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美开始速通世界》 第298章 死者为大 上午十点,太阳悬在半空,把街角的尘土照得发白。 偶尔有小号声从教堂传来。 那是葬礼队伍的背景乐,节奏缓慢、低沉。 一辆破旧的雪佛兰货车停在远处的阴影里。 驾驶座上坐着个年轻人,寸头,胸前绑着运动相机。 他旁边是个戴墨镜的胖子,手里正摆弄一台小型无人机。 “听说今天来的不止锡那罗亚人。”寸头舔了下嘴唇。 “这可是难得的大场面。” “废话,胡安·萨拉查他妈死了,谁敢不来哀悼?” “他又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人物。” 胖子兴奋得眼睛都亮了。 “这算是一手大料,想想看,‘毒枭葬礼内部曝光’。” “多他妈符合现在的热点话题。” 寸头闻言,紧张地笑了一下。 “我倒是觉得咱们死得速度比上传速度还快。” “管他呢。”胖子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可是上百万油管观看的机会!” “你知道现在这种视频有多少广告商追着砸钱吗?” 寸头这次不再反驳,明显被说动了。 就在这时,一辆银灰色皮卡从街角处拐进来, 随后慢悠悠停在右侧,把正对教堂的视线完全挡住。 “靠。”胖子不满地皱起眉,探着脑袋往外看。 “你他妈能不能往前挪点?” 皮卡仍然一动不动。 胖子有点生气,放下无人机控制器,刚打算下车—— 咔哒。 皮卡的门开了。 下来两个蒙面男人,身材高大、全副武装。 外套半敞,露出里面挂满弹匣的战术背心。 他们径直走到胖子面前,敲了敲车窗,示意摇下。 胖子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打算照做,却被寸头死死按住。 “你他妈疯了?!” 下一秒—— “砰!” 枪托直接砸碎玻璃,碎片溅到两人身上。 吉姆探手进来,一把扯下寸头的相机,挂在自己胸口。 之后,他比了个“别动”的手势,便和周奕并肩朝教堂走去。 外墙刷了白漆,铁门上方悬着一块木制十字架。 院子被蓝白条纹的遮阳篷覆盖。 花圈排开,上面绑着“Descansa en Paz”的缎带。 香蜡燃烧的味道混着烈日下的汽油,黏腻地粘在皮肤上。 院内停着不少黑色SUV,深色玻璃、车身干净。 至少有六人警戒,腰间挂着手枪和对讲机。 台阶上,牧师在念经,在热浪侵袭下听不真切。 周奕和吉姆悄然绕到后方,贴住半人高的水泥墙。 那里堆着砖块和废木板,刚好遮住外围岗哨的视线。 吉姆食指轻指向前方拐角。 周奕点头,从口袋掏出镜片,小心调整角度—— 两名身穿便装的持枪者站在阴凉的地方。 一个低头玩手机,另一个正转身朝街道扫视。 周奕低身贴近,左手掐住那人的嘴,猛地把头往后拉去。 与此同时,右手反握刀柄,从耳下刺入。 随着动脉划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喉咙挤出赫赫响动。 周奕随手扔掉尸体,卸下弹匣和对讲机,塞进背心。 与此同时,吉姆的目标也倒下了,血点沿着墙面往下滑。 两人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对视,默契地继续推进。 通往内部的过道很窄,长椅排成两列,留出通道。 周奕先动,脚尖轻点,身子切出掩体。 两声闷“噗”几乎重叠—— 最近的两名保镖后仰倒地。 直到这时,堂内才有人反应过来。 凄厉的“接敌”喊叫不绝于耳,伴随重物被掀翻的声音。 最近的两名持枪者冲过来,缩在墙体后射击,子弹四散。 霎时间,塑料花瓣乱飞。 周奕动作不停,半蹲贴在右侧门框,枪口上切—— 两名保镖正趴在长椅上试图拉动AR-15。 几次点射,正中眉心。 吉姆在对边补位,切低扇区,命中从走廊冲出来的敌人。 男人小腿中弹,直接翻倒在地,嘴中哀嚎不断。 紧接着,头颅炸开,再也不动了。 眼见不敌,靠近祭坛的三名保镖护着萨拉查向后厅撤退。 另有一人举起Uzi在后掩护。 扫射过后,石墙溅起灰尘,空气瞬间变得混浊。 周奕丝毫不急,拔出烟雾弹,低抛进走廊入口。 白雾涌出,切断视线。 很快,左侧窗户被打碎,两名敌人试图翻出逃跑。 吉姆提前预判,左肩贴墙,枪口锁定下缘。 两发短点射。 为首的脖子被打断,吓得第二人直接缩了回去。 尽头处,透过热成像仪,有人正夹着萨拉查往外跑。 周奕抬手做了个手势,吉姆贴对侧墙向前压上。 两人节奏交替、有序推进,每次前冲都伴着短促的火力压制。 走廊外的长椅被翻倒成了临时掩体,边缘满是新鲜血迹。 萨拉查被紧紧压在高大保镖身下。 胸口紧贴地面,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冷汗。 吉姆率先占到视线优势位,枪口微向下压,顷刻间开火。 子弹钻进保镖的颞骨。 身体后仰,血雾喷在萨拉查的后背,像是温热黏腻的雨。 几乎同时,周奕也开枪了。 最后那人被击穿下颌,碎骨从后颅炸出,尸体甩倒在地。 在猛烈的射击下,萨拉查的耳朵嗡嗡作响,视野中尽是白雾,喉咙像被什么堵住般,根本发不出声音。 周奕迅速上前,左手攥住他的衣领,一个膝撞顶在肋骨。 骤然吃痛,萨拉查本能地反抗,却不料周奕力道大得惊人,单手便控制住他的挣扎。 然后,拔出氯胺酮注射器,咬掉保护盖,一把扎进大腿。 不到五秒,萨拉查眼神涣散,身子垮下去。 周奕弯腰,把人扛到肩上,在吉姆的掩护下开始撤退。 教堂中仍传来零星的射击,像是在试探。 吉姆立刻抬枪回敬。 几次过后,夹杂着阵阵惨叫,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二人沿原路返回,低身穿过门框,踩着铺满弹壳的湿滑地面。 太阳高悬,外面依旧热浪滚滚。 周奕把萨拉查扔进后斗,随着“咚”的闷响,转身上了驾驶位。 吉姆看着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年轻人,咧嘴笑了笑,从胸前扯下他们的运动相机,随手丢了回去。 “葬礼快乐。”他说,“记得上传。” 银灰色皮卡发动,轮胎卷起灰土,直冲主路。 (本章完) 第299章 女主播 锡那罗亚州,洛斯莫奇斯城外。 漆黑夜色下,是一片荒地。 几棵稀疏的棕榈伫立在干裂的土壤上。 风吹过,叶片摩擦出轻微的响动。 在这片孤零零的空地上,立着一栋生锈的仓库。 卷帘门紧闭,像是多年没开过。 屋顶悬着两盏工矿灯,将中央照得死白。 周围则陷在浓重的阴影里。 萨拉查被绑在唯一一把金属椅上。 衬衫被厚重的血浆糊住,扣子崩开,胸口布满青紫。 束带勒进手腕,又缠在扶手上,腿部被同样固定。 眼睛通红,嘴唇干裂,呼吸又短又乱,几近昏厥。 吉姆站在他对面,把一台破笔记本电脑立在塑料箱上。 随着点击,屏幕亮起,蓝白光线打在萨拉查狰狞的脸上。 那是一段油管视频。 标题起得颇为耸动。 “[真·贩毒集团葬礼枪战]两分钟血洗现场!(原声无删减)” 缩略图中,教堂内长椅翻倒,地面一片殷红,尸横遍野。 “看一眼吧,米格尔。”吉姆的声音很轻。 萨拉查眼皮一抖,努力把头转向左边。 “看看它。”吉姆敲了敲屏幕。 这次,萨拉查干脆闭上眼,鼻孔里发出短促的喘息声。 吉姆也不生气,回头冲周奕笑了下: “你知道吗,约翰,我真觉得自己可以当个摄影师。” “见鬼,这比我想象的容易多了。” “上百万的浏览量简直是手到擒来。” “所以,他们才会说任何拿着相机、会调滤镜的白人都能叫自己‘摄影师’。” 周奕说到这,将烟头掐灭,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种族主义的世界。” 吉姆顿时发出一声怪异的笑。 “无所谓了。”他将电脑扣上,塞回背包。 “反正咱们的雇主刚发了消息,说‘他’很满意。” “当然,也可能是‘她’。” “天地可鉴,我是个有性别平等意识的好人。” “然后呢?”周奕稍微活动了下有点发麻的双腿。 “然后,‘他’或‘她’愿意多给十万。” “让咱们继续拍点这种‘有创意’的东西。” “你看,有钱人真他妈变态得很。” “我们算什么,Twitch主播?” “当然。”吉姆咧嘴一乐,“表演嘉宾还是重量级的。” “为了让‘爸爸’或‘妈妈’开心,再多打赏点零花钱,今天得继续在Mr. El Gato身上花点创意。” 萨拉查刚还在庆幸自己能得到片刻的喘息。 然而,听见这话,不禁吓得一哆嗦。 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划过伤口,留下刺痒灼热的痕迹。 他试着向后缩,却被死死锁在椅子上。 肩关节被迫顶到极限,传来酸痛的拉扯感。 而吉姆的影子在灯光下越拉越长,铺天盖地般压了过来。 萨拉查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空气像卡在气管中间,吐不干净也吸不进去。 突然,他感到裤裆一阵冰凉—— 不确定是冷汗,还是更丢脸的东西。 “安静点。”吉姆低声说着,在他身前蹲了下来。 “你是个聪明人,会说英语。” “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让自己活下去。” “而你要做的,就是拍完第二个视频。” “这样,你就能解脱了。” “别”萨拉查的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别这样。” “你们想要什么?我.我都能给钱?货?人?我.” 吉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不不,我们什么都不要。”他说。 “只想看你在镜头前说句‘Viva CJNG’。” “那样,我们都能早点回家。” 