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绝嗣皇帝唯一幼崽,开局绑定读心术》 第1章 陛下终于有后了! 寒风凛冽的冬日,破旧的农家小院里,云晚晚裹着单薄的衣衫,蹲在灶台前生火。 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已经三天了。 三天前,她还是21世纪的女大学生,一觉醒来就成了这个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小可怜。每日不是挨打就是挨饿,过得比灰姑娘还惨。 "死丫头!柴火捡够了吗?"养母尖利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云晚晚撇撇嘴,小声嘀咕:"捡捡捡,就知道让我干活,饭都不给吃饱……" 突然,院门被人猛地踹开。 一队身着铠甲的士兵鱼贯而入,为首的老将军目光锐利地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云晚晚身上。 看清云晚晚的模样后,老将军激动地跪在地下:“小殿下,老臣终于找到您了!" 云晚晚:"???" 她嘴里还叼着半块硬邦邦的馍馍,一脸懵逼地看着这群突然出现的士兵们。 【什么情况?我是什么小殿下?】 就在这时,一道机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叮!恭喜宿主宝宝成功绑定读心术系统!" 还没等云晚晚反应过来,她就听见跪在地上的老将军在心里疯狂呐喊: "天呐!真的是小殿下!和先太子妃长得简直一模一样!这下陛下终于有后了!不过……怎么是个女娃?这江山可怎么办啊……" 云晚晚:"……" 好家伙,信息量有点大。 "将、将军是不是认错人了?"养父战战兢兢地插话,"这丫头就是我家……" "放肆!"老将军站起身,先是查看了云晚晚的手腕,然后厉声喝道,"五年前先太子遇刺,怀有身孕的太子妃失踪后下落不明,如今证据确凿,这位就是真正的皇室血脉!" 云晚晚低头看了着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手腕内侧果然有个小小的月牙形胎记,正是皇室直系子孙才会有的印记。 老将军小心翼翼地用斗篷裹住她:"小殿下受苦了,老臣这就带您回宫。" 马车内温暖如春,云晚晚裹着狐裘,透过车窗看着渐行渐远的农家小院。 老将军跪坐在对面,心里还在嘀咕: "可惜是个女殿下,女娃娃可怎么继承大统……那些宗室怕是要……" 云晚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重男轻女要不得啊大爷!】 将领突然瞪大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谁?" 云晚晚立刻装睡。 马车行了整整一日,终于在暮色中抵达皇城。 "小殿下,陛下在养心殿等您。" 穿过重重宫门,云晚晚的小短腿都快走不动了。 终于,在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宇前,领路的太监尖声通报:"小殿下到——" 云晚晚一进入殿内,白发苍苍的老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 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身形消瘦却威严十足,看到千辛万苦找回来的乖孙,老眼瞬间涌出泪水。 "朕的孙儿……终于找回来了!" 老皇帝颤抖着手将云晚晚搂进怀里,心道:"这孩子若是个皇孙该多好!可惜是女儿身,这江山终究要便宜宗室那群狼子野心的家伙了!" 云晚晚顿时不乐意了。 【老头你清醒点!孙女也能当皇帝啊!武则天没听说过吗?】 老皇帝虎躯一震:"谁在说话?" 云晚晚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皇爷爷,您怎么了?" 【这老头怎么一惊一乍的?该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 老皇帝:"……" 他确定自己没听错,这声音分明就是从眼前这个小孙女身上传来的,可她的嘴根本没动! "陛下?"一旁的太监总管小心翼翼地问道,"可要带小殿下去沐浴更衣?" 老皇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沉声道:"去准备热水,朕要亲自给晚晚梳洗。" 太监总管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要知道,当今圣上可是出了名的冷面帝王,连先太子小时候都难得见他一面,更别说亲自照料了! 云晚晚也被吓了一跳。 【啥?老头儿要亲自给我洗澡?这待遇也太高了吧!不过……他该不会是想确认我是不是真孙女吧?】 老皇帝嘴角抽了抽。 半个时辰后,焕然一新的云晚晚穿着精致的粉色宫装,头发被梳成两个可爱的小揪揪,活脱脱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叹息: "若是个男孩该多好……" 云晚晚立刻不乐意了。 【又来了又来了!老头儿,你这思想很危险啊!女孩子怎么了?我告诉你,历史上厉害的女皇帝多了去了!】 老皇帝手一抖,差点把茶杯打翻。 他眯起眼睛,试探性地问道:"晚晚啊,你可知道什么是皇帝?" 云晚晚歪着头,奶声奶气地回答:"皇帝就是整个国家最厉害的人呀!" 【不就是当国家CEO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皇帝:"……" 虽然听不懂什么叫"CEO",但这不妨碍他被小丫头的豪言壮语震惊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丞相大人和几位宗亲求见,说是……"太监战战兢兢地禀报,"说是要商议立储之事。" 老皇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云晚晚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她拉了拉老皇帝的袖子:"皇爷爷,他们是不是来欺负我们的?" 【肯定是看老头儿年纪大了,又只有我一个孙女,想来抢皇位!】 老皇帝心头一震。 "宣。"他冷冷道。 很快,以丞相为首的几位大臣鱼贯而入。 "陛下,"丞相一脸忧国忧民,"国不可一日无太子,如今既然找到了小殿下,不如早日定下储君人选……" "丞相此言差矣,"一位宗室王爷站出来,"小殿下年纪尚小,又是女儿身,如何做的了皇帝?不如从宗室中过继一位皇子……" 云晚晚气得小脸通红。 【好家伙!这更狠!直接想把我踢出局!】 她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老皇帝怀里:"皇爷爷,晚晚不要离开你!晚晚会乖乖的,晚晚可以学做皇帝!" 朝臣们:"……" 宗室们:"……" 老皇帝拍着孙女的背,慢条斯理地说道:"诸位爱卿都听见了,朕的晚晚说,她要学做皇帝。" 大殿内鸦雀无声。 "既然如此,"老皇帝一字一顿道,"从今日起,云晚晚就是我大梁的皇太女!" 第2章 幼儿园大班的年纪你让我当皇太女? 老皇帝那句“皇太女”像块巨石砸进深潭,满殿死寂中,只听见宗室老王爷倒抽冷气的声音。 云晚晚还保持着扑在老皇帝怀里的姿势,小脸埋在那明黄的龙袍里,整个人都僵住了。 【玩脱了玩脱了!老头儿你来真的啊?!我才五岁!五岁!幼儿园大班的年纪你让我当皇太女???】 这心声又急又响,老皇帝抱着孙女的手都跟着震了震。 他面上威严不减,心里却莫名有点虚:是…是有点着急了?可这满殿的豺狼虎豹,不立刻定下名分,他的乖孙怕是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丞相赵廉第一个反应过来,扑通一声重重跪地,语气夸张的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啊!祖宗礼法,从未有女子承继大统之先例!此乃动摇国本,祸乱朝纲啊!” 他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心里却在咆哮:老皇帝真是疯了!真让这黄毛丫头登基,我等还如何掌控朝局?必须阻止! 云晚晚悄悄从老皇帝怀里探出半张小脸,正好对上赵丞相低垂却精光四射的眼。 【哼!老匹夫,就属你蹦跶得最欢!什么祖宗礼法,不就是怕我当了皇帝没你捞好处的地儿吗?祸乱朝纲?我看你才是个大祸害!】 赵丞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那句准备好的慷慨陈词卡在喉咙里,竟一时忘了词。 宗室代表、德高望重的安亲王颤巍巍地出列,他是老皇帝的堂弟,素来以稳重著称:“陛下,丞相所言虽重,却也非全无道理。皇太女…此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依老臣之见,不如先封公主,择一贤良宗室子为嗣孙,待小殿下成年,再…” 【再什么再?等我成年黄花菜都凉了!】 【这老王爷看着慈眉善目,肚子里全是坏水!什么嗣孙,不就是想把他家那个斗鸡遛狗的纨绔孙子塞过来吗?想得美!】 安亲王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道极其不友善、带着浓浓审视和嫌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抬眼看去,只看到小皇孙(哦不,是皇太女)正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那后半截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老皇帝将底下臣子们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尤其是乖孙女那“心声”精准点出每个人的小算盘,更是让他心中大定,底气十足。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朕意已决!朕的江山,只传朕的血脉!晚晚是先太子唯一的骨血,便是大梁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礼法是人定的,朕今日,就为晚晚开这个先河!立储诏书即刻拟旨昭告天下!再有妄议者…”老皇帝眼神如刀锋般扫过赵丞相和安亲王,“以谋逆论处!” 满殿文武,包括那些蠢蠢欲动的宗室,被这“谋逆”二字砸得噤若寒蝉,纷纷跪倒:“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哇!老头儿霸气!】云晚晚在心里小小地鼓了个掌,但紧接着更大的忧愁涌上来:【圣明是圣明了…可我这小身板,扛得住吗?感觉以后吃饭睡觉都得提防被人下毒了…】 这心声带着点奶气的忧虑,让老皇帝心头一软,同时也敲响了警钟。 是啊,晚晚还太小,这深宫处处杀机… “来人,”老皇帝沉声道,“即刻宣太医令张大人,给皇太女仔细请个平安脉!” 太医令张大人是太医院院首,医术高明,为人谨慎。 他跪在软垫前,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搭上云晚晚细细的手腕。 殿内静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小小的手腕和张太医凝重的脸上。 张太医的手指微动,眉头先是习惯性地蹙起,随即又猛地舒展,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紧接着是浓浓的困惑,最后化作一种…古怪的敬畏? 【咦?这白胡子老爷爷表情好丰富啊…】云晚晚好奇地看着他变脸,【他该不会诊出我有什么绝症吧?不对啊,我除了有点营养不良感觉挺健康的…啊!他是不是发现我不是原装的?系统!系统救命!】 老皇帝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难道乖孙的身体不好? 就在这有些诡异的气氛中,张太医终于收回了手,对着老皇帝深深叩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敬畏:“启禀陛下!太女殿下…殿下脉象…属实奇特!虽体弱有亏,乃流落民间饮食粗粝所致,但…但内里却似有一股勃勃生机,坚韧无比!更…更奇异的是…” 他顿了顿,似乎难以措辞:“臣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清正无垢的脉象!仿佛…仿佛浊世难侵!” “浊世难侵?”老皇帝眼中精光一闪,咀嚼着这四个字。 【哈?清正无垢?浊世难侵?这老太医是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 【我顶多就是灵魂比较新鲜,没被这封建大染缸污染透呗?】 老皇帝:“……”虽然不太懂什么叫“灵魂新鲜”,但听起来似乎…是好事? 张太医的结论瞬间在殿内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流言总是传得飞快,“浊世难侵”这四个字,配上老皇帝那毫不犹豫的立储诏书,直接让云晚晚的太女之位,在众人眼里简直是天命所归。 “好!”老皇帝龙心大悦,“张太医辛苦了!即日起,太医院需每日为皇太女请脉调养,务必使其玉体康泰!” “臣遵旨!”张太医恭敬退下,临走前又忍不住敬畏地瞥了一眼那个坐在龙椅旁、晃悠着小短腿的太女殿下。 折腾了大半天,云晚晚早就又累又饿,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老皇帝看着心疼,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贴身伺候的大太监福公公。 “福公公,即刻传膳。”老皇帝亲自把云晚晚抱到偏殿暖阁的软榻上,“晚晚,先吃点东西,一会儿皇爷爷带你去看看你的宫殿。” 热气腾腾的精致点心和小米粥很快端了上来。云晚晚饿坏了,拿起一块软糯的桂花糕就往嘴里塞。 【唔!好吃!比那硬馍馍强一万倍!皇宫的伙食就是好啊…】 老皇帝看着乖孙狼吞虎咽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拿起锦帕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糕点屑。 第3章 说好的团宠躺赢呢? 云晚晚满足地打了个小饱嗝,胃里暖融融的,老皇帝瞧乖孙吃饱后精神也好了不少,便牵起她的小手,温声道:“走,晚晚,皇爷爷带你去看看你的东宫。” 【哦豁!东宫?专属大别墅?老头儿还挺大方!】 【不知道有没有独立卫浴?虽然大概率是马桶…啊呸,恭桶。】 老皇帝脚步一顿,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大别墅?独立卫浴?恭桶?这孩子脑子里都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词儿? 福公公在前头引路,后面跟着一串屏息凝神、垂首躬身的宫女太监。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重重宫阙,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看得没见过世面的云晚晚眼花缭乱。 【哇!这皇宫是真大啊!跟故宫似的!这得走多久?腿都要断了…】 老皇帝低头看了看她的小短腿,干脆弯腰,一把将小孙女抱了起来。 “皇爷爷?”云晚晚吓了一跳。 “晚晚累了,皇爷爷抱着你。”老皇帝宠溺的说道。 【咦?这老头儿还挺上道!】 云晚晚心安理得地搂住老皇帝的脖子,小脑袋搁在他肩上。 【嗯,虽然瘦了点,骨头有点硌人,但安全感十足!】 老皇帝:“……” 他默默掂量了一下,然后决定从明天起,御膳房给自己的滋补汤里再多加一碗。 朱红的宫门高耸,上面悬着巨大的金匾,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东宫。 宫门前早已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穿着统一的青色宫装,为首的是两位年纪稍长的嬷嬷和太监。 “奴婢/奴才叩见陛下!叩见太女殿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皇帝抱着云晚晚,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都起来吧。从今往后,尔等便是皇太女近侍,务必尽心竭力,侍奉太女殿下。若有半分差池,仔细你们的脑袋!” “奴婢/奴才谨遵圣谕!定当尽心侍奉太女殿下!” 【哇塞!这排场!】 【这么多人伺候我一个?感觉像进了盘丝洞…呃,不对,是进了狼窝?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别人安插的眼线?】 她的小脑袋立刻开始自动脑补各种宫斗剧里下毒、栽赃、推下水的经典桥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搂紧了老皇帝的脖子。 老皇帝抱着云晚晚,大步踏入东宫正殿——明德殿。 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高高的穹顶,地上光可鉴人,映着从巨大雕花窗棂透进来的天光。 正中央则是象征储君身份的盘龙宝座,上面还铺着明黄的软垫。 “晚晚,这便是你日后起居、读书、召见臣属的地方。”老皇帝将她放下,指着那宝座,“以后那就是你的太女之位了。” 云晚晚看着那高高的宝座,再想想自己的五短身材,小脸皱成了包子。 【这么大?坐上去脚都够不着地吧?感觉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怪尴尬的…而且,一个人坐上面,下面一群大人跪着,压力山大啊!】 后殿是寝宫,布置得温馨舒适许多。 一张紫檀木雕花拔步床挂着烟霞色的纱帐,床边还铺着厚厚的绒毯。 梳妆台、衣柜、书案一应俱全,角落里甚至还有一架小巧的秋千。 【哇!这床好大!可以滚来滚去!还有秋千!老头儿品味不错嘛!】 【等等…这梳妆台?我才五岁诶!上面摆的珍珠簪子、金步摇…皇祖父,您是不是对我的年龄有点误解?】 老皇帝轻咳一声,有点尴尬。 再往里走,是一个布置雅致的书房,书架顶天立地,摆满了线装书,书案上笔墨纸砚俱全。 云晚晚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书脊,瞬间觉得头大如斗。 【救命!这么多书?这是要我的命啊!五岁就要开始头悬梁锥刺股了吗?说好的团宠躺赢呢?】 老皇帝只当没听见,语重心长:“晚晚,身为储君,学识乃立身之本。皇祖父会为你挑选最好的太傅…”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青色宫女服、模样清秀的小宫女端着一个小巧的描金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盏晶莹剔透的琉璃碗,里面盛着乳白色的甜羹,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和淡淡的果味。 “殿下初入东宫,想必乏了。这是御膳房特意送来的冰镇雪梨牛乳羹,最是清甜解乏,请殿下用些。”小宫女声音清脆,将托盘恭敬地举到云晚晚面前。 看到有好吃的,云晚晚刚吃饱的肚子似乎又有点饿了,刚想伸手接过—— 【咦?这味道…闻着是雪梨和牛乳没错,可怎么好像…混了点别的?一股子…呃,像是放久了的陈米味儿?还有点…药渣子味儿?怪怪的。】 “米味儿?药渣子味儿?御膳房竟敢用次等的食材来糊弄朕的乖孙!如若下次再犯,朕就给他们豆鲨了!” 老皇帝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福公公。 福公公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殿下,这羹汤送来有些时辰了,恐失了最佳风味,不如让奴才端下去换盏新的?” 云晚晚看向那个还跪在地上、因为刚才羹汤事件而惴惴不安的小宫女,歪着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宫女受宠若惊,连忙道:“回殿下,奴婢叫春桃。” “春桃姐姐,”云晚晚奶声奶气地说,“你刚才端的那个羹,闻着有股怪怪的味道,是不是放太久了呀?下次要送新鲜的才好哦!” 春桃的脸瞬间白了,嗫嚅着不敢说话。 云晚晚这“浊世难侵”的体质,似乎对一切污浊、变质、有害之物都格外敏感,这倒是个意想不到的护身符。 —— 当云晚晚被放到柔软的被褥里时,舒服地蹭了又蹭。 【哇!好软!像睡在云朵上!比稻草堆强一万倍!】 【就是这床太大了,一个人睡空荡荡的…要是能有个布娃娃抱着就好了…】 第4章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云晚晚就被一双大手轻轻摇醒了。 “晚晚,乖孙儿,该起身了。” 云晚晚艰难地把眼皮撬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皇爷爷那张凑得很近的脸。 她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啄米的小鸡崽,含糊地嘟囔:“皇爷爷…天还黑着呢…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说着就要往锦被里缩。 【要命啊!鸡都没起呢!古代皇帝上班也太卷了吧!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使唤!我才五岁!五岁啊!睡眠不足会长不高的!】 老皇帝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生产队的驴?这丫头梦里都在琢磨什么稀奇古怪的比喻? 但他还是直接把软绵绵的小人儿从被窝里捞了出来,动作利索得很,完全不像个花甲老人。 “今日是乖孙第一次上朝听政,满朝文武都等着瞻仰太女殿下的风采呢。皇爷爷抱你去梳洗,不费你力气。”老皇帝一边说着,一边亲自拿过温热的湿帕子,小心翼翼地给云晚晚擦脸。 冰凉的帕子贴在脸上,云晚晚激灵一下,总算清醒了大半。 她生无可恋地任由宫女们摆布,穿上那身小小的、却异常沉重的明黄色储君朝服。 【这衣服金子做的吗?沉死宝宝了!感觉像背了个乌龟壳!还有这头发,梳这么紧,头皮都要掀掉了!这哪是上朝,这是上刑吧?】 老皇帝站在一旁,看着小孙女苦着一张小脸,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乌龟壳”的形容又让他差点破功,只能假装严肃地咳嗽两声:“咳,晚晚,储君仪态,仪态!” 好不容易折腾完毕,天边终于透出一线鱼肚白。 老皇帝抱着裹在厚厚狐裘里的云晚晚,坐上御辇。 辇车穿过重重宫门,车轮压在清扫得干干净净的青石板上,云晚晚靠在皇祖父怀里,眼皮又开始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好困…好想睡回笼觉…上朝到底要干嘛啊?听一群老头子吵架吗?比听数学课催眠效果还好…】 老皇帝低头看着怀里小鸡啄米般的小人儿,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叹了口气。 让她小小年纪就担此重任,确实难为她了。 御辇在金銮殿前停下。 老皇帝牵着云晚晚的小手,一步步踏上高高的汉白玉台阶。 她的小短腿迈得有些吃力,那身“乌龟壳”更让她举步维艰。老皇帝察觉到,手臂暗暗用力,几乎是半提半扶地带着她往上走。 【这台阶谁设计的!也太不人性化了!考虑过五岁小朋友的腿长吗?设计师出来挨打!】 终于踏入金銮殿。 殿内早已站满了身着各色官服、手持玉笏的文武百官。 当老皇帝牵着那个小小的明黄色身影出现在高高的丹陛之上时,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云晚晚身上。 老皇帝端坐龙椅,将云晚晚安置在龙椅旁特意加设的、铺着明黄软垫的小一号太女宝座上。 那宝座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坐上去,两条小短腿悬空,晃都晃不着地。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叩见皇太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的妈!这也太有压迫感了!跟看IMAX3D古装片似的!下面黑压压一片脑袋,感觉下一秒就要喊‘星宿老仙,法力无边’!好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老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众卿平身。” “谢陛下!谢太女殿下!”百官起身,垂手肃立。 老皇帝环视群臣,沉声道:“皇太女初临朝堂,众卿有何本章,可依次奏来。太女虽年幼,然天资聪颖,尔等奏对,亦当清晰明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御史颤巍巍地出列,开始奏报某地春耕事宜。 他的声音缓慢,内容又极其琐碎。 云晚晚起初还努力瞪大眼睛听着,试图理解那些“耧车”、“墒情”、“保甲催耕”之类的词汇,但很快,她的眼皮又开始沉重起来,小脑袋控制不住地往一边歪。 【不行了…撑不住了…这老爷爷讲话跟念经一样…春耕…播种…施肥…zzz…好想睡…】 就在云晚晚的马上就要睡着,突然听到一道心声: 【哼!黄口小儿,乳臭未干!祖制何在?礼法何存?让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女娃高踞储位,简直滑天下之大稽!陛下当真是老糊涂了!我大胤江山,日后竟要交予此等无知稚童之手?我儿年已十九,饱读诗书,熟谙经史,纵然…纵然生活小节上略有不足,也比这丫头强过百倍!这位置,合该…】 云晚晚一个激灵,猛地坐直了!睡意瞬间被这充满恶意的腹诽驱散得干干净净。 她循着那心声的来源,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文官队列中前列的一个身影——一个穿着绯色官袍、腰束玉带、面相看起来颇为方正严肃的中年官员。 此刻他正垂着眼帘,表情恭顺,一副忠君体国的模样。 【宿主宝宝,他就是户部尚书周正卿!别看他装逼的很,其实他十九岁的好大儿还不会自己穿裤子呢!】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黄口小儿?乳臭未干?滑天下之大稽?还骂皇爷爷老糊涂?!好哇你个老匹夫!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吧?你儿子十九岁还不会穿裤子了不起啊?】 云晚晚的小胸膛气得一起一伏,大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官员。 老皇帝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身边小孙女的异样,顺着云晚晚的目光看去,看向那位户部尚书——周正卿。 “喂!下面那个穿红袍子、系玉带的老头儿!” 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周正卿本人,都循声望去,聚焦在丹陛之上那个小小的太女身上。 