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能升级词条!》 第107章 瞒天过海,猎手与猎物的对决! “贤侄。” “天打雷劈的活,我也干了。” 牛继宗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相信贾琰。 “干!!!” 柳芳、侯孝康齐声附和道。 “好。” 贾琰这才开始进入正题:“乾承明制,全国各地设有500个卫所,约5600人为一卫,用以拱卫京畿、地方,世袭为军,大部分屯田,小部分驻防。” “兵部册上有280万卫所军兵,卫所屯田约400万顷,占全国耕地一半左右,我朝人口九千万,卫所只占不到五分之一。” “嘶!!!” 牛继宗三人立马倒吸了一口冷气,卫所制,居然是这个大坑。 从明朝到现在近400年,谁都不敢碰的坑,那可是关系到数百万军兵、至少一千五百万军户的生计。 “三位叔父已经猜到了。” “我只问一句,敢还是不敢?” 迎着三人的目光,贾琰淡淡道。 “贤侄。” 柳芳向来谋而后动,察觉到了这件事的不简单,反问道:“卫所牵一发而动全身。” “从前明以来,统辖武官考核、军制调配及边防事务,尚书常督军出征。” “京营、十二团营是募兵,不归兵部管辖,兵部真正管辖的是九边、天下卫所。” “你要整肃卫所,针对的可不只是糜烂的兵制,你这是打算对付兵部啊?” “嚯!!!” 牛继宗、侯孝康齐刷刷的看向了贾琰。 “不是我要对付兵部,是当今有雄心壮志,本侯为王前驱。” 微微一笑,贾琰意味深长道:“国朝积贫积弱,首要原因在于中枢,六部听命太上皇,视今上为无物。” “地方糜烂以卫所最为突出,在册280万卫所兵,军饷主要来源于屯田和朝廷拨款。” “据我所知,兵部按照人头,寻常卫所兵每月得银1两至2两,一年拨付军饷至少数百万两,这些银子落到谁手上了,犹未可知。” “卫所家眷不下2000万人,遍布两京一十三省,一个个过得什么日子,400万顷良田还不足以养活他们,那么,两京一十三省如何用差不多的耕地养活7000万百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朝要改变现状,就需要大量的金银,这些银子从哪里来。” “一旦取缔卫所制,重新厘定田地,国朝一年至少可以增加一千万两的赋税收入。” “三位叔父知道卫所制的现状吗?” “不知。” 牛继宗、侯孝康、柳芳摇了摇头,他们都是国公府继承人,终日在神京,哪里会知晓人间疾苦。 “卫所制实则是世袭军户进行屯田,以保证军饷的供应。” “现如今,屯田已经被上上下下的将领吞并,军户破产逃亡,所存无几,剩下的那些人缺乏训练,平时供地主、军官役使,这些的兵怎么担得起防卫职责。” “全国耕地只有890万顷,400万顷田地沦落到了地主手中,那些个卫所将领同样是最大的地主,两千万军户百姓成为了他们的佃农,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要不了多久,这天下又该沦为崇祯年间的景象,遍地揭竿而起者。” 贾琰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了最残酷的事实,大乾如今的景象不亚于前明末年。 “贤侄想让我们怎么做?” 牛继宗三人面色从未有过的凝重,这已经不是得罪人这么简单了。 “不是本侯想让三位叔父如何做,而是三位叔父想要什么?” “今上需要的是朝堂权力归于乾清宫,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有卫所制的解体,这一部分收入才能绕过六部,直接进入内务府,为皇帝支配。” “取缔卫所制之后,九边的调整势在必行,国朝需要可用之兵,兵部的权力会变相的削弱,那么,这一部分权力需要为人持有,皇帝信不过兵部。” 深深地看了一眼牛继宗三人,贾琰侃侃道来。 “呼!!!” 三人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们已经看出来了权力的走向。 “贤侄。” “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牛继宗郑重回道。 “是这个理。” 柳芳、侯孝康同样的态度。 “三位叔父可还记得我昔日说过的话。” 贾琰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五军都督府!’ 牛继宗、柳芳、侯孝康脑海中立马浮现了一个机构。 前明以五军都督府节制中外诸军事,掌天下兵马大权,与兵部互相牵制。 “裁撤卫所制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否则,必然会半途而废。” “你们要面对的压力非常大,那可是盘踞在地方的士绅、将领编织出来的一张大网。” “卫所制一旦取缔,那么,用于维护地方稳定的兵力就已经没了,仅仅靠着府、县那些衙役怎么行?” “贤侄的意思是” 牛继宗三人再度聚集贾琰。 “国朝两京一十三省设有正二品巡抚,掌本省军政、民政、吏治、刑狱、关税、漕政等,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又设有从二品的布政使,主管一省之行政和财赋之出纳,从二品的按察使掌一省刑名按劾之事。” “巡抚实质上是有统管省内所有卫所的职能,没有限制的权力有些太可怕了。” “卫所制必将为募兵制所取代,那么,在整肃天下卫所的同时需要进行募兵。” “确切来说,通过整肃卫所制,挑选合格青壮,从而组建地方的卫军,卫军主要肩负的是维护一省安宁的任务,必要时候可以调动前往边疆。” 目光如炬,贾琰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 “我要是没理解错的话。” “贤侄的意思是一省需要有一名总揽全省兵力的将领。” “这个将领不归巡抚管,他分走了巡抚手中最重要的军政权力。” “两京一十三省至少需要设立十五个将领,从而掌控全天下的兵力。” 柳芳最先反应过来,开口问道。 ‘???’ 牛继宗、侯孝康已经目瞪口呆。 “是。” 贾琰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会亲自上奏,以北直隶为例,设直隶将军,为正二品,统兵五万,驻保定。” “两京一十三省拢共设立十五个正二品地方将军,募兵75万。” “明白了。” 牛继宗恍然大悟:“重设五军都督府,从而统辖这些地方将军,如此一来,兵部就失去了对地方兵权的掌握,只剩下了九边。” “高明。” 侯孝康竖起了大拇指。 “贤侄可是想借临洮伯整肃蓟镇之事发难,先从北直隶开始裁撤卫所?” 柳芳的眼眸中闪烁着精光,问道。 “不错。” 贾琰非常欣赏柳芳的智慧,不免将目光投向了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蓟镇为京畿拱卫,从上到下贪污了多少金银。” “且蓟镇统辖治下的二十一个卫所占了北直隶全省卫所的三分之二。” “临洮伯整肃了蓟镇之后,查抄所得留下三分之一,用于重整蓟镇边军,三分之一送往内务府,三分之一用来募集五万直隶卫军,一举三得。” ‘原来如此!’ 牛继宗三人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贤侄。”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干活?” 侯孝康神情蠢蠢欲动。 牛继宗、柳芳一并把目光投向了他。 “不急。” 摆了摆手,贾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耐心解释道:“国朝在地方州府才设卫,一卫下辖5个千户所,一个千户所下辖10个百户所,百户下又分为两总旗和十个小旗,每总旗驻堡,小旗驻哨。” “通常情况下,一个堡的兵丁及家属大约有2、300人,一个百户所的兵丁及家属至少有千人,一个千户所的兵丁及家属至少有7、8000人,一卫治下军户约3万人。” “我朝大多数县的治下人口也就几万人,这些军户转为民籍,必然是要设立府、县管辖、治理,否则,这么多人的赋税如何收上来?” “因此,裁撤卫所不单单是简单的军政,还涉及到复杂的民政,草率不得。” “三位叔父莫要忘了,全国目前有150个府,1300个县,这些卫所全部裁撤,至少需要设立数百个县、几十个府,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么多的官员从何而来?” “是是是。” 牛继宗三人这么一听,有些头皮发麻。 取缔卫所不单单是一个麻烦,这还是一块巨大的肥肉,谁都想啃一口。 “三位叔父。” 环视几人,贾琰郑重道:“五军都督府须得在卫所制完全被卫军制取代之后设立。” “现下,唯有以皇命钦差大臣身份清查地方卫所,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北直隶是一个机会,我会举荐牛叔父出任钦差大臣,由你先行编练五万北直隶卫军,移驻保定,着实处理裁撤卫所,设立府、县诸事。” “至于柳叔父、侯叔父,分别前往陕西、贵州,如何?” “贤侄何意?” 除了牛继宗欣然答应,柳芳、侯孝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喀尔喀蒙古各部只剩下漠北三部、漠东科尔沁部、巴林三卫。” “漠南再无威胁,宁夏镇、榆林镇、固原镇、山西镇、大同镇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宁夏总兵扬继善,宁夏副总兵张霁,固原副总兵赵腾烨,甘肃副总兵孙砚良,榆林副总兵王森罗都是从微末起来的将领,用以制衡宁夏马家、甘肃王家、固原麻家、榆林尤家、山西曹家。” “陕西行省太大了,对于西北边防的压力非常重大,太上皇、今上一直没有处理的办法。” “眼下是一个最佳的时机,拆分陕西行省,进一步调整西北边防结构,裁撤边镇。” “来人,取地图。” 贾琰招了招手,等候在侧的丫鬟抬出了一副西北地图,上面标注着各大边镇、西宁州、地方府、县及山脉、河流等等,一应俱全。 “踏踏.” 柳芳走上前,视线集中到了这幅西北地图上。 “柳叔父请看。” “现如今,阴山东段的土默川平原设立了云中府,西段设立了五原府,河套只剩下一个西套的宁夏镇。” “既是要处理这些地方的卫所,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调整民政。” “本侯的意见是以黄河、贺兰山、 六盘山、陇山为分界线,重新划定陕西行省的疆界。” “改宁夏镇、榆林镇、固原镇为府,即陕西行省下辖云中府、五原府、宁夏府、榆林府、固原府、西安府、凤翔府、延安府、汉中府、兴安府(今安康)、同州府(今渭南)、邠州、鄜州、商州(今商洛)、邠州(今彬州)、乾州、绥德州,合计十一府六州。” “这样一来,三镇边军之中的精锐选取五万为陕西卫军,由陕西将军统领,驻防西安。” 指着地图上的位置,贾琰悉心讲解道。 “君侯想让我以陕西为基础,从而辐射整个西北,包括西宁州、甘肃镇?” “单单取缔宁夏三大边镇怕是还不够吧。” 柳芳能够明白他的意图,甚至反问道。 “当然。” 耸了耸肩,贾琰的手放到了另一侧的山西行省境内:“山西镇、大同镇会一并裁撤。” “九边仅保留甘肃镇、宣府镇、蓟镇、辽镇。” “我想你应该知道原因。” “嗯。” 柳芳点了点头。 甘肃镇要面对的是嘉峪关外的准噶尔汗国,必要时还要钳制西宁州及青海和硕特部,宣府镇外便是坝上,巴林三卫盘踞,扼守着神京通往漠北的道路,蓟镇拱卫京畿重地,辽镇直面后金。 目前来说,这四个边镇都不能动,一动则国朝北疆必起风波。 “山西镇、大同镇直接设立朔州府、大同府,纳入山西行省。” “两镇边军同样遴选出五万人,用做山西卫军,由山西将军统领,驻太原。” “本侯会举荐宁夏副总兵张霁任陕西将军,榆林副总兵王森罗任山西将军,同时,贺兰山以西、陇山以西包括河西走廊在内设立甘肃总督辖区,由宁夏总兵扬继善出任甘肃总督,位列从一品。” “总督统管辖区军民政务,监督地方官员任免与考核,管理财税、漕运及军事防务。” “甘肃副总兵孙砚良晋升甘肃总兵,固原副总兵赵腾烨调任甘肃将军,驻防天水。” “我没问题了。” 柳芳双手一摊,接下了这个差事。 PS:陕西行省包括了后世的陕西、甘肃、宁夏。 (本章完) 第108章 帝王的恐惧,雍平帝:谁能握得住这 “柳叔父。” “宁夏马家、甘肃王家、固原麻家、榆林尤家、山西曹家。” “这些前明时期的将门对西北来说无异于毒瘤。” 注视着柳芳,贾琰提到了五家将门。 “我会解决。” 柳芳脸色一肃,认真道。 他知道陕西关系到整个西北地区,只要他能处理好,那么,五军都督府必然有他的位置,就像牛继宗处理北直隶一样,北直隶只是一个开始,解决河南、山东两大行省的前哨站。 “我” 侯孝康赶紧站起身来。 “哈哈。” 牛继宗、柳芳不约而同的笑出声。 “西南地区土司制度从元朝至今五百年,积弊已久。” “土司在领地内独揽大权,自行任命官员、征收赋税、掌控军队,俨然独立王国。” “他们时常相互攻伐,致使地方动荡不安,国朝政令难以推行,严重阻碍中央集权,且封闭管理,根本不与外界交流,大量资源白白的放在那里,无法利用。” “这样的处境对于国朝治理无疑是最大的难题,前明在云贵川设立了大量卫所,旨在维护当地稳定。” “贵州无疑是土司势力最为顽固的地方。” “侯叔父,裁撤卫所,募集五万贵州卫军只是第一步。” “要做到真正治理西南,必须要废除土司,从而由国朝任命官员管理,定期轮换,推行与其它地方一致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兴修水利、开垦荒地、开办学塾。” “你的责任重大!” 拍了拍侯孝康的肩膀,贾琰勉励道。 “我老侯别的不懂,就懂一件事,谁拳头大,谁说话。” “三十多个卫所,近百万军户,我还不相信了,对付不了这些西南蛮子。” “不听话就杀,杀到他们听话为止,什么土司,我看他们是鸟厮。” 