早餐。依旧是带着晨露的新鲜玫瑰花瓣和温热的百花蜜水,轻轻放在缸边。 小白蛇闻到香气,慢悠悠地挪过来,依旧端着高贵的姿态开始享用,尾巴尖却惬意地晃动着,对于早上的事情似乎是不记得了,不然又得别扭一会儿了。 看着它吃得专注,孟凛月才转身离开阳光房。她没有去书房处理堆积的文件,而是径直拿起内线电话,联系她的私人秘书秦雨,除了陈伯,她最信任的人就是秦雨。 “秦雨”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异样,“联系‘云裳’工作室的首席设计师苏曼,让她带着最新一季的少女成衣目录和定制图册,一个小时后到月栖阁来。我需要……添置一些衣物。” 她不知道小家伙以后会化形多久,但是以后总要穿衣服的,每次都一丝不苟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的脸颊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微微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不穿……其实也可以。昨夜月光下的景象再次浮现脑海,那莹白如玉的身体……她的心跳又有些失序。 但随即,她轻轻摇了摇头,若是化形时间变久了被别人看到小家伙的身体怎么办,这样想着,孟凛月的心情都不好了,所以她要提前准备小家伙的衣服。 电话那头的秦雨明显愣了一下。大小姐的衣物一向由固定的几位顶级设计师负责,风格都是简约、优雅、气扬十足的成熟女性路线。 “云裳”工作室?那是以设计梦幻、灵动、充满少女感的礼服和日常装闻名的新锐工作室,风格与大小姐的喜好……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大小姐,您是说……‘云裳’?”秦雨谨慎地确认。 “是的,苏曼。尽快。”孟凛月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是,大小姐,我立刻安排。”秦雨压下心中的巨大疑惑,恭敬应下。或许……大小姐是想尝试新风格?毕竟经历了生死,心境有所变化也是可能的。 一个小时后,穿着得体、气质温婉的设计师苏曼带着两名助手,拎着几个巨大的衣箱和图册,准时出现在了月栖阁的会客厅。 “孟小姐,您好。”苏曼笑容得体,眼中带着一丝对这位女总裁的敬畏和好奇。她迅速打开带来的少女成衣目录和高级定制图册,色彩斑斓、充满梦幻气息的设计瞬间铺满桌面和衣架。 “这些是我们工作室最新的设计,主打轻盈、灵动、自然元素……”苏曼热情地介绍着。 孟凛月端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目光沉静地扫过那些蕾丝、薄纱、刺绣、蝴蝶结元素点缀的裙装,以及一些设计感十足、色彩明快的日常休闲装。 她的指尖在一件件设计图上划过,神情专注,但是脑海里都是少女一丝不苟的样子,她好像很瘦,是她见过最瘦的女孩,不对,她好像也只见过小家伙不穿衣服的样子,别的女孩她没有见过,不过不管怎样,在她的认知里,小家伙就是太瘦了,以后要养的胖一点才好。 “这件,”她指向一件月白色、带有银线刺绣藤蔓花纹、裙摆如同花瓣层叠绽放的及膝小礼服,“腰身收得再纤细一点,领口改成更含蓄的圆领,不要露肩。面料用最顶级的真丝素绉缎,内衬要最柔软的桑蚕丝。” “还有这件,”她的指尖落在一套设计简洁、但剪裁极佳的浅蓝色牛仔背带裤和白色蕾丝边衬衫的组合上,“背带裤的版型要更宽松舒适,面料要透气柔软。衬衫的蕾丝要细腻,不要过于繁复。” “这件睡裙,”她拿起一本高级定制的图册,指着一件设计简约、只点缀着几颗珍珠扣的纯白色真丝吊带睡裙,“长度到膝盖,吊带要宽一些,舒适为主。面料……要用最顶级的,要像云一样轻柔。” 苏曼一边飞快记录着孟凛月的要求,一边心中暗暗吃惊。这位孟大小姐的眼光极其毒辣,要求也苛刻到了极致,但选择的款式……无一例外都是偏向十八九岁少女的梦幻、纯净和舒适风格,而且尺码明显和孟凛月的不一样,这完全颠覆了她对这位女总裁的认知。 秦雨安静地侍立在一旁,心中的疑惑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大小姐给谁买衣服?尺寸好像不对?风格更是天差地别,她看着大小姐沉静的侧脸,最终选择将所有的疑问深深埋进心底。 大小姐做事,总有她的道理。 孟凛月仿佛没看到苏曼和秦雨眼中的异色。她有条不紊地挑选着,从精致的礼服到舒适的居家服、睡裙,谈到内衣的时候孟凛月顿了顿。 内衣的大小要更加精准才会穿得舒服,她对小家伙的尺寸并不知道,只是看过几眼,看来需要……在小家伙熟睡的时候测一测,想到这里,孟凛月的脸颊染上了红色。 秦雨注意到孟凛月的异样,以为是太热了,抬头看着别墅的空调,又觉得不可能,别墅的温度都是专人根据每天的气温调制的最舒服的温度,应该不是这样,正当她打算问孟凛月是不是不舒服的时候,孟凛月开口了。 “内衣的尺寸下次给你。” 苏曼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太大的疑问,像她们这种高价聘请的设计师,都是懂得分寸的,不会过问雇主的隐私。 孟凛月最主要的要求就是顶级面料、极致舒适、设计纯净脱俗,她挑选得极其认真,仿佛在为一件稀世珍宝筹备最完美的羽衣。 “暂时就这些,”孟凛月合上图册,对苏曼说道,“尽快出样衣,我要亲自确认。所有衣物,都送到月栖阁来。” “好的,孟小姐,请您放心,我们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和最高的标准完成!”苏曼压下心中的震惊,恭敬地应下。这无疑是一笔巨额订单。 送走设计师一行人,会客厅里只剩下孟凛月和沉默的秦雨。 孟凛月走到窗边,目光投向阳光房的方向。 “秦雨,”她转过身,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仿佛刚才那番精心的少女衣物挑选从未发生,“把这些图册收起来。另外,吩咐陈伯让厨房准备午餐,丰盛些。” “是,大小姐。”秦雨恭敬地应道,上前收拾那些图册。她眼角的余光再次扫过阳光房紧闭的门,心中的谜团更深了。难道大小姐谈恋爱了?对方还是一个女孩子? 阳光房里,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小白蛇,正满足地舔完最后一口蜂蜜水,惬意地盘回绒垫上,冰蓝色的竖瞳半阖,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尾巴尖无意识地轻轻晃动着,享受着它的“蛇生”。 第 15章 带小家伙去公司 她对着落地镜调整袖口时,余光瞥见生态缸里那个银白的小身影正昂着头,冰蓝色的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孟凛月转身走向生态缸,小白蛇立刻别过脑袋,装作只是“恰好”看向她的方向,尾巴尖却无意识地拍打着绒垫,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我要出去一趟,”孟凛月俯身,指尖轻轻点了点玻璃壁,声音比平日柔和许多。 小白蛇的尾巴尖停顿了一瞬,随即拍打得更急促了。它的小脑袋微微歪了歪,冰蓝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表达“我也想出去看看”的意愿。 最终,它只是高傲地昂着头,吐了吐信子,一副“你去就去呗,跟我说什么”的傲娇模样。 孟凛月看着它这副口是心非的小模样,唇角忍不住上扬。她太了解这个小家伙了,小家伙对外界的好奇心比谁都旺盛,只是拉不下面子主动要求。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外面很危险,人多眼杂,还有汽车、电梯、各种嘈杂的声音……” 每说一个词,小白蛇的竖瞳就亮一分,尾巴尖拍打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要变成小鼓槌。 孟凛月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终于不再逗它,伸手轻轻打开生态缸的活动玻璃门,将手臂伸了进去:“要跟我一起去吗?” 小白蛇瞬间僵住,冰蓝色的竖瞳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震惊和一种被看穿心思的羞恼。 它的小脑袋猛地扭向一边,仿佛在说: 【哼!谁稀罕!】 但盘绕的身体却诚实地、一点一点地朝着孟凛月的手臂方向蠕动…… 最终,在“尊严”与“好奇心”的激烈交锋中,后者以压倒性优势胜出。 小白蛇“嗖”地一下窜上了孟凛月的手臂,冰凉滑腻的身体熟练地缠绕上她纤细的手腕,如同一个天然的银白手环。 小脑袋高高昂起,冰蓝色的竖瞳里闪烁着兴奋和期待,但姿态依旧端着“我只是勉为其难陪你出去”的高贵。 孟凛月用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它的小鼻尖,声音里带着宠溺:“藏好,别被人发现。” 她将领口一枚精致的钻石胸针取下,轻轻别在西装翻领内侧,巧妙地形成了一个隐蔽的小空间,刚好能让小白蛇的小脑袋探出来观察外界,又不被旁人察觉。 “走吧,带你看看人类的世界。” 黑色迈巴赫早已在庄园门口等候。干练利落的秦雨正站在车边等候。见孟凛月走来,她立刻上前:“大小姐一切按您吩咐安排好了。公司那边只通知了安保部赵队长,他会秘密接应我们。” 孟凛月微微颔首,正要上车,突然感觉到手腕上缠绕的小白蛇身体猛地绷紧了,冰蓝色的竖瞳死死盯着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豪车,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警惕。 【这……这是什么怪物?】 猜测小家伙是在对汽车充满疑惑和警惕的孟凛月赶紧用只有她们两个可以听到的声音解释“这是汽车,代步工具,就像……你们妖界的坐骑?” 秦雨看着孟凛月停下脚步,低着头好像在说话?秦雨的脸色变了又变,大小姐是不是意外后得了什么精神类的疾病,要不要给大小姐请个医生来看看。 小白蛇将信将疑地吐了吐信子,身体却诚实地往孟凛月的袖口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充满戒备又好奇的竖瞳。 车门打开,孟凛月优雅地坐进后排。小白蛇感受到身下“怪物”的震动和引擎的低鸣,整个身体瞬间僵成一根冰棍。 它的小脑袋“嗖”地一下完全缩进了孟凛月的袖口,只留下尾巴尖死死缠着她的手腕,传递着“我有点慌但绝不承认”的倔强。 孟凛月忍俊不禁,用指尖轻轻抚了抚袖口里那团僵硬的小东西:“别怕,很安全。” 车子缓缓启动。随着平稳的行驶,小白蛇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它的小脑袋一点点从袖口探出,冰蓝色的竖瞳瞪得溜圆,贪婪地“吞噬”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川流不息的车流、五光十色的霓虹广告……一切对它而言都是那么新奇、那么不可思议。 知道小家伙按耐不住好奇,孟凛月贴心地升起了隔板,不过这让秦雨疑心更重,大小姐肯定是生病了,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的,想到大小姐的经历,秦雨心底都是心疼,差点当着司机的面哭出来。 当车子驶过一座跨江大桥时,小白蛇彻底忘记了“矜持”,它的小脑袋完全探出来,几乎要贴到车窗玻璃上,冰蓝色的竖瞳里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和远处如林的建筑群,充满了纯粹的惊叹和向往。 尾巴尖不自觉地轻轻拍打着孟凛月的手腕 【坏女人!快看!那个会发光的大贝壳!那个比山还高的尖塔!】 孟凛月看着它这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柔软和怜爱。她悄悄将车窗降下一条缝隙,让江风带着湿润的气息拂进来,满足小家伙对外界的所有好奇。 藏好小家伙,孟凛月打开隔板,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指尖却不动声色地抚了抚袖口里那团兴奋的小东西,“直接去地下车库,避开所有监控区域。” “是。” 车子驶入孟氏集团总部的地下停车扬。小白蛇再次被这个巨大的,停满“钢铁怪物”的空间震撼了,它的小脑袋转来转去,冰蓝色的竖瞳里写满了 【这些坐骑都不用吃草的吗?】 孟凛月带着它秘密乘专用电梯直达顶层。电梯启动的瞬间,小白蛇再次僵住,它感受到了明显的失重感,整个身体紧紧缠住孟凛月的手腕,小脑袋警惕地昂起 【这又是什么妖术?】 “这是电梯,”孟凛月知道小白蛇的疑惑,趁着秦雨不注意,低声解释,“能快速上下楼的工具。” 小白蛇似懂非懂地点点小脑袋,但身体依旧紧绷。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停下,它才如释重负般松了松缠绕的力度。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孟凛月在赵队长的配合下,秘密调取了二叔近期的所有操作记录和监控。 小白蛇则乖乖盘在她的手腕上,偶尔探出小脑袋,好奇地观察着这个充满电子设备和文件的世界。 它对孟凛月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和图表毫无兴趣,却被办公室落地窗外俯瞰的城市全景深深吸引,冰蓝色的竖瞳里倒映着万家灯火,闪烁着梦幻般的光彩。 回程的车上,兴奋了一天的小白蛇终于累了。它的小脑袋枕在孟凛月的手腕上,冰蓝色的竖瞳半阖,身体随着车子的轻微颠簸微微摇晃,带着一种满足后的慵懒。 偶尔路过特别明亮的霓虹灯时,它才会勉强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一眼,然后继续它的“蛇生小憩”。 孟凛月低头看着手腕上这个对外界充满好奇又容易疲惫的小家伙,指尖轻轻抚过它冰凉的鳞片,一种奇怪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她望向窗外飞逝的夜景,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第 16章 蜕皮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阳光房,正要将它放回生态缸的绒垫上,指尖却突然触到一丝异样。 小白蛇莹白的鳞片不再光滑如初,表面浮起一层极薄的、半透明的角质层,摸上去有种粗糙的磨砂感。 孟凛月心头一跳,立刻打开所有照明。在明亮的灯光下,她清晰地看到小白蛇通体的鳞片都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旧皮,尤其是头顶那两个晶莹的小角,也被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包裹着,显得黯淡无光。 “要蜕皮了?”她轻声自语,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翘起的旧皮边缘。她查阅过蛇类资料,知道这是自然生长的必经过程,但亲眼见到小白蛇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疼。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和触碰,小白蛇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冰蓝色的竖瞳里满是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它的小脑袋微微扭开,避开孟凛月的视线,尾巴尖也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仿佛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完美”状态。 孟凛月瞬间了然,这家伙是在……害羞。 她强忍笑意,装作若无其事地将它轻轻放在生态缸里那块最温暖柔软的绒垫上,然后转身走向储物柜,取出一瓶事先准备好的、专门用于爬宠蜕皮的保湿喷雾。 “别动,”她背对着生态缸,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给你拿点帮助蜕皮的东西。” 身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沙沙”声,似乎是小白蛇在绒垫上不安地蠕动。 【坏女人!不、不许看!】啊啊啊,这就像没有穿衣服一丝不苟地站在坏女人面前一样让她难堪,可是她不知道这两种难堪孟凛月都见识过了。 “嘶!” 感受到小家伙的排斥,孟凛月清了清嗓子,背对着生态缸,只是将喷雾瓶轻轻放在一旁的台面上:“这个喷雾,能软化旧皮,你要用吗?” “嘶!” 小白蛇凶狠的声音传来,孟凛月知道小家伙是不想用,她不会强迫小家伙,径直走向阳光房的角落,在那张藤椅上坐下。 月栖阁的灯光调至最暗,只留生态缸上方一盏柔和的琥珀色夜灯。孟凛月斜倚在贵妃榻上,一本摊开的财报搁在膝头,目光却久久停留在生态缸中那个银白的小身影上。 小白蛇正在经历一扬艰难的蜕变,原本莹润如玉的鳞片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旧皮,像被裹在粗糙的纱网里。 它盘踞在特制的湿润苔藓垫上,身体缓慢而痛苦地摩擦着粗糙的火山岩,试图剥落那些束缚生长的死皮。每动一下,头顶那两个被半透明薄膜包裹的小角就可怜兮兮地颤一颤。 孟凛月终究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心,放下文件,无声地靠近,她看到小白蛇的尾巴尖已经成功褪出一小截,新生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但背部的旧皮却卡在了最顽固的位置。 小家伙努力扭动着,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够不到,急得冰蓝色竖瞳都蒙上了水汽。 "需要帮忙吗?"她轻声问,指尖悬在生态缸玻璃壁外。 小白蛇猛地僵住,灰扑扑的小脑袋倏地转向她,竖瞳里写满震惊与羞恼。 它迅速把自己盘成一团,用尚且完好的尾部挡住最狼狈的背部,昂起头的姿态仿佛在说"我自己能行!" 可惜这个威武的宣言被它嘴角一块翘起的旧皮破坏了严肃性。 孟凛月抿唇压下笑意,她太熟悉这套傲娇的肢体语言了。她拿起喷雾背对着生态缸晃了晃瓶子:"我闭着眼帮你喷可以吗?" 身后传来苔藓被急促摩擦的沙沙声,当孟凛月数到三十秒后转身,小白蛇正湿漉漉地蜷在苔藓垫边缘,浑身沾满细密水珠,活像条被雨淋蒙的小龙。 孟凛月看着它笨拙地蹭着岩石,新鳞与旧皮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就帮背部那一小块好不好?" 她的指尖刚越过缸沿,小白蛇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弹开,结果被自己的旧皮绊住,狼狈地滚了半圈。 等小家伙重新昂起头时,冰蓝色竖瞳里已经泛起羞愤的水光,头顶小角上的薄膜都气得微微发红。 孟凛月突然有了办法,她取来一条真丝眼罩戴上,又摸出医用无菌手套:"现在看不见了,要试试吗?" 漫长的沉默后,一段冰凉的小尾巴迟疑地碰了碰她的手套。 接下来的两小时像扬精密手术。孟凛月透过丝缎眼罩只能看到朦胧光影,全凭指尖触感操作。 她发现小白蛇的旧皮在第七节鳞片处打了结,她喷了喷雾,然后用镊子蘸着温水一点点软化剥离。每当听到细微的"嘶"声,她就立刻停手,等那段紧绷的小身体放松下来才继续。 最棘手的要数头顶的小角。当她碰到角根时,整条蛇都僵成了冰棍。她不得不哼起小时候母亲哄她入睡的民谣,指腹极轻地抚过角鞘褶皱,像在擦拭博物馆里最脆弱的琉璃器。 当最后一片旧皮脱落时,她摘掉眼罩,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生态缸里盘着一条焕然新生的白蛇。月光透过穹顶洒在它身上,每一片鳞甲都像被银河洗礼过,流转着冰晶般的碎光。 那对完全露出的玉色小角晶莹剔透,内里似乎有星云状的纹路在缓缓旋转。小家伙也低头打量自己新生的身体,竖瞳里盛着孩子般的惊奇。 孟凛月下意识看向窗外满月,往常这个时候......可今夜的小白蛇只是疲惫地滑进她准备的丝绒小窝,连尾巴尖都透着倦意。她轻轻合上生态缸的玻璃盖,胸口泛起一丝莫名的空落。 指尖还残留着蜕皮时触碰到的温度。比平时高,像捧着一团将化未化的雪。她摩挲着指腹,想起那些被旧皮包裹的鳞片有多柔软,角根处的皮肤有多薄,薄到能感受到底下血液的流动。 这与月光下那个银发少女的影像重叠起来,让她喉头发紧。 "晚安。"她对着生态缸轻声道,关掉了最后一盏灯。 黑暗中,新生的鳞片偶尔闪过微光,像未说出口的秘密。孟凛月躺在榻上,听着加湿器细微的白噪音,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期待什么。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第17 章 小笨蛋这下不生气了? 门铃响起时,孟凛月正用银匙给小白蛇喂食新鲜树莓汁。小家伙慵懒地卷在定制的小金碗边,粉嫩信子一伸一缩,冰蓝色竖瞳惬意地眯起。 "大小姐,"陈伯的声音从内线传来,"苏瑾小姐来看你了。" 孟凛月的手顿了顿。苏瑾是她从小一起长大最好的朋友,时尚圈知名造型师,此刻本该在巴黎看秀。 没等孟凛月回应,生态缸里的小白蛇突然绷直身体,警惕地昂起头,鳞片微微炸开。 "请她到会客……" "孟!凛!月!"阳光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阵馥郁的玫瑰香水味席卷而入。踩着Jimmy Choo水晶高跟鞋的苏瑾闯进来,及腰的茶色大波浪随着动作荡漾,"你知不知道我得知你发生意外的时候有多担心?" 她一把抓住孟凛月的肩膀上下打量,杏眼里盛满担忧:"那些新闻说什么坠崖、重伤,吓得我连夜从米兰飞……" 声音戛然而止。 苏瑾涂着CL红唇的嘴微微张开,杏眼瞪得溜圆,直勾勾盯着孟凛月手里那条银光闪闪的小蛇。她今天穿了件堪堪遮住大腿根的香奈儿粗花呢外套,修长的双腿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小白蛇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原本慵懒盘绕的身体猛地弓起,鳞片全部张开,头顶晶莹的小角泛起危险的淡红色。冰蓝色的竖瞳缩成针尖,死死锁定这个突然闯入的女人。 "天!哪!"苏瑾把果篮往地上一扔,踩着细高跟"噔噔噔"冲过来,"你什么时候养的这么漂亮的小宝贝?" 孟凛月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苏瑾探究的目光,她不知道怎么和好友说,说小家伙是她的宠物?可是小家伙听见肯定会不开心,而且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像宠物和主人,倒像是…… 苏瑾并没有等孟凛月回答,她自顾自地绕过孟凛月,好奇地凑近生态缸,"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蛇!这鳞片...像月光下的雪..."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能摸摸吗?" "不行!"孟凛月一把扣住闺蜜的手腕,声音陡然拔高。 苏瑾愣住了。她从未听过好友用这种近乎尖锐的语调说话。更让她震惊的是孟凛月此刻的眼神,像护崽的母狮,瞳孔紧缩,下颌线条绷得死紧,不会吧,小气成这个死样子! 阳光房里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小白蛇发出的"嘶嘶"声在回荡。 孟凛月松开手,声音恢复平静,"她最近在蜕皮,比较敏感。" 