萨拉查闻言,猛地摇起头,顾不上疼痛,死命挣扎起来。 “不行.”他好不容易张开嘴,哆哆嗦嗦地乞求: “不行.真的不行,那样,所有人都会死,不只我.” “我不可能.求你,别的都行.” “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吗?”吉姆无奈的叹了口气。 话音落下,一把按住了他大腿上的伤口,又动了起来。 萨拉查本来都好些了。 此刻骤然吃痛,双腿立刻绷得笔直。 嘴角挂着口水,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周奕打量着男人的丑态,半晌,再点上一支烟。 “别玩他了,直接用药吧。”他说,“等下还有问题。” 吉姆转头看了他一眼。 “好吧,本来想用点老派的手法,”他耸耸肩,“就当怀念美好旧时光。” “但是,既然你说了——” 吉姆松开手,弯腰从包里取出配好的注射器。 “——那就按你说的办。” 他伸手捏住萨拉查的下颚,让他侧过头,避免引起对抗。 紧接着,拇指在股外侧摸索,找到最厚的外上部,既能避开主要血管,又能让药物更快进入循环。 下一秒,针管缓慢推入。 “搞定。”吉姆用指肚按住针孔。 “现在,我们等待。” 果然,不到两分钟,萨拉查的呼吸开始变长、变浅。 肌肉失去支撑,头轻微地晃,眼球转动变慢、频率降低。 “好了,从简单的开始尝试。” 吉姆拍了拍他的脸颊,温柔得像在教小孩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米格尔.萨拉查。” “你是锡那罗亚贩毒集团的成员,对吧?” “.对。” “很好,这就对了。”吉姆换上了闲聊的语气。 “你的老家在哪?” “.瓜纳华托。” “那的夏天热不热?” “.热.像太阳烧” “你上次回去是什么时候?” “.一年半前.” 周奕在旁边看着,吉姆似聊天般,把问题从家乡、母亲的名字、朋友的绰号,一点点绕到帮派的日常运作。 药物的作用让萨拉查的短期记忆处理能力下降。 反应慢半拍,几乎没有任何防御性。 十分钟后,他的眼皮如同灌了铅,连说话都愈发艰难。 周奕走到摄像机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吉姆退开。 “米格尔,你知道El Mayo在哪吗?”他问。 “.不知道。” “El Chapo呢?” “.没人知道。” 周奕面无表情,只是换了个更加柔和的声线。 “那马里奥·洛佩斯·巴尔德斯,锡那罗亚的州长,和你们有关系吗?” 这次,萨拉查有了短暂停顿,视线发虚,嘴唇动了动: “.是.我们给了很多钱.帮他选举换保护.” “他跟El Mayo的关系很近?” “.是.维斯卡拉输掉大选后他.先联系的” 周奕眯了下眼,轻轻点头,把位置让给吉姆。 吉姆走到摄像机后,笑容愈发真诚: “你是个好孩子,对吧,米格尔?” “.是。” “那好孩子应该说什么呢?” 他举起一张写了大字的白纸。 萨拉查迷糊地睁眼,分辨半天,才断断续续地念了出来: “.VivaCJNG” “.Viva Cártel de Jalisco Nueva Generación” “好孩子。” 吉姆笑了,抽出手枪,单手上膛。 砰! 子弹从眉心穿过,萨拉查的头猛地后仰。 血和脑浆溅在背后的铁皮墙上,红白交杂。 真正的审讯比较麻烦,人员在药物影响下,会出现信息混乱、前后矛盾的现象,但是为了避免水字数的嫌疑,就从简了,还请读者老爷见谅。   (本章完) 第300章 assassin 第300章 ass-ass-in 午夜,北风从郊外的荒丘上吹下来。 “.视频被匿名上传至网络,显示自称‘米格尔·萨拉查’的男子,在镜头前高喊‘Viva CJNG’,随后被枪决。” “墨西哥境内,愤怒与恐慌仍在蔓延。” “锡那罗亚与哈利斯科新生代之间的冲突持续升级。” “过去几天,死亡人数已超百人。” “尽管行刑者以英语沟通,美国国务院坚称与此无关。” “州政府呼吁民众避免夜间出行” 呲啦一声,节目被调成静音。 吉姆把手机塞回背包,举起望远镜沿山路扫过去。 “翻译一下,伙计。是在夸咱俩没错吧?” 周奕趴在垫子上,嘴里叼着没点燃的香烟。 “他们正在赞美你的杰作。”他说。 “药贩子互掐,大伙有戏看,老板心情好。” “这下,毒品战争更热闹了。” 吉姆闻言,低低笑了两声,再次观察起远方。 “车队快到了吗?” “如果情报没出错,哈利斯科的杀手们随时会来。” 周奕瞥了眼腕表上的指针。 “和锡那罗亚的战争愈演愈烈,他们总得加大些投入。” 目镜中,十字线划过仙人掌顶端。 那里,是起伏的棕土坡和稀落的牧草。 再往西,村庄中零星亮起灯火。 吉姆叹了口气,按死趴在脸上的蚊子。 “操他妈的政客,操他妈的巴尔德斯。” 他停顿片刻,又拍死第二只落在颈后的蚊子。 “贪婪的老狗在卡普里晒太阳。” “那不勒斯湾,意大利,真是他妈的好地方。” “我们只能在荒郊野外蹲守一群混账卡特尔打手。” 周奕咬住烟头,尽力克制着点燃的欲望。 “相信我,今晚过后,他的度假计划就要泡汤了。” “州政府只会惊慌失措地求他回来主持大局。” “——哈里斯科新生代贩毒集团攻击联邦政府大楼,并向海军陆战队宣战。” “这个疯狂的新闻,无论真假,都够他立刻收拾行李,跑回锡那罗亚。” “之后,就是我们的事了。” 二人此刻所在的半月形洼地是下午踩点时定下的。 裸露的石灰岩平台,距离目标位置大约两公里。 背风,视野好,有掩体,退路清楚。 涂了泥的遮蔽帐拉在背后,打断轮廓。 夜色浓郁,仿佛化不开的墨水。 偶尔传来几声蝉鸣,又很快被死寂吞没。 “风两点钟方向,3到5英里,阵风到7。”吉姆说。 “温度八十七华氏,密度高度两千八。” 周奕把脸贴回狙击步枪,呼吸逐渐放慢。 他把视场拉到最小,找地标——歪脖子的电线杆、像奶油的白石头——再把倍率拧上来。 1.5英里,1.8十字线伸进一片薄雾似的热影之中。 三十分钟像三小时那样慢。 终于,是车灯在地平线尽头探出头来。 “来了。”吉姆的声音很轻,“四车编队,前两台海拉克斯,尾车是索罗德。枪在哪儿?” 周奕调倍率到14,十字线从车头的格栅上掠过。 驾驶位侧的热影在窄框里起伏,是人,在呼吸。 “武装挂载在后斗。尾车有弹链,可能是M60的改件。” “速度九十,列队比较紧。”他说,“我先打一号车驾驶,之后二号。你随时给风。” “收到。”吉姆把PLRF测距仪靠在岩石上。 “距离一千九百八十五码。Coriolis右0.15密位,旋漂右0.22。全值横风,三到五开盘,我报‘五’,你右修0.4密位。”[1] “好。” 周奕不看车,不看灯,只盯着那个随车身颠簸的光点。 “风五。”吉姆低声道。 几乎同时—— 砰! 枪声炸响。 头车向外偏去,撞上了路肩的石桩。 后方刹车灯随即亮起,但太晚了。 高速撞击下,安全气囊猛地弹了出来。 “换二。”吉姆的嗓音依旧平静,“风三。” 周奕左肩前送,十字线落在第二辆车上。 扳机扣动。 砰! 车窗瞬间绽开,细碎的玻璃和血雾同时喷出。 驾驶员的身体抽搐两下便彻底瘫软下去。 伴随“咚”的巨响,皮卡失控地顶上前方。 灰尘越聚越浓,尾车的机枪却没能开火—— 早在首次撞击中,机枪手就被甩了出去,狼狈地挂在护栏上,脖子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 有人试图把尸体拉出来,却被弹链死死缠住。 他们开始惊慌,而慌乱让人犯错。 不少人开始对着黑夜胡乱射击,火光在原地乱跳。 “收拾干净,进入第二阶段。” 吉姆放下望远镜,起身挪到卡尔古斯塔夫炮旁。 “你注意有人向坡上散开,我准备发射。” “明白。”周奕点头。 “三点钟方向,有两个人向峡谷走,三十码.二十七.停了又回去。” 吉姆此时已把背带掀了起来,左手扳开螺旋闭锁。 银灰色的制导弹抽出,比普通HEDP更长,尾舵折叠。 他把定位槽对准炮尾导槽送进去,轻轻一推。 “咔嗒”一声,闭锁旋紧。 炮右侧的火控亮起暗绿色的小窗。 视场里是碰撞车辆形成的阴影。 “你准备打谁?”周奕问。 “索罗德的引擎。” 吉姆把SOFLAM抽出来,放在膝盖上,又按下电门。 “编码一六八八,油门给足,咱们来试试新宝贝的成色。” 周奕叼着烟,抽出观测镜,把它卡进三脚座加高。 “我给你瞄点。” 直到这时,哈利斯科的枪手们才刚刚确定接敌点。 四散的火力开始往山坡这边聚拢。 可惜,两千码外,子弹散布依旧乱的离谱。 “目标四车,操控模块锁定,角度低八,角偏右三。” 吉姆说完,把焦点压在车辆格栅的中央。 火控提示“嘀”地一下。 “清后方。”他说。 周奕偏头,确认空地没有任何可能被卷起的碎片。 “后方清。” 吉姆扣下扳机。 霎时间,热浪从炮尾喷出,激起尘土飞扬。 三秒后,索罗德的车头仿佛被重物凭空砸中。 火光顺着引擎盖向两侧喷开。 驾驶舱里瞬间充满蒸汽。 “命中。” 吉姆抓起第二发HEDP,“给逃跑的朋友一份大礼。” 周奕用观测镜追着两名从前方偷溜出来的枪手。 “坐标偏左,离车三十码,速度零,掩体灌木——” “看到了。”吉姆把东西推进去。 “火控,空爆模式,一千九百八十五码,预设高差两米。” “清后方。” “后方清!” 浓烟在山谷中翻腾,燃烧的橡胶和血腥味混在热风里。 残余的敌人呻吟着、挣扎着。 抱着断腿的,趴在地上,火光映得脸色分外狰狞。 华金的世界彻底崩溃了。 鼓膜嗡鸣,鼻腔满是焦煳味。 视线被火光和灰尘扯得支离破碎。 耳边全是断续的呻吟与嘶喊。 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死了,掉进地狱。 一切都在燃烧,一切都在哀号。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他听见引擎声传来,轮胎滑过碎石,停在旁边。 紧接着,一道兴奋的声音响起。 “约翰,这些混蛋真他妈随身带了RPG。” “上面居然还涂了标识,太好了。” 