侯孝康拍着胸脯打包票。 “好。” 见状,贾琰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之所以选择侯孝康前往贵州,就是看中了他身上的一股蛮劲,这股蛮劲对付一根筋的苗民最有用,不把贵州这些土司全部解决了,贵州就没办法做到完全接受朝廷的诏令。 贵州位于两广、云南、四川、湖广之间,干系重大,贵州稳定之后,贵州将军手中的五万贵州卫军随时可以开赴周边各个行省,从而确保西南稳定。 “贤侄。”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得到了答复的牛继宗三人没有继续在宁国府蹉跎,迫不及待的返回了各自府邸做准备。 “爷。” 直到牛继宗三人远去,惊蛰、芒种才走了出来,恭敬的站在一旁。 “惊蛰,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透露给扬继善、张霁、赵腾烨、孙砚良、王森罗。” “太上皇的人盯着他们,想来也钻不到什么空子。” “不过,本侯举荐之恩,他们不可能无视,结下一份善缘,来日自有用处。” 目光幽幽,贾琰吩咐道。 “是。” 掌管凤台的惊蛰立即应声领命。 “爷。” 鸾阁大统领芒种禀报了一则信息:“昨日,甄应言去了玄真观,后来,将棋营的人抬着一百万两银子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西山。” “不必理会。” 贾琰翻了个白眼,他用屁股想都能猜到这是老头子干的好事,把那些年给出的钱要了回来,从此以后,贾家和义忠亲王算是撕破了脸。 “是。” 芒种臻首微点,一并退出了正厅。 乾清宫,养心殿。 “先生。” “贾家子是不是太放肆了。” “连上三份奏折,五个边镇,还要设立天津水师。” “朕这个皇帝都没他考虑的周到。” 一身龙袍的雍平帝眼神阴鸷,御案上摆放着苏培盛呈递上来的三分奏章,全都是武侯贾琰的手笔。 “陛下何须动怒。” 轮椅上的邬思道态度随和,不以为然。 “朕如何能不动怒?” “钟山伯、清江伯、临洮伯姑且不算。” “镇国侯、理国侯、修国侯,国朝一共四个侯爵,听从他的安排。” “他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他在教朕做事?” 提及此,雍平帝手中拿起一份奏章,重重的拍在御案上,怒火中烧。 下首的苏培盛连忙示意周遭的小太监离去,接下来的话,可不是他们能够听的。 “陛下可知武侯在做什么?” 没有直接回答雍平帝的问题,邬思道话锋一转。 “他在做什么?” 雍平帝冷厉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疑问之色。 “启禀陛下。” 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开口道:“这几日,武侯在贾家闹出了不少动静。” “荣国府大房入主正堂,工部员外郎贾大人的正妻圈禁在府中。” “贾家在都中的八房,凡是没有及冠的子弟都参与了一场考校,最终留下来的人只有十五个。” “这十五名贾家子弟都由武侯的十二亲卫亲自调教。” ‘???’ 听到这话,雍平帝一脸懵,贾琰已经是武侯,另开一府,何必去理会宁、荣二府。 站在国朝顶点上的人物,居然在忙着清理内院,还有空培养族中子弟,这不叫大材小用,这叫什么? “陛下。” 邬思道看见雍平帝的表情缓和,这才继续道:“武侯上书切实的考虑到了国朝如今的积弊。” “难道整顿吏治、取缔卫所制、增进财政收入不是陛下的心愿吗。” “从卫所着手,将军户改为民户,设立府、县,两千万百姓,四百万顷良田,这可都是额外的赋税。” “单单是这几十个府、数百个县,需要成千上万的官员,陛下一直以来想要提拔寒门士子,改变前明以来,朋党盛行的局面,这便是最佳时机。” 一言落下,满殿陷入了平静之中。 雍平帝沉思了片刻,说道:“先生所言不无道理。” “贾家子文武兼备,只他提到的摊丁入亩、改土归流之策,朕深有同感。” “父皇在顺康四十三年颁布诏书:‘滋生人丁永不加赋’,本意是改变一直以来,赋税繁重,致使百姓民不聊生的局面,但这一举措治标不治本。” “摊丁入亩将历代相沿的丁银并入田赋征收,征收统一的地丁银,不再以人为对象征收丁税,百姓不必再困窘于赋税繁重,积极垦荒、生育,从而促进国朝的繁荣。” “通过对卫所制军户转民户的举措,从而放开对户籍的控制,无法生计的百姓可以自由迁徙谋生,不单单是利好武安侯国,更是利好国朝一些偏远地区,像西南、两广、西北、关外。” “朕恼火的并非他有才,而是他的桀骜不驯,大可多上几道奏章言明这些事,偏偏只有三道奏章,国朝侯爵、伯爵,正二品武官乃至从一品武官的任用在他手里如此轻而易举。” “休说他只是一个武侯,朕这个皇帝都做不到为所欲为,他心中可还有君臣之义?” ‘咯噔!’ 苏培盛瞳孔狠狠一缩,头更加低下了。 “陛下,武侯只有十六岁,难免年少气盛。” 邬思道耐心的劝说道:“先斩后奏,把临洮伯调任蓟镇总兵确实逾矩。” “蓟镇总兵祖翀出身祖家,与元从一脉的崇安侯府世代姻亲,势力在蓟镇根深蒂固。” “要是正常的旨意下发兵部,还没等岳钟琪到任,蓟镇一切就都掩盖在了黑暗下。” “到那时,如何通过整肃蓟镇,达到清理卫所,掀开这场整军的大幕。” “只有拿下了祖翀,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并收拾蓟镇将领及治下卫所官兵,血淋淋的贪墨真相摆在朝堂之上,六部才会同意陛下,太上皇亦不可能阻止。” “朕知道了。” 双眸漠然,雍平帝内心浮现不知道多少情绪,最后都压了下来,下达诏书:“拟旨,临洮伯岳钟琪忠心为国,骁勇善战,调任蓟镇总兵,配合锦衣军查处蓟镇贪墨军饷、上下勾结诸事。” “钟山伯王子腾任天津水师提督,负责筹建天津水师,以卫国朝北疆沿海;清江伯张广泗授平西将军,募苗兵5万,平叛大、小金川,从朕的内帑分别拨付一百万两、三十万两银子予他们,充作军资。” “加封镇国侯牛继宗、理国侯柳芳、修国侯侯孝康为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 “是。” 苏培盛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养心殿,叮嘱小太监拟诏。 “先生以为贾家子提奏的第三道奏折,父皇会应允吗?” 就在这时,雍平帝再度询问邬思道。 “陛下。” 邬思道不假思索的回道:“宁夏总兵扬继善等人都是太上皇一手提拔,目的便是为了瓦解九边势力。” “武侯所为正合太上皇心意,岂有不同意之理。” “他们世受皇恩,自当为国戊边,陛下乃真龙天子、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呼!!!” 雍平帝紧绷的脸色一下子松懈下来,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顺康帝扶持的人是否会为他所用。 正如邬思道所言,现在不为他所用,不代表日后不听他的话,太上皇还能活多少年? “陛下应当注意武侯所为。” “先生何意?” 雍平帝猛地抬头,注视着邬思道,无形的压迫感释放开来。 “武侯三道奏章,最为侧重的莫过于西南、西北。” “拆分陕西行省,另置甘肃总督辖区,甘肃镇有五万战兵,甘肃将军还有五万卫军,这就是十万大军了,如果只是为了防备准噶尔汗国,何须这么大动干戈?” “平西将军手中五万苗兵对付大、小金川,大、小金川可是位于三大雪区之一的康多雪区。” “修国侯前往贵州猜测卫所,推行改土归流,五万贵州卫军在手,足可威慑西南。” 随着邬思道的剖析,一个特殊的地名映入眼帘,那便是乌斯藏,雪域高原深处的地方。 “贾家子想要对和硕特部动手,通过拿下青海、康多,从而形成对乌斯藏的夹击态势。” 雍平帝在军事上不算出类拔萃,皇族中以忠顺亲王、义忠亲王最擅领兵,可他还不至于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陛下小瞧了武侯的野心。” “前明崇祯十五年(1642年),和硕特汗国覆灭了藏巴汗王朝,统一青藏高原。” “元从一役,准噶尔联合和硕特共同进犯国朝西陲,遭至大败,和硕特部退回青海,散做十余部,失去了对乌斯藏的统治地位。” “十年前,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以护教为名,派将军大策凌敦多布挺进乌斯藏,大军绕过戈壁,翻越帕米尔高原,悄无声息地突袭了拉萨,征服乌斯藏各地。” “如若青海、康多被拿下,乌斯藏如何能挡得住国朝大军,届时,国朝大军以一部效仿准噶尔,翻阅帕米尔高原,进入西域,主力出嘉峪关,进逼哈密,驱使漠北三部绕道阿尔泰山。” “三路并进,准噶尔汗国如何招架得住?” 邬思道再度诠释起了一个崭新的战略构图。 “好大的野心。” 雍平帝从龙椅上起身,眺望远方,幽幽道:“夺取雪域高原,复西域故土。” “他要是做到了这一步,朕该如何赏赐他,国公,又或者是异性王?” “臣为陛下贺!” 邬思道坐在轮椅上,脸上满是炽热:“贾家子要是能做到这一步,陛下当为千古圣皇。” “是吗?” 雍平帝始终注视着殿外,没有人看见这位帝王眼底的漩涡如同星辰大海般深邃。 帝王心,海底针,他想要丰功伟业,可他更担心贾家尾大不掉,历朝历代,权臣篡位者比比皆是,贾琰才十六岁,而他已经年近半百了,有生之年尚且没有把握压得住他。 换做是他的子嗣,最为杰出的宝亲王秦历,他能够握得住这柄锋利无双的刀吗? 一时间,这位被天下亿万万臣民奉若主君人心中萌生了恐惧,而带来恐惧的对象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PS:贵州四大土司:水西安氏(奢香夫人)、播州杨氏、思州田氏和水东宋氏。 土司是元、明时期中央王朝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设置的世袭官职,由当地首领担任,兼具自治与臣属性质,其职位包括宣慰使、安抚使等武职及土知府、土知州等文职。 (本章完) 第109章 姜还是老的辣,太上皇掺沙子! 雍平七年,五月十日夜,蓟镇,中军节堂。 厚重的帷幕挡住了烛火的光芒,左右两侧站着披甲亲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气氛压抑。 “岳钟琪。” “你要做什么?” “你这是在谋反。” 蓟镇总兵祖翀被五花大绑的押在堂前,一脸怒容的盯着堂上之人。 “快走!” “你们是什么人?” “来人啊,有人造反了。” 外间传来一阵阵嘶喊声,脚步声此起彼伏,一个个衣衫不整的身影被锦衣军一一押送入内,当他们看到堂上站着的挺拔身影时,一个个眼中露出了惊疑不定之色。 头戴燕居冠,身着麒麟服,腰缠玉带,脚踏皂靴,佩三尺长剑,仅仅是背对着他们,岳钟琪高大威猛的身形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令人仰望。 “伯爷。” “蓟镇自总兵以下,协守副总兵三人,参将十二人,游击将军六人,游击十人,守备八人、坐营官八人、中军官一人、提调二十六人已全部缉拿。” 一席赤色大红圆领官服,头戴蓝色乌纱帽,腰挎绣春刀的青年高声禀报道。 “做的不错。” 岳钟琪转过身来,身姿挺拔如松,双手背于身后,神情庄重肃穆,略显粗糙的皮肤布满风霜刻痕,锐利似鹰隼般的双眸迸射出精光,扫视着在场蓟镇将领们。 “张佥事。” “接下来还要劳烦你调动蓟镇锦衣军,擒拿治下二十一个千户所的一应军官。” 尽管眼前之人只是正四品的锦衣军指挥佥事,但岳钟琪丝毫不敢小觑他,只因锦衣军除了都指挥使、2个指挥同知,权利最盛的便是4名指挥佥事。 要不是贾琰派出锦衣军指挥佥事张钦,及时调动了蓟镇的锦衣军百户,还真不可能这么顺利控制整个蓟镇的指挥中枢,拿下这么多将领。 “分内之事,伯爷客气了。” “我这就去安排。” 张钦面色冷峻,立即离开了中军节堂。 “本将,临洮伯岳钟琪,奉皇命调任蓟镇总兵。” 俯瞰下首,岳钟琪掷地有声的话语响彻整个中军节堂,在所有人脑海中回荡。 ‘临洮伯、蓟镇总兵?’ 一时间,蓟镇将领们无不露出惊诧之色,国朝大肆封赏大同一役的功臣,他们距离最近,又怎会不知道,偏偏在这个时候,岳钟琪出现在了蓟镇,还是以新任蓟镇总兵的身份,未免让人胆颤心惊。 “放你娘的狗臭屁。” 蓟镇总兵祖翀艰难的挣扎着起身,大骂道:“你说你奉了皇命,圣旨拿出来。” “国朝将领调任,凡三品以上,必须有兵部调令,你的调令呢?” “没有圣旨、调令,你敢贸然缉拿我等,你要造反吗?” 轰隆! 此话一出,炸响了整个中军节堂,蓟镇将领尽皆面露不善之色,要不是他们一个个都被羁押在地,这会儿,恐怕所有人都已经拔刀相向了。 “祖翀。”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岳钟琪瞥了一眼祖翀,冷冷道:“兵部册上记载蓟镇应有战兵五万,辅兵不计数。” “蓟镇如今战兵不足两万,剩下的人在哪?” “兵部的军饷每年可是没少发,这些银两进了谁的腰包。” “蓟镇治下二十一个卫所,屯田大多掌握在谁手里,需要本将一一说明吗。” “九边重镇,天下卫所,哪个不是这么做的,你为何寻着本镇不放?” 谁知,蓟镇总兵祖翀一脸不服气的说道。 不单单是他,蓟镇将领们一个个不以为然,从前明时期起,吃空饷便是常态,若不吃空饷,让他们这些人每天指望着朝廷那些饷银过活,哪个不是叫花子。 “本将实话告诉你。” “若有圣旨、调令,今天来的就不是锦衣军了。” “你猜一猜,为什么锦衣军动手?” 怀抱双臂,岳钟琪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咯噔!’ 祖翀心神一动,有些不敢相信道:“是陛下?” “算你聪明。” 