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从镖人开始》 第102章 百蛇回避,横行无忌 “镖头来了。” 周岩返林,趟子手梁小武迎了上来。 梅超风回来时早就说了杀对方贼首的事情,先前颇为紧张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嗯。” “什么时候动身?” 车队落脚本就是要休息,人在车上不困,但马乏,周岩想着振威镖局的镖队要包扎、救治伤员,还需清理贼匪尸体,便说道:“将马放到林间食草,都休息一下,过午启程。” “我给镖头再下碗面。” “启程前一道果腹就可。” “好嘞。”梁小武如今熟悉周岩性格,知道自家镖头是说一不二的人,他不再坚持,开始给马下鞍,驱赶到林间。 周岩携剑,带着包袱到了河边,寻一隐秘水深之处,脱了沾染血迹的衣服,清洗干净,晒在河石上,他入水洗浴,上了河岸坐在平整的石头上,回想陆北河的话。 振威镖局在开封府,南下走镖频繁,消息灵通,对方说荆襄一带活跃着一股自江西而来的马匪,对方定是福安镖局年前走荆州所遭遇的那一伙。 如此看来,张三枪尚且没有彻查此事。 情感层面,周岩自是失望,在襄阳遭遇张三枪,虽言少交浅,但从对方行事看人,算得上是英豪。但手下杀人越货,不做调查,失风范。 可理性下来,也没什么好埋怨,张三枪如今正处蓄势造反的时候,四下走动,发展教徒,分身乏术也有可能。当下的明教急于发展力量,龙蛇混杂,便好似丐帮,也不是一碗清水,洪七公亦不能面面俱到。 周岩又想到和贼匪的交手,拿枪、持剑,一样兵器使将来开,自是得心应手,但同时持枪挥剑,便没有什么章法。 往后蒙古南下,有的是兵祸战事,遇到流寇兵匪,策马持枪,更显威势,但要同时提枪持剑过招,反倒是束手束脚,不知道老顽童的“左右互搏”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他笑了笑,其实在看射雕、神雕的时候,对于这门功法始终抱有怀疑,不管如何一心两用,也不能多出手臂出来,左右手施展不同功法,如何领气? 没有运气,无法内劲外铄,拳脚便失去了威力。 他颇为深入的推敲,得不出所以然,心道以自己心性,真要有这份机缘,估计也未必学得会。 河岸两侧柳新芽如帘,鹅黄嫩色在春光中如若一只只的雀嘴。 周岩盘膝而坐,默运全真心法调动内气淬炼经脉,蕴养脏腑。日行于中天,他以截气之法将散发自玉观音的温淳之气存入打通的经脉窍穴。 河中有鱼,周岩使全真剑法,颇费了一番功夫后刺了几条大鱼上岸,再寻些野葱,到了车队那边,交给趟子手处理。 梁小武做了鱼汤面,众人果腹之后,周岩给黄蓉疗伤完毕,他寻地调息,梅超风借故问一些道门修行之法的空挡开口:“我看了你以爪法击毙贼首,如何修炼的?火候不错。” 周岩暗笑,梅超风分明好奇的不行,却还端着架子发问。 “练气归元,依照行气之法,走手臂经络,内劲自五指“少商”、“商阳”、“中衡”、“光冲”、“少择”喷涌而出,外烁发力。” 梅超风一愣,道:“五指发劲,无坚不破,摧敌首脑,如穿腐土,你是如何修炼的?” “这是说功法大成,无坚不破,攻敌要害,如指穿腐土。” 梅超风沉默下来。 “怎了?”周岩看着对方。 梅超风眼瞎、面色雪白,周岩看出不什么异样情绪,但对方足足数息的沉默足够反映出其内心凌乱。 “没怎,你练的很好。” 梅超风敷衍的回了一句,慢慢走向马车,内心翻江倒海,忍不住嘀咕,“贼汉子,我们都练错功法了,要不是错悟其意,也不至于四处树敌。贼老天真是见不得人好。” 猛地里梅超风身子一顿,福安的镖头说了内劲外烁,按照此法修行,“九阴白骨爪”假以时日定可再精进,可他气走的是哪条经脉呢? 梅超风犹豫要不再过去询问,周岩的说话声已经响起:“小武,套车。” “得嘞!“ 四名趟子手忙碌起来,药童收拾铺在地上的毯子。 梅超风只能作罢,想着反正到太湖还有时日,途中再问。 周岩策马提枪在前,梁小武在后,途经振威镖局和贼匪厮杀的地方,陆北河的镖队早就离去,地上也收拾干净,远处林间有泥土翻新的迹象,料来死了的镖局趟子手都是埋在那边。 “荒野多白骨,妇望人不归。”他一声叹息。 ……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自新野走来过南阳抵达襄阳山野。 一路再无事端发生。 夕阳挂在远山,雕车行于林边。 周岩仿若看到了“夜照玉狮子”。 宝马、神雕,就在前方的谷口曾相斗过一场。 当初周岩自荆州北上寻找蛇谷,黄骠马在山林独自食草等候他多日。老马识途,何况颇有灵性的黄骠马。雕车尚未到蛇谷,黄骠马已经兴奋的打着响鼻。 周岩也颇兴奋。 神雕帮助自己退公孙止、裘千尺的画面历历在目。 此番再遇大雕,当能友好交往。 周岩举目望去,再无年前到访的萧瑟,青山如黛,山上青松翠柏,高下相间,飞瀑奇石和野花杂树显出一片绚丽色彩。远峰白云缭绕,各具奇姿。 如此景象,令人心旷神怡,黄蓉都是掀了车帘,靠在车厢看着峰峦沟壑如水墨画的一幕,梅超风眼瞎,不识路途。药童眼明,但不知何处。 黄蓉看的分明,心思玲珑,猜测周岩到此处多半和自己伤势有关系。 只是一路走来,她也体验出规律,周岩以内气治疗,自己精气神便会好转不少,但过后时间稍长,精神又会萎靡下来。而且这种现象越发严重。 确切的说,自己的命就是残灯一盏,被周岩续灯油亮着微微光芒。关于人体机理,她的学识都不知道超出梅超风多少,周岩一番善心,但治标不治本,久而久之,元气、宗气、营气、卫气不足,经脉萎缩,自己就要变成注侏儒、丑八怪。 黄蓉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周岩的善意看在眼里,但她纵是七窍玲珑,也猜测不出周岩是要如何治疗自己。 黄蓉、周岩,两种心思,雕车在靠近蛇谷的一处山林停靠下来。 入蛇谷抓捕菩斯曲蛇,取蛇胆给黄蓉治疗,非三两日能之事,周岩让梁小武扎营。 他对周边地形熟悉,拿了草纸,绘出大致地形,标明何处可以取水,将草图递给对方。又对梅超风叮嘱一番,遂带了两枚传讯焰火,背弓囊持剑,肩挎装有祛蛇药物、陶罐的褡裢进入蛇谷。 谷深林幽,风吹过时灌木、青草簌簌作响,仿若有千百条蛇在四下出没,周岩轻车熟路前行,以意领气,放大耳识。 前行出约莫三里左右,夕阳将左侧的山崖烧成炫目的金黄色,沙沙的细微声响陡传来,他循声望去,丈外的灌枝上,一条比拇指略粗的菩斯曲蛇扬着三角形的舌头,已经处在警备当中。 周岩左右观察,不见有其他蛇类,他回正身子,持剑慢慢靠前,那蛇急促吐着猩红信子,眨眼之间,也不知道探嗅了多少次,然后便在周岩目视中刷的自缠着的灌枝落下便要向灌丛深处逃去。 周岩手疾眼快,身体猱进如猿过林,“啪”一声,剑鞘击打在菩斯曲蛇七寸,那蛇顿时瘫在地上。 他不着急拿蛇,放大搜索范围,才走出三四丈,阔叶蕨类植物的根茎间,两条菩斯曲蛇好一阵翻滚游走,仓促逃窜。 周岩反应过来了。 郭靖吃食梁子翁大宝蛇,到了桃花岛时西毒手下蛇奴所驭百蛇回避,自己如今所面临的也是如此一幕。 百毒不侵不好说,但能克制蛇毒是肯定的。 之前一次在蛇谷遭遇袭击,应是和菩斯曲蛇生命力有关系,那腕粗生有灵性的大蛇有较强的抗御性,眼前这些不成气候的菩斯曲蛇遇到自己,只能退避三舍。 周岩神情大振,自己在蛇谷可横行无忌。 今天才看了下数据,首订过千。万分感激所有订阅支持的大大们,没什么好说的,明日尽量加更,周六一定爆更,以表感谢。   (本章完) 第103章 蛇胆劫,龙虎凤 阡陌暖春,素月流天。 一条有初生婴儿手腕粗的菩斯曲蛇如箭弹射向周岩。 “啪”青钢剑敲在毒蛇七寸,那大蛇顿然落在草丛中,扭曲翻转,剑鞘又在蛇头击了一下,看起来也有些灵性的的大蛇便没了生命。 月色落下时,周岩已经在蛇谷前行出将近六里,事实也验证了最初的猜想,服用梁子翁的大宝蛇血,自己确实对蛇类有克制作用,一路行来,拇指粗的毒蛇避让不及,也只有形体粗壮的菩斯曲蛇状况稍好。 有意思的是这些大蛇畏惧,但又会主动攻击,这倒是省事了。他如今的修为比较自荆州北上到蛇谷时自不可同日而语,一两条大毒蛇攻击,危险都算不得,手起剑落,得来不费功夫。 对于大毒蛇的主动攻击,周岩就当是自己因服用大宝蛇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菩斯曲蛇感受到了对种群的威胁。 就像神雕、大蛇一样,一旦遭遇,不死不休。 其实周岩怎会赶尽杀绝,涸泽而渔。 越是向蛇谷深处潜行,所遭遇粗壮的菩斯曲蛇越多,暮色四合,周岩已经得了大小十多条,没必要再继续捕蛇。 ……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他熟悉地形,途中又射杀两只野鸡后到了溪水汇聚的湖泊处,拿了匕首逐一取出蛇胆,再将蛇、鸡清洗干净,回到黄蓉、梅超风等人宿营的山林。 梁小武已经取水回来,将营地也精心的做了一番部署。 两辆雕车、一辆马车如墙面那般在林间隔出两方区域,黄蓉、梅超风那边扎了帐篷。三名趟子手则在周岩狩猎期间砍了一些树枝,利用绳索、树枝、竹条、蕨类植物阔叶,搭建了四下通风,但可遮挡雨水的棚子。 地面铺上毯子,清风明月入怀来,算是相当不错的容身场所。 梁小武看到周岩带过来的蛇、鸡,大喜过望,可以满食欲了。 “镖头,这蛇如何做,生火炙了还是做蛇羹?” “当然是做蛇羹了。”月色中,黄蓉的说话声响起。 周岩回头时,梅超风搀着黄蓉走了过来。 黄蓉看着铺在油纸上的大小十多条菩斯曲蛇,口若悬河:“做蛇羹,先将其浸熟,再将蛇肉撕成细小的肉丝,如果有鸡肉丝、果子狸肉丝当辅材提味最佳,嗯,我看到山鸡了。蛇羹中还要加蘑菇、菊花,才能使得蛇肉的鲜味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一碗蛇羹成为一个各种食材互为表里的融合,一碗羹里有千丝万缕,舀之连绵不断,入口百转千回。蛇羹中加菊花很有讲究,我在途中看到山野间有春菊白中微透淡紫,那是食用菊花中不可多得的精品,可以采摘一些过来。” 梁小武目瞪口呆,梅超风都有点发愣。 黄蓉看着周岩笑道:“既然是扎营,定不着急赶路,食不厌精。” “小武,你去采摘菊花。” “得嘞。” 黄蓉似在自语:“好像这里还生长有野生橘子,橘子是蛇羹中画龙点睛的一笔,树叶苦味有去腥的效果。” 梁小武看着周岩。 “多采摘一些,最近可都要吃蛇羹。” “好。”小武待要带一名趟子手离去,药童请缨:“周爷,我去如何?” “你才对我说。” 药童“嘻嘻”一笑,“小的知错了。” “快去。” “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药童本戾气,可一路走来,和周岩等人相处熟悉了,不知不觉,戾气化去了不少,更多呈现出来的十多岁童子该有的天性。 周岩对黄蓉道:“你暂且休息,回头疗伤。” “谢了。”黄蓉回头慢悠悠走向马车另外一侧。 周岩到了草棚,席地而坐,运转全真心法截取玉观音温淳之气,茶盏时刻后带着装有大蛇紫色蛇胆在内的陶罐到了黄蓉这边。 黄蓉并不在帐篷,坐在柔软的毯子上靠树休息,梅超风也没有靠过来,在稍远的地方修行。 周岩打开陶罐,拿出紫色蛇胆。 “你要咬服这枚蛇胆。” 黄蓉这才知道周岩带着自己到这处山野,就是要捕蛇取蛇胆给自己服用疗伤。 她嗅着甚是腥臭的紫色蛇胆,飞快说道:“蛇胆只有祛风镇惊,化痰止咳,凉肝明目的作用,你确定是要给我?” “没错。” “还要咬服?” “你要能吞下去自也可以。” 周岩将蛇胆交给黄蓉,转身过去。 “真要服用?” “是的。” 黄蓉的脸面立刻愁苦起来,周岩不多言,背身等待。 月色下身着白色公子袍的黄蓉也不知道心绪如何的百折千回作了争斗,她竟还转过身子,手发颤的将蛇胆送入口中。 轻咬一下,圆球外皮便即破裂,登时满口苦汁。汁液腥极苦极,难吃无比。黄蓉只想喷了出去。 她飞速自怀中拿了丝帕掩口。 肠胃的排斥,内心的抗拒,使得黄蓉觉得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 “水,水。” 周岩不为所动。 梅超风忙停了修行拿水囊。 周岩的说话声响起:“不可!” 梅超风愣了一下,最终将水囊放了回去。 周岩、梅超风看不到的是黄蓉那灵动眸子都滴出了泪花,她不断吐着舌头,两手交替扇风,许久之后,口中的腥臭味消散了少许,黄蓉又觉得整个身子开始发臭起来 “好了。”我现在给你疗伤。 “往后是不是都要吃这蛇胆。” “嗯!” “我怎这么霉运。”黄蓉愁苦。 两人落座,周岩右掌抵在对方脊柱“风门穴”,将存储在窍穴间的玉观音温淳之气输入对方体内。 片刻之后,黄蓉明显察到了与众不同,比较以往周岩治疗时,但觉呼吸顺畅,精神大旺,筋骨间的隐痛也是削减了不少。 黄蓉好生诧异,她五车腹笥,却从未听闻过天底下有哪类蛇类蛇胆竟有如此功效。 如此想来,好生感激周岩。 镖头其实添油续灯般将自己送到太湖归云庄即可,却送了如此机缘给自己。 周岩毕罢,问道:“感觉如何?” “比以往好了不少。” 周岩内心大安,有效果,他将陶罐递给黄蓉:“里面还有好几颗,但效果弱一些,间隔时辰服用,如果觉得能运气,便尝试以气疗伤。” 这是黄蓉恢复的关键,搬用气血,激发内力,舒筋活络。 “谢了!” “不客气。” “我姓黄,单字蓉。” 周岩点头,“黄公子。” 黄蓉觉得以周岩的聪明,应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但看破不说破,便如此相互称呼。 月头高深,蛇羹的香味散开。 如黄蓉所言,一碗蛇羹有千丝万缕,舀之连绵不断,入口百转千回,周岩连着吃了三碗。 梅超风都是食欲大开。 梁小武等人何曾吃食过此等色香味俱全的蛇羹,众人夸赞之余,黄蓉心情甚好道:“蛇为‘龙’,以狸为‘虎’,鸡为‘凤’,三样齐全,置于盘中,其形状如龙蟠,虎跃,凤舞,此为‘龙虎凤’,其味更甚一筹。” 次日,周岩便猎了果子狸过来。 黄蓉则是捏着鼻子吞食了蛇胆。 (本章完) 第104章 冤家路窄救神雕 花向风落水向东,各有因缘莫羡人。 张望岳时常将这话挂在口上,说与呼延雷、王逵等人。 福安的几位镖头知道周岩半年以来武功精进,自是和大机缘有关系,但却无人询问过周岩。 而在襄阳山野蛇谷边的林间,梁小武在内的四名趟子手却是获得了周岩给的机缘。 取自菩斯曲蛇紫色及颜色稍浅的蛇胆都会给黄蓉服用,余下的蛇胆周岩分配给趟子手,梁小武修行的是外家功夫,不懂内家领气之法,无法领气搬运气血,滋生内力,但蛇胆又有舒经通络效果。 筋长一寸力增三分,力量的提升带动肌肉爆发力,不知不觉间,几名趟子手闲暇练武,拳脚都能打的虎虎生风。 梁小武颇有习武天分,周岩估计这趟镖走下来,回到福安,都有资格参与镖师选拔。 梅超风自也是有获益,遇到“九阴真经”中生僻道门术语,不断请教周岩,走上正确修行途径,她不仅仅彻底祛除身体痹症,功力亦有提升。 铁尸不欠人情,功法互换,真经下卷的功法《摧心掌》落入周岩手中。 周岩知道这门功法梅超风亦传授给过完颜康,只是射雕的世界中对方内功低微,无法发挥出威力。 周岩觉得此功法大成,和射雕三部曲中倚天世界当中的武当绵掌有异曲同工之妙,掌劲可以穿坚透甲,隔物过劲,一掌着体,表面无痕,内里已伤。 不知不觉间,周岩得《九阴真经》武功其二,在身兼数门高明武学前提下,他对于《九阴真经》里面所记载的功法,如今最感兴趣的便是《易筋锻骨章》、《蛇行狸翻》。 可惜这在上卷。 数日下来,周岩始终在蛇谷捕蛇,黄蓉林林总总服用了十多颗蛇胆,在周岩治标治本的疗伤下,效果已经逐渐的彰显了出来。 黄蓉精神日复一日好转,都可以慢慢的调转内气。 周岩也服用蛇胆,养育气血,激发内力。数日便有一月苦修的内力滋生而出,不过他也发现了问题,寻常的蛇胆效果委实有限,还须得大毒蛇的紫色蛇胆。 时间已经到了捕蛇的第七日。 周岩如今捕蛇,对于拇指粗细菩斯曲蛇一概不猎,专取紫色蛇胆大蛇。 他在蛇谷中始终未曾遇到神雕,便想着抽空到周边山谷走动,看可得见大雕。 暮时分,红橙橙的夕阳飘荡在天边,周岩在蛇谷深处猎了五条大蛇后出谷到林间营地。 梁小武、药童取水采摘野菊、橘叶。 周岩打坐修行,截取玉观音之存储窍穴,黄蓉则是服用蛇胆后自行缓慢运气疗伤。 夕阳未落,猛地空气中传来“唳”的雕鸣声。 其声微带嘶哑,激越苍凉。 周岩一跃而起。 梅超风在大漠久居,熟悉雕声,她诧异道:“是雕。“ 黄蓉停了运气,起身好奇循声寻去,但怎能得见。白云悠悠,闻其声不见雕影。 “唳”雕鸣再起,周岩闻其声但觉充满了暴躁、愤怒情绪。 周岩内心一凛,大雕这是遭遇对手了,是大蟒蛇还是人?倘若是人,会不会是公孙止? 他对梅超风道:“营地这边有劳照看,我去一探究竟。” “嗯。”梅超风寡言。 周岩背了铁弓,身携青钢剑,身形舒展,使将“金雁功”,体如飞凫,似雨燕穿林,疾掠向雕鸣传来方向。 风驰电掣般前行六七里,还是“夜照玉狮子”曾和大雕相斗的山谷,周岩得见神雕,随同得见的是二十多名绿衣男子。 但见其中十六名绿衣男子交叉换位,四张渔网或横或竖、或平或斜,不断变换,将大雕困在其中。 另有八名绿衣男子手持渔网观阵,籍着暮光,周岩都能瞧见渔网上明晃晃的刀刃。 周岩目光掠过大雕,落向指挥渔网阵的人。 为首男子身穿宝蓝色袍子,正是公孙止,边上一人身形矮硕,手持龙头拐杖,周岩自也认得,樊一翁。 周岩拿弓抽箭。 他对于绝情谷的“渔网阵”丝毫不敢小觑,大雕神勇,力大无穷,可这“渔网阵”曾在神雕的世界中都擒拿过老顽童。 一旦被渔网缠身,大雕则危。 周岩左肘一翻,铁弓在暮色中绕了个圈出现在身前,他左手自箭筒抽取羽箭,搭箭张弓,筋索崩紧再放,“嘭”的一声,弦上长箭没入夕阳夕色,直去数十丈外手持渔网的绿衫男子。 一箭射出,他人亦随着“渔网阵”的运转平行移动起来,连珠三箭呼啸向远空。身形的挪移间,手中的铁弓再次张开,弓弦嗡嗡作响,又是四支羽箭如电射出。 周岩瞄准的是手持渔网擒大雕的绿衫人,攻其不备,如何能防,手持渔网脚踩方位的绿衫人骤然间觉得剧烈的刺戮感自腿部传开,还没意识到原委,身子便被长箭带着跌倒了出去,不过一瞬间,六名中箭的绿衫人前赴后继栽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嚎叫自山谷中回响开来。 周岩电光火石间射出八箭,最后两支长箭却是被公孙止以手中的锯齿刀击飞。 但渔网阵立破。 大雕挥舞翅膀,飞沙走石,自阵中脱身,它“唳”的一声,瞧见远处周岩,奔跑迅疾,有如骏马,转眼间便到了周岩身旁,轻轻挥舞翅膀,神情喜欢。 公孙止看到周岩,面沉如水。 他擅炼丹,自得见大雕以来,便知扁毛畜生一身是宝,头顶血红的大肉瘤定是长年累月吃食蛇虫,毒素积累所至。 公孙止眼馋,始终想着如何擒拿大雕,只是数次提及想法,均被裘千尺制止。 好不容易乘裘千尺顿悟功法的机会,以采药炼丹为名,带着得力弟子过来猎雕,那知又被周岩怀了好事。 周岩轻抚一下雕颈,神雕颇为温顺,他感慨自己和大雕之间也算是相互扶持同患难,如今对方彻底接受了自己。 神雕“唳”一声,转过身来,猩红的眼睛瞪着公孙止等人。 周岩持弓:“公孙谷主,又见面了。” “屡屡坏我好事,当我杀你不得?” “那就来呀。” 周岩手中铁弓平举。 公孙止变色变换间权衡,那畜生力大无穷,自己不见得是对手,谷中弟子多人被射中,以那小子狡猾,绝对不会近身交战,定是利用大雕牵制暗中箭射,夜间防不胜防,要是对方另有帮手,势必落下风。 “小子,走着瞧。” “师父,我来对付那小子,您擒丑雕。” 公孙止沉声:“救人要紧,走。” “师父体恤。” 樊一翁颇为愧疚,忙带着余下绿衫人搀扶起遭受箭伤弟子,一众人缓缓退去。 (本章完) 第105章 勇闯绝情谷 周岩看着退入夜色的公孙止一行人,面有沉思。 第一次遇到绝情谷谷主的时候对方手持长剑,如今左手拿着背厚刃宽锯齿刀,右手执的却是一柄又细又长的黑剑。 看来对方至少是入门了“阴阳倒乱刃法”,也是今非昔比,只是不知道是否练成了“闭穴功”。 “唳”大雕轻唤一声,周岩思维回笼,道:“我有友人受伤,刻意过来取蛇胆治疗,想着得闲看望雕兄,哪知遇到这件事情,雕兄是初次和这些人争斗?” 雕头微点。 周岩寻思自己离去,公孙止修为提升多半还会找神雕麻烦,大雕神勇,可小人难防,尤其是渔网阵,简直就是克星,一旦缠身,难以挣脱。神雕因帮自己退敌现身,这才被公孙止瞧见,此事因自己而起,当妥善处理。 “雕兄,当下身忙,得闲再来探望。” “唳”神雕算是回应。 他拱手告辞,舒展身形直奔黄蓉等人宿营的树林。 夜色落幕,周岩现身在营地。 黄蓉道:“什么情况?” “年前走荆州的一趟镖,在此地遭遇一奇雕,颇通人性,曾帮我退敌,是雕遭遇了敌手,不过对方已退。” “竟还有如此神勇的大雕。”