华金惊恐地抬头。 两名陌生男子走了过来,挂满弹匣,背心上绣着骷髅。 竟是和他们穿得相差无几。 砰! 子弹干脆利落地钻进眉心。 世界瞬间归于安静。 周奕将手枪塞回枪套,朝扛着缴获RPG的吉姆笑了笑。 “感谢哈里斯科,该轮到咱们去攻击政府驻地了。” 整点有意思的,稍微解释下: Coriolis:科里奥利修正,墨西哥在北半球,朝正东方射击,子弹在弹道上向右偏,向西射击时偏左,向北/向南射击则影响垂直方向。 旋漂:大部分狙击步枪是右旋膛线,子弹会在长距离上向右漂移。因陀螺效应与横向气流/空气稀薄度的综合作用,在远距离(800m+)开始显现。 开盘:朋友的黑话,我拿过来用了,意思是开始按这个风速预先修正瞄准点,正经人会说start holding for the wind。 我报五:观察手会持续观察风速变化,如果风速从3–5 mph范围升到5 mph,射手需立即把瞄准点再向右修正0.4 mil以抵消风的影响。   (本章完) 第301章 三陪 意大利,卡普里。 暖风从悬崖边掠过。 海水在阳光下泛着涟漪,近处浅蓝,远处铅灰,几艘私人游艇在其中漂浮着。 巴尔德斯靠在藤椅上,衬衫敞到胸口,皮肤被晒得泛红。 几步之外的沙滩,只有遮阳伞、折叠床和女人的笑声。 她身上裹着半湿的纱巾,俯在水边撩拨着浪花,胸前旖旎尽现。 巴尔德斯低下头,慢悠悠地倒了一杯冰镇白葡萄酒,杯壁瞬间挂上水珠。 女人看向他,眯着眼笑了笑,慢慢地爬起身,往他这边走,动作间带着挑逗的意味。 就在她弯腰从巴尔德斯那接过酒杯时,一阵急促的脚步突然响起。 紧接着,穿亚麻西装的秘书从灌木中冲了出来,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 他几乎没空喘气,一把就将卫星电话塞进巴尔德斯怀中。 “州长,安全秘书要和您通话——现在。” 女人的手还停在半空,眉梢轻挑,看着来人再看他。 巴尔德斯随手放下瓶子,拿起电话:“喂。” 那边像是在屋顶或停车场,风声夹着嘈杂的无线电干扰。 传呼、短促的爆裂、金属回响挤作一团。 安全秘书的嗓音压得很低,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长官.就在刚才,州政府大楼被RPG击中。” “至少四发,正立面和会议层都有缺口。” “第四海军区的陆战队营.也挨了两轮,疑似车载平台。” “我们有视频,枪手的风格与武器样式高度吻合哈利斯科新生代” 阳光依旧,微风拂面,分外宜人。 可巴尔德斯却好似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浑身的血液涌向大脑,耳畔顿时嗡嗡作响。 他捏紧了电话,半晌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长官?喂?长官?” “就在刚才,州政——” “我知道了。”巴尔德斯干巴巴地打断了那边的重复。 “现场控制住了吗?”他几乎是下意识在提问。 “外围警戒拉起来了,伤亡未明,消防和海军在灭火。” “媒体已经到了——长官,媒体已经——” “我知道了。”巴尔德斯再次说道,“稍后回你。” 下一秒,通讯结束。 女人此刻仍笑着凑过来索吻。 巴尔德斯却不容分说地将她推开,从藤椅上站了起来。 “立刻给我订最近的航班。”他对秘书说,“直飞,或最近的转机。” “所有行程低调,别通知媒体,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秘书闻言,仿佛找到主心骨般,连忙往回跑,一路拨号。 女人歪头盯着巴尔德斯瞧,像是等他承认自己在开玩笑。 然而,他没搭理她,反而走到离海更近处。 浪花漫过脚踝,冰凉让思路更加清晰。 巴尔德斯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加密机,按下快捷键。 彩铃第三次响起,那头终于接了起来。 背景很安静,什么都没有。 “我刚听到消息。”巴尔德斯不问好,也不绕弯,直接抛出了连串的问题。 “是真的?是他们干的?还是你们干的?想要栽赃嫁祸?” 短暂的沉默过后,有人轻敲桌面。 “不是我们的人。”那声音缓慢而低沉,“我保证。” “最好真不是。”巴尔德斯冷笑两声。 “否则,你明白会发生什么事,伊斯梅尔·马里奥·赞巴达·加西亚(El Mayo)。” “不仅仅是州政府大楼,这群疯子还袭击了海军陆战营。” 话音落下,那端的呼吸声变得更重了些。 而巴尔德斯还在继续。 “你懂这意味着什么吗?政治性质完全不同了。” “他们会拿这个当借口增派武装部队,直接插手进来。” “我之前帮你们顶住了多少压力,你心里清楚。可现在呢?” “州长,”男人的话语间带上几分不耐,“我得提醒你,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和我们无关。” 巴尔德斯毫不退让,立刻反问道: “对于总统来说,你觉得他在乎是CDS还是CJNG干的么?联邦在乎么?军方在乎吗?” “当然在乎。”男人嗤笑一声,“他们收着我们的钱,他们的政党享受着我们的帮助,就像你一样。” 巴尔德斯被怼得一滞,但马上反应过来。 “可你们没给海军区陆战营送钱。” “是因为不想么?” 霎时间,那边不吭声了。 巴尔德斯见状,叹了口气,语气随之温和下来。 “总之,我今天就回锡那罗亚。” “咱们必须见一面,商量怎么结束这场所谓的‘你们和CJNG之间的战争’。” “没必——” “当然有必要。”男人刚开口就被巴尔德斯打断了,“否则,整件事必定会走向失控。” “请相信我,我会在公开场合把全部矛头都指向哈利斯科。” “这样,锡那罗亚就能安全地从这无端的祸事中挣脱出来。” 这次,那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为巴尔德斯的保证打动。 “明天。”他说,“我明天到。” “很好,明天见。” 巴尔德斯长舒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他攥着加密手机,抬头向远方眺望。 阳光铺在卡普里的海面上,恍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礁石间溅起的浪花化作细碎水雾,转瞬便消散在半空。 岸边的柠檬树投下阴影,淡淡的果香混着咸湿的海风。 那柔和的气息从肩颈滑过,吹散了积压许久的火气。 就在这时,脚步从背后靠近,香水味先一步飘到身边。 女人的指尖划过衬衫纽扣,自下而上,一路停在胸口。 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呼吸温热,带着酒意。 巴尔德斯没推开女人,单手扣住腰际,另一只手顺着脊背向下。 她轻笑着,身体贴得更近。 然而,就在嘴唇即将接触到耳垂时,巴尔德斯却伸手示意她先蹲下。 下一秒,他略微歪头,左手拨通了另一串号码。 等了许久都没人接。 巴尔德斯并不急,又等了片刻,才重新按下拨号键。 半分钟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将军,”巴尔德斯说话时带着点安抚的意味,“这么晚打扰您,是因为锡那罗亚出了点情况。” “但我向您保证,安全部队已经在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局势完全在可控范围。” “我们完全支持军方的行动,只是.目前没有必要劳烦您亲自调动人手。” “毕竟,您在那边还正有更为重要的任务。” 女人半跪在身前,手指缓慢地沿着大腿向上,像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力。 巴尔德斯只是眯了眯眼,嘴上依旧恭敬非常。 “不不不,我们愿意配合任何形式的调查,请您放心。” “是的,是的,我理解联邦的担忧,我们会尽全力维护稳定,我向您保证。” (本章完) 第302章 古法开盒 锡那罗亚州,库利亚坎市。 日落时分,热气仍在街道上盘旋。 水泥墙发白,卷帘门斑驳,晾衣绳上挂着几件衬衫。 街角的小卖铺老板把收音机拧到最大。 主持人刚从音乐中抽身,念完广告,又切回民谣放送。 路上偶有摩托呼啸而过,尾气和烤玉米的香甜混杂,独属于夏末傍晚的味道。 白色丰田货车停在阴影里。 牌照是本地的,做了隔热,玻璃上贴着深色防窥膜。 后厢的折叠桌上摆着两台笔记本。 一台跑着GNU Radio,一台挂着地图程序。 吉姆戴着耳机,身体前倾,仿佛整个人要钻进屏幕去。 他的右手扶在旋钮上,不停做极小幅度的调整。 周奕坐在对面,百无聊赖地抽着烟。 行动前的准备总是那么沉闷。 目标位置不会像中奖号码直接跳出来,能做得只有等待。 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总共截获了三个信号。 很可惜,没有匹配的。 不过,一切总归要结束的。 因为他们已经掌握了巴尔德斯卫星电话的IMEI码。 在墨西哥,只要肯掏钱,这不比车牌难弄。 无论是政府采购,还是保修登记,总有人愿意配合。 吉姆稍微调整了下耳机,顺手点了根烟。 “你再把增益往下拧一点。”他说。 “再拧就该掉了。” 周奕摇摇头,把烟灰弹进矿泉水瓶里。 屏幕上的频谱宛若河流。 背景噪声浮动着,偶尔跃起的尖峰很快便被滤掉。 吉姆不再吭声,把中心频卡住,再让接收带宽一收一放。 波形像被网兜筛选,一点、两点—— 突然,频谱上突然竖起一根尖锐的针。 形状、包络、时序,和数据库里标红的模板全对上了。 与此同时,负责监听运营商接口的笔记本跳出新的记录。 这是一个陌生的IMEI,本地蜂窝网注册,位于城北外缘。 吉姆打量着那串数字,眯了下眼。 “和凌晨的几个不同。” 周奕叼着烟,头也不抬地说道:“巴尔德斯凌晨还在卡普里,直拨毒贩也安全。” “现在回到老家,还是得学乖,用中间人联络。” 吉姆闻言,笑了出来。 “情报部门的穷鬼们没钱去意大利度假,全部聚在坎昆晒太阳。” “就是苦了政客们,日常沟通起来还得遮掩一二。” 周奕动了动鼠标,把那串IMEI丢进库里匹配——来自当地警察的友情馈赠。 价格不贵。 几千u就能买到过去所有联合抓捕行动中扣押的数据。 这次,运气不错。 记录中显示那设备的确和锡那罗亚人有关联。 并非隶属,但因大额金融交易,被列为怀疑对象。 “就是这个!” 吉姆激动地一拍大腿,把IMSI捕捉器从防震箱里拖了出来,接上车载逆变器。 指示灯闪烁,冷白色界面亮起。 他把外置天线拉到车顶,拧紧底座。 下一秒—— 信号强度条不断跳动,从绿到黄,再到红,又回落。 “再偏三度,向西北。” 吉姆盯住曲线,手指飞快敲击,缩小捕捉范围。 周奕钻进驾驶位,调整车头,让定向天线正对信号源。 信号强度条猛地往上蹿,红格几乎顶满。 “锁住了。”吉姆按下回车。 其余IMSI纷纷灰掉,只剩下标注“RSSI -90dBm”的。 他随即把数据回传到地图。 顿时,屏幕上亮起一个鲜红的点。 “北偏西八度。”吉姆说。 周奕当即挂挡起步,货车摇晃着沿主干道往北开去。 太阳贴着地平线,柏油马路映出刺眼的橘色。 五分钟后,红点离开城区,在郊外公路上快速移动着。 吉姆手里的笔记本不停刷新信号强度曲线。 “速度稳定,应该是皮卡,没进隧道,方向直指卡普拉谷。” 他们在一处加油站外停下,用车顶的天线继续捕捉信号,确认目标没有偏离。 夜色降临,室外依旧闷热无比。 吉姆望着屏幕,再次点了支烟,含糊地说: “进了山谷,信号会衰减得很快,我们得提前锁到最后一个高强度点。” 周奕点了下头,重新挂档,小货车匀速前行。 路灯逐渐变得稀疏。 取而代之的是散落的农舍和大片玉米地。 远处,地势开始起伏,山影在夜色中越来越近。 又这样过了二十分钟,目标的移动速度放缓。 最终,落在一处被围栏圈起来的牧场。 周奕把车停在一公里外的路肩。 关掉引擎,灯光熄灭,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吉姆从座椅下拽出长焦相机,架在台子上,勉强捕到牧场内的几盏灯。 皮卡停在入口处。 另有两辆老旧的雪佛兰横在中间,像是临时设置的路障。 有不少人正靠着栅栏抽烟,长枪随意搭在身边。 更隐蔽的警戒藏在高处。 树杈上偶尔闪过红点,是手台和夜视镜的指示灯。 而那铁皮棚顶上架起了天线,直指山谷深处。 “你怎么看?”吉姆轻声问道,“这种配置,不是普通毒贩的临时落脚点。” “外松内紧。”周奕说,“要保护的在里面,不怕别人知道外面持枪。” “路障是为了拖延,足够他们把人或东西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吉姆放下相机,“级别挺高,会是El Mayo么?” “或许是El Mayo,也可能是其他核心人物。”周奕的语气平静。 “总统刚和美国签署新的梅里达倡议[1],合作执法禁毒。” “昨天的袭击,无疑在狠狠抽打执政党的脸。” “无论怎样不情愿,他们必须有所回应,以应对外界的质疑。” “这种时候,巴尔德斯同样得有动作。” “至少和够分量的人通气、商量接下来的调整。” 话音落下,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 “当然,也可能全猜错了。” “但以这个级别的安保,足够我们展开行动。” “毕竟,雇主从未点名干掉El Mayo,任何够分量的目标,都是好目标。” 吉姆笑出了声,又举起相机,对准牧场后的山谷。 “这就是我喜欢和你干活的原因,约翰。”他说。 “他妈的,你一个人就顶得上一整个SAC小组。” (本章完) 第303章 Heres Johnny 第303章 Here''s Johnny 潮湿的晚风吹过大片玉米地,虫鸣此起彼伏。 马特奥拎着步枪,没忍住打了个哈切。 值夜是件折磨人的活儿,尤其在这种四面全是农田、没车、没人的鬼地方。 他靠在木桩上抽了几口烟,低头看了眼表。 零点三十八分。 朋友正蹲在树上扒拉视频。 两人都没把警戒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牧场的路障和火力部署足够唬人,军警中又全是自己人。 突然,一阵尿意涌了上来。 马特奥把烟头往地上一捻,往外走了十几米,绕到栅栏边的阴影处。 四周的灌木丛沙沙作响,风似乎在逐渐变大。 他单手撑枪,左手拉下裤链,长出一口气。 然而,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说不清远近,只是让他寒毛倒竖。 紧接着—— 一团带着长尾的亮色弧线从天幕深处直直劈了下来。 轰!!! 刹那间,万物撕裂。 冲击波卷着热浪和尘土砸在身上,鼻腔被呛得生疼。 马特奥条件反射般地蹲下,手电从口袋滑落,滚到了沟渠里。 第二声爆炸紧随其后。 这次更近,仿佛整个地面都跟着颤抖。 他听见人声,喊叫、咒骂、命令,旋即被震耳欲聋的轰鸣吞没。 不是流弹,不是火拼。 是他妈的战争。 该死的战争。 马特奥嗓子发紧,一把抄起步枪,拔腿就往外边跑去。 他低头猛冲,玉米叶在脸上、手臂划出一道道细痕。 第三声爆炸随即降临,碎石如同雨点般砸在肩膀。 马特奥差点被自己的步枪绊倒,踉跄地跑着,喘不上气。 背后,有人在用AK疯狂射击,子弹破空,凌乱无比。 马特奥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想离开,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翻过铁丝网,马特奥落地时膝盖一歪,差点跪下去。 几乎同时—— 砰! 脑浆飞溅。 什么都没感觉到。 黑色吞噬眼前最后那点亮光。 远处的山坡上,吉姆确认目标完全失去生机。 他松开扳机,微调呼吸,低声对耳麦汇报:“牧场清。” “HVT未发现。” “收到。” “保持观察。” 别墅走廊狭隘,灯光昏黄。 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火药和血腥气。 周奕右脚外展贴墙,枪口沿视线方向扫动。 他保持低姿快步推进到下个门口。 餐厅中,椅子翻倒,桌布上溅着尚未干涸的血点。 十几秒后,右侧响起快速接近的脚步声。 周奕立即抬枪,两发短点射,干脆利落地打在来者胸口。 没等尸体倒地,便用枪口压住门线切入,左手贴着护木、稳定枪身,右肩带动上半身完成清角。 屋内光线昏暗。 透过夜视仪,见床下堆着行李袋,没有热源,更无动静。 于是,周奕不多停留,退回到走廊。 向前几步,跨过滚落在地的AKM,拐角传来位移声。 他直接将枪抬高,沿墙角预压扳机。 三发短点射精准命中胸口,血迹喷在石灰墙上。 楼梯平台上吊着两盏低瓦数的灯泡,阴影延伸到上层。 周奕半蹲贴墙上楼,瞄线在最高台阶的胸高位置浮动。 刚切到三层角度,左手边的木门被猛地推开。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探出半身,端着短管霰弹枪。 周奕顷刻开火。 子弹击碎锁骨,第二发穿颈而过。 尸体被后坐力带动,跌坐回房间。 他随之进入,枪口压低再抬起,按顺序确认角落安全。 此刻,别墅外的枪声愈发零星。 耳机里是吉姆的通报,夹杂轻微电流噪声。 ——东南外缘目标倒地 ——三人下车,速度快.修正,两人持枪。已解决。 ——一人持AK向西北逃窜。拦截,无生命体征。 忽然,周奕捕捉到最靠里的储物间那细微的金属摩擦。 拉枪机和上弹的声音。 他迅速确认角度,保持枪口覆盖,左手从胸挂上拽下震撼弹,旋腕将其从缝隙中斜抛进去。 半秒后,爆闪与轰鸣灌满狭小空间。 周奕前脚踏入,锁定目标的上半身。 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眼睛早就被灼瞎。 首发打在胸口,颅骨接着被穿透。 步枪无力滑落在地。 周奕趁机按下释放键。 旧弹匣滑落,又被接住,与新的并排,换向一推,掌跟送到底,轻拍确认锁定。 下一瞬,吉姆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楼东侧,尽头会客室,出现可疑目标。未见安保。” 信息简短,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确定。 周奕回复过后,继续推进,走廊两旁再无威胁。 很快,他在那门口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不稳定的呼吸声。 通常来自受伤或慌张。 周奕闪身而入,只见房间内光线昏暗,窗帘半拉。 角落里,一个男人蜷缩着,肩膀耸动,似乎在啜泣。 听到动静,他缓缓抬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马里奥·洛佩斯·巴尔德斯?” 周奕有点惊讶,完全没料到自己随意的猜测居然准了。 男人闻言,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中闪着惊慌: “是的.我.求你,别开枪。” “无论你要什么.我.我保证——” 话音未落,便被周奕打断。 “你在这里等谁?”他饶有兴致地问。 男人的求饶被打断,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刚想抵赖,视线便落在枪口上。 四周陷入死寂。 一秒、两秒。 难以容忍的压力让他呼吸发紧,整个人不住地抖动。 再然后,便什么也顾不上,哆嗦着开口: “伊斯梅尔.