岳钟琪继续道:“废话不多说。” “乖乖的交出账簿,那些金银细软藏匿之地一一说出来。” “本将可以做主,留你一条血脉,否则,祖家无后,你如何下去地府面见列祖列宗。” ‘啪嗒!’ 祖翀如遇天雷,面色煞白,心如死灰,站都站不稳了。 原来这一切的背后是雍平帝,皇帝要重整九边、卫所,先拿下他,用贪墨军饷为罪名,收集证据,从而在朝堂上发难,这就跳过了兵部调令这一环,直接定下事实。 “我交。” 沉思之后,祖翀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好。” 岳钟琪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着这位蓟镇总兵的配合,蓟镇一应将领都表示配合,所有的账簿一一交了出来,藏匿金银细软的地点告诉给了他。 深夜的蓟镇驻地一片躁动,数十名临洮伯亲卫接管了一万五千蓟镇战兵,封锁了整个三屯营,从上到下,凡是贪墨军饷、侵吞卫所屯田的将领无一例外,全都被抄家。 与此同时,锦衣军在蓟镇辖下的二十一个卫所大开杀戒,卫指挥使以下军官连带着那些地方士绅、富商大贾都遭到了清算,神京以北、长城以南陷入了一片肃杀中。 大明宫,含元殿。 “太上皇。” “临洮伯在锦衣军的配合下已经抄了蓟镇。” “抄没所得田地约两万五千顷,金银细软不下千万两。” 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站在御案下,低着身子禀报道。 “呵呵!” 倚坐在龙榻上的顺康帝睁开了双眸,浑浊的老眼一闪而逝的厉色:“一个蓟镇,两万五千顷良田,养活不了区区五万战兵,每年还要向国朝伸手索求无度。” “朕要是没记错的话,蓟镇初设,屯田不过一万两千顷,不过数十年,翻了一倍。” “蓟镇辖下的二十一个卫所军户百姓不少吧?” “太上皇圣明。” 戴权接着回道:“蓟镇二十一个卫所合计约百万人,仅三屯营就有不下数万人。” 蓟镇治下二十一个卫所全都分布在燕山以南、军都山以南,潮白河、滦河灌溉的广袤平原上,开垦田地非常便利,靠近京畿地方,人口聚集力度大。 “嗯。” 眼睑微动,顺康帝沙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21个卫所军户百姓不下百万,天下500个卫所至少是2000万百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老四这次倒是学聪明了,同意贾家子所请,从边镇着手,进而延伸至卫所,九边一旦解决了,那么内陆这些卫所的问题就不难处理。” “一个个抄过去,精简了军队,又得到了足够多的钱粮,实惠都落在了他手上,人是贾家子举荐,可这些人都是他的臣子,如果一个皇帝连降服臣子的心都做不到,那他就不配坐在皇位上。” “太上皇。” 戴权避重就轻,禀报道:“镇国侯已经前往保定了。” “牛继宗性情稳重,由他来处理北直隶诸多卫所,编练卫军,厘定田地最为合适。” 对此,顺康帝深以为然,满是褶皱的左手扬起,吩咐道:“你走一趟乾清宫,就说朕说的,烂了的那些暂时不必去管,另起炉灶便是。” “北直隶原本设了顺天府(京畿)、永平府、保定府、河间府、真定府、顺德府(今邢台)、广平府、大名府、通州、霸州、涿州、祁州、景州。” “此次裁撤卫所的军户约一百五十万人,分布在北直隶各地,设县是必然的趋势,单独设府不太合适,倒不如把这些直隶州一并取缔,重新设府。” “蓟镇治下21卫连同永平府,置唐山府、天津府、遵化府,五州六府并其余卫所置保定府、河间府、真定府、邯郸府、清河府、常山府、大名府,宣化镇及下辖诸卫置宣化府。” “北直隶更易为河北行省,江阴侯府三等伯阎谦调任河北将军,统御五万河北卫军,驻保定。” “是。” 闻言,戴权二话不说,径直出了大明宫,往乾清宫而去。 不多时,乾清宫,养心殿。 “朕知道了。” 雍平帝听完戴权的转述,面无表情的说道。 “奴婢告退。” 戴权知道这位皇帝对自己不甚喜欢,麻溜的离开。 “吱嘎!吱嘎!” 伴随着一阵木轮摩擦地板的刺耳声音在殿内响起,角落处出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先生。” 雍平帝注视着殿外的夜空,幽幽道:“朕做得到底是不如父皇的意。” “北直隶改为河北行省,置十一府,这等小事,父皇还要亲自交待一遍。” “河北将军,五万河北卫军交到阎谦手里,元从一脉的势力从十二团营延伸至整个河北。” “这五万人与其说是为了稳定河北行省,倒不如说是钳制朕,保定距离神京不足300里,稍有变动,五万人瞬息而至,河北卫军与十二团营一内一外,京师三大营的均衡之势已然被打破。” “陛下且宽心。” 邬思道皱了皱眉,劝谏道:“太上皇所为或许并非是针对陛下。” “一旦北直隶卫所全部裁撤,五万卫军握在镇国侯手中,开国一脉的力量未免太强了。” “太上皇之所以定下河北行省循例,恰恰是支持陛下对国朝军制、地方的改革。” 从他的角度来看,太上皇的所作所为恰恰是支持雍平帝的表现,单单任用元从一脉的人掌管五万河北卫军并不能说明什么,朝中能用的将领太少了,除去亲近武侯贾琰的人,剩下的便是元从一脉。 五万河北卫军握在牛继宗手里,京师三大营十二万人,蓟镇的岳钟琪同样亲近贾琰,宣府镇还有五万战兵,岳家人未尝不是跟岳钟琪一个态度,光是京畿内外,贾琰直接间接控制的兵力将达到可怕的27万。 开玩笑,27万大军掌控在一个臣子手上,太上皇睡不觉,难道陛下就睡得着了? 心怀利刃,杀心自起,谁能保证贾琰握着如此之多的军队会规规矩矩的做一个臣子。 “是与不是,待日后再见分晓。” 雍平帝眼神复杂的说道:“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这些军户的安排。” “岳钟琪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捷报,蓟镇这些将领及其家眷多达上万人。” “核查后的军户人口112万,良田两万五千六百二十一顷,清点过后的金银细软折合一千三百万两。” “他把难题抛给了朕,这些人、田地、金银如何处置。” “先生有何教朕?” 两百多万亩田地,接近国朝赋税一半的抄没说得,这还不包括北直隶剩下的十几个卫所。 财帛动人心,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这一刻也有些情不自禁。 “陛下。” 邬思道正色道:“臣以为应当将田地全部分给军户百姓,由官府出具地契、田契。” “这些田地分下去,军户百姓一人不过2亩,但他们对陛下的忠心足以胜过千军万马。” “五万河北卫军都出自这些军户,还有五万蓟镇边军,陛下所为能够收十万大军的心。” “至于抄没所得,应先行支出宣府镇、蓟镇边军军饷,再支出河北卫军军饷。” “这不单单关系到河北行省,同样关系到山西、陕西行省,更要成为日后国朝的常例。” “嗯。” 微微颌首,雍平帝想了想,唤了一声:“苏培盛。” “京军的军饷是多少?” 大乾如今只有京军是募兵制,卫所兵、边军都是由军屯支付大部分开支,再由兵部拨付一部分现银。 “启奏陛下。” 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不假思索的汇报道:“目前,京师三大营、十二团营军饷都是月银。” “步卒1.5两、骑兵2两,都中的米价每斗200文,即每升20文(一升米重1.25斤,十升为一斗)。” “哦?” 雍平帝挑了挑眉,24万京军一年军饷支出约400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PS:锦衣军官帽颜色分为红、黄、蓝、白、绿、黑六色,袍颜色分为紫、绿、赤、青、黑五色,对应各级官职(都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千户、百户及以下) 通常成年人每年需要约120斤至180斤大米,18两银子可购得米1125斤。 (本章完) 第110章 十万锦衣镇江山,大火燎原帝属谁? “陛下。” “我朝轻徭薄赋,采取十一进制,以蓟镇良田两万五千六百二十一顷为例,每亩地产粮约3.5石(196斤),折现银约2两,征田赋约200文,即512万两银子。” “全国卫所清查之后,恐怕田亩数量会达到五百万顷,全数收起来至少八千万两。” “两京一十三省并甘肃总督辖区,卫军80万人,如何养不起?” 轮椅上的邬思道看出了雍平帝的踌躇,正色道。 事实上,历朝历代对于赋税收入都是存在中饱私囊情况,尤以前明最为严重,明朝末年(崇祯年间)田赋及人丁税约2000万两白银,其它税约300万两白银。 理论上,前明的收入潜力可达2.5亿两白银以上,实际征收额仅为潜力的1/10左右,主要因土地兼并导致上缴收入大量流失。 国朝承袭前明,赋税一塌糊涂,这也是为什么雍平帝要改革的原因,再不改革,必将陷入崩溃。 “先生之意,朕如何不知?” 雍平帝面露难色,无奈道:“国朝现如今在册的良田约400万顷,赋税收入尚且不足两千万。” “这些卫所屯田交予军户耕种,朕担心的是重蹈覆辙,收上来的赋税不足十分之一。” “官员上下勾结,沆瀣一气。” “陛下。” 就在这时,苏培盛递上了一份折子:“武侯今日上奏。” “贾琰?” 眉头微皱,雍平帝接过奏折,打开一看,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折子上的内容恰恰解决了他最担心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他这个皇帝想不到办法。 “陛下。” 见状,邬思道不禁好奇的问了声:“武侯何意?” “先生自己看吧。” 雍平帝将手中奏折转交给了他。 ‘沙沙!’ 邬思道看完之后,郑重道:“从卫所基层将领、士卒中委任县衙官吏、衙役,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让锦衣军监察地方府、县,但凡有一点缺额,直接寻到所在府、县官员。” “如此一来,陛下就不需要担心这些军户屯田收不上赋税了。” “只要第一年赋税收上来,国朝现有的局面就会被打破。” “陛下能够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整肃两京一十三省。” “先生以为朕应该同意?” 注视着邬思道,雍平帝莫名道:“以贾家子这份奏折,锦衣军不再着眼于外,而是下放于内。” “一省设一千户所,一府设一百户所,一县设一总旗,一乡设一小旗。” “遍布全天下,至少十万锦衣军,已经追得上前明时期的锦衣卫规模了。” 前明时期,厂卫臭名昭著,国朝建立之初,这才改锦衣卫为锦衣军,专司刺探情报诸事,为得就是消弭在天下人心中,厂卫的固有印象。 如若这般扩充人手,必将引得人心惶惶,他这个皇帝还怎么坐稳江山? “陛下以为都察院可否担当大任?” “十三道监察御史能够起到严查地方的作用吗?” “如果不让锦衣军来做,那么,这些卫所裁撤之后的良田,谁又敢保证不会被人中饱私囊。” “就算新置府、县官员一应抽调寒门出身,可他们就真的不会行欺压鱼肉百姓之事?” “臣以为锦衣军的出现未必是一件坏事,给他们警醒自身,确保国朝能够把赋税收上来。” 邬思道沉声道。 “是朕迂腐了。” 雍平帝长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了坚定神色,下达诏令:“传旨,一应裁撤卫所,无劣迹者,卫指挥使迁知府,指挥同知迁府同知,指挥佥事迁府通判,卫镇抚迁知县,千户迁县丞,副千户迁主簿。” “百户迁巡检,试百户迁典史,总旗迁狱吏,小旗迁驿丞,挑选精干士卒填入三班六房。” “由钦差大臣全权署理,定下之后,再行汇总名册,递至吏部、户部备案。” “边军、卫军一应军饷等同于京军,蓟镇抄没所得,拨付三百万两予蓟镇,二百万两予河北卫军,余下八百万两押送入京,交由内务府清点。” “是。” 随侍的秉笔监太监立即应声。 “陛下,武侯上奏设立军器监。” 苏培盛再度禀报了一个消息。 “军器监?” “他要做什么?” 雍平帝脸上露出了一抹惊疑之色。 “陛下。” 没等苏培盛回答,邬思道笑着说道:“武侯年少轻狂,出征漠北之前曾在工部询问过火器之事,又主导重建了京师三大营,想必是对火器有特别的兴趣。” “这倒也无妨,十二团营的一应军器并非由兵部监造、工部生产,而是由内务府武备院供给。” “京师三大营的兵甲不如直接交给军器监,军器监人员繁杂,想要做些事情不被发现都不容易。” ‘原来如此!’ 雍平帝这才卸下了防备,扬了扬手,随意道:“武侯要设立军器监,那就由着他。” “从此以后,京师三大营的兵甲一应交由军器监负责,军器监正暂为正五品,少监从五品。” “拨付一百万两银子以做军器研发之用。” 早在顺康帝时期,九边重镇就设有匠造作坊,用以修补、制造一些兵甲,边军大多数兵刃都不是工部生产,有时候干脆让他们自己打造,十二团营就更不必说了。 内务府统辖三院之一的武备院专门负责宫廷鞍辔、甲胄、兵器等器械的制造与管理,十二团营的一应所需都是出自这里。 历史证明了火器用于城防守备可以,但是用于沙场厮杀有明显缺陷,前明的火器面对女真鞑子的弓箭,毫无招架之力,大乾从建国起就不怎么在意。 而且,刚刚进账了一大笔银子,雍平帝阔得很,能够用区区一百万两让贾琰走上‘歧途’,多好。 “是。” 苏培盛识趣的应声,下去拟诏了。 雍平七年的五月中旬,一场变革悄无声息的从九边之一的蓟镇开始。 雍平帝与太上皇达成了默契,朝中仅仅知道裁撤九边之中的五个重镇,只保留甘肃镇、宣府镇、蓟镇、辽镇,增设了天津水师,用以防卫渤海、东海的海上威胁。 六部、都察院都没有意识到地方行政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雍平帝任命了镇国侯牛继宗、理国侯柳芳、修国侯侯孝康为钦差大臣,赐下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绕过了吏部、兵部。 