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 第102章 养孩子 弩箭直指他的胸口,连绷直的弓弦都发出轻微的颤响。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还在嘲笑的将领们僵住了,陈雄也变了脸色,连忙上前:“何先生!使不得!快放下!” 刘将军也懵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脸色涨得通红:“你-他-娘疯了?敢用弩指着老子!” 阿蛮却没动,手指依旧扣在扳机上。 方才刘将军的鄙夷,嘲讽,都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裴玄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做。 他随即快步上前,伸手按住她的弩身,语气沉了些:“阿蛮,放下。”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 阿蛮指尖一颤,转头看向裴玄,见他眼里的警告之意,才缓缓松开扳机,将弩身放了下来。 围在四周的护卫们见状,都悄悄松了口气。 可不等众人的气息完全吐出来,阿蛮一把抄起贴弩,指尖飞快上弦,对准人靶“咻”地射出一箭! 利箭破空而去,精准钉在人靶上。 并不精准,可也不算太偏,至少对于第一次射弩的阿蛮来说,已然是满意的。 站在人靶旁的刘武吓得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一动不动。 方才那箭离刘武不过三尺远,稍有偏差,后果不堪设想。 裴玄的眉头蹙起,刚要开口训斥,就见阿蛮举着弩机:“我试过了!公子可有想过如何能做成连发?” “连发?”裴玄和几位将军都是一愣。 “何先生这个主意倒是有意思。哪有弩连发的?” “若是一弩十矢,如此一来,省了不少人力,还减少上弦时间。” “那如何能连发?”陈雄觉得不可思议,立刻追问。 她指着弩机的侧面兴奋的说道:“在这里添个箭匣呢?” 裴玄愣在原地,怒意瞬间消散,这才反应过来阿蛮方才的举动竟是为了试弩。 而刘武看着人靶上深深嵌入的箭羽,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你……你……你这个小白脸是不是疯了!” 刘武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 “今日非要好好教训你个家伙不可!” 裴玄抬手拦住他,冷冷扫了一眼:“军营里喧哗,成何体统?刘武,你伤还没好,先去帐中歇息。” 刘将军再不满,也不敢顶撞公子,只能狠狠瞪了阿蛮一眼,捂着胳膊悻悻地走了。 剩下的将领们也不敢再多说,纷纷低下头。 “何先生,你说的机关,可有具体的图样?” 阿蛮摇了摇头,“容我再仔细想想。” 裴玄看着阿蛮,没说什么,只拿起她手中的弩,递给身边的兵卒:“收起来吧。” 随后,他转身对阿蛮道:“这里风大,先回帐中。” 阿蛮跟着他往回走,脚步有些沉。 她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 回到帐中,裴玄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屋里的水盆:“先洗把脸吧。” 说着,他的手伸先进盆里,沾了水,眉峰微蹙:“水凉了,我让人换盆热的。” 阿蛮连忙上前按住他的手,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习惯了的。” 她弯腰掬起冷水,往脸上扑去。刚擦了两下,手腕就被裴玄攥住。 他已拿起帕子浸了水,拧至半干,扶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替她擦脸。 帕子蹭过眼角,鼻尖。 阿蛮僵着身子不敢动,脸颊却悄悄泛红。 “脸上沾了灰,你自己擦不干净。”裴玄语气平淡,手上动作却没停。 听到这话,阿蛮不敢动了。她才明白是自己脏了脸,裴玄这样喜洁的人,定是厌恶了,这才要帮她弄干净。 阿蛮的脸是瓜子脸,下巴尖尖,没有什么肉。她有些委屈,下巴微微收紧,紧抿着唇。 擦完她的脸,裴玄又把帕子扔到盆里,重新搓了几下,再捞起时,帕面已浸满了清水。 他抬手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洗去演武场沾的薄尘,几滴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 “洗手。” 他声音淡淡,伸手握住阿蛮的手腕,将她的手轻轻按进水里。 指尖带着他掌心的温度,顺着她的指缝慢慢搓揉,连指甲缝里残留的弩机木屑都没放过。 待洗干净,裴玄又拿起帕子,展开后细细替她擦手。 从指根到指尖,一根一根的擦。 阿蛮那双手本就纤细,经他这么一擦,指尖泛着粉。 她的脸颊更红了,抬起眼看着裴玄,见他专注的眼神,有点像…… 像养了个孩子。 可阿蛮都十八了,她有些不满意的撇了撇嘴。 裴玄将她这点小动作看在眼里,指尖擦过她泛红的指腹,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 “怎么?嫌我擦得慢了?” 阿蛮被戳中心事,耳尖瞬间更红,连忙摇头,却没再敢抬眼瞧他。只盯着自己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手,那颗小心脏怦怦直跳。 “方才……做得不错。” 听到裴玄这么说,阿蛮愣了一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敢在军营里拿弩指着将领的,你是第一个。” “公子恕罪。”阿蛮跪下认错。 “下次别这么冲动,真伤了人,孤也保不住你。” 阿蛮垂下眼睫:“公子,方才是我闹了性子。” “你刚才说的连弩,孤觉得有点意思。” “我也是随口说的,其实不懂兵器的门道,只是想着战场上换箭太慢,若是能连着发,定能多些胜算。可……可那草图我画不出来,公子恕阿蛮愚笨。” “无妨。” 裴玄转身取来纸笔,将砚台磨得细腻。 “你若有想法,尽管说,孤替你执笔。” 阿蛮这才放下心,走到桌前,指尖在空中虚画着。 “我刚才在演武场琢磨了一路,若是在弩身左侧装个长方形箭盒,盒里铺层软木,箭尾朝下放,再在箭盒底部开个小口,刚好能漏一支箭进弩槽。” 她顿了顿,又比划着弩机的位置。 “再在扳机旁加个小拨片,扣动扳机时,拨片能顺着槽把箭盒里的下一支箭推进来,这样射完一支,不用手换,就能接着射。” “接着射?” “就像……就像纺车转着出纱那样,顺着劲来。” 裴玄听着她的讲述,裴玄笔尖不停,很快将箭盒,拨片的位置勾勒出来,眉头却微蹙。 阿蛮望着他,忍不住往前凑了半步,指尖轻抚上眉头:“公子,您为何皱着眉?是不是阿蛮说错话了?”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3章 靶子 裴玄摇头。 “与你无关,只是我在想……” 阿蛮眨了眨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箭盒开口若太松,箭容易晃。太紧,拨片推不动。得在箭盒内侧加层薄铜片,刚好卡住箭身,又能让拨片带着箭滑进槽里。” 他说着,在图纸上添了几笔,又指给阿蛮看:“再在弩槽末端加个小凸点,防止箭射偏时往后滑。” 阿蛮凑过去一看,图纸上的连弩瞬间清晰起来,比她想的还要周全。 她忍不住点头:“公子想得真细!这样一来,换箭的功夫至少能省大半,寻常弩手练熟了,说不定能连着射十支!” 裴玄望着她,指尖在图纸上轻轻点了点:“你这想法本就巧妙,稍作调整便能成。孤让人按图纸打个木样,你再试试手感,哪里不合适,咱们再改。” “公子,我就想想,也不知道这连弩到底能不能做出来。要是最后做不成,会不会……会不会受罚啊?” 裴玄轻笑一声,“军中箭矢,木料都珍贵得很,若是白白浪费,自然是要罚的。” “啊?” 阿蛮委屈地瘪了瘪嘴,“早知道我就不瞎说了,还平白惹了麻烦……” “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晚了?” 裴玄挑眉,故意逗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方才说想法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 阿蛮被说得脸一红,却还是不死心,往前凑了凑:“那……那能不能少试几次?咱们先做个小的,只装五支箭试试,要是成功了,再慢慢加到十支……” “嗯?” “这样……这样就算失败了,也能少浪费点,罚得也能轻些,好不好?” 裴玄看着她这副样子,终是没忍住,低笑出声:“你倒会打主意。罢了,就依你,先试五支。” -- 隔壁营帐内,烛火摇曳。 陈雄手持最新拿到的图纸,顺着箭盒与拨片的纹路细细摩挲,忍不住啧了一声:“这连弩的设计,竟能让箭支自动填装,真是精妙!何先生果然是能人,难怪公子这般看重。” 旁边几个副将凑过来看,也连连附和:“可不是嘛!寻常弩箭射一支换一支,战场上哪有那么多时间?有了这连弩,咱们燕国的兵士定能多几分胜算!” “何先生不仅懂谋略,连兵器设计都这般厉害,公子能得此谋士,真是咱们军营的福气!” 唯有刘武站在角落,双手抱胸,不以为然。 方才在演武场被阿蛮的弩箭惊出一身冷汗的羞辱还在心头,他想起那支擦着自己耳边飞过的箭,又想起她那副看似无害的模样,忍不住啐了一口。 “什么能人?我看就是个只会耍小聪明的家伙!” 陈雄连忙转头劝道:“刘武,慎言!何先生是公子请来的谋士,咱们做下属的,不可对他无礼。” “无礼?” 刘武眼睛一瞪,咬牙切齿道:“他小子刚才在演武场,分明是想杀我!若不是我昨日训练时受了伤,胳膊使不上劲,早冲上去跟他理论了,哪容得他在公子面前装模作样!” 陈雄无奈地摇摇头,压低声音道:“昨日我俩才被公子罚了军棍,你还想惹事?” “你说好好的,为何昨日让大家换上短打?我俩也没做什么,就因为一点小小的失误,就被这般罚。真是丢了丢大了。新兵们背后肯定嘲笑我了。” “昨日公子心情不好,你看不出?但今日这位何先生来了,公子的脸色都缓和了。这时候你可别惹公子不快,不然再挨顿罚,划算吗?” 刘武攥紧了拳头,心有不甘,却也没再反驳。 他确实不敢再触裴玄的霉头。 可一想到小白脸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心里的火气就压不下去,只能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陈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恼了,快把这图纸交给工匠赶紧赶制,公子还等着呢。” 晌午过后,阿蛮跟着裴玄往试箭区走,脚步却有些发虚。 早上才和裴玄敲定连弩图纸,没想过军营里的工匠竟这般麻利,不过几个时辰,木样就已做好,此刻正摆在试箭场中央的长桌上。 “居然这么快?” 阿蛮忍不住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围拢的工匠,心中忐忑。 她一路都在琢磨惩罚的事,此刻更是忍不住拽了拽裴玄的衣袖。 “公子,我还是想问,若是连弩试射失败,浪费了箭矢,一般要怎么罚啊?是罚钱,还是……还是要体罚?比如跑圈?扎马步之类的?” 裴玄侧头看她,见她眉头皱成一团,连鼻尖都微微泛红,实在觉得好笑。 但他偏偏板着脸,故意压低声音,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军中无小事,浪费军资是重罪,自然是重罚。” “重罚啊……” 阿蛮的脸瞬间白了几分,眉头拧得更紧。手指绞着衣角,就连那张红红的小嘴,此刻也微微抿起。 裴玄看着她这副模样,终是没忍住,嘴角悄悄弯起淡笑。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先去试箭,若真失败了,再谈惩罚也不迟。” 阿蛮这才跟着他往前走,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 可刚走到试箭场边缘,她就愣住了。 刚才用来试箭的木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被麻绳捆住的人。 约莫有七八人,皆是衣衫褴褛,浑身瑟瑟发抖。 他们被士兵按着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公子,这是……” “靶子。” 阿蛮震惊:“用活人试箭?” 陈雄从旁边走过来,手里捧着几支打磨好的木箭,闻言笑着解释。 “何先生有所不知,寻常靶子只能用来练准度。这连弩是新研发的兵器,咱们得知道它能不能杀人?杀得快不快,用活人试最合适不过。箭射进去有多深,能不能一击毙命,一看便知。” 阿蛮听闻,脸色惨白如纸。 她望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心里又酸又疼。 