伊斯梅尔·马里奥.El Mayo他.他.” “他他躲在地下.我.我知道他在哪儿,我.” “你很配合。” 周奕评论一句,上前两步。 阴影投下,完全笼罩住巴尔德斯的脸。 男人还想分辩些什么,可惜牙关打颤,气息凌乱。 “我别.你不想杀我,我是我是州长”他语无伦次的说。 “你不想和政府为——” 周奕没有等他说完,松开胸前步枪,半跪下来,从腰封中抽出军刀。 金属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周奕伸手,揪住巴尔德斯的头发,逼迫对方露出脖颈。 察觉到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恐惧彻底淹没了男人。 心率飙升,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我不想这么做,”周奕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可惜,我亲爱的雇主,十分喜欢这种血腥的节目。” 军刀抵住颈侧,稍一用力。 霎时间,血液喷涌而出。 巴尔德斯的喉间发出短促嘶鸣,随即化成溺水般的喘息。 几秒后,无力瘫倒、不复挣扎。 周奕松手,任由尸体噗通落地。 他将军刀塞回,擦了擦胸前的运动相机,确保镜头清晰。 下一秒,吉姆略带激动的汇报从耳机中传来出来。 “HVT在跑,西北出口,两百米内。” “快!” (本章完) 第304章 Narcomensaje 上章稍微改了下 —— 油门踩到将近极限,八缸发动机的低吼撕碎夜空。 伊斯梅尔·赞巴达坐在副驾,双拳紧握,目光不敢离开前方分毫。 他试图平稳自己的呼吸,可胸腔仍在剧烈起伏。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 安保严密、秘密会面,就连主要的广场头目都蒙在鼓里。 可枪声就是那样毫无预兆地响起。 转瞬间,手下的人死伤殆尽,巴尔德斯也消失不见。 此刻,身边只剩下最后两名保镖。 其中一个开车,另一个蜷在后座,手握AK,盯着侧窗。 风从破裂的后挡风玻璃灌进来,却冲不散浓郁的血腥味。 “Mire,jefe”司机的嗓音被颠簸震得发抖,“是去圣伊格纳西奥的安全屋,还是?” “不。” 赞巴达语气冰冷地否决了男人的提议。 “消息很可能从内部泄露,据点早就变成了陷阱。” 他咬紧牙关,脑海中无数思绪翻涌。 库利亚坎的夜路再熟悉不过。 可现在,熟悉并没能带来安全感,反而让他明白: 他们正被逼到某些危险的角落。 “ese cabrónahíahí viene。” (那混蛋他.他跟上来了。) 下一秒,后座保镖的汇报响了起来。 赞巴达吓得寒毛倒竖,连忙转头望去。 黑暗中,有两道灯光起伏,像猎犬远远地追逐着猎物。 “甩掉他们。”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冷静地命令道。 驾驶员咬牙换挡,发动机嘶吼着攀升。 连续闯过数个红灯,轮胎擦过新铺设的柏油路面。 短短几分钟,追杀者似乎被彻底甩在后头。 紧张氛围直到此刻才稍微放松几分。 赞巴达刚想开口—— 忽地,一辆皮卡从侧方横冲过来。 几乎贴着盲区蹿出,前杠正中右前轮。 碰撞力道之大,让他猛地向左倒去,差点斜飞出车窗。 视线中的灯光被切成无数碎片。 沥青、栏杆、星空.然后,安全气囊弹出。 咚! 不知过了过久,等意识逐渐回笼,赞巴达感到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他勉强撑开眼皮,发现自己正赤裸地躺在粗糙的水泥地上。 头顶是漆黑的天幕。 耳畔,有隐隐虫鸣传来。 紧接着,视野中出现两道黑影。 自路灯下缓步靠近,阴影笼罩、瞧不清面容。 是他们。 今天的杀手。 赞巴达心下大骇,却依旧紧抿双唇,试图用沉默夺回些主动权。 水泥地面冰冷坚硬。 他用尽全身力气抑制住颤抖,不想让杀手瞧出自己的恐惧。 吉姆上下打量他片刻,低低笑了出来。 “念出来。”他将手中的纸板举起,啪地扔在男人身上。 “就对准我朋友的相机。” 赞巴达挣扎抬头,这才瞧见那上面印着的文字。 “不”他嗓音沙哑,犹豫半晌,还是连连摇头,“这不可能.” “挺好。”吉姆耸耸肩,“现在墨西哥也有殉道者了。” 他转头,看向周奕:“在阿富汗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做来着?” “有时候,我们用药。”周奕半跪下来,轻轻按住男人的下腹。 “但更多时候——” 话音未落,一刀扎进腹股沟。 霎时间,钝疼如闪电炸开,似有灼热烙铁捅进五脏六腑。 脊背弓起,酥麻感从坐骨神经窜到脚跟。 赞巴达再也绷不住了,失控的痛呼从牙关溢出。 与此同时,一把手枪粗暴地插了进来,沿舌根直压咽喉。 “Mira bien,leeso te desuello vivo y te corto la verga para que te la tragues。” (看好了,读否则我生扒了这身人皮,再把老二切下来,让你自己吞下去。) 空气被切断,鼻腔发胀,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疼痛与缺氧让虹膜充血,心跳声又闷又沉。 理智告诉他开口才有解脱,可愤怒却死死钳住了舌头。 就在即将晕厥的前一刻,手枪抽出。 赞巴达猛地朝上顶去,一口血沫啐在了周奕的胸口。 吉姆先是一惊,随即难以置信地笑了出来。 周奕面不改色松开握持,反手抽刀,插回腰封鞘中。 “既然赞巴达先生不喜欢像文明人沟通.”他顿了顿,“那就来点野蛮的。” 吉姆闻言,咧了下嘴,从黑色防水包里取出一个密封盒子。 盖子打开,预装好的玻璃注射器躺在中间。 针管罐装着澄澈的淡黄液体,油剂基底在灯下泛着微光。 “氯胺酮,辣椒素溶液、少量琥珀胆碱,安非他命。” 吉姆仿佛在报菜名。 “你会感觉每根神经在燃烧,可惜半点力气都没有。” “坏处是,不太人道。” “好处是——” 他屈膝半蹲,针头推进肌肉,“你会保持清醒,很久。” 凌晨四点。 皮奥霍推着从商场偷来的破购物车,百无聊赖地走着。 高架桥下的地面坑坑洼洼,积水映着斑驳的灯光。 突然,他听到上方传来间断的吱呀声。 仿佛有什么被吊起来,被风吹得飘来荡去。 皮奥霍紧张地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护栏外,一条绳子垂落下来。 末端挂着个男人,晃动不停、影子在桥墩上变幻。 皮奥霍见状,不禁松了口气。 大抵又是贩毒集团的恐吓信息。 这次还算温柔,没切开了扔在街上。 然而,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路灯映在那人身前,纸板上的文字似乎和往日不同。 皮奥霍眯起眼,往前挪了半步。 ——我是伊斯梅尔·马里奥·赞巴达·加西亚 ——他们叫我“El Mayo” ——我忏悔,我贩毒,我杀人,我出卖手下 ——我忏悔,我创建了这个毁掉我挚爱祖国的集团 ——最重要的,我是个糟糕至极的父亲 ——我有个愚蠢到不会闭嘴的儿子 ——我愿用我的性命,向所有人道歉 ——ATTE:Cártel de Sinaloa 风掠过,纸板不停地拍打着胸口,发出闷响。 与此同时,被吊起的男人竟然缓慢地抬起头。 双眼血丝密布,瞳孔缩小。 唇角撕裂,嘴巴一张一合,吐出含糊不清的词句。 有时像在骂人,有时又像对着虚空哭诉,听不真切。 皮奥霍忍不住哆嗦起来,仿佛寒冬腊月被泼了盆冰水。 他踉跄地后退,鞋跟踢到铁皮,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周围很安静、静悄悄的。 下一秒,头顶响起虚弱的祈求。 “.打.打.电话给.州警” 还没交代完,那声音便被连串的凄厉惨叫取代,嚎得人毛骨悚然。 又过了半天,男人才重新提起力气讲话。 “.告.告诉韦罗你会得到报酬” (本章完) 第305章 性致盎然 凌晨五点半。 皮卡还没在路边刹住,州警指挥韦罗便直接跳了下来。 靴子踩进泥泞,溅起的水花在裤腿上留下点点黑印。 他却什么都顾不上,连滚带爬地朝桥下冲了过去。 围观的人早就在附近聚齐。 摊贩推着小车停在远处,塑料桶里吊着没卖完的玉米。 年幼孩童、穿着清凉的女人、男人们凑成堆。 他们纷纷举起手机,仿佛被某种静电吸在一起。 谁都想再靠近些,可谁都不愿率先上去。 韦罗见状又急又怕,气得双眼通红。 他一把拽过旁边的警员,扬起拳头在空中挥舞。 “后退,全部让他们后退!拉警戒线!” “别他妈再拍了!快去!” 随着他的命令,黄黑塑料条被迅速展开。 年轻警员推着人群往外赶,语气急促,动作带着火气。 韦罗仿佛对旁边的闹剧充耳不闻,怔怔地望了过去。 立交桥护栏外,一根粗壮的麻绳垂下。 末端绑着一具完全赤裸的男性躯体。 纸板吊在颈部,打印字体格外醒目。 下一秒,遮住面部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 韦罗的胃部紧缩,几乎要呕吐出来。 就是他。 真他妈是他。 他再也顾不上遮掩,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快,把他弄上来!现在!” “快他妈弄!快!快!快!” 与此同时,两名警员已经翻上了护栏。 一人稳住绳子,另一人探身去够。 第三人则提着滑轮赶来,试图先改变受力角度。 韦罗仰头,死死盯着他们的动作。 忽然—— 啪! 一声短促、利落的枪声响起,似乎从极远方传来。 绳子猛地抖动。 被吊起来的男人跟着震颤,脑袋像被从中间剜走。 喷出的血迹在半空划出弧线,洒向地面。 警员僵在原地,攥着那截绳子,掌心的皮肤被摩得发烫。 韦罗还站在桥下,呆呆地抬着头。 