三人分别前往北直隶、陕西、贵州裁撤卫所,置府、县,连带着官员都用卫所军官,根本不需要通过朝廷动议,更不需要经过文官势力,另起炉灶。 等到朝臣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国朝三分之一的府、县完成了换血,摊丁入亩已经是实际执行的国策,超过五百万顷良田的赋税进入皇帝内帑,而非国库。 始作俑者的贾琰消失在了世人的视线范围内,进入了西山玄真观。 “老头子。” “一天到晚窝在这个鬼地方,你也不嫌腻得慌。” “妹妹都不记得她还有个爹。” 贾琰调侃道。 前些日子,他亲自出了一张排毒方子交给贾敬,贾敬体内那些重金属排出了不少,整个人容光焕发,不似之前那般形如枯槁,至少能多活十年。 “你把赦弟都安排到了京营,提督三大营。” “我要是踏出玄真观一步,皇宫里那位能坐得住?” 贾敬摇了摇头,说道。 “也对。” 双手一摊,贾琰露出了难得的痞赖姿态。 “你小子不会特地跑到这里来看我笑话吧。” “打算什么时候处理承德那块地?” “九百万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们要是不拿出去用了,太上皇怕是睡不安稳。” 贾敬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之色,雍平帝忌惮他,顺康帝忌惮贾家,无疑是一脉相承。 “光是这样?” 贾琰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的便宜老子。 “贾家有了你,风头已经很盛了。” “武安君加武侯,还有一个千里封国。” “你这段时间做的事情,为父略有耳闻,都中八房子弟这些年属实是荒废了。” “珍儿那个不上进的东西,把蓉哥儿调教成什么样子,指望他守住宁国府的基业是不可能了。” “为父还活着,宁国府就还在,为父要是死了,宁国府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关系。” “贾家如今已经开了第三脉,武侯府是时候取代宁、荣二府出现在世人眼中。” “你才是贾家的希望,贾家的未来!” 目光如炬,贾敬前所未有的认真道:“单单是做这些,还不够。” “秦家人骨子里的刻薄寡恩是不可能允许你掌握威胁他们的权利。” “黑云都是时候交到你手里了,商泽。” “主人!” 一道黑影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三清殿中。 ‘半步化劲!’ 贾琰眼神一眯,注意到了眼前的黑云都统领。 “就让黑云都负责承德之事,先一步把家眷安置在武安侯国。” “有了这几万人,武安侯国的骨架就出来了,再用这九百万两银子从山西、河北、山东、河南各地接应无土的流民进入,大把大把的银子砸下去,不出两年,人口就会达到百万。” “围绕着承德先建一座国都,然后开垦荒地,设县置村,千里之地弄几个府,大致差不多。” “正好让黑云都为你手下的那些人做遮掩,把其它人的注意力移开。” 贾敬将他的想法一一讲述了出来。 听到这里,贾琰神情动容,黑云都可是贾家世代相传的底蕴,靠着这支力量才能够历经三帝而不败,为了给外界制造一个贾家沉寂的印象,贾敬居然毫不留情的把黑云都丢了出去。 的确,黑云都前往承德,这支势力的一切都将展现在外人眼中,无论是雍平帝,还是太上皇、义忠亲王,他们都不知道贾琰建立的地下势力更加庞大、可怕。 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会认为贾家已经把一切倾注在了武安侯国上,千里之地可是能够让一个家族更上一层楼的基业。 而且,九百万银子都投入到了武安侯国的建设中,所有人会以为贾琰最多留了一些用做日常开销,从而麻痹外在势力的窥视。 “老头子,你舍得?” 贾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我有什么不舍得。” 贾敬开怀大笑:“我这一生已经结束了,而你才刚刚开始。” “黑云都对我来说,没多大用了。” “可黑云都拿出去能够起到的作用有多大。” “我明白了。” 贾琰点了点头,看向商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武安侯国的国相,先行建立一支三千人的骑兵,依旧以黑云都命名,黑云都用以维护武安侯国的稳定。” “九百万两银子该用在什么地方,我不管,只一条,要让所有人看见贾家的经营。” “是。” 商泽一脸严肃的应道。 黑云都是贾家几代人的心血,这些人还有家眷迁往武安侯国,将为承德千里之地注入发展的强心剂,浩浩荡荡的建设自然不可能掩盖,一切都要大大方方的展露出来。 只有让所有人确信贾家孤注一掷,他们才会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才不会有人盯着贾琰。 “老头子。”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在这里呆的越久,对你,对贾家未必是一件好事。” “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 看着贾敬,贾琰表情非常诚挚,虽说他对于这个便宜老子没多大感情,但贾敬已经为他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人心都是肉长的,如何能不感怀! “你比我强,在人生这条路上,我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了。” “好好看顾惜春,珍儿那个不长进的东西,不必去理会。” “贾家的事,你愿意管就管,不愿意就扔在那里,这都不打紧。” 贾敬真情流露的叮嘱道。 “嗯。” 微微颌首,贾琰转身走出了三清殿。 “君侯!” 等候已久的亲卫把一匹乌珠穆沁马牵到了他跟前。 “驾!!!” 贾琰翻身上马,朝着来时的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留下贾敬注视着幼子的身影在夕阳下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本章完) 第111章 王家夜宴,薛姨妈母女遐想翩翩! 酉时五刻,黄昏已落,夜幕渐渐笼罩着神京,宁国府后院。 “爷。” 贾琰刚刚踏入院中,小雪迎上前去:“西府大老爷、二老爷、珍大爷等了有一会儿。” “哦?” 听到这话,贾琰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了一抹好奇之色,不过年不过节的,这么多人跑到他这里来特地等着,还真是稀奇。 “二弟!” “琰哥儿!” 正厅坐着的贾珍、贾赦、贾政一见贾琰,纷纷起身瞩目,眼神中透着期冀。 “赦叔、政叔、大哥。” “你们这是来寻我商议明日大祭之事?” 看了看三人,贾琰一屁股落座上首主位。 “二弟。” “宗祠大祭之事已经准备妥当。” “明日大祭开始便是我贾家大宴三日之始。” “大祭由我操持,大宴三日由东府、西府共同主持。” 贾珍连忙解释道。 “既然都准备好了,你们这是.” “难不成赦叔、政叔是来谢我调教琮哥儿、环哥儿和兰哥儿。” 端坐太师椅,贾琰泰然自若的说道。 “咳咳。” 贾赦、贾政被口水呛到了,有些尴尬。 “二弟。” 一旁的贾珍见后,赶忙开口:“西府如今内院交由凤哥儿主持,清查了府中账簿,亏空甚多,知会与我,连带着东府的账目都看了看,对不上的地方太多了。” “所以,我和赦叔、政叔今日来是想请二弟帮忙。” “大哥。” 贾琰笑了笑,玩味道:“我可是个握刀的人,让我杀人倒是在行,你让我去查账目?” “不不不。” 贾珍迎着他那双冷厉的眸子,不由得心慌意乱,话都说不利索了。 “琰哥儿。” “我们也不扭捏着,直接与你说了罢。” “我们想请你查抄了两府这些个下人、奴才。” 贾赦直接开口道。 “是。” 贾政附和着点头。 ‘原是如此!’ 闻言,贾琰大概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无非是自己手中有八百武侯亲卫,又有一百五十名女侍,无需经过顺天府衙门,自己便能处理了这两府的丑事。 看样子,贾赦、贾政、贾珍都不想让外面的人瞧见贾家的笑话,又想落得实际好处。 “赦叔、政叔、大哥。” “要我来做,那便听我的。” “自当如此!” 贾赦、贾政、贾珍想也没想,答应下来,他们可不会认为贾琰贪图那些东西。 开玩笑,就贾琰从漠北带回来那些皮毛赠予府中,价值何止几万两,许多都是用钱都买不来的珍品,此前陛下所赐黄金十万两、绫罗绸缎三千匹,这是多大一笔财富,宁、荣二府加一起都抵不上。 “那好,明日大祭不适合处置这些人,待三日大宴结束,再行处置。” “我命人把那些奴才的狡兔三窟一一调查清楚,省得遗漏了哪些。” “好。” 贾赦三人听后,齐齐表示赞同。 与此同时,钟山伯府正在宴请薛家母女三人。 “二哥。” “宝丫头的事” 薛姨妈当着王子腾的面,没有拘谨,直接询问道。 “小妹。” “要我说,宝丫头有这样的福分,去便是了。” “现如今咱们家,大哥是一等伯,朝野上下哪个不敬三分。” “宝丫头入了宫中,不管是被陛下瞧上,又或者是被哪个皇子王爷看上,薛家还不飞黄腾达。” 坐在王子腾边上的王子胜向来行为不端,最是荒诞无稽,饮了点酒,顺口把话都说了出来。 “三弟说的是。” “合该宝丫头有这样的运道,参赞备选公主、郡主陪侍。” “知书达礼、温厚贤淑,这通身的气派与那王孙家里出来的淑女竟也不差。” “来日入了宫,做个皇妃、王妃,妹妹做个皇亲国戚,我们也好沾沾光。” 王子腾正妻李氏笑脸盈盈的附和道。 ‘.’ 下首坐着的薛宝钗一副安然若素的样子,不为外界所动,薛姨妈看了看自己幼弟、二嫂,神情踌躇不已,她今天可是来求王子腾把薛宝钗的名字从宗人府名册上划去,而不是来听他们说入宫之事。 “小舅、二舅母这话说得进宫像是享了福。” “这份福气不若让与你们。” 薛蟠脾性憨直,直接回怼了王子胜、李氏。 “蟠哥儿不知事,要我有宝丫头这样的女儿,管教她进了宫,做皇妃、王妃,光耀门楣。” 李氏全然不知薛蟠心思,反而一副觉得入宫是大好事的样子,自鸣得意。 “忠儿、义儿。” “蟠哥儿头次来府中,你们带他去逛逛。” “你也别坐着,明日贾家大祭,那些个礼物多看几眼,别出了差错。” “子胜,你也一并下去歇着。” 王子腾瞥了一眼两个儿子、李氏、王子胜,开口道。 “是。” 王忠、王义连忙拉着薛蟠进了伯府里面,李氏有些不太开心的下了桌,王子胜可不敢跟王子腾犟嘴,兴致斐然的出了府,吩咐小厮抬轿往自己家而去。 一时间,伯府正厅只剩下王子腾、薛姨妈、薛宝钗,呼吸声都变得非常清晰。 “二哥。” 薛姨妈心情起伏不定,摸不透王子腾的想法。 “小妹。” “李氏是个小家小户出身,眼皮子浅,那子胜更是个糊涂蛋。” “指望他们说出点什么,怕是天公开眼,你莫要搭理。” “若宫中当真有那么好,我那大外甥女都进去几年了,为何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女官。” “宝丫头的名字,我一早就让人寻了宗人府勾了去。” 王子腾看着薛姨妈,难免有些真情流露。 “二哥,我.” 薛姨妈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多谢二舅。” 薛宝钗起身施施然行了一礼。 别人看不明白,她看得一清二楚,之所以王子腾让两个表哥把薛蟠带走,又是呵斥走了二舅母与小舅父,必然是有些要紧的话同她们母女说。 “大妹的事情,我知道一些,怪不得旁人。” “从小她就受尽了父亲宠爱,骄横跋扈,在金陵得罪了多少官宦名门出身的小姐。” “没想到嫁到贾家还不安分,惦记着那些陈年旧事,连小字辈都算计,丢尽了我们王家的脸。” “蒙先祖父与初代荣国公有交情,父亲求上门去,代善公这才应允了婚事,存周出仕前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原以为他们二人的结合会是琴瑟和谐。” “怎料存周出仕后,心性大变,重视读书上进,归于正途,只为了光宗耀祖,人品端方,风声清肃,礼贤下士,济弱扶危,大有祖风,惟失之于迂腐。” “府中一应大小俗务都不搭理,每日只看书著棋,同一众清客闲聊,反倒是大妹一跃掌了这座神京都中最为显赫的勋贵高门,性子变得愈发古怪。” “贾家独独圈禁她,这已经是为了维护贾、王家的脸面,否则,她做的那些事传了出去,让世人如何看待我们家?” 王子腾语态沉重的说起了王夫人的遭遇,一副惋惜模样。 “二哥。” “你是说不必去管大姐?” 薛姨妈有些不忍的问道。 “如何去管?” 谁知,王子腾反问道:“把她放出来继续折腾,死了一个陪房还不够,要死多少人才够。” “休说是她了,就连我都得仰仗武侯鼻息,金銮殿上,陛下尚且对武侯退让三分。” “十六岁的国侯,那是做到了千古以来,多少人未曾做到的事情,太上皇对他可以说是非常看重。” “别说他杀了一个妇人,就是哪一天,他杀了一个侯爷,也没人会去指责他。” “他现在还顾着贾家,给了史老太君、存周的面子,莫要让他连这些都丢了去。”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厅中不断回响,振聋发聩。 ‘这’ 薛姨妈、薛宝钗震惊失色,第一次意识到贾琰的地位有多超然。 在爵位上,他仅仅高了王子腾一等,国侯与国伯都是超品,待遇上差别不大。 可武侯不一样,从王子腾表达的意思来看,贾琰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怎能不令人毛骨悚然。 “阖府上下,除了凤哥儿,哪个不是糊涂蛋。” “大兄一双儿女,王仁心性薄凉,才能全无,惯会吃喝P赌。” “唯独凤哥儿,心性果决,智计过人,她要是男儿身,我这些家当都会给她。” “要不是她早早的看出了端倪,没有和大妹一并为难武侯的亲妹,恐怕贾、王两家姻亲关系就到此结束了。” “二哥!” 