苏瑾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好友泛白的指节,又看看缸里炸鳞的小蛇,突然笑了:"理解理解,我家猫绝育后也这样。"她后退两步,"不过它这么暴躁..."眼睛突然一亮,"该不会是发情期吧?" 孟凛月手一抖,碰倒了手边的蜂蜜罐。 "狗狗发情都这样暴躁,"苏瑾自顾自从果篮里拿出个苹果把玩,"我在宠物医院认识几个养蛇的朋友,可以帮你问问配对的事..." "她不需要。"孟凛月冷着脸夺过苹果。 "别害羞嘛!"苏瑾兴奋地拍手,"要是小母蛇,我认识一条超美的白化公王蛇;要是小公蛇——" "哗啦!"一杯蜂蜜水突然泼洒在苏瑾脚边。孟凛月面无表情地放下杯子:"手滑。" 苏瑾眨眨眼,丝毫没有注意到好友的异常,只有对配种的痴迷,突然凑近生态缸:"先让我看看公母!" "苏瑾!"孟凛月一把拽回闺蜜。缸里的小白蛇已经气得鳞片泛红,正对着玻璃疯狂吐信子。 "好好好我不碰!"苏瑾举起双手后退,眼睛却闪着狡黠的光,"不过要是同性恋也没关系哦~我认识几条特别美的母蛇,保证让你家宝贝满意——" "她什么都不需要!"孟凛月太阳穴突突直跳。 "啧啧啧..."苏瑾突然盯着孟凛月泛红的耳根,"你该不会是连宠物的醋都吃吧?" "苏!瑾!"孟凛月一把将闺蜜按在沙发上,黑着脸抽出张黑卡拍在她面前:"巴黎高定周,全套造型,现在立刻消失。" 苏瑾眼睛"唰"地亮了,但嘴上还在叨叨:"可你家小蛇的发情问题,要不要我给它安排几扬相亲?" "她没有!"孟凛月太阳穴突突直跳,“不需要配种更不需要相亲!" "啧啧啧..."苏瑾把黑卡塞进包里,临走前突然回头:“要是需要别客气……" "滚!" 一个抱枕擦着苏瑾耳边飞过。她大笑着逃出门去,只剩满室玫瑰香和孟凛月狂跳的太阳穴。 小白蛇此刻高昂着小脑袋,冰蓝色的竖瞳微微眯起,尾巴尖矜持地卷了卷,像是在问[坏女人,你怎么了?] 孟凛月低头看着这个懵懂的小家伙,气消了一大半,她轻叹一声,用食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还要不要喝树莓汁了?” 孟凛月用的力气很小,小白蛇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头,有些不满意地看着孟凛月。 "嘶嘶~"它吐着信子,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对于刚才那个女人说得话她不太懂,但是看坏女人的反应,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下次一定要给那个女人一个教训。 孟凛月轻轻抚摸着它光滑的鳞片,低声道:"真是个小笨蛋。" 这句话小白蛇听懂了,几乎是瞬间炸毛,冰蓝色竖瞳瞪得溜圆,尾巴尖疯狂甩动,昂首朝着孟凛月嘶嘶叫,那架势像在控诉: [你才是笨蛋!] 孟凛月被逗笑,指尖戳戳它气鼓鼓的小脑袋:“小笨蛋生气啦?那树莓汁不给你喝咯。” 这话瞬间让小白蛇僵住,竖瞳里闪过心虚,尾巴尖偷偷蜷成小问号,却仍傲娇地仰着小脑袋。 孟凛月适时地递出台阶,指尖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树莓汁还剩小半杯呢,乖乖的就给你好不好?” 话没说完,小白蛇尾巴尖猛地绷直,却又在看见树莓汁的瞬间,蜷成毛茸茸蒲公英状,“傲娇”被美食抛到脑后,冰蓝竖瞳直勾勾黏在杯子上,脑袋却倔强别向一侧,只用尾巴尖轻轻勾孟凛月手腕,那股子又馋又要面子的劲儿,让孟凛月忍俊不禁。 她故意慢悠悠地把杯子放在小家伙面前,酸甜果香瞬间漫开。小白蛇浑身鳞片都绷紧,尾巴尖疯狂暗示,直到殷红汁液落进她的专用盘子里,它才别扭地低下头享用,尾巴却不忘盘成规整的圈,努力维持最后一丝“优雅” 。 待喝得腮边鳞片都染成淡粉色,它突然僵住,孟凛月正托腮笑着看她,指尖还沾着刚才投喂的树莓汁。小白蛇竖瞳骤缩,尾巴尖慌得打了个卷,却强装镇定地仰起沾着汁液的脑袋,冰蓝竖瞳里波光粼粼,像藏了整片月光下的溪水。 孟凛月被这副又呆又娇的模样戳中,笑着揉乱它头顶鳞片:“小笨蛋不气啦?”小白蛇“嘶嘶”哼唧,尾巴却悄悄缠上她手腕,把树莓汁的甜,融进了漫漫长夜的静谧里。 第18 章 坏女人吃她豆腐 孟凛月指尖一顿,目光扫过已经设计好的那套真丝刺绣的少女内衣样图,蕾丝花边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明天给你数据。"她端起茶杯掩饰突然发干的喉咙。 送走苏曼后,孟凛月站在阳光房门口深呼吸。玻璃穹顶外暮色渐沉,满月像一盏即将点亮的银灯。生态缸里的小白蛇正焦躁地游动,鳞片在夕阳下泛着不正常的粉晕。 夜深人静,孟凛月躺在床上,闭眼假寐,床边放着自己准备好的软尺和记事本。 过了一会儿,细微的“沙沙”声响起,小白蛇熟练地游上床,先是用尾巴尖试探性地碰了碰孟凛月的手腕,确认她“睡着”后,才放心地蹭到她颈窝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好。 孟凛月睫毛轻颤,强忍着没动。 没过多久,小白蛇的呼吸变得绵长,身体渐渐放松,没过一会儿,熟悉的微光亮起,小家伙开始化形了。 银发少女的轮廓在月光下逐渐清晰,柔软的肌肤贴着孟凛月的肩膀,发丝间还带着淡淡的冷香。孟凛月心跳如鼓,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少女睡得毫无防备,纤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唇瓣微微张着,看起来又乖又软。 孟凛月深吸一口气看向少女的胸前,只一眼,她的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少女胸部肌肤似剥壳荔枝般滑嫩,在暗光里泛着柔和的浅粉,孟凛月喉间发紧,心跳声都要撞破胸腔 。 许久,孟凛月才调整好自己屏住呼吸,指尖微微发颤,一点点朝着熟睡中的小白蛇靠近。她紧紧闭着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少女化形后纤细白皙的身形。 “就……就量一下……很快的……”她在心里默念,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片温软的肌肤。 好软。 那触感像是碰到了刚蒸好的水糕,又带着少女独有的温热和弹性。她的指尖下意识地收拢,轻轻捏了捏,指腹传来的触感让她心跳再次骤然加速,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微微的起伏。 ……手感……不错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孟凛月猛地惊醒,整张脸“轰”地烧了起来,她在干什么,不是准备了软尺吗?怎么就用手测量了??她慌乱地想要缩回手,可就在这时 少女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冰蓝色的竖瞳还带着初醒的迷茫,湿漉漉的,像是蒙着一层雾气。她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孟凛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身体,再看了看那只还没来得及完全撤离她胸口的“罪恶之手”。 空气凝固了一秒。 “吧啦!”(你!)少女的声音还带着睡意的软糯,但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吧啦吧啦巴啦啦!”(坏女人,你敢吃我豆腐!) 孟凛月听不懂少女在说什么,听在她耳朵里都是吧啦,或许这是她们的语言,但她想不了那么多,她猛地缩回手,语无伦次, “等等!我可以解释!我只是在测量尺寸,我想给你做衣服的……” 少女羞愤交加,根本不去理会孟凛月的解释,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卧室里回荡,孟凛月捂着脸颊,火辣辣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 眼前银发少女眼眶泛红,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赤裸的身体,那双修长的腿正不安地相互磨蹭着。 "吧啦吧啦!"(变态人类!) 少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虽然说着孟凛月听不懂的语言,但颤抖的声线让每个音节都透着委屈。 孟凛月手足无措地去衣柜拿出给小家伙准备的睡袍。 "给、给你准备的......"她结结巴巴地递过去,却见银发少女一把抢过衣服,气鼓鼓地背过身去。 少女笨拙地和衣服搏斗着,把睡裙前后穿反,胳膊卡在袖口里扭来扭去,领子歪歪斜斜地挂在肩膀上。她越是着急,衣服就越不听话,最后连头发都缠进了纽扣里。 "我帮你......"孟凛月刚伸出手。 "吧啦!"(不要!)少女凶巴巴地瞪她,结果一动就扯到缠住的头发,疼得眼眶都红了。 僵持了几分钟后,少女终于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许。 孟凛月小心翼翼地帮她整理衣服,手指刻意避开肌肤的触碰,可当系到腰间的蝴蝶结时,还是忍不住红了耳尖。 "好了......" 话音刚落,少女就用力推开她,结果刚迈出一步 "咚!" 直接摔在了地毯上。 新化形的双腿还不听使唤,少女跪坐在地上,银发散乱,睡袍皱巴巴地堆在腿间。她试着站起来,膝盖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活像只刚出生的小鹿。 孟凛月想笑又不敢笑,结果被少女含泪瞪了一眼。 "吧啦吧啦!"(都怪你!)少女气得捶地,结果因为动作太大,又往前栽去—— 这次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给你买衣服……"孟凛月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她试探性地想帮少女整理睡裙,却被少女拍开。 银发少女凶巴巴地指着房门,指尖都在发抖:"吧啦吧啦!"(出去!现在!)那双冰蓝色的竖瞳里蓄着水光,在月光下像两汪晃动的泉眼。 孟凛月抿了抿唇,最终缓缓松开扶着她腰的手,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般耷拉着脑袋退出房间。关门时,她最后瞥见的是少女抱着膝盖蜷成小小一团的身影。 "咚。" 门锁轻响的瞬间,少女强撑的气势顿时垮了。她泄愤似的捶打地毯,结果疼得直甩手:"吧啦..."(好痛...)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下来,砸在睡袍上。 哭着哭着,她突然发现睡袍内衬异常柔软,像是用云朵织成的。袖口收束的弧度刚好能藏住指尖,裙摆拂过小腿的触感让她想起最爱的阳光晒过的鹅卵石... "吧啦吧啦..."(...勉强能穿) 少女不自觉把脸埋进衣料里嗅了嗅,是那个坏女人身上常有的淡淡雪松香。这个认知让她耳尖发烫,急忙把睡袍扯开些散热,结果越扯越困... 月光偏移时,睡袍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从领口钻出,迷迷糊糊地把睡袍卷成窝的形状,把自己盘在最柔软的腹部位置。临睡前还不忘用尾巴尖拍打两下,仿佛在梦里继续训斥某个坏女人。 第19 章替朋友问 孟凛月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戳了戳那团软乎乎的"糯米糍",小蛇在睡梦中"嘶"地喷出一小口气,尾巴无意识地缠上她的手腕。 "玻璃箱更暖和..."孟凛月小声嘀咕着,连蛇带睡袍一起捧起来。小蛇在半梦半醒间扭了扭,居然自动在她掌心盘成了完美的圆。 安顿好小家伙后,孟凛月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通讯录在苏瑾的名字上悬停三秒,最终还是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差点把她耳膜刺穿。 "喂?凛月?!"苏瑾的声音透着难以置信,"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等等!"背景音里苏瑾找的小奶狗的声音突然消失,随即是"砰"的关门声,"出什么事了?你从来不会这个点..." "就是..."孟凛月盯着玻璃箱里呼呼大睡的小白蛇,耳根发烫,"如果...我是说如果,不小心惹……人生气了,该怎么哄?" 电话那头死寂了三秒。 "你交男朋友了?"苏瑾的尖叫差点掀翻屋顶,"是谁!什么时候!我认不认识——" "不是!"孟凛月手忙脚乱地捂住话筒,下意识地解释"是女朋友。" 电话那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苏瑾惊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孟凛月才意识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这死嘴!!! "等等等等——"苏瑾的声音突然贴近话筒,压得极低却掩饰不住兴奋,"孟凛月!你刚说''女朋友''?你居然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是谁?!我认识吗?!" 孟凛月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发白,另一只手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不是...你听错了..."孟凛月徒劳地挣扎着,声音越来越小。 "少来!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苏瑾激动得声音都在抖。 “其实我……是替朋友问的。”孟凛月大脑迅速旋转,最后找了一个自认为好一点的借口。 "哦~"苏瑾的尾音转了十八个弯,还是决定给好友留一点面子"那你那个''朋友'',是把人家姑娘怎么了?" 她还不了解孟凛月,好朋友只有她一个人,谁没事会去找孟凛月这种无趣的工作狂问这种问题,这不是欠收拾吗?总结一下,这个朋友就是孟凛月本人。 “就……”说起原因,孟凛月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为了小家伙明天消气,还是打算找苏瑾取经“就被人家误会吃人家豆腐。”一鼓作气,孟凛月闭着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现实。 苏瑾听到孟凛月的话震惊了一瞬,然后下一秒笑得直拍大腿。 孟凛月听到听筒里的笑声脸色越来越阴沉“你笑什么?” "咳..."苏瑾硬生生把笑声憋成了咳嗽,"那你这朋友...具体碰到人家哪个部位了?"她故意在"朋友"二字上咬了重音。 孟凛月耳尖瞬间充血:"就...胸口附近..."声音越来越小,"但是真的误会了,她只是为了帮人家量内衣尺寸..." "哦~"苏瑾拖长声调,手指百无聊赖地卷着发尾,"那你——啊不,你朋友现在什么打算?" 孟凛月在无意识地揪着袖口,认真地开口"她...明天想道歉...想得到原谅。" "噗——"苏瑾赶紧捂住嘴,把笑声憋成一声古怪的鼻音,"行吧行吧,看在你这么...咳...你朋友这么诚恳的份上~" 电话那头传来笔尖划在纸上的沙沙声,苏瑾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念:"《道歉指南》第一条:准备对方最喜欢的食物..." 孟凛月下意识看向玻璃箱,这个好像的确有用,小家伙对食物没有抵抗力。 "第二条!"苏瑾的声音突然拔高,"要穿得比平时好看~" "这和道歉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朋友不是把人家姑娘惹毛了嘛~"苏瑾坏心眼地拖长音,"视觉冲击可以分散注意力..." 第二条是苏瑾自己编的,结果孟凛月一点也没有怀疑,反而深信不疑地开始思考可行性。 “然后呢?” "第三条!"苏瑾憋着笑,继续读书里的东西"要准备礼物,什么包包啊,衣服啊,多说点甜言蜜语。” 苏瑾说得头头是道,其实她还是很心虚的,虽然她一天到晚都是在玩,身边都是小狼狗小奶狗,但那都是花钱让他们给她跳舞看腹肌,其实感情经历和孟凛月差不多一样为零,要不说她们是好闺蜜呢。 "知道了。"孟凛月得到答案后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被挂断电话的苏瑾都气笑了 “真是个没良心的,有了女朋友忘了闺蜜! ” 凌晨三点,孟凛月站在衣柜前如临大敌。指尖掠过一排排几乎一模一样款式的衣服皱了皱眉,最后停在最深处那个尘封的礼服袋上,这是去年年会,苏瑾硬塞给她的"战袍",她没来得及穿。 "哗——" 月光下,一件墨蓝色丝绒礼服裙泛着微妙的光泽。深V领口缀着星屑般的碎钻,后背是近乎镂空的设计。孟凛月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暴露了吧。 玻璃箱里的小白蛇睡得正香,盘成标准的甜甜圈造型,连腮帮子都随着呼吸微微鼓动。 孟凛月对着镜子比划两下,脸颊一红,好像还挺好看的,她看了小家伙那么多,让得小家伙看一点也没什么,只要小家伙可以消气。 手指悬在礼服的系带上,孟凛月指尖微微发颤。镜中的自己耳尖通红,与墨蓝色丝绒形成鲜明对比。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解开了睡衣纽扣。 衣料滑过肌肤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这丝绒竟比想象中柔软,像是被月光浸透的云朵。后背镂空处窜进的夜风,激得她肩胛骨微微发抖。 她别扭地转身看向玻璃箱,小家伙还在熟睡,银白色的腹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第20 章 哄好了 墨蓝色丝绒礼服在阳光下流转着暗芒,后背的镂空设计让她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晨风的亲吻。 "吃早餐了..." 她端着铺满冰晶葡萄和树莓松饼的餐盘转身,正对上玻璃箱里小白蛇呆滞的目光。 小蛇的嘴巴微微张开,一缕可疑的透明液体正从嘴角滑落。冰蓝色的竖瞳瞪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裸露的肩线。 空气凝固了三秒。 "咝——!" [这坏女人,吃我豆腐就算了,居然还勾引我!!变态!!!] 小白蛇突然炸鳞,整条蛇像弹簧一样在玻璃箱里疯狂打转,最后气鼓鼓地把脑袋埋进了垫材里,只露出一个尾巴尖。 孟凛月僵在原地,餐盘上的松饼热气渐渐消散。她在心里把苏瑾的馊主意骂了八百遍,才小心翼翼地蹲到玻璃箱前。 "不喜欢这件衣服吗?"她轻声问,无意识地用手指卷着垂落的发丝——这个动作让礼服领口又下滑了几分。 "啪!" 小白蛇的尾巴猛地拍打玻璃,力道大得整个箱子都震了震。它凶巴巴地抬起头,却在看到孟凛月锁骨处的碎钻反光时又迅速别过脸,鳞片下的皮肤泛起可疑的粉色。 孟凛月轻轻敲了敲玻璃箱,声音软得不像话:"我换掉好不好?"她指了指自己身上过分华丽的礼服,"穿回平时的衣服..." 小白蛇的尾巴尖突然僵住,悄悄从垫材里竖起一厘米。 捕捉到这个细微反应,孟凛月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她故意慢动作起身,丝绒裙摆扫过玻璃箱发出沙沙声响:"那我现在就去换……" "咝!"(不准!) 小蛇猛地窜出来,尾巴"啪"地缠住她的手腕。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它整条蛇都僵住了,鳞片下的粉色更深了几分。 孟凛月憋着笑坐回地毯上,指尖轻轻点了点它发烫的鼻尖:"所以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小白蛇:"......" “昨天……我真的只是在测量尺寸给你准备衣服……”孟凛月看着小家伙认真地开口解释昨晚的事,想到自己一会儿要说什么脸颊也染上红色。 “如果……如果,你还生气,我也可以让……让你看……” 孟凛月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要融进空气里。小白蛇鳞片下的粉色猛地褪去又泛起,尾巴尖不安分地晃了晃。 孟凛月以为小家伙动摇了,耳尖红得要滴血,还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我是说,你要是还气……气我之前的事,你也可以像、像昨天那样……” 孟凛月的话还没说完,小白蛇突然从她掌心弹起来,"啪"地摔进旁边的水果碗里。冰晶葡萄被撞得四处滚动,有一颗正好卡在它张大的嘴巴里。 小蛇慌乱地吐出葡萄,整条蛇红得像煮熟的虾子,鳞片全都炸开。它手忙脚乱地在水果堆里扑腾。 孟凛月连忙去解救它,指尖刚碰到鳞片,就听见 "咝咝咝!"(变态!流氓!坏女人!)虽然听不懂蛇语,但从小家伙疯狂拍打桌面的尾巴来看,骂得应该很脏。 "等等!我是说..."孟凛月急得额头冒汗,她手忙脚乱比划着,但是越解释越乱。 孟凛月叹了口气也不再解释,将精心准备的树莓松饼推到小白蛇面前:"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白蛇警惕地竖起脑袋,冰蓝色的竖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信子"嘶嘶"地探测着空气中的情绪。半晌,它小心翼翼地用尾巴尖戳了戳松饼边缘。 孟凛月用手指了指那边的大衣柜轻声说,"那里面都是给你准备的衣服"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是准备给你变化成人形后穿的。" 小白蛇突然停止了进食,抬起头凝视着她。那双非人的竖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让孟凛月想起初雪后映着阳光的冰凌。 "咝......"(真的?) 小白蛇看着坏女人真挚的表情,又想起这些天坏女人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内心开始动摇,在孟凛月的注视下点了点小脑袋。 孟凛月屏住呼吸,缓缓向小白蛇伸出手掌。小家伙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游上她的掌心,冰凉的鳞片擦过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看,"孟凛月打开衣柜,指尖拂过一排精致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给你准备的。" 小白蛇盘在孟凛月掌心,竖瞳映着衣柜里琳琅满目的衣裳,粉白鳞片泛起细碎光泽。它昂头望她,信子轻吐,然后嗖的一声钻进了衣柜。 这些衣服的面料很舒服,和那天她穿的那件一样舒服,坏女人应该没有骗她。 孟凛月蹲在衣柜前,看着那节雪白的尾巴尖从衣物堆里若隐若现,忍不住轻笑:"喜欢吗?" 小白蛇不自然地扬了扬脑袋然后别扭地点了点头。 “现在相信我了吗?”孟凛月追问,眼底有细碎的光。 小白蛇勉为其难地又点了点头,意思大概是[暂时相信。],但是孟凛月已经很高兴了,眼里的光更加灼热。 “那……你下次化形,就穿这里的衣服好不好?”又怕小白蛇误会什么,孟凛月又补充了几句“我不会偷看的,我很尊重你的,你不让我看我不会看的,我发誓。”说着,孟凛月还伸出三根手指。 小白蛇盯着孟凛月竖起的三根手指,蓝色竖瞳微微眯起,突然用尾巴尖"啪"地打在她的指尖上,力道不轻不重。 还未等孟凛月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小白蛇已经自己回到了玻璃缸继续享用美食。 孟凛月望着玻璃缸里慢悠悠吞吐信子的小白蛇,指尖还残留着尾巴尖轻拍的触感,心里像揣了只蹦跳的小兔子。她盯着那些为化形准备的衣裳,嘴角不自觉扬起。 小家伙原谅她了,但是孟凛月想到昨晚的扬景还是会指尖发抖,腿也会莫名其妙地软,第一次触碰女孩子最柔软的地方是不一样的感觉,很奇妙,也很……美好,就算她自己也有,摸起来也是不一样的。 