黄蓉稀奇,她本要问为何不见神雕,可转念想来,周岩即说有灵性,又不见神雕,料来不见生人。 “但倘若我等离去,对方又找上神雕呢?” “我会处理此事。” “你和她联手,可否以绝后患?” “无必胜把握。” “那就下次再邀约高手。”黄蓉这样想来,内心暗道要不等见了爹爹,告之此事,让爹爹出手,也好还个人情回去。 周岩不在黄蓉、梅超风这边多逗留,让对方服用蛇胆运气疗伤,他回趟子手这边。 “小武没回来?” 趟子手架了柴火,就等梁小武取水回来做蛇羹。 “还没有。” 周岩内心咯噔一声,要是天色尚早,取水途中寻一些野菜蘑菇,耽误时间倒也有可能,但眼下暮色四合,以梁小武的细心,绝对不会如此。 周岩有点不安,会不会遭遇公孙止等人。 他如此想来,叮嘱趟子手不急生火,拿了镔铁枪直奔梁小武寻常取水的溪谷。 …… 溪水潺潺,乱石嶙峋。 周岩的身形出现在溪谷边,他沿溪河而行,反复搜索,不见小武、药童。 出事情了。 周岩没有侥幸的去想是不是夜间自己和梁小武错路,更直接排除遭遇山野走兽袭击罹难,梁小武的修为不俗,身上还有传讯焰火。遭遇虎豹豺狼,至少力拼之下,能争取到让药童发出烟迅的时间。 只有一个可能,恰好遭遇了自山谷撤出去的公孙止一行人。 周岩知绝情谷大概方位,他看星斗辨位,向北扩大的范围搜索。 …… 露似真珠月似弓,夜间降温,青草尖上挂着晶莹露珠,有水珠滚落下去,落在地面的石灰上,凝成指甲片大小的白色硬物。 “刷”黑色身形跃过明月的清辉掠了过去,猛地周岩身形凝实,他转身走了回来,蹲在地上,缺了一口的月亮挂在宝蓝色天空,视线颇佳。进入周岩眸中的是一小撮的石灰粉,有的沾了露珠后凝固,风吹不去。 “呼!” 自在襄阳被夺过镖旗,自己耳提面命后,梁小武石灰不离身。 不好的是小武、药童确实被公孙止一伙人擒拿。 幸运的是机灵的趟子手用石灰在地面留了线索。 周岩转身,身形掀起急促裂风声赶赴向营地。 …… “甩蔓” “周岩” “镖头回来了。” 周岩离去,三名趟子手戒备起来,各自手持铁蒺藜、透骨钉潜伏在暗处,周岩穿林而来,暗语对接,趟子手自树后冒出,围了上来。 “甩蔓”就是询问姓名,镖队夜间扎营,值夜活动在暗处的趟子手一旦察觉到风吹草动便出声询问,来人要是言不达意,暗器招呼、星火传讯。 趟子手瞧周岩单独返回,面色凝重,但都没有发问。 “准备一下,牵马赶路营救小武。” 周岩到了梅超风、黄蓉这边,说道:“小武、药童被掳掠而去,对方是先前我对敌过的那伙人,小武以石灰留了线索。” 黄蓉早就听到了周岩和趟子手对话。 “我可以骑马。” “不,你坐车。” “多谢。” 梅超风没意见,黄蓉日渐好转,欠了天大的人情,自己在新野的时候都出手过,何况现在。 没耽误任何时间,趟子手套了一辆马车,众人出林向北而去。 …… 中都,福安镖局。 蹄音如雷,一人三马转眼间便拉近距离到了福安镖局门楼下。 值守的趟子手瞧见对方身穿镖服,一人三马,这是日行八百,十万火急的信镖。 来人落地,身形不稳,踉跄一步,趟子手眼疾手快搀扶了一下,那人道:“在下开封府振威镖局镖师,替周岩周镖师送信镖到此。” 两名趟子手内心同时咯噔一声,心道莫不是周镖头走的人身镖出事了。 “镖爷客房坐,这就汇报我家总镖头。”| “有劳!” 一名趟子手带振威镖局的镖师到客房,另外一人急奔向议事厅。 到了客房的镖师一杯解渴茶入喉,张望岳高大的身形自檐下一晃后到里面。 趟子手忙道:“这是我家张总镖头。” 镖师起身,拱手一礼,自怀中拿出加了火漆的信镖。 “请张总镖头过目。” “有劳。” 张望岳拆了信,拿出竹纸,字里行间,了解到周岩因济南府一线黄河被封,兵祸战乱,转走开封府、新野、南阳方向,在新野遇振威镖局遭大齐余孽伏击的事情,周岩还重点提及了江西马匪。 张望岳轻微出口气。 呼延雷、王逵、杨铁心、穆念慈等人押镖走荆州,按照脚程,应是在邯郸一线,能追的上。 他是明眼人,能判断出来活跃的荆襄、新野一线的大齐余孽、江西马匪盯的就是骡马,镖队稍有马虎大意,定出事端。 张望岳令趟子手好生安顿振威镖局镖师休息,另让趟子手请东家到镖局,他则着手处理信镖。 …… 泉飞一道带,峰出半天云。古壁丹青色,新花绮绣纹。 周岩沿着梁小武一路洒下的少许石灰痕迹,追寻两日后,视线内出现的便是幽谷高崖。 车马早就在入溪谷的时候被留在了林间。 梅超风背黄蓉前行,黄蓉指路,两人配合默契。 山谷有河,周岩再一次在河边发现一小撮的石灰。 他看着幽谷,心道这应是神雕世界中金轮法王、尼摩星、尹克西等人入谷的通道。这样念来,忍不住又想到了如今在中都长风镖局分号的胡人尹克西。 真是世事难料。 梅超风便在此时到了溪边,黄蓉道:“溪流曲折,由此向前,定另有洞天。” “没错。小武也是在溪边留了石灰痕迹,料来对方是乘船入了溪谷深处,你等暂且休息,我四下寻看,看可有舟船。” “好!”梅超风到了溪边大石处休息,黄蓉取了一枚蛇胆吞食。 周岩则沿溪河寻舟。 (本章完) 第106章 中情花过目不忘记功法 周岩去而复返,见黄蓉坐石上休息,梅超风手持软鞭站立一旁,三位趟子手在稍远处持刀戒备。 “可有舟船?”黄蓉问。 “不曾寻到,不过有办法。”周岩如是说来,看向山谷一则山崖。 黄蓉七窍玲珑,瞬间便知周岩之意。 几人的队伍出发前,收拾装备,黄蓉便瞧见趟子手带了绳索,她笑道:“登高远眺,以索降之。” “嗯。你等稍后。我先上崖。” 周岩召唤趟子手过来,拿三人所携带绳索悉数盘肩,他到了山崖一侧。 山崖非绝壁,生有长短不一不知名树木,间或还能得见枝干虬结的青松,对于修行有“金雁功”的周岩而言不难攀登。 他运气间内力沿跷脉运行,盆骨舒张,髋、骶、尾骨皆动,内气上行,轻盈感油然而生。一口气运行到上颚,周岩纵身跃起,升腾一丈五尺有余,身子落在横向而出腕粗树干上,脚尖借力,再次腾空。 梅超风眼瞎,看不见周岩舒展身形纵跃攀爬,黄蓉看在眼里面,暗自称奇,武者内练一口气,到了境界,腾空丈高算不得了厉害,爹爹都能直上数丈,但如周岩这般身子在空中还能左右许微折向的轻身功法却是少见。 需知人在空中,中门大开,最容易遭受攻击,如周岩在空中毫厘偏移便可使得对手攻击差之千里,进而一击得手。 他身上真的有很多秘密。黄蓉如此作想。 就这一会功夫,周岩已经如猿攀上到了崖顶,四下眺望,溪水去向处花草榛榛,巨木参天,叶秾枝蓊。若非登高俯视,绝难发现谷中别有洞天。 周岩寻一突出地面的大石,系牢绳索,抛投而下。 在崖底等候的趟子手拿了绳索,拽绷直试力,对梅超风道:“客商先行攀岩。” 梅超风已经背了黄蓉,她默不出声,拿了绳索拽了一下,黄蓉出声指点,“上行一丈五尺有落脚的树木。” 刷,梅超风拔地跃起,竟精准无误落实树干上。 黄蓉指示方位,梅超风提身绳攀援,不出丝毫差错,下方的趟子手看的目瞪口呆,惊奇不已。 周岩却是毫无波澜,射雕的世界的,梅超风在大漠山崖直上直下,来去如飞,此处虽环境陌生,但以黄蓉为眼,对于梅超风而言,攀崖算不得什么。 梅超风落地,周岩拿了绳索抛投下去,不过茶盏时刻,三名趟子手尽数攀了上来。 众人沿崖顶前行两三里,但见两边山峰壁立,已经是绝难攀登,天似被崖裁,下方幽谷深邃,云遮雾绕。 再走数里,前方两侧山崖走向如绽开的莲掌,周岩知再要从崖顶行走,便要和绝情谷越行越远。 黄蓉也意识到了地形的变化,她见前方周岩停将下来,知道镖头意识到此点,她便作罢想要提醒的念头。 数人同行,利用绳索下降便简单了很多,无需周岩在蛇谷遭遇公孙止那般需要以辅助绳降落。 他在崖顶寻一松树,系牢绳索,先行绳降下去。 周岩脚踏实地,举目四顾,好一派世外桃源之地,但见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松鼠、小兔,随处可见,且不惧人。 周岩确定已在绝情谷,但具体是在谷中什么方位,已经没有多少参考依据,只能谨慎前行,随机应变。 周岩摇晃绳索。 不大的工夫,梅超风、黄蓉落了下来。 黄蓉举目,惊喜道:“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好一处桃源圣地。” 周岩听的出来黄蓉说的是《桃花源记》里面句子,便随道:“确实是世外桃源般地方。” 梅超风忍不住道:“到底是什么地方?” “桃花岛那般。” 梅超风立刻有感官了。 周岩心道黄蓉真是聪明,倘若别人,难免费尽口舌形容,对方一句便可。 三名趟子手落地,绳索便垂在崖上。 周岩在前,梅超风紧随,趟子手分居后方左右。 前行数里,竹林遮目,风吹竹叶飒飒有声,隐约可见几座石屋坐落期间。 周岩道:“我过去一探究竟。” “好。” 周岩手提镔铁枪穿林而过。 黄蓉对梅超风道:“放我下来,你也休息一下,说不准过会就有恶战。” 梅超风言听计从,将黄蓉放了下来。 趟子手扣了暗器藏身在竹林,黄蓉左盼又顾,她是活波的性格,如今身子逐渐好转,虽在险境,但心情却是愉悦,也不是如趟子手那般如临大敌。 竹林有松鼠,不畏生人,黄蓉行路问题不大,她走过去逗了几下松鼠,起身又四下走动,眸光落在不远处的花树上。 但见那花颜色娇艳无比,似芙蓉而更香,如山茶而增艳,竟不曾见过。 她好奇,走过去摘花朵,树上有刺,黄蓉避开,岂知花朵背后又隐藏着小刺,还是将手指刺损,手指头有针眼大小血珠冒出。 黄蓉吃痛,拿了丝帕擦指肚,嘀咕道:“我就说自己霉运,花儿都要刺我一下。” 她小心翼翼摘了一朵花,嗅之竟有淡淡酒气入鼻,大感好奇,又摘几朵,用手帕包裹起来,放入怀中,等得闲下来,好好研究一番。 她四下走动时,竹林一侧青石小径尽头的石屋中有五官方正,面骨看似硬朗的女子信步走了出来。 黄蓉身穿白色公子袍,梅超风一袭黑衣。两人黑白分明。那女子本是要去周岩所向的几处屋子,但看到显眼的两人,那女子身形一晃,体若飞凫,几个起落便到了黄蓉侧后。 “你是何人?” 黄蓉闻声内心一惊,知自己倘若陡然发力,再要身体受创,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她慢慢转过身子,看向眼前女子。 周岩一路走来,自是说了公孙止、裘千尺、樊一翁的身形特征,黄蓉见眼前二十七八岁年纪,黑衣着身,不就是裘千尺。 “梅若华,你过来说说我们是谁。”黄蓉说这话时笑语盈盈,裘千尺诧异,心道自己入谷以来,从未见过生人,莫不是公孙止邀约的客人。 裘千尺现身,梅超风亦是惊出一声冷汗,她听声辨音,来者身形迅捷,修为不可小觑,对方在软鞭攻击范围之外,唯恐救援不及,小师妹遭受不利。 