薛姨妈脸色发白,身形隐隐有些颤抖。 薛宝钗对于这番话深有体会,她那个表姐的风姿盖压整个荣国府内院,确实是巾帼不让须眉。 “你我兄妹,有些话,我就不瞒着你了。” 迎着薛姨妈的目光,王子腾郑重道:“凤哥儿在,大妹还在,这份姻亲关系不会断。” “纵然是荣国府,但保不齐哪一天与武侯结下一份善缘。” “莫要小瞧了荣国府,贾将军已经接下了宫中圣旨,上任京营节度使,提督京师三大营,这份差事是武侯亲自安排,连带着这段时间,凤哥儿的夫君贾琏都在武侯亲卫中一起训练。” “再加上荣国府有三个小字辈受到武侯看重,这便是最大的机会。” “宝丫头要是有这个福分,我这个舅父会亲自送她出嫁。” “要是没有,蟠哥儿在荣国府和那些贾家子弟一并待着,能结些关系,日后接管家业也顺当些。” ‘啊这?’ 薛姨妈不禁讶然,薛宝钗陷入了沉思中。 “总之,贾家人不催,你们姑且在荣国府住着,安心住着。” “宝丫头平日里多和贾家姑娘们走动,尤其是武侯亲妹。” “明白吗?” 深深地看了一眼薛家母女,王子腾悉心叮嘱道。 “二舅父。” “我们家那些生意该当如何?” 薛宝钗没有被这番话冲昏头脑,清亮的眸子看向王子腾。 “我已就任了天津水师提督,不日南下公干。” 王子腾没有明说,只是放下了一句话。 “多谢二舅父。” 薛宝钗再度行了一礼,已经明白了王子腾愿意出面干预薛家事,这就足够了。 无独有偶,南直隶,金陵,一处清幽僻静的宅院内。 “爹爹!” 一名朴实青年与一名清丽少女俯在床榻间,神情激动的唤道。 “蚪儿、琴儿。” 床榻上的中年人睁开了眼睛,艰难的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 “皇甫大夫。” “我父亲这是回光返照吗?” 薛蚪连忙起身,询问一旁的北地名医皇甫松。 “薛公子多虑了。” 皇甫松抓过中年人手腕,仔细把脉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令尊本来只是感染了瘴气,舟车劳顿之下,致使病情加重,疟疾深入五脏六腑。” “以我的医术,还做不到彻底祛除病根,只能勉强维持住,幸亏有武侯命人送来的药方,三剂下去,盘踞在五脏六腑的邪祟连根拔起。” “方才我把脉之下,发现令尊的气息正在稳步恢复,只需将养一些时日,大可痊愈。” “稍后,我再为他针灸一番,内外相辅,加强治疗效果。” “多谢皇甫大夫!” 薛家兄妹听到这话,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不必谢我。” 皇甫松摆了摆手,无奈道:“我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真正治好你父亲的是武侯。”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可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手段,要不是贾琰的药方对症、够猛,又怎会立竿见影,哪里能轮得到他来锦上添花。 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医箱中取出了金针,一丝不苟的为中年人针灸。 ‘武侯!’ 薛蚪、薛宝琴兄妹对视了一眼,纷纷在心中记下了这份恩情。 旬月之后,薛父身体在皇甫松的调养下恢复如初,本该销声匿迹的薛家二房在金陵崭露头角,结交各行各业的商贾,触角延伸至南直隶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知道薛家二房崛起的背后是武侯贾琰支持,一些想要利欲昏心的家伙想要触碰,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人世间,渐渐地,薛家二房成为了南直隶各方势力不敢动的默契。 (本章完) 第112章 宗祠大祭,神京内外瞩目贾家! 雍平七年,五月十五(望日),卯时。 天刚蒙蒙亮,神京都中一片静谧,宁荣大街已经在张灯结彩,都中八房族人连同两府下人汇聚至街上,从门楼牌坊一直到街尾,摆满了桌椅板凳。 两府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宁国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宁安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照,点的两条金龙一般。 旁边的荣国府虽不及宁府这般隆重,却也是中门大开,丫鬟、下人们只得沿甬道、角门进出。 “爷!!!” 宁国府后院,惊蛰、芒种、白露、小雪四个贴身丫鬟已经等候在侧,还有数十个侍女端着托盘,上面分别是衣物、配饰,种类繁多。 “嗯。” 贾琰已经梳洗好了,只着一身丝绸内衬,站在原地,双手打开。 惊蛰、芒种亲自从托盘上取下蟒服,为其套上,白露挽起披肩黑发,以紫金小冠竖着,中间别着一根羊脂白玉簪,小雪则是细心清点小一些的饰品,确保没有遗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便来到了卯时二刻,林黛玉牵着小惜春的手,眼巴巴的望着内院。 “踏踏.” 一道挺拔身影在烛火映照下大步走出,身长八尺,紫金冠束发,一身朱红赤缎齐肩圆领大襟阔袖蟒服,腰缠玉带,脚踏八方靴,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尊贵。 “哇!!!” 小惜春直接叫出了声,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惊讶表情。 林黛玉看着眼前英俊少年,面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剑眉星目,虎体猿臂,彪腹狼腰,举手抬足间尽显王侯之态,高高在上,凌然众人,少女的心弦不由得种下了一道莫名的影子,芳心泛起涟漪。 “妹妹。” 贾琰摸了摸惜春的小脑袋,亲昵道:“二妹妹、三妹妹想来都起了。” “你在府中与林妹妹等上片刻,晚些时候,我再来寻你。” “哥哥,你去吧。” 小惜春懂事的点了点头,自觉牵上了林黛玉的手。 “有劳林妹妹了。” 看了林黛玉一眼,贾琰温和道。 “琰哥哥且去忙,我会照顾四妹妹。” 林黛玉知道今天的主角是眼前的少年,贾家女眷都不能参与到宗祠大祭中,只得做一些别的事,张罗着三日长街宴,连带着她们这些客居贾家的姑娘都要跟着一并迎接往来的公侯夫人、小姐。 “嗯。” 贾琰气宇轩昂的走出了自己院子。 “君侯!” 十二亲卫都换上了一身轻车都尉官服,他们先是贾琰的家臣,其次才是大乾将领,在这场宗祠大祭中,他们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董勇亲自把一匹玄色乌珠穆沁马牵了过来。 “出!!!” 贾琰接过缰绳,宛如鹞鹰般翻上马背,大手一挥。 “哒哒哒!哒哒哒!” 沉闷的马蹄声响彻清晨,宁国府上下为之一震,十二名亲卫呈锋矢阵,护卫着贾琰,驰骋而去。 “二爷出了!” 沿途宁府下人、丫鬟纷纷贴墙站立,面容肃穆。 贾家先祖为西周周成王姬诵之弟唐叔虞少子姬公明,裂地封国,为贾伯,统治贾国三百四十二年,直到为晋武公所灭,贾氏子孙遣散各地,世代相传,尊奉贾公明为得姓始祖。 金陵贾家出自治安堂,典自西汉文学家贾谊,南宋年间落户金陵,迄今为止已有599年,大乾开国先定金陵为都,后迁往神京,宁、荣二公这才在都中另立宗祠,为都中八房族人共奉。 神京都中贾家八房全都是贾演、贾源血裔,子子孙孙与贾琰关系不出五服,从都中贾家宗祠建立以来一共举行了两次大祭,第一次是落成,第二次是贾代善接位荣国府,这是第三次。 因宁国府为长,宗祠建于宁国府西边,宁国府为族长一脉,负责看顾贾家宗祠,贾珍、贾蓉父子早早的起了张罗,贾珍换上了三品将军爵服,贾蓉并无职爵,只是穿了一身大红色锦服。 贾赦、贾政领着贾琏、贾琮、贾宝玉、贾环、贾兰一并来到了宁府,都中八房的长辈、子弟都已经汇聚在了宗祠,人头攒动,一个个噤声屏息,压根不敢多说一个字。 “来了!来了!” 远远地,贾琏、贾蓉听见了马蹄声,望眼看去,贾琰策马疾驰出了宁国府,在十二亲卫的簇拥下来到了西边宗祠前,地面一阵颤动,十二名亲卫齐齐拉住了缰绳。 扑面而来的军阵煞气让贾琏、贾蓉脸色煞白,浑身颤栗,僵直在门前,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相迎,左右随侍的贾家下人、小厮更是瑟瑟发抖。 “啪嗒!” 贾琰径直翻身下马,打量了眼前的建筑,一圈黑油栅栏中矗立着五间大门,上悬一块精致匾额,书:贾氏宗祠四个大字,旁书:衍圣公孔继宗书。 大门两侧各有一副长联,写道: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 ‘呵呵!’ 瞧见衍圣公三个小字,贾琰心中冷笑,世修降表的孔家,迟早有一天扬了这群圣人子弟。 “二弟/二叔!” 贾琏、贾蓉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见礼。 “人都到了?” 瞥了他们一眼,贾琰不怒自威道。 “是。” 贾琏、贾蓉根本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是恭敬的点头。 “引路。” 贾琰淡淡道。 “嗒嗒!” 二人一左一右,宛若接引童子,规规矩矩的往宗祠里面走。 贾琰随后,身后还跟着十二亲卫,只那一身正三品轻车都尉世职官服就让人为之侧目。 一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白石铺就的甬道,道旁生长着一株株苍松、翠柏,分外茁壮,枝丫都是精心修剪过的,想来这些都是宁国府下人平日里仔细照料着。 远远地瞧见月台上,矗立着一尊尊青绿古铜鼎、彝等祭祀礼器,半人高的红烛、盘龙朝天香都已经备着,由下人、小厮双手捧举,面容严肃庄重。 走到抱厦前,贾琰停下抬头看了一眼,上悬九龙金匾,曰:‘星辉辅弼’,乃大乾太祖御笔所书,两边各有一副对联,分别写着: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同样是太祖御笔。 入眼处矗立着五间正殿,殿前高悬闹龙填青匾,曰:‘慎终追远’,旁有长联: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一应皆是御笔所书,可见贾家世受皇恩! ‘人倒是不少。’ 注视着殿内香烛辉煌,锦幛绣幕,人头攒动,贾琰心中暗自思量道。 “踏踏.” 贾琏、贾蓉识趣的回到了他们各自的位置上,贾家人分昭穆排班立定,今日由贾琰主祭,贾赦陪祭,贾珍献爵,贾琏、贾琮献帛,贾兰捧香,贾芸、贾蔷展拜毯,守焚池。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瞩目殿外走进来的身影,龙行虎步,英武少年,不外如是,一众小字辈族人眼中充满了敬意,年长一些的族人老泪纵横,几十年了,贾家总算是有一个人立起来。 尽管贾琰面容上看得出年少骠锐,却没有一个贾家人敢小觑他,十六岁的大乾武侯,从一品骠骑将军,就算是亲王、郡王见了他都得肃然起敬。 贾家族人都清楚今日大祭不单单是告慰先祖,同样是昭示阖族,都中从今以后多了一房,宁、荣之外再立一主脉,那便是武侯府。 “赦叔、政叔,大哥。” 一身玉带蟒服的贾琰走进了这间象征着贾家人血脉权威的祠堂,注视着堂前神主位,心情不免沉重。 “奏乐,鸣炮!” 贾赦右手高高扬起,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四周。 “奏乐,鸣炮!” 左右族人齐声附和,声音逐渐向外扩散,早已等候就绪的小厮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从宁荣大街传遍神京都中,达官贵人、富商大贾无不为之侧目。 紧接着,青衣乐奏,悠扬的礼乐声在贾家宗祠内响起,唤醒了贾家族人骨子里的记忆,从先宁、荣二公浴血搏杀得来的富贵,再到二代宁国府主事贾代化战死沙场、二代荣国府主事贾代善接任荣国公爵位,一直到如今,贾家又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族人们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维雍平七年,岁次丙午,五月庚子望,越十有五日丙辰,神京贾家致祭於宗祠曰:自先祖宁、荣二公,为王前驱,勘定南北,上承天意,下顺黎民,功盖社稷,天下敬服。” “宁国曾孙琰效仿先祖,果敢骠锐,勇武坚毅,驱逐鞑虏,安定北疆,兹以皇命封侯爵,称号:武,宣诸宗祠,敬拜列祖列宗,尚飨!” 此时,都中八房年长者贾代儒亲自高声念诵祭文,族人们脸色绷紧了,整个宗祠内一片肃穆庄重氛围。 “琰哥儿,上前。” 等到贾代儒宣读完祭文,贾赦朝着贾琰轻唤了声。 贾琰立马站在了神主位前,跟前是一个蒲团,后方则是牛、羊、豕、鸡、鸭、鹅等祭品。 “拜!” 主持礼仪的贾代儒大声喝道。 “啪嗒!” 贾琰心思沉重的稽首一拜。 “再拜!” “三拜!” 就这样,贾琰接连朝拜三次之后,双手撩起服边,跪在正中央的蒲团上。 “一叩首!” “二叩首!” “.” 足足磕了九个响头,贾琰才能起身站立。 “琰叔!” 贾兰捧着香,走到了贾琰身边。 “嗯。” 贾琰从他手中接过三柱香,取火点燃,郑重的插在堂前。 贾琏、贾琮上前将捧着的帛书缓缓投入焚池,看着炽热火焰完全覆盖,这才退回位置。 此时此刻,贾珍站了出来,贾菌捧着酒樽递给了贾珍,贾珖怀抱着一坛古井贡酒,揭开酒封,缓缓倒入贾珍手中的酒樽,色清如水晶,香纯似幽兰。 “献!!!” 随着贾赦的声音响起,贾珍手中的酒樽倒入地下。 接着,贾璎抱着一坛绍兴黄酒给他斟满。 “亚献!” 贾赦一声高呼,贾珍上前献酒。 