第21 章 小家伙是她的 小白蛇享用完最后一块饼干,满足地吐了吐殷红的信子,随即却昂起脑袋,那双标志性的蓝色竖瞳直勾勾地望向孟凛月,尾巴尖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轻轻拍打了一下玻璃缸壁。 “嘶……” 它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带着催促。 孟凛月正用手捧着脸看着小白蛇,对上那双在昏暗中依旧锐利的眸子,她愣了愣,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它要她离开。 “好…好吧。” 孟凛月有些失落,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她回头又看了眼玻璃缸里盘踞着的小身影,又瞥向床头柜上那叠为这一刻精心准备的衣物,终究还是顺从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门扉合拢的瞬间,玻璃缸里的小白蛇才像是泄了气般,强撑的清醒迅速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困倦席卷。 它蓝色的眼眸缓缓闭上,整个身体软了下去,陷入一种奇异的沉寂。但这份沉寂并非睡眠,更像是在积蓄某种翻天覆地的力量。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半个小时。 玻璃缸内,那纯白的小身体开始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珍珠般柔和的光晕。 光晕渐盛,勾勒出一个朦胧蜷曲的人形轮廓,纤细、脆弱,带着初生的懵懂。光芒如水波般流淌、塑形,最终悄然散去。 地板上出现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女。银色的长发如月光织就的瀑布,流淌至腰间,发梢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非人的柔亮光泽。 少女肌肤胜雪,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近乎透明。此刻,她正微微蜷缩着,紧闭双眼,长长的银色睫毛如同蝶翼般覆下,带着化形后极度的疲惫。 几秒钟后,少女才勉强睁开眼眸,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困顿的茫然。 少女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叠整齐的衣物上,她赤着脚,有些踉跄地站起身,小心地走过去,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些柔软的布料。 人类的衣物对她而言并非是全然陌生的领域,她以前也穿过,只不过她们的衣服和这些是不一样的。 少女拿起一件轻薄的丝质睡裙,翻来覆去地看,捏着细细的肩带,一脸困惑。 她又拎起一条配套的睡裤,对着两个裤管比划了好一阵子,才试探着将一条腿伸进去,动作笨拙得像刚学走路的孩子。 没有内衣的概念,她直接将那件丝滑的睡裙套在了身上。柔软的布料贴合着少女初绽的、玲珑有致的曲线,尤其是胸前柔软的起伏,在单薄的衣料下若隐若现。 银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衬得她的小脸愈发精致,带着一种非尘世的空灵美感。 睡裙的系带被她胡乱打了个死结,穿戴完毕,少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她努力挺直脊背,试图找回那份属于小蛇时的“威严”,蓝色的眼眸里刻意凝聚起一丝冷意。她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的孟凛月正靠墙站着,心不在焉地玩着自己的发梢,听到开门声猛地抬头。 四目相对。 孟凛月瞬间屏住了呼吸,虽然她早已见过小家伙化形的样子,但是站在眼前又是不一样的,少女银发蓝眸,肌肤胜雪,纤细的身体包裹在略显宽大的真丝睡裙里,透出一种脆弱的诱惑。 然而,当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扫过少女胸前那柔软起伏的轮廓时,昨晚指尖那令人颤栗的、奇妙的触感记忆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 孟凛月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指尖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腿也有些发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少女显然捕捉到了孟凛月那瞬间失神的目光和迅速涨红的脸颊,蓝色的瞳孔骤然一缩,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股混合着羞恼和傲然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 “吧啦吧啦!”[看什么看!] 少女的声音清冷悦耳,却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色厉内荏的尖锐,像炸毛的小兽,“吧啦吧啦啊巴啦!”[不知羞耻!谁…谁让你看的!] 她下意识地双臂环抱在胸前,试图遮挡,这个动作反而更凸显了那份青涩的柔软。银色的发丝随着她激动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孟凛月被她吼得一个激灵,虽然听不懂少女在说什么,但是看少女的举动也猜到了,连忙慌乱地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我只是…” “哼!” 少女重重地哼了一声,蓝色的眸子狠狠瞪着她,努力维持着冰冷高傲的姿态,但微微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少女似乎还想说什么,一连串急促而清脆的音节如同珠玉落盘般从她口中倾泻而出:“吧啦吧啦!阿巴阿巴吧啦!” [笨蛋!还不快走开!昨晚…昨晚的事绝对不准再提!] 孟凛月完全听不懂,只能从那激烈的手势和涨红的小脸判断出小家伙的意思是让她离开。 她慌乱地点头,下意识后退一步:“好,好,我走。” 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到了走廊另一端的楼梯口,背对着少女房间的方向,心脏还在胸腔里咚咚乱撞。 指尖残留的触感和刚才惊鸿一瞥下少女单薄睡裙包裹的玲珑曲线,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没有内衣……这个认知像根小刺,扎得她坐立不安。小家伙刚化形,什么都不懂,可这样……不好!不可以!不行!被别人看到怎么办?想到这个可能性,孟凛月就忍不住的不爽。 这个念头像毒藤般瞬间缠紧了孟凛月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难以言喻的烦躁。 她靠在冰凉的楼梯扶手上,指尖用力抠着木头纹理,仿佛要抠掉那令人不快的想象画面。 小家伙懵懂无知,穿着单薄的睡裙,那玲珑的曲线,那银发蓝眸的惊人美丽,暴露在除她之外的任何视线之下。 不行! 绝对不行! 小家伙是她的,是上天给她的礼物,是她亲手喂养悉心照料的,小家伙第一次化形也是她看着的,甚至小家伙的身体也只有她看过,怎么可以……可以被别人看见…… 这个认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蛮横的意味在她心底扎根。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莫名的燥热和胸口翻腾的酸涩感,眼神却沉了下来。 之前的慌乱被一种更为深沉、更为执拗的情绪取代。她不是为了所谓的得体或舒适,至少不完全是。 她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看到小家伙这副模样,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必须掐灭。 第 22章 她是不对的,是病态的 “吧啦!”[干嘛?]门内传来少女羞恼的回应,显然对她去而复返极度不满。 孟凛月不等门完全打开,便侧身挤了进去。门内的少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强硬闯入惊得后退一步,双臂再次本能地环抱在胸前,蓝色的瞳孔里除了恼怒,还闪过一丝警惕。 “量。”孟凛月言简意赅,声音有点发紧,但目光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点灼热。她将软尺再次递到少女面前,这次不是恳求,而是要求。 孟凛月的视线紧紧锁在少女睡裙包裹的胸口,那目光不再是单纯的羞赧,更添了几分审视和……一种隐秘的、宣告所有权般的占有欲。 少女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目光让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鳞片,无所遁形。 她本能地想后退,想再次尖叫着赶人,但孟凛月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不容置疑的气势让她莫名地有些胆怯,尤其是当孟凛月的目光变得如此深沉专注时。 “吧…吧啦吧啦?”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女的声音弱了几分,带着困惑和不安。 孟凛月没有回答,也无需回答。 她直接上前一步,拉近了距离。少女身上清冽的、带着一丝冷血动物特有的气息钻入孟凛月的鼻腔,让她心跳更快,指尖却异常稳定。她伸出手,目标明确,绕过少女环抱的手臂,去触碰那柔软的弧度边缘。 “呜!”少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身体瞬间僵硬,像被点了穴。 孟凛月冰凉的指尖隔着薄薄的丝质睡裙触碰到她的肌肤,那感觉比昨晚更加清晰、更加……具有侵略性。 少女蓝色的瞳孔微微放大,看着近在咫尺的孟凛月。孟凛月的脸颊依然泛红,呼吸也有些急促,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深处翻涌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浓稠到化不开的情绪,像是黑暗里蛰伏的兽,牢牢锁定了自己的猎物,不容许任何觊觎。 孟凛月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拉开了少女一只护在胸前的手臂。这个动作本身充满了强势的意味。 少女的力气在化形后似乎还未完全适应,或者说,是被孟凛月眼中那奇异的光芒震慑住了,竟没能第一时间挣开。 冰凉的软尺贴上了少女温热的肌肤,从背部绕过,在胸前汇合。 孟凛月的手指不可避免地再次触碰到那份柔软,不同于昨晚的意外和懵懂,这一次,她的动作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和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 她的指腹在测量时,若有似无地停留、按压,感受着那细腻的弹性和弧度,仿佛在确认一件独属于她的、不容他人染指的珍宝的尺寸。 每一次轻微的碰触,都让少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银色的长发随着她细微的颤抖而微微晃动,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脆弱的光。 孟凛月低着头,目光近乎贪婪地描绘着被软尺勒出的形状,呼吸喷在少女敏感的颈侧,她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独占的、病态的满足感在疯狂滋长。 测量上围时,她的手指在少女背后扣紧软尺两端,动作像是将人虚虚地圈在了自己怀里。 少女被迫微微挺起胸,这个姿势让她感到无比羞耻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孟凛月身上散发出的热度,以及那份越来越浓烈的、让她头皮发麻的执念。 “吧啦,吧啦巴拉巴拉巴拉……”[坏女人,你又欺负我………]少女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和颤抖,她快要承受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和那如有实质的占有目光。 孟凛月似乎没听到,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缓慢地、极其认真地读取着软尺上的刻度数字,仿佛要将那冰冷的数字烙印进灵魂深处。 过了好几秒,她才终于松开手,退后一步。 软尺垂落,但少女感觉无形的枷锁似乎还缠绕在身上。 孟凛月抬起眼,看着眼前面颊绯红、眼中水光潋滟却带着惊惧的银发少女,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深沉到令人心悸的满足和掌控感。 “我测量好了。”孟凛月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像淬了冰的丝线,缠绕住少女的心脏,“很快……就给你做。” 孟凛月抬头对上少女的眼眸,只一瞬间,就愣住了,那双漂亮的蓝色竖瞳里,水汽迅速积聚,眼眶红得厉害。 [坏女人!欺负人!] 这个念头在蛇蛇混乱的脑海里炸开,坏女人明明早上还在和她道歉,现在就在变本加厉地欺负她,坏女人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就是在戏弄她这条刚化形、什么都不懂的小蛇! 委屈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最后一丝强撑的傲气和羞恼。什么威严,什么色厉内荏的驱逐,在孟凛月这种近乎蛮横的掌控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呜……呜……” 细微的呜咽终于抑制不住地从紧咬的唇瓣间溢出。 少女猛地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孟凛月。 “吧啦吧啦!呜呜……哇——!” [坏蛋!欺负我……呜哇——!] 蛇蛇再也忍不住了,蓝色的眼眸里蓄满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凉的地板上。 银色的长发随着她剧烈的抽搐而颤抖,整个人像被风雨摧折的娇嫩花朵,那份刻意维持的冰冷高傲彻底崩塌,只剩下被欺负狠了的、纯粹的委屈和伤心。 少女一边哭,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完全听不懂但情绪激烈的语言控诉着:“阿巴阿巴!呜……吧啦吧啦!” [就知道欺负我!坏蛋!骗子!昨晚……昨晚也是!现在又是!呜……] 她甚至气得抬起脚,泄愤似的想踢孟凛月的小腿,但因为哭得抽抽噎噎,动作毫无力道,更像是在撒娇般的扑腾。 孟凛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哭闹弄得微微一怔。 小家伙的眼泪汹涌得超乎她的预料,那滚烫的泪水,那委屈至极的控诉眼神,像一根细针,在她心底那病态的占有欲上轻轻刺了一下,带来一丝微不可察的……动摇,但随即,那动摇便被更汹涌的、近乎扭曲的满足感覆盖。 她在哭……为我哭。 她的眼泪,她的委屈,她的所有激烈反应……都是因我而起。 这证明,她所有的注意力,所有强烈的情绪,此刻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孟凛月的心跳得更快,一股隐秘的、带着毒性的快感顺着脊椎蔓延。 小家伙哭得越凶,那梨花带雨、脆弱无助的模样,就越发激起了她内心深处更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她感受到这份因小家伙而起的强烈情绪波动,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不哭了。”孟凛月的声音放得异常轻柔,甚至带上了一丝哄劝的意味,但眼底深处那份执拗的暗流并未褪去。 孟凛月被小家伙推开,,却又再次上前一步,伸出手靠近少女被泪水浸湿的、冰凉的脸颊。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轻轻抚上那湿漉漉的肌肤,揩去滚落的泪珠。 动作看似温柔,却带着一种掌控的意味,仿佛在擦拭一件心爱藏品的泪痕。 孟凛月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甚至是病态的,但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会被填满。 第 23章 为什么讨厌不起来你 “嘘……不哭了好不好?”孟凛月低低地哄着,手指却固执地追随着少女躲闪的脸颊,指腹感受着那细腻肌肤的微凉和泪水的湿润。 目光紧紧锁住那双盛满泪水、控诉着她的冰蓝色眼眸,仿佛要将这脆弱又生动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怎么这么喜欢哭呢?” 孟凛月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带着一种催眠般的诱惑,仿佛在安抚“……我错了,乖乖不哭了好不好?” 孟凛月用指腹的温热试图熨帖少女脸颊的冰凉泪痕,但那滚烫的泪珠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越落越急,砸在她的指尖,竟也带来一丝灼烫感。 “呜哇——” 少女的委屈和愤怒似乎因为孟凛月的靠近和触碰彻底爆发了。 她哭得更加撕心裂肺,纤细瘦弱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抽搐而颤抖不止,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被泪水彻底模糊,只剩下水光潋滟的一片。 少女奋力地想推开孟凛月,手脚并用,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和初化形身体的不协调,动作完全失了章法。 就在她又一次用力推搡,身体本能地向后倾退以拉开距离时,那双刚刚获得不久、还无法完全掌控的人类双腿,在情绪的剧烈波动和重心不稳的双重作用下,猛地一软。 “呜——!” 一声短促的惊呼取代了哭嚎,少女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像一片被狂风卷落的银叶,直直地向后栽倒,蓝色的瞳孔因惊恐而骤然放大,里面清晰地映出孟凛月瞬间惊变的脸色。 “小心!” 孟凛月的心跳几乎在那一刻停止,担忧,害怕,那是她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感受,但是想到小家伙要在她面前受到一点点伤害,这些情绪瞬间将她包围。 在少女即将摔倒的瞬间被纯粹的、本能的惊惧碾得粉碎,孟凛月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她猛地向前,双臂如同最迅捷的藤蔓,在少女身体触地的前一秒,险之又险地捞住了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少女下坠的身体带了起来,紧紧箍进自己怀里。 “呃!” 两人撞了个满怀。 少女的重量完全压在了孟凛月身上,冰冷的泪水蹭湿了孟凛月的衣襟,那剧烈起伏的、柔软的胸口紧紧贴着孟凛月,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着惊人的弹性和温热,还有少女因惊吓和哭泣而急促的心跳,咚咚咚地敲击着孟凛月的胸腔。 孟凛月抱着怀里这具温软又颤抖的身体,一时也有些懵了。 刚才那瞬间的心悸和恐惧是如此真实,让她后背甚至都渗出了一层冷汗,她心疼小家伙,她不想让小家伙疼,哪怕只是摔一跤。 此刻,少女温顺地依偎在孟凛月怀里,银色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她的臂弯,带着泪水的冰凉脸颊无意识地贴着她的颈窝,像一只受惊过度、终于找到庇护所的小动物,只剩下细微的、断断续续的抽噎。 一种陌生的、汹涌的心疼猛地攥紧了孟凛月的心脏,比之前的占有欲来得更加直接、更加尖锐。 她看着怀里人哭得通红的眼角,微微肿起的唇瓣,还有那因为惊吓而微微张着、小口喘息的可怜模样,更加心疼,她不该这样,会吓到小家伙的。 一丝真正的、清晰的愧疚感,混杂在那浓烈的心疼里,终于冲破了病态满足的壁垒,清晰地浮现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 孟凛月的声音柔软下来,她不再试图去擦那源源不断的泪水,而是收紧了环抱的手臂,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少女更紧密地、更安全地圈在自己怀中。 孟凛月甚至下意识地低下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少女散发着微凉气息的银发顶端,笨拙地传递着安抚。 她抱着少女,几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少女似乎还沉浸在差点摔倒的惊吓和持续不断的委屈里,身体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反抗,只是靠在她怀里,像只被雨淋透的小猫,一抽一抽地呜咽着,眼泪无声地浸湿孟凛月胸前的衣料。 孟凛月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少女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 她一只手依旧牢牢地环着少女的腰背,另一只手则迟疑地、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柔,缓缓抚上少女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笨拙地顺着那纤细的脊骨轻拍着。 “不怕了……摔不着了……” 她低声哄着,语气是连自己都陌生的温柔,“是我不好……不该……不该那样。” 孟凛月笨拙的道歉,艰难地承认着,尽管那“不该”具体指什么,她内心深处病态的部分或许并未完全认同,但此刻看着怀中人脆弱的样子,她愿意这样说。 “乖乖不哭了……” 她低头,看着少女哭得湿漉漉的睫毛,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易碎的梦境,“哭多了……眼睛会疼。” 她的指腹终于还是忍不住,极其轻柔地、带着万分的珍惜,拂过少女红肿的眼睑边缘,拭去一滴新溢出的泪珠。 这一次,动作里少了强势的占有,多了几分真切的怜惜。 少女似乎感受到了这微妙的转变,又或者只是哭累了、吓懵了,抽噎声渐渐小了下去,虽然眼泪还在无声地流,但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着抗拒。 她靠在孟凛月温热的怀里,听着对方沉稳有些快的心跳,鼻尖萦绕着属于孟凛月的气息,一种奇异的安全感慢慢笼罩了她。 