那温热的液体尽数倾泻在他的脸上,顺着下颌往领口流。 不只是血,还有带着脂肪感的灰白物质。 铁锈味混着黏稠的腥气滑进嘴里,像块烂肉卡在舌根。 “狙击手!狙击手!趴下!”有人歇斯底里的吼道。 副手拼命扑过来,把他压进桥墩的阴影。 地面冰凉,湿气顺着制服渗进皮肤。 耳畔嗡鸣不止,韦罗分不清那是恐惧、愤怒、还是血液冲击大脑的脉动。 “我打赌,他今晚肯定会做噩梦。” 吉姆关掉身旁正在录制的摄像机。 “当然,对他来说,可能都不会有今晚了。”周奕随口说道。 他先捡起弹壳,把枪托抵在大腿上,收回两脚架。 紧接着,卸下枪机,检查膛内,再将它们分别放好。 “说得有道理。”吉姆耸耸肩,蹲下身开始清理现场。 “被激怒的锡那罗亚杀手抓到,剁成碎片,扔在街上。” “哈,也没准是锡那罗亚人先被别的卡特尔干掉。” “洛斯泽塔斯、哈利斯科、提华纳、华雷斯” “操,这么算下来,疯子可真够多。” “你杀我、我杀你,真是块上帝保佑的神圣土地。” 风从废弃大楼的破窗灌进来,带着鸽子粪的酸腥气。 远方,警笛愈发密集。 几分钟后,两人在离开前最后回头确认现场。 射击位置没有遗留,脚印和膝盖支撑点均被处理干净。 “无论如何,任务完成。”吉姆轻松说道。 “我会把视频送给亲爱的雇主,希望能如期拿到一百万的尾款。” “还有录制视频的十万。”周奕提起枪匣,往下走去。 “干他妈的,真带劲。” 吉姆把背包往后一甩,“这就是我成为导演的故事。” —— 华盛顿特区。 雨很大。 梅德琳·瓦茨坐在那张宽阔的胡桃木桌后。 她低下头,仔细看着刚发来的视频。 像素并不完美,光线来自远处模糊的清晨天色。 男人被吊在桥边,绳子勒进皮肉,风把他缓慢摇晃。 眨眼间,血像断裂的水管喷涌,在半空化成散乱的弧线。 梅德琳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往后靠去。 刹那间,她感到了一股猛烈的冲击。 恶心、恐惧、窒息.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桌面。 然而,某种危险的愉悦随之升起。 梅德琳无法否认,这种绝对掌控生死的认知,好像毒品,轻而易举让人上瘾。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她关掉视频,抬起眼皮,“进来。” 助手走了进来,怀中捧着几叠文件。 “下午两点,参议院情报特别委员会的闭门听证。” “议题确定,您必须出席。” “还有听证会?”梅德琳的表情冷了下去。 “是的,议员斯特林将在会上质问您作为国土安全部情报与分析局局长,在两年前的美墨联合抓捕行动中,是否被——” 助手顿了下,喉结滚动,显然不敢直说。 “——误导,导致情报被滥用.以及,人员伤亡。” 梅德琳闻言,不禁双唇紧抿。 维森特·赞巴达的庭审证词,把她的授权描绘成笑话。 一个愚蠢的女人。 一个被墨西哥农民戏耍的美国情报官员。 不过现在,谁笑到最后? 顷刻间,厌恶、满足,以及一种不该存在的亢奋交织。 快感如热浪般顺着脊柱攀升,让脚趾不由自主的蜷缩。 “.斯特林议员,”她轻声重复道。 “是的。”助手点头,“来自俄亥俄州。” “这次是他和情报、武装力量两个委员会的共和党鹰派联名提的案。” 他说到这里,有些紧张女人接下来的反应。 然而此刻,梅德琳已经恢复一贯的神情,温和地笑了笑。 “我会准时到场,谢谢你的提醒。”她说。 “另外,请帮我把上周预算听证的记录调出来。” “尤其是外交援助部分的质询。” “让立法事务局去和众议院拨款委员会沟通。” “如果他们还想卡住那笔对外开发基金,就把上季度在埃塞俄比亚的合同审计递过去。” 梅德琳顿了顿,目光扫过角落的备忘录,再次开口: “记得和OIRA那边通气。” “把能源部的新规评估往后压两周,让商务部先出面。” “我不管他们怎么做,只要给我在周五前摆平的方案。” 助理点头,一一记下。 随后,文件被轻轻放在办公桌中央。 “是,副国务卿女士。” (本章完) 第306章 女捜査官誘惑 第306章 女捜査官を誘惑する (前情提要:240-242章) 加利福尼亚,阿拉米达县。 街上早已没什么车声,远处偶尔传来的救护车警笛。 检察官大楼在午夜之后显得格外空旷。 长长的荧光灯管隔着几米才亮起。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大门虚掩。 桌面上摊着厚重的纸质文件夹。 当然,包括几份来自警局的初步尸检报告。 警探凯特·里弗斯穿着衬衫,领口解开,坐在男友旁边。 她手里捏着圆珠笔,怔怔地盯着身前那几张放大的照片。 赵万朋的尸体蜷在地板上,侧头,血迹流到角落。 另一组则更加醒目。 养老院外的车上,堆着四具男性尸体。 刀口干净整齐,简直像教科书上的图例。 “这种手法,你知道吧?”凯特轻声问道。 “我看过报告。”她的检察官男友揉着太阳穴,疲惫开口。 “法医说作案者的手法很稳,普通人?不可能。” “这就是受过训练的。”凯特咬住笔帽,“军队里的人。” 安德鲁没回答,手伸进文件夹,把那份拘留笔录抽出来。 ——姓名:约翰·埃尔南德斯·加西亚 ——出生日期:11-02-1977 ——佛州驾照有效 ——暂居住址:第十四街三八五号 “拉美的姓氏,本人却是亚裔。”安德鲁有点惊讶,“你确定不是假身份?” “佛州DMV有证明,照片相符。”凯特停顿片刻,稍作犹豫,还是补充道:“就是.对于他这种背景的人,太干净了。” 安德鲁点头,简单记录后,拿起下一份资料。 军队档案。 开始还算正常。 九六年入伍,陆军。 BCT后完成跳伞学校、RIP项目[1]。 分配至第75游骑兵团第2营,驻地刘易斯堡。 九九年,科索沃守护行动。 零一到零三年,阿富汗持久自由行动。 零三到零六年,伊拉克自由行动。 这里之后,页面就大面积被黑色墨条覆盖。 到结尾,只剩下寥寥两行。 ——退役时间:2010年 ——军衔:Sergeant First Class (E-7) 凯特当即眯起眼睛。 “你见过普通退役士兵的档案长这样吗?” “没有。”安德鲁平静地摇头,“正常档案不会涂黑,除非涉及特殊任务,或者被列为机密行动。” 凯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所以,他是特种部队?你到底怎么弄到这些的?” 安德鲁耸了耸肩。 “有时候,系统会临时‘出错’。”他说。 “比如,有人在华盛顿打了个电话。” 凯特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 她盯着男友,低声问道:“是你叔叔?” 安德鲁没否认、也没承认,把文件往她那边推了点。 “接着读吧。” 人事记录节选。 DD Form 93/SGLV 8286。 ——紧急联系人:詹姆斯·卡特 ——紧急联系人:玛丽亚·埃尔南德斯·加西亚 凯特见状,忍不住微笑着评论一句。 “这倒解释了‘加西亚’的姓氏。” 然而,轻松的氛围在翻过下张表格时戛然而止。 整页“心理评估”都被涂黑。 只有两处支离破碎的相邻句子漏出来。 ——.表现出与[删除]死亡的反复侵入性记忆. ——.童年[删除]显著影响 右上角,印着三行冰冷的文字。 ——依《合众国法典》第50篇§3024(i)封存 ——情报来源与方法 ——根据信息自由法第1类与第3类豁免条款 “这算是什么?”安德鲁表情错愕。 饶是他平日见多识广,也难以想象如此之多的保密要素竟能全部集中在一人身上。 “童年?死亡?”凯特眨了眨眼。 “或许和他亲人的离世有关?” “毕竟,他的两位紧急联络人可都不是亚裔。” “也有可能,谁知道呢。” 安德鲁嘴上说着,很快将那表格压在其他文件底下。 “不过这些八卦不重要,咱们得先把案子走下去。” 凯特闻言,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你打算怎么做?起诉他?非法擅入?还是把他扯进命案里?陪审团真得会买账么?” 安德鲁靠在椅背,手指交叉放在胸前,沉默半晌才说道: “四人被害,他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被抓个正着。” “最要命的是,他连自己为什么出现在那都解释不清。” “你还能找到比他更合适的嫌疑人吗?” 凯特咽了口唾沫,没有立刻回答。 安德鲁察觉出她的迟疑,叹了口气,握住女人的双手。 “这将是个大案子,凯特,也是我们的机会。”他说。 “你看,多人被害,手法利落,还有一个履历深厚的退役军人出现在现场。”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能把案子坐实,媒体会蜂拥而上。” “因为这是近期最火的议题之一。” “公众在不停地质疑,退役军人回到社会,是不是枚定时炸弹?政府的安置政策是否失败?司法裁决是否太宽松?” “更甚者,到底应不应该从中东撤军?” “共和党人趁机炒作恐怖主义威胁和边境安全。” “民主党人被迫回应退役军人医疗与心理问题。” “无论哪边,都绕不开这场全国性质的辩论。” “到那时,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的名字。” “.或者,”凯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他是个我们惹不起的人物。” 安德鲁的嘴角微勾,面带笑意。 “那不正说明这案子有分量?” “你不是一直说过,想往上爬得快,就得赌一把?” “这就是那个机会。你办成了,局里会记住你的功劳。” 他的眼神在灯光下闪烁,带着某种年轻人特有的野心。 “而我,如果能把案子推到联邦层面.” “不仅是州检察官,下个阶段,乃至下个舞台,政治的舞台,都会向我打开。” 