刘武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讥讽道:“何先生莫不是觉得不忍心?” 他又瞥了眼那些奴隶,嗤笑一声,“他们是奴隶,生来就是干这个的。都是前些日子战败的中山民,留着也是浪费粮食,用来试箭,也算物尽其用了。” 阿蛮脑海中“嗡”的一声是炸开,她瞪大双眼!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4章 我也不是燕人 中山民。 她浑身一僵,耳边好似响起了熟悉的乡音。 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会在这军营里,看到和自己同出一地的同胞,竟要被当成活靶子,用来试验她想出来的连弩。 刘武踩着满地枯草上前,粗粝的手掌直接攥住人群里一个女人的胳膊。 那女人被他猛地拽出来,发丝凌乱,双目空洞。仅有的粗布衣裙被撕得七零八落,露出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 看样子是被糟蹋过了。 “芸娘,你去。” 刘武一声令下,两名士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女子的胳膊,拖着她往插着草人的靶子走去。 芸娘才猛地回过神,她挣扎起来。 “放开我,我不去……” 她扑通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刘武的裤腿,嘶哑的哭喊:“将军饶命!我什么都没说!求您饶我一条命啊!” 刘武垂着眼,嗤笑一声:“芸娘,我也舍不得你,可这就是你的命啊。” 说着,靴尖踢了踢她的手背:“还不滚过去?” 芸娘死死抓住他的腿,不肯松手。他眉头蹙起,拿起铁弩,对准女人的头。 忽然想到什么似得,转身对裴玄道:“这破瓜之快,公子可想试试?” 裴玄显然对这变态的行为没多大兴趣,淡淡摇了摇头。 “那还是属下来这一发吧。” 刘武挥了挥手,两名侍卫就上前强行将芸娘拽起。拉扯中,衣不蔽体,露出白花花的身子。 刘武见此柔软,眸子一亮,道:“慢着。” 两名侍卫架着芸娘的手顿住,脚步钉在原地,垂首听候刘武的吩咐。 他看了看人群中另一个老头,“换他吧。” “噗通!” 芸娘紧绷的身子瞬间垮了,浑身力气像被抽干,瘫软在地上,眼泪直流。 胸口剧烈起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喜还是该哭。 老头浑浊的眼睛瞪大,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冲上来的士兵死死按住。 他狼狈,又惊恐。 双腿间,流出淡黄的液体,还有一股腥臊。 他竟吓得尿了裤子。 周围的奴隶们早已吓得缩成一团,脑袋埋得低低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自己的影子落入刘武眼中,下一个被拖出来的就是自己。 唯有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不知哪来的勇气,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哀求道:“将军!各位大人!求求你们放过我爷爷吧!” 陈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转过身子,不去看。 阿蛮看向裴玄,可他神色淡淡,眼里并无半分波澜。 这些人与他无关,是生是死,谁生谁死,他都无所谓。 冷血! 阿蛮真的想骂人。 “不……不行!” 她往前走了一步,挡在那些奴隶身前。 “公子,不能用活人试箭!他们也是人,不是木头靶子,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他们?” 裴玄看着她骤然失色的脸,眉头微微蹙起:“军营有军营的规矩,这些奴隶本就是战利品,用来试箭,并无不妥。” “中山国破,多少人死于战乱,他们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怎么还要沦为试箭的靶子?公子,换个法子吧,用稻草人,用木靶……” 刘武在一旁冷笑:“何先生倒是心善,可你别忘了,这些中山民的亲人,说不定当年就杀过咱们的士兵!如今用他们试箭,不过是报仇罢了!” “报仇也不该牵连无辜!他们之中都是女人,老人,还有孩子,把他们当靶子,这样和那些屠城的敌军,有什么区别?” 几人争执的厉害,演武场上的空气瞬间凝固。 就连一旁的工匠们停下了手里的活,士兵们也都看向这边。 裴玄望着阿蛮她挡在奴隶身前的单薄身影,沉默了片刻,终是开口:“罢了,今日暂且不用活人试箭。陈雄,去取些稻草人来,再扎得紧实些,模拟人的躯体,用来试箭。” 陈雄愣了一下,随即躬身应道:“是,公子。” 阿蛮听到这话,紧绷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那些依旧瑟瑟发抖的同乡,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她虽暂时救下了他们,可在这军营里,他们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裴玄看着阿蛮眼里含泪,想着她一个女子,心肠本就软,见不得这鲜活性命朝不保夕的模样,怕是早被吓怕了。 “先试箭吧。若连弩真能成,日后或许能少些人死在战场上。” 阿蛮知道,裴玄能松口,已经是破例。 只是,此刻握着连弩的木样,她心里却没了之前的期待,只剩下沉甸甸的重量。 “我帮你,陈将军。”阿蛮跑向不远处正在绑稻草人的陈雄。 陈雄正单手绑着稻草人,受伤的那只手微微发颤,比起其他侍卫,动作明显慢了许多。 阿蛮便助他一臂之力,接过麻绳,动作麻利地帮忙固定稻草。 陈雄看着阿蛮道:“何先生倒是仁心仁义,从前没打过仗吧?” 阿蛮轻轻“嗯”了一声,“我只是觉得,这些人……都太可怜了。” “可他们是中山人,又不是我们燕人。” 阿蛮正帮着扶正稻草人,闻言抬头看他:“陈将军,我也不是燕人。” 此话一出,陈雄顿了顿。原来这位何先生也不是燕人,怪不得口音不同。 阿蛮轻轻拍掉手上的草屑,目光望向远方,怅然道:“燕人如何,中山人又如何,陈将军,你信吗?这天下,早晚是一家。” 陈雄没想到这样的白面书生,却能说出这般胸怀天下的话。他忽然还有些佩服。 他放下手里的活计,语气郑重了许多:“若能得先生这般有识之士相助,公子定能战无不胜。到那时,便能如先生所言,天下归一,皆是一家了。” 两人说话间,不远处传来士兵的脚步声。 那些中山奴隶正被两名士兵看管着带下去,阿蛮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背影,轻轻松了口气。 刘武远远的也看着,心里自然不会高兴。 他本想借杀奴隶泄一泄连日来的郁气,却被这半路冒出来的小白脸搅了局。 胸中怒火越烧越旺,他后槽牙紧紧咬着。 目光扫过阿蛮的方向,刘武眼神狠戾。 他缓缓端起弩,箭尖稳稳对准阿蛮,就像那时阿蛮对着他那样。 裴玄瞥见,厉声喝止:“住手!”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5章 你不用再跟着孤了 还不等裴玄阻止,这支箭矢“咻”的一声,锐响已经划破空气,朝着阿蛮射去。 刘武终究是扣动了扳机。 阿蛮惨叫一声。 她只觉左臂一阵锐风扫过,猝不及防地踉跄两步。身体不受控地往旁倾斜,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 待她稳住身形低头看时,才发现箭矢并未射中自己,只是擦着左臂掠过,狠狠钉进身后的稻草人里。 可那凌厉的箭风还是划破了衣袖,浅灰色的布料上撕开一道口子。 她眉头蹙起,心倒是可惜了王寺人的新衣衫。如今破了,可该怎么交代。 陈雄被这突发状况惊得心头一跳。 他快步冲到阿蛮身边,蹲下身稳稳扶住她的胳膊:“何先生!可有伤到哪里?” 裴玄怒目圆瞪地看着刘武,周身的冷意几乎要将空气冻住。 刘武见状,慌忙收起铁弩,对着裴玄拱手辩解:“公子,这……这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瞄准靶子试试准度,谁知弩机突然失了准头,竟是走火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裴玄已大步冲上前,不由分说从陈雄手中将阿蛮打横抱起,“快!传大夫!” 阿蛮浑身一僵,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她慌忙抬手抵在裴玄胸前,声音细若蚊蚋:“公子,快放我下来,我没事。” 裴玄低头看她,见她虽脸色泛白,却无大碍,悬着的心稍缓。 目光又落在她的左臂上。 指尖轻轻撩开破损的衣袖,露出底下泛红的皮肤。幸好只是轻微擦伤,可却也足以让他眉头紧锁。 “公子!” 阿蛮慌乱地看向周围。 “那么多人看着呢,快放我下来啊。” 裴玄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太过失态。他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将阿蛮放下。 周围的将士们早已僵在原地,目光要么死死盯着地面,要么假装看远处的旗帜,谁也不敢抬头。 方才公子抱着何先生的模样,实在太过亲昵,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议论。 离得最近的陈雄,心里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偷偷瞥了眼裴玄,又看了看整理衣袖的阿蛮,一个荒诞的念头不受控地冒出来。 公子方才的模样,竟有些像坊间传闻的“龙阳之癖”?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下。 他一定是太糊涂了! 燕宫里谁人不知,公子有多在意那位魏国公主,二人下月就要大婚了,怎么会是事断袖呢? 定是自己看错了。 他摇了摇脑袋。 “去孤的帐子换衣衫。” 阿蛮攥着破口处点点头,刚要迈步,陈雄已快步上前,侧身道:“何先生,帐子在这边,随末将来。” 她捂着擦伤的左臂,脚步放得极慢,走几步便忍不住回头望一眼。 只见裴玄大步朝刘武走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可随着距离渐远,帐子的布帘将视线挡住,后头的事,她便再也看不见了。 阿蛮没瞧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刘武垂着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跟着裴玄多年,从一个小兵拼杀到将军之位,从前哪怕犯了错,公子也从未真的罚过他。 可昨日不过是误了点卯的小事,便挨了二十军棍。 今日更甚,裴玄走到他面前,连半句斥责都没有,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此刻他的左脸上,五道红痕清晰可见,火辣辣的痛感烧得他几乎抬不起头。 难堪。 要命。 比罚军棍,更抬不起头。 裴玄淡淡开口:“刘武,你跟了孤多久了?” 刘武跪在地上:“公子,十……十年了。” “原来已经十年了。”裴玄重复了一遍。 “你和陈雄,是一块来孤身边的吧?” “是……公子。”刘武的声音更低了些,不敢抬头,脸颊上还火辣辣的疼。 “孤还记得清楚。” “那时候孤不过才十二岁,刚被父王从楚国救回燕国。他怕我再遭不测,便从军中选了你们二人来护着孤。可那时候,你们也不过和孤一般大,个子还没兵器高。” 旧事被提起,刘武的肩膀微微颤了颤,忙叩首道:“这些年能随公子一同征战,出生入死,是属下的福气,更是属下的幸事。” 裴玄看着刘武,淡淡道:“今日起,你不用再跟着孤了。” “公子!” 刘武眼眶瞬间红了,连磕了三个响头:“是属下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才失了分寸,求公子开恩! 属下这辈子都要跟着公子的。 属下还想继续保护公子啊!公子不能不要属下啊。 裴玄掀了掀眼皮,看向他渗血的额头上,神色依旧淡漠,没有半分松动。 刘武见状,心一横,又往前膝行两步,苦苦哀求。 “属下这就去给那何先生认错,亲自给他磕头赔罪。他若不肯原谅属下,属下就长跪不起。不管让属下做什么都行,只求公子不要赶属下走。” 裴玄沉默片刻,终是缓缓抬了抬手,“去吧。” 刘武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裴玄会轻易松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又磕了个头,不敢再多言。 -- 裴玄的营帐里,阿蛮换上了一套不合身的衣衫,料子虽上乘,尺寸却明显不合身。 