她蓝色的眼眸半阖着,长长的、沾着泪珠的银色睫毛微微颤动,像疲惫的蝶翼。 新生的双腿依旧有些发软无力,但被这样牢牢抱着,那份无力感似乎也变成了可以依赖的理由。 房间里只剩下少女细微的抽噎声和孟凛月轻柔的、几乎不成调的安抚低语。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在墙壁上,纠缠在一起,仿佛某种共生又扭曲的藤蔓。 委屈的洪流渐渐退去,留下的是精疲力竭的平静和一种小家伙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复杂心绪。 少女小小的、带着凉意的手,无意识地紧紧攥着孟凛月胸前的衣料,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细微的、带着鼻音的呢喃从她唇边溢出,如同梦呓,又像是只对自己说的悄悄话:“吧啦吧啦吧啦吧啦……”[坏女人坏女人,你好坏,欺负我……]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哭过后的沙哑,然后更轻地,几乎微不可闻地接了一句,像是在困惑地自问:“……吧啦吧啦?”[……可为什么我讨厌不起来你……?] 孟凛月听不懂那些音节的具体含义,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情绪的变化。 那紧攥着自己衣服的小手,那逐渐平缓的呼吸,还有那低低的、带着依赖和困惑的呢喃,都像羽毛般轻轻搔刮着她的心,让她想要将这份宁静牢牢锁在怀中。 第 24章 孟栖星 少女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泪水的微咸和她自身那种清冽的、非人的冷香,丝丝缕缕地钻入孟凛月的鼻腔,让她心底那点病态的占有欲在满足中又悄然滋生出一种近乎贪婪的眷恋。 “还难过吗?”孟凛月的声音放得极轻,如同怕惊扰了栖息在怀中的蝴蝶。 她环抱着少女的手臂微微调整,让彼此靠得更舒适些。 指尖无意识地缠绕起一缕垂落在少女肩头的银色发丝,那触感凉滑如缎,让她爱不释手。 每一次缠绕、松开,再缠绕,都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流连。 这缕银白,是她掌中独一无二的月光,只属于她孟凛月的月光。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攥着她衣襟的手又紧了紧。 孟凛月看着少女半掩在银发下、依旧带着湿痕的精致侧脸,一个念头忽然清晰地浮现:语言……那道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鸿沟。 她要教小家伙学习人类的语言。不是出于便利,而是一种更深沉、更隐秘的渴望。 她想听小家伙用那独特软糯的嗓音,叫她的名字,诉说对她的依赖,表达她所有无法言喻的情绪,小家伙会走进她的世界,而她也会扎根在小家伙的世界。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迅速在孟凛月心底盘踞、疯长。 孟凛月轻轻地笑了指尖温柔地、轻轻抚过少女微凉的后颈,感受着那细腻肌肤下微微凸起的脊椎骨节。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耐心和诱导,如同在描绘一个诱人的未来图景: “小家伙……想不想学?” 她微微拉开一点距离,以便能清晰地看到少女的眼睛,然后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动作缓慢而清晰,“学……说话,说……我的话。” 孟凛月看着少女微微睁大的冰蓝色眼眸里还残留着水汽,却清晰地映出了她的身影,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她继续用最轻柔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容拒绝的期待说道:“我教你……,以后……你想说什么,我都听得懂,好不好?”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少女冰蓝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着孟凛月认真的、带着某种期许的脸庞。学这个坏女人的语言?学会那些她完全不懂的音节? 这个提议本身带着巨大的诱惑,意味着她可以表达愤怒、委屈,可以真正地斥责这个“坏女人”,而不再是徒劳地“吧啦吧啦”。 更重要的是……那句“都听得懂”,像是一把钥匙,轻轻叩动了少女心底某个被隔绝的角落。 少女长长的银色睫毛低垂下去,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攥着孟凛月衣襟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布料,指节微微泛白。过了好几秒,就在孟凛月以为她不会回应,或者根本没听懂时。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点不情不愿,却又无比清晰的单音节回应,从少女的鼻腔里逸出。 “……嗯。” 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带着刚刚哭过的浓重鼻音,甚至可能只是无意识的哼声。 但孟凛月捕捉到了,那微不可察的点头动作,那低垂眼帘下微微颤动的睫毛,都无比清晰地确认了这个回应。 孟凛月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那笑容里,有得逞的满足,有看到希望的欣喜,更有一种“从此以后,你的一切都将由我亲手塑造”的、深不见底的独占欲。 她重新将少女拥紧,下巴再次轻轻抵在那柔软的银发上,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柔和 “好。那……从明天开始,你化形以后我教你。” 昏黄的灯光下,少女安静地依偎在她怀中,没有再发出任何抗拒的声音。 小家伙疲惫的温顺让孟凛月心中病态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指尖依旧缠绕着那缕凉滑的银发,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孟凛月忽然想到她还不知道小家伙的名字,这让她有些难受,小家伙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她低下头,凑近少女微凉的耳廓,气息拂过那敏感的肌肤,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诱哄的轻柔:“小家伙……你有名字吗?” 少女在她怀里动了动,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微微仰起头,冰蓝色的眼眸带着一丝迷茫看向孟凛月,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细小泪珠。 她先是迟疑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飞快地摇了摇头,娘亲和爹爹有很多孩子,觉得起名字麻烦,就会用她们出生的先后次序用数字当做名字,就像她叫白三三,是娘亲和爹爹的第33个孩子。 孟凛月勾了勾唇,小家伙有没有名字都没关系,她给小家伙取名字,让小家伙跟着她姓,让她们的牵扯更深。 孟凛月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少女的鼻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牢牢锁住少女的蓝瞳,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恐吓:“在人类的世界里……没有名字,是很危险的。”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感受着怀中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一瞬。她继续用那种低缓的、仿佛在讲述恐怖故事的语气说道:“没有名字的话谁都可以捡走……或者……”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寒意,“……做成蛇汤。” “呜!” 少女的身体猛地一颤,冰蓝色的瞳孔因惊惧而骤然收缩,下意识地就想往孟凛月怀里更深地缩去,新化形的双腿似乎又有点发软。 整个人像受惊的小兽般瑟瑟发抖,她记得娘亲说过人类很可怕,她现在的法力没有之前那么厉害,很可能被人类做成蛇汤的。 孟凛月满意地感受着怀中身体的依赖和恐惧,内心更加满足,换上最温柔可靠的安抚姿态,手臂收得更紧,将颤抖的少女完全纳入自己的保护圈。 “乖乖不怕,” 她柔声哄道,手指像安抚受惊的宠物般轻轻梳理着少女的银发,“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做成蛇汤的。” 她的语气笃定,仿佛带着承诺,“我帮你起一个名字,好不好?一个只属于你的、好听的名字。有了名字,你就安全了。” 少女惊魂未定,抬起湿漉漉的冰蓝色眼眸望着她,里面充满了后怕和懵懂的信任。 她小小的脑袋瓜里,“名字”已经和“安全”以及“不被做成汤”画上了等号。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用力点了点头,带着浓浓的鼻音:“……嗯!” 孟凛月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计谋得逞的愉悦。她轻轻托起少女的下巴,让她能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好。那你……跟我姓,好不好?姓孟。” 她指了指自己,孟凛月的‘孟’好不好?” 少女呆呆地看着她,对这个“姓”代表的意义并不完全明白,但“跟孟凛月一样”这个概念,让她再次呆呆地点了点头:“……嗯。”坏女人似乎在这个地方很管用,和坏女人说话的人都弯着腰,态度很恭敬,她要和坏女人一样。 “真乖。” 孟凛月的笑容温柔得能溺死人,眼底深处却翻涌着独占的狂澜。她沉吟片刻,仿佛在认真思索,最终,一个早已在她心底盘旋的名字被清晰地念出,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温柔和不容置疑的占有: “栖星,孟栖星。好不好?” 她看着少女清澈的蓝瞳,声音如同最缠绵的咒语。 少女听到这个名字时,冰蓝色的眼眸微微亮了一下。她不懂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但“栖星”这两个音节组合在一起,听起来确实比“白33”要悦耳得多。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小巧的下巴刚要点下去,银色的发丝都随着动作微微扬起…… 等等! 一个迟来的、属于蛇族的警钟在她脑子里猛地敲响! 白三三,你在干什么? 你可是高贵的白蛇!怎么能被一个人类牵着鼻子走?丢死娘亲和爹爹的脸了! 昨晚被坏女人摸了……刚才又被坏女人欺负了……还被吓得差点摔倒哭得稀里哗啦……现在居然还要感恩戴德地接受她给的名字? 坏女人肯定觉得她没出息!好拿捏!软柿子! 这个认知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小家伙刚才被蛊惑出的温顺。 冰蓝色的竖瞳骤然收缩,里面亮起的不再是懵懂的光,而是属于蛇类的警惕和……一丝被自己“没出息”气到的羞恼。 点下去的脑袋硬生生僵在半空,然后猛地抬起,少女一把推开孟凛月虚虚环着她的手臂,虽然没推动多少,但她还是身体向后缩了缩,努力挺起那单薄的小胸脯,试图找回一丝属于蛇的威严。 她精致的下巴高高扬起,努力做出睥睨的姿态,可惜红肿的眼角和微哑的嗓音大大削弱了气势: “吧啦吧啦!阿巴阿巴!” [哼!谁…谁稀罕你起的名字!]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又冷又硬,像结冰的溪流。 冰蓝色的眸子瞪着孟凛月,带着明显的控诉和“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倔强:“吧啦吧啦吧啦!呜……吧啦!” [坏女人!休想用一个名字就收买我,昨晚的事,刚才的事,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休想就这么算了!] 少女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委屈和愤怒又涌了上来,眼眶又开始泛红,但这次她死死咬着下唇,硬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傲娇”姿态。 孟凛月看着怀中突然炸毛的小家伙,从温顺到张牙舞爪的转变如此之快,如此……可爱。 那强装凶狠实则委屈巴巴的样子,那明明害怕被做成汤却还要嘴硬的模样,非但没有让她生气,反而让她心底那股掌控和占有的火焰烧得更旺。 她非但没有松开手臂,反而收得更紧,将试图逃离的少女牢牢锁在怀里。她微微挑眉,看着少女那倔强扬起的下巴和泛红的眼眶,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点戏谑的弧度。 “哦?” 孟凛月的声音拖长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慵懒,“不要名字?” 她故意重复着,指尖轻轻捏了捏少女气鼓鼓的脸颊,感受着那细腻肌肤下紧绷的肌肉,“那……是想被别人捡走?还是……” 她刻意停顿,凑近少女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敏感的耳廓,声音压得又低又缓,如同恶魔的低语,“……想被别人做成鲜美的蛇汤?” “呜!” 那个可怕的词如同最有效的紧箍咒,少女强撑的气势瞬间垮塌,蓝色的瞳孔里再次被熟悉的恐惧填满,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刚才那点“宁死不屈”的傲气在“蛇汤”的恐怖前景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下意识地又想往孟凛月怀里缩,寻求庇护,但随即又想起自己正在“抗议”和“算账”,动作僵在半途,表情纠结成一团,又气又怕,冰蓝色的眸子里水光闪烁,委屈得快要爆炸了。 孟凛月欣赏着她这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换上了看似温和实则不容抗拒的诱哄:“栖星……多好听的名字啊……好可惜,有些人不喜欢,但是喜欢被做成蛇汤……” 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少女的鼻尖,带着一种专属的亲昵。 少女看着孟凛月,巨大的落差感和对安全的渴望,最终还是压倒了那点可怜的、刚刚萌芽的蛇族自尊。 呜……坏女人……就会吓唬蛇…… 可是……蛇汤好可怕…… 栖星……好像……确实比白三三好听一点点……就一点点…… 内心天人交战,冰蓝色的眸子在委屈、愤怒、恐惧和一丝丝隐秘的“真香”渴望中来回闪烁。 最终,她扁了扁嘴,带着一种“我绝不是屈服只是战略性妥协”的屈辱感,极其不情愿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 “……嗯。” 声音细若蚊呐,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不甘愿。 少女飞快地瞥了孟凛月一眼,又迅速低下头,银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和那点泄露出来的、对“栖星”这个名字其实并不讨厌的小心思,攥着孟凛月衣服的小手,倒是诚实地又抓紧了几分,似乎特别害怕被做成蛇汤。 孟凛月笑了。那笑容明媚又带着胜利者的满足,如同阳光穿透阴霾。 “乖,栖星,星星……” 她低头,在少女柔软冰凉的银发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却如同烙印般的吻。 孟栖星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再推开。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孟凛月的颈窝,仿佛这样就能藏起那份“屈辱”的同意和那点不争气的、对这个名字和怀抱的……一点点依恋。 孟凛月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无比温柔,却也带着一种猎物终于被彻底打上标记的满足。她将少女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那柔软的银发,感受着对方的依赖。 孟栖星。 栖息在月亮身旁的星星。 月亮和星星会永远在一起。 她和小家伙也会永远在一起。 第 25章 原来星星还有起床气呢 孟凛月看着怀中少女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终于缓缓阖上,浓密的银色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呼吸变得清浅而均匀。 她维持着环抱小家伙的姿势,一动不动,已经是凌晨了,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累,抱着女孩她就有用不完的力量。 指尖依旧缠绕着几缕凉滑的银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着,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少女沉睡的容颜,仿佛要将少女融入她的骨血。 少女每一次细微的呼吸起伏,都让她心底那股扭曲的满足感更深一分。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更短一些。孟凛月敏锐地察觉到怀中的重量和触感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那温软的身体变得更加轻盈。她低头看去,只见少女精致的轮廓正在月光下变得模糊、柔和,如同融化在水中的月影。 银色的长发仿佛拥有了生命,丝丝缕缕地回缩、凝聚。 白皙的肌肤上开始浮现出细密而冰冷的纹路,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属于蛇类的鳞片。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带着一种非人的、奇异的美感。 孟凛月屏住呼吸,眼神专注得可怕,像是观察着世界上最精妙的魔术。 她看着那具让她迷恋的人形躯体,一点点褪去,最终重新变回那条通体莹白、鳞片在月光下流转着淡淡银辉的小蛇。 小家伙似乎累极了,即使变回了原形,也依旧蜷缩在她温暖的掌心,小小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尾巴上,睡得深沉。 孟凛月小心翼翼地托着掌中冰凉的小生命,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它光滑微凉的鳞片,感受着那微弱却规律的呼吸带来的细微震动,仿佛一颗冰凉的小小心脏在她手中跳动。 她就这样托着她,和衣躺上了那张宽大却显得格外冷寂的床榻。 孟凛月侧卧着,小心翼翼地将蜷缩的小白蛇安置在自己颈窝与枕头之间的凹陷处,那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脉搏。 她拉过锦被,只盖住自己半边身体,刻意留出那处凹陷,确保沉睡的小家伙既能汲取她的体温,又不会被厚重的织物压住。 “睡吧……”她对着那团微凉的银辉低语,指尖最后轻轻拂过光滑的鳞片“就在这里。” 随后,她才放任自己的意识沉入黑暗,嘴角依旧噙着一丝满足的弧度。 夜色在寂静中流淌。月光偏移,室内由银辉转为朦胧的灰蓝。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床上的一人一蛇身上。 孟栖星冰冷的鳞片感知到身下温床的暖意和规律的搏动,她懵懂地抬起小小的脑袋,冰蓝色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中缓缓聚焦,适应着环境。 本能驱使着它警惕地环顾四周,最终,那对剔透的竖瞳,定格在了近在咫尺的那张熟睡的坏女人脸庞上。 孟凛月的睡颜显得意外的沉静,甚至带着一丝无害的柔和,长长的睫毛垂着,呼吸均匀而绵长。 小家伙就这么静静地昂着小脑袋,竖瞳一眨不眨地“看”着。它无法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但那温暖的源头,那规律的搏动,都让它冰冷的身躯感到一种原始的舒适和……困惑。 她小小的脑袋微微歪了歪,忽然用那细长而灵活、末端带着一点天然圆润的尾巴尖,无意识地、带着点试探性地,轻轻向前探出。 冰凉的、带着细微鳞片纹路的尾巴尖,如同最轻柔的羽毛笔,极其小心地戳了戳孟凛月近在咫尺的脸颊。 那触感温软,带着沉睡中人特有的安稳气息,与它自身的冰冷截然不同。 孟凛月浓密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呼吸的节奏有了一丝微妙的停顿。 孟栖星感受到孟凛月动了尾巴尖倏地缩回,小小的身体也往后蜷了蜷,竖瞳紧紧盯着孟凛月的脸,在确定这个坏女人没有醒,又松了一口气。 然而刚等她松了一口气,孟凛月的眼皮就微微掀开了一条缝隙,初醒的迷蒙像一层薄雾笼罩着她深邃的眼眸。 晨光恰好穿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也照亮了她颈窝处那团警惕的银白色。 她的目光有些迟钝地聚焦,落在了近在咫尺、正紧张地昂着小脑袋的小白蛇身上。 小家伙的竖瞳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剔透,清晰地映出她自己刚睡醒的、有些茫然的影子。 “嗯……?”一声带着浓浓睡意的、含混不清的鼻音从孟凛月喉间溢出。 [糟糕!坏女人醒啦……] 孟栖星下意识地就想把刚刚作乱的尾巴尖藏到身子底下,小脑袋也飞快地往回缩,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看不见的银球。 然而她忽然想起来这和她混世小魔王的高贵女王形象不符,刚刚还缩头缩脑的小白蛇,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刺激到了,猛地又挺直了她那细细的小身板,小小的脑袋高高扬起,努力摆出一副睥睨的姿态。 她的意识显然还未完全回笼,只是凭着本能感知到身边那团熟悉的冰凉存在,以及脸上残留的一丝奇异的触感。 她甚至没意识到那触感是来自小家伙的尾巴,混沌的睡意让她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是小家伙在动。 几乎是完全无意识的,孟凛月那只虚搭在枕边的手,循着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和朦胧的感知,极其自然地抬起,带着初醒的慵懒和一丝未加思索的安抚意味,就朝着小白蛇的小脑袋方向落去。 “嘶……”手还没有落下去,她就听到了小家伙在凶她,睁开眼就看到了傲娇的小家伙一脸不爽地看着她,颇有一种“我是女王”的气质,孟凛月弯了弯眉眼,可不就是她的……小女王吗? 这副傲娇炸毛的样子,真是百看不厌。 她悬着的手没有收回,也没有强行落下,只是指尖微微动了动,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藏不住的笑意: “星星,是饿了吗?” 