只见她一只小手指着他,粉嫩的小脸上满是被冒犯的委屈。 云晚晚深吸一口气,学着皇爷爷平时威严的语气,但配上她稚嫩的嗓音,反而有种反差感:“你刚才在心里说晚晚是黄口小儿,乳臭未干,不配坐在这里,还说皇爷爷老糊涂了,对不对?” 轰——! 仿佛一个无声的惊雷在金銮殿炸开!满朝文武瞬间哗然! 第5章 现场版《诗词大会》+《最强大脑》 周正卿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坐在上方的云晚晚: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心里所想?! 老皇帝的脸色,在云晚晚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乖孙能听到人心所念之事,他昨夜已知晓几分,却万万没想到,第一次上朝,就有人敢在心里如此大逆不道地腹诽储君,还连带骂他老糊涂! 云晚晚可没打算就此打住。 她看着周正卿那副见鬼似的表情,挺直了小身板,声音越发响亮,继续说道: “你还说晚晚不配坐这个位置,难道你家里那个十九岁了还不会自己穿鞋、吃饭要人喂、走路平地都能摔跤、连《三字经》都背不全的傻儿子就配啦?他才配继承皇爷爷的江山吗?” “十九岁不会穿鞋?” “周尚书之子竟是如此…如此…” “天啊!太女她…她如何知晓这等私密之事?” 大殿之上彻底炸开了锅! 周正卿的儿子周茂才,在京城勋贵子弟中,就是个有名的草包纨绔,其蠢钝和缺乏基本自理能力是圈子里半公开的秘密。 但此刻,这层遮羞布被一个五岁的皇太女,在金銮殿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把扯了个粉碎! “你、你!”周正卿指着云晚晚,“陛下!太女年幼无知,必是受了奸人蛊惑,妄言污蔑朝廷重臣!臣…臣冤枉!臣对陛下、对太女,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陛下!”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朝着龙椅叩头,额头撞击金砖的声音砰砰作响。 “够了!”老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周正卿!朕看你是利令智昏,失心疯了!” 他越说越怒,一把抓起龙案上堆积的一本奏章,朝着跪伏在地的周正卿狠狠砸了过去! “啪!”硬质的奏折精准地砸在周正卿的官帽上,将他头上的乌纱帽打歪,狼狈地滑落在地。 “来人!剥去周正卿冠带,押入天牢!给朕彻查!查他治家不严,纵子无行!查他心怀怨望,腹诽君上!查他是否还有更大的不臣之心!” 老皇帝顿了顿,凌厉的目光扫过下方群臣,“再有敢对太女殿下心存不敬、口出妄言或心怀叵测者,周正卿,便是榜样!” “遵旨!”殿外御前侍卫应声而入,动作麻利地将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周正卿架了起来,粗暴地剥去他身上的官袍,然后拖了出去。 整个金銮殿死一般寂静。 所有官员都深深垂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砖里。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惊悚离奇,一个五岁稚童,竟能看透人心,这已非“聪颖”二字可以解释,简直是…鬼神莫测! 再联想到之前陛下对这位小太女超乎寻常的宠爱和维护,一个念头浮现在许多人心头:这位小殿下,恐怕真的身负异禀!惹不得,万万惹不得! 老皇帝胸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他缓缓坐回龙椅,目光转向身边的小孙女时,瞬间柔和了千百倍。 他轻轻拍了拍云晚晚紧绷的小肩膀,温声道:“晚晚受惊了。这等狂悖之徒,皇爷爷自会严惩。莫怕。” 云晚晚其实没怎么怕,主要是被那老匹夫的心声给气着了。 此刻看着那讨厌鬼被拖走,又感受到皇祖父无条件的维护,心里那点气也消了大半。 她摇摇头,小声道:“晚晚不怕。”随即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大殿里还是被前排不少大臣听见了,“就是…有点饿了…” 【刚才太生气了,能量消耗过大!急需补充糖分!不知道下朝有没有小点心?】 老皇帝愣了一下,随即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福全,传朕口谕,御膳房即刻备上太女喜爱的点心,散朝后送回来!” “遵旨!”福公公连忙躬身应道。 接下来的朝议,变得无比顺畅。 无论是奏报灾情、商议军费,还是弹劾官员,所有大臣都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力求简洁清晰。 生怕自己内心任何一点不恰当的想法,被丹陛之上的太女殿下听到。 好不容易熬到散朝,云晚晚被老皇帝牵着手走出金銮殿时,她的小肩膀都垮了下来。 【终于结束了…当太女好累…心累…比种田累多了…我只想当个快乐的干饭人…】 老皇帝听着小孙女这“朴实无华”的心声,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晚晚今日立了大功,替皇爷爷揪出了心怀不轨的臣子。走,皇爷爷带你去个好地方,正好让你看看我大梁的栋梁之才!” 云晚晚蔫蔫地趴在皇爷爷肩上,有气无力地问:“什么好地方啊?有好吃的吗?” “当然有,早就命人给晚晚准备好了。今日是科举殿试的日子,皇爷爷带你去瞧瞧那些进士们,晚晚来看看哪个有真才实学,哪个是花架子。” 【殿试?科举最后一关?现场版《诗词大会》+《最强大脑》?】云晚晚的小耳朵动了动,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趣,【听起来比听老头子们吵架有意思点…希望能有帅哥…呃,不对,是希望有好吃的…】 老皇帝抱着云晚晚,并未回东宫,而是转道去了专为殿试准备的保和殿偏殿。 这里早已布置妥当,只设了御案和五个单独的考案。 当老皇帝抱着云晚晚步入偏殿时,殿内候着的礼部官员和五名身着崭新贡士服、垂首肃立的青年男子立刻跪下行礼: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叩见皇太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皇帝抱着云晚晚在御案后坐定,才沉声道:“平身。” “谢陛下!谢太女殿下!” 五名贡士起身,依旧垂首屏息,他们就是今年春闱会试中的前五名。 老皇帝直接对礼部侍郎道:“开始吧。将策论题目宣于诸生。” 礼部侍郎连忙展开一卷明黄的圣旨,朗声宣读:“陛下策问:夫国之本在民,民之安在吏。诸生皆饱学之士,试论何以激浊扬清,澄明吏治,使官得其人,民受其惠?当详陈方略,务求切实可行。” 题目一出,五人立刻回到各自的考案前,铺开宣纸,研墨提笔,凝神思索起来。 老皇帝抱着云晚晚:“晚晚,仔细瞧瞧,这五人文章如何?心性如何?你觉得哪个最好?” 云晚晚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下面五个奋笔疾书的身影。 距离有点远,她看不清他们写的内容,但没关系,她有“外挂”! 瞬间,五道迥然不同的心声流,涌入她的脑海。 第6章 这个贡士有亿点东西 【啧,这个穿蓝袍的,脑子里全是‘之乎者也’,‘圣人之言’…想法倒是挺正,就是太死板了,跟个老学究似的,写的文章肯定又臭又长!】 云晚晚默默给第一个打上标签——书呆子。 【哎呦喂!这个穿绿袍的胖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琢磨着怎么遣词造句才能拍皇爷爷马屁拍到点子上,好混个清贵翰林院呢!‘激浊扬清’?他怕是只想给自己捞个清闲肥差吧?】——马屁精! 【第三个…嗯?心里慌得一批?手都在抖!‘完了完了,这题目好难,我背的范文好像都用不上…爹娘乡亲可都指望我呢…’】——心态崩了的倒霉蛋。 【第四个…嚯!这想法…有点狠啊!‘乱世用重典!贪墨者斩!渎职者流!举荐连坐!杀一儆百,看谁还敢!’简单粗暴,杀气腾腾!】——简直是酷吏预备役。 云晚晚的小眉头微微蹙起,这些人看来,要么迂腐,要么功利,要么怯懦,要么偏激……好像都不太符合皇爷爷“激浊扬清,澄明吏治”的要求嘛。 就在她有点小失望,琢磨着是不是该提醒皇爷爷关注一下小点心进度时,最后一道心声传来。 这心声的主人,正是那个穿着半旧不新青色衣衫、身姿挺拔的青年。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样焦躁或盘算,反而异常沉静,笔下稳健,思路清晰。 【吏治之弊,非一日之寒。仅靠严刑峻法,如扬汤止沸。须正本清源。】 【其一,重考成。去虚文浮名,考实绩,重民生。】 【其二,开言路。广设登闻鼓,许吏民直达天听,督地方官。】 【其三,增俸养廉。俸禄不敷家用,焉能不取不义之财?当使为官者无衣食之忧…】 逻辑严密,环环相扣!这哪里是答卷,分明是一套系统性的吏治改革方案! 【哇!这个有亿点东西!感觉比前面几个加起来都靠谱!】 云晚晚眼睛瞬间亮了,小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差点从皇爷爷腿上滑下去。 老皇帝赶紧扶住宝贝孙孙,那个青年他也略有印象,会试名次似乎不高,但答卷颇有见地。 保和殿偏殿内,檀香袅袅,笔尖沙沙。 五名贡士埋头苦写,云晚晚的小脑袋瓜也没闲着,在他们的心声里愉快“冲浪”。 【蓝袍子:之乎者也…圣人之言…好无聊,pass!】 【绿胖子:拍马屁!拍马屁!使劲拍!翰林院我来啦!啧啧,油腻!pass!】 【手抖哥:完了完了…题目好难…爹娘乡亲…呜呜呜,好可怜但帮不上…pass!】 【杀气哥:贪官?斩!渎职?流!连坐!杀杀杀!嘶…好凶,pass!】 【青衣服:…考成法…开言路…增俸养廉…嗯,条理清楚,听着靠谱!这个好!】 云晚晚用小手悄悄拽了拽皇爷爷的龙袍袖子,凑到他耳边,用气呼呼的气音(其实殿内很安静,前排都听得见)告状:“皇爷爷,那个穿绿袍子的胖子叔叔,心里光想着怎么拍你马屁进翰林院偷懒,一点不想着怎么管好贪官!” 老皇帝眉毛一挑,目光如电般扫向那个瞬间汗如雨下的绿袍贡士。绿袍贡士手一抖,一滴大大的墨汁“啪嗒”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 【完蛋啦!太女殿下怎会知我所想?!】绿袍贡士心道。 云晚晚没理他,继续“打小报告”,小手指又指向那个“杀气哥”:“还有那个脸黑黑的叔叔,他脑子里只有‘斩斩斩’!好可怕!感觉他当官了,大家走路都要小心脑袋!” “杀气哥”听后,吓的笔尖一顿,差点把纸戳破。 老皇帝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强忍着笑意,板着脸“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最后,云晚晚的小手指指向了那个让她觉得靠谱的青衣贡士,声音都欢快了点:“皇爷爷,这个穿青衣服的哥哥写的东西,晚晚觉得听起来最有道理啦!他说要让当官的好好干活,还要让大家都能说话告状!” 老皇帝看着小孙女煞有介事地点评:“哦?晚晚小小年纪,也懂吏治之道了?” “不懂呀!”云晚晚回答得理直气壮,大眼睛忽闪忽闪,“但是听起来舒服的,肯定比听起来难受的好嘛!那个胖子叔叔油腻腻,黑脸叔叔凶巴巴,只有这个哥哥,嗯…像…像御膳房新做的杏仁豆腐,清清爽爽的!” 【杏仁豆腐?】萧珩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心中划过一丝极其荒谬的感觉。 他十年寒窗,殚精竭虑写下的策论方略,在这位小太女殿下心中,竟然等同于…一碗甜品? 他下意识地抬头,目光再次撞上了云晚晚那双写满“真诚点赞”的大眼睛,只有纯粹的…对“清爽”的认可? 【……】萧珩感觉自己的思路被打断了一瞬,他迅速低下头,试图重新凝聚心神在考卷上。 就在这时,云晚晚又捕捉到萧珩的心声—— 【他爹的!待我金榜题名,手握权柄…定要找到那个偷了我最后一条好裤子、害我只能穿这条磨屁股旧裤子上殿的混账小贼!让他也尝尝屁股被磨破的滋味!嘶…这布料…真是…】 【噗!】哈哈哈!怪不得他刚才表情那么严肃,原来是因为裤子磨屁股啊!】 云晚晚在心里笑得打滚,看萧珩的眼神瞬间从“厉害哥哥”变成了“磨破屁股的可怜蛋”。 殿试结束,答卷呈上。老皇帝拿起萧珩那份,越看越是惊喜,忍不住低声赞道:“好!条理分明,切中时弊!萧珩,汝之策论,深得朕心!” 他问了些问题,萧珩对答如流,沉稳有度。 老皇帝龙心大悦,看萧珩的眼神简直像看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其他几人的答卷,相比之下就显得黯然失色了。 “诸生退下,静候放榜。”老皇帝大手一挥。 五人如蒙大赦,尤其是绿袍胖子和杀气哥,几乎是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萧珩走在最后,动作依旧沉稳,只是步伐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这该死的裤子…】 第7章 后宫吃瓜小分队驾到! 刚走出没多远,云晚晚就闻到一阵诱人的甜香!只见福公公指挥着几个小太监,端着几个精致的食盒,正候在廊下。 “陛下,太女殿下,点心备好了!”福公公笑眯眯地躬身。 “好!那就在前边凉亭用!”老皇帝兴致很高。 凉亭里,石桌上很快摆满了美食:金黄酥脆的蟹粉酥;晶莹剔透的樱桃毕罗;还有热气腾腾的牛乳杏仁茶! “哇!”云晚晚欢呼一声,瞬间把什么殿试、裤子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小胖手精准地抓向一个蟹粉酥。 “慢点吃,小心烫。”老皇帝宠溺地看着宝贝孙女。 云晚晚咬了一大口蟹粉酥,幸福地眯起眼,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唔!好吃!人间值得!】 她吃得满嘴油光,还不忘拿起一个毕罗递给老皇帝:“皇爷爷,你也吃!甜甜的!” 祖孙俩其乐融融地享受着美食。 云晚晚吃着吃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眨巴着大眼睛,非常认真地问老皇帝:“皇爷爷,那个穿青衣服的哥哥,他文章写得那么好,是不是能当大官啦?” “嗯,此子才华横溢,是可造之材,皇爷爷自有重用。”老皇帝捋着胡子点头。 “哦…”云晚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非常郑重其事地补充了一句,声音清脆响亮,连不远处站岗的御前侍卫都听得一清二楚: “皇爷爷,那你记得多赏他几条裤子哦!要软软的,不磨屁股的那种!他今天穿的裤子肯定不舒服,走路都怪怪的!” “噗——!”老皇帝一口杏仁茶差点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旁边的福公公和几个小太监死死低着头,肩膀疯狂抖动,憋笑憋得快要窒息。 【裤子?!磨屁股?!太女殿下您到底听到了什么啊!】这是所有知情(殿内前排听见心声)和不知情(只听见最后一句)的宫人们共同的心声。 云晚晚却一脸天真无邪,舔了舔手指上的酥皮碎屑,理所当然地说:“对呀!他自己在心里说的呀,他的好裤子被偷了,今天穿的这条旧裤子磨得他屁股疼!当大官了,肯定要穿舒服的裤子嘛!” “好,好,皇爷爷知道了!”老皇帝哈哈大笑道,“赏!重重有赏!裤子…咳…一定赏他十条…不磨屁股的…软裤子!” 【哈哈哈!十条软裤子!青衣服哥哥,你的“裤子危机”解决啦!】 云晚晚满意地拍拍小肚子,又拿起一个蟹粉酥,快乐地啃了起来。 嗯,当太女虽然要早起,但是有皇爷爷宠着,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好像…也还不错? “裤子风波”在云晚晚无辜的啃点心中告一段落。 云晚晚正捧着小碗,喝着香甜的牛乳杏仁茶,幸福的小脚丫在椅子边缘一晃一晃的。 【嗝~满足!要是每天上朝都能有这待遇…嗯…好像也不是不能考虑早起一点点…就一点点哦!】 她的小心思还没酝酿完,就听见一阵环佩叮当、香风袭来的声音。 “臣妾参见陛下。”一个温婉端庄的声音响起。 云晚晚循声望去,只见皇后娘娘在几位嫔妃的簇拥下,正仪态万方地走进御花园,朝着凉亭而来。 皇后看起来不过四十许人,保养得宜,面容慈和,穿着一身正红色绣金凤的宫装,通身气度雍容。 她正是先太子的亲生母亲,也就是云晚晚的亲祖母! “皇奶奶!”云晚晚眼睛一亮,瞬间忘了手里的杏仁茶,从椅子上哧溜滑下来,迈着小短腿就朝皇后扑了过去。 “哎哟!我的小心肝儿!”皇后脸上的端庄瞬间化为满满的慈爱和惊喜,连忙蹲下身,张开手臂稳稳接住了冲过来的小孙女。 云晚晚一头扎进皇后香香软软的怀里,小脑袋使劲蹭啊蹭。 【哇!皇奶奶身上的味道好好闻!是甜甜的花香!比皇爷爷身上的龙涎香好闻多啦!】 皇后被她蹭得心都化了,搂着她亲了又亲:“乖孙儿,皇奶奶也想你。听说你今日上朝了?累不累啊?皇爷爷有没有欺负你?” 说着,还嗔怪地看了一眼旁边看戏的老皇帝。 老皇帝摸着鼻子:“咳,朕疼她还来不及呢。” 跟在皇后身后的几位妃嫔也纷纷上前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云晚晚从皇后怀里探出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几位娘娘。 【宿主宝宝,后宫吃瓜小分队上线啦!】系统欢快的声音响起。 云晚晚立刻来了精神,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向各位娘娘。 皇后:【我的乖孙儿真棒!这么小就上朝了!就是这小脸怎么看着这么瘦?不行,得让御膳房多炖点补品!】 贤妃:【太女殿下长得好生俊俏,眉眼间越看越像先太子呢!】 贵妃(表面):【哎呀,太女殿下真是越来越可爱了,瞧这小脸,粉雕玉琢的!】 贵妃(内心):【这小丫头片子命真大,怎么就没死在外面!】 德妃(一位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妃子):【唉,好困…昨晚话本子看得太晚了…今天又被拉来请安…好想回去补觉…陛下您能快点放我们走吗?】 丽嫔(一位年轻娇艳的妃子):【太女殿下这身小朝服真精神!不过好像有点大了?要不要让尚宫局再改改?听说江南新进了一批顶好的云锦…】 云晚晚一边听着嫔妃娘娘们的“心声交响乐”,一边被皇后抱着重新坐回凉亭。 宫女们立刻添了座位,奉上香茗。 皇后抱着云晚晚,心疼地捏捏她的小胳膊小腿:“瞧瞧,早起上朝累着了吧?皇奶奶给你带了香甜的的玫瑰松子糖。”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荷包。 【玫瑰松子糖!皇奶奶最好啦!】 云晚晚欢呼一声,接过荷包,迫不及待地打开,捏出一颗塞进嘴里,幸福地眯起眼。 贤妃也笑着开口:“殿下,臣妾宫里小厨房新做了些山楂糕,酸甜开胃,想着殿下或许喜欢,也带了些来。” 第8章 没有割干净的小太监? 她身后的小宫女连忙奉上一个食盒。 【谢谢贤妃娘娘,你人真好!】云晚晚开心地道谢。 贵妃见状,也不甘落后,假装堆起笑容:“太女殿下啊,我那儿也得了几匹上好的流光缎,颜色鲜亮,最适合给殿下做几身春日的新裙子了!” 她心里想的却是:【哼,贤妃这个贱人,就会拿吃的收买人心!】 云晚晚含着糖,目光在贵妃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这位贵妃娘娘,表面功夫做得是真足,可惜内心戏太丰富,还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恶意。 【咦?】云晚晚嚼着糖的小嘴突然停住了,因为她又听到了贵妃的心声。 【吃!使劲吃!最好一口吃成个小胖子!吃得圆滚滚、胖墩墩,看你还怎么穿漂亮裙子!看皇上还怎么夸你‘玉雪可爱’!最好再吃坏几颗牙!丑死你!让你抢我风头!让你捏我把柄!吃吃吃!胖死你!丑死你!】 这恶毒又幼稚的诅咒,配合着贵妃脸上那完美无瑕的、慈爱得快要滴出蜜来的笑容,反差简直不要太强烈! 【噗…咳咳咳…】云晚晚被这强烈的反差和幼稚的诅咒逗得差点把嘴里的糖喷出来,呛得小脸通红。 “哎哟,乖孙孙!慢点吃慢点吃!”皇后连忙拍着她的背。 贤妃也关切地递上茶水。 贵妃则一脸“担忧”地凑过来:“太女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糖太甜齁着了?哎呀,小孩子家家的,甜食要少吃些呢。” 【吃!继续吃!齁死你最好!】 云晚晚好不容易顺过气,抬起呛出泪花的大眼睛,看着贵妃那张“关切”的脸,小脑袋瓜飞速运转。 她突然伸出小胖手,指着贵妃带来的一盒看起来就非常甜腻的芙蓉糕(贵妃特意选的,觉得小孩子肯定爱吃甜的),用天真无邪、还带着点小奶音的腔调,大声说道: “贵妃娘娘,这个芙蓉糕看起来好好吃呀!晚晚想吃!” 贵妃心中狂喜:【来了来了!小馋猫上钩了!快吃!】 她脸上笑容更盛:“殿下喜欢?快尝尝!这是御膳房新研制的点心,香甜软糯!” 云晚晚却摇摇头,小脸上露出困惑又认真的表情,看着贵妃,声音清脆得整个凉亭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贵妃娘娘,你刚才在心里不是说,让我使劲吃,最好一口吃成个小胖子,胖墩墩圆滚滚的,这样就不漂亮了,皇爷爷就不喜欢我了。你还说最好吃坏我的牙,丑死我…这样,晚晚还要吃吗?” 咔嚓。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劈在了贵妃头上。 她脸上那慈爱温柔的笑容瞬间僵住,时间仿佛凝固了。 皇后搂着云晚晚的手顿住了。 贤妃递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连打着哈欠的德妃都瞬间清醒了,瞪着眼睛想要看戏。 皇后最先反应过来,她搂紧了怀里的小孙女,看向贵妃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声音也沉了下来:“贵妃,晚晚所言,可是真的?你竟敢如此诅咒皇嗣?!” 贤妃蹙眉看着贵妃,眼中带着一丝鄙夷。 德妃彻底不困了,内心疯狂刷屏:【我的老天爷!太女殿下难不成会读心?!那…那我昨晚熬夜看《霸道侍卫爱上我》话本子的事…啊啊啊!陛下不会也知道了吧?!】 老皇帝放下茶杯,沉声道:“贵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陛…陛下!臣妾冤枉!臣妾…臣妾绝无此心啊!定是…定是太女殿下年幼,听…听岔了!”贵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心里却是一片混乱的尖叫:【怎么办!怎么办!小贱人连这个都知道,那…那件事…她是不是也…】 云晚晚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妆都花了的贵妃,小嘴撇了撇。她最讨厌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了!而且,这位贵妃娘娘内心可不止这点恶毒的诅咒呢! 云晚晚好奇地“听”着贵妃的心声,大眼睛里充满了一点点…嫌弃? 她歪着小脑袋,扯了扯皇爷爷的袖子,用那种探讨“为什么蚂蚁要搬家”般天真无邪的语气,再次开启了“童言无忌”模式: “皇爷爷,贵妃娘娘哭得梨花带雨的好伤心哦!可是她心里还有别的事呢!” 贵妃的哭声戛然而止,老皇帝挑眉:“哦?她还在想什么?” 云晚晚努力回忆着,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这个“复杂”的事情: “贵妃娘娘在想…一个…嗯…一个没有割干净的小太监!”她努力用自己有限的词汇描述着,“就是…穿着太监衣服,但是…但是好像跟别的太监不太一样。贵妃娘娘跟他躲在…躲在一个黑乎乎、有很多漂亮衣服的地方…好像在…在吃‘点心’?” “可是吃点心为什么要躲起来呀?还吃得贵妃娘娘脸红红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像小兔子一样蹦蹦跳!她还很害怕被人发现呢!” 然而,这番话落在凉亭里其他人耳中,不啻于九天惊雷! “没有割干净的小太监?” “躲在衣柜里…吃‘点心’?” “脸红心跳…怕被发现?” 这指向性简直不要太明显!这哪里是吃点心?这分明是…是秽乱宫闱!还是跟一个假太监! 轰——! 皇后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岂有此理!贵妃竟敢秽乱宫闱!败坏纲常!” 德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内心:【卧槽!惊天大瓜!比话本子刺激一万倍!】 福公公和周围的太监宫女们更是齐刷刷地跪倒一片,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土里!这种皇家秘闻,听了是要掉脑袋的! “好…好一个贵妃!好一个‘吃点心’!”老皇帝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朕竟不知,朕的后宫之中,竟藏着如此腌臜之事!还是跟一个…没阉割干净的奴才!” “陛下!陛下饶命啊!臣妾冤枉!是太女…是她污蔑臣妾!”贵妃歇斯底里地指着云晚晚尖叫。 “污蔑?福全!” “奴才在!”福公公一个激灵,连忙应道。 “立刻带人,去贵妃的‘锦绣宫’!给朕搜!尤其是她的寝殿、私库!朕倒要看看,是哪个‘没割干净’的狗奴才,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给朕把他揪出来!” “奴才遵旨!”福公公领命,带着几个御前侍卫,火速离去。 第9章 低调低调,基操勿六! 贵妃听到“锦绣宫”三个字,彻底瘫软在地,眼神涣散。 她知道,只要去搜,那个被她用重金收买净身房才得以留下的“小禄子”,根本无处可逃! 皇后搂着云晚晚,贤妃、德妃等人更是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生怕引火烧身。 然而,被皇后紧紧护在怀里的云晚晚,表面上眨巴着懵懂的大眼睛,一副被吓到的乖宝宝模样,内心却早已开启了和系统的疯狂吐槽模式,俨然一个资深吃瓜群众。 【系统!系统!大型翻车现场直播啊!贵妃凉凉(凉凉的凉)这次是真凉了!】 【宿主宝宝!本系统瓜子板凳爆米花已备好!前排VIP席位!请开始你的表演(吃瓜)!】 【啧啧啧,你看她那表情,跟被雷劈了似的!刚才在心里骂我‘小贱人’骂得那么欢,现在傻眼了吧?】 【该!让她诅咒宿主宝宝变胖变丑!这就叫现世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过那个‘没割干净’的小太监…啧啧,贵妃娘娘口味挺刁钻啊?躲衣柜里吃‘点心’?也不嫌闷得慌?这操作也太野了!】 【根据本系统快速扫描后宫八卦数据库,该‘点心’代号小禄子,净身时走了贵妃娘家的门路,留了‘根’。贵妃深宫寂寞,啧啧…宿主宝宝,这就是话本子里说的‘秽乱宫闱’!刺激!】 【哦豁!福公公回来了!快看快看!拖着的那个没修剪好的小树杈…哇!裤子都吓尿了!这心理素质不行啊!就这还敢给贵妃娘娘当‘点心’?】 【噗!宿主宝宝形容精准!‘没修剪好的小树杈’!本系统已截图保存经典语录!】 【皇爷爷发飙了!贵妃被废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哦豁,凉得透透的!那个小禄子,‘按律处置’?系统,翻译翻译?】 【回宿主宝宝,通俗点讲,就是物理意义上彻底变成‘肥料人’(埋了)。】 【嘶…这么凶残?不过活该!谁让他给贵妃送‘坏点心’!还想害我变胖!皇爷爷干得漂亮!】 【宿主宝宝三观超正!点赞!】 