领口松垮地挂在肩头,衣摆垂到脚踝,衬得她本就纤细的身形愈发娇小。 守帐的士兵在旁恭敬地解释:“何先生,这是公子的衣物。军营里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将士,他们的衣裳要么满是汗味,要么尺寸更不合身,实在配不上先生。我们也是先请示了公子的意思,他点头应了,才敢把这身衣裳拿给您。” 阿蛮微微颔首:“有劳了。” 她看着自己换下的衣服,叹了口气。 自己这运气实在算不得好,才穿新衣衫,就弄破了。是该把衣服缝补好再还给王寺人的…… 正想着,帐外突然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何先生!何先生在吗?我来给您道歉了!” 阿蛮动作一顿,瞬间认出这是害她衣服破了的始作俑者,刘武。 她低声啐了句:“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没打算理会,可帐外的人却不肯罢休,声音一声比一声响。 “阴魂不散!” “求何先生开恩相见。求何先生原谅……” 阿蛮听着他的声音更是心烦,她一把掀开帘子:“你吵够了没?到底要作甚?”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6章 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孤不知道的? 刘武看着穿着一身不合身的阿蛮微微一愣。 衣服虽然宽大,可她穿在身上倒是素净,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 柳叶眉,桃花眼。 娉婷在眼前。 哪怕只是这么站着,这眼波里居然有娇媚的神韵。 这人怎么越看越秀气,比女人还水灵。 他阅女无数,若是这长相在寻常女子身上,就算一副良家打扮,说不定在闺房里也有的是乐趣…… 可惜了,居然是个男人。 阿蛮见他不说话,转身要走,他才反应过来。 “先生留步啊,方才是我失手。我也就开个玩笑。不过你今天也拿箭对着我了,我们……我们也就扯平了。” “扯平了?开玩笑?”阿蛮轻笑一声。 她巴掌大的脸蛋微微扬起,朝他努了努下巴,“你也让我‘玩’下,那才叫扯平!” 刘武没想到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子,居然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 可此刻他是来求人的,只能放下姿态,压下自己的暴脾气问道:“你要怎么玩?” 裴玄这时候走了过来,见阿蛮与刘武相对而立,似在争执。 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脚步未停,淡淡开口:“玩什么?” 阿蛮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问得一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低着头,避开裴玄的目光。 倒是刘武先定了定神,上前一步拱手道:“公子,属下想与何先生比试一场。若属下赢了,今日箭伤先生之事,便请先生一笔勾销。若先生赢了,属下便答应先生一个要求,绝无二话。” 裴玄眉梢微挑,目光落在阿蛮身上:“你可愿意?” 阿蛮微微颔首。 裴玄道:“比什么?” 阿蛮开口:“今日之事,本就因弩而起,自然该以弩结尾。就比用弩射靶,三局两胜定输赢。” 刘武嗤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这话出口的瞬间,刘武便暗道不好。 又忘了管住自己的嘴。 他慌忙偷瞄裴玄,见对方的目光并未落在自己身上,也没有流露出不悦,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紧了。 裴玄拍了拍阿蛮的肩膀,柔声道:“你今日才第一次碰弩,连基本的准头都没练熟,就想和他比试?” 阿蛮的脸色僵了僵,指尖攥着衣摆,声音低了些:“公子……” 她心里清楚,在这全是将士的军营里,论骑马,论武艺,她没有一样能比得过刘武。 唯有这连弩,她还略知些构造原理,若是换了别的,只会输得更惨。 裴玄瞧着她眼底的坚持,轻喟一声,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倒也不是不行。你想如何比?” 刘武提议:“公子,不如让属下让人把奴隶牵出来,我们就比谁用弩杀得多、杀得快。这样既见真章,也不耽误功夫,如何?” “不行!” 阿蛮立刻反驳,眉头拧起。 “杀人我没杀过,你却早已习以为常,这般比试,我本就吃亏,算不得公平。” 裴玄听着阿蛮这些不甘示弱的话,觉得这样的她鲜活的有意思。 是他不曾见过的。 他看向二人,语气平静地追问:“那依你之见,该怎么比?” 阿蛮若有所思,想了想,道:“还请公子做个见证,我要与刘将军比射鱼。” “射……鱼?” 这话一出,不仅刘武愣住,连周围的士兵都面面相觑。 谁也没听过用弩射鱼的比法,新奇得让人心头一振。 阿蛮见状,故意转向刘武,下巴微微扬起,挑衅开口:“刘将军这是怕了?” 刘武本就被激起了好胜心,哪受得住这般刺激,当即梗着脖子道:“怕?我刘武这辈子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比就比!” 一行人很快到了军营后方的小溪边。 溪水清澈,底下的游鱼清晰可见。 阿蛮心中早有底气。 先前见竹若连做鱼汤都不会忙,便知燕人不擅捕鱼,更别提用弩射鱼这种精细活。 刘武走到溪边,低头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当即放声大笑。 “何先生,待会儿输了可别怨我欺负你!你以为这射鱼是什么难事?老子射天上的飞鸟都百发百中,还会怕这小河里的鱼?” 说罢,他得意地拍了拍衣袖上的浮尘。 笃定的,嘲讽的。 士兵很快搬来两架轻便的弩,又给二人各递了三支箭矢。 阿蛮接过弩,摩挲着木柄,目光落在溪面上。 魏人爱吃鱼,抓鱼是家常便饭,早摸透了水里的门道。 看着鱼在水面下游动,实际位置要比眼睛瞧见的浅些,若照着眼见的地方射,准会偏。 刘武率先站定,弓着身子盯着水里,见一条半尺长的鱼游过,立刻端起弩。 “咻”地射出第一箭。 箭矢一头扎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可等水波平息,鱼早没了踪影。 箭杆斜斜插在岸边的泥里。 他皱了皱眉,只当是手滑,又瞄准一条鱼射第二箭,结果箭擦着鱼鳍掠过,沉进了溪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先生怎么不射?” “急什么?” 阿蛮站在一旁,先静静看了会儿鱼的游动轨迹,才缓缓端起弩。 第一箭射出,她故意往鱼的下方偏了半指,箭虽没中,却摸清了这溪水的深浅。 比她预想的浅些。 第二箭她调整了角度,箭矢擦着鱼鳞划过,惊得鱼群四散,却还是差了点。 刘武见状,忍不住嘲讽:“何先生这是在给鱼挠痒痒?” 说着射出第三箭,可这箭力道太猛,直接越过鱼群,飘在水面上打转。 三支箭竟无一命中。 他气得攥紧弩,脸色铁青。 阿蛮见刘武全都没射中,倒是心中轻松不少。若是自己也都不中,大不了和他打平。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一条游得稍慢的鱼。 她记得夫子说过,“水里的东西要往虚处寻。” 她便瞄准鱼影下方一寸的位置,扣动扳机。 箭矢破水而入,“噗”地一声,竟真的钉在了鱼身上! 那鱼带着箭挣扎了两下,很快没了力气,浮上水面。 “中了!何先生射中了!” 周围的士兵忍不住低呼,刘武瞪着水面上的鱼,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却也没法反驳。 他确实输得彻底。 裴玄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望着那个灵动的身影,喃喃自语:“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孤不知道的?”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公子的宠爱 刘武盯着水面上的鱼,又看了眼阿蛮,终是按捺住心头的不甘。 他上前一步沉声道:“何先生,愿赌服输。你说吧,想要我做什么?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话。不过我们说好的,办好了这事,今日的不快,是不是就一笔勾销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飘向不远处的裴玄。 离开公子或是离开军营,对他来说都不行。 这恐惧还压在心头,这赌约里的条件,此刻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阿蛮刚把鱼从箭上取下,闻言抬头,眼神瞬间变得认真:“我的条件很简单,往后不许再用活人试箭。不管是奴隶,还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什么?” 刘武像是没听清,皱紧眉头。其他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条件。议论声纷纷。 裴玄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不用活人试箭?那怎么行!”刘武下意识提高了声音。 “那群奴隶本就是战俘,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不用来试箭练准头,难不成还供着他们?若是如此,依我看,不如现在就杀了,还能省些口粮!” 阿蛮握着鱼的手猛地一紧,指腹掐进了鱼鳞里,刚要反驳,却见裴玄缓缓走了过来。 目光落在刘武身上,没说话,却让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公子,先生这要求,末将怎么应?”刘武先告状。 阿蛮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下意识看向裴玄:“你想如何处置这群奴隶?” 她壮着胆子说,“放了他们……中山国已经破了,他们本就无家可归,若能归入燕国,给他们一块田、让他们耕种糊口,既不会浪费粮食,也能为燕国添些劳力,总好过白白送命。” “放肆!” 裴玄怒喝,所有人都跪下,头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阿蛮也浑身一颤,颤巍巍地屈膝跪下,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 “战俘处置自有军中规矩,岂容你妄议!” 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自己这番话,无疑是越矩了。 竟裴玄看着眼前一片俯首帖耳的身影,胸口的怒火仍未平息。 他狠狠瞪了阿蛮一眼,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便大步朝着营帐的方向走去。 众人见状,更不敢再提半个字,只敢保持着跪拜的姿势,直到裴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敢悄悄松口气。 陈雄率先起身,快步走到阿蛮身边,伸手虚扶了一把:“先生快起来吧,地上凉。公子只是一时动怒,属下这就去帐中劝劝,或许能让他消消气。” 阿蛮咬着唇,听见陈雄的话,才缓缓撑着地面起身,眼眶微微泛红,却没说一个字。 刘武也连忙站起身:“何先生,不是我不办你的条件,实在是公子不允啊!你再想一个,只要是军中规矩内的,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阿蛮本就满心憋闷,听见刘武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猛地转头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愠怒,还带着几分委屈,活像一个小娘们,倒让刘武下意识闭了嘴。 她没再理会任何人,转身便朝着自己的临时营帐走去。 刘武上前两步喊住她,“喂,何先生,那这显示到底怎么说?你这条件不算数,总得再提一个吧?” 阿蛮脚步未停,只是抬手轻轻摆了摆,就当这件事过了。 她回到营帐,便撞进一双冷沉沉的眼眸。 裴玄坐在帐内的案前,指尖捏着一卷兵书,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守在一旁的陈雄见状,连忙躬身退下,路过阿蛮身边时,压低声音快速叮嘱:“公子还在气头上,先生有话好好说,莫要再惹他动怒。” 裴玄瞥了一眼阿蛮,可脸色却未因她的到来有半分缓和。 