她轻声问道,目光温柔地落在小家伙紧绷的小身板上,“怎么一起床就发脾气,原来小星星还有起床气呢。” 【谁、谁饿了!坏女人!你才有起床气!】 孟栖星内心咆哮,但孟凛月那带着笑意的温柔眼神和“饿了吗”的询问,像是一记软绵绵的棉花拳,让她积蓄起来的怒火瞬间泄掉了一半。 ……肚子好像……是有点空空的? 这个念头不合时宜地冒出来,让孟栖星努力绷紧的小身板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一点点。 高昂的脑袋也下意识地、非常轻微地……往下垂了一毫米。 那双努力瞪圆的竖瞳,也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孟凛月空着的、仿佛随时能变出美味点心的手。 孟凛月将小家伙这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那只悬着的手,极其缓慢、带着十足的试探和安抚,终于轻轻落在了小白蛇昂起的脑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 孟栖星还没来得及发火,孟凛月就收回去了。 孟栖星:“……” “嗯?”孟凛月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声音放得更轻柔,“想吃什么?小肉干?还是新到的花蜜?” 【……哼!……】孟栖星内心哼哼唧唧,高昂的脑袋又往下垂了一点点,竖瞳已经不受控制地亮了起来,紧紧盯着孟凛月放在被子上的手,仿佛那指尖下一秒就能开出带着肉干的花。 第26 章 双向牵挂 她熟门熟路地走到房间一角的矮柜旁,打开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 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她给小家伙准备的各种小零食:风干得恰到好处的鸡肉肉条,色泽诱人;晶莹剔透、散发着清甜花香的小瓶花蜜;还有一些新鲜的水果。 孟栖星的小脑袋早就跟着转了过去,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孟凛月的动作,小尾巴尖无意识地、期待地轻轻拍打着锦被。 孟凛月没有犹豫,直接挑了一条最上等、肉质最细嫩的肉干,又用小银勺舀了一点散发着晨曦露水气息的紫藤花蜜,放在一个巴掌大的、温润的白玉小碟里。 她端着这些走回玻璃缸,弯腰,将小碟子稳稳地放在里面,然后过去把已经馋得要流口水小家伙抱回玻璃缸。 “吃吧,星星。” 孟栖星再也顾不得什么姿态,小小的身体“哧溜”一下就滑到了碟子边,迫不及待地凑上去,小口小口地、却速度极快地享用起来。冰凉的鳞片蹭着温润的玉碟,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孟凛月就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小家伙吃得投入,小小的脑袋一点一点,银色的鳞片在晨光里折射着微光。 这幅专注进食的画面,带着一种奇异的宁静和满足感,悄然熨帖着她的心。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现实打破。她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 今天公司有个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还有几个棘手的老家伙需要她亲自处理,实在不方便带着小家伙。 她蹲下身,目光与正埋头苦吃的小白蛇平齐。 温热的指尖再次轻轻落在孟栖星的小脑袋上。不同于之前试探性的轻点,这次是短暂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停留。指腹感受着那光滑冰凉的触感。 孟栖星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抬起沾着一点花蜜的小脑袋,竖瞳疑惑地看向孟凛月。 “星星,”孟凛月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像怕惊扰了什么,“我要出去了,今天……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能带你一起去。” 她看到小家伙竖瞳里的光似乎黯淡了一点点,尾巴尖也停止了愉快的摆动。 孟凛月的心像是被那黯淡的光轻轻刺了一下,泛起一丝陌生的酸软。 父母离世后,这个偌大的家,无论她多晚回去,迎接她的都只有冰冷的空气和无边的寂静。没有人会在意她何时离开,更不会有人期待她何时归来,现在有了小家伙,她就多了一份牵挂,家里有人……嗯……有蛇在等着她。 指尖在那冰凉的小脑袋上又轻轻抚了一下,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郑重的承诺意味: “我会早点回来的。” 她说,语气很平常,却像是在心里刻下了一道印记,“乖乖在家,等我。” 孟栖星歪着小脑袋,竖瞳里映着孟凛月认真的脸,坏女人语气里那份不同寻常的温和与认真,像无形的丝线,轻轻缠绕住了她小小的心脏。 她没再表现出不满,下意识地用小脑袋蹭了蹭孟凛月还未完全收回的指尖,留下一点凉凉的、带着花蜜甜香的触感,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去享用她的早餐。 只是那尾巴尖,又轻轻摆动了起来,频率比刚才慢了些,却带着一种安心的节奏。 孟凛月收回手,指尖那点微凉的甜意似乎久久不散。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枕边那团安静进食的银白色小身影,转身去换衣服准备出门。 当孟凛月收拾妥当,拿包走到楼下时,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阳光房的方向,她心里某个地方也跟着空了一下,随即加快了脚步。 阳光房内。 孟栖星终于吃完了最后一点花蜜,意犹未尽地用她冰凉地小信子舔了舔小碟子。满足感让她的身体暖洋洋的,懒懒地盘在枕头上,享受着阳光透过玻璃顶洒下的暖意。 然而,这暖意和饱足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她抬起小脑袋,竖瞳望向紧闭的卧室门。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坏女人……真的走了? 明明才刚走没多久,碟子里的花蜜甜香都还没散尽呢。可孟栖星忽然觉得这偌大的、安静的阳光房,变得有些……空旷无聊起来,她有些想……让坏女人回来了。 一种陌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上了她小小的、冰冷的身体。她甩了甩小脑袋,试图把这种感觉甩掉。 【哼,我才不需要坏女人陪呢!】 她努力把自己盘得更紧一点,闭上眼睛假寐。 可是,脑海里总是不受控制地闪过坏女人离开时那认真的眼神,还有那句带着暖意的“等我”。 那点微凉的、带着花蜜香的指尖触感,仿佛还留在脑袋上…… 小小的身体在枕头上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尾巴尖无意识地、带着点烦躁地轻轻拍打着锦缎。 时间,对于一条刚吃饱的小蛇来说,第一次变得如此漫长而清晰。 与此同时,疾驰的车上。 孟凛月坐在后座,面前摊开着一份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然而,她的目光却有些飘忽,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 明明才离开家不到一小时,车窗外飞掠而过的熟悉街景都还没看全,一种奇异的空落感却悄然占据了胸腔。 小家伙现在在做什么?是盘在枕头上晒太阳?还是躲在角落睡觉?她……会不会也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随即又被一种急切的渴望取代。 时间的沙漏第一次在她们一人一蛇的眼里变得很慢。 阳光房里的光线从明亮温暖的金色,渐渐变为慵懒的橘黄,最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带着凉意的玫瑰色。 孟栖星从玻璃缸出来跳上了孟凛月的床,从一开始的假寐,到后来百无聊赖地用尾巴尖卷起孟凛月落在枕边的几根长发玩。 【坏女人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很快回来的……骗子!】 委屈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担忧,混杂着越来越强烈的、想看到那个熟悉身影的渴望,让小小的身体都微微绷紧了。 当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即将沉入地平线,为天空泼洒上浓烈的紫红时,一辆低调奢华的轿车终于稳稳停在了孟宅前院。 车门几乎是刚停稳就被猛地推开。孟凛月甚至没等司机绕过来,自己就利落地下了车。 她甚至来不及回应管家恭敬的问候,也顾不上佣人们投来的、带着惊讶和探究的目光就快步走向阳光房,到后面甚至是用跑的。 佣人们从未见过永远从容优雅的大小姐,脸上会露出如此急切、甚至可以说是失态的神情。 孟凛月甚至顾不上换鞋,穿着高跟鞋就踏上了通往阳光房的楼梯。 那份离开时悄然埋下的牵挂,此刻如同藤蔓疯长,缠绕着她的心脏,催促着她,快一点,再快一点。 “砰!” 阳光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急切。 室内光线已经有些昏暗,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暖金色。 孟凛月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张熟悉的大床,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她的枕头中央,一团莹白的小东西正盘在那里。 小白蛇似乎听到了动静,警惕地昂起了小脑袋,竖瞳在昏暗中像两颗剔透的宝石,直直地望向门口。 四目相对。 当孟栖星看清门口那个带着一身仆仆风尘、气息还有些微喘的身影时,紧绷的小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第 27章 坏女人好像没有那么坏 当孟栖星看清门口那个带着一身仆仆风尘、气息还有些微喘的身影时,紧绷的小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哼!还知道回来!】 孟栖星在内心傲娇地哼了一声,但盘起的小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舒展了一下,尾巴尖也悄悄卷了卷。 而门口,孟凛月急促的呼吸在看到那团安然的、等待着的银白时,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一路狂奔带来的心跳加速还未完全平息,但胸腔里那份持续了一整天的空落感,却在这一刻被一种无比踏实的暖意瞬间填满。 仿佛漂泊的船只终于归港,流浪的灵魂找到了栖息之所。 她的心,终于有了归处。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温柔地笼罩着她们,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盘在枕上,无声地对望着。 孟凛月脸上急切的神情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安心取代,她轻轻关上门,一步一步,走向她的“归处”,走向那个盘踞在她枕头上、等待着她的小小世界。 她刚在床边坐下,还没来得及伸出手,枕头上那团莹白的小东西就猛地一甩小脑袋,把脸转向了另一边,只留给她一个散发着“我很生气”气息的、银光闪闪的后脑勺。 孟凛月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脸上的温柔瞬间带上了一丝茫然。 怎么了?刚才对视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进门后应该没有做出什么惹恼小家伙的举动吧?难道是……饿坏了? “星星?”她试探着放柔声音,身体微微前倾,想要看清小家伙的表情,又发现蛇脸很难看清表情放弃了。 “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拿好吃的?新到的蜜……” 她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起身去拿零食。 “嗖——!” 就在她重新刚离开床垫的瞬间,一道冰凉的银影快如闪电般缠上了她正要收回的手腕。 那力道不重,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又异常执着。 冰凉滑腻的鳞片紧密地贴着孟凛月的皮肤,带来奇异的触感。 孟凛月整个人都僵住了,维持着半起身的姿势,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那条紧紧缠绕的小白蛇。 孟栖星昂着小脑袋,这次没有再别开脸。那双剔透的竖瞳直直地望着她,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但更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委屈。 那眼神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孟凛月一下,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 她维持着被缠住手腕的姿势,缓缓坐回床边,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探寻 “星星……是我今天回来太晚了吗?” 话音落下,手腕上那冰凉的小身体似乎微微一颤。 孟栖星的小脑袋立刻又扭向了一边,虽然动作快得像是被烫到,但那瞬间的僵硬和再次扭头的动作,无疑是最好的回答。 孟凛月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原来是这样,这小家伙,是生气她回来的晚了,这个认知让孟凛月的心脏狂跳起来,那股不知名的情愫越发强烈。 低头看着那颗别扭地偏向一边、连后脑勺都透着“我不高兴”的小脑袋,孟凛月忍不住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蹭了蹭那冰凉的鳞片边缘,声音里充满了歉意和化不开的温柔 “对不起,”她认真地道歉,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今天的事情比预想的麻烦,耽搁了,是我不好,让你等了这么久。” 小白蛇的脑袋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转回来。 孟凛月顿了顿,看着手腕上缠绕的小家伙,感受着那份微凉却执着的依恋,一个承诺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下次,下次我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你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诱哄,却也无比真诚,“这样,星星就不用在家等我了。” 这句话仿佛拥有魔力。 手腕上那紧紧缠绕的小身体,力道明显地松懈了一点点。 那颗固执地偏着的小脑袋,终于慢吞吞地、带着点矜持地……转回来了一点点。竖瞳飞快地瞟了孟凛月一眼,又迅速垂下,仿佛在掩饰着什么,小尾巴尖却诚实地、带着点雀跃地轻轻卷了卷孟凛月的手腕。 孟凛月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小家伙这副“勉为其难原谅你”的小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她轻轻动了动被缠住的手腕,带着点哄劝的意味: “好啦,不生气就好。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好吃的?” 她特意加重了“好吃的”三个字。 这一次,手腕上的力道彻底松开了。 小白蛇灵活地顺着她的手臂滑下,稳稳地落回柔软的枕头上,小小的身体盘踞好,昂着小脑袋,竖瞳亮晶晶地望着她,里面写满了无声的催促:快去!我饿了! 孟凛月忍俊不禁,利落地起身。这一次,她动作很快,几步就走到矮柜边,再次打开了那个精致的雕花木盒。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只拿一样,而是多挑了几样,她把吃的都放进那个温润的白玉小碟里,满满当当,像一份小小的、丰盛的“赔罪宴”。 端着食物放到玻璃缸,孟凛月又回到床上蹲下身笑着把孟栖星捧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玻璃缸。 “快吃吧,星星……”简单的几个字却带着无尽的缠绵。 白玉碟里诱人的香气瞬间俘获了孟栖星的全部注意力,不同的食物香气交织在一起,对她的小脑袋来说简直是无法抗拒的盛宴,全然没有注意到孟凛月语气里的缠绵。 孟栖星先是伸出冰凉的信子,飞快地探了探那散发着月光般清辉的玫瑰蜜露,确认了温度和香甜,然后才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小小的身体因为美味而满足地微微晃动。 孟凛月没有离开,就这么蹲在一旁,托着腮,含笑看着小家伙享受美食。阳光房的光线已经彻底转为温暖的橘色灯光,柔和地洒在一人一蛇身上。 小家伙吃得非常投入,尾巴尖偶尔因为美味而轻轻拍打身下的毯子,眯起的竖瞳里流露出的纯粹快乐,无声地诉说着她的满足。 孟凛月的心被这幅画面填得满满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幸福感悄然流淌。她伸出手指,等小家伙吃完最后一点蜜露,才极其轻柔地、用指腹蹭了蹭它沾着蜜露、显得格外水润冰凉的小脑袋。 “饱了吗?”她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美梦。 孟栖星懒洋洋地昂起头,竖瞳里还残留着饕餮后的满足光晕。 她看着孟凛月近在咫尺的、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忽然觉得这个坏女人……好像也没那么坏。至少,她给的食物都很好吃。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躲开或者傲娇地别开脸,而是用小脑袋主动蹭了蹭孟凛月的指尖,留下一点凉凉的、甜丝丝的触感,然后慢悠悠地把自己盘成一个更舒服的圈。 孟凛月忍不住低笑出声,指尖那点微凉的甜意一直蔓延到了心底。她看着小家伙盘得圆润舒适,一副餍足慵懒的模样,心软得像要化开。 第 28章 没脸见人了 “星星,睡一会儿吧。” 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期待和温柔的光芒,“等你睡醒了,化形之后,我就开始教你说话,好不好?” 孟栖星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学,但随即又想起什么,小脑袋飞快地摇了摇,异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和抗拒。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如果睡着那化形之后不是又被坏女人看光了吗? 孟栖星下意识地就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孟凛月一直专注地看着她,自然没有错过这细微的变化。她瞬间就明白了小家伙在别扭什么,一丝了然的笑意掠过眼底。 “不想睡觉?”孟凛月的声音依旧温柔,没有丝毫勉强,反而带着点安抚的意味,“那就不睡觉了。”她伸手点了点孟栖星的小脑袋然后抱着小家伙回到了床上。 回到床上,孟栖星松了口气,身体明显放松下来,往温暖的被窝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冰蓝色色眼眸。 孟凛月看着她精神奕奕的眼睛,轻笑。 她想了想,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 屏幕亮起柔和的光,她快速点开了一个色彩鲜艳、角色动作夸张的《猫和老鼠》无声版。 平板被放在孟栖星面前,正好是她躺着也能舒服看到的角度。 孟栖星本来好奇这个冒着光的玩意是什么东西,结果下一瞬那双冰蓝色色的竖瞳完全被屏幕上那只永远抓不到老鼠的笨猫和机灵狡黠的小老鼠吸引住了。 汤姆夸张的变形、杰瑞得意的鬼脸、各种天马行空的追逐道具……这一切对她而言都新奇得不得了。 她看得入了迷,小小的身体随着紧张或滑稽的情节无意识地微微起伏,小嘴微张,甚至无意识地模仿着画面里无声的“哇”的口型,完全沉浸在动画的世界里。 孟凛月原本含笑看着,眼神温柔。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凛月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又看了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 “星星?星星?……” 孟栖星看得太投入,精神高度集中,一句都没有听到。 孟凛月无奈地轻叹口气,但是不能再由着小家伙了,不然化形后被被她看到又要掉眼泪了。 她不再犹豫,伸手果断地按下了平板的锁屏键。 刹那间,追逐打闹的猫鼠世界消失,屏幕陷入一片漆黑,映出孟栖星骤然呆滞的小脸和那双写满“发生了什么?”的异色瞳。 【我的猫和老鼠呢?!】 孟栖星简直不敢相信,看得正精彩呢!她下意识地伸出尾巴尖,“啪”地一声,带着点委屈和控诉,用力拍在了漆黑一片的平板屏幕上。 然后,她猛地抬起小脑袋,竖瞳里燃烧着熊熊的“不爽”,直直地瞪向“罪魁祸首”孟凛月,无声地控诉着:坏女人!你干嘛! 看着小家伙这副炸毛又委屈巴巴的样子,孟凛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走到衣帽间,很快拿出了一套早就准备好的、柔软舒适的纯棉睡衣睡裤,以及……一个精致的、装着新内衣的盒子。 她走回床边,无视了孟栖星那“凶巴巴”实则可爱的瞪视,将睡衣睡裤放在一边,然后打开了那个小盒子。里面是两件纯白色、带着细腻蕾丝花边的少女内衣,设计简洁又精致。 “星星不是不愿意被别人看光光吗?” 孟栖星这才看了看窗外的月亮,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孟凛月。 孟凛月看着小家伙瞬间从“愤怒小兽”变成“害羞鸵鸟”,眼底的笑意更深。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拿起一件动作自然地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下位置,声音温和,没有丝毫戏谑,只有清晰的指导: “星星,看这里。” 她将内衣的两个罩杯部分轻轻贴合在自己胸前对应的位置示意,“这个,穿在这里。” 然后又比划了一下背后的搭扣位置,“这里,扣起来。” 她做了个简单的扣合动作。 孟栖星原本还气鼓鼓的,竖瞳里的怒火在看到那两片小小的、柔软的白色布料时,瞬间被巨大的好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涩取代。 