就在云晚晚和系统在脑海里疯狂刷弹幕吐槽时,外面老皇帝已经雷霆震怒地宣判完毕。 侍卫们像拖麻袋一样把瘫软的贵妃和吓晕过去、裤裆湿漉漉的小禄子拖了下去,那股子骚味让云晚晚的小鼻子嫌弃地皱了皱。 【噫!好味儿!这‘点心’质量太差!退货都来不及了!】云晚晚内心疯狂吐槽。 眼看气氛肃杀沉重,云晚晚眼珠一转,决定发挥自己“天真无邪”的专长,给这凝重的场面加点“料”。 她立刻切换成懵懂好奇宝宝模式,从皇奶奶怀里探出小脑袋,扯着皇爷爷的袖子,用那种能萌化人心的奶音,发出了灵魂拷问: “皇爷爷,那个‘没修剪好’的小太监,他是要被送去当‘植物人’了吗?” 噗——! 咳咳咳! 噗嗤! 凉亭里瞬间破功,皇后又气又笑地捂她嘴:“晚晚!不许胡说!” 德妃直接笑喷了,捂着肚子哎哟哎哟。 贤妃忍笑忍得肩膀直抖。 连老皇帝都被这神逻辑砸得一个趔趄,太阳穴突突直跳:“晚晚…何为‘植物人’?” 云晚晚一脸“你们大人好笨”的表情,小手比划着,认真解释(继续装傻): “就是埋到土里呀!园丁叔叔对付不听话的小树杈不都这样吗?” 【内心:哈哈哈系统你看他们的表情!笑死我了!德妃娘娘快笑岔气了!】 【宿主宝宝!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这波装傻充愣满分!‘植物人’理论已载入本系统年度搞笑语录TOP1!】 【低调低调,基操勿六!】 老皇帝看着小孙女那无比“真挚”的疑惑眼神,再看看周围憋笑憋得快要升天的妃嫔和宫人,满心的怒火硬是被这盆“天真冷水”浇灭。 他无奈地长叹一声,把云晚晚捞进自己怀里,狠狠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 【宿主宝宝,你这‘坏点心’的梗是过不去了是吧?本系统表示…干得漂亮!持续输出!】 【戏演完了!该补充能量了!刚吃那么大一个瓜,消耗好大的!】 【宿主宝宝,本系统已为你的杏仁茶申请加热加糖加料VIP服务!】 老皇帝看着怀里一秒切换到“干饭模式”、眼睛只盯着杏仁茶的小孙女,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大手一挥,声音都洪亮了几分: “福全!没听见太女殿下说吗?杏仁茶都凉了!还不快去换热的来!要滚烫的!多加糖!再让御膳房把新做的蟹粉酥、玫瑰饼、豌豆黄都端上来!要刚出炉的,软软香香的那种!”老皇帝特意强调了“软软香香”,显然对某些“点心”还心有余悸。 “奴才遵旨!”福公公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看戏看得太刺激)的脚步轻快地领命而去。 皇后看着云晚晚,她这个小孙女,简直就是这深宫里的一股泥石流…不,是清流! 凉亭里很快重新摆上了热腾腾、香喷喷的点心和滚烫的杏仁茶。 【唔!热乎乎的杏仁茶!舒服!】 【宿主宝宝真会享受!吃瓜看戏干饭三不误,这才是穿越人生的真谛!】系统及时送上马屁。 很快,云晚晚凭借着“慧心通明”和“童言无忌”的双重buff,成功在朝堂和后宫都立下了“不好惹”的赫赫威名(虽然她自己觉得只是正常吃瓜),日子也渐渐步入了某种……鸡飞狗跳的平静。 这日下了朝,云晚晚正琢磨着是去御花园扑蝴蝶,还是去骚扰御膳房开发新点心,皇奶奶就带着温柔的笑意来了东宫。 “晚晚,可想出宫去玩玩?”皇后摸摸她的小脑袋。 云晚晚眼睛瞬间亮了八百瓦:【出宫?!逛街?!小吃摊?!糖葫芦?!】她立刻抱住皇奶奶的大腿,小脑袋点得像装了电动小马达:“想想想!皇奶奶最好啦!” 皇后被她逗笑:“不是去街上。是你皇爷爷允了,让你去看看你外祖父家。” 第10章 外祖父内心戏这么丰富的吗? 外祖父? 云晚晚的小脑袋瓜飞速运转。哦!想起来了!她亲娘,也就是先太子妃,出身书香门第,外祖父林清源是当朝大儒,清流领袖,门生故旧遍天下,出了名的方正古板、眼里揉不得沙子。 当年因为女儿嫁入皇家,还闹了好一阵别扭,觉得皇家规矩多,委屈了他家闺女。后来女儿早逝,外孙女流落民间,这位老大人更是深居简出,一心著书立说,几乎成了京城一景——清流界的“活化石”。 【清流领袖?大儒?听起来…比朝堂上那些老头子还可怕!会不会像夫子一样,动不动就之乎者也打手心?】云晚晚心里有点打鼓。 皇后也看出了她的忐忑,柔声道:“晚晚啊,你外祖父虽然性子严肃些,但心里是极疼你娘,也定会疼你的。他…一直很想见见你。” 于是第二日,一辆低调但内里极其舒适的皇家马车,载着皇后和云晚晚,在一小队精锐护卫的拱卫下,驶出了宫门,朝着城东林府而去。 林府坐落在一片清幽的巷子里,朱漆大门略显陈旧,门楣上挂着的“翰林清望”匾额倒是擦得锃亮。没有高门大户的奢华,处处透着一种洗尽铅华的书卷气和一丝不苟的严肃感。 马车刚在门口停稳,林府中门便缓缓打开。 一位身着半旧深青色直裰、面容清癯严肃的老者,在一众同样穿着朴素、神情恭谨的门生和管家仆从簇拥下,亲自迎了出来。 正是云晚晚的外祖父,林清源林老大人。 “老臣林清源,恭迎皇后娘娘凤驾!恭迎皇太女殿下!”林清源的声音洪亮,一丝不苟地行了大礼。他身后的众人也齐刷刷跪倒一片。 云晚晚被皇奶奶牵着下了马车,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外祖父。老人家腰板挺得笔直,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个“老学究加强版”。 “林大人快请起。”皇后连忙上前虚扶。 林清源起身,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皇后身边的云晚晚身上。 “这位…便是太女殿下?”林清源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晚晚,这就是你外祖父。”皇后轻轻推了推云晚晚。 云晚晚立刻扬起小脸,露出一个甜甜的、标准萌娃笑容,声音又软又糯:“晚晚给外祖父请安!”小身子还像模像样地福了福。 【表面乖巧.jpg内心OS:外祖父好!我是您流落民间刚被找回、身负吃瓜金手指、还一不小心在朝堂后宫都掀了点小风浪的亲外孙女!请多指教!】 【宿主宝宝!萌系伪装启动!目标:攻克古板大儒!】 林清源看着眼前玉雪可爱、笑容甜美的小女孩,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但嘴上却依旧是一板一眼:“殿下金安,老臣不敢当。殿下天潢贵胄,礼不可废。” 【啧,好古板!】云晚晚内心吐槽,脸上笑容不变。 进入府中,庭院不大,却打理得井井有条,几竿翠竹,几块奇石,不见繁花,只有几盆开得清雅的兰花。 厅堂布置更是简洁,满墙书架,堆满了线装书。 落座奉茶。茶是清茶,点心是朴素的绿豆糕和云片糕。 林清源正襟危坐,开始了他准备了许久的“开场白”,内容无非是“储君当以德行为先,勤学圣贤之道,克己复礼,敬畏祖宗法度…”引经据典,滔滔不绝。 皇后在一旁含笑听着,偶尔点头。云晚晚则努力维持着“乖巧倾听”的表情,内心弹幕已经刷疯了: 【之乎者也…zzz…】 【圣贤之道…zzz…】 【系统!救命!我需要提神醒脑小故事!这比上朝听春耕还催眠!】 【收到!为宿主宝宝插播林府实时八卦!】 【外祖父林清源当前内心活动:完了完了,我说的这些小外孙肯定不爱听!她会不会像她娘小时候一样,觉得我这个外祖父很无趣?我是不是该换个话题?可是说什么呢?治国之道她太小,玩乐之事有失体统…啊啊啊,急死老夫了!】 云晚晚:【噗!哈哈哈哈!外祖父内心戏这么丰富的吗?!表面一本正经念经,心里急得跳脚?反差萌啊!】 【宿主宝宝,发现隐藏瓜!每次买豆腐,林府管家李忠都会给隔壁巷子卖豆腐花的王寡妇多送三文钱,持续整整三年!内心:王寡妇的手真白…啊不是,她家的豆腐花真嫩!】 【噗!三年!三文钱!好搞笑,这是什么纯爱故事!】 【站在外祖父身后的中年门生(甲)。内心:老师今天怎么有点紧张?说话都有点磕巴了?是因为太女殿下吗?殿下长得真像小师妹(先太子妃)…唉,红颜薄命…】 【门生(乙):中午厨房炖了肘子吧?好香…待会儿能不能多吃两块?老师应该不会说我贪嘴吧?】 【门生(丙):昨天那篇策论还有一处没想通,待会儿得请教老师…可是太女殿下在,老师有空吗?】 云晚晚听得津津有味,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真切。 林清源说着说着,发现小外孙女非但没有不耐烦,反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难道…难道小外孙喜欢听这些圣贤道理?不愧是流着我林家血脉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向学!林清源精神大振,说得更加投入了,甚至开始引述《尚书》里比较晦涩的篇章。 云晚晚:【系统,外祖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宿主宝宝,他似乎认为您被他渊博的学识深深吸引了…】 【救命!这误会大了!快想想办法!再听下去我要长脑子了!】 就在云晚晚快要撑不住脸上的“崇拜”笑容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厅堂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多宝格。 格子上摆着一些文房四宝和几件小摆件。其中,一个蒙着薄尘、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彩色陶土小马,吸引了她的注意。 第11章 林家小分队上线! 几乎是同时,她“听”到了外祖父在看到小马时,内心骤然涌起的悲伤和怀念: 【囡囡…爹的小囡囡…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个小马了,爹爹那时还嫌它粗鄙,不如玉器雅致…是爹爹错了…囡囡…爹好想你…】 林清源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尚书》,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他那刚认回来的小外孙女,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那个多宝格前,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用小手帕拂去了小陶马上的灰尘,然后双手把它捧了下来。 云晚晚转过身,捧着那只色彩有些剥落的小陶马,走到林清源面前,仰起小脸,声音软软的: “外祖父,这个小马…是娘亲小时候最喜欢的,对吗?” 轰——! 林清源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所有的圣贤文章、君臣礼仪、古板严肃,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他看着小外孙女那双酷似爱女的大眼睛,积压了几年的悲痛和思念再也无法抑制,瞬间老泪纵横! 他颤抖着伸出手,不是去接那小马,而是一把将眼前小小的、温暖的身体紧紧搂进了怀里! 云晚晚伸出小短手,轻轻拍了拍外祖父的背,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道:“外祖父不哭…晚晚在呢…晚晚替娘亲陪着外祖父…” 林清源抱着失而复得的小外孙女,就在这祖孙相认的温情时刻,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带着哭腔的呼唤: “老爷!老爷!可是晚晚来了?我的晚晚在哪?让外祖母看看!” 话音未落,一位穿着素雅、面容慈和却带着明显焦急的老妇人,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搀扶下,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正是云晚晚的外祖母——林老夫人,以及她的舅舅林文轩。 林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被紧紧搂在怀里的小小身影。当她的目光触及云晚晚那张玉雪可爱、眉眼间依稀有着亡女轮廓的小脸时,所有的理智和矜持瞬间崩塌! “我的囡囡!我的小心肝儿啊!”林老夫人猛地挣脱儿子的搀扶,几乎是扑了过来。 林清源下意识地松开了些怀抱,林老夫人立刻将云晚晚整个儿抢了过去,紧紧搂住! “像!太像了!这眉眼,这鼻子…活脱脱就是我那苦命的囡囡小时候的模样啊!”林老夫人抱着云晚晚,一边哭一边细细地看。 【哇!外祖母抱得好紧!要喘不过气啦!】 “晚晚…晚晚…我是外祖母啊…你娘亲的娘亲…”林老夫人泣不成声,反复念叨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外祖母以后疼你…把欠你娘的,都补给你…” 云晚晚她伸出小短手,笨拙地给外祖母擦眼泪,软软地说:“外祖母不哭…晚晚在呢…晚晚以后也疼外祖母…” 【内心:外祖母的怀抱好软好香,有阳光晒被子的味道!】 这话一出,林老夫人更是哭得不能自已,抱着云晚晚心肝肉地叫着。 “母亲,您快别哭了,仔细吓着孩子。”舅舅林文轩连忙上前劝慰。 他是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穿着青灰色的文士长衫。 “对对对,瞧我,高兴糊涂了!”林老夫人这才稍稍收住眼泪,但还是紧紧抱着云晚晚不肯撒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 “晚晚给舅舅请安!”云晚晚被外祖母抱着,努力扭过小身子,甜甜地叫人。 “好外甥。”林文轩笑着说道,随即转身对门外招了招手,“你们几个,还不快进来见过太女表妹?” 话音落下,三个小萝卜头鱼贯而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穿着干净的青布直裰,眉眼清秀,努力板着脸想做出稳重的样子。这是大表哥,林修竹。 他身后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扎着双丫髻,穿着鹅黄色的裙子,圆圆的苹果脸,眼睛又大又亮,手里还下意识地攥着一块没吃完的云片糕。这是表姐,林兰心。 最后面是个被奶娘牵着的、约莫三四岁的小豆丁,虎头虎脑,脸蛋红扑扑,含着手指头,好奇又有点怯生生地看着被祖母抱在怀里的陌生小表姐。这是小表弟,林墨言。 “修竹/兰心/墨言,给太女殿下请安!”三个孩子齐刷刷地行礼。 【哇!有哥哥姐姐还有弟弟!】 云晚晚眼睛瞬间亮了!在宫里虽然被宠着,但同龄玩伴几乎没有,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亲戚小朋友,她开心极了! 【宿主宝宝!林家小分队上线!开启团宠副本!】 【表哥看起来好乖!表姐手里有吃的!表弟好可爱像糯米团子!】 “快起来快起来!都是一家人,别叫殿下,叫晚晚表妹就好!”林老夫人抱着云晚晚,赶紧说道。 林文轩也笑着点头:“对,私下里,只论家礼。” 三个孩子这才放松下来,好奇地围了过来。 林老夫人抱着云晚晚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依旧舍不得松手。 “晚晚表妹,我是兰心表姐!”苹果脸小姑娘林兰心最先凑过来,一点儿也不认生,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云晚晚,然后献宝似的从自己随身的小荷包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看起来就很酥脆的芝麻糖,“这个给你吃!可香了!我偷偷藏的,娘都不知道呢!” 【零食外交!表姐上道!】 云晚晚眼睛更亮了,立刻伸出小手接过:“谢谢兰心表姐!”然后啊呜一口:“嗯!好吃!” “晚晚表妹,我是修竹表哥。”少年林修竹努力维持着大哥的风范,但微微发红的耳根暴露了他的紧张:“你…你在宫里都学什么啊?可辛苦?” “嗯…学认字,听皇爷爷和大臣们说话…”云晚晚想了想,决定美化一下,“还有吃点心!”她晃了晃手里咬了一半的芝麻糖。 林修竹:“……”好像跟想象中不太一样?但表妹好可爱! 最小的林墨言被奶娘抱到近前,小豆丁含着手指,奶声奶气地问:“表…表姐…你有蛐蛐吗?” 云晚晚摇摇头:“没有呢。宫里不让玩蛐蛐。” 林墨言小嘴一瘪,有点失望。 云晚晚立刻补充:“但是皇爷爷的御花园里有好多大蝴蝶!金翅膀的!可漂亮了!” 林墨言眼睛又亮了:“蝴蝶!言儿喜欢蝴蝶!” 看着几个孩子很快就叽叽喳喳说上了话,林老夫人搂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小外孙女,她低头亲了亲云晚晚的额发,轻声呢喃: “回来了…老天爷…总算待我林家不薄…” 【系统,原来有这么多家人…是这种感觉啊!】 【是的,宿主宝宝!】 【虽然外祖父古板,外祖母爱哭,舅舅有点紧张,表哥装大人,表姐是吃货,表弟爱蛐蛐…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好喜欢!比一个人吃瓜有意思多啦!】 第12章 饭桌上的狗血大瓜与”厨房三角恋“ “时候也不早了,想必皇后娘娘和晚晚也该饿了。”外祖母终于舍得松开一点怀抱,但手还是紧紧牵着云晚晚的小手,“文轩,吩咐下去,准备开饭吧。” “是,母亲。”林文轩笑着应下,立刻吩咐下去。 很快,一张大圆桌被抬到了厅堂中央。 菜品不算奢靡,但样样精致:清蒸鲈鱼、葱烧海参、油焖笋尖、八宝豆腐、还有一盆热气腾腾的红烧肉。 “哇!肉肉!”表姐林兰心第一个欢呼。 小表弟林墨言也兴奋地扭动:“肉肉!言儿也要吃肉肉!” 外祖母亲自给云晚晚夹了块鱼肚子肉:“晚晚尝尝,这可是你娘小时候最爱吃的。” “谢谢外祖母!”云晚晚甜甜道谢。 席间气氛其乐融融。 厨房里—— 【张婶(厨娘)(咬牙切齿):好你个王老五!又借着送柴火的由头,跟那个烧火的小蹄子翠花眉来眼去!当老娘是瞎的吗?!老娘辛辛苦苦给你纳的鞋底子,都喂了狗了?!】 【王老五(马夫)(慌乱又心虚):哎呦喂!糟老婆子这眼神简直要吃人!我不就是跟翠花说了两句话嘛!人家小姑娘手被烫了,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嘛!笨手笨脚的黄脸婆,还好意思说那三天就烂了的鞋底子!】 【翠花(烧火丫头)(委屈又暗喜):张婶又瞪我!哼!老寡妇一个,凶什么凶!王大哥就是人好,看我可怜才关心我…王大哥的手真有力气,劈柴的样子真俊…要是他能…能帮我揉揉烫到的地方就好了…哎呀羞死人了!】 云晚晚:【大瓜!超级狗血大瓜!厨房三角恋!】 云晚晚瞬间精神了,连嘴里的鱼都忘了嚼,专心吃瓜。 【张婶(内心咆哮):关心?我看你是起了歪心思!那小蹄子才多大?十五六岁水灵灵的,就勾得你魂都没了?老娘给你洗衣做饭这么多年,抵不上人家一个眼神?!王老五,你个没良心的!那鞋底子…那鞋底子我熬了多少夜!手指头都戳破了!】 【王老五(内心哀嚎):天地良心!我对翠花真没那心思!就是看她年纪小,干活不容易!你…你对我好我知道,可…可你这脾气也太大了点,动不动就摔锅砸盆的…这日子…唉!】 【翠花(内心OS,带着一丝绿茶清香):王大哥真可怜,被张婶这么凶!张婶就是嫉妒我年轻!哼!王大哥,你别怕,翠花理解你…我的手…好疼啊…要是王大哥能帮我吹吹…】 这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内心戏,听得云晚晚是叹为观止,小脸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时而皱眉(替张婶生气),时而撇嘴(觉得王老五活该),时而翻个小白眼(对翠花的茶艺表示无语)。 外祖母正想给云晚晚夹块红烧肉,就发现小外孙女表情丰富,眼神飘忽,似乎在“神游天外”。 她关切地问:“晚晚,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这一问,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云晚晚正“听戏”听得入迷,被外祖母一问,下意识地就把脑海里最劲爆的片段给“直播”了出来。 “外祖母!厨房好热闹!张婶在心里骂马夫王老五‘没良心’!说他借着送柴火跟烧火的翠花‘眉来眼去’!还说他辜负了她辛辛苦苦熬了好多夜、手指头都戳破了才纳好的鞋底子!张婶好生气!感觉要摔锅了!” “噗——!” 舅舅林文轩刚喝的一口汤,直接喷了出来,狼狈地咳嗽。 表哥林修竹嘴里的饭粒呛进了气管,咳得满脸通红。 表姐林兰心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嘴巴张成了O型。 就连小表弟林墨言,都被这动静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外祖父林清源手一抖,差点把胡子揪下来几根!老脸瞬间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 外祖母林老夫人更是目瞪口呆,手里的公筷僵在半空,夹着的那块红烧肉“吧唧”掉回了盘子里。 整个饭厅,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厨房方向似乎也瞬间没了声息(可能是集体石化或者晕倒了)。 林清源猛地一拍桌子(没敢太用力,怕吓着孩子):“岂有此理!成何体统!林忠!林忠!” 管家林忠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冷汗涔涔:“老爷…老爷息怒!” “息怒?!你听听!这…这后厨都成了什么腌臜地方了?!张氏、王老五、翠花!他们…他们…”林清源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林家世代清流,最重门风,后厨竟然闹出这等“私相授受”、“眉来眼去”的丑事?!还被刚认回来的宝贝外孙当众点破!真是脸丢到姥姥家了! 林文轩赶紧给父亲顺气,自己也尴尬得不行。 云晚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双叒叕爆瓜了!但吃瓜人的基本素养让她还是点了点头,小声补充了更“精彩”的细节: “嗯…王老五在心里喊冤,说对翠花没心思,就是看她年纪小干活不容易…他还说…说张婶脾气太大,动不动摔锅砸盆,日子不好过。然后翠花心里想…想王老五叔叔的手有力气,劈柴的样子俊…还想让他帮她揉揉烫伤的手…” 说到最后“揉手”的时候,云晚晚的小脸也红了红,似乎觉得有点羞羞。 众人:“……” 信息量太大!太具体!太狗血!这…这简直是把人家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扒得底裤都不剩啊! 林清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忠:“去!把…把张氏、王老五、还有那个翠花!都给老夫叫来!立刻!马上!” “是!是!”林忠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云晚晚,看着桌上那块掉下去的红烧肉,小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还在盛怒中的外祖父的衣袖,用可怜兮兮的小奶音,发出了灵魂一问: “外祖父,那个…张婶的鞋底子…还能要回来吗?还有!晚晚…晚晚能吃块红烧肉吗?凉了就不好吃了…” 【内心:瓜再香也不能当饭吃啊!我的肉肉!】 “噗——!”这次是外祖母没忍住,第一个破功笑出了声。 就连气得脸色铁青的林清源,看着小外孙女那馋嘴又无辜、还惦记着“鞋底子”和红烧肉的懵懂样子,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下,泄了大半,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啼笑皆非。 云晚晚才不管那么多呢,看着碗里香喷喷的红烧肉,立刻把什么三角恋、鞋底子都抛到了脑后,幸福地拿起小勺子,啊呜一口! 【唔!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香!】 第13章 临别赠瓜,舅舅喜当“爹”? 一顿鸡飞狗跳、瓜香四溢的家宴终于结束了。云晚晚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日头偏西,皇后看了看天色,开口道:“亲家公,亲家母,时辰不早,本宫该带晚晚回宫了。” 此言一出,林府上下顿时弥漫起浓浓的不舍。 外祖母眼圈又红了,抱着云晚晚亲了又亲:“晚晚啊,一定要常来啊!外祖母给你做更多好吃的!想吃什么就告诉外祖母!” 外祖父也难得放软了语气,干咳一声:“嗯…府里…府里还有些孤本典籍,若殿下…若晚晚得空,可来…来翻阅。” 虽然大概率小外孙女对圣贤书没兴趣,但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邀请了。 舅舅林文轩也温声道:“晚晚,舅舅这里永远是你的家,随时想来就来。” 表哥林修竹:“表妹,下次来,我…我带你看我养的蛐蛐!” 表姐林兰心:“对对!还有我的芝麻糖!” 小表弟林墨言被奶娘抱着,也咿咿呀呀地挥手:“表姐…来玩!” 云晚晚被这浓浓的亲情包围着,心里暖暖的,用力点头:“嗯!晚晚一定常来!” 【恭喜宿主宝宝,林家好感度刷满!团宠地位稳固!】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人见人爱小晚晚!】云晚晚内心得意地叉腰。 皇后牵着云晚晚的小手,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朝着府门走去。 林府上下亲自送到二门处。 就在云晚晚即将迈出二门,走向停着马车的前院时,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裙、身姿袅娜、容貌清秀的年轻女子,带着一个丫鬟,从回廊的另一侧款款走来。 她笑容温婉,对着皇后和云晚晚盈盈下拜: “妾身柳氏,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女殿下。” 这是舅舅林文轩的一个妾室,柳姨娘。 云晚晚刚才吃饭时见过,坐在舅母下首,话不多,看起来挺安分的。 皇后微微颔首:“免礼。” 云晚晚也好奇地看着她。 【总算等到皇后娘娘和太女殿下走了!一会儿就去告诉少爷和老爷夫人,我怀上了!可少爷最近都没碰过我…没关系,只要咬死了是他的就行!这孩子可是我的指望!有了他,我在这府里才算真正站稳脚跟!至于孩子的亲爹…呵,文轩那个没用的伴读陈瑞,拿了我的银子,早就该滚得远远的了!谅他也不敢回来…】 轰! 这信息量堪比刚才的“厨房三角恋”,甚至更劲爆!更狗血! 【卧槽!系统!惊天大瓜!柳姨娘怀孕了!孩子不是舅舅的!是舅舅那个伴读陈瑞的!她打算栽赃给舅舅!还想赶走孩子亲爹!】 【宿主宝宝!警报!警报!你的舅舅即将“喜当爹”!必须立刻阻止!否则林家要炸!】 【怎么办怎么办?要直接说吗?舅舅会不会气疯?】 云晚晚的小脸瞬间绷紧了!这可比心疼肘子、三角恋严重多了! “皇奶奶!等等!”她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云晚晚抬起头,伸出小手指,直直地指向脸上笑容有些僵硬的柳姨娘: “舅舅!外祖父!外祖母!她肚子里是有宝宝了,但是宝宝不是舅舅的!” “她刚才在心里说,等我们走了就告诉你们她怀孕了,好给她肚子里的宝宝找个爹,她还说给了那个真爹银子让他滚得远远的,不敢回来!” 死寂! 柳姨娘脸上的温婉笑容瞬间僵硬,直接腿一软瘫坐在地,嘴唇哆嗦着:“不…不是的…” 外祖母林老夫人惊得捂住了嘴,倒退一步,差点晕厥! 真是家门不幸! 最受冲击的舅舅林文轩,脸上的温和儒雅彻底消失! 