她暗自焦急,黄蓉出声,立刻心领神会,上前踏过几丈,森冷说道:“我们索命的。” 软鞭“啪”的振起,去势奇急,却是绝无劲风,笔直一线点向裘千尺胸口。 “好妖妇!”裘千尺眼见梅超风一身黑衣,面色雪白,头发披肩,还猝然攻击,她大骂一声,伸手抓向软鞭。 猛地裘千尺瞧见鞭梢上的倒刺,她大吃一惊,大骂:“好歹毒的妖妇。” 裘千尺不及左右避让,身子陡然后仰,于地平行但脊不沾尘,左右脚连点地面,身子刷的倒飞了出去。 她闯荡出“铁掌莲花”的名号,轻功自是了得。 梅超风占了先机,又恼怒被骂作“妖妇”,内心发狠,使将出九阴真经的“白蟒鞭法”,将暴风骤雨般的攻势延展向裘千尺。 裘千尺虽危不乱,避开梅超风最先一击,身形施展,在梅超风鞭势中寻微不足道的空间,倏地猱进,一双铁掌翻飞,左臂似蛇信般飙然伸缩,右掌闪电般疾劈,待梅超风的鞭式回笼,她稍沾即走,倏退后再攻。 两人各穿黑衣,竟斗的不相上下。 梅超风是鞭,因此两人身形游走,战团笼罩了方圆数丈范围。黄蓉机警,知此时不管是和趟子手汇合或者是和闻声而来的周岩处在一起,都是拖累,她绕过梅超风、裘千尺,钻入石室中。 …… 石室宽敞,笔墨飘香,典籍浑厚,案几古拙。 黄蓉放眼看去,内里虽无富丽的金银器玩,陈设却是花了极大心思部署。 她走到留有笔墨的案几前。 入目却见是功法图谱,上面写着“金刀黑剑阴阳双刃”。 她翻看几页,是一门刀法剑法同使,刚柔相济,阴阳相辅的功法。黄蓉详细翻阅,见多处有墨笔批注详解,她顿然明白过来。 方才裘千尺就是在石室中研究这门功法。 猜测的一点都没错。 闭穴功夫、渔网阵、金刀黑剑阴阳双刃三门功法乃公孙家祖传,公孙一脉世居幽谷,不与外人交往,是以三项武功虽奇,却不为世间所知。且三项武功之中均有破绽。 裘千尺武功乃铁掌帮帮主裘千仞亲传,她武学天赋出众,眼界甚高,竟察觉到功法破绽帮公孙止改进。 这才有了周岩遇到公孙止时对方手持刀剑的一幕。 黄蓉觉得这门功法颇为有趣,既然左手刀右手剑,那么镖头周岩自也可以枪剑同使。 裘千尺眼界高,身为东邪之女的她又怎会差。 黄蓉潜意识便要盗了这门功法给周岩还一个人情,可想到众人入谷,梅超风和对方打斗起来,局势难料,谷中是否另有高人也不得而知,纵然众人全身而退,一旦被对方知道盗窃功法,势必又是不死不休的纠缠。 功法图谱也不过十多页,记忆不难。 黄蓉摒弃凝神,强行记忆绝情谷的这门绝学武功。 (本章完) 第107章 心生裂痕情难枕 周岩听闻到打斗,待要回身,不远处的石室中樊一翁手持钢杖,忽地跃了出来。 矮硕男子看到周岩,先惊后怒,大吼一声:“贼子哪里走。” 日光下,疾掠而来的樊一翁胡须翻卷,距离拉近间,手中拐杖仿佛带着天崩地裂的气势,狠狠砸下。 “嗡”的声响,周岩手中镔铁枪刺出,枪身籍着钢铁的弹性颤动,枪势笼罩对方周身。 空气中“轰”的一声爆鸣,火光激射,樊一翁前冲的势头,后续的攻势就被周岩的一枪逼住,枪杖相击,巨大反震力还让樊一翁踏踏倒退了出去。 神雕世界当中离开绝情谷后闯出诨号“长须鬼”的樊一翁满眼的不可置信。 上一次交手,分明是要胜小贼一筹,只不过对方耍奸自己吃了闷亏,怎如今小贼武功精进如此。 周岩一招得势,攻击不停,身形似箭,转眼间又拉近了和樊一翁的距离,铁枪他手中犹如灵蛇,枪尖并不平稳,在前方一个小圈子内不断舞动,岳家枪的“饮马长河”、“关山万里”、“大江似练”等一招接着一招,枪洒如雨,势如潮汐,抖起的枪身力量足以裂地崩石,绵延不绝的攻击落向樊一翁。 樊一瓮展开了九九八十一路泼水杖法,竭尽全力抵挡。 他的杖法号称“泼水,乃是泼水不进之意,可见其严谨紧密,金铁交击之声如同炒豆子一般疯狂响了起来。 然比较周岩走荆州镖那时,他如今的修为堪称一跃千里。樊一翁也是在精力充沛的年纪,勤学苦练,修为自是有见涨,但终归在功法一途的精进逊色周岩太多,如今修为早就差了不少。 转眼之间,樊一翁就被周岩枪式逼的后退十来个大步,踏上了石屋之间相连铺设有木地板的栈道。 猛地里周岩手中大枪枪头沉入地下,枪再度弹起,整片的木地板掀起了起来,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樊一翁手忙脚乱的以钢杖击飞木板,蓦地周岩手中铁枪插入地面,他身形猱进右手一伸,以“摧坚神爪”扣住对方肩膀。 他内劲闪烁,樊一瓮顿觉手臂麻木,“铿”的声响,钢杖落地。 樊一翁也真是凶狠,脊柱发力猛抬头,颌下过两尺的胡须便要似佛尘三千丝那般抽向周岩,然他一切的动作都随着周岩左手“揽月式”般揪住胡须停了下来。 “这贼子如何知道我要用胡须抽他脸。”樊一翁刹那迷糊,然后整个身子便随着周岩左手发力拽须,扑了过来。 周岩提膝如矛。 “嘭”的声响,樊一翁腹部一阵绞痛痉挛,近乎被顶的喷出苦水来。 周岩手臂弯曲,猛然斜后拉敲在樊一翁颈部。 矮硕男子一声闷哼,瘫倒在地。 打斗产生,两名趟子手奔向周岩周边,另外一人扣着暗器身形随着梅超风、裘千尺的移动在挪移。 周岩对赶将过来的趟子手道:“看好了。” “得嘞” 一名趟子手揪起樊一翁,架刀在对方颈脖上。 周岩转身待要驰援梅超风,远处石屋那边有绝情谷的绿衫弟子歇斯底里大喊着:“贼子擒了大师兄,找老谷主。” 周岩闻声一愣,老谷主,公孙止的爹还在? 他反应够来,苦笑一声,眼下的绝情谷谷主年纪尚不到三十,老谷主健在不也合理。只是不知道修为如何。 周岩提枪奔行向梅超风、裘千尺打斗的地方。 …… 灰色身形穿过摇曳的竹海,那纷纷扬扬落下的窄窄叶片在周岩身后拖成一条直线,他远去的刹那,身形挟裹着的劲气这才消散。 竹叶便也跌宕回旋落下。 周岩身形凝实在梅超风、裘千尺两人战团外。 “镖头,客商到那边石屋藏身。” 周岩也觉的当下黄蓉暂避是很不错选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梅超风的鞭子落在,飞沙走石,真要有迸溅出去的石头再击中黄蓉,以她当下的体质,自己所有治疗的苦功都将前功尽弃。 周岩看向梅超风、裘千尺。 两人都是一身黑衣,一个鞭出如毒龙舞,一个双掌翻飞似莲花开。 不相上下。 周岩直观裘千尺武功提升了很多,他自还有另外层面的一些感官。 铁尸梅超风。铁掌莲花裘千尺。 这两人从经历到最终的性格,都惊人的相似。 如果裘千尺闯荡江湖初始能遇到梅超风,或许一见如故都有可能。 “裘姑娘,可否听在下一言。”周岩收回念头,出声道。 裘千尺眼见是周岩,虚晃一招,身形飘出数丈。 梅超风手中长鞭便也刷的收了回去。 “怎是你?” 裘千尺这话一出,周岩便知公孙止是瞒着带着弟子擒神雕的事情。 …… 石室清凉,但黄蓉耗费心神将“金刀黑剑阴阳双刃”功法记忆下来,额头却是有细密汗珠浸出。 周岩的说话声传来,她速翻功法图谱,巩固一遍。确定记的一字不漏,这才出了石室,向竹林那边走去。 她想着周岩纵然练不成枪剑双绝,刀剑双绝总没问题,有朝一日倘若公孙止再遇镖头,双方对垒,使出同样功法,公孙止约莫会翘舌不下。 如果死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这套功法上,才叫有趣。 还活该呢。 …… 风飒飒而过,竹叶簌簌。 周岩说话声响起,“在下走镖经过襄阳,念及奇雕恩情,特意过来探望,那知公孙谷主带弟子以渔网阵擒拿雕。当日奇雕有恩在下,裘姑娘也是得见的。” “嗯。”裘千尺点头。 “故而在下出手,帮助大雕脱困,岂料公孙谷主离去时擒了趟子手在内两人,所以一路追寻到此处。” “竟有此事?” “绝无虚言。” 裘千尺看向被两名趟子手架过来的樊一翁。 “可有此事?” 樊一翁就是耿直,“回裘姑娘,师父确实曾擒过丑雕,不过师父不曾有杀生之心,只是想取丑雕头部肉瘤炼丹,还望裘姑娘……” “好了,不要再说了。” 裘千尺好生恼怒。 她见周岩,当初在襄阳郊野谷口一番交谈如历历在目。 镖师说自己所遇非良人,公孙止奸诈城府,莫要被利用。 那时公孙止一些行为也确实有失风范。 镖师的言语自是入了心,自己回到绝情谷也确实留了心眼,可老谷主善待,公孙止嘘寒问暖,久而久之,便也放下了考验的心思,全心全意扑在谷中事物上,且还查缺补漏,改进绝情谷武学。 公孙止数次提及过丑雕,说那雕头部红色肉瘤是长年累月啄食蛇虫,毒素积累所至,可用来当药引炼丹。 自己曾一诺千金,说不为难镖师,自也不打帮助过镖师的丑雕注意,而且那雕虽丑但神勇,被高人豢养不也没有可能,何必招惹麻烦。故而拒绝公孙止的建议。 不久前对方出谷,说是采集炼丹药材,那知阴奉阳违,擒拿大雕不说,还抓了镖师的人过来。 难道自己和公孙止相处如此之久。对方真如镖师所言,虚情假意,在利用自己。 “呼!”裘千尺轻微的吐口气。 樊一翁眼见裘千尺面色越来越寒,他大骇,忙解释道:“裘姑娘,师父却是不曾有杀念。你入谷许久,何曾看到过师父杀生食荤。” 樊一翁不解释还好,他这话说来,参悟过绝情谷功法的裘千尺更加恼怒,心道绝情谷摒绝荤腥,这是因为老谷主和公孙止修行特殊闭穴功法的原因。” 裘千尺如此想来,问樊一翁,“可曾捉拿过人?” 樊一翁不敢不答,“会裘姑娘,有,是两人。” “拿人做甚?” “那小贼伤谷中弟子。” “即是如此,直接杀之,岂不百了?” 樊一翁无法作答,语哽喉中。 黄蓉越瞧越是有趣,便道:“这还不简单,擒了趟子手,定是要审问镖头和奇雕有什么关系,雕儿身后是否有奇人,我等到襄阳山野所为何事。” “不是这样的。” 黄蓉笑道:“君子报仇,可找冤家正主。谷主却是擒了虾兵小喽啰,他这行为,要说是给谷中弟子出气,未免心胸狭窄。倘若不是,居心叵测。我且问你,我所言可有道理?” 樊一翁满头大汗,心道自己还不如和小贼交手的时候被对方打晕。 他青筋爆绽,愤怒道:“你胡说八道。” “如何胡言乱语了,你要能说出个理来,我道歉如何?” “师父本是要找小贼报仇,可几位师弟受了箭伤,师父着急救治,这才作罢。” 周岩笑道:“我箭下留情,又没伤人性命,哪有你所言如此严重,分明是当时夜色四合,谷主忌惮我箭术,又怀疑另有帮手,这才走为上策,还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理由。途中遭遇趟子手,便要擒拿审问。可惜机关算尽,没料到我家趟子手沿路留了记号,被我追寻而来。” “不是这样的。”樊一翁狮子乱摆头,须发飞扬。 裘千尺内心叹气。 她相信周岩所说。 猛地空气中有愤怒声传来,“大胆小贼,竟入谷中伤人害命。” 