话音落下,办公室安静下来,只剩空调压缩机低沉的嗡鸣。 凯特起身,走到窗边,手指抚过冰冷的玻璃。 停车场空无一人。 “可要是没成呢?”她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安。 安德鲁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也没关系。”他笃定的说。 “最糟糕的情况,无非是案子被压下去。” “不会有人让它闹大。” “在长辈们看来,这不过是次年轻人的无畏尝试。” “没人会责怪我们。” (本章完) 第307章 胡说八道 公寓内灯光昏黄,桌上散落着空啤酒罐。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燃烧后的刺鼻味道。 吉姆半躺在沙发上,眯眼吐出极淡的雾气。 “所以.”他拖长尾音,过了半晌才愣愣开口: “一百一十万,五五分,对吧?” 周奕侧头点燃香烟,敲了敲面前的电脑,“算上成本。” “啊,对,成本。”吉姆强撑着坐直身子,点开表格。 屏幕泛出的白光映得他两眼泛红。 “先是电脑,两台,六千五。” “然后是车?”吉姆挠了挠头,“租的破皮卡,连同保险、一堆狗屁手续费,总共多少来着?” “七百。”周奕说,“还有三千五押金,大抵是要不回来的。” 吉姆嘿嘿笑了起来。 “他妈的,车在海里.河里,鱼会开么?” 周奕往矿泉水瓶里弹了下烟灰,“所以,是四千二。” “然后是警察,六千,加上采购商的一万五,IMEI。” 吉姆再来一口,噗通躺了回去。 周奕见状,叹了口气,认命般地继续核算: “IMSI捕捉器,七千五,外置天线两千,总共九千五。” “两台相机,加记忆卡、固定支架,两千八。” “其他的,杂七杂八加起来也没有几百,就这样。” “那总共多少?”吉姆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他盯着天花板发呆,去摸啤酒,结果拿起了矿泉水瓶。 “四万四。”周奕无奈地说,“剩下一百零五万六千。” “五五分成,每人五十二万八。” 他说到这,拎起威士忌,犹豫片刻,将剩下的液体全部倒进杯中。 一口闷下去,喉咙里仿佛火烧般灼热。 “你经常干这个?” 周奕长舒一口气,掐灭烟头,指了指吉姆手中的东西。 吉姆脸上挂着迟钝的笑。 他竖起手指,想解释什么,最后只是摇头。 “.当然不是。” “.你.能看出来的,我现在嗨得要死.这是庆祝” 周奕再次叹气,点起不知道第几根烟。 “那你现在这样,还能理解加密货币的处置方法么?” 吉姆原本还仰面躺着。 听到这话,“蹭”地坐起,眼神一下子亮了。 “干他妈的,洗钱!” 他一拍大腿,仿佛知晓某种惊天秘密,兴奋得手舞足蹈。 “别找你那狗屁代理了,约翰,抽成比高利贷还狠。” “十几个点起跳!傻逼才会用!” “你听我的,先把币分散成几十笔小额,进不同的钱包,然后走mixer。” “转去,呃,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壳公司钱包,再走一遍,换成稳定币。” “最后通过离岸账户绕回来,进美国,转合法账户。” “完美无风险,老兄。” 吉姆说得太快,一下子咳嗽起来。 周奕耸耸肩,丝毫不为所动。 “不如等你哪天用过自己推销的方法再说。” “FinCEN的人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 “.你懂个屁,这都是业内最牛的门道。”吉姆扯着嗓子反驳,“我干这行可比你久多了,连卢卡斯都得主动求我擦屁股。” “是啊。”周奕敷衍地点头。 “你上次的钱都还压在代理那,牛在哪儿?” 吉姆终于稍微恢复了些理智。 他翻了个白眼,随手抄起啤酒瓶,喝了一口: “你就不能让我吹两句?” “我的错。”周奕叼着烟头,举起双手,“你的方法最好。” “哪天我找人投资你的路子,他妈的,必须挣钱。” 吉姆没有被调侃的意识,自豪地拍了拍胸口。 “你是个聪明投资人,约翰,高盛就该雇你去管钱。” “可惜我不认识有钱的阔佬,忽悠他们买烂账。”周奕挠了挠下巴,酒精逐渐上头,也开始信口开河。 “怎么不认识?”吉姆咧嘴一笑,“就找这次的雇主!” “那才是真投资,一百万美金,就为了羞辱几个窝囊的墨西哥佬?妈的,简直富得流油。” “那你得先搞清楚他到底是谁——” 周奕死活找不到打火机,只得举起旧烟头暂时充当。 “.再想着如何从他口袋里掏钱。” “别搞性别歧视,约翰。”吉姆啧啧摇头,“金主没准是个女人。” “怎么,你现在成民主党人了,吉姆·斯宾塞?” 吉姆脸涨得通红,举起东西抽了一大口。 “fuck them woke culture,我在试图当个绅士。” “但说真的,不管男的女的,我们都得弄清楚。” “该死的有钱人,我们在阿富汗吃屎,他们在马里布晒太阳,啃龙虾,喝香槟。” “随手甩出一百万,就为了羞辱几个杂碎。” “还有那些国会的王八蛋,边给承包商加预算边找实习生吹箫。” “上帝保佑美国,活见鬼,真是上帝保佑美国!” 周奕听见这话,就知道药劲又上来了,根本劝不住。 “你觉得他们会是谁?”他干脆顺着话题问道。 吉姆精神抖擞,整个人像被电了般忽地站起身。 “这年头能掏得起七位数现金的,情报口,还在华盛顿,范围已经很小了。” 周奕觉得有点累,干脆仰面躺在地毯上。 “继续。”他吐出一口烟雾。 “第一档,国会,喊得最响的几个议员,名字我能背出来。可问题是,位置所迫,太在乎曝光,不敢真掏钱。” “第二档,行政部门,国土安全部有几个老东西,似乎还有CIA的关系。动机有,钱也有,但风格上.谁说得准呢,没准真有人转了性子。” “第三档,军火商背后的老爷们,巴不得毒品战永远打不完,好继续卖装备。雇咱们干一票,恶心人,挺说得通。”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周奕随口问道。 “伊萨克、艾伦、吉布森、格雷.玛德琳,操他妈的,是她,就是她。” 周奕本来躺得半昏沉,听到这名字,撑着身子坐起来。 “玛德琳?谁?” “副国务卿。”吉姆言之凿凿,“就像他们说的,女士优先,等等,fuck me,她似乎是名单里唯一的女性。” “这就是你的理由?” 周奕明白他又开始扯淡,便躺了回去。 吉姆却走过来,蹲下,瞪着那双瞳孔奇大无比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相信我,女人要是动了真火,比男人狠得多。” “你这是被哪任前女友教育出来的?” 吉姆脸色一僵,支支吾吾半天,选择闭嘴。 然而,过了半天,他还是憋不住,迅速说道: “反正你得承认,她最可疑。” (本章完) 第308章 铁窗泪 七月的加州晴空万里。 上午十点刚过,公寓走廊便能闻见那股晒热的油漆味。 凯特站在二楼转角,低头看向文件夹上的粉色副本。 逮捕令。 盖着县高院的蓝色戳记,签发日期是两天前。 PC 187(a)蓄意杀人罪。 她用拇指擦了擦纸张卷翘的边缘。 “12-Adam-4,到位。” 楼下的同事通过对讲机汇报。 凯特轻点两下肩麦,算作回应。 她侧头,看了眼同行的年轻警员。 “手套戴好。等我敲门,你报明身份。” 沿走廊向前,门牌“2B”的编号用透明胶带加固过。 从中飘出酒精和烟草混杂的气味。 这不是什么好信号。 凯特忍住紧张,抬手敲门三下。 “警察!” “阿拉米达县警长办公室!开门!”年轻人扬声喊道。 屋内先是安静,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两秒后,门锁转动。 那个在凶案现场被逮捕、又保释出狱的亚洲人就这样出现在其中。 凯特咽了口唾沫,将带有法院徽记和签名文件递了过去。 “约翰·埃尔南德斯·加西亚先生。” “你因涉嫌四起命案,重罪谋杀被逮捕。” “现在,请转过身,双手背后。” 就在这时,客厅的沙发上,突然有人出声了。 “这是怎么了?约翰?” 吉姆挣扎着抬头,整个人还没完全从昨夜的药劲中缓过神来。 “没事。” 周奕随口说着,举起双手,十指张开,背到身后。 “养老院自杀案的一点小余波。” “不是什么余波。”年轻警员当即打断他。 “那是四具尸体和一级谋杀指控,加西亚先生。” 房间骤然安静下来。 气氛变得古怪。 凯特下意识按住枪套,身体前倾。 吉姆姿势未变,悄无声息地摸上藏在茶几下的手枪。 下一秒—— “放轻松。”周奕叹了口气,“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如果还有别的消息,你有我的地址,当然,得在律师的陪同下。” 吉姆听他这么说,停下动作,装作挠了挠裤缝。 “需要我打电话么?” “别告诉任何人。” 周奕摇头,停顿片刻,再次强调:“尤其是卢卡斯,千万别告诉他。” 吉姆哐当一下躺回沙发上。 “回见。”他说,“尽管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察觉到那股紧绷的气息随之散去,凯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她将手从枪套上挪开,重新走起标准程序。 搜身、戴手铐、确认、下楼。 一路上,周奕表现得异常配合,步伐稳,不急不躁。 黑白相间的巡逻车停在黄线外,后排装着隔离栅。 有好奇的邻居探出头,很快又缩回去。 年轻警员打开车门,将周奕推进去,系好安全带。 凯特和调度报告完状态,坐上副驾,宣读米兰达权利。 车子驶出街区,进入主路,铝板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窗外是熟悉的路牌。 Foothill,Harrison,MacArthur。 天线杆上的麻雀在地上拉出细长黑影。 “我理解你想多说。”