他先是震惊地看向云晚晚,随即目光如利剑般射向柳姨娘!当看到柳姨娘那惊恐绝望、如同见了鬼的表情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好…好一个柳氏!好一个陈瑞!来人!把这个贱妇给我押下去!关进柴房!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两个早就候在一旁、被刚才太女殿下“惊天爆料”惊呆的健壮仆妇立刻反应过来,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将瘫软如泥、连哭喊都发不出的柳姨娘架了起来。 林文轩的目光扫过管家林忠,声音冷冽如冰:“林忠!立刻带人去把陈瑞那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给我揪出来!他若敢跑,格杀勿论!” “少…少爷息怒!老奴这就去!这就去!”林忠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带着人冲了出去,心里把柳姨娘和陈瑞骂了一万遍。 皇后看着这一切,眉头微蹙,但并未插手。这是林家的家事,必须由林家自己清理门户。 云晚晚看着盛怒的舅舅和面色铁青的外祖父外祖母,小心脏怦怦直跳。她知道自己爆了个超级大雷。 她拉了拉舅舅的衣角,小声说:“舅舅…别气坏了身子…那种坏女人和坏伴读,不值得生气!” 林文轩低头看着小外甥女那双清澈担忧的大眼睛,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冷静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笑容,摸了摸云晚晚的头:“舅舅没事,晚晚…舅舅谢谢你,若不是你…” 他实在说不下去,若非晚晚这神鬼莫测的能力,他林文轩就要替别人养孩子了! 外祖母更是上前紧紧抱住云晚晚:“我的乖晚晚!你是我们林家的小福星!是老天爷派来护着我们家的!” 皇后适时开口:“亲家公,亲家母,此事既已明了,便好好处置吧。本宫先带晚晚回宫了。” 林家上下连忙躬身:“恭送皇后娘娘,恭送太女殿下!” 皇后牵着云晚晚的手,再次走向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林府。车厢里,云晚晚靠在皇奶奶怀里,小脸上带着点疲惫,但更多的是完成了“除奸大任”的安心感。 “晚晚今日,又当了一回‘小判官’啊。”皇后轻抚着她的背。 云晚晚抬起小脸,大眼睛忽闪忽闪:“皇奶奶,晚晚是不是又闯祸了?舅舅和外祖父他们好像很生气…” “不,晚晚做得对。” “那就好!”云晚晚松了口气,小脑袋蹭了蹭皇奶奶的胳膊,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小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 第14章 市井吃瓜 马车驶离了林府,汇入了京城的街巷。 车窗外,夕阳的金辉洒在青石板路上,街市的喧嚣声浪透过车窗缝隙涌了进来。 云晚晚靠在皇奶奶温暖的怀里。 【好香!是糖炒栗子的焦糖香!】 【哇!刚出炉的芝麻烧饼!看上去好酥脆!】 【嘶…是油炸果子的味道!甜甜的!】 皇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孙女,那双大眼睛正眼巴巴地贴着车窗缝隙往外瞧,小鼻子还一耸一耸的,活像只觅食的小奶猫,忍不住失笑:“怎么了晚晚?又饿啦?” 云晚晚立刻点头如捣蒜,可怜兮兮地仰起小脸:“皇奶奶~晚晚刚才在林府光顾着…嗯…看风景了,都没好好吃饭!您闻闻,外面好香啊!晚晚想吃…” 皇后看着她那撒娇耍赖的小模样,宠溺地捏了捏云晚晚的小鼻子:“你呀,就是个填不饱的小肚皮!福全!” “奴才在!”车外随行的福公公连忙应声。 “找个干净宽敞的地方停车,让侍卫护着太女殿下去买些想吃的零嘴儿。记住,要干净新鲜,仔细着点。”皇后吩咐道。 “遵旨!”福公公立刻领命。 马车很快在一处相对宽敞、人流不算特别拥挤的街角停下。 福公公亲自挑选了四名最精悍可靠的御前侍卫,加上他自己,形成一个严密的保护圈,簇拥着兴奋得小脸通红的云晚晚下了马车。 一踏入市井的烟火气中,云晚晚就像掉进米缸的小老鼠,眼睛都不够用了! “福公公!那个!金灿灿的糖葫芦!要最大串的!” “哇!那个大叔的肉饼好香!皮薄馅大!买三个…不,五个!” “咦?这是什么?驴打滚?白白胖胖裹着黄豆粉?看着就好吃!买一份!” “还有那个!刚炸出来的麻团!芝麻香!买买买!” “那个老婆婆卖的糖人!给我吹个小兔子!” 云晚晚的小手指点江山,福公公和侍卫们立刻化身跑腿兼保镖,迅速执行命令。 不一会儿,侍卫甲手里捧着热腾腾、滋滋冒油的肉饼;侍卫乙举着两串红艳艳、亮晶晶的大糖葫芦; 侍卫丙拎着装满驴打滚、麻团的油纸包;侍卫丁则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兔子糖人。 福公公则负责付钱,腰间的荷包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 【宿主宝宝!快乐值爆表!市井小吃图鉴收集ing!】 【呜呜呜!幸福!这才是生活!】云晚晚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肉饼,左一口右一口,吃得小嘴油光发亮。 她一边吃,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形形色色的百姓。 【卖菜大娘:今天青菜卖得快,收摊给孙子买块麦芽糖!】 【茶馆伙计:掌柜的又要扣工钱了!好想往他茶壶里吐口水!】 【摇扇书生(表面):姑娘好生面善…(内心):哇!对面胭脂铺的小娘子真水灵!腿真长!】 【小媳妇(脸红):死鬼!昨晚折腾那么晚,害我腰酸背痛…晚上还要…哎呀羞死了!】 【算卦瞎子(闭眼):这位客官印堂发黑…(内心):快掏钱!快掏钱!别磨蹭!】 云晚晚一边啃着肉饼,一边在心里跟系统疯狂吐槽: 【哈哈哈!系统快听!那个书生好假正经!】 【算命的瞎子内心戏好丰富!】 【小媳妇好害羞!不过她相公身体不错嘛!】 【宿主宝宝,注意形象!你可是太女!嘴角有芝麻!】 【哎呀不管了!美食当前,形象算什么!】 就在她沉浸在“吃瓜”和“干饭”的双重快乐中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和孩童的哭喊声。 “求求您了!大爷!买了我吧!我什么都能干!只要给我娘抓药的钱!求求您了!”一个带着浓重哭腔、稚嫩又绝望的女声格外刺耳。 云晚晚循声望去,只见街边一个角落,围着一小圈人。 一个穿着打满补丁、洗得发白旧衣裳的瘦弱小丫头,约莫八九岁的样子,头发枯黄,小脸脏兮兮的,此刻盈满了泪水,正死死抱着一个穿着体面、但面相刻薄的中年男人的腿。 她身边放着一块破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卖身葬母”四个字。旁边还躺着一个盖着破草席的人形,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娘”。 那中年男人一脸嫌恶,用力想甩开她:“滚滚滚!晦气!瘦得跟豆芽菜似的,买回去还不够饭钱!谁知道你娘是不是真有病?别是想讹钱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娘真的病死了!求求您了!买了我吧!我吃得很少的!真的!”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死死抱着不撒手。 周围有人摇头叹息,有人面露不忍,但没人上前。这年头,卖儿卖女的事不少见,谁家也不宽裕。 【娘…呜呜…囡囡没用…囡囡卖不掉自己…没钱给您下葬…娘…】小女孩绝望的心声清晰地传入云晚晚耳中。 云晚晚看着那个哭得浑身发抖、像只被遗弃小猫般的小女孩,再看看那个冷漠刻薄的男人,一股无名火蹭地窜了上来! 她想起了自己流落民间时可能遭遇的艰辛,也想起了外祖母温暖的怀抱和林府的热闹。 【系统!她好可怜呀!】 【宿主宝宝,你想帮帮她吗?】 【嗯!我要买下她!给她娘下葬!给她饭吃!】 云晚晚小脸一肃,把剩下的肉饼往旁边侍卫手里一塞,小短腿噔噔噔就朝着人群跑了过去。 福公公和侍卫们吓了一跳,连忙跟上。 “住手!”云晚晚清脆的童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响起。 那中年男人和围观的人都诧异地看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衣着华贵、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云晚晚走到那个刻薄男人面前,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怒意:“你放开她!她这么可怜,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凶她!坏蛋!” 那男人被一个小丫头当众呵斥,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哪来的小丫头片子!多管闲事!滚一边去!” 说着还想伸手推开云晚晚。 “放肆!”福公公尖细的嗓音带着威压响起,一步挡在云晚晚身前。 第15章 皇叔的“社死”瞬间 他身后的四名侍卫也瞬间上前,手按刀柄。 那中年男人被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差点跪下,这才意识到眼前云晚晚的身份恐怕贵不可言。 他哪里还敢纠缠,屁都不敢放一个,连滚带爬地挤开人群跑了。 云晚晚没理他,走到那个还抱着破木板、吓得忘了哭的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声音放得软软的:“小姐姐别怕,坏人已经被打跑了。” 小女孩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像年画娃娃一样漂亮、穿着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好看衣服的小姐姐,又看看她身后凶神恶煞(在她眼里)的侍卫,吓得往后缩了缩。 “你叫什么名字呀?”云晚晚问。 “我…我叫阿箩…”小女孩怯生生地回答,声音细如蚊蚋。 “阿箩,你娘需要多少钱下葬?”云晚晚指了指盖着草席的人。 阿箩的大眼睛里又涌上泪水:“要…要五百文,买最便宜的薄棺…还有请人抬上山。” 云晚晚立刻看向福公公:“福公公,给她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足够好好安葬她母亲,还能剩下不少让阿箩生活一阵子。 福公公立刻从荷包里取出一锭十两的雪花银,递到阿箩面前。 阿箩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眼睛瞪得溜圆,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颤抖着不敢接。 “拿着吧,给你娘好好安葬。”云晚晚把银子塞进她冰凉的小手里,然后认真地说,“阿箩,你愿意跟我走吗?以后跟着我,给我当小侍女,有饭吃,有衣穿,不会饿肚子,也不会被人欺负。” 阿箩握着沉甸甸的银子,听着云晚晚的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云晚晚砰砰砰磕头: “愿意!阿箩愿意!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大恩大德!阿箩做牛做马报答您!”她磕得额头都红了,眼泪鼻涕混在一起。 【娘!您看见了吗!囡囡遇到贵人了!囡囡有地方去了!囡囡以后一定好好报答小姐!】 云晚晚赶紧让福公公把她扶起来:“好了好了,别磕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会罩着你的!” 福公公立刻对旁边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小丫鬟(皇后随行宫女之一)吩咐:“春桃,你先带阿箩去处理她母亲的后事,安顿好了,再带她回去,交给管事嬷嬷调教规矩。” “是,福公公。”春桃连忙应下,上前牵起还有些懵懂的阿箩。 云晚晚看着阿箩被带走,拍了拍小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着福公公和侍卫们小手一挥: “好了!事情办完!我们继续买好吃的!福公公,刚才那个炸果子摊在哪?我还要吃两个!不,三个!” 福公公看着自家太女殿下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后立刻无缝切换到“吃货”模式的本事,真是哭笑不得,只能连声应着:“哎!老奴这就带殿下去!殿下慢点!” 直到天色已晚,云晚晚心满意足地回到了皇宫。 刚踏入宫门,就被翘首以盼的老皇帝逮了个正着。 “哟,朕的小太女回来了?”老皇帝看着小孙女油汪汪的小嘴和鼓鼓囊囊的小肚子,以及身后侍卫们捧着的各种油纸包,忍不住揶揄,“看来这趟外祖家之行,晚晚收获颇丰啊,肚子都圆了一圈!” 云晚晚丝毫不以为耻,反而骄傲地挺了挺小肚子,献宝似的让侍卫把买来的小吃分给皇爷爷:“皇爷爷!这个肉饼可香了!您尝尝!还有驴打滚,软软糯糯的!糖葫芦给您留了最大最红的!” 【内心:快尝尝!市井小吃YYDS!】 老皇帝哭笑不得,象征性地咬了一口肉饼,果然外酥里嫩,满口生香。 祖孙俩其乐融融地分享着“战利品”,云晚晚绘声绘色地讲着市井见闻。 这时,福公公便进来禀报:“启禀陛下,承毅亲王携世子云弘,在外求见。” 承毅亲王云承毅?老皇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 这是他一个不太安分的侄子,仗着宗室身份,有些眼高于顶。 “宣吧。”老皇帝放下手中的半块驴打滚。 很快,一个身着亲王蟒袍、身材微胖、脸上带着刻意热情笑容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穿着锦袍、面容清秀却带着几分拘谨的少年走了进来。 “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父子俩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平身。承毅今日怎么有空带着弘儿入宫了?”老皇帝语气平淡。 云承毅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回禀陛下,臣想着许久未带弘儿来给陛下请安了。这孩子近来在书画上颇有些进益,臣斗胆,想让他献丑一二,请陛下指点指点!” 说着,就朝随从使眼色,随从立刻捧上笔墨纸砚。 云弘小脸微红,低着头,显得局促不安。 【又来!又拿我当猴耍!谁要表演给皇上看!我想回去坐我的小木马!】云弘的心声充满了抗拒。 老皇帝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哦?既然弘儿颇有长进,那便写几个字瞧瞧吧。” 内侍在御案旁另设小案。 云弘硬着头皮上前,悬腕写了几个“福寿康宁”,还算端正。 “好!不错!”云承毅立刻大声叫好,然后目光“慈爱”地看向啃糖葫芦的云晚晚,“太女殿下天资聪颖,想必更是才艺非凡!不知殿下今日可否也赏脸,让我等开开眼界?” 语气里的优越感和挤兑意味明显。 老皇帝脸色微沉,刚要开口。 云晚晚却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向云承毅。 【表面(得意):哼!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才艺?弘儿一对比,高下立判! 【内心(焦虑烦躁):这身蟒袍箍得真难受!翠竹公子最爱看我穿青衫…他今日在揽月楼该等急了… 【想起翠竹公子(内心荡漾):翠竹的手真白…他画的那幅并蒂莲…哎呀! 【想起王妃(内心嫌恶):那个木头似的女人!无趣得很!要不是为了传宗接代… 【担忧(内心):翠竹要的那方古砚太贵了…得想办法从王妃嫁妆里再抠点…】 云晚晚:【!!!系统!惊天大瓜!皇叔是断袖!喜欢翠竹公子!嫌弃皇婶婶!还想偷嫁妆养情人!】 【宿主宝宝!皇婶实惨!】 第16章 翠竹公子的“真面目” 云晚晚的内心弹幕还在疯狂刷屏: 【皇叔他内心戏也太丰富了!表面人模狗样,心里全是翠竹公子!啧啧啧!】 【天哪!他还想偷皇婶婶的嫁妆去养小白脸?!太过分了!皇婶婶的嫁妆可是她的体己钱!】 【翠竹公子?这名字听着就像个吃软饭的!皇叔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哦不对,是被美色…呃…美男色蒙了心!】 云晚晚一边在心里跟系统疯狂吐槽,一边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云承毅,小脸上充满了纯粹的“吃瓜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老皇帝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如果说之前只是震惊于侄子的性向和龌龊心思,那么现在听到小孙女心里那“被猪油蒙了心”、“美男色”、“吃软饭的小白脸”等精准辛辣的点评,差点没绷住! 云弘彻底懵了! 小太女心里那些话,信息量太大,冲击力太强! 他隐约明白了父亲对母亲不好,还…还喜欢男人?甚至…还要偷母亲的钱?!这对一个十一二岁、从小接受正统教育的少年来说,简直是三观炸裂! 一旁的福公公已经麻了。 他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在今天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死死闭着眼睛,内心疯狂默念清心咒,只求自己当场失聪。 其他宫人更是一个个如同石化的雕像,内心只剩下:【我是谁?我在哪?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太女殿下饶命啊!】 【叮!宿主宝宝!检测到高能后续瓜点!目标锁定:翠竹公子!是否继续深度吃瓜?瓜料保证新鲜热乎,劲爆加倍!】 系统的声音充满了吃瓜的兴奋,显然刚才那场“社死”大戏让它也意犹未尽。 云晚晚正吐槽得欢呢,一听还有后续,瞬间精神了! 【吃!必须吃!快快快!那个翠竹公子到底什么来头?是不是真像我说的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皇叔被他骗得团团转?】 【宿主宝宝英明!洞察力满分!】系统立刻送上彩虹屁,【根据本系统紧急调取的京城八卦数据库(含部分不可描述场所消费记录),翠竹公子,本名柳青,乃是揽月楼的头牌清倌人!标榜只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包装出来的),尤其擅长画些…嗯…风花雪月之图(懂得都懂)。】 【哇!果然是个专业人士!】云晚晚内心惊叹,【然后呢然后呢?皇叔被他迷住了?】 【何止迷住!简直是魂都没了!】系统语气夸张,【皇叔云承毅是柳青的‘入幕之宾’兼头号冤大头!柳青在揽月楼独居的小院‘翠竹轩’,就是皇叔出重金包下的!里面一应陈设,古玩字画,琴具笔墨,全是皇叔掏的腰包!】 【嘶!皇叔这么舍得下血本?】 【这才哪到哪!】系统继续爆料,【那方让皇叔愁得想偷王妃嫁妆的‘古砚’,名为‘松烟凝翠’,是前朝制砚大师遗作,有价无市!柳青开口要,皇叔就真敢惦记!估价至少五千两白银!】 【五千两?!】云晚晚差点叫出声,赶紧捂住小嘴,【我的天!皇叔疯了吧?!这够买多少肉饼和糖葫芦啊!够阿箩那样的孩子活几百辈子了!】 【更绝的还在后面!】系统语气神秘兮兮,【你以为柳青对皇叔是‘真爱’?错!大错特错!根据可靠线报(某次柳青醉酒后对心腹小童炫耀),他对皇叔的评价是:‘人傻,钱多,速来!’他真正的心上人,是揽月楼一个叫‘墨痕’的年轻琴师!皇叔送的银子,转头就被柳青拿去给墨痕买名琴、置办宅子了!皇叔头上,早就一片青青草原啦!】 【噗——!哈哈哈!】云晚晚在心里笑得打滚,【人傻钱多速来!哈哈哈!皇叔知道自己在心上人眼里是这么个形象吗?他还巴巴地想偷老婆的嫁妆去讨好人家!结果人家拿他的钱养小情人!这…这也太惨(活该)了吧!翠竹公子真是时间管理大师+软饭硬吃界的翘楚啊!皇叔这冤大头当得…啧啧啧!头顶都能跑马了!】 云晚晚的内心吐槽如同连珠炮,带着最新鲜热乎的瓜料,再次毫无阻碍地“广播”在整个御书房! 老皇帝刚端起茶杯想压压惊,就听到“头牌清倌人”、“包养小院”、“五千两古砚”、“人傻钱多速来”、“拿钱养小情人”、“青青草原”、“冤大头”、“头顶跑马”等一系列信息量巨大、冲击力极强的词汇! 饶是他见惯风浪,也差点被一口茶水呛死!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老脸憋得通红。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堂堂亲王云承毅,竟然双膝一软,朝着龙椅的方向,直挺挺地、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金砖上的声音,听着都疼! “陛…陛下!臣…臣突然想起府中还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王妃…王妃她…她突发急症!危在旦夕!刻不容缓!臣…臣恳请陛下恩准!臣…臣必须立刻、马上、现在就回府!” 话音未落,他甚至不等老皇帝有任何反应,就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仿佛屁股下面不是金砖,而是烧红的烙铁! 看向云承毅逃跑方向的眼神,老皇帝已经从鄙夷变成了深深的…同情?以及一种“朕的侄子怎么蠢成这样”的无力感。 福公公觉得自己的清心咒彻底失效了!他感觉自己的CPU已经过载冒烟! 头牌?冤大头?绿帽子? 他死死闭着眼,内心只剩下:【完了完了,听了这么多皇家秘辛,老奴怕是要被灭口了…太女殿下,您行行好,收了神通吧!】 云承毅虽然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但云晚晚那“心声广播”的穿透力实在太强! 尤其是“人傻钱多速来”、“拿钱养小情人”、“头顶青青草原”这几句,精准无比地射中了他的小心脏! 第17章 朝堂吃瓜,强抢民尼钱大人 第二日一大早,金銮殿。 云晚晚穿着一身小朝服,端坐在她的专属宝座上。 小脸蛋努力板着,试图模仿皇爷爷那副“朕很威严”的表情,可惜那双骨碌碌乱转的大眼睛,还有那微微晃悠的小短腿,彻底出卖了她。 【哎呀呀!又上朝了!好无聊好无聊!】云晚晚内心的小人儿已经无聊得开始画圈圈了,【这些人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什么呀?修河堤、减赋税、边关军报……听得我都要睡着了!皇爷爷是怎么坚持这么多年的?】 【系统系统!救救我!快给我点提神醒脑的瓜吃,要新鲜热乎劲爆的!看看今天哪个倒霉蛋……哦不,哪位爱卿能给我们带来点乐子?】 【叮!宿主宝宝!本系统已就位!金銮殿吃瓜模式——启动!瓜田雷达扫描中……滋滋……发现目标!晨间开胃小瓜即将送达!】 【快快快!开胃小瓜也行!总比听他们念经强!】云晚晚精神一振。 【宿主宝宝,看到前排那个穿着深紫色仙鹤补子,肚子圆得像揣了个西瓜,此刻正偷偷摸着自己袖袋的李尚书了吗?】 云晚晚的目光精准定位。 李尚书努力维持着目不斜视,但那只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似乎在不自觉地摩挲着什么,脸上还带着一丝……回味? 【他在干嘛呢?】云晚晚来了兴趣。 【李尚书今早赶朝会没吃早饭,路上实在饿得慌,就去光顾了他最爱的‘老陈记’无骨鸡爪摊!】 【他家的无骨鸡爪脱骨工艺效率又高,成本又低,宿主宝宝猜猜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云晚晚有种不祥的预感。 【摊主新招了个帮工!】系统一字一顿,【就是西街那个……没!牙!还!特!爱!嗦!味!的!张!老!太!太!】 【老太太嗦得那叫一个投入!口水流得比鸡爪上的卤汁还多!啃完吐出来的,就是李尚书袖袋里那包‘晶莹剔透’、‘入口即化’的无骨鸡爪!李尚书刚才还回味着跟同僚夸这家的鸡爪最近格外‘软糯入味’呢!哈哈哈!】 【噗——!呕!】云晚晚这次是真没忍住,小手死死捂住嘴才没喷出来,【啊啊啊!李大人你的味蕾是摆设吗?!系统你好毒!这瓜开胃?我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这极具画面感和冲击力的爆料,如同精准投放的生化武器,瞬间席卷了整个金銮殿! “呃——!” 一片压抑的、此起彼伏的干呕声在死寂的大殿里低低响起。 站在李尚书附近的几位大臣,脸色瞬间青白交加,纷纷捂着嘴,看向李尚书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嫌弃,脚步极其坚定地向后挪了一大步! 李尚书本人,在听到“没牙张老太太”那一刻,身体就如同被雷劈中,猛地一僵! 早上吃下去的那包“软糯入味”的鸡爪,此刻仿佛变成了无数条蠕动的小虫,带着老太太浓郁的口水味,疯狂地在他胃里钻营!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全靠扶着旁边的柱子才没当场表演一个“五体投地”。 龙椅上,老皇帝冕旒下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 福公公低着头,内心哀嚎:【殿下!饶命啊!求求您换个目标吧!李大人快不行了!】 【刺激!太刺激了!】 【系统!下一个!这次来个更劲爆的!我就不信还有人能比李大人更‘重口味’?】 【宿主宝宝,挑战极限是吧?满足你!】系统摩拳擦掌,【目标锁定——右前方!那个穿着青色獬豸补子,站得笔直如松,面容清俊,一脸‘忧国忧民’‘刚正不阿’的年轻御史!钱御史!对,就是他!】 云晚晚的目光顺着那边看去,钱御史看起来确实仪表堂堂,气质清冷。 【本系统深度挖掘了钱御史的后院秘闻,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他那位‘心头好’、‘如夫人’,也就是那位比他亲娘还大三岁的老尼姑,法号‘静慈’的,其实……】 【其实什么?】云晚晚竖起了耳朵。 【其实并非自愿还俗!她是被钱御史设计‘英雄救美’(实为自导自演找人骚扰庵堂)强行‘解救’出来的!静慈师太原本在庵中清修,心如止水,根本不想沾染红尘,更不想给一个能当自己孙子的男人当小妾!】 【啊?!强抢民女……哦不,强抢民尼?!】云晚晚惊了,【这么刺激?然后呢?】 【然后?更绝的来了!】系统继续爆料,【钱御史对这位‘如夫人’确实‘敬爱有加’,天天晨昏定省,嘘寒问暖,比对他亲娘还上心十倍!但是!他这‘敬爱’的方式……非常独特!】 【怎么独特?】 【他每晚都要亲自给静慈师太……洗脚!】 【还必须是三更半夜,屏退所有下人,他亲手打水,亲手试温,亲手搓洗!一边洗,一边对着师太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双脚,用一种近乎痴迷的语气感叹:‘如夫人的玉足,历经岁月沧桑,真是……人间至宝啊!’】 【噗——!!!】云晚晚这次是真的喷了! 【洗脚?!还玉足?!还人间至宝?!我的妈呀!这口味已经不是独特了!这是变异了吧?!恋老+恋足?!双倍暴击?!他娘知道儿子有这癖好吗?!静慈师太每晚被他抓着脚搓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在疯狂念‘阿弥陀佛’求佛祖收了这妖孽啊?!