周岩、黄蓉循声看去,竹林一侧稍远方向,两道人影如飞而来,尤其当前一人,身影飘飞在石屋顶、树冠上,如同鹰隼,转眼间没入竹林。 周岩看着贯林而出,落在裘千尺身侧的男子,但见对方有轩轩高举之概,不过面皮腊黄,容颜枯槁,约莫五十往上的年纪。 这应该便是公孙止的爹。周岩心道。 果不出所以然,裘千尺施礼道:“你老人家怎来了?” “闻谷中有变故,担心裘姑娘遭不利,过来一看究竟。” “有劳谷主。” 公孙老谷主一番言落,视线看向周岩、梅超风。 他身后方向,才到竹林的公孙止已经暗中叫苦,那小贼怎寻到谷中,还摸索到了此间和裘千尺撞在了一起。 (本章完) 第108章 铁掌莲花离谷,烟花三月江南 深红色的云在天空中燃烧着,公孙止内心也如烧着一团火。 眼前的这一幕无论如何都是不曾想到的。 绝情谷与世隔绝,外人绝难发现,怎被这小贼追寻而来。 小贼善言,最喜欢做挑拨离间的事情。也不知道对裘千尺说了些什么。 公孙止不安,但老谷主在前,倒也不敢造次。 他身形落在裘千尺边上,开口道:“裘姑娘,这小贼一伙人可不利于你?” 裘千尺不喜形于色的本事自是不错的,襄阳山野,周岩一番忠告,她思及自己闯荡江湖初衷,心事涟漪,感慨万千,说不为难周岩,但言语折转,还是给了公孙止颜面台阶下。 公孙止问来,裘千尺道:“无碍,谷主无须担心。” “那我便安心,这小贼狡猾。” 裘千尺点头,却不多言。 公孙止见状,自不好再多问,只能见机行事。 老谷主目光略作打量,对周岩道:“此谷和外界隔绝,门内弟子与世无争,客人到谷,伤我弟子,不知何因?” 周岩只信对方一半话,神雕世界的故事虽然记忆不是很健全,但关于绝情谷的来龙去脉,还是知道一些,自唐天宝年间迁徙而来,长居此处,裘千尺到了绝情谷之后,曾有仇家上门,要不是铁掌莲花力挽狂澜,都差一点被人灭谷,真要与世无争,何来仇家? 这个想法一念即过,周岩道:“其中原委,都因裘姑娘而起,不过裘姑娘大义,在下和谷中的一些误会本已冰释前嫌。怎知谷中人员擒拿一只有恩于在下的奇雕,故而出手助奇雕脱困,谷中人员却又生擒在下同伴,因此追寻到此处。” 公孙老谷主闻言,看向裘千尺。 铁掌莲花道:“确实有此事,不过近日所发生之事,我是不知晓的。” 公孙老谷主沉声问公孙止:“可有此事?” “确实如此。” “胡闹,还不放人。” 公孙止不敢违背,对身后谷中弟子道:“带人过来。” 两名绿衫弟子飞速离去,周岩对公孙老谷主道:“多谢。” “这事错在谷中,客人无需客气。” “好说!”周岩瞧公孙老谷主面色蜡黄,无甚表情,难以自言谈之间观微末,但料来裘千尺在旁,不会暗耍手段。他便到了到了樊一翁身侧,道:“先前多有得罪。对不住了。” 他这话落下,趟子手收了直刀,樊一翁拱手,也不多言,走到公孙止这边,垂头丧气立在一旁。 公孙老谷主道:“今日之事,实属谷中知错,客人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好不过。” “确实如此。” “今日往后,谷中人员决计不再寻奇雕生事,也望客人严守谷中秘密,免得被好奇之人打扰。” “谷主安心,在下当守口如瓶。” 黄蓉心道,是你守口如瓶,可不是我,爹爹喜奇花异草,我自是要说与爹爹听来。 老谷主那知周岩回答之妙,黄蓉心思。他道:“冰释前嫌,再好不过,天色已晚,客人不妨逗留一宿。” 周岩拱手:“要事缠身,不便久留,请谷主海涵。” “既然如此,客人随意。” 两人一言一句交谈,公孙止、裘千尺始终不曾插话。 茶盏时刻,两名谷主弟子带着梁小武、药童到了这边。 药童年幼,一脸溢于言表神情,趟子手却是心智成熟,对周岩道理:“我们没事。” 周岩点头。 梁小武带着药童到他身后立足。 “多谢谷主大义,在下告辞。” “好说,一翁,送客人。” 裘千尺忽道:“此事终归因我而起,我和一翁送镖头出谷。” “有劳。” 周岩言落,对老谷主拱手:“告辞!” “客人慢走。” 周岩不再逗留,梅超风背了黄蓉,一行人离去。 公孙止看周岩等人渐远,开口道:“父亲,就这让他们走了?” “你想如何?”老谷主道:“你年长这少年多少?可行事哪有对方城府。我且问你,这少年如何追寻而来?又怎入的山谷?可留有后手?还有便是少年所提及雕,畜生既有灵性,怎知不是高人豢养。你掌管谷中大小事物,怎行事如此鲁莽。” “父亲教诲的是。” “这少年知进退,比你强。止儿当反省。” “是!”公孙止如此回复,心中却是更加怀恨周岩。 …… 暮色渐起,周岩、裘千尺一路下行,到了溪水处。 樊一翁待要和周岩同舟。 黄蓉笑道:“长须怪,你过来。” 樊一翁瓮声瓮气,“你要作甚?” “我还和和你评理呢。你莫不是怕了?” 樊一翁恼怒:“我怕甚?” “那就过来。” “来就来。”樊一翁跃上黄蓉所在小舟。 周岩、趟子手、裘千尺共乘一舟,裘千尺划桨,离岸而行。 “你们是如何寻来此谷?” “趟子手身上带了石灰,途中留下痕迹,故而追寻到了此处。” 裘千尺楞了一下,再回想周岩曾将石灰包捆绑在箭上袭人的手段,苦笑道:“你们好像很喜欢这样。” “要是天下太平,镖局走镖,走的是交情,大可不必如此。可这兵荒马乱的世道,长途行镖,贼匪成患,少有人讲情面,即要护镖,还要保命,自要有一些非常手段。” “也有点道理,如何入谷的?” “从崖顶而来,以索降之。” 裘千尺想到周岩曾在襄阳山野悬崖脱身的一幕,对方确实有此本事。 “裘姑娘往后还留在谷中?” “有话直说。” 周岩不再对裘千尺说公孙止非良人这样的话,言多必遭厌。 “老谷主说公孙一脉迁徙而来,长居此处。” “嗯,都上百年了。” “老谷主如何称呼?” “公孙离。” “公孙老谷主一脉即在谷中隐居百年有余,自是断了旁系人情往来,可裘姑娘还有父母兄长,总要出谷走亲。” 裘千尺心思倏动,自己一生武学系二哥传授,但感情深厚的是大哥,追杀孙不二,也是因大哥而起,要不抽空去看看大哥,顺带将自己落脚绝情谷的事情说与大哥听。长兄为父,听听大哥意见。 她如此想来,道:“自是要出谷走动。” “甚好。” 言到于此,周岩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语。 两艘小舟顺流而行,速度奇快。半个时辰便出了峡谷,视野开阔起来时,已到众人攀崖而上的溪谷处。 周岩等人下了舟船,他答谢一声离去。 暮色四合,在谷口牵了树林处牵车马套车,直奔蛇谷营地。 …… 豆灯如萤,裘千尺在石室参析功法,公孙止端着参汤进入。 “裘姑娘喝参汤再参悟功法如何?” “多谢公孙谷主。”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裘千尺端了汤碗,拿勺慢慢搅动,却听公孙止说道:“那小贼一行人是如何追寻而来?” “趟子手身上有石灰,一路留了痕迹。” 公孙止恍然大悟,“那趟子手定是从小贼手中学的手段。” 裘千尺不作表态。 “可那小贼又是如何入谷的,分明水路无舟。” “沿崖顶而行,绳索降之。” “狡猾奸诈。”公孙止愤愤一声,道:“以那小贼生性,定又搬弄是非说了不少口舌之词。” “不曾。” 公孙止诧异的看着裘千尺,脸上神情又恢复常态。 铁掌莲花放下手中瓷碗,对公孙止道:“自到谷中以来,未曾见过生人,今日他们闯入,我倒是念起了兄长。该日出谷,去看看兄长。” 公孙止本能便要制止,可想到对方说一不二性格,便歉意道:“谷中繁忙,倒是疏忽这件事,让一翁陪同。” 裘千尺点头,“也行!” 斗转星移,日月交替。 两日之后周岩、黄蓉、梅超风等到了蛇谷营地。裘千尺便也此在时,带着樊一翁离开了绝情谷。 …… “雕兄,又见面了。” 少了绝情谷弟子扰乱,周岩入了蛇谷便瞧见雄赳赳的神雕。 黄蓉食用蛇胆,已经可以自行运气舒筋活络,周岩便想着再逗留一两日,多取些蛇胆南下赶往太湖。 人雕重逢,他打招呼说道。 “唳!”雕以鸣作答,轻轻挥舞双翅。 “我要取一些蛇胆,不妨同行。” 大雕甚喜。 人雕同行,周岩道:“绝情谷的人不会再来骚扰雕兄,往后尽可安心。” “唳。” “雕兄,在下得机缘,不畏蛇毒,不妨你我合作,你诱大蛇,我伺机杀之如何?” 神雕停了下来,猩红眸子看了半响,顿首,“唳”的一声。 …… 树阴满地日当午。 周岩、神雕到了蛇谷深处。 一路走来,雕、人都不对小蛇动过念头。 此间谷地幽深,空气中弥漫着枯叶腐土的味道。 神雕挥翅示意周岩止步,他身形闪出丈许,站在枝繁叶茂的树下。 生平第一次算计禽兽,有点兴奋。 神雕前行数丈,“唳,唳”不断出声,不过十多息,空气中腥气四散,十多条大毒蛇冒了出来。 周岩大喜,持青钢剑,身形疾掠。 一剑化三清,三条大毒蛇被剑鞘刺中七寸瘫在地上,他身形再闪,剑式连绵,将一条条大毒蛇刺在地上,比神雕效率高出太多。 不消片刻,十多条大毒蛇死于非命。 周岩以匕首取了两蛇紫色蛇胆装入陶罐,将大蛇抛给神雕。 “雕兄接着!” 雕头倏伸,喙啄似电,两条大毒蛇先后被神雕吞食了下去。 一人一雕,配合默契。 周岩收拾好蛇胆,起身道:“雕兄,在下有要事缠身,不便久留,待闲暇时再过来看望。” 神雕仰起头来,高鸣三声,缓步走到周岩身边,伸出翅膀在他肩头轻轻拍了几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周岩抚抚背脊,神雕鸣数声,颇为不舍。 清风一襟晚照一煦。周岩出蛇谷到营地。两日下来,收获颇丰,取紫色蛇胆三十余枚,足够黄蓉沿路服用换发生机。 梁小武早就按照周岩叮嘱套了马车。 车辚辚,马萧萧,雕车离去,神雕啼鸣相送,黄蓉挑了车帘,她初次得见大雕,颇为吃惊亦丑亦奇的大雕,她诸多想法天马行空,想着往后周岩走镖,要是有大雕随行,端是威风凛凛,这气势便能让寻常贼匪退避三舍。 一夜赶路,晨光熹微时周岩抵达襄阳码头。 他雇大船期间,黄蓉让药童买了笔墨纸砚,等车马上船,周岩截气治疗完毕,黄蓉服用蛇胆一枚,自行运气舒筋活络,然后开始默写得自绝情谷的功法。 (本章完) 第109章 一笑泯恩仇,太湖逢六怪 太湖襟带三州,东南之水皆归于此,周行五百里,古称五湖。 烟花三月时,周岩所乘坐大船进入太湖水域。 众人自襄阳上船,沿长江南下,途中无事。 梅超风、黄蓉少有抛头露面,周岩除了截气治疗,也不踏足两人所在房间。 一切又恢复到走镖的常态当中。 他虽将紫色蛇胆都给了黄蓉,但船上无事,等同偷来半月的修行时间,利用全真功法截取玉观音的温淳之气,他已经可以做到随心所欲,不断的将这股气息融入内气,勤练不辍,内气越发磅礴精纯。 