那通天的贵胄气度让阿蛮不敢靠近。 “谁给你的胆子?” 阿蛮屈膝请罪:“公子息怒,公子恕罪。是阿蛮一时糊涂,仰仗着公子的宠爱,没了轻重,忘了自己的身份,妄议军中事务。阿蛮知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 裴玄一怔愣,倒是没想到阿蛮会这么说。 仰仗他的宠爱? 小东西原来知道。 眼里的寒意稍稍散了些,嘴上却依旧紧绷着。 “擅自议政,扰乱军心,你可知该当何罪?” 阿蛮偷偷抬眼瞄了他一眼,见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不似开玩笑。 阿蛮知道,事关重大,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阿蛮当即俯身叩首,额头重重磕在地面:“阿蛮不知军规细则,甘愿领罚,还请公子处置。” “去领军棍二十。” 裴玄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可这轻飘飘的几个字,却让阿蛮的心猛地一沉。 阿蛮暗自咬牙应下,自己这小身板,别说二十,怕是没挨几下,就扛不住了。 她刚要起身又听那人道:“但念在你改良连弩有功,能为军中省些力气、少些伤亡,这事暂时给你记上。若再有下次僭越之举,新旧账一起算。” 阿蛮心中一松,连忙再次叩首:“多谢公子宽宏。” 裴玄垂眸看她,目光依旧冷淡,语气却缓和了些:“起来。” 阿蛮依言起身,可方才跪得太久,腿麻得不听使唤,刚站直身子便一阵踉跄,整个人不受控地朝着裴玄的方向倒去。 裴玄眼疾手快,伸手便顺势揽住了她的腰,将人稳稳扶住。 他垂眸看着怀里身形单薄的人:“投怀送抱?” 阿蛮被裴玄揽在怀中,耳尖瞬间烧得发烫。 正慌乱着想撑着他的手臂起身,帐帘却“哗啦”一声被人猛地掀开。 刘武竟没通传便闯了进来。 他一眼就瞧见裴玄揽着阿蛮的画面。 两人距离极近,裴玄的手还落在阿蛮腰间,刘武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僵在原地。 “公……公子恕罪!” 刘武反应过来,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埋得低低的:“属下不知公子与先生在帐中‘议事’,是属下鲁莽!” 阿蛮趁这间隙,慌忙从裴玄怀中挣开,脚步往后急退一步,刻意与裴玄拉开距离。 她垂着头不敢看人,脸颊的热度却丝毫未减。 “滚出去。”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8章 你替她求情? 裴玄的声音很冷,吓得刘武一身冷汗。 刚才看到的已经很颠覆他的认知了。 他好色,而公子则不一样。 从来不近女色,对那些投怀送抱的女子意兴阑珊。 他向来以国事为重,满脸都是忧国忧民。他还以为公子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没想到…… 居然…… 好男风。 男色误人啊,男色误国啊。 可他突然想到了那位魏国公主,公子对她极为看重,怎么会这样。 想到营帐里头那位何先生,肤白貌美,的确是让人心猿意马。 忽然,他对裴玄刮目相看。 可是刚才自己打扰了公子的雅兴,自己这会不会又要被赶出军营。这几日怎么接二连三的得罪公子。 他着急。 屋里的阿蛮脸色通红,“公子,外头那人好像误会了。” 裴玄也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无妨。” “要不公子还是罚我吧?也好堵住悠悠之口,免得污了公子的名声。” 他看着阿蛮一脸急切要自请处罚的模样,眉头拧得更紧。 心头更是窜起一股无名火。 她这般在意,在意到急着与他撇清关系,甚至不惜自己挨军棍。 裴玄的手指在案几上重重一顿,语气冷得发沉:“既如此,来人,拖下去。” 阿蛮方寸大乱,没想到裴玄真的会应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两名士兵冲了进来,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阿蛮咬着唇,没再挣扎。 这是她自己讨来的,再怨怼也无用。 被架着路过裴玄身边,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冷眼坐在案前,分毫没有要收回命令的意思。 士兵刚将阿蛮架出帐外,陈雄便立刻上前,对着帐内躬身急道:“公子!何先生乃文弱书生,恐难扛住二十军棍!还请公子三思!” 帐内传来裴玄淡漠的声音:“你替她求情?” 陈雄心头一紧,斟酌着改口,道:“属下……属下并非刻意求情,只是想着先生改良的连弩,至今尚未实地试验。不如先让先生去调试连弩,若是试验成功,也算为军中立了功,正好将功赎罪,岂不比罚她更有用?” 阿蛮垂着头,心一点点往下沉。 忽然,她听见帐内裴玄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就按你说的办。让她去调试连弩,若是试验失败,军棍之罚与今日僭越之罪,一并清算。” -- 营帐外,空地上,改良后的连弩早已架在木架上,箭槽里整齐排列着五支箭矢。 裴玄立于众人之首,看向阿蛮。 眼里是不易察觉的笃定。 他趁帐中无人,早已偷偷试过这连弩,箭支发射流畅,射程与准头都远超旧式弩机。 这场试验,不过是做给众人看的戏码。 阿蛮对此浑然不知,她走到连弩旁,掌心还有些流汗。 她深吸一口气,按照自己设计的机关,先扣紧机括,再调整角度,对准五十步外的稻草人靶子。 阿蛮力气不够,举着连弩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周围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刘武抱臂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他倒要看看,这位以色侍人的何先生真能造出什么厉害的玩意儿。 “咻!” 第一支箭矢破空而出,却没打中稻草人,脱了靶。 裴玄看着阿蛮惊慌的模样,走上前,“先生的技艺不加,孤来试试。” 随即从她手中取下连弩,自己对准靶子。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迅速扳动机关,第二支,第三支箭矢接连射出,箭箭都命中靶心,动作连贯得几乎没有停顿。 “咻!咻!” 最后两支箭矢紧随其后,一支擦过稻草人脖颈,一支穿透其胸膛,五支箭射完,不过转瞬之间。 “好!”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周围的士兵瞬间炸开了锅。 震惊!兴奋! 这连弩不仅射速快,准头还如此之高,若是用到战场上,定能大大提升战力。 陈雄站在人群中,暗自松了口气,看向阿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佩服。 他方才暗自担心,公子向来铁面无私,若是试验失败,还不知该如何给何先生求情。 如今看来,何先生的本事远超他想象。 刘武则皱紧了眉头,盯着那架连弩,又瞥了眼不远处的裴玄。 阿蛮不敢耽搁,快步走到裴玄面前,屈膝跪下:“公子,连弩试验成功,属下愿以此功,赎先前僭越之罪,还请公子恕罪!” 裴玄俯视着她,脸上没有波澜:“既已将功赎罪,先前的罪责,便免了。” 周围的士兵都暗自点头,公子实在公允。 “速调军中工匠,按何先生的图纸赶制连弩,先试造十架,务必尽快,后续需批量生产,供前线将士使用。” “属下遵令!”陈雄躬身领命。 裴玄没再停留,带着阿蛮径直出了军营。 裴玄先一步上马车,阿蛮犹豫片刻,也跟着弯腰钻进车厢。 车内气氛愈发沉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蛮坐在角落,下唇被牙齿咬得泛红。 她满脑子都是那群中山奴的处境,也不知他们的命运会如何。 想着想着,她又暗自惶恐,今日为他们求情急实在太冲动,会不会引裴玄怀疑? 裴玄什么人? 他是燕国公子,常年征战,审问细作。心思何等缜密,自己这点伪装,会不会早已露了破绽? 裴玄看着阿蛮,一双红唇被咬的水光洌滟,他喉结滚动。 “今日怕了?” 裴玄的声音突然在车厢内响起,打破了沉默。 阿蛮思绪纷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问话,只支支吾吾地应着:“我……我……” “你生孤的气了?气孤方才在营中,没立刻应你的请求,还拿军棍吓你?” 阿蛮连忙摇头,眼眶却不自觉红了。 “是阿蛮自己的错,当时瞧见那群中山奴里,多是女人、老人和孩子,他们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要被当作试箭的靶子……是阿蛮一时没忍住,才忘了分寸,僭越了规矩,怎敢生公子的气?”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她垂着头,默默流泪,不敢看裴玄的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这番娇弱的模样,能不能让裴玄放下对她的戒心。 裴玄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颤抖的肩膀。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 阿蛮的心却越跳越快,指尖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只能暗自祈祷,千万不要被他看穿,千万……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别碰我…… 阿蛮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许是眼泪流得太急,又或许是昨夜太折腾,今日又忙碌许久,她靠在车厢壁上,眼皮越来越重。 王青盖车行驶在官道上,车身轻轻摇晃,她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绵长平稳。 裴玄侧头望去,见她睡熟了。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小脸蹭着冰凉的车壁,眉头却微微舒展开来,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抬手轻轻调整了姿势,将自己的肩膀往她那边递了递。 让她能靠得更稳些,免得被车壁硌着。 阿蛮睡得沉,浑然不知自己的头已轻轻搭在裴玄肩头。 更是连马车驶进东宫,停在院门前都未曾醒来。 裴玄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抬脚就往里走。 府中寺人见了,都识趣地屏住呼吸,悄悄退到一旁。 屋里已经备好兰汤,阿蛮迷迷糊糊间似是被人抱起,温水漫过全身,她还嘟囔着:“别碰我……” 耳边却传来一道低低的轻笑。 她好似睁开眼,但双眼惺忪浑浑噩噩,又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阿蛮才睁开眼睛。 她茫然地看着熟悉的帐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王公公,昨夜我……是不是公子把我抱回房的?” 王寺人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躬身道:“姑娘恕罪,昨夜属下轮值休息,并未当差,实在不知此事。” 昨夜分明瞧见裴玄抱着阿蛮回来,可他特意吩咐自己留宿偏殿的事不许外传,他哪敢多言。 阿蛮见他支支吾吾,便知问不出结果,只好轻轻叹了口气,不再纠结此事。 她想起自己先前弄破的衣服,连忙道:“我的包袱还在吗?” “包袱?”王寺人顿了顿,突然想了起来,“有的有的,奴才这就去拿。” 王寺人很快取来一个小包袱,阿蛮打开一看,里面正是王寺人那套被她弄破的衣衫。 她捧着衣服,道歉:“实在对不住,我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弄破了。” 王寺人看着衣衫上的破口,眉头微微蹙起。这衣服是他去年生辰时得的赏赐,一直舍不得穿,如今却添了瑕疵。 可面前的人是主子,他又能如何。 他连忙摆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不过一件衣服罢了,我反正也不常穿。” “那可不行。是我弄坏的,我总得赔你的。上次不是买了好多布匹,我再重新给你做一件新的。” “不用麻烦了,阿蛮姑娘,奴才可受不住。”王寺人赶紧推辞。 “为何?” “奴才就穿自己的旧衣衫就好……” 阿蛮道:“你是不是喜欢这件款式?那我先替你缝补好,我手艺很好的,以前在魏宫,嬷嬷也一直夸我手巧,我定能补的和新的一样。那件新的也还是要的,全当是赔罪。” 