哈哈哈!救命!我要笑疯了!】 “嘶——!” “嗬——!” 倒抽冷气和倒噎气的声音在金銮殿内此起彼伏。 钱御史在听到“洗脚”、“玉足”、“人间至宝”这几个关键词时,那张清俊的脸庞瞬间通红,恨不得马上夺门而出。 第18章 太女殿下天纵奇才! 过了一会儿,大臣们开始商议政事。 巨大的黄河河道图铺在殿中央,工部、户部、河道总督府的官员们围在周围,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都快把地图打湿了。 龙椅旁的小蟠龙椅上,云晚晚努力维持着“端庄太女”的姿态,小眉头却皱得紧紧的,小嘴也微微撅起。 【系统!吵死了吵死了!】她在心里疯狂吐槽,【他们从太阳刚出来吵到现在,太阳都快晒屁股了!翻来覆去就是‘钱不够’、‘人不够’、‘堵不住’、‘淹死人’……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叮!宿主宝宝,淡定!这是朝堂常态,俗称‘议而不决,扯皮大会’!不过嘛……本系统倒是趁着他们吵架,把在场各位的‘实时心声’和‘老底’都扫描了个遍!要听听吗?绝对提神醒脑!】 【要要要!快说!再听他们吵下去,我都要睡着了!】云晚晚精神一振。 【工部右侍郎赵大人,可是工部尚书的得意门生,坚定‘硬堵派’拥趸。】 【他现在心里想的是:‘恩师此法虽险,但胜在熟悉!若用新法出了岔子,责任算谁的?还是按老法子保险,就算淹了下游,那也是天灾,怪不到我工部头上!’啧啧,典型的甩锅保位心态!】 【还有哦,别看他天天哭穷,上月刚花三千两给新纳的第五房小妾买了套红宝石头面。】 听了这些,云晚晚气鼓鼓地瞪了赵侍郎一眼。 【还有那个,户部钱粮主事孙大人。】 系统指向那个愁眉苦脸、不停念叨“国库空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干瘦官员。 【孙大人内心在哀嚎:‘天爷啊,哪个杀千刀的贪了那么多!窟窿还没填上,又来水患!这银子从哪变出来?难不成真要去动陛下内库?那岂不是要我的老命!’】 【他正偷偷联系江南几家大粮商,试图用‘未来税收抵押’的方式赊购粮食,但被对方狠狠压价,急得嘴角起泡。】 【唉,孙大人也是个可怜人……但钱不够也不能干看着百姓饿死啊!】云晚晚小脸上露出一丝同情。 【那个是洛州通判陈大人。】系统指向一个满脸悲愤、双眼通红的地方官。 【陈大人内心在咆哮:‘弃卒保车?弃你奶奶的腿!下游三县十七乡,几十万父老乡亲的命就不是命?你们这些京官高高在上,动动嘴皮子就要我们等死?老子拼了这顶乌纱帽也要告御状!’】 【他现在急火攻心,肝郁气滞,再吵下去怕是要当场喷血。】 【这个陈大人是个好官!】云晚晚握紧了小拳头,【不能放弃下游!】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是河道总督府副总工李大人。他的想法最有价值:‘唉!尚书大人的硬堵法在悬河段风险太大!其实,若能分流入废黄河故道泄洪,再辅以束水攻沙,或可争一线生机……但这话说出来,岂不是打尚书大人的脸?我这位置……’】 【咦?这个李大人好像懂行啊!】云晚晚眼睛一亮。 【是滴宿主宝宝,这位李副总工可是实干派,技术功底扎实!他提出的思路没什么问题,只是他顾虑太多,不敢直言!】 就在这时,下方的争吵再次升级。 “赵侍郎!你一味强堵,不顾下游百万生灵,是何居心?!”陈通判目眦欲裂。 “陈通判!你只知妇人之仁!若上游重镇不保,整个中原糜烂,死的人更多!”赵侍郎寸步不让。 “钱呢?!人呢?!你们工部上下嘴皮子一碰,银子就能从天上掉下来?!”孙主事捶胸顿足。 尚书大人脸色铁青,试图调和,但僵化的思维让他无法跳出“硬堵”的框框,只能徒劳地强调集中力量。 【烦死了烦死了!】云晚晚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系统,他们吵来吵去,核心问题不就是:钱不够,时间紧,硬堵风险大,下游不能不管吗?】 【宿主宝宝总结精辟!】 【那你说,那个‘分水减杀,束水归槽,透骨淤堵’三合一方案,能行得通吗?李大人好像也想到分水和束水了!】 【当然可以宿主宝宝!分水点选在废黄河故道入口,工程量最小,泄洪效果最佳!透水骨架材料可大量就地取材,用柳枝荆条编筐装碎石替代部分昂贵石料,成本再降!】 【最关键的是,在主力洪峰到来前完成分流和初步束水,下游百姓就能安全转移!】 【太好了!】云晚晚精神大振,小拳头一挥,【那还等什么!告诉他们呀!】 【可是……】系统有点犹豫,【宿主宝宝,你一个五岁小孩,直接说出来,会不会太……惊世骇俗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吵下去人都要淹死了!皇爷爷看起来也快气炸了!我说!大不了……大不了就说是我做梦梦到的!神仙教的!】 “皇爷爷!”清脆的童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殿内令人窒息的争吵。 刷!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只见云晚晚从小椅子上滑下来,哒哒哒跑到巨大的黄河河道图前。 她个子矮,只能踮着脚尖,努力伸着小手指向地图上溃口的位置。 “你们别吵啦!”她的小奶音带着一丝不满,却异常清晰,“那个大口子那么凶,硬要堵它,就像……就像用鸡蛋去砸大石头!会碎的!而且好费钱钱!” 她的小手指沿着溃口向下游移动,点在一个标注着“废黄河故道”的洼地处:“这里!这里有个没水的旧河床,大大的坑坑!为什么不让凶凶的水分一点流到这里来玩?这样它力气就变小了,就不那么使劲冲大口子了呀!” 接着,云晚晚的手指又移到溃口上游一段相对宽阔平缓的河段,小手比划出向内弯曲的弧形:“然后,在这里!两边!修两道弯弯的墙墙,像……像给河妖戴枷锁一样!” 她努力模仿着枷锁的样子:“把它往中间推推!让它乖一点,别老想着往两边跑,去撞那个破口子!让它自己使劲儿,把河底的臭臭泥巴冲走!” 最后,她的小手指回到溃口处,认真地说:“那个破口子那里呢,不要堆那么多土包包和石头山,太重了,会压塌下面的地!丢好多好多用柳条编的大筐筐,里面装满小石头。” 云晚晚比划着:“还有,用很粗很粗的木头,削尖尖,捆上大石头,咚咚咚钉下去!一层一层,错开摆,让水流得慢一点,河底的沙子沙子自己就会留下来,把洞洞慢慢填满啦!这样又省力气,又省钱钱,还不会一下子被冲垮!” 她顿了顿,仰起小脸,看向龙椅方向,大眼睛里满是认真:“这样做了,凶凶的水力气变小了,乖一点了,洞洞自己也会慢慢补上。下面的人……就有时间背着包包,赶着小毛驴,跑到高高的山坡上去啦!等水水玩累了,退下去了,他们就能回家啦!” 金銮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分流入故道……束水攻沙……透水柳囷木龙自然淤堵……”尚书大人喃喃自语,“妙!妙不可言!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化蛮力为巧劲!省时!省力!省钱!更能保下游生民!天佑我朝!天佑我朝啊!!!” 他猛地转身,对着云晚晚的方向,深深一揖到底,声音激动得发颤:“太女殿下真乃神授之智!洞察天机,直指要害!此三策连环,实乃解此危局之不二法门!老臣……五体投地!” “太女殿下英明!”洛州通判陈大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此法可行!下游百万黎庶有救了!臣代洛州父老,叩谢殿下天恩!”他重重地磕下头去。 户部钱粮主事孙大人也激动得直搓手:“柳条荆条可就地取材!石料用量大减!工期缩短!这……这银子……有门路了!有门路了!殿下真乃救苦救难!” “太女殿下天纵奇才!实乃社稷之福!” “臣等附议!请陛下即刻下旨!”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19章 难道怀了个哪吒? 刚下早朝,锦华宫的大太监就一路小跑冲进御书房,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陛下!大喜!大喜啊!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她有喜了!” 正批阅奏折的老皇帝笔尖一顿,猛地抬起头:“德妃有喜了?何时的事?太医怎么说?” 德妃年近四十,入宫多年一直无所出,这突然的喜讯……着实有些突兀。 “回陛下!这几日娘娘突感不适,今日请了太医来看,李太医、张太医都确诊了!说娘娘脉象如珠走盘,滑利有力,确系喜脉无疑!只是……”大太监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只是娘娘的脉象……似乎比寻常初孕妇人要……要强健许多?而且……而且娘娘的肚子……似乎长得……有些快?” “肚子长得快?能有多快?”老皇帝皱起眉头。 “就……就这几日功夫,娘娘的小腹……已隆起如……如五月怀胎之相了!” “什么?!”老皇帝霍然起身,脸上惊疑之色更浓。 短短几日,肚子大如五月?先不说老皇帝是否宝刀未老,单着点就绝非寻常! 消息瞬间传遍六宫,皇后领着各宫妃嫔,浩浩荡荡前往德妃所居的锦华宫“道贺”。 锦华宫内,已是香风阵阵,环佩叮当。 云晚晚自然也被皇爷爷特许跟着去“凑凑热闹”。 她牵着福公公的手,迈着小短腿走进锦华宫正殿,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小嘴微张。 只见德妃娘娘斜倚在铺着厚厚锦褥的贵妃榻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丝被。 而丝被之下,那高高隆起的腹部,简直触目惊心! 那弧度,那规模,说像怀胎五月都是保守了,简直像是揣了个小西瓜! 德妃娘娘本人,脸色倒还算红润,她一手轻轻搭在巨大的肚腹上,另一手捻着帕子。 “恭喜德妃妹妹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陛下子嗣不丰,妹妹这一胎,定是上天赐下的祥瑞!”皇后娘娘端坐上首,脸上带着端庄得体的笑容。 “是啊是啊!德妃姐姐好福气!看这肚子,圆润饱满,定是个健壮的小皇子!”淑妃捏着帕子娇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妹妹这胎象,当真是……与众不同呢。几日不见,竟显怀至此,可要当心身子。”贤妃语气温婉,话里的探究意味却谁都听得出来。 其他位份低些的嫔妃更是七嘴八舌,各种恭维、试探不绝于耳。 【哇塞!这肚子……好大!好圆!像……像个大皮球!】云晚晚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在心里跟系统疯狂吐槽,【系统系统!快看快看!德妃娘娘的肚子!这才几天啊?吹气儿也没这么快吧?】 【宿主宝宝!前方高能瓜点!目标锁定:德妃娘娘的‘龙胎’!瓜田雷达深度扫描启动!滋滋……分析中……分析完毕!结果……噗哈哈哈哈!宿主宝宝,你绝对猜不到那肚子里是什么!】 【是什么是什么?】云晚晚被系统这反应勾得心痒难耐,大眼睛死死盯着德妃的肚子,【难道……难道怀了个哪吒?三年才出生那种?】 【哪吒?哈哈哈!比哪吒还离谱,根据本系统推断,德妃娘娘肚子里……】 【根本不是什么龙胎!】 【那圆滚滚、硬邦邦、热乎乎的东西……】 【是三个巨大的——烤!红!薯!】 【噗——!!!烤……烤红薯?!三个?!还巨大的?!系统你没搞错吧?!】 【千真万确!】 【三日前晚膳后,德妃娘娘声称‘体寒’,避开宫人,独自溜去御膳房后厨存放炭火余烬的角落,偷偷用余烬煨烤了……六!个!大!红!薯!当晚一口气炫了仨!另外三个……疑似藏于寝殿暖炉灰烬中,准备当宵夜!】 【噗哈哈哈哈!炫了仨?!】云晚晚笑得肚子疼,眼泪都要出来了,【我的天!德妃娘娘胃口也太好了吧?!三个大烤红薯?!还是偷摸在炭灰里烤的?!难怪肚子这么大!这不得撑死?】 【撑?那倒不至于。】系统一本正经地分析,【主要是消化不良!红薯富含膳食纤维,吸水膨胀性极强!德妃娘娘这几日刻意减少正常饮食,主要以滋补汤水为主,导致胃肠蠕动更慢!那三个大宝贝在她肚子里,吸饱了水,体积膨胀了一倍不止!加上发酵产生的气体……好家伙!这视觉效果,可不就跟揣了个快足月的娃似的嘛!】 【而且!】系统补充道,【太医诊脉时,那所谓的‘滑利有力’如珠走盘的脉象……嘿嘿,宿主宝宝你猜是什么?】 【是德妃娘娘因为消化不良、腹胀难忍,加上情绪高度紧张,导致的心跳加速、血流过快!那脉象,是她自己个儿硬生生给‘绷’出来的!太医隔着丝帕按在手腕上,感觉可不就是又急又滑?再加上她肚子那么大,下意识就联想到喜脉了!哈哈哈!庸医误诊!绝了!】 【哈哈哈!绷出来的喜脉!】 皇后娘娘看向侍立一旁的李太医和张太医:“两位太医,德妃妹妹这胎象……着实罕见。脉象如此强劲,腹隆如此迅疾,本宫甚是忧心。可再仔细诊过?龙胎……可安好?” 李太医和张太医对视一眼,额头上都见了汗。他们心里也直打鼓,这脉象强得离谱,肚子大得邪门,可偏偏又诊不出任何异常(除了消化不良)。两人硬着头皮上前,再次请脉。 德妃的心跳瞬间飙到了一百八! 【噗!宿主宝宝快看!德妃娘娘在按红薯!想把它们按扁吗?哈哈哈!】 “启禀皇后娘娘,”李太医擦了擦汗,斟酌着词句,“德妃娘娘脉象……雄健有力,确是罕见之吉兆。至于腹隆……或与娘娘体质特异,龙胎……龙胎汲取养分过于……过于旺盛有关?需……需静心调养,密切观察。”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没底气。 “哦?体质特异?”淑妃娇笑一声,眼波流转,“那妹妹可真是有福。只是……听闻有些精怪之物,也喜寄居人身,吸食精血,致人腹大如鼓。德妃姐姐,你近日……可曾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或是……冲撞了什么?” 德妃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她哪是冲撞了什么,她是偷吃了不该吃的烤红薯啊! 【精怪?哈哈哈!是红薯精吗!】云晚晚内心狂笑。 第20章 老年男人的自尊心伤不起 “淑妃妹妹慎言!”贤妃立刻打圆场,语气却也有些微妙,“德妃姐姐怀的乃是龙裔,自有天佑。不过脉象如此奇异,腹隆如此异常,为保万全,是否……再请几位经验更老道的太医,或者请钦天监看看?” 皇后娘娘沉吟不语,显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一直乖乖站在福公公旁边“看戏”的云晚晚,突然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了德妃的贵妃榻前。 她仰着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德妃那巨大的肚子,小鼻子还像小狗似的嗅了嗅。 “德妃娘娘,你的肚子……闻起来香香的,甜甜的,像……像烤红薯的味道耶!你是不是……在里面藏了好吃的烤红薯呀?晚晚也想吃!”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寂静的锦华宫正殿轰然炸响! 香香的?甜甜的?烤红薯的味道? 在里面……藏了烤红薯?! 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李太医和张太医如同被雷劈中,张着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烤红薯?味道?这……这…… 德妃娘娘本人,在听到“烤红薯”三个字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嗝——!” 一个响亮的、带着浓郁烤红薯香甜气息的饱嗝,不受控制地从德妃娘娘口中冲了出来! “噗——噗噗噗——!” 紧接着,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一连串沉闷的、带着节奏感的……屁声,在她那巨大的“孕肚”里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噗嗤……”不知是哪个定力差的小嫔妃,终于没忍住,漏出了一声极其短促的笑声。 “噗……咳咳!” “唔……!” “噗哈哈哈……对不起娘娘!臣妾……臣妾失仪!” 接二连三的闷笑和强行压抑的咳嗽声在殿内此起彼伏地响起。 德妃娘娘羞愤欲绝,巨大的心理冲击加上强烈的腹胀和排气感,让她眼前一黑,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华丽丽地晕在了贵妃榻上,人事不省。 “德妃妹妹!”皇后娘娘终于从石化中惊醒,看着眼前这荒诞绝伦的一幕,饶是她母仪天下多年,此刻脸上也是精彩纷呈,不知该怒还是该笑,“快!传太医!快!” 李太医和张太医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扑过去,手忙脚乱。 这次他们再诊脉……嗯,心跳是快,纯粹是羞愤过度加消化不良!再摸摸那硬邦邦、随着排气还在微微蠕动的肚子……两人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御书房内,沉水香袅袅,老皇帝背着手,在御案前来回踱步。 福公公垂手侍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只恨自己不能变成一块没有知觉的石头。 【系统系统!皇爷爷怎么啦?从锦华宫回来就一直这样走来走去,脸黑得像锅底灰!】 云晚晚乖巧地坐在旁边的小绣墩上,捧着一杯热牛乳,小口小口地啜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却一直好奇地追随着皇爷爷的身影,在心里疯狂呼叫系统。 【叮!宿主宝宝,这还用问?你皇爷爷他老人家……懵了!彻底懵了!而且是深度自我怀疑外加世界观崩塌的那种懵!】 【为啥呀?】云晚晚不解,【德妃娘娘肚子里是烤红薯,又不是真宝宝,这不是好事吗?不用他养了呀?】 【噗!宿主宝宝,重点不是红薯!重点是‘怀孕’这个乌龙本身!它触及了一个非常核心、非常要命的问题!】 【什么问题?】 【皇爷爷他……在深度怀疑自己这把年纪,到底还行不行啊!】系统语出惊人。 【啊?!】云晚晚小嘴张成了O型,差点被牛乳呛到。 【没错!】系统笃定道。 【‘朕……朕都这把岁数了!胡子都白了!还能不能让妃子有孕?’】 【‘上次临幸德妃是……什么时候?三个月前?半年前?朕记不清了!可这脉象……肚子……’】 【‘难道……难道朕……宝刀未老?老当益壮?枯木……逢春了?’】 【‘不对!那肚子是红薯!是红薯啊!’】 【‘可……可太医一开始为什么诊出喜脉?那滑利的脉象……难道真是朕……老糊涂了?记错了日子?’】 【‘还是说……德妃她……’】这个念头刚起,立刻被老皇帝强行压下。 【嘶——!皇爷爷好可怜……又好可怕!系统,那太医诊脉到底咋回事啊?真是因为德妃娘娘太紧张心跳太快?】 【千真万确!德妃娘娘当时心跳高巨快,加上她刻意屏息,手腕皮肤紧绷,太医隔着丝帕一搭,那脉象可不就是又急又滑,跟滚珠似的?再加上她肚子那么大,太医潜意识里就往怀孕上靠了!典型的心理暗示加经验主义误判!】 【至于你皇爷爷嘛……】系统语气带着点同情,【他老人家主要是被‘疑似老来得子’的巨大冲击和随之而来的‘龙精虎猛’自我怀疑给整懵圈了。现在真相大白是乌龙,他又陷入了‘朕是不是真的老了记不清了’的深度自我否定中……老年男人的自尊心啊,伤不起!】 就在这时,老皇帝猛地停下脚步“福全!” 福公公一个激灵,噗通跪倒:“老奴在!” “去!把太医院院正给朕叫来!还有……把彤史的存档……给朕拿来!” 他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弄不清德妃的肚子,也要弄清楚自己的记性! “遵……遵旨!”福公公连滚爬爬地出去了。 【彤史?那是什么?】云晚晚好奇地问。 【咳咳……】系统难得地卡顿了一下,【就是……就是专门记录皇帝陛下哪天临幸了哪位妃嫔,持续多久……的那种皇家绝密档案!】 【哦!记小本本的!】云晚晚恍然大悟,【皇爷爷要看自己有没有记错日子?】 【没错!他老人家现在急需确认自己的‘能力’和‘记性’有没有出问题!】系统憋着笑。 第21章 瓜田小分队成立 御花园里,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细碎的金斑。 各色名贵花卉开得正盛,空气里浮动着浓郁甜腻的香气。 云晚晚对赏花宴这种场合兴致缺缺,大人们说的话也弯弯绕绕,听得她小脑袋发晕。 她百无聊赖地揪着一朵无辜的芍药花瓣,目光在花丛和人影间逡巡,只想找个角落躲清静。 云晚晚立刻支棱起小耳朵,只见太湖石堆叠的假山阴影里,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精致的宫装,粉雕玉琢的小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耸一耸。 【是个小姐姐耶?她在哭什么呀?】云晚晚好奇地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了过去。 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那小身影猛地抬起头。 泪眼朦胧间,露出一张比云晚晚略大些、约莫七八岁的漂亮脸蛋,大眼睛红得像兔子,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她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同样玉雪可爱的小团子,一时忘了哭,只是呆呆地抽噎着。 【宿主宝宝!这位是荣王府小郡主云瑶瑶!对了,她竟然也能听到本系统说话!】 云晚晚乌溜溜的大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啊?!她……她也能听见你说话?】 就在这时,小郡主云瑶瑶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那双还含着泪的大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她猛地从地上弹起,“呜哇”一声扑了过来,一把紧紧抱住了还处于震惊状态的云晚晚! “呜呜呜……”云瑶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她把小脸埋在云晚晚的颈窝里,眼泪鼻涕蹭了晚晚一脖子。 “我脑袋里!我脑袋里突然有个声音!吵死了!不是给我塞这个瓜就是塞那个瓜!呜哇哇……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疯掉了!原来你也有!你也有!” 云晚晚被她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但一种“吾道不孤”的兴奋感瞬间冲散了刚才的无聊。 她伸出小胖手,学着大人样子,笨拙地拍了拍小郡主的背:“瑶瑶姐姐不怕不怕!晚晚也有!它叫‘系统’,是个大话痨瓜猹!它可厉害啦,啥都知道!” 【喂喂喂!宿主宝宝!什么叫大话痨瓜猹!本系统是高贵瓜主!】 系统的电子音在两个小丫头的脑海里同时响起,带着点被冒犯的跳脚,但更多的是发展新“客户”的洋洋得意。 云瑶瑶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泪痕狼藉的小脸,惊愕又新奇地感受着脑海里那个陌生的声音,破涕为笑:“它……它真的在说话!好神奇!” 过了一会儿,两个小豆丁手拉着手,从假山后钻出来。 【叮!宿主宝宝,小郡主,请系好安全带,前方高能瓜田,准备收割!】系统兴奋地播报。 赏花宴已至中场,丝竹之声悠扬,妃嫔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看似赏花闲谈,实则眉眼官司不断。 云晚晚拉着新上任的小跟班云瑶瑶,像两只机灵的小松鼠,悄无声息地溜到一丛开得正盛的紫藤花架下。 【快看东南角,穿鹅黄宫装那位李常在!】 两个小脑袋立刻从藤蔓缝隙里探出去。 只见那位李常在生得倒是清秀,此刻正微微蹙着眉,有些不安地坐在一张石凳上,旁边站着她的贴身宫女,手里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 李常在时不时用帕子掩住口鼻,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偶尔脚会不自在地在地上蹭一下。 【李常在酷爱御膳房酱烧猪蹄,皇后娘娘近日严查各宫份例,尤其禁绝油腻荤腥!】 【所以,李常在寝殿床下暗格内,藏有大量……酱猪蹄!她为防偷吃败露,竟将啃完的猪蹄骨头……塞入鞋垫之下!意图混入日常垃圾处理!】 【重点来了!由于天气炎热,骨头残渣油脂腐败,加上长期捂在鞋中……已引发严重真菌感染!俗称……脚气!且已进阶至恶臭级别!】 【李常在此刻正承受着脚趾缝奇痒钻心与恶臭熏天双重酷刑!那锦盒里装的,大概率是紧急调来的……劣质香粉!欲盖弥彰!】 【噗——!】云晚晚和云瑶瑶同时捂住了小嘴,两双大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写满了“天哪!还能这样?!”的震惊。 她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李常在的绣花鞋上,仿佛能穿透那精致的缎面,看到里面不可描述的景象。 【脚……脚臭?是因为偷藏猪蹄骨头在鞋子里?】云瑶瑶小声惊呼,小脸皱成一团,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小脚丫。 【嗯嗯!系统说臭臭的!像……像坏掉的腌酸菜!】云晚晚用力点头,小鼻子嫌弃地皱了皱,仿佛真的闻到了那股味儿。 就在这时,皇后娘娘似乎也注意到了李常在的异样和那过于浓郁的、试图掩盖却反而更显突兀的劣质香粉味。 她端庄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温和地开口:“李常在,本宫瞧你脸色不佳,可是身子不适?来人,传太医给李常在瞧瞧。” 李常在的脸“唰”地白了,慌忙起身,声音都带了颤:“谢……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嫔妾只是昨夜没睡好,无甚大碍,不敢劳烦太医!” “诶,妹妹这是哪里话。”淑妃捏着帕子轻笑,“皇后娘娘一片慈心,妹妹莫要推辞。这夏日里最易染上些湿邪之气,还是让太医瞧瞧放心。” 李常在骑虎难下,只能白着脸谢恩。 很快,一个年轻的太医被领了过来。 隔着丝帕诊脉片刻,又低声询问了几句,太医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凝重。 他犹豫再三,对着皇后娘娘躬身回禀:“启禀娘娘,常在脉象濡缓,舌苔白腻,观其神色萎靡,气息似有浊滞,此乃……此乃湿邪内蕴,阻滞中焦,兼感外邪之象。需清热利湿,避秽化浊。” 太医斟酌着词句,努力把“脚臭”包装成高大上的病理术语。 【噗哈哈哈!湿邪内蕴!阻滞中焦!】云晚晚在脑海里笑得打跌,【系统!太医是不是想说她脚心冒出来的臭气熏到脑子啦?】 【精辟!宿主宝宝总结满分!】系统大赞。 云瑶瑶也忍俊不禁,小肩膀一耸一耸:“那……那药是不是要用特别特别香的?把臭臭的‘湿邪’都熏跑?” 第22章 百合是什么花? 【叮!新瓜刷新!宿主宝宝快看花园西北角,玉兰树下的沈答应和她的贴身女官!】系统无缝切换频道。 两个小脑袋又齐刷刷地转向西北角。 只见一株开满洁白花朵的玉兰树下,站着一位穿着素雅月白宫装的女子。 她气质清冷,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疏离,正是沈答应。 