周岩琢磨乘船北上,淬炼经脉,至少能打通两条。 天光晴好,他立足甲板只见长天远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苍翠,挺立于三万六千顷波涛之中,人也觉得心胸开阔起来。 夕阳橙黄,晚霞桃红,湖上渔舟来往,忽有渔歌晚唱。 “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蒿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 歌声初始豪迈,唱到后来,声音渐转凄切。 周岩心思倏动,回忆射雕中一些故事线索,歌唱之人应是时常泛舟太湖的陆乘风才对。 果不出所以然,那歌声尚未再起,梅超风已现身甲板,放声说道:“陆师兄,别来无恙。” 梅超风说话间,黄蓉也慢慢走上了甲板,她一路走来,如今自是知道归云庄庄主便是陆乘风。更听的出对方所唱乃一首《水龙吟》词,抒写水上泛舟的情怀,以前时常听爹爹唱起,她历经生死,再听词曲,顿然对黄药师想念万分。 洪亮的声音便也在此时远远传送过来。 “是梅师妹,好久不见,我好的很。” 那声音到了最后一字,已是饱含愤慨。 梁小武到了周岩这边,低声道:“镖头,这客商也是江湖门派中人。” “嗯!”周岩点头,顺口道:“都到船舱,别人家的事情,不看不评。充耳不闻。” “得嘞。”梁小武带着趟子手钻入船舱。 梅超风说话声又起:“陆师兄,你我恩怨先放一旁,你可愿意随我上桃花岛。” 一艘渔船自夕阳余晖中飞速驶将过来,距离拉近,周岩但见船上渔翁莫四十左右年纪,脸色枯瘦,似乎身患重病。 渔翁自是陆乘风,他怒道:“你害得我好苦,如今竟还有脸说要到桃花岛,真是恬不知耻。” “陆师兄,待我上船说与你听如何?” “当我怕你?” “陆师兄怎会怕我,当年要不是你,师妹我也不至于被迫远走大漠。” 两人同出桃花岛,有情有怨,如今梅超风有求于陆乘风,但陈年往事浮心头,自少不了唇舌之争。 陆乘风闻言,怒道:“要不是当年……” “陆师兄,我过来了。” 梅超风不知道周岩将桃花岛恩怨情仇了若指掌,她自想着家丑不可外扬,便打断陆乘风说辞,听风辨音,忽的掠出两丈左右落向渔船。 陆乘风倒也不乘势出手,梅超风落在船头,压低声音和对方交谈,说话不可听闻。 黄蓉视线回笼,看了眼站在甲板的周岩,她移步进入大船房间,拿了功法图谱到周岩身侧,“也不知道’夜照玉狮子’如何了?” 周岩笑道:“这倒无须担心,经营客栈,掌柜都有眼力,不会将‘夜照玉狮子’卖马求财。凭空招惹事端。” “有道理。”黄蓉说:“多谢一路护送。” “无需客气。” “等我上岸,你是否便要回中都。” “嗯,签了镖单,即刻北上。”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这个给你。”黄蓉将图谱递给周岩。 “这是?” “当日在谷中的时候恶斗,我到竹林一侧石室躲避,看到了这门名为‘金刀黑剑阴阳双刃’的刀剑同使的功法,觉得你也可以尝试枪剑共用,便将其记忆墨写下来,你可以尝试修行,真要不行……”黄蓉倏的笑道,“你再带一把刀。” “我便成了兵器架子。” “差不多,拿着。” “却之不恭。”周岩拿了功法图谱,将其放入怀中。渔船那边,梅超风也对陆乘风言简意赅说了状况,陆乘风面色变幻几次,转而看向甲板。 他见黄蓉虽是女扮男装,但依稀可见师母样子,心中欢喜,将视线转移向周岩的归云庄庄主道:“多谢周镖头仗义护镖,归云庄就在湖滨,请镖头盘桓数日。” 周岩拱手:“镖局事物缠身,不便多留,还请海涵。” 梅超风自是无法只言片语中将一路走来所发生事情说个清楚,陆乘风也知镖局一些规则,寻思对方如此说来,自不好强行挽留,待回头派人送上重金答谢。 他如此想来,对童子道:“到大船。” “得嘞。” 童子摇船,两船相抵,陆乘风上大船,他自怀中拿出一面三角小旗,道:“镖头大义,无以为报,老夫在太湖营生多年,在五百里水泊,苏浙两路,都有些薄面,往后镖头走镖,倘若遭遇麻烦,亮出此旗便可。” 周岩怎会怀疑这话,太湖水寨都在归云庄统管当中,陆乘风可是敢劫金人前往临安府朝廷使臣队伍的人。 “庄主盛情,却之不恭。”周岩双手接旗,心道自己怀中还有张三枪给的信物铁枪头,往后福安走镖,入江西镖车插枪头,到苏浙两路插太湖水寨的信旗,约莫畅行无阻。 他如此想来,又答谢一声,拿了镖单给陆乘风。 归云庄庄主签了镖单,言语答谢,带着黄蓉、梅超风、药童上渔船。 “周爷,一路保重。”药童摇手。 当初在黄河河岸,药童曾说到了归云庄,让周岩向梅超风美言几句,如今自没有什么必要,途中梅超风都指点过对方武功。 归云庄是好去处,比跟着梁子翁不知道强出多少。 他向童子挥手作别。 大船是周岩雇自襄阳,船家道:“镖头,现在是否回航。” “是!“ 大船杨帆,渐驶入太湖云烟当中。 黄蓉回想一路走来百般周折、蛇谷大雕,感觉恍然如梦,她回首望去,孤帆远影不见人。 她倒也没有惆怅,待养好伤势,定还要到黄河帮找茬,想要看镖头是否从客栈牵了“夜照玉狮子”,不也是说去就去。 …… 万里青天一轮月,三更雪浪太湖春。若教白日来经此,不见新熔万顷银。 晚间太湖浪急,拍打大船有声。 梁小武等几名趟子手如释重负,梁小武做了几个小菜,众人在甲板吃食说聊,夜色中忽有海螺声传来。 周岩放眼看去,但见数里外舟随月走,一叶轻舟飞速靠了上来。 间隔一里有余,有声音传来:“周镖头稍待。” 船家闻言让大船降帆,那轻舟靠将上来,一名二十多岁,相貌俊朗公子和随从跃上甲板。 公子彬彬有礼,拱手道:“在下奉家父之名特来拜见镖头。” 是陆冠英,周岩心想。 他道:“公子客气。” “家父感激镖头一路护送,特奉上薄礼,还望镖头笑纳。” “不可,客商在中都便已支付镖资。” “这是给镖头个人。”陆冠英言落,随从将怀中锦盒放在甲板,他拱手道:“他日镖头到太湖,定到归云庄做客,当盛情款待。” “好说!” “告辞。”陆冠英拱手一礼,转身跃上轻舟离去。 梁小武道:“镖头,公子有点倨傲。” 周岩笑骂:“背后莫论人。” “知错了!” 周岩打开锦盒,但见里面有二十锭黄金,另有一瓷瓶。 他打开瓷瓶,内里是数十颗朱红药丸,嗅之有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周岩见过黄蓉服用此药丸,心道陆乘风倒也大度,竟送“九花玉露丸”给自己,桃花岛的灵丹妙药价值千金,不过自己有玉观音护身,自是无需浪费,等回了镖局送给张望岳、呼延雷、杨铁心等人。 大船继续前行,周岩在甲板打坐,后方有船快行,自间隔五六丈距离而过。 他放眼看去,船上一众人喝酒赏月,书生、瞎子、青衣女子、健硕少年。 周岩一愣,是江南六怪、郭靖等人。 (本章完) 第110章 忽有匹夫夜提枪 明月移舟,高谈阔论。 周岩长身而立,目送大船逐渐远去。 射雕的故事线随着杨铁心、穆念慈到了福安镖局已经逐渐偏离原本走向,等到了上元节柯镇恶、郭靖等人刺杀完颜洪烈,西毒欧阳锋显身中都,便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 全真二子、江南六怪如何作的商议,马钰、王处一是否和丘处机汇合在了一起,周岩都毫不知情。 他本想着柯镇恶、马钰等人即还在中都,自己也能审时度势,那知黄蓉重伤,命悬一线,梅超风雇镖,诸多事件的走向又是那样的出乎所料。 经此变数,陆乘风、梅超风因为黄蓉,相逢一笑泯恩仇,黄蓉也要重回桃花岛。 可江南六怪陡然出现在太湖,郭靖随行,周岩料来还是要赴嘉兴醉仙楼之约。 他有点好奇,完颜康是知道自己出生将要前往嘉兴,还是以金国小王爷的身份。 其实按照射雕中丘处机本意,是要带完颜康到嘉兴比武,较艺之后,不论谁胜谁败,双方和好,丘处机再对完颜康说明他的身世,接包氏出来,择地隐居。 只不过后来因为穆念慈比武招亲,郭靖遭遇黄蓉,这一事件走向便也发生跌宕起伏变化。莫不成因为穆念慈到了福安,黄蓉自风陵渡南下等的这些事件影响,又回到了长春子丘处机最初的设想当中。 周岩如此念来,难免唏嘘。 大船渐行渐远,他复盘膝而坐,开始运气淬炼奇经八脉当中的阴维脉。 此脉起着溢蓄脉气,有维护人体各阴脉平衡的作用。 他如今对于全真教内功心法颇有见解,在马钰、王处一的指点下理解诸多道法典籍,对于人体经络之间直接、隐形,沟通脏腑表里的关系,已经有相当深刻认知。淬炼打通经脉,并不完全按照所学功法按部就班。 就像他习剑之外,还修行枪法,按道理淬炼经脉,当以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脉等为主。 可周岩恰好反其道而行,淬炼阴维脉。其中原由,自是因为道门内家功法提升,学识积累,对于身体机能有客观而深刻认知。 阴维脉溢蓄脉气,而周岩在修行期间,不管是服用蛇胆或者是截取玉观音的温淳之气,都需要以脉气搬运血气激发内力。 简而言之,脉气足,搬运气血、激发内力便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阴维脉起始于小腿内侧,沿大腿内侧上行到达腹部,并且与足太阴脾经相合,穿过胸部,与任脉交汇于颈部。 周岩以意领气,精纯磅礴内力自丹田暖将而出,沿着经络运转,自足太阳膀胱经之足外踝的“金门穴”忽的喷涌而出,一路沿这条奇经运行,夯实“臑俞穴”,“天机穴”,“天髎穴”、“肩井”等大穴。 运行在经脉间的内气便如铁锤,而经脉则如粗铁,这条经脉上的十六处大穴被内气夯实后则似火炉。 周岩便以这种方去淬炼经脉似打铁,去芜存菁,经脉在反复的捶打淬炼中逐渐变的宽厚坚韧起来。 便如《谒金门赠雕銮匠》中诗句“万物无非我造,异质殊形皆妙”所形容那般,周岩反复淬炼,时到月挂中天,猛地阴维脉十六大穴间内力齐如泉涌喷将出来,被他淬炼半夜之久的阴维脉“嗡”的如有金石妙音发出,似百炼成钢,被淬炼疏通。 “呼!”周岩眸中精光一闪即收,淬炼如此之久,精力自是消耗不少。玉观音散发出温淳之气,他施展全真内家心法截气,搬运气血,激发成内力,果真因为阴维脉的淬炼疏通,提速不少。 他运息茶盏时刻,周身疲惫祛除,待要寻些食物果腹,忽地有海螺声远远传来,螺声高低起伏,时长时短。 周岩自是听得出来海螺声在做着某种沟通联络。 海螺声响动数下,梁小武等四名趟子手跃了出来站在船头。 