凯特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但请明白,这辆车上聊的东西,不一定全要写进报告。” 周奕神色自若,侧头望去,仿佛没听见。 凯特倒也不失望,稍微调整坐姿,平视着男人。 “我看过你的服役记录。”她说。 “75游骑兵团,对吧?科索沃、阿富汗、伊拉克。”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挺下来的地方。” “所以,你现在坐在警车里,被当成嫌疑人,这对你来说,一定.很不公平。” 话音落下,周奕依旧沉默,一言不发地看着沿途的景色。 靠近路肩的草丛早就枯黄。 偶有塑料袋被风卷起,在护栏边打着旋。 沥青马路被晒得泛白,远处的景物在热浪中微微抖动。 凯特见状,表情变得愈发温和。 “我父亲在越南服役过,约翰。” “我从小就知道,穿上军装的人,会被要求去承担旁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可当你回来,社会很快就把你遗忘了。” “你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你们替国家做过的那些事,没人愿意在新闻里提。” “可一旦出点麻烦,他们就把你们当成替罪羊。” 周奕闻言,终于从外面收回视线。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喋喋不休的女人。 凯特却把这误解为男人内心的感触。 顿时涌起希望,她身体前倾,继续柔声劝说道: “你服役过十五年,约翰,你是个真正的爱国者。” “但是,在这个系统里,有时候最危险的,不是敌人,而是沉默。” “因为如果你不出声,别人就会替你书写你的故事。” “法官和陪审团,他们只能看到冰冷的文字,却永远不了解你真正是谁。” “可我不同,约翰。” 凯特说到这里,话语中的暗示变得直接。 “我今天看到的,是你没有挣扎、没有抗拒。” “老实说,这对将你很有帮助,我可以把它写进报告。” “配合的态度能在量刑上起作用。” 后座的沉默持续。 引擎在高温下发出轰鸣。 “或许.”凯特抿了下嘴唇,把声音压低几分,“我还能为你做得更多。” “仅仅是态度,不会改变案子的走向。” “但你要是肯告诉我点东西,让我去和检察官谈。” “那样,这个案子不一定要毁掉你余生。” 在她期盼的目光中,男人移开了脸。 然后,嘴角微扬,似乎在.笑? 凯特感到一丝挫败,却还是不死心地补充道: “你不需要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哪怕只是一点线索,我都能让他们看到你在配合。” 前方,巨大的混凝土围墙出现在视野里。 圣丽塔监狱的标牌被烈日烤得发烫。 卷闸升起,警车驶入,外门落下,里面的红灯才转绿。 年轻警员和拘押员办起了交接手续。 凯特合上文件,明白刚才所有努力都落在了空处。 她下意识转过身,想再看一眼,可男人已经低头下了车。 靴子落在水泥地上。 紧接着—— 周奕说话了。 “很有趣的演讲。”他微笑着说。 “法庭外见——凯特·里弗斯。” 凯特骤然被点出姓名,吓得一惊,差点原地跳起来。 她想继续发问,男人此刻却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本章完) 第309章 四面楚歌 “梅德琳副国务卿,请你确认,在二零一一年五月的美墨联合缉捕行动前,作为时任国土安全部情报与分析局局长,你是否亲自签署过《联合威胁等级评估备忘录》的情报使用授权?” 厚重的红木大门紧闭。 长桌上覆盖着深蓝色绒布。 梅德琳坐在靠近中央的位置。 在她正对面落座的,是参议员斯特林。 一个习惯性皱眉的秃顶男人。 “主席先生。” 梅德琳挺直脊背,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可信。 “我批准过行动前期的相关文件。” “但最终的授权链条在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 “我签署的,是一份威胁等级评估,而非作战许可。” “评估?”斯特林语气不善的反问。 “你的评估直接触发了跨部门部署。” “而那些所谓来源,后来被证实存在虚假、误导要素。” 梅德琳停顿片刻,轻轻吸气。 “当时的情报链路经过常规验证。” “包含通讯拦截、线人、以及墨西哥海军提供的数据。” “没人能够在事后用零散片段去否认当时的整体判断。” 另一名共和党籍议员此时接过话茬。 “副国务卿女士,你似乎忘记了关键的一点。” “不久前,锡那罗亚贩毒集团头目伊斯梅尔·马里奥·赞巴达·加西亚的儿子,维森特·赞巴达·涅夫拉,在庭审中亲口供述,当年所谓的‘高价值目标’,根本就是虚构的。” “他说,墨西哥地方官员和贩毒集团私下达成协议,编造情报,引诱美方探员陷入火拼。” 房间一片寂静。 梅德琳握紧了手边的水杯。 “任何认罪协议下的口供,都必须谨慎对待。”她说。 “他是犯罪集团的一员,自然有动机去扭曲事实。” “扭曲事实?”斯特林摇了摇头。 “四名美国公民因此殉职。” “DEA特工大卫·莱尔、霍华德·卡尔顿、约书亚·怀特曼,以及CIA联络官马克·费舍尔。” “这是自八五年卡马雷纳事件后,美国在墨西哥遭遇最严重的人员损失。” 梅德琳喉咙干涩,抿了口水,强迫自己抬起头。 “他们是英雄。” “我对他们的牺牲深感惋惜。”她的嗓音微微发颤。 “可是,情报分析工作从来不是零风险。” “我们能做的,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出最佳判断。” “最佳判断?”共和党参议员霍金斯讥讽地重复一遍。 “你的最佳判断,就是四名美国探员惨死异国街头?” “你知道他们身上多少伤痕吗?” “你知道他们的遗体是怎么被送回国的吗?” 梅德琳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我必须强调,我们严格遵循了程序。” “任何情报工作都有可能在事后暴露漏洞。” “如果今天要使用涅夫拉的供述,来否定当时所有的专业判断,这对整个体系是不公的。” 斯特林身子前倾,死死盯住梅德琳的双眼。 “副国务卿女士。” “我们今天不是在讨论‘不公’,而是在讨论责任。” “当四名美国探员惨死街头,你签过的字,就是责任。” 话音落下,另一名共和党议员沃尔什立刻接上。 “副国务卿,请你解释,在行动计划流转过程中,国土安全部I&A是否与CIA Crime and Narcotics Center进行过红队评审?是否存在‘非一致意见’?” 梅德琳努力调整呼吸。 “我们和CIA进行过情报共享。” “而他们的初步分析也与我们一致。” 斯特林没忍住,冷笑两声。 “CIA内部备忘录写的是‘中置信度’,可你的评估里写着‘高置信度’。” “是谁改的?局里,还是你本人?” 梅德琳心头陡然一紧。 “‘置信度’的表述,是根据多源交叉修正。” “当时有实时截获的卫星通话,在情报上属于硬指标。” 沃尔什抓住了她话语中的漏洞,激动得提高了音量。 “可现在我们知道,通话是伪造的!” “你是情报系统出身,不可能不懂单一来源能被操纵!” 梅德琳张开嘴,一时间竟是失声。 这时,参议员柯林斯缓慢接话: “瓦茨女士,我们必须确保情报程序的完整性。” “至少在文件上,你的签字确实把‘中置信度’提升到了高等级。” “为什么?” 梅德琳的目光扫过周围,像是在寻找潜在的援手。 “我们当时面临极大压力。”她的下颌紧绷。 “白宫和NSA都在推动美墨联合行动。” “我的评估不是孤立的,而是国家战略背景下的判断。” 斯特林的眼神一亮:“你想说,自己在替白宫背锅?” 梅德琳察觉失言,慌忙摇头。 “不,我是在在说明情境复杂。” “如果今天必须要追溯,那就必须追溯整个决策链。” “国务院、CIA、国防部都在场。” 民主党席上的另一人忽然开口。 “副国务卿,请你直面问题。” “今天不是要稀释责任,而是要澄清是否存在‘故意夸大’。” “换言之,你本人有没有为了‘政治影响力’,故意操纵情报?” 梅德琳表情一滞。 斯特林抓住机会,再次进攻: “副国务卿,你当时是不是为了巩固自己在跨部门协调中的话语权,刻意抬高评估等级,进而导致多名探员死亡?” 梅德琳的呼吸逐渐急促:“不,没有任何‘刻意’。” “完全是基于可用情报做出的判断。” “可是结果呢?”斯特林举起文件,“一个陷阱。” “遗孀在两年内写了四十多封信,要求国会提供答案。” “而她们目前听到的——你认为自己的决策无错。”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梅德琳下意识转头望向党内同僚,期待有人替她发言。 可连一向和她关系最为密切的参议员哈里森,此刻都只是低头翻找文件。 与此同时,斯特林还在逼迫她认罪。 “副国务卿,你在那份签字上写下了‘高置信度’。” “因此我们需要你承认:这是错误,是你个人的错误。” 梅德琳咬紧牙关:“不,这不是我个人的错误。” “这是系统性的情报失败。” “很好,‘系统性的情报失败’。”斯特林点头 “换句话说,你承认在你领导下的国土安全部缺乏足够的防护机制,无法避免这样的错误。” “我没有承认!”梅德琳失声喊道。 然而,此刻却是没人再理会她的辩驳。 斯特林的声音越来越大。 “事实是,你的签字导致了这次部署,并在后续造成四名美国人员的牺牲。” “同样的事实还表明,在这起严重失误之后,你并未受到问责,反而被任命为副国务卿。” “因此,我们必须提问,在这样的记录之下,你是否仍然具备继续担任这一职务所必需的判断力与公信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