她身旁半步之后,侍立着一位同样身着女官服饰的女子,年纪略长,面容沉静温婉,气质竟比沈答应这个主子还要沉稳几分,那是她的贴身女官,姓文。 沈答应并未像其他妃嫔那样扎堆闲谈,只是静静看着玉兰树,眼神有些飘远。 而那位文女官,目光则大部分时间都落在沈答应的侧影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和……温柔? 当沈答应抬手拂开被风吹到颊边的一缕碎发时,文女官几乎是下意识地、极快地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替她将那缕发丝别到了耳后。 做完这一切,她又迅速垂下手,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恭敬姿态,仿佛刚才那亲昵的举动从未发生。 【哇!】云晚晚和云瑶瑶同时小小地惊叹了一声。 虽然不太懂,但总觉得那位女官姐姐看沈答应的眼神,和那些宫女看主子的眼神不一样。 好……好特别哦! 【其实沈答应入宫,非为攀龙附凤!只为追随文女官!】 【沈答应出身江南书香门第,少时曾女扮男装入族学,与彼时同在族中任西席的文女官(当时为文姑娘)相识。文姑娘才情高洁,性情温雅,沈答应情愫暗生,不可自拔!】 【后续:文姑娘因家族获罪(后平反),被没入宫中为婢。沈答应得知后,痛不欲生,竟不顾家族反对,毅然参加选秀,以低阶官家女身份入宫!】 【入宫后,沈答应动用所有关系,费尽周折,终将文女官调至自己身边!】 【沈答应所求,不过是日日能见到心上人!两人虽恪守宫规,主仆名分不敢逾越,但情意绵绵,尽在不言中!沈答应甚至曾言:‘能伴她身侧,便是为奴为婢,此生亦足矣!’呜呼!此乃何等惊世骇俗、可歌可泣的……百合情深啊!】 系统慷慨激昂,仿佛在宣读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宣言。 云晚晚听得小嘴微张,似懂非懂:【百合情深?瑶瑶姐姐,百合是什么花?很香吗?】 云瑶瑶毕竟大两岁,懵懂间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息,小脸微红,小声道:“好像,好像就是,两个姐姐……特别好特别好的意思?” 【对!就是特别好特别好!好到想天天在一起!好到可以为了对方放弃一切!】系统赶紧用小孩子能理解的方式解释,【你看沈答应,她不喜欢皇帝爷爷,她只喜欢她的文姐姐!入宫都是为了找她的文姐姐!】 “哦!”云晚晚恍然大悟,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玉兰树下那对身影,只觉得那位清冷的沈答应和温柔的女官姐姐站在一起的画面,比周围所有的花都好看。 【别发呆啦!宿主宝宝看那边!那个穿得像颗行走的紫葡萄的夫人!对对对,就是那个,脸圆圆的,笑得像刚偷吃了蜜的熊似的!】 晚晚和瑶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顺着系统“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位穿着极其华丽、料子厚实得仿佛能独立站立的深紫色诰命服的中年妇人,正被几个妃嫔围着说话。 她体态丰腴,脸庞红润,笑容可掬,头上的珠翠随着她说话的动作晃得人眼花。 最显眼的是她的腰身,那诰命服的腰封束得紧紧的,勒出一圈明显的弧度,偏偏她肚子那块儿又格外突出,显得整个人像个饱满的……大葫芦? “那是承恩伯夫人,姓马。”系统适时补充背景音,【她可是京里有名的‘福气人儿’!最爱吃,也最会藏吃的!】 马夫人正笑着跟德妃说话,一只手习惯性地、极其自然地搭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轻轻拍了拍:“娘娘说的是,这宫里的花啊,开得就是比外头精神!看着就让人欢喜!不像我家那园子,唉,疏于打理,野草都快比花高了!”她一边说,一边又拍了拍肚子,发出两声轻微的、闷闷的“噗噗”声。 德妃捏着帕子掩唇轻笑:“夫人说笑了,谁不知道承恩伯府的花园子精巧雅致?” 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马夫人那拍肚子的手,以及那两声可疑的轻响。 晚晚和瑶瑶对视一眼,小脸上写满了问号:【系统,她肚子在叫吗?】 【嘿嘿,那可不是肚子饿的叫声!】系统憋着笑,【看见她那勒得快喘不过气的腰封了吗?重点在腰封下面!这位马夫人,今儿个进宫,可是夹带了‘私货’!】 【什么私货?】两个小丫头更好奇了。 【她呀,嫌宫里的点心不够解馋,又怕路上饿着,竟然在宽大的诰命服里,贴身藏了整整三大张刚出炉的、油汪汪的——葱油芝麻大烧饼!】 噗——!晚晚差点没憋住笑出声,赶紧捂住小嘴。 瑶瑶也瞪大了眼睛:【烧饼?藏在衣服里?那……那得多少油啊!】 【可不是嘛!还是刚出炉滚烫的时候藏进去的!】 【那烧饼,外酥里软,芝麻粒儿沾了一身,葱油更是渗进了里衣!她现在啊,前胸后背,特别是肚子那块儿,估计都黏糊糊、油滋滋的,跟裹了层油纸似的!】 【那两声‘噗噗’,八成是烧饼的酥皮被压碎,或者芝麻粒儿掉进衣服夹层的声音!】 云晚晚和云瑶瑶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马夫人那圆滚滚的肚子上,仿佛能透过那华贵的紫缎,看到里面层层包裹、正在闷热中“煎熬”的大烧饼。 云晚晚甚至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小声嘀咕:“芝麻烧饼……闻着应该挺香的吧?” 第23章 哦豁!三角恋!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几片花瓣,也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极其霸道的、混合着葱油、芝麻和面粉焦香的奇异味道! 这味道在满园花香中显得格外突兀! 离马夫人最近的德妃,鼻子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眼中闪过一丝嫌弃,随后不动声色地微微侧了侧身,用手帕在鼻尖轻轻扇了扇风。 马夫人似乎毫无所觉,还在热情地跟旁边的德妃说着话,手还不自觉地拍了拍肚子。 只听“啪嗒”一声轻响,一个圆溜溜、沾满了白芝麻的烧饼,竟然从她宽大的袖口里滚落出来,“咕噜噜”地直接滚到了德妃娘娘的绣鞋尖上! 德妃低头,看着鞋尖上那颗饱满的、油光锃亮的芝麻粒儿,脸上的温婉笑容僵住了。 马夫人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红润的脸庞“唰”地一下变得通红,眼神慌乱地四处瞟,手忙脚乱地想用脚把那颗“罪证”拨开,结果动作太大,藏在诰命服里的烧饼受到挤压—— “噗叽!” 一声更加清晰、带着点粘腻感的闷响,从马夫人那圆滚滚的腹部清晰地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股更加浓郁的葱油芝麻混合着汗味的“体香”,顽强地突破了诰命服的封锁,幽幽地散发开来。 “呃……”德妃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像是想笑又拼命忍住,最终化为一声尴尬的轻咳,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 周围的妃嫔们也都注意到了这小小的骚动,一个个眼神微妙,想走又不好走,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马夫人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红的像要滴出血来,手死死地按住肚子,仿佛想把那不安分的烧饼按回去,嘴里语无伦次地解释:“哎、哎呀!这宫里的地……地气儿真足!花……花粉也浓!老身这肚子怕是受不住……受不住这这富贵气儿!真是失仪了!” 她一边说,一边夹紧了胳膊,烧饼掉出来,肥胖的身体努力想缩成一团,那模样,活像一只受惊的、裹着紫缎的胖鹌鹑 —— 御花园的喧嚣渐渐被抛在身后,皇后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移驾至临水的清凉台。 此处四面通风,纱幔轻扬,驱散了些许热气,各色珍馐佳肴的香气也开始弥漫开来。 云晚晚小手紧紧拉着云瑶瑶,目标明确地往皇后身旁的那张小桌走去:“瑶瑶姐姐!我们一起坐在这里!” 云瑶瑶正好也想挨着云晚晚继续吃瓜,连连点头。 荣王妃远远瞧见自家女儿和太女殿下这般亲近,心里倍感欣慰。 但又发愁自家大儿子的婚事,于是匆匆对着云瑶瑶嘱咐了两句“要听殿下话”、“不可失仪”,便被相熟的命妇拉走说话去了。 两个小丫头乐得自在,爬上铺着软垫的椅子,并排坐好。 宫女们流水般将精致的点心、清爽的瓜果和温热的汤羹摆上小桌。 云晚晚拿起一块做成小兔子模样的奶糕,阿呜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还不忘招呼瑶瑶:“瑶瑶姐姐,这个甜甜的,好吃!” 云瑶瑶也拿起一块,小口吃着。 云晚晚咽下嘴里的点心,凑到瑶瑶耳边,想起了刚才王妃婶婶的愁容,小声问:“瑶瑶姐姐,你娘亲看上去好像不大高兴呀?” “是呀,还不是因为我大哥!” 提到自家大哥,瑶瑶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也压低了声音:“我大哥,就是荣王世子云瑾,可愁死人了!他呀,死心眼儿,就喜欢威远将军家的楚姐姐!” 【楚姐姐?楚明玉?】系统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就是那位号称‘京城第一飒’、能开三石弓、耍得一手好剑法的楚大小姐?】 “对!就是楚明玉姐姐!”瑶瑶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无奈,“楚姐姐可厉害了!骑马射箭样样行!可我大哥……”她小脸垮了下来,“楚姐姐喜欢的根本不是我大哥!她喜欢的是定国公家的顾小公爷,顾清澜!” 【哦豁!三角恋!还是单箭头三角!】系统激动地搓手(如果它有手的话),【这瓜有意思!】 “啊?那怎么办?”晚晚听得小眉头都皱起来了,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难题,“你大哥好可怜哦!” 瑶瑶又叹了口气,学着大人的口吻:“能怎么办?我大哥就是头倔驴!非楚姐姐不娶!娘亲给他相看了多少家的小姐,他看都不看,气得爹爹都想拿家法了!” 她凑到晚晚耳边,声音压得更低:“我大哥最近更魔怔了!听说楚姐姐爱看兵书,他一个连马都骑不太稳的书生,硬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啃那些厚厚的兵书,啃得头昏眼花,还说什么要‘投其所好’!前两天还偷偷摸摸去珍宝阁,想买把好剑送给楚姐姐,结果……” 【结果怎么了?快说快说!】云晚晚和系统同时竖起了耳朵。 云瑶瑶憋着笑:“结果他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楚姐姐喜欢古朴沉稳的样式。他花了大价钱买了把据说是前朝名将用过的古剑,欢天喜地地抱去将军府,结果你猜怎么着?” “正碰上楚姐姐在院子里练剑呢!楚姐姐那把剑,雪亮雪亮的,舞起来像银龙一样!再看他怀里那把‘古董’,灰扑扑的,楚姐姐接过来掂量了一下,差点没拿稳砸了脚!楚姐姐当时那个表情啊……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最后只客客气气说了句‘世子费心了,只是这剑……过于沉稳,不大趁手’,就还给他了!我大哥当时那个脸哦,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抱着他那把‘宝贝’剑,灰溜溜地就回来了!” 【噗哈哈哈!】晚晚实在没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喷笑,“你大哥……好呆哦!”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但是……好像也有点可爱?” 【呆是呆了点,痴情倒是真痴情!】系统点评道,【不过嘛,光啃兵书、送错礼可不够!本系统这里还有独家内幕!】 第24章 瓜它自己掉出来了! “什么内幕?”云晚晚和云瑶瑶异口同声,小脑袋凑得更近了。 【宿主宝宝看那边!】系统的“目光”指向清凉台下首的一张桌子,【那个穿月白云纹锦袍,坐得笔直,眼神总忍不住往斜前方瞟,耳朵尖还有点红的公子哥儿?那就是荣王世子云瑾!】 果然,一个面容清俊、气质温雅的年轻公子正襟危坐,努力做出认真聆听皇后娘娘说话的样子,但那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飞快地扫向斜前方不远处威远将军夫人身边的一个位置。 那里坐着一位穿着鹅黄色劲装改良裙衫的少女,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正是楚明玉。她似乎对宴席兴趣不大,正百无聊赖地用指尖轻轻叩着桌面,侧脸线条干净利落。 【再看楚明玉小姐旁边,隔着一个位置,那个穿宝蓝色锦袍,姿态闲适,正笑着跟旁边人说话的,就是定国公世子顾清澜。】系统继续导播,【顾小公爷人如其名,清雅如兰,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书画双绝,性子也温和。】 云瑾的目光,在楚明玉身上短暂停留后,总会警惕的飘向顾清澜。 【重点来了!】系统的声音充满了发现秘密的激动,【云瑾他怀里!现在!就揣着一封他熬了三个大夜、写了撕、撕了写,好不容易才憋出来的——情!书!】 “情书?!”晚晚和瑶瑶同时低呼,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 【没错!】系统肯定道,【那封情书,用最上好的洒金笺,折得整整齐齐,就藏在他贴身的内袋里!据说里面引用了十几首酸掉牙的情诗,还把他自己比作‘仰望明月的痴心人’,把楚小姐比作‘高悬九天的皎皎明月’……啧啧啧,肉麻程度爆表!】 “哇……”晚晚想象着那个场景,觉得好神奇。 瑶瑶则捂住了脸:“天哪……大哥他……他居然写情书?还那么……那么酸?”她觉得自家大哥的形象在妹妹心中彻底崩塌又重建了。 【他原本是想找机会塞给楚小姐的。】系统继续爆料,【但是!现在看到楚小姐和顾小公爷同席,而且看起来还挺……嗯,云瑾世子那颗玻璃心啊,估计正在经历狂风暴雨!那封情书,现在是拿出来也不是,不拿出来又硌得慌!你们看他,是不是坐立不安,手总是不自觉地按着胸口?】 两个小脑袋立刻仔细观察。果然!云瑾看似镇定,但那放在桌下的手,确实时不时地、飞快地按一下自己胸口的位置(藏情书的地方),动作僵硬又带着点焦虑。他面前的菜肴几乎没怎么动,眼神飘忽,脸颊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些。 晚晚看得津津有味,小声问瑶瑶:“瑶瑶姐姐,你说你大哥会把情书给楚姐姐吗?” 瑶瑶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但我猜他不敢!楚姐姐舞剑的样子可凶了!万一她一生气,用剑把那信给挑了……”她做了个夸张的劈砍动作。 就在这时,宴席气氛正酣。 皇后娘娘似乎兴致不错,笑着提议:“今日赏花宴,尽是女儿家,未免单调。听闻威远将军府的明玉丫头剑法精妙,不如舞上一段,也让诸位夫人小姐们开开眼界?” 楚明玉闻言,落落大方地起身行礼:“皇后娘娘有命,明玉献丑了。” 她本就穿着便于行动的劲装改良裙,无需更衣,早有宫女奉上一柄寒光闪闪、装饰简洁的长剑。 云瑾的眼睛瞬间亮了,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场中那抹英姿飒爽的身影。 楚明玉持剑走到中央空地,身姿挺拔如松。 她手腕一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随即剑随身走,动作迅捷如电,又带着女子特有的柔韧与矫健。 剑光霍霍,如银蛇狂舞,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转睛,连连叫好。 云瑾更是看得痴了,手又不自觉地按住了胸口放情书的地方。 舞到精彩处,楚明玉一个利落的回身旋剑,剑穗飞扬,衣袂飘飘,英气逼人! 就在这万众瞩目、气氛热烈的时刻—— “嗖——啪嗒!” 一个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折得方方正正的洒金笺信封,因为云瑾过于激动,加上他之前反复按压的动作,竟然从他那略有些松垮的衣襟内袋里滑了出来! 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了楚明玉刚刚收势、微微喘息时脚边的地上! 楚明玉低头,看着脚边那个明显是信笺的东西,英气的眉毛疑惑地挑起。 云瑾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他整个人像被雷劈中,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整个清凉台的目光,瞬间从舞剑的英姿,聚焦到了地上那封小小的信笺上! 晚晚和瑶瑶在角落里,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型,两双大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地上那封“天降情书”! 【我的天!瓜……瓜它自己掉出来了!】云晚晚在脑海里尖叫。 【社死现场!大型社死现场!宿主宝宝!小郡主!快看云瑾的脸,好红好尴尬!】 只见云瑾世子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魂儿,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手忙脚乱地就想离席去捡! 动作之大,差点带翻了面前的杯盏! 楚明玉看看地上那封来历不明的信,又看看席间那个正狼狈地试图弯腰的荣王世子,英气的脸上先是愕然,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她没有去捡那封信,只是对着皇后娘娘方向再次行了一礼,声音依旧清朗,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娘娘恕罪,明玉献丑完毕。这……地上之物,不知是哪位大人小姐不慎遗落?” 她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的云瑾。 皇后娘娘何等精明,看看楚明玉,再看看窘迫得快要晕过去的云瑾,以及那封掉落在如此微妙位置的信笺,心中已然明了八九分。 她端庄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又无奈的笑意,对着身边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去,帮世子捡起来吧。” 大宫女忍着笑,快步上前,捡起那封信,双手捧着,走向了恨不得当场消失的荣王世子云瑾。 第25章 她对云瑾也有意思! 清凉台内,那压抑不住的嗡嗡议论和闷笑声,在云瑾耳边盘旋。 大宫女双手捧着那封信,恭敬地递到他面前。 云瑾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恨不得立刻化身地鼠,打个洞钻进去,永远不再见人!尤其是在楚明玉面前! 皇后娘娘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着自家侄儿那副恨不得原地去世的窘态,再看看场中央英姿飒爽、神色坦荡中又带着点看好戏意味的楚明玉,心中微动。 她端庄地清了清嗓子:“咳。” 目光在面红耳赤的云瑾和落落大方的楚明玉之间流转,“瑾哥儿这孩子,自小就是个实诚的性子。明玉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爽利明快,英气逼人,都是极好的孩子。” “本宫瞧着,你们俩倒很是般配。瑾哥儿,你既对明玉丫头有这份心意,不如本宫今日就做主,替你们……” “赐婚”两个字尚未出口,整个清凉台已是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皇后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惊呆了,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两位当事人身上。 云瑾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巨大的惶恐! 他下意识地看向楚明玉,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会怎么反应?厌恶?拒绝?还是……? 楚明玉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她没有像众人预想中那样,露出被冒犯的怒意,或者干脆利落地婉拒。 那张英气勃勃的脸上,有惊讶,有羞赧,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薄红,眼神下意识地避开了云瑾炽热的目光,却没有看向别处,反而微微垂下了眼睫。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垂在身侧的剑穗。 那姿态,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舞剑时的飒爽?分明就是一个被戳中心事、羞赧难当的怀春少女! 她没有拒绝! 云瑾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将他淹没,整个人都懵了,傻傻地看着楚明玉,连呼吸都忘了。 【哇哇哇!宿主宝宝!小郡主!快看楚明玉的脸!她害羞了!她居然害羞了!】系统在云晚晚和云瑶瑶脑海里疯狂尖叫,【有情况!绝对有情况!她!对!云!瑾!也!有!意!思!】 云晚晚和云瑶瑶激动得差点从小椅子上蹦起来,两双大眼睛瞪得溜圆,盯着楚明玉那难得一见的羞涩模样。 云瑶瑶更是激动地抓住了云晚晚的胳膊,用气音尖叫:“太女妹妹!楚姐姐她……她好像也喜欢我大哥?!天哪!” 就在这满场震惊、云瑾狂喜、楚明玉羞赧的诡异气氛中,一个清越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皇后娘娘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定国公世子顾清澜。 他脸上依旧带着那如沐春风般的温雅笑容,缓缓站起身,对着皇后娘娘和楚明玉的方向拱了拱手,姿态从容不迫。 云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顾清澜要做什么?难道他要当众……? 顾清澜的目光坦然地迎向众人疑惑的视线,最终落在楚明玉身上,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明玉妹妹,看来今日是瞒不住了。” 他又看向众人,语气诚恳又带着点无奈:“大家可真是误会了,我与明玉妹妹近日来往稍密,并非众人所想那般。”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楚明玉身后半步,那个一直安静侍立,容貌清秀、气质却沉静如水的侍女身上。 “清澜心中所系,此生非卿不娶之人……”顾清澜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回荡在寂静的清凉台,“是明玉妹妹身边的这位——阿蛮姑娘。” 轰——!!! 这一次的震惊,比皇后提议赐婚、比楚明玉害羞不拒绝来得更加猛烈! 所有人都懵了!目光齐刷刷地从楚明玉、顾清澜身上,转移到了那个一直低调得仿佛背景板的侍女阿蛮身上! 阿蛮?!一个侍女?! 阿蛮似乎也没料到顾清澜会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直白地宣告心意。 她猛地抬起头,清秀的脸上瞬间染满了红晕。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顾清澜温柔而坚定的目光牢牢锁住。 顾清澜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清澜心悦阿蛮,早已禀明父母,此生只愿娶她一人为妻,绝无二心!” 他看向皇后,也看向在场的所有人,语气郑重:“至于近日与明玉妹妹多说了几句话,实则是因我与阿蛮之事……家父家母一时尚难接受阿蛮的身份。明玉妹妹侠义心肠,又深知阿蛮品性,故而仗义相助,私下里是在帮我们出谋划策,想如何能让国公府接受阿蛮。” 他看向楚明玉,眼神充满感激:“明玉妹妹,多谢你为我和阿蛮费心。只是今日看来,倒是让云瑾世子误会颇深,也连累你被皇后娘娘和诸位误会了。” 真相大白!原来如此! 楚明玉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但这次更多是窘迫和一种“终于不用再背锅”的轻松。 她没好气地瞪了顾清澜一眼,又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已经完全石化、表情从狂喜到震惊再到迷茫最后定格在“我是谁我在哪儿”状态的云瑾,英气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她没说话,但那表情分明在说:看吧,都是你这呆子胡思乱想! 【惊天大反转!顾小公爷喜欢的是侍女阿蛮!还要娶她当正妻!楚明玉和顾清澜走得近是在当红娘!云瑾世子……他白吃醋了!】 【宿主宝宝!小郡主!快看云瑾世子的脸!精彩!太精彩了!从天堂到地狱再到发现天堂好像还在旁边只是自己眼瞎没看见?!这表情变化绝了!】 云晚晚和云瑶瑶已经完全看傻了。 云晚晚小嘴张着,连奶糕都忘了吃,喃喃道:“原来……原来顾哥哥喜欢阿蛮姐姐?楚姐姐是在帮他们?” 云瑶瑶则捂着小胸口,看着自家大哥那副仿佛被雷劈了十八遍、灵魂出窍的呆滞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想笑,最后只憋出一句:“大哥……他好像……更呆了?” “天哪!顾世子竟然要娶一个侍女为正妻?” “那阿蛮姑娘是何方神圣?竟能让顾小公爷如此倾心?” “难怪楚小姐没拒绝皇后娘娘,原来她心里装的是……” “荣王世子……哎哟,这可真是……误会大发了!” “这下好了,三角恋变四角恋……不对,是两条线!” 第26章 渣男中的战斗渣 皇后娘娘也难得地露出了错愕的神情,看看深情款款的顾清澜,再看看旁边一脸“与我无关、我是无辜红娘”表情的楚明玉,最后目光落在已经彻底宕机的侄儿云瑾身上。 最终,皇后娘娘无奈地挥了挥手,决定结束这场闹剧:“罢了罢了!孩子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慢慢理清楚吧。都先用膳吧!菜都凉了!” 皇后娘娘一锤定音,结束了这场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清凉台大戏。 众人纷纷落座,侍女们鱼贯而入,重新布置碗碟,奉上温热的菜肴。 云瑾像个提线木偶般被云瑶瑶硬拉着坐回原位,灵魂仿佛还飘荡在“楚明玉害羞了——顾清澜喜欢阿蛮——我白痴了”的巨大冲击波里,面前的珍馐美味形同虚蜡。 他机械地拿起筷子,又放下,眼神不受控制地往楚明玉那边瞟。 