月光皎洁,目能远视,放眼望去,舟似蚁聚,不计其数,犹如一张大绿纸上溅满墨点一般。 船家跑过来道:“客商,前方太湖英豪在活动,要不暂且回避?” 周岩心思一动,道:“停下船来便可。” “好嘞,听客官的。” 前夜黄昏,陆乘风上了大船和周岩一番言语,船家听的分明,他也不担忧,当即让伙计降帆下锚,随后带着伙计进入船舱两耳不闻舱外事。 “镖头,这太湖英豪聚在一起,你看为何事?” 梁小武等趟子手没有丝毫紧张,客商已经抵达归云庄,人身镖顺利完成,心头事落下,眼前的一幕,哪怕自家镖头和陆庄主互为素人,只要不参与进去,自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当是看热闹。 周岩想着太湖水寨英豪聚集,莫不是为了金国钦使南下,临安府朝廷派遣人接应,如果真是那样,领兵的应该是段天德。 太湖水寨群豪在陆冠英带领下先是对付临安府接应大金钦使队伍,再对完颜康下手,可当下问题是欧阳锋在不在不得而知。 倘若西毒也是一路随行,太湖水寨、归云庄便要被欧阳锋连根拔起。 周岩自无法袖手旁观,想着审时度势随机应变,再不济也可以传个口讯。 “谁知道呢,且看。” 几个人站在船头观望,不大一会,太湖通连长江方向,有船队靠近了过来,顿然间湖上海螺声四起,两边船队渐渐接近,叫骂声、呼叱声、兵刃相交声隐隐传来,有大船燃了烈焰,烧红了半边夜空。 湖上两方船队交战激烈,亦不断有小船汇合向太湖水寨队伍,也有船体受损的舟船,或者运送伤号的轻舟自周岩所在大船不远处来来去去。 夜色中,有愤慨声响起:“灵鳌岛那边吃里扒外的贼人用铁浆打死了唐寨主。那三头鬼也凶恶。” “莫急,缥缈峰给唐寨主报仇。” “兄弟小心呀。” 来去舟船交错,这样的话语进入周岩耳际,他微楞,铁浆、三头鬼,莫不是沙通天、侯通海。 他如此想来,顺着黄蓉追杀对方到临安府而不得的一幕稍作推敲便肯定了答案。 侯通海、沙通天等人定是先到临安府打探,再接应完颜康,应是在太湖嗅到了蛛丝马迹危险气息,混入太湖水寨队伍中。 陆冠英危。 “小武,我去看看。” “镖头注意安全。” 梁小武在内四位趟子手早就视周岩马首是瞻,他完全不担心多舌。 周岩不拿铁弓,也不带青钢剑,向小武索要了传讯焰火,手持镔铁枪。 运载车马的大船都带有一艘突发状况下用来逃生的轻舟。 梁小武和几名趟子手合力放下轻舟,周岩跃上船去,划桨直奔烽烟狼卷的太湖水域。 (本章完) 第111章 阎王贴,附骨针 “三头蛟”手持钢叉,器沉力劲,挥舞之中如蛟龙在走,戳刺横在前方的太湖水寨士卒,瘆人的惨叫声中竟将一艘大船上二十余人全部击杀在叉下。 被黄蓉从风陵渡一路追到临安府的侯通海突然觉得自己又厉害的不行。 什么太湖水寨英豪,跳梁小丑差不多。 待王爷得《武穆遗书》领军南下,太湖就归黄河帮统管。 刹那间,侯通海但觉自己有浆砸太湖水寨,拳打长江船帮的能耐。 一切都和周岩猜测的相差无几。 完颜洪烈使的是双管齐下的手段。让“三头蛟”侯通海、“鬼门龙王”沙通天、“千手人屠”彭连虎先行到临安府查探,再以钦差出使为名麻痹,欧阳克、梁子翁、灵智上人等偷盗《武穆遗书》,有欧阳锋坐镇,万无一失。 侯通海踩点打探,按照约定接应完颜康,岂料到了太湖,无意得知水寨要不利于临安府朝廷接应钦使队伍及完颜康等人,稍作合计,便混入灵鳌岛山寨。 太湖水寨举义旗,招兵买马,寨中龙蛇混杂,难以辨识出彭连虎等人身份,委实正常。 眼见临安府朝廷兵马在太湖水寨攻击下渐露败象,侯通海等三人带领数十名手下陡然发难,顿然将陆冠英打了个措手不及,也就是归云庄的少庄主所在大船距离彭连虎等人稍远,否则便是被擒或者取了性命。 但纵然如此,也已经有五六名寨主葬身在三人之手。 周岩自荆州北上,江涛中练功,他水上功夫也是相当了得,不惧水战,操舟而行,远远便看到站在大船飞扬跋扈的侯通海。 水上有漂浮的太湖水寨士卒尸体,他蹲身解下对方头巾蒙脸。 这样的打扮在烈焰燃起,浓烟滚滚的战团中委实正常,有的是将头巾打湿,蒙住口鼻防止烟雾的双方人员。 “兄弟,借你头巾一用,我多捅死几个黄河帮水鬼。” 周岩对尸体念叨一句,划船靠向侯通海。 他对“三头蛟”修为了若指掌,以自己当下境界,枪挑对方不难。 小船靠近时,侯通海待要跳入太湖游向陆冠英所在大船,三头蛟猛地听到下方湖面有声音响起,“这边!” 三头蛟侯通海看过去,看到头巾蒙脸的周岩,问道:“你是谁?” “自己人。” 侯通海脑子转不过弯,当是彭连虎手下,大喜:“来的正好。” 他丝毫不做犹豫,对身侧一名黄河帮弟子道:“乘舟去杀太湖水寨头目。” “得嘞。” 侯通海抢先一步跃下,手下紧随其后。 硝烟当中,“嗡”的枪鸣振起,周岩手中大枪刺出,破风疾响,枪尖如同灵蛇吐信点向侯通海腹部。 这一枪如若落实,体内脏器陡然就能被绞得粉碎。 “嗤!”乍然响起的疾风声如裂帛,“铿”一声,周岩手中镔铁枪被一枚石子击中荡开。 侯通海落在船头。 三头蛟在周岩枪刺时脊背抽凉,心道自己终日打雁反被雁啄,要死在无名之辈手中,那知对方枪尖被暗器击中荡了出去。自己平安落在穿上。 知道有高人相救,他大喜过望,狞笑一声,“小子,爷爷戳烂你头颅。” 他言落,一招“蛟龙出海”,挥钢叉向周岩头颅刺去。 “啪”一声,又一枚石子破空而来,击中侯通海手肘“曲池”穴,三头蛟龙但觉手臂酸麻,手中钢叉脱手而出,“嘭”的落入湖面,砸起好大一片水花。 周岩也是手臂酸麻,但变招奇快,大枪荡出去刹那,右脚骤然由外圈内曲,其势如石火闪现扫侯通海。 三头蛟被石子击中,钢叉脱手,仓促间如何能躲闪得开周岩这一记“旋风扫叶腿” 只听得“嘭”一声,侯通海大叫一声,被踢的凌空而起,砸向湖面。 周岩持枪后退,站在小船另一头,顺着石子击过来的方向看去。 银月光芒下,青衣布袍男子长身而立站在数丈外大船横桁之上,隐半身于帆后,可见的半张脸僵硬古怪,形同木石。 周岩瞬间反应过来,东邪黄药师。 当日在荆州江边,自己告诉东邪侯通海、黄蓉去向,黄蓉追寻不得三头蛟,策马北上到了中都,但东邪却是阴差阳错找到了对方。 黄药师杀侯通海易如反掌,定是瞧见对方汇合沙通天、彭连虎等人前往太湖,不着急下手,先要一探究竟。顺带寻找黄蓉。 东邪方才以石子击开自己大枪,其意明显,三头蛟要不由他来杀,要不让黄蓉下手,容不得别人染指。 周岩内心一乐,三头蛟龙被下了阎王贴。黄药师也定认出了自己。 他便不再理会侯通海,手腕一抖,铁枪自小船甲板跃起,“嗡”的颤抖声响由小陡然变大,化作凄厉的长吟刺杀黄河帮的弟子。 那弟子挥刀砍来,“铿”的金铁声中钢刀飞出去,小腹瞬间被枪头挖空,仿佛凶兽陡然从他们身上带走了生命。 周岩操船直去陆冠英所在大船。 三头蛟自水中冒出,破口大骂:“我恶你先人,有种来单挑,偷鸡摸狗暗算。” 周岩听到侯通海怒骂声,一口气差点没喷出来。 三头蛟的身后方向,黄药师身形犹若飘飞在湖上的水鸟,没有丝毫声响的出现在他头顶,东邪一掌拍在侯通海颈背,又借力倒掠向先前立足的大船横桁。 侯通海突觉背颈微微刺痛,反手一抓落空,他在水中转身大骂起来,“我恶你,单挑呀。” “呯”一枚石子击中侯通海哑穴,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周岩先前心道侯通海被黄药师下了阎王贴,还真被说中,东邪一掌携针拍下,附骨针深入肉里,牢牢钉在骨骼的关节之中。那针喂有毒药,药性却是慢慢发作,每日六次,按着血脉运行,叫人遍尝诸般难以言传的剧烈苦痛,却又不得死。所受苦楚犹似火上加油。 黄药师真要一掌直接拍死三头蛟,枉为“东邪”之名。 周岩小船靠近陆冠英所在大船,猛地里斜向又有大船靠近过来,两船轰的相撞,千手人屠“彭连虎”带着数名凶悍弟子下跃了过去。 周岩脚尖一点船头,身轻如雁飞落在船头。 一名纵跃到大船的彭连虎弟子警惕发问:“谁?” “自己人。”周岩提枪靠近,一枪刺出。 “好贼子。”那人怒骂一声,挥拳砸了过来,陡然之间,铁枪如巨龙卷舞,杀意爆开。 “小心。” 彭连虎才提醒一声,他的视野中,弟子右拳已经碎开了,鲜血顺着手臂蔓延,周岩的大枪先是点穿对方拳头,再挑穿手臂没入右胸。 彭连虎咆哮如雷,从腰间取出判官双笔,一出手就使兵刃,要痛下杀手。 (本章完) 第112章 双枪合璧杀人屠 当刀看手,双刀看走。 枪刺一条线,杀伤力都在枪锋挺过去的一条线上,倘若拉近了距离,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便荡然无存。 这都是行家里手心知肚明的事情,而且双刀易破枪。 “千手人屠”彭连虎修为出众,他见周岩枪术了得,生平罕见,故而以判官笔接招,使将出来的却是刀式,还是鸳鸯刀的刀式。 两支判官笔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如蛇翻腾,在烟雾中抽出一道道涟漪,转眼间的几次敲砸中,便缩短了和周岩间的距离。 “铿!”一声,大枪枪锋被砸了下去,彭连虎狞笑一声,“小子,受死。” 他言落,身子猱进,判官笔上打“云门穴“,下点“太赫穴”,痛下杀招。 “不见得。” 周岩一脚踢出,枪头“嗡”弹起,连带掀起大片木板砸向彭连虎。 “好滑头”彭连虎身子倏的退了出去,虚晃间人到了周岩身后,一对判官笔落向背脊大穴。 周岩修行“金雁功”,纵跃拔高、奔行,自不差如今的“千手人屠”彭连虎,但类似在舟船这种狭小空间里面的闪转挪移,却还真差了对方。这也是他神往《九阴真经》上卷当中“蛇行狸翻”的原因,当然倘若能得机缘修古墓轻功,自是再妙不过。 小范围的移形换位不及彭连虎,但他厮杀经验如今何其丰富,视野当中彭连虎一晃即逝,他猛地转身,前一刻在手中的铁枪似消失了一瞬,后一刻锋芒刺出,正是岳家枪当中的“回马枪。” 这一枪岳家将临阵杀敌,曾挑杀过多少对手。 彭连虎不敢大意,避其锋芒,陡然间又出现在周岩侧翼,然他不管如何移形换位,周岩手中大枪或点刺,或抖弧,总能千钧一发之际将他的攻势拦截下来,那大船上,彭连虎不断催动身形,自稍远方向看去,便如一条狂舞的暴龙在绕着周岩旋转。 陆冠英和彭连虎弟子交手期间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面,暗自震惊,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伏击,那知道出了如此变故,要不是眼前这少侠仗义出手,或许都有生命之危。 