最后,贾琛抱着山西汾酒上前斟满。 “终献!” 贾珍手中最后一樽酒没入地面,三献爵结束。 这场声势浩大的祭礼终于落下了帷幕,礼乐随之沉寂。 “琰哥儿。” 贾赦、贾政等人围在贾琰身边,簇拥着他一并来到了宗祠正堂上,影前锦幔高挂,彩屏张护,香烛辉煌,上面正居中悬着宁荣二祖遗像,皆是披蟒腰玉,两边还有几轴列祖遗影。 贾琏、贾蓉等人从内仪门挨次列站,直到正堂廊下,槛外方是贾环、贾兰、贾琮等,槛内是一干长辈族人,十二亲卫、旁支族人皆在仪门之外。 每一道菜至,传至仪门,贾琏、贾蓉等便接了,按次传至阶上贾环等人手中,凡从文旁之名者,贾赦为首,下则从玉者,贾珍为首,再下从草头者,贾蓉为首,左昭右穆,将五间大厅,三间抱厦,内外廊檐,阶上阶下两丹墀内,花团锦簇,塞的无一隙空地,鸦雀无闻,只听铿锵叮当,金铃玉珮微微摇曳之声。 都中八房贾家代表族人都在宗祠内午宴,交杯换盏,不亦乐乎,所有人的中心都是贾琰,这位年轻的武侯成为了贾家新的骄傲。 宗祠外的宁荣大街上,东一边合面设列着宁国公的仪仗执事乐器,西一边合面设列着荣国公的仪仗执事乐器,来往行人皆屏退不从此过,中间道上开了三百桌,头前上了4道点心,而后是8道热菜、8道冷菜、1道汤菜,满目琳琅,香味顺风飘了不知道多远。 宁国府中,登门的都是勋贵官员,络绎不绝,荣国府中则是公侯夫人、小姐,单单是清点礼品的下人、小厮们忙得手脚瘫软抽搐,根本接不过来。 开国四王八公十二侯,元从一脉,还有如今的雍平一脉,都中文官、武将哪一个又不来呢?武侯贾琰之名昭示的不单单是军功,更是权利,谁不想结交国朝新贵。 一时间,整个神京都中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宁、荣二府。 (本章完) 第113章 各怀鬼胎,双王欲猎中原大龙! “三天长街宴,十里繁华现。”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义忠亲王府中,秦仁将手中的鱼食全数抛洒在水面上。 “噗!噗!噗!” 一池锦鲤争相跃出,满塘一片水波荡漾。 “王爷说的是。” 甄应言附和道:“贾家人以为有了他,便是天下无敌。” “贾敬连贾家几代人执掌的黑云都都放弃了,遍布两京一十三省的间作组织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单单是汇通诸多神京商贾,就拿出了不下五百万银子,招揽都中匠人数千。” “黑云都之名已经响彻河北,一介间作组织化身为武安侯国的亲军,莫不是贾家人当真以为承德千里之地是他们真正的依仗,大肆经营,为子孙后代筹谋。” “此事,本王亦是想不通。” 义忠亲王秦仁如古井般的眼眸泛起涟漪,雄厚的男中音在花园响起:“贾敬藏了这么多年,他舍得把一切都交出来,难道他不怕皇兄过河拆桥,还是说他觉得他的幼子守得住贾家。” “本王到现在都还记得八哥那日说的话,若无贾敬,太子何以坐稳东宫,似他这般狡猾如狐、多智似妖的人难道真的老了,失去了心气。” 顿时,整个王府花园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中,贾家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彷佛权利已经交接,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武侯贾琰,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有诈。 “王爷。” 甄应言继续道:“宫中下了几道诏书,没有经过兵部、吏部双重审批。” “唯一一道朝中通过的任命只有清江伯张广泗任平西将军,募5万苗兵从征大、小金川。” “将棋营在宫中的暗子已经了解到了具体的消息,陛下这几道诏书可不简单。” “调镇国侯牛继宗、理国侯柳芳、修国侯侯孝康为皇命钦差,赐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三人已经离京,分别前往保定、西安、遵义,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贾家子和陛下有图谋。” ‘唰!!!’ 义忠亲王眼眸赫然睁开,迸射出渗人的寒芒。 三大国侯可是代表了如今朝堂上最为鼎盛的开国勋贵一脉,谁不知道他们是贾家的铁杆附庸,确切来说,他们应该是武侯贾琰的支持者,这些人被雍平帝委任为钦差,持尚方宝剑赶往河北保定、陕西、贵州,意义非比寻常。 “王爷。” “还有一件事。” 甄应言有些踌躇道:“太上皇下了一道诏书,江阴侯府三等伯阎谦出任河北将军,募五万河北卫军,驻地保定。” ‘咯噔!’ 义忠亲王脸色有些变了,镇国侯牛继宗刚刚前往保定,后脚阎谦就去了保定,这两者之间要说没关系,谁都不会相信。 “父皇难道已经倾向于皇兄了吗?” 如若太上皇站在了雍平帝一边,那么,他最依仗的东西就没了,除了谋朝篡位一条路,几乎不可能登临九五至尊之位。 “王爷。” “我斗胆猜测或许并非是太上皇支持陛下,而是有人拿出了让太上皇和陛下都同意的谋略。” 甄应言目光凝重的看向义忠亲王。 “你是说他?” 义忠亲王侧身瞩目,脸色阴晴不定。 “钟山伯王子腾、清江伯张广泗、临洮伯岳钟琪、怀远伯年羹尧。” “这四个人表面上看是雍平一脉,与开国一脉泾渭分明,支持陛下。” “可他们与镇国侯牛继宗、理国侯柳芳、修国侯侯孝康都跟一个人脱不了干系。” “如果说有谁可以让他们同一时间调动到各地,必然不可能是陛下,或者是太上皇。” “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就是武侯贾琰。” 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甄应言的话给了义忠亲王一个关键的信息。 五天以前,临洮伯岳钟琪单枪匹马闯入了蓟镇,蓟镇总兵祖翀及一众将领全部被拿下,他们贪墨军饷的罪证出现在了朝堂之上,刑部第一时间做出判决,兵部、吏部不得不通过岳钟琪任蓟镇总兵的诏书。 在这之前,雍平帝提出了建立天津水师以拱卫京畿海疆,钟山伯王子腾被推举出来,任天津水师提督,奉旨督办此事,雍平四伯中的三个都具备了实职,这绝不仅仅是一个巧合。 “你马上调动将棋营在河北的力量,以蓟镇为中心,严查周围的一切变化。” 义忠亲王秦仁立马做出了决定。 “王爷。” 微微一怔,甄应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本王现在怀疑岳钟琪不单单是在整治蓟镇,他很有可能是一个引子。” “蓟镇治下二十一个卫所,因为此事被牵连拿下所有卫所军官,顺理成章就可以裁撤,清查军屯田亩。” “除了蓟镇下辖的卫所,其余卫所都在京畿以南,尤以保定三卫最突出,保定可以辐射其余十几个卫所,牛继宗前往保定绝不只是一个偶然。” “父皇让阎谦出任河北将军,募五万河北卫军,钱粮从哪里来?再者,京畿重地有三大营、十二团营,地方有卫所,五万河北卫军目的为何?” 迎着甄应言的目光,义忠亲王沉声道:“倘若是裁撤河北全部卫所,那么,京畿有京军,京畿以北有宣化镇、蓟镇拱卫,京畿以南的地方稳定该如何维系。” “保定这个位置很特殊,驻扎五万河北卫军,随时可以做到对京畿以南各府、县的覆盖。” ‘???’ 甄应言瞪大了眼睛,裁撤河北卫所,这动作未免太惊人了。 “本王怀疑柳芳、侯孝康的使命与牛继宗一样。” “陕西是西北重地,贵州位于西南中心,周边有四川、云南、湖广、广西。” “假使河北卫所裁撤,五万河北卫军坐镇保定,河北确保无虞,那么,裁撤河南、山东的卫所就是顺手推舟,陕西、贵州一如此例,山西、四川、云南、湖广、广西一并裁撤卫所。” “这样一来,只剩下东南的南直隶、浙江、福建、江西、广东五个行省。” “这些地方向来武备懈怠,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金陵水师、福建水师、广东水师。” “天津水师的设立让国朝有了可以替代的选择,三大水师就算出现任何问题,抵挡来自海上的威胁已经不再是一个难题。” “本王现在知道为什么皇兄、父皇的动作如此一致了,因为贾家子给他们的选择无法拒绝。” “从前明以来,卫所制就是一个巨大的毒瘤,超过一般的田地、两千万人口都被困在卫所制中,朝廷非但从卫所那里得不到任何好处,每年拨付给全国卫所的军饷八百万两。” “这已经不是皇兄、父皇想要解决的难题,就连太祖都想要解决,只是没能做到这一步。” “好一个贾家子,好一个武侯。” 义忠亲王已经把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王爷。” “我马上让人去查。” 甄应言表情一肃,立即应声离去。 北静郡王府。 “王爷。” “这是大汗给您的书信。” 一名身形矮小、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郑重其事的掏出了一封火漆牛皮信。 “嗯。” 水溶接过牛皮信,挑开火漆,拿出里面的信笺,仔细审阅后,脸色一沉:“废物。” “父王处心积虑从工部得到了神威无敌大将军炮(重型)、武成永固大将军炮(重型)、神功将军炮(中型)、神威将军炮(轻型)的图纸,交给这群女真鞑子。” “这么多年了,他们居然还无法制造出媲美国朝的火炮,竟然还有脸问本王要人。” “本王从哪里去给他们找这些人?难不成去地府把南怀仁抓来送给他们?” 元从一役后,顺康帝以问罪之名将东平郡王府、北静郡王府迁往神京,水家由此失去了对平安州的控制,这些年日渐势颓,不得不寻起了外援。 从第二代北静郡王开始,他们就已经通过天津经营的商船联系到了后金,并且支持了现任后金大汗胤禛,助其夺位,暗中通过海路走私了多少东西给予后金。 否则,后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实力,胤禛进行了大量改革,使得后金从松散的八旗联盟迈入了封建制国家,国内汉人、满人、蒙古人、高丽人凝聚在一起。 “王爷。” 中年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后金大汗听说前明时期,大明从濠镜大量采购西洋火器,宁远大捷的四门红夷大炮便是葡萄牙人所制,他们希望我们可以从濠镜聘请西夷匠人前往辽东督造火炮。” “哼!!!” 水溶冷哼一声,面色不愉道:“女真鞑子倒是记得清楚,敌酋努尔哈赤就是被这些红夷大炮击伤,最终一命呜呼,他们想要西夷匠人,本王还想要西夷人支持呢?” “且不论濠镜远在广东,单单是把这些西夷送往辽东,这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王爷。” 中年人继续道:“后金大汗命人送来了黄金十万两、东珠五百颗、貂皮二十箱、玉爪海东青一对。” “大汗还说了,王爷要是能助他们攻破宁锦防线,后金大军必将长驱直入,攻破神京。” “后金愿支持北静郡王府重立大明,大清与大明以长江为界,南北分治。” 闻言,水溶的脸色这才舒缓了许多,女真鞑子的诚意至少是十分充足的。 “女真人有这个把握?” “禀王爷。” 矮小中年人低着头回答道:“后金建立了骁骑营、索伦营、绿营,骁骑营乃是满洲八旗、蒙古八旗组成,有十五万人,索伦营为野人女真编成,虽然只有三万人,却异常彪悍。” “绿营主要是汉人、高丽人,足足二十万大军,另有鄂尔泰、应昌期、托书烈等将领具备化劲实力。” ‘三十八万!’ 水溶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异色,后金不过区区数百万人口就有如此规模的军队,着实凶猛。 “你去告诉胤禛,我会让辽西巡抚张照配合他,诱出辽镇总兵哈元生。” “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他自己的了。” “后金攻破神京之后,一应所得,我要一半用以募兵。” “另外,大明与大清隔河而治,不过不是长江,而是黄河,山西、河北、山东交给后金,其它行省归我。” “是。” 矮小中年人恭敬应声,退出了书房。 “王爷。” 在他走后,书房角落出现了一个黑衣身影:“女真鞑子胃口很大,倘若他们占了神京,不愿履行约定。” “呵呵。” 水溶眼中闪烁着冷厉光芒,阴恻恻道:“那就让他知道一下北静郡王府的力量。” “莫不是以为这些年,我们和后金交易,什么心眼都没留着。” “从东瀛走私过去的火器让八旗军尝一尝味道,也未尝不可。” 北静郡王府在天津的走私船队第一站往往是双岛,这么多年把整个辽南沿海的岛屿线路摸得滚瓜烂熟,上面生活的汉人无一不从北静郡王府之令行事。 不仅如此,复州、金州两地的汉人对后金多有不满,这些都是北静郡王府埋下的棋子。 “王爷。” “王子腾在天津建立水师,这些天正在招募河北、山东沿海的青壮,以水性为考量标准。” “我们是不是” 黑衣身影一双眼睛好似毒蛇般伺机而动。 “不必。” 水溶右手一扬,讥笑道:“光有人有什么用,别说三万,就是三十万,没有船,难道让他们在海上游泳?” “从南至北,走私的何止我们一家,就算要做这事,也轮不着天津水师来管。” “告诉下面人,不管王子腾,我们干我们的,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 “大战一起,后金需要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这些女真鞑子的钱不赚白不赚。” “把辽东的铁运到东瀛,转手一卖,几百倍的利润,大量的银子送回来,这可是暴利。” “跟高丽人的交情要维护好,拴住后金这条恶犬,指不定用得上高丽人。” “是。” 黑衣身影应声道。 (本章完) 第114章 小惜春刀指贾宝玉,大脸宝瑟瑟发抖 “爷。” 贾家大宴第四天,宁国府后院,贾琰正坐在树荫下品茗看书,怎料惊蛰突然出现。 “哪一边有动静了?” “回爷的话。” 