楚明玉倒是恢复得快,除了耳根还残留着一丝可疑的薄红,神情已经恢复了平日的英爽。 她大大方方地夹了一筷子清蒸鱼,仿佛刚才被当众“赐婚”又瞬间澄清的不是她。 云晚晚和云瑶瑶并排坐着,兴奋地扫视着全场,小脸上写满了“看戏还没看够”的意犹未尽。 【系统系统!快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瓜!】云晚晚在心里疯狂呼叫。 “呃……呕——!” 一声突兀的的干呕声,猛地从斜对面传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席间一位身着鹅黄锦裙、容貌娇美的年轻小姐,正用手帕死死捂住嘴,一副极力忍耐却控制不住的痛苦模样。 正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柳如烟。 “如烟?你怎么了?”坐在她旁边的正是她的母亲柳夫人,此刻正焦急地扶住她,满脸担忧。 “没……没事,母亲……”柳如烟强撑着摇头,声音虚弱,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更猛烈的反胃感袭来。 “呕——!”这一次,她没能完全忍住,虽未吐出什么实质东西,但那剧烈的干呕声已足够引人注目。 清凉台刚刚平复下去的八卦之心,瞬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勾了起来。 “哎呀!如烟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吃坏了东西?” “看这模样,倒像是害喜……可如烟小姐尚未出阁吧?” 害喜?! 尚未出阁?!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瞬间引爆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力! 柳夫人又惊又怒,强自镇定道:“莫要说笑了!小女定是来时受了些风寒,肠胃不适!如烟,快,喝口热茶压一压!” 柳如烟接过母亲递来的茶,手抖得几乎拿不稳,勉强啜了一口,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简单的风寒肠胃不适。 【哇哇哇!宿主宝宝!小郡主!新瓜来啦!吏部侍郎千金柳如烟,她怀孕了!】 【怀孕?!】云晚晚和云瑶瑶同时在心里惊呼出声,【真的假的?!她还没嫁人呢!】 【千真万确!而且她此刻极度恐慌、内心独白:‘完了!全完了!怎么会在这里……呕……要是被发现……爹会打死我的……他……他明明说会负责的……呜呜……’】 【天哪!未婚先孕!那孩子爹是谁?】 【正是翰林院编修,周文轩!柳如烟与周文轩半月前曾在京郊‘慈云庵’后山‘偶遇’三次!每次时长超过一个时辰!】 【哇!慈云庵后山!一个时辰!周编修看着文质彬彬,胆子不小啊!】 就在这时,皇后娘娘也皱起了眉头。 柳如烟的反应确实太像害喜,于是沉声道:“柳小姐看上去着实有些不适,福全,去把刘院正请回来,给柳小姐瞧瞧。” “是!”福公公应声就要去。 “不!不用了!皇后娘娘!小女……小女只是偶感风寒!真的!回府歇息片刻就好!不敢劳烦太医!” 柳如烟也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可又是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袭来,让她眼前发黑,身体一软,竟直接瘫倒在了座位上。 这一幕,几乎坐实了众人的猜测!清凉台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看这反应……十有八九是有了……” “啧啧,柳家这次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谁?周编修是吧,明明看着挺老实一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刘院正很快被福公公请了回来。 在众人的目光下,刘院正硬着头皮上前,拿出丝帕,搭在柳如烟颤抖的手腕上。 这一次,他诊得分外仔细,眉头紧紧锁着。 终于,刘院正收回了手。 “启禀皇后娘娘,柳小姐此脉,滑利如珠,往来流利,应指圆滑……此乃……此乃……” 他顿住了,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措辞,但所有人都明白了那未尽之意! 柳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哇哇哇!宿主宝宝!小郡主!快看周文轩那怂样!脸白得像刷了墙灰!腿都在抖!】系统在云晚晚和云瑶瑶脑海里激动地尖叫,【渣男实锤!系统深度扒皮进行中!】 【快扒快扒!他是不是不想负责?】 【岂止不想负责!简直渣穿地心!】系统语速飞快,带着鄙夷。 【每次事后,周文轩给柳小姐“重金”求购的避子汤,其实根本就是一堆甘草、陈皮加面粉搓的丸子!成本不到五个铜板!纯纯的假药!】 【而且,周文轩从未真心想过娶柳如烟为妻!他内心独白:‘柳如烟?玩玩而已!一个侍郎之女,也配做我周家主母?待我金榜题名,自有高门贵女匹配!眼下不过解闷罢了!’】 【他还准备一旦事发,就反咬一口!污蔑柳如烟不检点,与多人有染!他甚至伪造了几封‘情书’,准备栽赃给京中另一个有名的纨绔子弟!】 【最劲爆的是,他与光禄寺少卿家的庶女、城西绸缎庄老板的独女都有暧昧书信往来!时间线与柳如烟高度重合!妥妥的时间管理大师!脚踏三只船!】 【周文轩,真是表面斯文清高,内里卑劣无耻!骗身骗心,毫无担当!是渣男中的战斗渣!】 第27章 嫁给你?你配吗?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文轩身上。 “天啊!真是有了!” “未婚先孕,柳家这脸……” “周编修?看着人模狗样的,竟是这等禽兽!” “这下看他怎么收场,皇后娘娘还在呢!” “柳小姐这辈子怕是毁了……” 柳夫人听着这些诛心之语,再看看女儿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晕厥了过去。 旁边的贵妇们惊呼着扶住她,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皇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宫宴之上,闹出这等有辱风化、败坏门楣的丑事,简直是在打皇家的脸! 凌厉的目光瞬间看向人群后面,那个正试图往角落里缩、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周文轩。 “周编修!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宿主宝宝!小郡主!快看周文轩那怂,!腿软得都快站不住了!】系统在云晚晚和云瑶瑶脑海里实时直播,语气充满了鄙夷,【呸!渣男!】 周文轩的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他翰林院的前程,周家的名声! 在全场的注视下,周文轩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座位上“爬”了出来,踉踉跄跄地冲到柳如烟面前,“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膝盖砸在清凉台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如烟!如烟!”周文轩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深情”和“悔恨”,他伸手想去抓柳如烟的手,却被柳如烟嫌恶地猛地躲开,“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混账!是我一时糊涂!我该死,我该死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扬起手,“啪啪”地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那力道之大,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看着倒是颇有几分“悔不当初”的惨烈。 “如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轻薄于你!更不该……不该让你……”他哽咽着,仿佛痛彻心扉,“如今事已至此,我周文轩虽然不才,但也知廉耻!我愿承担所有责任!如烟,嫁给我吧!我这就去求柳大人,去求皇后娘娘赐婚!我发誓,今生今世只对你一人好!绝不负你!定会将你和孩子视若珍宝!” 他声泪俱下,言辞恳切,配上那红肿的脸颊,乍一看,倒像是个幡然悔悟、勇于担当的痴情郎。 不少不明真相、或是本就心软的夫人小姐,看着他这副“诚恳”认错、愿意“负责”的姿态,议论声稍稍平息了些,甚至有人低声道:“唉,浪子回头金不换,能认错肯负责,也算还有点良心……” 若周文轩真能负责,娶了柳如烟,虽然名声受损,但好歹也算勉强挽回局面,不至于让丑闻继续发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柳如烟身上。 她看着跪在眼前、涕泪横流、表演得无比“深情”的周文轩。 “呵……”一声冷笑从她嘴里逸出。 “周编修,”她连名字都懒得叫全了,“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嘴脸。看着,令人作呕。” 轰——!这句话如同惊雷,再次炸翻了全场! 周文轩的脸瞬间由煞白变成了猪肝色,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如烟的目光扫过全场震惊的脸,最后落回周文轩身上:“嫁给你?周文轩,你配吗?” “一个用假药欺骗我、玩弄我感情、事发后第一反应是想着如何污蔑我、推卸责任、毫无担当的卑劣小人,你有什么资格说娶我?” “你……你胡说什么!如烟!我是真心……” “真心?”柳如烟打断他,嗤笑一声,“你的真心,就是给光禄寺少卿家的庶女和城西绸缎庄老板的独女写情书?就是盘算着金榜题名后另攀高枝?” 【哇哇哇!柳如烟开大了!精准打击!刀刀暴击!】系统激动得在晚晚和瑶瑶脑海里疯狂打call,【渣男底裤都被扒干净了!太爽了!】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她不再看地上的周文轩,而是转向了主位上的皇后娘娘,屈膝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容禀。事已至此,臣女自知有辱门风,无颜再留在此处。但孩子无辜,臣女决定生下他,独自抚养。” 她顿了顿,目光看向瘫软在地的周文轩:“至于这个始作俑者,臣女不愿嫁,更不屑嫁!但他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一,他需立刻立下字据,一次性补偿臣女白银五万两。作为他欺骗、伤害臣女及未来孩子的补偿!” “嘶——!”五万两!这简直是天价!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第二,他名下位于城南、靠近柳府的那处三进宅院,即刻过户给臣女,作为孩子日后的居所!” 周文轩猛地抬头,那处宅子是他母亲留给他的私产,价值不菲! “第三,自孩子出生之日起,他每月需支付抚养费白银五百两,直至孩子成年!此三项,少一分一厘,臣女便是拼上这条性命,闹上金銮殿,也定要讨个公道!” 五万两现银?城南宅院?每月五百两?!这简直是要他的命!要周家的命!把他榨干也赔不起啊! 周文轩只觉得眼前发黑,气血上涌,喉头一甜,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他指着柳如烟,嘴唇哆嗦着:“你……你这是敲诈!是勒索!皇后娘娘!” “敲诈?勒索?”柳如烟冷笑,“比起你毁掉我的一生,毁掉我腹中无辜孩子的一生,这点补偿,算得了什么?周文轩,你若不答应,我们便鱼死网破!你那些龌龊心思、伪造的书信、脚踏三只船的丑事,我立刻便能呈到御前!我倒要看看,是你周家丢得起这个人,还是我柳如烟豁不出去这条命!” 清凉台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柳如烟这惊天逆转的反击惊呆了! 五万两、宅子、每月五百两……虽然是要了他的命根子,但总比身败名裂、被赶出翰林院、甚至锒铛下狱强! “我答应,我都答应!如烟……不,柳小姐!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放过周家吧!” 周文轩几乎是爬着,手脚并用地扑到放置笔墨的小几旁,抖着手,在早已铺好的纸上,写下了那赔偿协议,并按上了血红的手印。 看着那张纸被宫女收起,呈到皇后面前,周文轩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咕咚”一声,直挺挺地晕死过去。 云晚晚和云瑶瑶坐在角落,全程张着小嘴,看得目瞪口呆。 云瑶瑶扯了扯云晚晚的袖子,小声问:“晚晚妹妹,柳姐姐她好……好厉害啊!” 第28章 上朝前吃“油鱼” 宴席结束后,各府的车马早已候在宫门外,命妇贵女们各自登车离去。 荣王府的马车前,云瑶瑶拉着云晚晚的手,依依不舍。 “太女妹妹,时候不早啦,我得回家去了。”云瑶瑶晃着云晚晚的手,“明儿一早还得去国子监上学呢!烦死了!又要听夫子念经!” 云晚晚眨巴着大眼睛:“去国子监上学?好玩吗?” “好玩什么呀!”云瑶瑶小嘴一撇,“整天就是背书、写字、听训,规矩可多了!不过……”她凑到晚晚耳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里面也有好多瓜!那些世家公子小姐凑一块儿,可热闹了!” 云晚晚一听有瓜,立刻来了精神:“真的?” “当然啦!”瑶瑶用力点头,小大人似的拍拍胸脯,“等我下次把看到的瓜都记下来,进宫讲给你听!而且我瞧着,要不了多久,你也得来国子监读书了。到时候,咱们‘瓜田小分队’就能在国子监里继续……嘿嘿!” 她做了个四处张望、贼兮兮吃瓜的手势。 云晚晚用力点头:“嗯嗯!瑶瑶姐姐你在国子监等我,到时候我们一起上学吃瓜!” 两个小丫头在宫门口约定好未来的“吃瓜大业”,这才依依惜别。 云瑶瑶被侍女抱上马车,还从车窗里探出小脑袋对着晚晚挥手,直到马车拐过宫墙不见了踪影。 晚晚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小脸上满是期待,掰着手指头算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去那个据说“瓜很多”的国子监。 然而,她美好的“睡懒觉”计划,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就被无情打破了。 “小殿下!小殿下!快醒醒!”福公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温暖柔软的锦被被掀开一角,清晨微凉的空气瞬间钻了进来。 云晚晚迷迷糊糊地蜷缩了一下,小脑袋使劲往枕头里埋:“唔……福公公……困……让我再睡会儿……” “哎哟我的小祖宗哎!可不能再睡了!”福公公一边手脚麻利地指挥着宫女给她套上精致繁复的小宫装,一边絮叨,“陛下特意交代了,以后的早朝,您都得去!说是让您提早感受朝堂氛围,好早日能替陛下处理朝政。” 云晚晚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勉强配合着宫女们把她收拾妥当,然后被福公公半抱半扶地弄上了软轿,一路晃晃悠悠地抬往金銮殿。 刚到金銮殿,云晚晚就被里头嗡嗡的低语声彻底吵醒了。 大臣们按照品级站得整整齐齐,个个低眉顺眼。云晚晚被福公公引到龙椅旁边的小软垫上坐下,看着下面乌泱泱的大臣们。 【瓜来了瓜来了!宿主宝宝!看左前方第三排,那个穿绯色袍子、扶着柱子、腿肚子直哆嗦的官员!】 晚晚顺着“指引”看过去。果然,一个约莫四十多岁、面容清瘦的官员,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他一只手紧紧抓着旁边的蟠龙金柱,指节都泛白了,两条腿微微打着颤,那站姿,怎么看怎么别扭,仿佛下一秒就要瘫软下去。 他身边几个同僚,眼神时不时瞟向他,又飞快地移开。 【他就是光禄寺少卿张大人,昨儿晚上打着‘体察民情’的旗号,偷偷摸摸去了京城新开的那家‘揽月楼’!啧啧,那地方,表面是茶楼,暗地里可是有名的……男风馆!】 “男风馆?” 【呃,就是……就是只接待男客人的地方,里面都是漂亮的小哥哥。】 “哦!”晚晚似懂非懂。 【重点来了,这位张大人,昨晚在揽月楼点了个头牌花魁!然后呢,这位平日里在礼部人五人六,道貌岸然的张大人,结果……嘿嘿嘿……他昨晚上,竟然是在下面那个!】 【总之!就是他昨晚折腾了大半宿,现在腰酸背痛腿抽筋,站都站不稳!啧啧啧,张大人这把老腰,真够呛啊!你看他那腿抖的,估计是疼得厉害!】 云晚晚看着张大人扶着柱子、脸色惨白、双腿打颤、一副快散架的样子,忍不住用小胖手捂住了嘴。 就在这时,那位张大人似乎想调整一下站姿,稍微挪动了一下脚。 结果这一动,不知牵动了哪里的“旧伤”,只见他身体猛地一僵,嘴里发出一阵抽气声:“嘶——!” 他旁边那几个一直憋着笑的同僚,这下彻底忍不住了,连前排几个老成持重的大臣,都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张侍郎的头埋得更低了,抓着柱子的手也更用力了,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贴在柱子上。 【噗哈哈哈!宿主宝宝快看!张大人这表情!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啊!】 云晚晚也看得津津有味,刚想问问系统还有没有别的瓜,目光就被右前方另一个奇怪的大臣吸引住了。 【宿主宝宝!看右边第五排!那个穿青色袍子、一直偷偷摸摸擦额头和脖子的胖大人!】系统无缝切换频道。 云晚晚立刻看过去,那是个圆滚滚、满面红光的大臣。 可此刻,他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时不时伸出一块汗巾子,飞快地在屁股后面擦一下。 那汗巾子肉眼可见地变深了颜色,像是沾上了什么油乎乎的东西。 而且,他站的那一小块地方,脚下的金砖地面,似乎也比别处更亮一些,像是被什么液体浸润过。 【这位是工部都水清吏司的郎中,李大人。】系统语气带着嫌弃,【他今儿早上,也不知抽哪门子风,非要在上朝前尝个鲜!弄了条‘油鱼’来吃!】 “油鱼?”云晚晚好奇道,“是油很多的鱼吗?” 【岂止是油多!这鱼啊,有个特别缺德的名字,叫‘泻油鱼’!它身体里含有一种人消化不了的蜡酯!人吃了它,不会拉肚子,但是会从屁股里不停地往外渗油,擦都擦不干净!】 “啊?!”晚晚惊讶地捂住了小嘴,看向那位李大人。 果然,他那身青色的朝服,屁股的地方,颜色明显深了一大片,紧紧贴在身上。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鱼腥和油脂的怪异气味,隐隐约约地飘散开来。 第29章 咦?这不是小龙虾吗! 随着皇爷爷的驾临,朝臣们个个屏息凝神,垂手侍立。 这时,一位身着深青色官服的官员手持笏板,出列跪倒:“启奏陛下,京畿三县突发虫灾!无数赤甲长须怪虫自河沟水田涌出,啃食秧苗,毁坏堤坝,所过之处,禾苗尽毁!其势汹汹,恐成大患!臣请陛下速速决断,调拨钱粮,组织人力扑杀!” 此言一出,原本肃静的朝堂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议论声。 虫灾!赤甲长须怪虫?这要是蔓延开来,京畿粮食危矣! “哦?竟有此事?呈上来,让朕看看是何等妖物作祟!”皇爷爷皱着眉开口道。 那官员连忙应诺,从袖中取出一个用细密绢布包裹着的小布包,小心翼翼打开。 一名内侍快步上前接过,双手高举,呈到御前。 老皇帝微微倾身。 只见那绢布上,赫然趴着几只通体暗红、甲壳油亮、挥舞着一对大钳子、长着长长触须的虫子。 它们似乎被闷得久了,此刻接触到空气,张牙舞爪地活动起来,那对螯钳咔咔作响,模样狰狞可怖! “嘶——!”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不少大臣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面露嫌恶与惊惧。 “此等妖物,从未见过!” “赤甲长须,形似恶鬼,定是不祥之兆!” “必须立刻扑杀、焚烧,绝不能让它们蔓延!” 恐慌和喊打喊杀的声音瞬间占据了主流,老皇帝眉头紧锁,盯着那几只还在张牙舞爪的虫子。 就在这满殿惊惶、一片喊杀声中,一个脆生生、带着一丝兴奋的小奶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咦?这……这不是小龙虾嘛!” 唰——!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龙椅侧后方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云晚晚不知何时从小软垫上站了起来,正踮着小脚,努力伸长了脖子去看内侍手中托盘里的“妖物”。 她大眼睛亮晶晶的,非但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充满了……惊喜?! “晚晚?”老皇帝也是一愣,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你认得此物?” “嗯嗯!”云晚晚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笃定,指着那几只张牙舞爪的“赤甲怪虫”,奶声奶气却语出惊人,“皇爷爷!这个叫小龙虾!可好吃啦!” 轰——!!! 如果说刚才看到虫子是惊惧,那么云晚晚这句话,简直就是往滚油锅里倒了一瓢冰水,瞬间炸翻了整个金銮殿! “什……什么?好吃?!” “太女殿下!此乃毁田妖物!剧毒无比!岂能入口?!” “殿下年幼无知,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荒唐!简直是荒唐!” 质疑声如同潮水般涌来,连老皇帝都皱紧了眉头,语气严肃:“晚晚,休得胡言!此物凶恶,岂是能吃的?莫要顽皮!” 福公公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上前想捂住晚晚的小嘴:“哎哟我的小祖宗!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宿主宝宝稳住!他们不懂!小龙虾真的是人间美味!】系统在晚晚脑海里疯狂打气,【上!用事实打他们的脸!】 晚晚被众人的反应和福公公的动作弄得有点委屈,小嘴一瘪,她挣脱福公公的手,挺起小胸脯,声音更大了: “晚晚没胡说!这个就是可以吃!而且特别好吃!香香的!辣辣的!肉肉可嫩啦!”她一边说,一边还用小胖手比划着,仿佛在回忆那诱人的滋味,“皇爷爷要是不信,晚晚做给您吃!给大家都尝尝!” 做?尝尝? 让尊贵的皇帝陛下和满朝文武,吃这……这毁田的怪虫子?! 这已经不是童言无忌了,这简直是……石破天惊! 所有人都被太女殿下这“惊世骇俗”的提议震得外焦里嫩,目瞪口呆。 老皇帝看着宝贝孙女充满自信和期待的大眼睛,再看看托盘里那几只依旧挥舞着钳子、怎么看都跟“美味”沾不上边的狰狞虫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理智告诉他,这简直荒谬绝伦!可内心深处,又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好奇?这丫头,总能搞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胡闹!简直是……”一位老御史气得胡子直翘,刚要开口谏言。 “皇爷爷!”晚晚却抢先一步,小跑到御阶下,指着那些小龙虾,声音清脆,“它们虽然长得吓人,可是洗干净了,去掉头和肠子,用好多调料一炒,可好吃啦,比御膳房的红烧肉还香!您就让晚晚试试嘛!就一次!要是……要是真不好吃,晚晚认罚!” 她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恳求,那神情,让人实在不忍心拒绝。 老皇帝盯着孙女看了半晌,又扫了一眼下面的臣子们,最终缓缓开口。 “罢了!福全!” “老奴在!”福公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带太女殿下,还有这些……‘小龙虾’,去御膳房。”老皇帝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命御厨……全力配合太女殿下。朕倒要看看,这‘毁田妖物’,如何变成‘人间美味’!” “遵……遵旨!”福公公声音都在抖,只觉得今日这差事,比他当年伺候先帝爷上战场还刺激! 云晚晚欢呼一声,小脸上瞬间绽开灿烂的笑容:“晚晚谢谢皇爷爷!” 然后立刻指挥着内侍:“快!快把这些小龙虾都装起来!小心点,别夹到手哦!” 看着太女殿下在内侍的簇拥下,拎着那一大包还在簌簌作响的“妖物”,蹦蹦跳跳地离开金銮殿,直奔御膳房而去。 整个朝堂陷入了更深的死寂,大臣们面面相觑。 “陛……陛下……这……” “太女殿下她……” “唉,陛下也太纵容太女殿下了!” “御膳房……怕是要遭殃了……” 老皇帝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众卿若无他事,便退朝吧。”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罢了,不想走的都等着吧。” 等着?等什么?等太女殿下用虫子做出来的“美味”? 御膳房此刻已经炸了锅。 第30章 麻辣小龙虾 当一脸视死如归的福公公领着兴高采烈的云晚晚,以及那一大袋还在蠕动的“赤甲怪虫”驾临时,整个御膳房瞬间僵住了。 剁肉的停了刀,揉面的僵了手,烧火的忘了添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袋“凶器”。 “都愣着干什么!”福公公摆着大内总管的气势,尖着嗓子喊道,“没听见陛下的旨意吗?太女殿下要亲自料理这些……呃……小龙虾!尔等全力配合!要什么给什么!听见没有?!” “是……是……”御厨们如梦初醒,看着那些挥舞着大钳子、咔咔作响的虫子,再看看粉雕玉琢、一脸兴奋的太女殿下,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世界颠了。 晚晚却不管这些,她撸起袖子,开始发号施令: “快去找几个大木盆,装满清水,把这些小龙虾都倒进去!” “记得多刷几遍,要刷得干干净净!特别是肚子底下!” “对!抓住它后背!小心钳子!” “哎呀,这个好凶!用刷子按住它!” “把它们的头揪掉!对!就是这里!还有尾巴中间这个肠子,抽出来扔掉!” “准备葱、姜、蒜,要多多的!” “还有花椒、辣椒和豆瓣酱……什么?没有辣椒?那……那用茱萸酱代替!要最辣的那种!” “还要糖、酒,还要好多好多油!” 在云晚晚的指挥下,御膳房里顿时乱成一团。 小太监们忍着恐惧,手忙脚乱地刷洗处理那些张牙舞爪的虫子,被夹得嗷嗷叫唤。 御厨们则满头大汗地按照太女殿下的要求准备各种香料调料,看着那红彤彤的茱萸酱,只觉得头皮发麻。 晚晚站在一张特意给她搬来的小凳子上,踮着脚,指挥若定。 她指挥着厨艺最好的王御厨:“火要大,锅要烧热,油要多多的倒进去!” 