陆冠英一边相斗,一边不断发号施令,让水寨英豪援手围攻。 更远一些的一艘大船上,见势不妙的沙通天从怀中拿出一个焰火点燃。 “嘭”的声响,红色烟花在夜空炸开。 一艘大船便也在此时从临安府朝廷船队后方驶将了过来。 船头立有七人,当前一人手持钢杖,正是“飞天蝙蝠”柯镇恶。 江南六侠所在大船前行在周岩前方,临安府接应金国钦使的船队迎面行驶过来,六侠不明就里,停船避让。 不久之后便是如周岩所见一幕。 激烈的厮杀声中,空气里响荡着“杀狗官”、“金人走狗”这样的话。 江南六侠如何还能按捺得住,当即让船家调转了船头赶了过来。 临安府官兵、太湖水寨双方的阵营泾渭分明,一目了然。 可厮杀最激烈的几艘大船上却都是江湖人物装扮,难分敌我。 故而六侠立在船头度势。 朱聪的目光始终在周岩身上,他能在中都长街认出蒙面营救了自己、韩小莹的周岩,如今自也识出头巾裹脸的救命恩人。 “大哥,那持枪少年便在中都赵王府外仗义出手的恩人。” 他这话说来,柯镇恶自不会怀疑。 “先帮恩人杀敌。” “好嘞。” 大船飞速靠近,间隔丈远,听声辨音的柯镇恶纵身而起,如一只跃过明月清辉的蝙蝠落在船上,朱聪、韩宝驹、南希仁、韩小莹、郭靖等人紧随其后上船 郭靖赤手空拳,眼见周岩枪术神乎其神,他便想到了六师传授的呼延枪法。 烟雾中,郭靖从大船捡了木杆铁枪头的大枪,挺枪中平一刺,中规中矩,但枪法大气古拙,联手周岩出击。 不远处的水域上,鬼门龙王沙通天愣了一下,自己才打出求救烟迅,怎对方却是来帮手了。 他奶奶的,见鬼了。 对了,师弟那混账呢。 ……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一艘画舫楼船在湖面上缓缓前行,厨子奉上精美餐点,欧阳克、完颜康吃吃喝喝吟诗作赋,喝酒赏月。 气氛正酣时,会有欧阳克的美姬献歌献舞。 灵智上人、欧阳锋也在船上,不过前者是僧人,回避了酒宴歌舞。欧阳锋则完全提不起兴趣。梁子翁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他曾经采阴补阳过一段时间,被洪七公教训过后也真不曾再犯过,可看着美姬姿态妖娆的舞蹈,参仙老怪颇有点身上虫儿爬的奇痒难耐。 他便愤愤不平想着,怎欧阳克四下掳掠姿色女子,老叫花子不管不问,我采阴补阳,就要被捶一顿,老叫花也是欺软怕硬的人。 完颜康自也欣赏欧阳克的美姬,不过他是能把持住分寸知道轻重的人。 恰有美姬一首《琵琶行》,势如“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完颜康豪情万丈,说道:“太湖汪洋三万六千顷,七十二峰沉浸其间,则海内之奇观矣。欧阳先先生助父王拿下临安府,先生可随意在太湖修宅圈地,听吴侬软语。” 欧阳克呵呵一笑,“小王爷尽可安心,有我叔叔在,《武穆遗书》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王爷雄才大略,小王爷胸有沟壑,定能‘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完颜康道:“先祖一脉各个能征善战,如果我大金有当年‘搜山检海’的一半强势,或许我和欧阳先生早就在西湖饮酒赏月。” “乱世出英雄,当下局势不也恰好可让小王爷脚踩青云势,身若大鹏同风起。” “欧阳先生真乃知己,我敬先生。” 画舫楼船恰好行驶过前方瀛洲,两人陡然看到远端湖面有烈焰翻腾。 完颜康刷的起身,“莫不是临安府接钦使船队出了问题。” “小王爷莫急,不还有彭寨主等人,待过去看看。” “好!” 画舫楼船前行缓慢,欧阳克、完颜康、欧阳锋等人上了一艘大船,前行不过数里,厮杀声便传了过来看,紧随其后有烟花在空中嘭的炸开。 完颜康面色阴沉道:“是求救烟迅,也不知遭遇了哪路贼匪,定到了十万火急时候。” “叔叔,帮忙呀。” 欧阳克知道完颜康意思,他惦记对方之前所言,白驼山可在太湖随心所欲地圈地的承诺,故而顺水推舟,向欧阳锋求救。 …… 郭靖、韩小莹、朱聪、全金发上船便对彭连虎形成了合围之势。柯镇恶、韩宝驹等人拦住了沙通天。 周岩对于江南六侠的驰援也是不曾料到的,不过眼下是千载难逢杀彭连虎的机会,他大枪舞动,攻势凌厉。 郭靖但觉合上周岩招式,竟有一种前所未有心有灵犀,等看周岩使将的“呼延枪法”,内心吃惊,心道二师父、七师父的恩人怎也会这枪法,且还比自己精通。 他这个念头还没落下,枪势却是不由自主随上了周岩。 周岩枪式再变,成了岳家枪,郭靖一心一意使将“呼延枪法” 陡然之间,双枪配合的天衣无缝,攻势如泼墨于大江绵延不绝,彭连虎顿然手忙脚乱起来。 (本章完) 第113章 东邪,西毒 大船靠近,站在船头的完颜康、欧阳克看到前方彭连虎在数人围攻下岌岌可危。 完颜康忙向欧阳锋施礼:“欧阳前辈,彭先生危及,请前辈帮手。” 欧阳克道:“叔叔,彭寨主就是那手持判官笔之人。那几人还是刺杀王爷的凶手” 西毒欧阳锋视线此时却是落在了周岩身上。 他的眼光何等毒辣,周岩才出数枪,便精准的辨认出对方就是中都长街老叫花子护短,当时带着灶王爷面具的人。 老叫花子当初似还喊了那人一声小子,故而徒子徒孙也有可能,少年枪术不凡,假以时日,超过克儿也不无可能。 和叫花子沾亲带故,这样的后起之秀怎能留在世上。 西毒欧阳锋如此念来,视线左顾右盼,最终看向锚绳。 …… 朱聪手中的扇子展开过一瞬,犹如飞旋在空中的一把伞,彭连虎视线倏的被扰乱,朱聪的分筋错骨手便落向肩膀。 千手人屠移形换位,韩小莹手中长剑、全金发手中的秤杆一左一右攻了过来,他手中判官笔左右分点,“铿”一声,韩小莹手中长剑荡出。全金发秤杆上的招数却是变化多端,两端秤锤秤钩同时飞出,饶是彭连虎见多识广,这般怪兵刃倒也没有见过,使了招“怪蟒翻身”避开左右打到的兵刃,喝道:“这是甚么东西?市侩用的东西也当得兵器!” 全金发道:“我这杆秤,正是要称你这口瘦猪!” 彭连虎大怒,猱身直上间,耳际却是传来“嗡”的枪鸣声,周岩、郭靖两杆大枪呼啸而来。 “有种单挑呀。”彭连虎连番后退,口中大喊。 郭靖闷不吭声,提枪前刺,“行步蹬虎”、“朝天一炷香”,枪尖闪闪,直刺彭连虎咽喉。 周岩手中铁枪挟着剧烈的颤鸣噬向彭连虎的胸口。 千手人屠疯狂后退,“嘭”的声响,却是被全金发杆秤砸中肩膀,他恼羞成怒,反手投掷出判官笔。 全金发后仰落地翻滚了出去,不过刹那间的分神,彭连虎视线内周岩的大枪陡然消失了一瞬间,而后从另一侧跃出。 剧烈的枪鸣震响耳膜,岳家枪杀招“大漠孤烟”,如龙腾虎跃,枪锋“噗”的点在彭连虎的侧颅,血光在枪尖绽放开来。 郭靖的视线内,红色的血液、黑色头发喷将起数尺高。 好高明的枪法,郭靖收枪,内心由衷的赞叹一声,下一刻,他便听到七师父的大喊声,“恩人小心,铁锚。” 周岩身形刷的凌空飞了上去,一只数十斤的铁锚”嘭“的落地,木板横飞。 欧阳锋人影陡然出现在大船上。 西毒赤手空拳,却是以内劲催动阔袖,烟雾遮挡的昏暗月光中,两袖如撑开了数面铁扇,嘭嘭嘭数声,朱聪的铁扇、全金发的杆秤先后飞了出去。 “铿!”一声,韩小莹手中长剑断两截,西毒身形如巨大夜枭拔地而起,落向站在大船横桁上的周岩。 周岩未及思索,纵身闪到船帆背后,刷的一枪刺出。 灰尘之中,他视线内整面帆布犹如被千百条巨龙撕咬般爆开,枪锋自欧阳锋头顶而过,西毒已经欺面而来。 “啪啪”两声,周岩双脚点在桅杆上,身子如射出去箭矢倒掠。 他的余光中,欧阳锋猛地向后震袖。 “噗”的声响,西毒大片的衣袖如蝴蝶般飞舞了出去,青衣布袍的东邪落在另外一面桅帆上,周岩的视线内,烟雾被东邪绝学“弹指神通”打出的石子激荡出一道道涟漪。 白色、青色人影如同两只大鸟上下翻飞,铿铿然似的金属之音、清朗之声随之响起。 “药兄,别来无恙。” “老毒物出关了。” “药兄为何拦我。” 黄药师绝口不提周岩和洪七公有渊源且送了讯息给自己的事情。 “看到老毒物欣喜,切磋几招。” 欧阳锋低沉一笑,露出森森白牙,“甚好。” 他口中如是说来,心中却倒道,叫花子、黄老邪都护佑,这小子往后是克儿大敌,抽得空档,定要拿了性命。” 周岩自是心知肚明,黄药师定还不知道黄蓉就在归云庄,东邪出手相救,是为了荆州江边自己告之黄蓉下落的原因。 黄药师传授功法说不欠人情,但也不愿看到自己丧身在西毒之手。 他暗道一声好险,视线环顾,见越来越多的太湖水寨轻舟靠拢了过来,不断有人纵入湖水开始凿临安府、金国两边的大船。 稍远一点方向,有手持钢刀的武将站在船头,边上是两名皇城司快行,那武将大喊着:“水鬼凿船,放箭。” 那定是段天德。周岩如此念来,身子疾走几步,手中镔铁枪忽的飞出横跨七八丈距离落在桅杆上。 “啪”缆绳崩断,欧阳克等人所在大船上的船帆如一片铅云坠了下去。 “擒贼先擒王。” 周岩转身发狠奔掠出去时,听朱聪道:“靖儿,断锚绳。” “好嘞,二师父。” 韩小莹、朱聪紧随上周岩。 两人轻功不俗,周岩“金雁功”更是非凡,三人兔起鹘落,或脚踩渔船船篷,或轻点轻舟,竟一路到了段天德所在大船。 段天德大骇,“放箭,放箭。” “恩人、七妹上船。”随在周岩身后的朱聪言落,双手忽扬,透骨钉、金钱镖连番打出。 段天德长刀疾舞,不断后退,边上弓箭手被暗器击中,便成滚地葫芦。 周岩在烟雾中无声拔起丈高,抢先落在船头,视野中,皇城司快行持刀攻了过来,他捡起地面士兵落下的钢刀。 刀光几乎是贴着地面席卷了出去,他一式学自镖头王逵之手的“夜战八方”落在皇城司快行小腿,对方身形一矮,鲜血如瀑喷出。 周岩左手击地,身子籍着反震之力跃起,手中钢刀一刀沉过一刀的劈向另外一名快行, 叮叮当当密集金铁声中,快行长刀脱手,惊人的血雨随着周岩刀式的落下如烟花般炸开。 韩小莹便也在此时落在船头,她擅长“越女剑法”但拿刀对付寻常士兵,自不再话下。青衣女子刀光抽出一道道血线的同时,周岩已经到了段天德身前。 “啊”段天德色厉内荏的扑将过来。 他钢刀还在空中的时候,就被周岩一记搓踢撂倒在地上。 “嘭”的声响,他的头盔滚了出去,周岩手起刀落,刀锋抵在颈脖。 “我且问你,姓甚名谁,可是接引金人钦使?” “卑职段天德,我只是奉命行事。好汉饶命。” 朱聪便也在此时跃上船头,他脑子“嗡”的一声。 “段天德,好熟悉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