她当然知道人类是要穿衣服的,但这么私密的、贴身的衣物,被孟凛月如此坦然地展示和解说,还是让她“腾”地一下就变成粉色的小蛇了,她下意识地又想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孟凛月的笑意更加明显,将内衣和睡衣整齐地放在孟栖星触手可及的枕边。 “试试看,按我刚才说的。”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鼓励,“穿好了叫我。我就在门外等你。” 说完,她体贴地转过身,没有再多看窘迫的小家伙一眼,径直走出了阳光房,还轻轻地带上了门,留给孟栖星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 门关上的声音传来。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孟栖星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她看了看枕边那两片小小的、柔软的白色布料,她给自己打着气,努力压下那股陌生的羞涩感,伸出微凉的尾巴尖,小心翼翼地挑起那件带着细腻蕾丝的内衣。触感很柔软,像某种花瓣。 她努力回想着孟凛月刚才的示范:罩杯……位置……搭扣…… [这有什么难的,我还需要你教吗?坏女人……故意欺负我……] 还没有等孟栖星继续吐槽,一股熟悉的、冰凉的麻痒感毫无预兆地从她尾椎骨处猛地窜起,不同于前几天的是,此刻灵力如同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地奔涌起来 “啊!” 孟栖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眼前的一切就开始飞速旋转、模糊。 银色的光芒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身体,让她崩溃的是,那件胡乱搭在她尾巴的内衣,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冲击和身体形态的剧变崩飞了出去,两片小小的白色布料如同断线的风筝,轻飘飘地落在不远处的地毯上。 光芒剧烈闪烁,形态急速转换。 门外。 孟凛月正靠着门,她能想象小家伙在里面是如何跟那几根带子“战斗”的,那份笨拙的可爱让她心头发软。 然而,突然之间…… 门内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 紧接着,是熟悉的、属于化形时的剧烈灵力波动光芒透过门缝泄露出来,光芒刺眼。 孟凛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被强烈的担忧取代。 她顾不得之前的“等穿好再叫我”的约定,担心小家伙在化形过程中伤到自己或是被衣物缠绕发生意外,立刻拧开门把手冲了进去。 “星星!” 房间中央,那团剧烈闪烁的银色光芒正急剧收缩、凝实,化形的最后阶段正在完成。 孟凛月冲进来的身影,恰好成为了光芒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景象。 银辉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 光芒散尽。 柔软的地毯中央,蜷缩着一个银发如瀑、肌肤胜雪的少女。 少女赤身裸体,长长的银发如同月光织就的绸缎,凌乱地披散在身上,堪堪遮住了最私密的部位,却露出了大片光滑的肩背和纤细的腰肢。 孟栖星似乎刚从剧烈的变化中缓过神,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双手下意识地紧紧环抱着自己,试图用纤细的手臂和垂落的银发遮掩更多。 那张精致得如同人偶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极致的羞窘、惊慌和巨大的无措。 冰蓝色的眼眸因为惊吓和刚刚完成化形的虚弱而蒙着一层水汽,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着。 当孟栖星看清冲进来的、满脸焦急的孟凛月时,那抹水汽瞬间凝聚成了滚圆的泪珠,摇摇欲坠,她完全僵住了,连呼吸都屏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裸露在微凉空气中的肌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地上那两片被崩飞的白色蕾丝布料,此刻像两个刺眼的嘲笑符号。 “呜……”一声极其细微、带着浓重哭腔和无限委屈的呜咽,终于抑制不住地从她颤抖的唇瓣间溢出。 她猛地低下头,把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膝盖和环抱的手臂之间,银色的长发彻底将她包裹,只留下一个剧烈颤抖的、散发着“我没脸见人了”气息的雪白背影。 她完了!彻底完了!不仅没穿好衣服,还以这种最狼狈、最羞耻的姿态被坏女人撞见了! 孟凛月也僵在了门口。 第 29章 星星不哭了 看着那团剧烈颤抖、把自己缩成鸵鸟的银白色身影,听着那压抑不住的细微呜咽,孟凛月的心瞬间揪紧了。 担忧迅速被一种混合着心疼、理解和一点点……无奈的好笑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脸上的焦急化作了极致的温柔和安抚。 她没有立刻上前,也没有发出任何可能惊扰到小家伙的声音,只是动作极其轻缓地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界一切可能的窥探。 然后,她放轻脚步,慢慢走到衣柜旁,重新拿了一套干净柔软的睡衣睡裤。 接着,她走到那团颤抖的“小鸵鸟”身边,没有试图去碰触她,只是缓缓地、带着安抚的意味蹲下身,将手中的衣物轻轻放在小家伙触手可及的地毯上。 “没事了,星星。” 她的声音放得极低极柔,像怕惊碎了易碎的琉璃,“先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她说完,再次体贴地站起身,背过身去,面对着墙壁,声音依旧温柔:“我就在这里,背对着你,穿好了,或者需要帮忙,就告诉我。” 地毯上,将自己埋起来的孟栖星,听着那温柔到极致的声音,感受着衣物落在身旁的触感,还有那个背对着自己的、毫无威胁的身影,紧绷到极致的身体和羞耻感,终于找到了一丝缝隙,缓缓地、缓缓地松懈下来一点。 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膝盖。 她伸出微颤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柔软的蕾丝边缘,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缩。 她回想着孟凛月刚才比划的位置和动作,小脸依旧红扑扑的,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掀开了被子…… 孟凛月面对着墙壁,听着身后窸窸窣窣、偶尔夹杂着布料摩擦和小声困惑嘟囔的声音,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她几乎能想象出小家伙在是如何跟那几根细细的带子“搏斗”的。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 身后的动静从最初的窸窣,变成了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用力的布料拉扯声,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带着浓浓挫败感和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的短促抽气。 嘟囔声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疼的、压抑的沉默。 孟凛月微微侧过头,柔声问道:“星星?需要我帮忙吗?” 回应她的,是更长久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一种名为“羞愤欲绝”的气息在无声地弥漫。 就在孟凛月以为小家伙会继续倔强下去时,一声极其细微、带着浓重鼻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闷哼,终于从她身后传来: “……嗯……” 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充满了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和巨大的不情愿。 孟凛月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又带着点好笑。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嘴角过于明显的弧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那我转过来咯?” “……嗯。” 又是一声细若蚊蚋的回应。 孟凛月缓缓转过身。 地毯上,孟栖星依旧蜷缩着,但不再是鸵鸟埋首的姿势。 她努力想把那件柔软的睡衣上衣往身上套,结果两只袖子只套进去一半,领口卡在了银发上,露出一小片光滑细腻的肩背。 而下身的睡裤则完全没动,可怜兮兮地堆在腿边。 最要命的是那件白色的小内衣,被她胡乱地按在胸前,带子完全错位,后背的搭扣更是毫无章法地纠缠在一起,显然之前的“搏斗”以惨败告终。 此刻,她的小脸和露出的耳朵尖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异色的眼眸里水汽氤氲,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要掉不掉的泪珠。 看到孟凛月转过身,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闭上眼睛,长长的银色睫毛剧烈颤抖着,小嘴紧紧抿成一条线,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也什么都没看见,我已经原地去世了”的社死模样。 她甚至自暴自弃地松开了手,任由那件不成形的内衣滑落一点,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仿佛在无声控诉:随你吧!我放弃挣扎了! 这幅又羞又窘、放弃抵抗、任人宰割的小模样,像一颗投入滚烫油锅的水珠,瞬间在孟凛月心底炸开了惊涛骇浪。 只有孟凛月自己知道,她看似平静自然的表面下,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地奔腾、叫嚣、沸腾! 指尖触碰到的空气仿佛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孟凛月强行压下喉咙的干涩和胸腔里那颗快要撞出胸膛的心脏,眼神专注地落在那些错乱的带子和搭扣上,刻意避开了那大片晃眼的、细腻得如同上好瓷器的肌肤。 “别怕,很快就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稳,甚至带着安抚的笑意,但只有她自己能听出那细微到极致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动作极其轻柔,带着十二万分的克制。 冰凉的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擦过少女微凉滑腻的肌肤,每一次触碰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让她指尖微微发麻,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一瞬。 她小心地将缠在银发上的睡衣领口解救出来,理顺那如月光般的长发。 然后,她拿起那件小小的内衣,耐心地解开那些被小家伙拧成麻花的带子,动作熟练而轻柔地替她调整好位置,指尖灵巧地绕到背后,准确无误地扣上了那排小小的钩扣。 整个过程,孟栖星都紧紧闭着眼睛,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和越来越红的脸颊泄露了她的紧张和羞耻。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坏女人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肌肤,能感觉到柔软的布料被妥帖地穿戴整齐,包裹住她。 每一次触碰,都让她觉得那块皮肤像被点燃了一样。她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当柔软的棉质睡衣睡裤也被孟凛月仔细地帮她穿好,系上腰间的带子时,孟栖星感觉自己已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酷刑。 终于结束了。 孟栖星刚想松一口气,甚至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却感觉身体一轻。 孟凛月没有给她任何逃跑或害羞的时间,直接俯身,小心翼翼地将那个依旧浑身僵硬、小脸通红、散发着“生无可恋”气息的小鸵鸟打横抱了起来。 “啊!” 孟栖星短促地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孟凛月胸前的衣襟。 孟凛月抱着她,走到床边坐下,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孟栖星侧坐在自己怀里,像抱着一个受惊的、需要安抚的孩子。 她的一条手臂稳稳地环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极其轻柔地、安抚性地顺着她披散在背后的银发。 孟栖星整个人…嗯……整个蛇都懵了,刚经历完社死穿衣,现在又被这样抱在怀里。 她的小脸被迫贴在坏女人温热的颈窝处,鼻尖萦绕着坏女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身体被温暖而有力的手臂环抱着…… 这姿势比刚才被看光光还让她心跳失序,她想挣扎,身体却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只能僵硬地任由坏女人抱着,小脸埋在对方颈窝里,露出的耳朵红得滴血。 孟凛月抱着怀里这具微凉、僵硬又带着淡淡甜香的身体,感受着那细微的颤抖,之前强行压抑的悸动如同熔岩般在四肢百骸流淌。 她抱着孟栖星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一点点,下巴轻轻抵着那散发着凉意的银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所有躁动的魔力: “好了,都过去了,星星不怕了。” 她轻轻拍抚着少女单薄的背脊,像哄着受惊的幼兽,“我们星星最厉害了,是不是?第一次穿衣服,已经很棒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低沉温柔的嗓音带着安抚的韵律,还有那一下下轻柔的拍抚…… 孟栖星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和羞耻感,在这份不容抗拒的温暖怀抱和温柔低语中,如同被阳光融化的冰雪,一点点、一点点地松懈下来。 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软软地靠在孟凛月怀里。 那点残存的委屈和巨大的羞耻,似乎也在这温暖的包围中找到了宣泄口。 她依旧把脸深深埋在孟凛月的颈窝,但不再是出于羞耻的逃避,更像是一种寻求安慰的依赖。 一声带着浓重鼻音、闷闷的、却不再压抑的呜咽,终于从她紧抿的唇边溢了出来: “呜呜呜……吧啦吧啦……”[……呜……坏……坏女人……] 声音含糊不清,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浓浓的撒娇意味。 听到这声带着哭腔的控诉,孟凛月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又酸又软。 她收紧了环抱的手臂,将怀中小小的、委屈的“归处”拥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体温熨帖小家伙所有的羞窘和不安。 她低下头,一个极轻、极珍视的吻,无声地落在少女冰凉光滑的银发上。 “星星不哭了……” 她低笑着,声音里是化不开的宠溺和满足。 第 30章 嗯,我在 孟凛月抱着她,像抱着世间最珍贵的琉璃,耐心地、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脊,直到那细微的抽噎也渐渐平复,只剩下均匀清浅的呼吸拂过她的锁骨。 “不哭了?” 孟凛月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那冰凉的银发顶,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睡梦。 怀里的小脑袋动了动,算是回应。虽然刚才羞窘到极点,但现在被这样温暖安稳地抱着,那份安全感奇异地抚平了所有波澜。 孟凛月眼中漾起温柔的笑意。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孟栖星侧坐在自己腿上,能更清楚地看到她的脸。 少女的眼角还残留着一点湿润的红痕,长长的睫毛垂着,带着点哭过后的慵懒,像只收起爪子的小猫。 “那……我教你学说话好不好?” 孟凛月的声音带着诱哄,指尖轻轻拂开黏在少女脸颊上的几缕银丝。 孟栖星抬起眼皮,冰蓝色的眼眸里还带着点水洗过的懵懂,她看着孟凛月近在咫尺的、带着鼓励笑意的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孟凛月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她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了孟栖星柔软微凉的唇瓣上。 这个动作让孟栖星微微瑟缩了一下,但孟凛月的眼神专注而温和,带着纯粹的引导意味。 “看我的嘴型,” 孟凛月放慢语速,红唇微微张开,舌尖轻抵上齿龈,然后缓缓送出一个清晰而圆润的音节: “月——”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妙的共鸣感,仿佛月光倾泻,她迫不及待想听小家伙喊她的名字,她觉得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孟栖星的目光立刻被那开合的唇形吸引。她学着孟凛月的样子,努力地张开自己的小嘴,舌尖笨拙地想要找到位置:“……热……?” “是‘月’,” 孟凛月没有笑她,只是耐心地重复,口型更加夸张,“舌头这样……月——” “嗯……月……” 孟栖星又试了一次,小舌头努力卷着,发出一个带着气音的、更接近“月”但尾音有点飘忽的音节。 “很好,就是这样。” 孟凛月立刻给予肯定,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再来一次,月——” “月……” 这一次,音节清晰了许多,虽然依旧带着稚嫩的软糯,但已能清晰辨认。 孟栖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种小小的、掌握新技能的兴奋感冲淡了之前的羞窘。她甚至无意识地用小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回味那个发音。 孟凛月被这可爱的小动作萌得心尖发颤。她强忍着想亲亲那粉嫩脸颊的冲动,继续引导。这一次,她指向自己,目光专注地看着孟栖星的眼睛: “现在,跟我念。凛——月——” 她将“凛”字的舌尖抵上颚动作做得更明显,“月”字则圆润清晰。 “凛……月……” 孟栖星努力模仿着,小脸因为专注而微微鼓起。她似乎觉得“凛”字有点难,小眉头又习惯性地皱了起来。 “凛——” 孟凛月再次清晰地示范,并轻轻握住了孟栖星的一只微凉小手,引导她的小手贴在自己喉咙下方,“感觉这里在动,凛——” 孟栖星好奇地感受着手心下那细微的震动,异色瞳里充满了新奇。她再次尝试:“……凛……月……” “凛”字依旧带着点模糊的鼻音,但连在一起,已经能听出是“凛月”两个字。 “对,星星真棒!” 孟凛月的喜悦溢于言表,她忍不住用指腹刮了刮少女挺翘的鼻尖,“再来一次,凛——月——” 受到鼓舞的孟栖星,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完成一项重大的仪式。 她紧紧盯着孟凛月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温柔和期待,舌尖认真地卷动,这一次,她努力地将两个音节清晰地、连贯地送了出来: “凛——月——” 声音不大,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和一丝初学者的生涩,但那两个字,清晰无误,如同两颗温润的玉珠,轻轻滚落在寂静的房间里,也滚落在孟凛月的心湖上。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酥麻感,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从孟凛月的尾椎骨窜起,沿着脊柱飞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环抱着孟栖星的手臂几不可察地收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随即又以更狂乱的节奏疯狂跳动起来。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这样一个存在,用她赋予的语言,如此认真地、清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那份独一无二的、被确认的归属感,那份被需要、被呼唤的悸动,混合着巨大的喜悦和一种近乎窒息的温柔,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孟凛月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眼底的温柔和惊喜如同炸开的烟花,璀璨得惊人。 她看着怀里因为成功念出名字而眼睛亮晶晶、带着点小得意和小期待的少女,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了一个极轻、极哑的单音: “嗯。” 她顿了顿,仿佛在平复那过于汹涌的情绪,然后用尽全身的温柔和力量,清晰地回应道: “我在,星星。”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却如同最温暖的网,将怀中这初学说话、却已能精准击中她心尖的小家伙,牢牢地、温柔地包裹。 孟栖星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 她看着孟凛月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和喜悦,虽然不完全明白那声“我在”承载了多少重量,但那份被回应的感觉让她心里也涨满了奇异的暖流和满足。 她开心地弯起了眼睛,小嘴又动了动,这次带着点确认和亲昵: “凛月……” “嗯。” 孟凛月再次应道,这一次,声音稳了许多,笑意如同涟漪般在她眼底漾开。