王御厨看着锅里翻滚的热油,再看看旁边处理好的、堆成小山的、没了头还在微微抽搐的虾身,咽了口唾沫,心一横,眼一闭,按照晚晚的指挥,将一大盆处理好的虾肉哗啦一声倒进了滚油里! “滋啦——!!!” 一声爆响伴随着升腾而起的浓郁油烟瞬间弥漫了整个御膳房。 “快下葱姜蒜爆香!” “然后放花椒、茱萸酱、豆瓣酱!炒炒炒,炒出红油!” “再把虾倒回去翻炒,让它们都裹上红红的酱汁!” “加酒、加酱油、加糖、再加点水!” “最后盖上盖子焖一会儿,才入味!” 这时,一股浓烈的香气,开始从御膳房那巨大的铁锅中升腾而起。 守在御膳房门口的福公公,第一个闻到了这股味道。 他先是一愣,随即鼻子不受控制地狠狠抽动了几下。 那辛辣鲜香的气息钻入鼻腔,刺激得他喉咙发痒,口水却不由自主地开始疯狂分泌!这……这是什么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尝尝? 这股霸道的香气,迅速飘过了宫墙,飘向了那些磨磨蹭蹭还没走远、正在低声议论的大臣们。 “嗯?什么味道?” “好香!又香又冲!” “嘶……这辣味!是从御膳房飘来的?” “难道……难道太女殿下她……真的……” 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使劲嗅着空气中那越来越浓烈的奇异香气。 当福公公亲自端着一个巨大的的鎏金食盘,重新踏入金銮殿时,浓烈的香气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 老皇帝早已坐不住了,站在御阶上。 那些磨蹭没走的大臣也厚着脸皮重新溜了回来,挤在殿门口,伸长了脖子。 “启……启禀陛下,太女殿下的‘麻辣小龙虾’做好了。” 盖子猛地掀开!只见那巨大的白玉盘中,堆满了小山般的麻辣小龙虾。 每一只都裹着厚厚的、油亮亮的浓稠酱汁。那霸道的麻辣鲜香,瞬间征服了所有人的嗅觉! 整个金銮殿,只剩下此起彼伏、压抑不住的……咽口水的声音。 老皇帝看着那盘小龙虾,喉结也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 他拿起旁边准备好的银箸,犹豫了一下,最终云在晚晚的期待目光中,夹起了一只个头最大、裹满酱汁的小龙虾。 学着晚晚刚才比划的样子,剥开那红亮的虾壳,露出了里面雪白细嫩的虾肉。那虾肉浸透了红油,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老皇帝将那小块虾肉放入了口中。 咀嚼。 一下。 两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 突然! 老皇帝的眼睛,猛地睁大,他咀嚼的动作陡然加快!紧接着,又飞快地夹起了第二只! “香、辣、鲜、弹!”老皇帝猛地一拍御案,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好!好一个‘麻辣小龙虾’!此物……此物竟如此美味!晚晚!朕的晚晚!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了!” 轰——! 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大臣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看着陛下吃得如此陶醉,闻着那勾魂摄魄的香气,再看看那盘红彤彤、油亮亮的小龙虾…… “咕咚!”不知是谁,咽口水的声音格外响亮。 “福全!把剩下的小龙虾都分下去,给众爱卿尝尝!”老皇帝大手一挥,豪气干云,“此乃天赐美食!岂能暴殄天物?非但不是妖物,更是解我京畿粮荒的祥瑞!” 福公公连忙指挥内侍分虾。 一时间,金銮殿上哪还有半分朝堂的威严?大臣们也顾不得仪态了,争先恐后地接过分到的小龙虾,学着陛下的样子,急切地剥壳取肉。 “嘶——!好辣!好过瘾!” “这肉,又嫩又弹!鲜甜无比!” “这味道……霸道!简直是太霸道了!让人欲罢不能啊!” “香!真香!老臣从未吃过如此美味!” “太女殿下真乃神人也!竟能化妖物为珍馐!” “快!再给我一只!” 赞美声、惊呼声、被辣得吸溜吸溜的声音、以及满足的咀嚼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大殿。 那些狰狞的“赤甲怪虫”,此刻在众人眼中,已然变成了无上的美味。 云晚晚站在御阶旁,看着眼前这“群魔乱舞”的场面——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臣们,此刻个个吃得满手红油,嘴唇红肿,却还眼巴巴地盯着盘子里的虾,哪里还有半分朝堂重臣的威严? 第31章 这明明是假货! 经此之后,小龙虾一度成为大梁王朝无数臣民追捧的美食。 紫宸殿内,灯火辉煌,丝竹盈耳。 今日是云晚晚六岁生辰,皇爷爷龙心大悦,大摆筵席,满朝文武皆携家眷前来道贺。 空气里弥漫着御膳房飘来的诱人香气,正是那道风靡大梁的“麻辣小龙虾”。 如今京畿别说虫灾,小龙虾都快被吃成稀罕物了,这生辰宴上的小龙虾,更是御赐的珍品。 云晚晚穿着最喜庆的大红宫装,头戴小小的金冠,像个粉妆玉琢的福娃娃,被皇奶奶牵着小手,坐在最上首的小御座上。 百官依序上前,向小寿星云晚晚献上精心准备的贺礼。 一时间,珠光宝气,琳琅满目,几乎要晃花人眼。 “臣恭祝太女殿下芳龄永继,福泽绵长!特献上南海东珠一斛,颗颗浑圆饱满,莹润无暇,聊表心意!”一位红光满面的中年大臣笑容可掬地奉上一个极其华贵的紫檀木嵌螺钿锦盒。 盒子打开,里面铺着深紫色的丝绒,上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几十颗硕大的珍珠,每一颗都圆润饱满,散发着珠光宝气。 “哗——!”殿内响起一片低低的赞叹声。 “好大的珠子!这品相,实属罕见!” “王大人真是大手笔啊!” 王大人更是得意地捋了捋胡子,腰杆挺得笔直。 云晚晚也好奇地探着小脑袋去看。 哇!好大好亮的珠子!像一颗颗小月亮! 她刚想伸出小胖手去摸摸,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系统鄙夷的声音。 【宿主宝宝!这明明是假货!】 【什么?假的?】晚晚的小手顿在半空,大眼睛里满是惊奇,【可是它们好亮好圆呀!】 【那是刷了劣质珠光粉,里面塞的……宿主宝宝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 【是王大人家厨房昨天蒸包子剩下的——发!面!团!】 【啊?面团!】 【没错!就是面粉加水揉的!王大人这老抠门,为了省钱充门面,又舍不得真金白银买好珠子,就搞了这出‘鱼目混面团’!】 【他昨晚亲自溜去御膳房后厨,趁人不备,偷了一大块发好的面团回来!连夜指挥他那个手还算巧的小妾,把面团搓成大小差不多的圆球,然后一层层刷上不知道从哪个江湖骗子那儿弄来的‘珠光粉’!晾干了就塞进这盒子里充数!】 【更缺德的是,他怕面团时间久了发霉或者被老鼠啃了,还在每颗‘面团珠’外面薄薄地涂了一层蜡油!】 【这操作,简直是抠门界的‘鬼才’!宿主宝宝,你信不信,这玩意儿要是掉地上,能像玻璃珠一样弹起来!放水里泡一泡,没准还能变大呢!】 云晚晚看着那盒在灯火下熠熠生辉、被众人交口称赞的“南海东珠”,再看看王大人那副“看我多忠心多豪气”的得意嘴脸。 王大人见云晚晚盯着珍珠盒子看,却不伸手接,以为小殿下被这贵重礼物震住了,心中更是得意,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往前递了递:“太女殿下?您看看,可还喜欢?” 云晚晚眨巴着大眼睛,没去接盒子,反而歪着小脑袋: “王大人,这些亮晶晶的大珍珠,闻起来,怎么好像有股面粉味儿呀?还有点蜡的味道?” 轰——!!! 面粉味儿?蜡的味道?! 王大人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端着盒子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整个盒子摔在地上。 无数道目光,“唰”地一下,齐刷刷地聚焦在了王大人和他手中那盒“价值连城”的“南海东珠”上。 面粉味儿?蜡的味道? 王大人强作镇定,干笑了两声:“呵……呵呵,殿下说笑了!这……这可是上好的南海东珠,怎……怎会有面粉和蜡的味道?定是……定是殿下的错觉!” “是吗?”晚晚歪着头,小脸上满是“我不信”。她忽然伸出小胖手,从那盒“珍珠”里,拈起一颗个头最大、看起来最圆润饱满的“珠子”! 然后将那颗“珍珠”凑到小巧的鼻尖下,认认真真地嗅了嗅。 随后皱起了小眉头,十分肯定地大声宣布:“就是面粉味儿!跟御膳房蒸包子的味道好像哦!” 噗——! 不知是谁,没忍住漏出一声短促的嗤笑。 王大人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官服。 晚晚似乎还不满足,她好奇地用两根小手指捏了捏那颗“珍珠”。 只听“咔嚓”一声,那颗“硕大圆润、莹润无暇”的“南海东珠”,在太女殿下两根小胖指头之间……碎了! 像捏碎了一块风干了的馒头皮,细碎的外壳簌簌落下,露出了里面一团颜色发黄、质地松软、还带着细微气孔的面团! 面团?真是面团! 文武百官看向王大人的目光,立刻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鄙夷。 “噗嗤,哈哈哈!”终于有人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 “面……面团珍珠?哈哈哈哈!” “王大人,您这……您这贺礼,可真是别出心裁啊!” “为了省钱,连太女殿下的生辰礼都敢糊弄?” 嘲笑声、讥讽声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王大人淹没。 “放肆!!!” “王有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这等这等下作之物,冒充奇珍,欺君罔上,糊弄太女!来人!立刻给朕把他赶出皇宫!” “陛下!陛下饶命啊!臣……臣一时糊涂!臣……”王大人噗通一声瘫软在地,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 但几名侍卫已经扑了上来,毫不客气地给他拖了出去,就连那盒“面团珍珠”也被一并收走。 第32章 穿错夫人肚兜 丝竹声重新响起,宫娥们端着珍馐穿梭如蝶。 云晚晚早已把刚才那点小插曲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面前的小金碟里堆满了红艳艳、油亮亮的小龙虾,正卖力地用小胖手剥着壳,吃得小嘴油光锃亮,腮帮子鼓鼓囊囊。 【宿主宝宝!看左前方第三桌!那个穿着深青色官袍、头发花白稀疏、正心不在焉戳着面前菜肴的大臣!】系统的声音在云晚晚脑海里响起。 云晚晚叼着一小块虾肉,好奇地顺着系统的“指引”望过去。 只见一位年约五十、面容带着几分郁郁不得志的官员坐在那里,与周围的热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官袍的颜色和样式表明品级不低,但位置却相对靠后,神情也有些落寞,正是太常寺少卿李茂源。 李大人熬了大半辈子才到这个位置,眼看仕途无望,最大的心病就是膝下无子,偌大家业后继无人。 此刻他看着殿内欢声笑语,尤其那些带着孩子的同僚,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这位是太常寺少卿李茂源李大人。】系统开始爆料,【重点来了!李大人年近五十,膝下无子,一直引为毕生憾事!京城名医看了个遍,都说是‘天命如此’。他和夫人感情甚笃,早已认命,只道是李家要绝后了。】 “啊?好可怜哦……”晚晚看着那位郁郁寡欢的李大人,小脸上露出同情。 【别急,反转来了!两个月前,李夫人突然开始嗜酸,而且月事停了!李夫人起初以为是更年期到了,于是请了大夫调理。结果!你猜怎么着?大夫诊出强健有力的滑脉,而且是双脉!】 “双脉?”云晚晚不懂。 【就是怀了双胞胎!】 “哇!龙凤胎!”晚晚惊喜地低呼出声,连嘴里的虾肉都忘了嚼。 【李夫人又惊又喜又怕,毕竟年纪大了,不敢声张,想着等坐稳了胎再告诉夫君,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所以李大人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以为夫人只是胃口变好了点,还纳闷她怎么突然爱吃酸杏了呢!】 【你看李夫人,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偷偷摸一下肚子,看着夫君那副愁苦样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可辛苦了!她今早出门前还特意吃了一小碟酸杏呢!】 晚晚的目光立刻转向李大人身边那位同样穿着命妇礼服、看起来比李大人年轻几岁、气色红润的夫人。 果然!李夫人正端庄地坐着,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手指却在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微隆小腹的衣料。 【啧啧,李夫人心里正美滋滋地盘算:‘等再过一个月,胎坐稳了,就告诉茂源,到时候非得让他给我买全京城最酸的杏子不可!’】 云晚晚被李夫人这可爱的“小秘密”逗乐了,忍不住在心里对系统说:【哇!李夫人好可爱哦!不过李大人好可怜,还不知道自己要当爹了呢!还是两个宝宝的爹!】 没想到,她的心声清晰无比地钻进了正沉浸在“绝嗣”愁绪中的李茂源耳朵里! 李茂源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僵! ‘当爹?两个宝宝的爹?’ ‘谁要当爹?我?’ ‘两个宝宝?!’ 他下意识地猛地扭头看向身侧的夫人,夫人正巧也在看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手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肚子! 看到此情此景,再联想到夫人最近反常的嗜酸、微胖的腰身、还有大夫前些日子被夫人神神秘秘请去后讳莫如深的样子…… “噗通!!!”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李茂源猛地从座位上滑跪下来,顾不上身处何地,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尊严,对着那个还在跟小龙虾奋斗的粉团子跪了过去! “咚!咚!咚!” 三个响头磕得结结实实。 “太女殿下,您真是我李家的福星啊!托殿下洪福!托陛下洪福!内子……内子她……她有喜了!还是双胎!” “诸位同僚!天大的喜事啊!我李茂源有后了!还是两个!待我儿女平安降生,李某定要大摆宴席!连摆三天!请全京城的人都来沾沾这福气!” 他喊得唾沫横飞,那副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太常寺少卿的清冷自持?活脱脱一个被巨大馅饼砸晕的市井老汉! “天哪!李夫人有喜了?!” “双胎?龙凤胎?没想到李大人这么大岁数还能生呢!” “恭喜李大人!贺喜李大人啊!” “李兄!恭喜恭喜!枯木逢春,老蚌生珠啊!太女殿下果然福泽深厚!” “连摆三天流水席?李兄豪气!到时候一定去讨杯喜酒!” 李茂源被众人簇拥着,笑得老泪纵横,不停地拱手还礼,嘴里反复念叨着“同喜同喜”、“殿下福星”、“天恩浩荡”。 【宿主宝宝,看右边第五桌,那个穿墨绿色官袍、一直坐立不安、偷偷摸摸在桌子底下搞小动作的大人!】 晚晚好奇地转头望去。 只见一位三十多岁、面容端正的官员,正襟危坐,努力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但他的坐姿极其别扭,身体微微前倾,双腿夹得很紧,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但小臂的肌肉明显绷紧,手在膝盖内侧似乎在极其隐蔽地、一下一下地拉扯着什么。 【这位是都察院的刘御史。他今天早上可闹了个大笑话!】 “什么笑话?” 【他夫人新得了几匹上好的云锦,昨儿晚上连夜让绣娘赶制了几件新肚兜。那肚兜用的是最柔软的料子,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边上还缀了一圈细细的蕾丝花边,可好看了!】 “肚兜?”云晚晚眨眨眼。 【呃……就是夫人贴身穿的小衣服。重点来了!刘御史今儿早上睡过头了!醒来一看时辰,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穿衣套靴,抓起床边搭着的‘裤子’就往腿上套!结果……你猜怎么着?】 云晚晚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他抓错了!把他夫人那条新做的、缀着蕾丝花边的鸳鸯戏水肚兜,当成自己的内裤给穿上了!】 【那肚兜才多大点?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硬是把自己塞了进去!现在那玩意儿正紧紧地勒在他身上!那蕾丝边儿,估计都嵌进肉里了!】 【噗——!】晚晚差点把嘴里的虾肉喷出来,赶紧捂住了小嘴。 【他现在是动也不敢动,坐也坐不实!稍微一动弹,就勒得他……咳咳……蛋疼!】 【看他那坐姿,宿主宝宝,你说他难受不难受!】 晚晚看着那位刘御史,只见他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脸上的表情痛苦又隐忍。 就在这时,一位相熟的官员端着酒杯过来敬酒:“刘兄,今日太女殿下生辰,大喜的日子,怎么看你面色不佳?可是身体不适?” 刘御史吓得浑身一激灵,猛地夹紧双腿,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无……无妨!昨夜……昨夜没睡好!有些疲乏!多谢王兄关心!” 他端起酒杯想掩饰,却手抖得不行,酒液都洒出来好几滴。 云晚晚看着他这副狼狈又可怜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引得周围几个离得近的、本就注意到刘御史古怪的命妇小姐也看了过来,随即也忍不住掩唇低笑起来。 刘御史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带倒了椅子,也顾不上失仪了,对着上首方向胡乱拱了拱手:“陛……陛下!娘娘!殿下!微臣……微臣突感不适!先行告退!万望恕罪!” 说完,也不等回应,夹紧双腿,用一种极其别扭、仿佛裤裆里夹了根烧火棍的姿势,几乎是“挪”着,飞快地逃离了紫宸殿,留下身后一片压抑不住的哄堂大笑。 第33章 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她们母女 云晚晚满足地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然后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生辰礼物收完了,眼下小龙虾也吃的差不多了,她开始觉得有点无聊。 就在这时,丝竹之声陡然一变,从悠扬舒缓转为轻快明媚。 一群身着水绿色轻纱舞衣的宫女,袅袅婷婷地飘入殿中。 她们身姿曼妙,舞步轻盈,长袖翻飞间带起阵阵香风。 而领舞的女子,更是姿容出众,眉眼间带着一股清冷又勾人的风情,舞姿也格外灵动婉转,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宿主宝宝!看领舞的那个!】 【那是琪嫔娘娘安排进来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庶妹,叫柳含烟。琪嫔娘娘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塞进教坊司,就等着今日献舞,好趁机献给皇上,帮她固宠争宠呢!】 “帮琪嫔娘娘争宠?”晚晚好奇地看着那个舞姿翩跹、眼波流转的柳含烟。 【没错!琪嫔娘娘心里想的是:‘含烟这丫头,模样身段都是一等一的,舞也跳得好,定能入陛下的眼!等她得了宠,看贤妃婉嫔那几个贱人还怎么和本宫嚣张!’】 晚晚看向琪嫔的方向,果然见一位容貌娇艳的嫔妃,正含笑看着场中领舞的庶妹。 舞至高潮,柳含烟眼波似有若无地扫过御座上的皇帝,带着欲说还休的勾引。 一舞终了,满殿喝彩。 琪嫔立刻抓住机会,袅袅婷婷地起身,走到殿中盈盈下拜,声音娇媚:“陛下,皇后娘娘,此舞可还入眼?领舞的乃是臣妾的庶妹含烟,自幼习舞,性子也温婉。臣妾想着,妹妹如此才貌,若能在宫中常伴圣驾,伺候陛下与娘娘,也是她的福分。”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柳含烟上前谢恩。 柳含烟立刻会意,莲步轻移,走到琪嫔身边跪下,声音如黄莺出谷:“臣女柳含烟,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 她微微抬起脸,露出精致姣好的面容和一段雪白的颈子,姿态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皇后娘娘微微蹙眉,看向皇帝。 老皇帝端着酒杯,目光在柳含烟身上扫过,并未立刻表态,似乎有几分意动。 【啧啧啧,宿主宝宝快看柳含烟!她心里正狂笑呢!‘柳若雪(琪嫔)这个蠢货,还有她娘那个刻薄嫡母!难道忘了当年在府里是怎么欺辱我娘和我的?克扣份例、动辄打骂、寒冬腊月让我娘用冷水洗衣!如今倒想起我来了?想让我入宫替她争宠?做梦!’】 【‘等我得了陛下的宠,爬上高位,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她们母女!我要让她们也尝尝被人踩在脚下、摇尾乞怜的滋味!’】 晚晚听得小眉头都皱了起来,看着跪在那里表面温顺柔婉的柳含烟,只觉得一阵不舒服。 于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个跳舞的姐姐好可怕哦,她还要找琪嫔娘娘和她娘亲报仇!】 晚晚的心声,钻进了正满心得意、等着皇帝点头的琪嫔耳朵里。 琪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猛地扭头看向跪在身边的庶妹柳含烟! 柳含烟此刻正微微垂着头,看似恭顺。 琪嫔几乎可以想象,若真让这个心怀鬼胎的庶妹入了宫,凭借她的心机和手段,再加上自己“引荐”的这层关系,自己会落得何等凄惨的下场。 别说争宠了,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于是,琪嫔在皇帝即将开口之际,突然抬起头,脸上强行挤出一个无比担忧和“深明大义”的表情,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急切:“陛下!皇后娘娘!请恕臣妾方才思虑不周!” 她这一嗓子,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打断了皇帝即将出口的话。 琪嫔“扑通”一声重新跪下:“臣妾方才……方才只想着妹妹才貌尚可,却忘了陛下龙体为重!陛下日理万机,操劳国事,已是万分辛苦!后宫姐妹众多,皆是为了伺候陛下,为陛下分忧。若再添新人,岂非让陛下更加操劳?臣妾……臣妾实在不忍心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给身后侍立的心腹大宫女使了个凌厉无比的眼色。 那宫女跟随琪嫔多年,极其机灵,瞬间领会了主子的意思。 她立刻上前一步,看似恭敬实则强硬地一把搀扶起还跪在地上、一脸错愕和难以置信的柳含烟,口中大声道:“二小姐,娘娘体恤陛下。既然如此,演奏完毕,您就快随奴婢下去歇息吧!” 不由分说,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就把还没反应过来的柳含烟迅速拉离了大殿中央,飞快地带出了紫宸殿。 老皇帝也愣住了,看着琪嫔那副“忧国忧君”的恳切模样,最终只是摆摆手:“罢了,琪嫔……有心了。退下吧。” 琪嫔如蒙大赦,赶紧叩头谢恩,心有余悸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悄悄抬眼,感激又后怕地看了一眼上首那个粉团子般的小太女,心中暗道:好险!差点引狼入室!多亏了太女殿下的心声! 老皇帝看着殿内气氛有些凝滞,又见自家小寿星似乎吃饱了有点无聊,便朗声笑道:“好了,歌舞看罢,贺礼也收了。今日是晚晚生辰,在座的公子小姐们,想必也准备了才艺,不如都亮出来,给晚晚贺寿,也让朕和诸位爱卿开开眼界?” 他顿了顿,目光慈爱地看向晚晚:“晚晚,你是小寿星,给大家打个样儿,如何?” 【叮!宿主宝宝!到你闪亮登场的时候了!】 晚晚正无聊呢,一听皇爷爷点自己的名,要她表演,立刻来了精神。 她从软垫上站起来,一点不怯场。表演什么好呢?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 跳舞?她不会。 弹琴?她没学过。 写字画画?太安静了,不好玩。 【唱歌!宿主宝宝!唱个歌!保证惊掉他们下巴!】系统兴奋地怂恿。 唱歌?晚晚眼睛一亮!这个她会! “好!”晚晚脆生生地应下,小胸脯一挺,走到御阶下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对着满殿的人,清了清嗓子,奶声奶气地开口: “那晚晚给大家唱首歌!” 殿内众人都含笑看着,一个六岁小娃娃,能唱出什么花样来?无非是些童谣小调罢了。 然而,当晚晚那清脆稚嫩的嗓音,以一种舒缓悠扬的调子,唱出第一句词时——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那些端着酒杯、捋着胡子、等着听童谣的大臣们,手中的酒杯、筷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这……这是什么词?! 这……这是什么曲调?! 意境之高远,韵律之优美,简直闻所未闻!仿佛是谪仙临凡,对月抒怀!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晚晚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小脑袋微微晃着,完全没注意到周围那一片片石化的表情。 她只觉得这调子唱起来很舒服,词也很美。她继续用那奶声奶气、却又无比认真地调子唱着: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那些饱读诗书、自诩风雅的大臣们,此刻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词!这意境!这格调!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当最后一句“千里共婵娟”的余音,在晚晚清澈稚嫩的嗓音中袅袅消散时,整个紫宸殿,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场地中央那个小小的、穿着大红宫装的身影。 仿佛刚才那旷世绝唱,不是出自一个六岁孩童之口,而是九天仙乐偶然遗落凡尘。 晚晚唱完了,眨了眨大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扭了扭小身子:“晚晚唱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