王寺人心中欢喜,嘴上客气了几句,也算是答应了。 说着,她便找来针线,坐在窗台边忙活起来。 裴玄今日从王宫议事回来得格外早,刚进院门,便瞧见窗畔那个纤细的身影。 他心头一喜。 想起阿蛮曾说过要替自己做件衣服,莫不是在为他缝制? 可走近一看,却见她手中缝补的,竟是王寺人的衣衫。 裴玄的脚步顿在原地,方才的喜悦瞬间淡了大半,心底窜起闷意。 他看着阿蛮专注穿针引线的模样,眼里冷了下去。 她对旁人倒这般上心,却把答应自己的事抛在了脑后。 阿蛮全然没察觉身后有人。 “咳。” 裴玄的轻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阿蛮吓了一跳,手一抖,针尖偏了方向,竟在刚绣好的纹样上扎出个错针。 她慌忙回头,见裴玄立在身后,忙放下针线起身:“公子回来了?” 她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日头,疑惑道:“怎么今日来得这么早?往常这个时辰,公子不是还在王宫议事吗?” 裴玄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麻。 阿蛮心里咯噔一下,暗自琢磨:难道昨日之事,他还没消气? 阿蛮不敢多问,见裴玄一直不说话,连忙躬身道:“公子一路辛苦,我去给您倒杯热茶来。” 说着便要往桌边的茶盏走去,,却没料到刚走两步,手腕便被裴玄一把攥住。 他的力道很重,阿蛮差点摔倒。 只听他冷声道:“缝衣服倒是上心,把答应孤的事,全忘了?” 听见他的话,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公子,我……我不知是哪件事……”阿蛮的声音很小。 “你忘了?” 裴玄的眸色一沉,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紧了几分:“那日你说过要先给孤做件新衣,如今倒好,转头就给王寺人缝补衣衫,把孤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阿蛮怔愣,自己随口扯了做衣服的谎,没成想自己说多了竟忘了,还被他记到了现在。 冷汗漫上后背,她强装镇定,飞快在心里盘算说辞。 “我没忘的,我有在准备的。只是选好的布料,还差些同色的丝线搭配,这两日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才暂时没动手。” “真的?” 阿蛮连忙点头:“千真万确!我怎敢骗公子,只是想把衣服做得仔细些,才想等丝线齐了再动工。” 裴玄盯着她紧绷的侧脸看了片刻,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渐渐松了。 “那什么时候去买丝线?” 阿蛮心头一松,连忙应道:“今日就去!等会儿我缝完王寺人这件,便去集市上寻,定能找到合适的丝线。” 裴玄这才松开手,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指尖轻轻蹭过方才攥着她手腕的地方,淡淡道:“既如此,孤便等你的消息。莫要再让孤等久了。” 阿蛮拉着阿亚陪自己一块出门。 阿亚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只是还不能剧烈活动,听闻要去玲珑坊,她倒是乐意。 “在府中闷了多日,总算能出门透气了。” 二人说笑着,并肩走在集市上,阿蛮特意放慢脚步,迁就着阿亚尚未完全恢复的身子。 “再往前走两步,就是玲珑坊了,那里的绣线颜色最齐,上次我陪王寺人来买过一次。” 阿蛮指着前方挂着“玲珑坊”牌匾的铺子。 可刚走到坊门口,她的脚步却骤然顿住……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我们是……朋友 只见坊前站着一男一女。 男子身着月白长衫,手持折扇,姿态儒雅。女子则穿了件水绿色襦裙,发髻上插着支珍珠钗,正仰头与男子说着什么,眉眼间满是娇俏。 阿亚见阿蛮驻足不前,目光紧盯着前方,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低声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阿亚又朝那两人瞥了一眼,追问道:“你认识他们?” 阿蛮刚想开口否认,可裴玉已经看到她了。 “阿蛮?你怎么在这里?” 白衣男子已大步走来,他手中的折扇轻轻合着,笑容温和。目光落在阿蛮身上时,满是熟稔。 阿蛮躬身行礼:“见过君侯。” 阿亚一听对方身份,连忙跟着屈膝:“奴婢阿亚见过君侯。” 裴玉摇了摇扇子,笑的明朗:“阿蛮,我不是同你说过,在宫外就不用行这些虚礼了。你今日是外出是办差事?” “嗯。我来采买绣线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娇软的声音:“阿玉哥哥,你怎么还不过来?这绣线颜色太多,我实在选不好,你快替我看看嘛。” 只见方才那位绿衣女子正缓步走了过来。 裴玉表情自然,转向阿蛮:“阿蛮,你女红女来拿手。今日正好遇上,能不能帮我个忙?替她选选绣线?” 阿亚不知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见面前的这位君侯态度亲和,不似有恶意,轻轻拉了拉阿蛮:“我们也要去选绣线,不如帮一下君侯。” 阿蛮心头犯难,她本不想参与其中,可裴玉开口相求,又有阿亚在旁劝说,实在不好拒绝。 她垂着眼:“君侯抬举了,我……我其实也不是很懂这些精致的配色,怕选得不好,误了姑娘的事。” “没关系的,总比我一个粗懂皮毛的男子强。就帮着看看,选些衬她衣裙的颜色便好,不碍事的。” 那个女的视线一直落在阿蛮身上,她上前一步,拉住裴玉的衣袖:“阿玉哥哥,她是什么人?” 裴玉的目光从阿蛮身上收回,“这是魏国的安和郡主。” “安和郡主?没听过。我只听说魏国送了位公主来燕国和亲,何时又来了一位郡主?” 她说话的语气不善,带着女人间特有的敌意。 “阿玉哥哥,你和她很熟吗?为何叫她帮我选绣线?” 裴玉眉眼弯弯,“是见过几次的,我们是……朋友。而且阿蛮女红好,让她帮忙看看,也省得你纠结半天。” 他给阿蛮介绍:“阿蛮,这位是舒宁县主,是陆国公府的嫡女。” 阿蛮微微行礼,“见过舒宁县主。” 可舒宁面色一沉,“你是郡主,怎么给我行礼,这不是折煞我吗?” 这一刻,阿蛮有些尴尬。 她分明感受到了眼前这位舒宁县主不待见自己。她本不想管他们的事情,可阿亚已经答应了,自己如今也没有了退路。 裴玉解释:“阿蛮是魏国郡主,如今在我大燕境内,按礼制,给你行礼也无不妥。” “阿玉哥哥说的是。”舒宁听到裴玉的话,方才的骄纵不满瞬间消散大半,嘴角不自觉扬起。 她瞥了阿蛮一眼,眼神里的敌意虽未完全褪去,却也收敛了不少。 裴玉递过两卷叠得整齐的绣线:“阿蛮,那就麻烦你替舒宁选选吧。” 他笑着解释,“上次和她打赌输了,说好要赔她一套新衣服。她挑好了布匹,却在绣线上拿不定主意,你帮着看看,哪个更衬。” 阿蛮接过绣线,恭敬地询问:“不知县主看上的是哪一匹布?绣线需得配着布色选,才好出效果。” 舒宁轻哼一声,不耐烦地指了指不远处铺在案上的布匹:“就是那匹苏梅色的。” 阿蛮顺着她的手势望去,只见那苏梅色布匹色泽明艳却不张扬,料子细腻光滑,确实是难得的好料。 她将手中两卷绣线展开,一卷是同色系的桃夭色,艳而不俗。另一卷是婉约的玉色。 她拿着绣线走到布匹旁,搭在布面上比对,“我觉得桃夭更适合县主,这颜色与苏梅色同属暖调,既不会抢了衣服本身的风头,绣在衣襟或袖口处,又衬得县主活泼可人。” 她侧头问阿亚,“你觉得呢?” 阿亚连忙点头,看向舒宁:“奴婢也觉得桃夭色更般配。县主本就皮肤白皙,苏梅色的衣料配着桃夭色绣线,穿在身上定能衬得县主愈发明艳,瞧着就好看。” 舒宁听了这话,倒是乐意,眉头舒展,脸上露出了笑颜。 可下一秒,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裴玉转身走到茶桌旁,竟亲自拿起茶壶,给阿蛮倒了杯茶水。 舒宁方才的愉悦荡然无存。 “不行!本县主仔细想想,还是喜欢玉色!” 阿蛮和阿亚都微微一愣,两人交换了个困惑的眼神。 眼前这位县主还真难伺候,方才明明还对桃夭色颇为满意,怎么转眼就变了主意? 阿蛮反应最快,连忙找补:“玉色确实好看,温润雅致,绣在衣摆处,也能衬出县主的温婉气质。” 阿亚也跟着附和:“是极是,两种颜色各有各的好,县主眼光好,选哪种都合适。” “那你们不等于没说嘛?” 舒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阿玉哥哥,你看她们就是敷衍我的。什么都说好,到头来什么都没说。我看他们就不是诚心为我挑选的。” 裴玉无奈耸耸肩,又朝阿蛮递了个安抚的眼神,才开口道:“好了,别闹了。既然两种颜色都喜欢,那就做两套吧,绣线都买了,也省得你再纠结。” “真的吗?”舒宁眼睛一亮。 阿蛮见状对着裴玉笑笑,算是打了个招呼,便拉着阿亚快步走向一旁的柜台。 她实在想尽早脱身,免得再卷入这是是非非。 柜台后摆满了各色绣线,阿蛮和阿亚都是做惯了针线活的人,眼神扫过便知丝线好坏,指尖捻过几卷,很快就选定了需要的颜色。 阿亚看着阿蛮手中的线轴,突然想起什么,疑惑道:“上次你不是刚买了不少绣线?” 阿蛮一顿,无奈地笑了。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妹妹? “不是不够用,是正好缺这一种。做活计讲究配色,少了它,总觉得差些意思。” “这么考究?” 阿亚更疑惑了。 她的目光在那卷黛青色绣线上转了转,还没等阿蛮解释,自顾自恍然大悟。 “也是,毕竟是给公子做的东西,哪能不讲究?公子身份尊贵,衣裳的配色、针脚都得精细些,才配得上他。” 阿蛮闻言,指尖微微一顿,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将选好的绣线递给掌柜打包:“快些结账吧,免得一会儿又要耽搁。” 阿蛮拎着打包好的绣线,拉着阿亚就往坊外走,脚步匆匆,只想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刚踏出玲珑坊的门槛,手腕便被人轻轻攥住。 “阿蛮,你怎么走的那么快?不会是躲着我吧?” 阿蛮身子一僵,回头时脸上已是勉强的笑意:“没……没有的事……只是选好绣线,想着早些回去做活计。” “有急事?”裴玉松开手,折扇轻摇。 一旁的阿亚更是摸不着头脑,下意识接话:“我们没急事啊,只是怕耽误……” 话没说完,便被阿蛮悄悄掐了把胳膊,连忙闭了嘴。 裴玉瞧着二人的小动作,笑着摇了摇扇:“既然没事,那正好。方才你们替我帮舒宁选了绣线,我还没谢你们。对面就是宝月楼,菜色不错,今日我做东,一起吃顿便饭?” 舒宁听到了,面上不已经露出不悦。 她紧紧攥着帕子,本想和裴玉单独相处,如今却要多带两个人,心里早已憋了火气。 “君侯不必客气,刚才的绣线是县主自己选的,我们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阿蛮刚想婉拒,裴玉却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腕,往对面的宝月楼走:“别跟我客气,走吧,正好我也有些话想问你。” 阿蛮被他拉着,脚步踉跄了两下,只能回头给阿亚递了个无奈的眼神。 身后的舒宁看着二人相携的背影,银牙几乎要咬碎。 可她又碍于裴玉的面子不敢发作,只能愤愤地跟了上去,心里把阿蛮骂了千百遍。 饭桌上,阿蛮浑身不自在。 身旁的阿亚却截然相反。 她还是头一次和燕国君侯,县主这般大人物同桌吃饭。 她倒是高兴,偷偷打量着雅间里精致的陈设,心里早已盘算好,想着回去还能和阿桃她们炫耀一番,说自己不仅见了君侯,还和贵人一起吃了宝月楼的饭。 舒宁坐在裴玉身旁,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阿蛮。 阿蛮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连忙移开双眸,低头盯着自己的碗碟。 就在这时,店小二端着菜单走进来,躬身笑道:“四位贵人想吃些什么?咱们楼里的红烧肘子,酱牛肉都是招牌,还有刚出炉的桃花酥,甜而不腻,很是受欢迎。” 裴玉放下手中的茶杯,温润一笑,目光转向阿蛮:“阿蛮,你想吃什么?看看有没有合胃口的。” 阿蛮显然没料到他会先问自己,愣了愣才连忙摆手。 “我都行,不挑口味。不如问问舒宁县主想吃什么吧?县主身份尊贵,理应先听县主的意思。” 她本是想缓和气氛,没成想这话一出,舒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她“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直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阿玉哥哥问你,你推给我,是觉得我在抢你的风头不成?” 