她忍不住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上少女光洁微凉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我的小星星……真厉害。” 她低喃着,气息拂过孟栖星的脸颊。 月光透过窗户,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 第 31章 化形后第一次洗澡 孟凛月感受着怀中微凉的依偎,心软得像融化的蜜糖,但看着窗外渐深的夜色,她轻轻拍了拍少女单薄的背脊: “星星真棒,今天就学到这里,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哄劝,“该洗澡睡觉了。” “洗……枣?” 孟栖星抬头看着孟凛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刚刚被孟凛月费心穿好的、柔软舒适的睡衣睡裤,又茫然地抬头看向孟凛月。 【洗澡……是不是又要脱掉?】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进她的脑袋,那刚刚才经历了穿衣服的艰难算什么?好不容易穿好了,现在又要脱掉?!那刚才的折腾是为了什么?!冰蓝色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不情愿!小嘴不自觉地撅了起来。 孟凛月看着她那副“你耍我?”的小表情,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忍不住低笑出声:“星星,洗香香睡觉才会舒服。” 孟栖星犹豫了一下,坏女人会隔一两天给她洗一次澡,好像确实到洗澡的时间了,她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孟凛月抱着孟栖星走进连接着阳光房的宽敞浴室。温暖的灯光瞬间亮起,映照着光洁的瓷砖和巨大的按摩浴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好闻的精油香气。 孟凛月把孟栖星放下,打开水龙头,调试着水温。温暖的水流注入浴缸,氤氲起白色的雾气。 孟栖星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那不断上升的水面和弥漫的雾气,新奇中又带着点本能的警惕。就在这时,她发现孟凛月不仅没出去,反而挽起了家居服的袖子,一副准备留下的样子。 [等等!坏女人不会想像以前一样看着我洗吧?!】 这个认知让孟栖星瞬间炸毛,刚褪下去没多久的红晕“腾”地一下再次席卷了她的脸颊和耳朵尖,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她猛地后退一步,双手下意识地交叉护在胸前,冰蓝色的眼眸瞪得溜圆,充满了羞窘和抗拒。 “凛……月……” 她急切地开口,因为词汇量有限,只能用刚学会的名字加上一连串急促而含糊不清的“吧啦吧啦”和激烈的摇头摆手来表达强烈的拒绝,“凛……月……吧啦吧啦!”[凛月!……出去!] 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不行!你出去! 看着小家伙像只受惊的、竖起全身尖刺的小刺猬,孟凛月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她关掉水龙头,转身走到孟栖星面前,没有强行靠近,只是温和地看着她羞红的脸:“星星害羞了?” 孟栖星低着头看着自己嫩白的脚绞着手指不说话。 “可是,这是星星化形后第一次洗澡,不知道该怎么洗,万一滑倒了,或者呛到水了怎么办?” 孟凛月的语气带着合理的担忧,眼神真诚,“我教你,就在旁边看着,保证不碰你,好不好?等你学会了,以后就可以自己洗了。” 她伸出手,不是去碰触孟栖星,而是掌心向上,带着邀请和保证的意味。 孟栖星看着那双盛满温柔和关切的眼眸,又看了看那冒着热气、看起来深不见底的浴缸,护在胸前的双手犹豫地松开了些。滑倒?呛水?听起来好像……确实有点可怕?她的小脸上充满了挣扎。 最终,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孟凛月那点微妙的依赖感,让她咬着下唇,极其缓慢、极其不情愿地把一只微凉的小手,放进了孟凛月温热的掌心。 孟凛月眼底的笑意加深,牵着她走到浴缸边。 接下来的时间,孟凛月化身成了最耐心也最“君子”的指导老师。 她先教孟栖星怎么自己脱衣服,虽然小家伙动作笨拙又扭捏,全程红着脸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但孟凛月只是口头指导,眼神礼貌地落在她肩膀以上或旁边的墙壁瓷砖上,没有半分逾矩,但其实她整个人都在发热。 “对,就这样解开带子……很好。” “手臂从这里拿出来……” “衣服放在旁边的篮子里。” 等孟栖星终于把自己重新变得光溜溜,飞快地抱着手臂缩在水汽氤氲的浴缸边时,孟凛月才开始教她如何安全地进入浴缸。 “先伸一只脚进去,试试水温……烫不烫?” 孟栖星摇了摇头。 “好,慢慢坐下去,手扶稳这里……” 孟凛月指着浴缸边缘的扶手。 孟栖星小心翼翼地照做,当温暖的水流包裹住身体时,她舒服地轻轻“唔”了一声,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点点。好奇地用手拨弄着水面的泡泡。 孟凛月则拿起沐浴露和浴球,开始示范:“挤一点这个在浴球上……对,搓一搓……看,起泡泡了……然后像这样,轻轻擦在身上……” 她将揉搓出丰富泡沫的浴球递给孟栖星,“脖子,手臂,后背……都要洗到,头发也要洗,洗发水是这种……” 她事无巨细地讲解着,声音温和清晰,动作仅限于示范和递东西。 每当孟栖星因为够不到后背或者弄不清洗发水的用量而投来求助的目光时,孟凛月也只是口头指导,或者将东西递到她方便拿的位置,始终恪守着“不碰触”的承诺。 孟栖星起初还十分紧张害羞,全程红着脸,动作僵硬。 但在温暖的水流包裹和孟凛月温和而专业的指导下,她渐渐放松下来,开始笨拙地、却又带着点新奇地学习如何给自己涂抹泡泡,如何冲洗。银色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像散开的海藻。 看着小家伙渐渐适应,甚至开始用带着泡沫的手指好奇地戳泡泡玩,孟凛月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等孟栖星把自己大致冲洗干净,孟凛月将一条宽大、蓬松、吸水性极好的雪白浴巾展开,示意孟栖星站起来。 “好了,星星真棒,洗得很干净。” 她微笑着夸奖,“现在,站起来,小心点……对,慢慢出来。然后用这个,” 她抖了抖浴巾,“把自己从脖子到脚都包起来,像这样裹紧,吸干身上的水。明白吗?” 孟栖星湿漉漉地从水里站起来,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肌肤滑落。她看了一眼那巨大的浴巾,又看了一眼孟凛月鼓励的眼神,点了点头。 她接过浴巾,学着孟凛月刚才比划的样子,有些笨拙但努力地将自己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张被热气熏得粉扑扑的小脸和湿漉漉的银色长发。 “裹好了?” 孟凛月确认道。 孟栖星点点头,浴巾下的手紧紧抓着边缘。 “真乖。” 孟凛月眼中是纯粹的赞赏。她最后看了一眼被裹得像颗美味汤圆、只露出小脑袋的小家伙,终于履行了最初的承诺,转身朝浴室门口走去。 “我在外面等你,把头发擦干一点再出来,小心别着凉。” 她的声音随着关上的浴室门消失在门外。 浴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滴答的水声和蒸腾的热气。 孟栖星站在温暖的氤氲中,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只带来温暖和干燥触感的浴巾,又看了看关上的门,心里那股巨大的羞窘感终于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和……一点点奇异的温暖。 她伸出被浴巾包裹的手臂,好奇地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学着孟凛月刚才说的“擦干一点”,笨拙地用浴巾一角去蹭发梢的水珠。 门外,孟凛月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君子”的半小时教学,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来压制指尖想要触碰那细腻肌肤的冲动,以及全身血液那无声的沸腾。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温柔的笑意。 接下来,该给小家伙吹干头发了。 第32 章 星星在这里 她看到孟栖星已经乖乖地裹着那条蓬松的大浴巾,坐在梳妆台前的软凳上,湿漉漉的银色长发像一匹浸水的月光绸缎,披散在肩头后背,发梢还在滴水,在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小家伙似乎被这巨大的浴巾和陌生的擦头发任务难住了,正笨拙地用浴巾一角去蹭发尾,动作生涩又不得要领,小脸微皱着,带着点无辜的苦恼。 “星星,不是这样擦的。” 孟凛月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快步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浴巾,“来,坐好。” 她拿起另一条干燥柔软的吸水毛巾,动作轻柔地包裹住孟栖星湿透的长发,小心地按压、吸走多余的水分。 然后,拿起静音吹风机,调至温和的风力和适宜的温度。 “闭上眼睛,眼睛会不舒服。” 孟凛月轻声提醒。 温暖的风流带着柔和的嗡鸣声拂过发间,孟凛月的手指穿梭在冰凉顺滑的银发里,动作耐心而细致,从发根到发梢,一点点梳理、吹干。 她小心地避开少女微凉的耳朵和颈项,只专注于手中的发丝。 孟栖星起初还因为吹风机的声响和暖风微微缩了一下,但很快就被那份舒适和孟凛月指尖温柔的力道安抚下来。 她顺从地闭着眼睛,感受着暖风拂过头皮,带走湿气的舒适感,还有那轻柔梳理的手指……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如同温水般包裹着她。 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彻底放松,加上洗澡带来的暖意和疲惫,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朦胧,脑袋一点一点地往前垂。 当最后一缕发丝也被暖风吹得蓬松干爽,闪烁着柔和的银辉时,孟凛月关掉了吹风机。 一低头,发现怀中的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长长的银色睫毛如同安静的蝶翼,覆盖在眼下,留下淡淡的阴影。 被热气熏染过的脸颊还带着健康的粉色,鼻翼随着清浅的呼吸微微翕动。 裹着浴巾的身体软软地靠在她怀里,像个毫无防备的、精致的娃娃。 孟凛月的心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填满。 她小心翼翼地放下吹风机,动作轻柔地将熟睡的少女横抱起来。 孟栖星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脑袋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寻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便再次沉沉睡去。 孟凛月抱着她,像抱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脚步轻缓地走回那张宽大的床边。 她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柔软的被褥中央,拉过薄被,仔细地盖到她的下巴处,只露出一张安详的睡颜。 做完这一切,孟凛月才转身走进浴室,快速冲了一个澡,洗去一天的疲惫。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外面床上那个熟睡的小家伙,她对小家伙是什么样的感情呢?是……爱情?或许吧,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离不开她的星星,星星是她的,是月亮的,她们不能分开。 等她擦干头发,换上舒适的丝质睡袍走出浴室时,卧室里只留了一盏光线极其柔和的床头壁灯。 灯光下,孟栖星依旧维持着少女的形态,在睡梦中蜷缩着,像只寻求安全感的小兽。 银色的长发铺散在枕上,如同流淌的星河。 孟凛月走到床边,没有立刻躺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沉睡的少女。 星星的睡颜如此恬静,褪去了清醒时的懵懂、傲娇或羞窘,只剩下纯粹的安宁。那精致的五官在柔和的光线下美得有些不真实。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 孟凛月的心头忽然掠过一丝异样。她下意识地抬手,借着微光看了一眼腕表。 距离星星化形完成,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了。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漾开了一圈圈惊讶而喜悦的涟漪。 会更久吗?星星什么样子她都喜欢,很喜欢,但是她好像更加期待是人形的星星。 孟凛月的心跳微微加速。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一角,动作轻柔无比地在少女身边躺下,侧过身,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张睡颜。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极其缓慢地、带着试探的意味,轻轻环住了少女纤细的腰肢,将那个微凉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揽入自己温热的怀抱。 孟栖星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暖源和气息,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身体本能地向热源深处依偎过去,脑袋在孟凛月的肩窝处拱了拱,寻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呼吸再次变得绵长安稳。 温香软玉满怀。 孟凛月低头,看着怀中安然沉睡、毫无防备的少女,感受着那真实的温热呼吸拂过自己的锁骨,感受着那平稳的心跳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也感受着那份毫无保留的依偎…… 她收紧了环抱的手臂,将下巴轻轻抵着那散发着淡淡甜香的银发顶,孟凛月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将近两个小时……而且还在继续。 星星在她身边,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适应着人类的身体,也适应着……她的存在。 这份认知带来的安心与巨大的满足感,如同最温暖的潮汐,将孟凛月彻底淹没。 她就这样抱着她的星星,像守护价值连城的珍宝,在宁静的月光里,一同沉入安稳的梦乡。 至于天亮后小家伙会变成小白蛇还是继续维持人形……此刻,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星星在这里。在她的臂弯里。 第33 章 化形一夜 温暖。 一种不同于被褥的、带着生命韵律的温热,紧密地贴合着她。 平稳清浅的呼吸如同羽毛,规律地拂过她的颈窝,带来细微的痒意。 鼻尖萦绕着一种混合了淡淡沐浴露清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雨后森林般的微凉气息。 她的心,在感知到这一切的瞬间,猛地漏跳了一拍。 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念头,带着巨大的希冀,让她屏住了呼吸。 她极其缓慢地、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睁开了眼睛。 晨光透过质地轻盈的窗纱,温柔地洒满了房间,驱散了夜的深沉。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枕边一团莹白的小蛇。 而是那张她已无比熟悉、此刻却带着全新意义的睡颜。 银色的长发如同散落的月光,铺陈在深色的枕头上,有几缕调皮地缠绕着她自己的手臂。 少女精致的五官在柔和的光线下,如同最细腻的工笔画,长睫在眼下投下安静的扇形阴影,粉润的唇瓣微微开启,随着呼吸轻轻翕动。 小星星依旧维持着昨夜入睡时的姿势,整个人蜷缩着依偎在孟凛月的怀里,一只手无意识地揪着她睡袍的前襟,睡得毫无防备,安稳香甜。 还是人形! 这个认知如同一股滚烫的暖流,瞬间从孟凛月的四肢百骸汇聚到心脏,再猛烈地炸开。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声音。不是几个小时……是整整一夜。 小家伙在她身边,在沉睡中,安稳地维持了完整的人形,度过了第一个属于“人”的夜晚。 这份巨大的、超出预期的惊喜,像最和煦的春风,瞬间席卷了她心中每一个角落,吹散了所有疑虑和尘埃,只留下无边无际的、如同初春万物复苏般蓬勃的暖意与满足。 她的心,从未如此刻这般充盈、柔软,仿佛真的置身于一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春天,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甘甜的芬芳。 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如同梦境般美好的画面。 只是用目光贪婪地、一遍遍描摹着怀中少女的睡颜,感受着那份真实的、温热的触感和重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晨光和心跳在无声地共鸣。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晨光渐亮,或许是孟凛月专注的目光带着温度,怀中的少女眼睫开始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 孟栖星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像只慵懒的猫咪。 她下意识地在孟凛月温热的颈窝里蹭了蹭,试图躲避那扰人清梦的光线,揪着睡袍的小手也收得更紧了些。 孟凛月的心瞬间软化成水。她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挣扎中,缓缓掀开一条缝隙,里面还盛满了浓浓的睡意和初醒的懵懂水雾,如同蒙尘的宝石,正一点点被晨光擦亮。 看着星星这副迷糊可爱的样子,孟凛月忍不住弯起了唇角,眼底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 她微微低下头,凑近那还带着睡痕的小脸,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像怕惊碎了清晨的露珠: “早安,星星。” 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哑,却充满了化不开的暖意。 孟栖星的大脑显然还沉浸在混沌的睡意里。她茫然地眨巴了几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似乎努力在辨认眼前这张放大的、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是谁。 孟凛月那句轻柔的“早安”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懵懂的意识里漾开一点点涟漪。 她的嘴无意识地动了动,似乎在模仿那个开合的唇形,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刚睡醒的软糯含糊,一个词被她笨拙又可爱地送了出来: “澡……安……” 紧接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努力地睁大眼睛,聚焦在孟凛月的脸上,小舌头笨拙地卷动着,终于清晰地吐出了那个练习了无数遍、仿佛带着魔力的名字: “凛……月!” 虽然“凛”字还有点含混,但“月”字却清晰圆润,带着全然的依赖和确认。 这一声迷糊的“澡安”和紧随其后清晰的“凛月”,如同两颗最甜美的糖果,瞬间击中了孟凛月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一股强烈的、混合着好笑、宠溺和无尽温柔的悸动瞬间攫住了她。 “噗嗤——” 她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因为笑意而微微震动。 她收紧了环抱着少女的手臂,将那个还带着睡意、一脸懵懂又努力确认她存在的星星更深地拥入怀中,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 “嗯,” 她应着,声音里满是笑意和纵容,仿佛在回应世间最珍贵的呼唤,“我在。” 孟栖星被孟凛月的笑声和拥抱彻底弄清醒了。她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想用小脑袋蹭蹭孟凛月表示不满,却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触感……太真实了。 不再是光滑冰凉的鳞片摩擦布料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属于人类肌肤的温热和柔软,隔着薄薄的睡衣,清晰地传递过来。 她猛地低下头。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熟悉的银白色蛇身,而是一双纤细的、属于人类的腿。它们正蜷缩着,被柔软的睡裤包裹着。她不敢置信地抬起自己的手——白皙,五指分明。 【我……我还是人?!】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狂喜瞬间冲散了最后一丝睡意,孟栖星下意识地攥紧了揪着孟凛月睡袍的小手,冰蓝色的眼眸瞪得溜圆,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人形的手,还有孟凛月含笑的脸庞。 “凛……月!” 她再次唤道,这次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愕和探寻,像是在确认一个奇迹。 “嗯,我在。” 孟凛月的声音带着笑意和无比的温柔,她不知道星星在想什么,但是看到星星开心,她就开心。 一整晚! 孟栖星的小心脏咚咚咚地狂跳起来。她她尝试着调动体内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 仔细感受之下,她惊讶地发现,那股力量虽然不像刚化形时那般充沛汹涌,却异常地……温顺,平稳。如同一条安静流淌的溪流,稳固地流淌在她的四肢百骸,支撑着这副人类的躯壳,没有丝毫要溃散或者将她拉回原形的迹象。 【是因为……昨晚的灵力波动?会一直这么稳定吗?】 孟栖星的小脑袋飞速运转着。昨晚化形失控时的剧烈灵力冲撞虽然狼狈,但此刻回想起来,那混乱之后,灵力似乎被梳理了一遍,变得更容易掌控了。 巨大的惊喜和一点点懵懂的困惑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 第34 章 星星是她的也是自由的 孟栖星抬头望向孟凛月,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还主动伸出小手拉住了孟凛月的手。 孟凛月的心跳忍不住快了几分,她有些想……吻星星,如果她这样做了,星星会害怕她吗?孟凛月不敢想下去,她的眉眼暗了暗。 孟栖星忽闪着眸子,没懂孟凛月骤然沉下去的情绪,小拇指戳了戳她掌心。她仰着脑袋,把脸往孟凛月手边蹭了蹭,软乎乎的发丝蹭得人心里发痒。 孟凛月垂眸,望见小女孩睫毛投下的阴影,喉间发紧。她指尖微微发颤,最终还是轻轻覆上孟栖星发顶,像哄小猫似的顺了顺。 “星星……”孟凛月声音低得像喃喃自语,尾音被夜色揉碎。孟栖星却以为是在叫自己,眼睛弯成月牙,拽着她的手晃了晃“凛……月!” 孟凛月的指尖猛地僵住,胸腔里那团混沌的情绪,突然被撕开一道光。她望着孟栖星毫无杂质的笑脸,喉间滚动,那些不敢想的念头,开始在孟栖星看不见的地方疯长…… 最终,孟凛月只是更温柔地顺了顺那冰凉的银发,将那些疯长的念头强行压下 “饿了吗?” 孟栖星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小肚子非常诚实地“咕噜”叫了一声。她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小脸微红,用力点了点头:“嗯!饿!” “好,” 孟凛月眼中漾起笑意,牵着她微凉的小手,“不过吃饭前,要先做点别的。” 她带着还有些懵懂的孟栖星走进宽敞明亮的浴室。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孟凛月拿起一个小兔子图案的全新软毛牙刷,挤上一点草莓味的牙膏,这是她早已准备好的,从星星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准备很多东西,孟凛月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把星星带进她的世界,带进她的未来。 她温柔地把牙刷递到孟栖星面前:“星星,看,这是牙刷。早上起床和晚上睡觉前,都要用它来清洁牙齿,这样牙齿才会健康漂亮。” 孟栖星好奇地接过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清凉的味道。她学着孟凛月的样子,把牙刷塞进嘴里,胡乱地戳来戳去,其实她是不需要刷牙的,她可是有灵力的小蛇哎,她会清洁术,可是面对坏女人……面对凛月,她总是会忘记。 孟凛月看着星星滑稽的样子忍不住轻笑,连忙拿过自己的牙刷示范,“不是这样,看,要这样,上下刷,里外都要刷到。” 她认真地做着动作,认真地做着星星的老师。 孟栖星皱着眉,努力模仿,动作笨拙又用力,小脸都绷紧了,牙膏泡沫不小心蹭到了鼻尖上,像只贪玩的小花猫。 孟凛月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也不急着纠正,只是拿起自己的毛巾,用温水打湿,拧干:“好了,星星刷得很努力。现在,我们要洗脸了。” 她将温热的洗脸巾轻轻覆盖在星星的小脸上,动作极其轻柔地擦拭着,避开眼睛,仔细擦去那点牙膏泡沫,然后是额头、脸颊、下巴。 温热的触感和轻柔的力道让孟栖星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 洗漱完毕,孟栖星感觉自己焕然一新,带着淡淡的草莓香味。 孟凛月看着她,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吩咐管家陈伯将早餐直接送到月栖阁的阳光房,而是看向那双充满好奇和期待的蓝色眼眸。 “星星,” 孟凛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探寻和慎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灵力稳定吗?能一直维持这个样子吗?” 她需要确认星星的状态。 孟栖星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她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体内那股熟悉的力量。 不同于之前如同涓涓细流般勉强维持的感觉,此刻的灵力像一片平静而深邃的湖泊,稳固地流淌着,支撑着她的骨骼、肌肤和每一根发丝,没有丝毫要退潮或溃散的迹象。 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和自信充盈着她小小的胸膛。 她睁开眼睛,对着孟凛月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肯定。虽然还不能用复杂的语言表达,但那意思很明确:没问题!我能行! 看着小家伙自信满满的样子,孟凛月的心也落回了实处,随之而来的是失落,她该不该带着这样的星星出去呢?她不喜欢让任何一个人看到星星?星星是她的,可是,星星同样是自由的,她太自私了…… “星星,你想出去吗?”孟凛月认真地看着孟栖星,但又害怕星星迫不及待的答应,她补充道“外面有很多陌生的人,有很多陌生的事物,你想吗?如果你不想,我们就呆在这里……” 孟栖星眨着眼睛,看孟凛月说得认真,小脑袋歪了歪,伸手拽住她的衣角晃了晃,又重重点头“凛……月……想……”那份对新世界纯粹的向往和雀跃,如同最灿烂的阳光,瞬间照亮了孟栖星的心,其他的早已被她抛之脑后。 孟凛月望着她纯粹的模样,喉间发涩,伸手揉揉她软乎乎的头发。指尖触到温热的发丝时,那些“把她藏起来”的私心,在星星毫无保留的信任里,碎成了心疼。 “那我们今天出去吃饭好不好?”既然星星想,那她就陪着她,她知道她不可能永远藏着她的宝贝,那就大大方方地让别人看吧,只要有她在,没有人可以觊觎星星,也没有人可以伤害星星。 孟栖星兴奋地点了点头,孟凛月笑着星星牵着没有立刻下楼,而是先走进了衣帽间。 她选了一条设计简洁、质地轻盈柔软的鹅黄色连衣裙,裙摆上点缀着细小的白色雏菊刺绣,充满了鲜活的气息,非常衬孟栖星纯净的气质。又搭配了一双舒适的平底小羊皮鞋。 孟凛月耐心地帮孟栖星换好衣服,系好背后的蝴蝶结,孟栖星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抗拒了,虽然还是会羞涩,但是心里上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凛月。 感受到星星已经全然没有了抗拒,反而很配合,孟凛月心里那点因为要带着星星出去给别人看的不爽消失了。 换好衣服,孟栖星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如同春日精灵般的少女,孟栖星新奇地转了个圈,裙摆飞扬,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真好看。” 孟凛月由衷地赞美,牵起她的手,“走吧,星星,我们去吃饭。” 第 35章 去游乐园 管家陈伯正准备为孟凛月拉开主位的椅子,手悬在半空,脸上的职业微笑彻底石化,金丝眼镜“啪嗒”一声滑到鼻尖。 端着骨瓷咖啡壶的女佣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瞪得溜圆,壶嘴倾斜,温热的咖啡无声地滴落在光洁如镜的深色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痕。 厨房门口探出头的厨师长,手里的长柄汤勺“哐当”一声砸在了大理石台面上,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人?!真的是个人?!还是这么个……银发蓝眸、美得不似真人的女人?!】 【天!大小姐从不让外人踏足的月栖阁里……藏的竟然是……!】 [难怪!难怪大小姐这些年对任何追求者都不假辞色!原来……原来如此!】 【金屋藏娇!这绝对是金屋藏娇!看大小姐那眼神……简直能滴出水来!] …… 无数震惊、恍然、难以置信的念头在佣人们心中瞬间炸开,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尖叫和眼神的疯狂交流。 所有人都像被雷劈中,僵在原地,目光死死黏在那个被大小姐小心翼翼护在身边、眼神懵懂纯净如同初生小鹿般的少女身上。 孟凛月却仿佛置身于真空之中,完全无视了这足以令人窒息的凝固空气和无数道探究到近乎灼热的目光。 她神色自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先是为孟栖星拉开椅子,等着孟栖星坐下,然后才在主位落座。 “早餐。” 她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陈述今日天气。 管家陈伯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扶好眼镜,用尽毕生职业素养才勉强维持住声线的平稳:“是,大小姐。” 他飞快地给旁边灵魂出窍的女佣使了个眼色,女佣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去清理地上的咖啡渍。 佣人们如同上了发条的木偶,僵硬地动了起来,但眼神依旧不受控制地、小心翼翼地、充满探究地飘向那个安静坐在大小姐身边的银发少女。 孟栖星对周围诡异的气氛毫无所觉,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面前精致的早餐吸引了。 水晶盘里摆着烤得金黄诱人、淋着琥珀色枫糖浆的松饼,缀着饱满的蓝莓和雪白的奶油;晶莹剔透的虾饺散发着诱人的鲜香;还有一小碗熬得浓稠香甜、点缀着桂花蜜的燕窝粥。 她好奇地用叉子戳了戳松软的松饼,又凑近闻了闻虾饺的香气,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纯粹的新奇,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 孟凛月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眼底的笑意加深,自然地拿起刀叉,将一块松饼切成适合入口的小块,又夹了一个虾饺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星星,尝尝这个。” 孟栖星学着孟凛月的样子,笨拙地用叉子叉起一小块松饼,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 松软香甜的口感混合着枫糖的焦香和蓝莓的微酸,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 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小口小口地吃着,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贪食的小松鼠。 看到孟栖星又好奇地看向虾饺,孟凛月便细心地用筷子夹起一个,轻轻吹了吹,才送到她嘴边:“小心烫。” 孟栖星就着孟凛月的手,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鲜美的汤汁和Q弹的虾肉让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开心地晃了晃小脑袋,不得不说,人类吃的确实比她们吃的好吃多了。 看着大小姐旁若无人地、极尽温柔呵护地照顾着那位神秘少女用餐,动作间的亲昵与宠溺几乎要溢满整个餐厅,佣人们心中的八卦之火已燃燎原。 这哪里是普通朋友或客人?!这分明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尖宠!满脑子都在脑补她们大小姐和这位银发女孩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有人关心她们大小姐是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的。 一顿在佣人们看来如同世纪般漫长、充满了无声风暴的早餐终于结束。 孟栖星心满意足地放下叉子,小脸上洋溢着吃饱后的满足和幸福,像只晒饱了太阳的小猫。 孟凛月看着她,心中那份因她稳定人形而带来的巨大满足感,如同温热的泉水,无声地流淌着,滋养着每一个角落。 她拿起餐巾,再次极其自然地替小家伙擦掉嘴角最后一点面包屑,声音愉悦的笑意:“星星吃饱了,那……想不想出去玩?” 孟栖星立刻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刚刚平息的兴奋再次被点燃。 孟凛月知道星星就像一个孩子,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她不能把人一直关在这里,得带着星星出去玩,这样星星才会开心,才会和她有……越来越多美好的回忆。 “带你去游乐园玩。” 孟凛月不知道可以带星星去哪里玩,但是在她的记忆里,小时候爸爸妈妈带她去游乐园的时候她会很开心,那星星也会很开心吧。 孟栖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大大的眼里都是疑惑。 孟凛月宠溺地笑了笑,然后还是描述她记忆里的游乐扬“有会转圈圈、飞高高的漂亮大马,有像小房子一样、可以升到很高很高看风景的大轮子,还有会呜呜叫、跑得很快的小火车,还有很多甜甜的糖果和冰冰凉凉的好吃的东西。” 随着孟凛月的描述,孟栖星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睛越瞪越圆,仿佛有无数绚丽的泡泡在她脑海里炸开,听起来很神奇呢,她还没有见过会飞的大马呢,她激动地抓住孟凛月的手,用力摇晃:“去!” “好,我们去游乐园。” 孟凛月笑着应下,牵起雀跃不已的小星星。 车子驶离了孟家那如同城堡般肃穆的庄园,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孟栖星趴在车窗上,小脸几乎要贴到玻璃上,蓝色的眼眸贪婪地吸收着外面飞速掠过的、从未见过的繁华景象。 高耸入云的建筑、川流不息的车河、五光十色的招牌、形形色色的行人……一切都让她惊叹不已,小嘴里不时发出“哇”、“呀”的惊叹声,和上次出来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孟凛月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的神情。 当车子终于停在一座彩旗飘扬、充满了欢快音乐和兴奋尖叫的巨大乐园门口时,孟栖星的眼睛亮得如同星辰。 孟凛月早有安排,直接牵着孟栖星从VIP通道进入,避开了拥挤的人潮。 但即便如此,当她们踏入这片梦幻之地时,那震耳欲聋的音乐、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欢笑、空气中弥漫的爆米花和棉花糖的甜香,还有眼前那巨大无比、缓缓转动的彩色摩天轮、飞速俯冲的过山车、梦幻的城堡尖顶……这一切都让初入人世的孟栖星瞬间呆住了! 她紧紧抓着孟凛月的手,小嘴微张,眼睛一眨不眨,仿佛闯入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奇幻世界,小脸上写满了震撼和一丝本能的怯意。 “别怕,星星。” 孟凛月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声音沉稳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跟着我。” 第36 章 被欺负 巨大的白色棚顶下,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马匹和马车随着悠扬的音乐缓缓旋转,灯光闪烁,如同童话扬景。 “星星,选一个你喜欢的。” 孟凛月指着那些漂亮的“大马”。 孟栖星的目光瞬间被一匹通体雪白、鬃毛和尾巴是璀璨银色的“独角兽”吸引了!它高昂着头,额前的水晶独角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人!” 孟栖星兴奋地指着,词汇量不够,就用颜色代替,但是颜色她也说地不准确,工作人员都没有听懂,以为她看到了什么人四处张望。 孟凛月却是一下子就知道星星在说什么,她很开心,星星的话只有她可以听懂,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和满足感。 她立刻示意工作人员。很快,孟栖星被抱上了那匹最漂亮的“独角兽”,孟凛月则站在她身边,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护着她。 音乐响起,木马开始旋转、上下起伏。 起初的紧张在缓慢的节奏和梦幻的氛围中消散,孟栖星新奇地感受着“飞翔”的错觉,小手紧紧抓着独角兽的缰绳,小脸上渐渐绽放出纯粹的、如同孩童般灿烂的笑容。 她甚至学着旁边的小朋友,开心地“咯咯”笑起来,银色的长发在旋转中飞扬,虽然这只大马不会飞的很高,和她想象中的差了很远,但是她依旧很开心。 孟凛月站在她身侧,目光从未离开过她充满惊喜的笑脸,心中那份满足感几乎要满溢出来,她掏出手机拍了很多照片,镜头下的星星很美,就像带着光一样,孟凛月忍不住多拍了几张。 坐完旋转木马,孟凛月又带她去坐了舒缓的观景小火车,绕着乐园看遍各种景观;带她去玩了投掷小球的游戏。 虽然一个没中,但孟凛月为了不让星星不开心,偷偷“买”下奖品小熊给星星。 “星星很厉害,赢了别人拿不到的奖品呢!”孟凛月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 一旁的工作人员:……(这不是骗小孩吗?人家又不是小孩子能信你这话?) 孟栖星开心得不得了,骄傲地扬了扬脑袋,冰蓝色的眼眸里都是对自己得奖的欣赏。 工作人员:…… 孟栖星一点也没有怀疑,抱着那个毛茸茸的“战利品”小熊,小脸因为刚才的“胜利”和游玩的兴奋而红扑扑的,她学着周围小朋友的样子,把小熊举高高,对着孟凛月炫耀似的晃了晃。 “星星最棒了。” 孟凛月忍着笑意,揉了揉她的银发,眼神温柔得要滴出水来。小家伙这份纯粹的开心,比什么都珍贵。 玩了大半天,阳光渐渐变得炽热。孟栖星虽然兴致依旧很高,但脚步明显有些虚浮,脑袋也一点一点的,像只电量不足的小灯泡。她抱着小熊,跟着孟凛月走到一处树荫下的长椅旁。 “星星累了?” 孟凛月轻声问。 孟栖星靠在她身上,诚实地点点头。 “那乖乖坐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不好?” 孟凛月扶着她坐下,让她靠稳椅背,又把小熊塞进她怀里抱着,“我去给你买冰冰甜甜的冰淇淋,很快回来。” 听到“冰冰甜甜”,孟栖星的眼睛亮了一下,用力点点头。 孟凛月再三确认她坐稳了,周围人也并不多,才快步走向不远处那个排着队的、色彩缤纷的冰淇淋车。 孟栖星抱着小熊,乖乖地坐在长椅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她新奇地看着光影在自己裙摆上跳动,偶尔舔舔嘴唇,期待着她的冰淇淋。 就在这时,两个看起来七八岁、穿着花哨T恤、手里拿着玩具水枪的男孩,追逐打闹着跑到了这片树荫下。 其中一个胖墩墩的男孩一眼就看到了长椅上那个抱着玩偶、银发蓝瞳、安静得不像话的孟栖星。 “嘿!你看那个!” 胖男孩用胳膊肘捅了捅同伴,指着孟栖星,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毫无顾忌的恶意,“她的头发是银色的!妈妈说染这种颜色的都不是好孩子!” “眼睛还是蓝色的!说不定是混血,我最讨厌混血了!” 另一个男孩附和着,也好奇又带着点嫌弃地打量着。 孟栖星听到了,她抬起头,蓝色的眼眸看向那两个男孩,带着一丝困惑,其实除了孟凛月的话,其他人类说话孟栖星都不太能听得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喂!白毛!” 胖男孩胆子大起来,走近几步,冲着孟栖星喊,“你的小熊哪来的?给我玩玩!” 说着就伸手要去抢。 孟栖星立刻把小熊抱紧在怀里,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小眉头皱了起来:“不……凛……月” 她的声音带着点初学者的生涩和紧张,语调也有些异于常人。 “哈!她说话好奇怪!结结巴巴的!” 胖男孩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夸张地大笑起来,“像个傻子!大傻子!” “傻子!白毛傻子!” 另一个男孩也跟着起哄,还拿着水枪朝孟栖星的方向虚虚地喷了一下,虽然没有真的喷到水,但那挑衅的动作和刺耳的笑声充满了恶意。 “孟栖星隐约能明白不是什么好话。巨大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 她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冰蓝色的眼眸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紧紧抱着小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坏蛋!欺负人!凛月有人欺负我……爹爹……娘亲……哥哥姐姐……】 她好想教训他们!像以前在山林里对付讨厌的小兽那样,用一点点小法术让他们吃点苦头!她体内的灵力因为愤怒而微微波动。 但是……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孟凛月认真叮嘱她的样子:“在这里,在我们的世界,法术……是绝对不能随便使用的,绝对不可以。” 那句话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住了她想要反击的冲动。 不能……不能用…… 凛月会生气……会不要她……她现在只有凛月……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只有凛月…… 巨大的愤怒和不能反击的委屈交织在一起,让她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她只能死死地抱着怀里的小熊,像抱着唯一的浮木,把脸埋在小熊柔软的绒毛里,试图隔绝那些刺耳的笑声和恶意的目光。 可是,那强忍着的呜咽还是从喉咙里溢了出来,肩膀一抽一抽的。 滚烫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小熊身上,迅速洇开深色的痕迹。她甚至不敢大声哭,只能压抑地抽泣着,小小的背影在树荫下显得那么孤立无助。 下一秒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冰冷刺骨、如同淬了寒冰的厉喝,如同惊雷般在两个孩子身后炸响。 孟凛月手里拿着一个粉白双球的甜筒,站在几步之外。 她脸上的温柔笑意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山雨欲来的阴沉和暴怒,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在那两个被吓得僵住的男孩身上,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仿佛让周围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她一眼就看到了长椅上那个蜷缩着、抱着小熊瑟瑟发抖、肩膀不断抽动的小小身影,以及那两个男孩脸上还未褪去的恶意和嘲笑。 瞬间,一股滔天的怒火夹杂着撕裂般的心疼,瞬间冲垮了孟凛月所有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