阿蛮和阿亚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发作吓了一跳。 阿蛮张了张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阿亚也没想到这位身份高贵的县主会当场发作,一时间有些无措,只能僵在原地。 舒宁猛地起身发难,一旁的裴玉脸上的笑意早已褪去。 他眉头微蹙,周身的温和气息荡然无存。 “舒宁,休得无礼。在人前这般失态,成何体统?” 那股上位者的威严骤然散开,阿蛮心头微动。这语气,这神态,竟与裴玄发怒时有着几分相似。 舒宁半点不怕,反而往前迈了一步,手指直直指向阿蛮:“阿玉哥哥,你护着他?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说过了,是朋友。” “朋友?你骗我!自从她来了,你就一直盯着她看,方才在玲珑坊,你给她倒茶,现在吃饭,你先问她想吃什么。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阿蛮和阿亚二人大气不敢出,没想到这位县主的胆子居然如此大,这大庭广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君侯说这般露骨的话,半点不顾及身份与体面。 “你?” 裴玉顿了顿,“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舒宁猛地提高声音,目光死死盯着阿蛮:“为什么是妹妹?是不是因为她?” 她猛地抓起桌上刚沏好的茶盏,手腕一扬,滚烫的茶水便朝着阿蛮泼了过去。 “啊!” 阿蛮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身旁的阿亚反应极快,下意识扑上前想替她挡住。 可终究慢了一步。 茶水大半泼在阿蛮的衣襟上,余下的几滴溅到阿亚手背,烫得她指尖发麻。 刚沏好的茶水还带着灼人的温度,透过薄衫渗进肌肤,阿蛮只觉得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脸色也白了几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裴玉。 他脸上的温和与隐忍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愠怒。 “舒宁!你干什么!” “我泼她怎么了?你这么紧张,是不是心疼她了?你还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 裴玉厉声呵斥,一把推开还想争辩的舒宁,快步冲到阿蛮面前。 他看着她胸前湿透的衣衫,以及她强忍疼痛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盛。 裴玉俯身,不由分说地将阿蛮打横抱起:“别怕,我带你看大夫,很快就不疼了。” 他全然不顾雅间内外围观的目光,也不管身后舒宁的哭喊,抱着阿蛮大步往外冲。 阿亚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讨厌这位刁蛮的县主,还是震惊那位君侯抱走了阿蛮。 直到裴玉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楼梯口,她才猛地回过神,拔腿追了上去“阿蛮!君侯!等等奴!”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祸从口出这四个字,还记得吗? “裴玉!你站住!”舒宁在原地大喊。 见裴玉头也不回地抱着阿蛮离开,她气得跺脚。 周围看热闹的食客与店小二虽不敢上前,但忍不住交头接耳,目光频频往她身上瞟。 “看什么看!” 旁人纷纷低头假装忙活,谁都知道,陆国公府的嫡女向来娇纵,没人敢轻易招惹这位大小姐。 她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又倔强地抬手擦掉。 心里又气又恨,偏生半点办法都没有。 裴玉抱着阿蛮快步往医馆赶,脚步又快又稳,生怕颠簸加重她的疼痛。 阿蛮的手紧紧捂着胸口,她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却还是强咬着牙没再哼一声。 裴玉紧张的很,一路轻哄:“你别怕,前面就是医馆,很快就到了。” “嗯……” 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再忍忍。” 不多时,三人便冲进了街角的医馆。 老大夫见阿蛮衣襟湿透,脸色惨白,连忙腾出隔间,就要查看她的伤势:“姑娘莫怕,先把衣衫解开些,让老夫看看烫伤的程度。” 可阿蛮却猛地攥紧衣襟,往后缩去。 她不肯。 “阿蛮,他是大夫。只有让他查看伤势,才能对症下药。” “不行。”她含泪拒绝。 裴玉耐着性子劝了许久,阿蛮却始终攥着衣襟不肯松手。 阿亚看着心疼,刚想开口帮着劝说,却被裴玉抬手制止。 他看着阿蛮紧抿的唇瓣,知晓她是在意女儿家的体面,再劝下去也无济于事,当即转头对身后的护卫阿七沉声道:“去附近寻一位女医来,越快越好!” 阿七不敢耽搁,应了声“是”便快步冲出医馆。 好在这街角医馆附近常有游医往来,不多时,他便领着一位背着药箱的女医匆匆赶回。 女医刚进医馆,见裴玉身着锦袍,气度不凡,连忙躬身行礼:“见过……” “不必多礼!” 裴玉打断她的话,侧身让出通往隔间的路。 “快进去看看她的伤势,她被热水烫伤了胸口,一直忍着疼。” 女医不敢怠慢,提着药箱快步走进隔间。 阿蛮见进来的是女医,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攥着衣襟的手也缓缓松开。 裴玉与阿七识趣地退到医馆外等候,只有阿亚留在屋里帮着。 女医小心翼翼地帮阿蛮褪去外层湿透的衣衫,露出胸口红肿的烫伤痕迹。 几片水泡零星分布在肌肤上,边缘还泛着红,看着便触目惊心。 她取出药膏,用棉签轻轻涂抹在伤口上,药膏触到红肿处,阿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就算疼得脸色发白,也没哼一声。 阿亚站在一旁,看着她忍疼痛的模样,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却又怕惹阿蛮心烦,只能悄悄用袖口擦掉。 “阿蛮,要是疼就说出来,别憋着……” 女医轻柔地处理伤口:“姑娘,这药膏有镇痛的功效,涂完就会好些了。只是后续几日要注意别碰水,也别摩擦到伤口,不然容易留疤。” 阿蛮轻轻点头,看到阿亚偷偷擦眼泪,反而安慰道:“阿亚,我没事,你别担心。” 女医刚推开隔间的门,等候在外的裴玉便立刻冲了进来。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阿蛮身上,担忧询问:“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阿蛮靠在床榻上,脸色虽仍有些苍白,却强忍着胸口的不适,对着裴玉勉强扯出一抹浅笑。 “君侯莫要担心了,我没事了,女医说涂了药膏,过几日便会好的。” “阿蛮……” 方才舒宁的冲动,让阿蛮平白受了这番苦楚,他实在难辞其咎。他愧疚,千言万语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君侯不必自责,县主她也是在乎你,才会一时失了分寸。您别怪她,免得伤了你们之间的情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我与她本就没什么,我一直当她是妹妹。” 阿蛮垂下眼眸:“君侯,这些都是您与县主之间的事,与我们无关。如今伤口也处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和阿亚该回去了,免得公子担心。” 裴玉实在放心不下那处的伤势,却也知晓伤在私密之处,自己不便查看,只能将担忧压在心底。 “你如今伤着,走路多有不便,我送你们回去。” “不必了,君侯。” 阿蛮连忙拒绝,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不过是些小伤,我自己能走。况且君侯还有要事要忙,就不劳烦您了。” “可你怎么说也是因为而伤,我实在不放心。你若是不愿与我同乘,我让阿七安排别的马车送你们,再给车夫些银两,让他慢些赶车。这里离东宫还有不少路,你伤着身子,走回去定然撑不住。” 阿蛮也不再坚持。 “那就多谢君侯了。” 裴玉替阿蛮备了一套新衣服,让她换上。原本的湿衣怕是不能穿了。又示意阿七去安排,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停在了医馆门口。 阿七将银两递给车夫,仔细叮嘱他务必平稳行车,莫要颠簸到车内的人。 阿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阿蛮,一手护着她的胸口,生怕碰到伤口。 阿蛮忍着疼,慢慢弯腰上了马车,刚坐稳,便示意车夫启程。 她实在不想再与裴玉多做纠缠,免得再生事端。 马车缓缓驶动,阿亚撩开车帘一角,恰好看到裴玉还站在医馆门口,目光紧紧追随着马车。 她放下车帘:“阿蛮,你老实说,你和那位君侯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也没有。” “我瞧着他对你……似乎不一样啊。方才在医馆,他急得那样,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了,也难怪舒宁县主会发脾气。” 阿亚自顾自的说着,可又想起来,眼睛猛地睁大:“可你如今是公子的人!” 这话刚出口,阿亚便瞬间捂住嘴,脸色煞白。 这话可不能在外头乱说,若是别人听了去了,怕是要倒大霉。 她压低声音继续道:“你可得注意了分寸的。” “阿亚,休要胡言乱语。祸从口出这四个字,还记得吗?” 阿亚缩了缩脖子,想起燕王后的那些手段,吐吐舌头。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魏宫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马车回到东宫,阿蛮挺直脊背,用宽大的外衫裹紧胸口,不想让人发现她受了伤。 阿亚护着她,半扶半搀着阿蛮快步往偏殿走。 恰好遇上迎面而来的王寺人,他手中端着刚温好的茶水,见二人回来,刚要笑着招呼:“阿蛮姑娘、阿亚姑娘,你们可算……” 话还没说完,阿蛮便只当没听见,脚步没停。阿亚也飞快地朝他摆了摆手,二人头也不回地钻进偏殿。 “砰!” 大门紧紧关上。 王寺人愣在原地,捧着茶盏摸不着头脑。 屋内,阿蛮才松了口气,靠在门板上轻轻喘息,胸口的烫伤被动作牵扯,又传来一阵细密的疼。 阿亚连忙扶她到床边坐下,“晚些时候我来帮你上药。” “不用了,你总过来,怕是别人会发现。我等会自己可以的。” “你一个人行不行的?” 阿蛮点头,“没事的。” 阿亚虽然不放心,可耐不住阿蛮的坚持…… -- 日暮时分,裴玄见阿蛮晚膳也没出来,便问王寺人:“她人呢?” “阿蛮姑娘今日从外回来,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间内。” “一个人?” “先前阿亚姑娘陪着她,不过半个时辰前就走了。” “她们在里面忙什么?连饭都不吃?” 王寺人道:“奴才不知道,屋门一直关着,也没听见里面有动静。” 裴玄听到这话,抬脚向偏殿走去。 屋内,阿蛮正坐在床沿,刚解开衣襟一角,捏着女医留下的药膏,准备给自己换药。 忽然,“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她心头一紧,手忙脚乱地将药膏往床榻内侧的被褥下藏,又慌忙拉过衣襟想系好。 可衣衫刚搭在肩头,还没来得及整理,殿门便已被推开。 裴玄已然立在门口,正看着她。 他的目光恰好落在她凌乱的衣衫与微敞的领口上。 阿蛮身子一僵,却还强装镇定:“公子怎么过来了?怎么没让人通报一声?” “你……” 裴玄瞥向她的衣衫换了,眉头微微蹙起,又见桌案,那里摆着东宫送来的晚膳,食盒未开,饭菜早已凉透,显然是一口没动。 “怎么不吃饭?” 阿蛮眼神恍惚不定,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还……还不饿。想着等会儿再吃。公子吃了吗?” 裴玄走到桌案旁,伸手掀开食盒的盖子,看着里面凉透的几碟小菜,“孤正好也还没吃。既然你的饭还没动,不如让人拿去热一热,我们一起吃?” 阿蛮听到裴玄说要一起用膳,眉头微不可察皱了一瞬。 她记得方才瞥见食盒里,有一碟酱爆羊肉,还有一碗放了花椒的酸辣汤。 这两样都是北方常见的吃食,可女医特意叮嘱过,烫伤后要忌辛辣油腻,羊肉温补却偏燥,花椒更是会刺激伤口,哪样都碰不得。 她压下心头的纠结,挤出尴尬的笑,轻轻应声:“好,听公子的。” 说着便要起身去叫人热菜,却被裴玄先一步按住了手腕。 “等等。” 阿蛮顿住。 “孤记得你早上出门时穿的还是杏色襦裙,怎么买个绣线回来,连衣服都换了?” 阿蛮心中一紧,“弄……弄脏了……就和阿亚重新买了一身新衣衫。” 她心虚,自然不敢看裴玄的眼睛,只垂着眼盯着自己的鞋尖。 “怎么会弄脏的?” “是……是自己不小心弄脏的……” “自己怎么弄脏的?你做事向来仔细,怎会平白弄脏衣衫?” 阿蛮一时间不知道该寻什么理由了,她的慌乱全都落在裴玄眼里。 “罢了,先用膳吧。让下人把饭菜热一热,边吃边聊,孤确实饿了。”他虽没点破,却已笃定她定是有事瞒着自己。 听到吩咐,王寺人赶紧吩咐将饭菜端来这里。 裴玄悄然则吩咐竹若,“你去查一下,她今日出东宫后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半个时辰内给孤回话。” 竹若眼神一凛,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不多时,王寺人便领着寺人们将热好的饭菜端了进来。 裴玄见阿蛮只吃白饭,问:“怎么?今日的菜不合口味?” 阿蛮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连忙摇头:“没有,饭菜很好吃。” “那怎么不吃羊肉?孤记得你上次吃羊肉,是喜欢的。” 这话问得阿蛮心头一慌,她看着那泛着油光的羊肉,只觉得胸口的烫伤隐隐作痛。 她只能硬着头皮,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羊肉,犹豫了片刻才放进嘴里。 羊肉很香,可她却食不知味。 裴玄看着她皱着眉将羊肉吞下,没再继续追问,只是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清炒菠菜放进她碗里,语气平淡:“光吃白饭怎么行?多吃些菜。” 殿内的气氛刚缓和些许,门外便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裴玄抬眼看向门口。 “进来。” 竹若推门而入,走到裴玄身侧,微微俯身,将查到的消息凑在他耳边低声禀报。 裴玄垂着眼,手指摩挲着瓷碗边缘,面色始终淡淡的,并无变化,可目光却看向阿蛮。 阿蛮被看的心头一紧,只是低着头扒饭。 “你先下去吧。”裴玄挥了挥手,声音依旧平淡。 竹若告退,离开时还特意看了阿蛮一眼。 殿门重新关上,屋内只剩下两人。 裴玄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淡淡开口:“今日见阿玉了?” 阿蛮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米粒从筷子间滑落。 她不敢抬头。 “嗯?” “就……就是在玲珑坊遇上的,不是特意去见他的。” 裴玄没接话,沉默了片刻,才又问道:“所以你换衣衫,和他有关?” “不……不是的。” “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对你来说,是很寻常的事吗?” 阿蛮一时间没意会他的话,待想明白后,惊讶万分。没想到堂堂燕国公子,居然会说出如此刻薄的话。 “公子这话是何意?我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 “你说呢?”裴玄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冷眼看着她。 带着审视,带着鄙夷。 “魏宫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在孤面前衣衫不整,看来,也可以在别的男子面前你也能这般……” “这般什么?”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祸从口出这四个字,还记得吗? “裴玉!你站住!”舒宁在原地大喊。 见裴玉头也不回地抱着阿蛮离开,她气得跺脚。 周围看热闹的食客与店小二虽不敢上前,但忍不住交头接耳,目光频频往她身上瞟。 “看什么看!” 旁人纷纷低头假装忙活,谁都知道,陆国公府的嫡女向来娇纵,没人敢轻易招惹这位大小姐。 她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又倔强地抬手擦掉。 心里又气又恨,偏生半点办法都没有。 裴玉抱着阿蛮快步往医馆赶,脚步又快又稳,生怕颠簸加重她的疼痛。 阿蛮的手紧紧捂着胸口,她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却还是强咬着牙没再哼一声。 裴玉紧张的很,一路轻哄:“你别怕,前面就是医馆,很快就到了。” “嗯……” 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再忍忍。” 不多时,三人便冲进了街角的医馆。 老大夫见阿蛮衣襟湿透,脸色惨白,连忙腾出隔间,就要查看她的伤势:“姑娘莫怕,先把衣衫解开些,让老夫看看烫伤的程度。” 可阿蛮却猛地攥紧衣襟,往后缩去。 她不肯。 “阿蛮,他是大夫。只有让他查看伤势,才能对症下药。” “不行。”她含泪拒绝。 裴玉耐着性子劝了许久,阿蛮却始终攥着衣襟不肯松手。 阿亚看着心疼,刚想开口帮着劝说,却被裴玉抬手制止。 他看着阿蛮紧抿的唇瓣,知晓她是在意女儿家的体面,再劝下去也无济于事,当即转头对身后的护卫阿七沉声道:“去附近寻一位女医来,越快越好!” 阿七不敢耽搁,应了声“是”便快步冲出医馆。 好在这街角医馆附近常有游医往来,不多时,他便领着一位背着药箱的女医匆匆赶回。 女医刚进医馆,见裴玉身着锦袍,气度不凡,连忙躬身行礼:“见过……” “不必多礼!” 裴玉打断她的话,侧身让出通往隔间的路。 “快进去看看她的伤势,她被热水烫伤了胸口,一直忍着疼。” 女医不敢怠慢,提着药箱快步走进隔间。 阿蛮见进来的是女医,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攥着衣襟的手也缓缓松开。 裴玉与阿七识趣地退到医馆外等候,只有阿亚留在屋里帮着。 女医小心翼翼地帮阿蛮褪去外层湿透的衣衫,露出胸口红肿的烫伤痕迹。 几片水泡零星分布在肌肤上,边缘还泛着红,看着便触目惊心。 她取出药膏,用棉签轻轻涂抹在伤口上,药膏触到红肿处,阿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就算疼得脸色发白,也没哼一声。 阿亚站在一旁,看着她忍疼痛的模样,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却又怕惹阿蛮心烦,只能悄悄用袖口擦掉。 “阿蛮,要是疼就说出来,别憋着……” 女医轻柔地处理伤口:“姑娘,这药膏有镇痛的功效,涂完就会好些了。只是后续几日要注意别碰水,也别摩擦到伤口,不然容易留疤。” 阿蛮轻轻点头,看到阿亚偷偷擦眼泪,反而安慰道:“阿亚,我没事,你别担心。” 女医刚推开隔间的门,等候在外的裴玉便立刻冲了进来。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阿蛮身上,担忧询问:“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阿蛮靠在床榻上,脸色虽仍有些苍白,却强忍着胸口的不适,对着裴玉勉强扯出一抹浅笑。 “君侯莫要担心了,我没事了,女医说涂了药膏,过几日便会好的。” “阿蛮……” 方才舒宁的冲动,让阿蛮平白受了这番苦楚,他实在难辞其咎。他愧疚,千言万语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君侯不必自责,县主她也是在乎你,才会一时失了分寸。您别怪她,免得伤了你们之间的情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我与她本就没什么,我一直当她是妹妹。” 阿蛮垂下眼眸:“君侯,这些都是您与县主之间的事,与我们无关。如今伤口也处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和阿亚该回去了,免得公子担心。” 裴玉实在放心不下那处的伤势,却也知晓伤在私密之处,自己不便查看,只能将担忧压在心底。 “你如今伤着,走路多有不便,我送你们回去。” “不必了,君侯。” 阿蛮连忙拒绝,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不过是些小伤,我自己能走。况且君侯还有要事要忙,就不劳烦您了。” “可你怎么说也是因为而伤,我实在不放心。你若是不愿与我同乘,我让阿七安排别的马车送你们,再给车夫些银两,让他慢些赶车。这里离东宫还有不少路,你伤着身子,走回去定然撑不住。” 阿蛮也不再坚持。 “那就多谢君侯了。” 裴玉替阿蛮备了一套新衣服,让她换上。原本的湿衣怕是不能穿了。又示意阿七去安排,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停在了医馆门口。 阿七将银两递给车夫,仔细叮嘱他务必平稳行车,莫要颠簸到车内的人。 阿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阿蛮,一手护着她的胸口,生怕碰到伤口。 阿蛮忍着疼,慢慢弯腰上了马车,刚坐稳,便示意车夫启程。 她实在不想再与裴玉多做纠缠,免得再生事端。 马车缓缓驶动,阿亚撩开车帘一角,恰好看到裴玉还站在医馆门口,目光紧紧追随着马车。 她放下车帘:“阿蛮,你老实说,你和那位君侯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也没有。” “我瞧着他对你……似乎不一样啊。方才在医馆,他急得那样,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了,也难怪舒宁县主会发脾气。” 阿亚自顾自的说着,可又想起来,眼睛猛地睁大:“可你如今是公子的人!” 这话刚出口,阿亚便瞬间捂住嘴,脸色煞白。 这话可不能在外头乱说,若是别人听了去了,怕是要倒大霉。 她压低声音继续道:“你可得注意了分寸的。” “阿亚,休要胡言乱语。祸从口出这四个字,还记得吗?” 阿亚缩了缩脖子,想起燕王后的那些手段,吐吐舌头。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7章 孤来的不是时候? 不足半个时辰,竹若便匆匆赶回。他躬身禀报:“公子,守城门的侍卫看到清晏君的马车一早前就出了城。” 裴玄的手指下意识蜷缩收紧:“车里还有谁?” “只说马车里坐着位姑娘,属下打听了,听他们的描述,应该就是阿蛮姑娘。”竹若的声音更低了些,不敢抬头看裴玄的脸色。 裴玄掀了掀眼皮,“他们去哪里了?” “往东北方向去的,属下推测,应该是坞堡。” 那地方是中山旧地的一处屯垦点,偏僻得很。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竹若站在原地,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在慢慢凝固,压得人喘不过气。 …… 暮色,坞堡。 领种子的队伍在谷场边蜿蜒,直到日头下山,总算快发完了。 阿蛮扶着腰往后仰了仰,酸意顺着脊椎蔓延上来,让她忍不住低低嘶了一声。 手指无意识地蹭过掌心,一阵刺痛传来。她低头看去,才发现掌心里早已磨出了几道红痕,边缘泛着刺目的红,被汗水浸得又疼又痒。 方才握着木斗时只想着快点分完,竟没察觉这般磨人。 排在队尾的农妇见了,忙递过块粗布帕子:“姑娘快擦擦汗,这木斗沉,垫着帕子能好些。” 阿蛮接过帕子道谢,垫在掌心再握木斗,果然舒服了些。 抬眼望去,裴玉这样身份之人,也忙了一整日了,都没抱怨分毫。 她咬了咬唇,将掌心的疼意压下去。 自己这点累,算什么呢? 有个小童挤在人群里,踮着脚往麻袋里看,被他娘拽着后领往后拖。“家里的陈粮还够吃,凑什么热闹。” 小童却梗着脖子喊:“我要看看新种子长啥样,先生说新种子能结好多好多粮食!” 裴玉听见了,笑着舀了一小捧谷种塞进他手里:“拿回去跟你娘说,好好种,秋收时送我一穗最大的。” 小童攥着谷种跑了,妇人红着脸要道谢。 裴玉递过来一壶水:“发什么呆?发完了,歇会儿吧。” 阿蛮接过水壶,才惊觉天已经黑透了。远处村落亮起零星灯火,她心里猛地一沉。 这时候回去,怕是到东宫要深夜了,裴玄定是又要责怪自己了。 “君侯,能不能替奴寻辆马车?奴该回去了。” 裴玉正低头整理名册,闻言抬眸:“忙了一天,粒米未进,不饿?” “奴不饿。” 裴玉合上名册,挑眉看她:“忙了整整一日,怎么会不饿?” 他指了指不远处亮着灯的面馆:“陪我吃碗面,吃完我亲自送你回去,保准误不了事。” 阿蛮心急如焚:“可是……” “你不吃,我总得吃。” 裴玉无奈的耸耸肩:“从清早到现在,我可什么都没吃呢,再不吃,怕是要饿晕在半路上了。阿蛮姑娘可忍心?” 阿蛮看着他眼底的疲惫,确实不像作假。 “再说了,这里偏僻,我一时半会也寻不到别的马车送你。” 阿蛮咬着唇,左右为难。 裴玉推着她往面馆走:“就一碗面的功夫,耽误不了什么。” 面馆里只有两张方桌,老板娘正收拾着碗筷。见他们进来,连忙擦干净桌子:“客官想吃点啥?有阳春面,加蛋加肉都成。” “两碗阳春面,多加些菜。再加盘牛肉。” 裴玉拉着阿蛮坐下,自己则拣了张靠墙的椅子:“还要壶热水。” 阿蛮坐立不安,眼睛总往天色瞟。 直到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来,她都没动,裴玉看了一眼,拿起筷子递给她。 面条浸在清亮的汤里,撒着翠绿的葱花,香气倒是诱人,可她实在没胃口。 “尝尝,这面里加了新磨的豆粉,刚才店家说,他们中山人都是如此做面条的,我尝了,倒是筋道得很。” 阿蛮闻言,顿了顿。 她夹起一根面条,刚想吃,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车马停下的声响。 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双黑色云纹靴停在了面馆门口。靴筒上绣着金线暗纹。 阿蛮自然人出来了。 那是裴玄常穿的样式。 阿蛮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桌上。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只剩下止不住的发抖。 裴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 他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唇角,平静地望着门口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 裴玄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阿蛮惨白的脸上,扫过桌上只动了一口的面条,最后定格在裴玉身上。 “看来,孤来的不是时候?” “皇兄这是哪的话,你来得正是时候。” 阿蛮慌忙站起身,膝盖撞到桌腿,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却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死死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 “公子……奴……”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将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裴玄也没有客气,径直走过来直接坐下。 “孤也没用膳。” “公子,奴还没动,您若饿了,先用吧。” 裴玄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胆小的模样,倒让他心里翻腾的火气莫名消了些。 他没说话,接过阿蛮手中的筷子,夹起面条送入口中。 阿蛮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 她红透了脸,按住自己的肚子,眉头紧紧皱起。心里又急又窘,怎么偏偏这时候…… 这般不规矩。 她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连耳根都红了。 裴玄抬眼,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道:“饿了?” “奴不饿……”阿蛮心虚,也不敢抬头。 “坐下吧。”裴玄拉开身边的凳子,阿蛮迟疑着坐下。 刚坐稳,就听见裴玄对老板娘扬声:“再来一碗面。” 新煮的面条很快端上来,裴玄将碗推到她的面前:“快吃吧。” 阿蛮拿起筷子,低着头小口吞咽。 裴玄起身往外走,裴玉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面馆,好像在说什么。阿蛮听不真切。 她亦是不敢多看的,想快点吃完这面条就回去。 正吃着,邻桌两个吃面的汉子忽然伸长脖子往门外看,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道:“哎,外头怎么回事?” 另一个眯着眼瞅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好像是打起来了!”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9章 快点逃 方才在马车上,裴玄说的替她报仇,太过蛊惑。竟让她差点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这些年藏在心底的惊涛骇浪。 她真是糊涂了。 眼前这个男人,对姜柔的看重,世上谁人不知? 他今日的许诺,或许只是酒后兴起,或许只是一时怜悯。 她闭上眼,就能回想起父亲被砍下的头颅,看见母亲投井时溅起的水花,那些血海深仇,像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她的灵魂。 这些年,她忍辱负重留在姜柔身边,又借着婚事踏入燕国,全是夫子一手筹划。 夫子说,要报仇,就得靠近权力的中心,就得让裴玄成为她的刀。 可方才,她竟差点被裴玄一句轻飘飘的承诺打动,差点将这惊天的秘密说出口。 若是让他知道,她要报的仇,牵扯到他心心念念的姜柔,他还会帮她吗?恐怕只会立刻将她视作仇敌。 到那时,别说报仇,她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阿蛮啊,阿蛮,你差点误了大事。 她在心里狠狠唾骂自己,手指狠狠掐入自己的掌心,似在惩罚自己,又在提醒自己。 一滴血珠从掌心沁出,顺着指缝滑落,她却感受不到痛。 裴玄披着半湿的长发从屏风后出来,月白寝衣松松垮垮系着,领口敞着大半,露出紧致的线条。 “让人给你备水。” 阿蛮想回自己的偏屋,但想起刚才已然答应了王寺人今日照顾裴玄的,就淡淡应声:“嗯。” 阿蛮沐浴完出来,见裴玄已经在床上了。阿蛮没敢靠近床榻,只走到床边的小榻旁,掀开薄被躺了下去。 这小榻本是给守夜内侍预备的,窄小得只能勉强容身,刚闭上眼睛,后腰就撞上了硬邦邦的床沿。 还没等她调整姿势,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她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阿蛮惊慌的瞪大双眼。 她吓坏了,险些惊呼出声,可看清了人后硬生生憋了回去。 “公子?” 阿蛮惊魂未定,指尖下意识攥紧他的衣襟。 裴玄没说话,只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床榻边,轻轻放在被褥上。 “这小榻睡得不舒服。” 他在她身边躺下,侧身时离她不过咫尺。 “孤的床,分你一半。” 锦被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阿蛮浑身紧绷,连呼吸都放轻了。 “公……公子,这不合适……”她结结巴巴地想说什么,却被裴玄抬手按住了肩。 他的掌心温热,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安分些。”他闭着眼,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快要睡过去了。 阿蛮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 烛火渐渐弱了下去,在床榻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阿蛮咽了咽口水,她有些不自在,肩膀微微紧绷,身子尽量往里侧挪了挪,想与裴玄拉开些距离。 宽敞的床榻,此刻却显得逼仄起来。 不过咫尺的距离,但好似他们之间隔了银河。 她闭上眼睛,想让呼吸平稳。可还没等气息调匀,腰间忽然一紧,一股力道将她猛地拽了过去。 她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阿蛮惊得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景象,唇就被一个带着酒气的吻狠狠堵住了。 那吻来得又急又烈,就似要将她吞噬一般。 阿蛮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唇齿间传来的灼热。 她知道,他喝多了。酒后失德,乱了分寸罢了。 或许明日就会什么也不记得。 黑暗里,阿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睫毛很长,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此刻竟显得有些模糊。 男人低哑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闭眼。” 阿蛮的睫毛颤了颤,却固执地不肯合上。 可唇上的触感太过真实,他怀抱的温度太过灼热,让她连自欺欺人的力气都快要没了。 裴玄见她不肯闭眼,吻得更凶了些,将她所有的思绪都搅得粉碎。 阿蛮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只能任由他抱着,只是眼里渐渐蓄满了泪。 男人尝到了丝丝的咸涩,是眼泪? 他动作一顿,怔愣地停下,借着微弱的烛火,看清了阿蛮眼角滑落的泪珠。 可这种时候,女人的眼泪更是点燃男人心中的那把火。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 眼角,眉梢,落在她颤抖的唇上。 不似刚才。 很软,很轻。 “公子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嗯……”男人含糊不清地回应。 阿蛮闭上眼,心头涌上一阵酸涩:“公子果然是喝醉了。” “孤很清醒。” 裴玄忽然捧住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孤从未这般清醒。” 他的眼里好似盛满了星光,含情脉脉看着阿蛮。 “阿蛮,孤想要你。” 阿蛮只觉脑袋中“轰隆”一声炸开。什么信仰,什么坚持都在此刻崩塌了。 …… 翌日,阿蛮在一片寂静中睁开眼。 身侧的位置早已空了,只余下一点若有似无的雪松气息,让她恍惚觉得,昨夜那场抵死的缠绵,不过是场荒唐的梦。 她撑着身子坐起,浑身的酸痛却瞬间拉回现实。腰侧的旧伤被牵扯得隐隐作痛,颈间还留着深浅不一的红痕。 就算那人再小心,也不免有失控的时候。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阿蛮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 “醒了?”裴玄从外耳房走进来,他已换好朝服,玄色锦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却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瞬,掠过她颈间的红痕,喉结轻轻滚动。 阿蛮连忙垂下眼,掀开被子想去伺候他整理衣襟,手腕却被他轻轻按住。 “你多睡一会。一会会有马车送你回扶风。” 阿蛮正拢着衣襟的手猛地一顿,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昨夜还在枕边耳鬓厮磨的人,此刻语气里满是疏离,要将她送回去。 像是在打发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她垂着头,长发遮住半张脸,只轻轻应了一声:“嗯。” 阿蛮扶着榻沿慢慢起身,双腿酸软,刚迈出一步就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她慌忙扶住床柱,指尖青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逃。 不能让裴玄看见她这副模样。 眼尾的红还没褪尽,颈间的痕迹灼得人慌,连走路都不稳的狼狈,全是拜他所赐。 “你去哪里?” 喜欢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请大家收藏:()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宠妃你哭什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