惊蛰臻首微抬,认真道:“有鞑子从天津港上岸一路进了北静郡王府。” “呵呵。” 贾琰放下了手中的《资治通鉴》,玩味道:“水溶很心急啊,这是生怕国朝实力恢复。” “我就想不明白了,野猪皮凶残暴虐,他怎么就以为自己一定能制得住女真鞑子。” “他要是想光复大明江山,为何不去海外做一小国之主,天天惦记着上不得台面的鬼蜮手段。” “爷。” 惊蛰正色道:“北静郡王府掌握着渤海海路,从天津到辽南,他们的走私船队便是这片海域的主宰。” “这些年,他们跟后金、辽南汉人之间的往来已经不只是密切了。” “东瀛的火器大量送往辽南,辽南那些入了旗的汉人哪个没有招募家丁,建了坞堡。” “我们的人探听到了他们的海上航线从长生岛、双岛、大小长山岛,一直到鹿岛、皮岛。” ‘扑哧!’ 听到这话,贾琰有些绷不住了。 这条路线是当初明末崇祯年间,毛文龙惯用的海路,主要是为了袭扰后金,结果被袁崇焕一剑斩了,整个辽东由此糜烂,谁能想到70多年后的今天,朱家人学了毛文龙的做派,复刻这条路线,用以钳制后金。 毋庸置疑,北静郡王府经营这条海上通道不单单是为了牟利,恐怕也是想制造一个杀手锏,想得倒是挺美好,执行起来就未必了。 后金的基本盘不在于辽东,而在于八旗,人家等会把八旗一股脑的全部带进关内,在中原大地上渔猎,辽南与他们何关? “爷。” “手下人来报,将棋营的人手正在向蓟镇倾斜,甄应言亲自往保定去了。” 就在这时,惊蛰再度汇报了一则消息。 “哦?” 挑了挑眉,贾琰笑道:“咱们的义忠亲王脑子还是很好使,只可惜,意识的太晚了。” “蓟镇二十一个卫所已经设县建制,一应军户更易为民籍,田地分给了老百姓,大局已定。” “西南那边可有动静?” “昆仑州近来与茜香国的往来近乎完全断绝,双方在边境的小股厮杀愈演愈烈。” 惊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嗯。” 微微颌首,贾琰沉思道:“看样子,有人在预谋更大的响动。” “先不理他,我倒要看看郑克塽怎么兜住这一屁股的屎。” “命人从印度采买一批最先进的西夷火器,我要看看欧洲的火器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是。” 惊蛰美眸一凛,暗自记了下来。 早在1498年,达伽马抵达印度西海岸,建立了葡萄牙第一个殖民地:果阿,到现在,葡萄牙已经在印度拥有了果阿、第乌和达曼三个殖民地。 1616年,荷兰获得了殖民地苏拉特,建立了荷兰东印度公司,1660年,英吉利在东海岸建立了东印度公司,势力逐渐蔓延至孟加拉和加尔各答。 1642年,法兰西东印度公司成立,直到1723年占领雅南,才在印度南部建立了殖民地。 事实上,整个南亚次大陆现在是西方殖民者最为热衷的开拓地,也是东方最能全面了解西方的窗口。 “嗒嗒!” 小雪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通禀:“爷,西府大老爷、二老爷,珍大爷来了。” “让他们进来。” 贾琰拂了拂手,示意道。 两府大宴三日,今天好不容易停歇了,贾赦三人要是不来,才是真的奇怪。 毕竟,宁、荣二府这么大的亏空,这些奴才、下人们可是他们的希望,重振家业的希望。 “是。” 小雪连忙前去安排。 没一会儿。 “琰哥儿/二弟。” 三道身影急赤白咧的出现在了院中。 “赦叔、政叔、大哥。” “稍安勿躁,饮一杯茶再说。” 迎着三人的目光,贾琰处变不惊,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品茗。 “哎呦喂!” 贾珍最是急性子,一拍大腿,说道:“二弟。” “你可是说等宴后处理两府下人,这都第四日了,怕是再不动作,那些个黑了心的东西就跑了。” “是啊,琰哥儿。” 贾政同样心急如焚,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几日,王熙凤、李纨共同清点荣国府,那些账目无疑是触目惊心,这位‘老学究’也坐不住了。 “拿人容易,送官亦容易。” “这些事堆在一起可就不容易了。” “这些都是贾家奴才,杀了,未免藐视国法,不杀该做何处置?” “两府上上下下一干事,管事的都拿掉了,从哪去寻管事的人,总不能叫琏二嫂子、珠大嫂子、大嫂、蓉哥儿媳妇整日里抛头露面,手把手的管着那些下人。” 瞥了一眼三人,贾琰嘴里吐出了几句话。 ‘这’ 贾珍、贾政愣住了,唯独贾赦明白了些什么,开口道:“琰哥儿。” “我们既然把这件事托付于你,该如何做,你只管去做便是。” “正该如此!” 贾珍、贾政后知后觉的应道。 “来人,把他们都唤了来。” 闻言,贾琰这才招了招手,吩咐了声。 “是。” 左右的侍女二话不说,赶紧朝着演武场小跑去。 不多时,一水的贾家子弟出现在贾赦三人面前,黑巾束发,一席玄色菊纹金色边劲装,脚上穿着厚底皂靴,一个个腰间佩刀,显得格外干练。 “琰叔/琰二哥。” 一众贾家子弟率先向贾琰行礼,态度说不出的恭顺崇敬。 ‘???’ 贾赦、贾政、贾珍都瞧见了里面熟悉的人,似贾琮、贾环、贾兰、贾蔷,一个个倒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还不见过赦叔、政叔、大哥。” “见过父亲/政叔/珍大哥!” 十五个大小不一的身影纷纷行礼,称呼各有不同。 但他们的行为举止颇得礼仪,没有一人露怯,不免让贾赦三人刮目相看。 “不错,不错!” 贾政瞧见庶子、嫡孙这般长进,老怀安慰,连忙抚须赞赏道。 “是不错。” 贾赦对贾琮并不感冒,一个婢女生的庶子,素日里不得宠爱,邢夫人更是苛刻倍至,谁曾想今日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惊喜,瞧这样子,日后定然能够混个一官半职。 “二弟手段,为兄自愧不如。” 贾珍故作惭愧,明里暗里抬了一手。 “赦叔、政叔,大哥。” “你们且看他们如何?” 指着十五个贾家子弟,贾琰似有所指的问了句。 “琰哥儿。” “你这是何意?” 贾赦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荣二府本就是武勋出身,国朝之中,哪怕是皇家的珍藏恐怕不见得盖压贾家。” “两府都设有演武场,面积广大,昔日先祖在世时,一应俱全。” “我命人修缮了东府演武场,将兵书战策、武道法门、杀人技等一一清点。” “他们要是这般努力下去,一旦从军,日后最少也得是一个正三品的世职。” 提及此,贾琰话语间满是自信。 “呼!!!” 贾芸等人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许多。 贾赦三人对此没有丁点怀疑,要知道,武侯十二亲卫都是正三品世职轻车都尉,大同一役,多少勋贵子弟都得了世职,贾琰亲自调教过的人在军中自当无往不利。 看着贾环、贾兰,贾政脸上更显慈爱,一个庶子,一个继承家业的嫡孙,不管是贾环封侯拜将,还是贾兰金榜题名,最后受益的都是他。 唯独贾珍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是亲生儿子贾蓉在这里,他一眼不甚在意。 “既然他们日后要做大事,如今这府中上下诸事不若让他们先行熟悉一下。” “赦叔、政叔、大哥以为如何?” “自无不可!” 贾赦、贾政、贾珍对视了一眼,答应下来。 “贾芸、贾蔷。” 突然间,贾琰大喝一声。 “琰叔!” 两道身影随之走了出来,一个长着容长脸儿、斯文清秀;一个生得风流俊俏。 “本侯令一百女侍听从尔等吩咐,贾珖、贾璎、贾琛、贾菖、贾荇各领二十人。” “贾芸,你带着贾环、贾兰、贾琮、贾琼去西府。” “贾蔷,你领着贾菌、贾茵、贾芝、贾芷在东府。” “这些是具体的名单,各自去拿人抄家。” 大手一挥,贾琰一一叮嘱道。 旁边的丫鬟将两份册子分别递给了贾芸、贾蔷,上面记着两府上上下下的贪污主事,还有他们在外置了的宅邸位置,一应俱全。 “领命!” 贾芸、贾蔷脸上满是跃跃欲试,双手接过名册,领着一干贾家子弟下去张罗了。 原本平静的宁、荣二府一下子像是沸腾的水,炸开了锅,一个个面容冷厉似女罗刹般的高挑身影手握长剑,封锁了两府内外,阴霾笼罩着贾家上下。 荣国府,荣庆堂中,莺莺燕燕汇聚于此,嬉笑打闹,欢声笑语不断。 “老太太。” “东府来人了。” 鸳鸯侧身在贾母小声说道。 “嗯。” 倚坐在榻上的贾母看了一眼王熙凤、李纨,开口道:“凤丫头、珠儿媳妇,来人了,你们且张罗着。” ‘咯噔!’ 堂中众女愣了下,不明所以,邢夫人望向王熙凤、李纨,眼中说不出的羡慕、嫉妒。 “是,老祖宗。” 王熙凤、李纨早得了贾赦、贾政的话在这等着。 “踏踏.” 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一道挺拔身影踏入了荣庆堂,生的斯文清秀,在他身后还跟着贾环、贾兰、贾琮、贾琼四个小萝卜头,同样的武人装束,腰间佩刀,说不出的板正。 “环哥儿/琮哥儿/兰儿!” 众女见后,不由得唤出了声。 “老太太。” “我奉琰叔令,封锁荣国府上下。” 贾芸微微躬身,朝着贾母行了一礼,眼神端正,不卑不亢道。 “老祖宗,芸哥儿是西廊下五嫂子的儿子。” 王熙凤知道贾母认不出贾芸,赶忙介绍道。 “是个板正的哥儿。” “既是他交待了,你便去办吧。” “若有旁人阻拦,来此寻我便是。” 贾母打量了一眼贾芸,慈祥和蔼的说道。 “老太太放心。” “今日在这,任何人胆敢阻拦,格杀勿论!” “这是君侯的原话,西府大老爷、二老爷都赞同。” 贾芸挺直了身板,嘴里吐出一句冰冷的话语。 ‘???’ 顿时,满堂一片肃杀之气,一众西府女眷脸上微变。 “咳咳。” “老祖宗,我们也去了。” 王熙凤咳嗽了声,与李纨一道陪着贾芸下去查抄荣国府。 然而,贾环、贾琮、贾兰三小只没有离开,引起了众多女眷的注意。 “老祖宗!” 贾环率先站出身来,行了一礼:“琰叔叮嘱我们,封了内院。” “是。” 贾琮、贾兰齐齐出身附和。 “粗鄙武夫。” 凑在三春边上的贾宝玉看了一眼贾环三人,嘟囔出声。 ‘.’ 原本安静的荣庆堂因为他的一句话变得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知道贾宝玉是在说贾环他们,还是在说旁人,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宝二哥,看刀。” 小惜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柄短刀,刀鞘以黄金打造,上面嵌着珠宝玉石,明晃晃的刀光映照在贾宝玉眼中,吓得他瑟瑟发抖:“老祖宗,你看四妹妹。” “咯咯!” “难怪哥哥说宝二哥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小惜春看见贾宝玉的模样,恶作剧得逞,天真无暇的笑声响彻整个荣庆堂。 “扑哧!” 一时间,迎春、探春、林黛玉、薛宝钗都有些忍俊不禁。 谁能想到贾宝玉这个大个人居然被小惜春拔刀吓得跟鹌鹑一样。 “惜春丫头。” “还不把刀收起来。” “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给她玩?” 榻上的贾母脸色有些不愉的呵斥道。 “外祖母。” “这刀乃是蒙古大汗的佩刀,琰哥哥予四妹妹做护身之用。” “我和四妹妹这些天学了一些粗浅功夫,不至于伤人。” 林黛玉起身为小惜春解释道。 ‘???’ 一众贾家女眷都傻眼了,蒙古大汗的佩刀,那可是万金难得的东西,贾琰居然送给了小惜春,还有林黛玉一并学了武艺,这是怎么一回事? (本章完) 第115章 无知蠢妇,贾家怎容你在此放肆! “玉儿。” “这是何意?” 榻上的贾母不由得坐了起来,一双老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林黛玉。 “琰哥哥说,国朝不太平,纵使不上阵厮杀,学一些武艺,强身健体并无不可。” “二姐姐、三妹妹明日与我们一道在东府习武。” 林黛玉并未露怯,年岁虽小,却已展露出了绝世风华,让人侧目。 话音落下。 在场的女眷们都露出了莫名的表情。 “呜呜!” 贾宝玉听得府中姊妹一并前去东府,大脸盘子直接耷拉下来,一头扎进贾母怀中,呜咽之声响彻荣庆堂,众人都看傻了眼。 “哎呦,我的冤家、心肝宝贝儿,这是怎么了?” 抱着贾宝玉,贾母心疼的不行。 “老祖宗。” “我不要二姐姐、三妹妹去东府。” 贾宝玉可怜巴巴的对贾母说道。 ‘???’ 迎春、探春对贾宝玉已然失望,薛宝钗心中有些计量,并未开口。 “宝二哥。” 小惜春瞪大了眼睛,双手插着腰,气鼓鼓的质问贾宝玉。 “四妹妹,不许无礼。” 林黛玉一把牵过小惜春的手,和声细语的安抚道。 “不去就不去吧。” 一向宠爱贾宝玉的贾母说道。 “老祖宗。” “琰二是个黑了心的。” “把林妹妹、四妹妹弄去东府,整日里学一些粗鄙莽夫的东西。” “不如让林妹妹、四妹妹回来吧。” 此时,贾宝玉蹬鼻子上眼,径直在贾母怀中撒娇。 ‘.’ 一时间,林黛玉心中都生出了怒火,她为何离开荣国府,可不就是拜王夫人所赐,现如今,贾宝玉居然要她回荣国府,这是要把她拉回狼窝里去。 往日,贾家女眷见贾宝玉这般模样,只当是玩世不恭,今日却让众人大失所望,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管不顾的断了迎春、探春学武之路。 十三岁的贾宝玉已经不是孩童,放在普通百姓家中,早已成婚生子,独当一面,而他居然还做这等小儿女的姿态,徒自让人耻笑。 贾家一门两府,贾琮、贾环、贾兰哪个不比他年纪小,全都在东府习武练字,那可都是要吃苦的活,没有一个人叫苦,偏偏贾宝玉在这里一门心思想着顽。 “宝玉说得也没错。” “女儿家学那些粗鄙功夫做甚,都中名门小姐无不通读琴棋书画,擅长女红。” “我们这样的人家怎能去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邢夫人一经开口,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没有人想到这个透明人一样的西府大奶奶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支持贾宝玉,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一不是在埋汰贾琰。 “大舅母这是什么意思?” 林黛玉直面邢夫人,字字珠玑:“我从娘胎里带了些顽疾,幸得琰哥哥照看,命人寻药,又以《八段锦》强健筋骨,莫不是在大舅母眼中,我的性命比不得这些。” “倘若是,姑苏林家,四代列侯,书香名门恐怕攀援不上这一门两公的门楣。” 轰隆! 满堂一片震惊失色,所有人都看着林黛玉,根本不敢相信。 她是林如海独女,林家唯一的嫡系子弟,她的话无疑代表了林家的意思。 “我” 邢夫人根本没想到往常病弱西子般的林黛玉如此犀利,言辞似刀锋,一击毙命,吓得脸色煞白,根本不敢多说什么。 迎春、探春、薛宝钗冷眼旁观,根本没有出言为她圆场的意思,贾母对林黛玉刮目相看,这个外孙女像极了贾敏,伶牙俐齿,心思机敏。 “嗒嗒!” 一名丫鬟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回禀道:“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琰二爷到了。” “踏踏.” 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三道身影一前一后踏入了荣庆堂。 “哥哥。” 小惜春挣脱开了林黛玉的手,扑棱着小短腿径直冲向了最中间的贾琰。 “哗啦!” 贾琰眼疾手快,一把抄起她抱在怀里,亲昵道:“妹妹怎生这般着急?” “哥哥。” “宝二哥、大太太欺负人。” 指着贾宝玉、邢夫人,小惜春气鼓鼓的告状。 “哦?” 目光冷厉,贾琰环视众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落在所有人身上,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孽障!” “你做的好事?” 贾政一听贾宝玉三个字,横眉竖眼,直斥道。 “老祖宗。” 贾宝玉吓得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在贾母怀中。 “不过是些小儿玩笑,你何苦来吓他。” 榻上贾母一脸不愉的看着贾政,颤巍巍的声气在堂中响起。 “妹妹。” “他们怎么欺负你的?” 只手抱着小惜春,贾琰丝毫没有理会旁人,温和的问道。 ‘啊这?’ 几乎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贾琰可是‘宠妹狂魔’,为了小惜春,那是会杀人的。 霎时间,迎春、探春等女的目光不由得投向了邢夫人,邢夫人已经吓得有些头皮发麻。 “哥哥。” “宝二哥说不让我们习武,只许我们陪他顽。” “大太太说我们不像个女儿家。” 小惜春记不清全话,挑捡了些重点,恰恰是这些重点已经让荣庆堂的氛围变得异常诡异。 “畜生,畜生!” “无知的业障,成日里就知道与姊妹们厮混,圣人文章,认得几个字?” 贾政气的面如金纸,大喝道:“来啊,拿了他,今日再有人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交与他与宝玉去,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 左右下人见状,哪里敢动手,一个个都是啖指咬舌,任由贾政喘吁吁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颓唐。 “去助政叔。” 扬了扬手,贾琰淡淡道。 “是。” 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佩剑女侍大步朝着榻上走去,一把将贾母怀中的贾宝玉拽了出来,押在堂下。 “老祖宗救我。” 贾宝玉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哀求道。 “你这是做什么?” 贾母不忍心,想要劝说贾政,怎料贾政眼都红紫,回道:“母亲,若您还认我这个儿子,二房还是我当家,今日便不管了,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解劝,明日酿到他弑君杀父,你们才不劝不成!” 听到这里,贾母根本不敢管,更不能管,贾政才是贾宝玉的亲生父亲,管教亲子有何错? “将这孽障带出去。” 此刻,贾政眼圈通红的吩咐道。 “嗒嗒!” 两名女侍二话不说,押着贾宝玉出了荣庆堂,就在院中,贾政唤来下人小厮,寻了老虎凳、大板子,两个人摁住贾宝玉,贾政亲自上首。 “啊!啊!啊!” 贾宝玉的惨叫声响彻内院,让人闻之色变。 “大太太不应该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小惜春不像个女儿家。” 堂中,贾琰脸色一沉,话锋直指邢夫人:“习武之事乃是本侯应允,亲自命人教养妹妹。” “大太太是在指责本侯处事不端吗?” 邢夫人积怨甚深,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抬起头,大声道:“世代簪缨之族,名门勋贵公府,教出的姑娘自然是知书达礼,怎能像乡野蛮妇一样粗鲁。” “我只听过军中行伍之人习练武艺,为得是浴血搏杀,换来功勋官职,还从不知有女子从军。” “住嘴!” 没等邢夫人说完,贾赦已经忍不住了,怒声呵斥道。 如果不是今天这么多人在,他现在恨不得一棒子打死眼前这个蠢妇,这些话也是她能说的? “无知蠢妇,贾家怎容你在此放肆!” 贾琰脸上寒意越发的凛冽,冷声道:“姑且不论远了,前明有忠贞侯秦良玉以巾帼效命疆场,古所未有也,迹其忠忱武略,足愧须眉已。” “秦家人投效太祖,得以获封忠贞侯爵位,位列开国四王八公十二侯之一。” “你在这里猎猎作吠,难道是以为贾家上下都是如你一般的蠢物?” “你” 邢夫人被这一顿输出气得面红耳赤,一口闷气差点上不来。 “我问一句,老太太,赦叔。” “都中勋贵哪一家的女子以知书达礼出名,不习武艺?” 贾琰的目光从贾母、贾赦身上掠过。 “唉!!!” 贾赦摇了摇头,长叹了声。 “不曾听过。” 榻上的贾母神情格外复杂,回忆道:“武勋之家怎能不学武艺,开国之初,多少公侯嫡女一身骑射技艺不输于男子,老身亦是其中一员。” “这些年来,勋贵忘却了先祖骁勇,别说女子,就连男子都少有骠锐。” “嘶!!!” 迎春、探春、薛宝钗不禁咂舌,原来这才是开国勋贵的底蕴吗? “你可听仔细了。” 凝视着邢夫人,贾琰一字一句道:“女子习武本就是我等勋贵之家的传统。” “是我错了。” 邢夫人低下了头,眼底的不甘和怨恨隐藏着。 “琰哥儿。” “这愚妇出身小家小户,眼皮子浅,为人处世多有不足。” “我回去自会好好教她。” 贾赦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哦?是吗?” 撇了撇嘴,贾琰不屑道:“赦叔可是小瞧了大太太,今日之言可不是针对的旁人。” “大房重掌西府,有些人想要行使掌家之权,不料被儿媳妇压了一头,心有不满。” “而且,一些人利欲熏心,素来克扣庶子、庶女用度,如今没了那般好处,哪里会甘心?” ‘什么?’ 堂内众人齐齐侧目邢夫人。 迎春似乎想起了什么,向来处变不惊的俏脸上掠过一抹异色。 “放开我!” “我是太太的陪房,你们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声从堂外响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啪嗒!” “哎呦喂!” 几名女侍将两个婆子丢到了堂上,一个尖嘴猴腮,面相刻薄,一个脑满肠肥、獐头鼠目。 “太太!” “姑娘!” 两个婆子回过神来,纷纷看向邢夫人、迎春。 旁人这才认出了她们分别是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迎春的乳母。 “外祖母。” 迎春的大丫鬟司棋一眼就认出来王善保家的。 “呜呜,太太,琮哥儿要杀人。” “姑娘,她们” 一见堂上许多人,两个婆子直接嚎啕大哭,众人面面相觑。 “琰叔。” 贾琮、贾环各自拎着一包东西,站在贾琰面前。 “打开。” 贾琰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是。” 贾琮、贾环二人放下了手中的包裹,解开之后,露出的东西让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左边是一些破烂衣服,磨损痕迹异常明显,右边则是一些金银首饰,精美非常。 “我不知道贾家什么时候清苦到这等地步,一个庶出的哥儿要穿这样的衣服。” “三年不曾添置一件新衣服,素日里吃得饭食连丫鬟、小厮都不如。” “府中给子弟的月银更是影子都不见,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怎么?这是在效仿圣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贾琰掷地有声的话语在每个人耳边回荡。 “啪嗒!” 邢夫人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 “蠢妇。” 贾赦脸色同样青紫交加,苛待庶子,这个罪名他是跑不了了。 此事若要传了出去,这让神京都中的勋贵如何看待他? 这些年,他是纵情酒色,无暇顾及大房,却也没有心狠到连亲生骨肉都这般对待。 “右边这些东西,谁能认出来?” 贾琰接着问了句。 “这些都是姑娘丢得首饰。” 迎春身边的丫鬟绣桔大着胆子站出来指认。 ‘唰!!!’ 堂内贾家人齐刷刷的瞩目迎春,这个被称作‘二木头’的大房庶出小姐未免过得太磕碜了。 “二妹妹。” “天下的事难较定,你是赦叔跟前人养的,三妹妹也是政叔跟前人养的,出身一样。” “从前看来,你两个的娘,只有你娘比如今赵姨娘强十倍的,你该比三妹妹强才是,怎么反不及她一半,一味的忍让退缩只会让你陷入更艰难的处境。” “旁人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你生生世世。” 深深地看了一眼迎春,贾琰意味深长道。 “二哥哥。” 迎春心神有些触动,眼中泛起泪光。 (本章完) 第116章 武侯军法治家,贾府刁奴皆胆寒! “赦叔。” “西府大房的事,还是你来处置吧。” 环视众人,贾琰最终把问题丢给了贾赦。 ‘唉!!!’ 贾赦心中叹息了声,此事要是处理不好,阖府上下恐怕都会瞧他不起。 “大老爷开恩!” 王善保家的惯会察言观色,看出了邢夫人指望不上,连忙跪倒在贾赦面前,苦苦哀求。 “大老爷饶命啊。” 迎春奶娘学着王善保家的样子,不断磕头哀求。 “奶奶饶了我。” “饶命!” 外间传来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王熙凤在头前走着,李纨在后头,左右都是女侍押着的府中丫鬟、婆子,一连串加在一起至少二、三十人。 “这些都是?” 榻上贾母不禁看向王熙凤。 “回老祖宗。” “这些丫鬟、婆子都是吃里扒外的货色,从她们住的地方抄出来了主子们的金银首饰等物。” “外头自有销赃的渠道,芸哥儿擒了周瑞,现正押着他去找女婿冷子兴,那冷子兴是都中有名的古董商人,多少府中珍奇物件都是从他那销出去。” “赖大、赖二一并为蔷哥儿所擒,押着他们去查赖家,这两可都是府中最大的硕鼠。” 王熙凤行事干脆利落,把这些一五一十的说明白了。 “好一群家贼,老身竟没想到府中上下被蛀空了。” 瞧见一干面目依稀熟悉的婆子、丫鬟,贾母一张老脸阴沉的紧,恨声道。 “老太太。” “宝二爷被二老爷打了几十板子,快要没气了。” 鸳鸯小声在贾母耳边禀报道。 “快,快叫他停手。” “虎毒还不食子,莫不是要了结了宝玉才罢休。” 贾母忧心忡忡,连忙喝道。 然而,堂上众人一个个老神犹在,没人敢开口,这毕竟是贾琰撩起来的火。 “琰哥儿。” “老身舍了这张老脸,求你一遭。” “饶了宝玉可好?” 贾母连忙哀求贾琰,心肝宝贝儿要没了,她怎生的好。 “老太太说的哪里话。” “环哥儿,你去劝劝政叔,左右不过是废物点心,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何必如此气恼。” “宝玉如今纳了妾,倒不如叫他早早诞下子嗣,来日方长,再慢慢炮制不迟。” “总要教这府中子弟学得身正不怕影子斜。” 只手怀抱小惜春的贾琰笑了笑,随意说了几句。 “是。” 贾环眼前一亮,朝着堂外小跑去。 ‘???’ 堂内众人脸色抽搐了几下,一个个都有些发怵。 这番话可不仅仅是埋汰贾宝玉,更是要贾宝玉日后不得安宁,想必贾政听了这些,时不时就会给贾宝玉松松皮,府中可就有热闹看了。 “咯咯!” 小惜春天真无暇的小脸上绽放笑容,银铃般的笑声响彻荣庆堂,林黛玉嘴角不由得上扬,往日心疼贾宝玉的迎春、探春也不见说什么,薛宝钗看着堂前兄妹亲昵的身影,美眸不由得泛起了异色。 “凤哥儿。” “王善保可曾被擒?” 贾赦冷不丁的一句话瞬间引起了众人关注。 “公爹。” 王熙凤哪里会没看见王善保家的,还有邢夫人的阴沉脸色,只当做不知情,一板一眼回道:“不只是王善保,周瑞、吴新登、乌进孝等管事、庄头,一个都没落下。” “两府二十个庄子与这些管事内外勾结,贪墨了不知道多少,现下还在挨个清点,从外面请来了上百个账房先生,一个一个核对,管教他们吃了多少,全部吐出来。” “顺天府方才遣人来问,是否要他们帮忙,一干衙役随时听候吩咐。” ‘啪嗒!’ 王善保家的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直接倒在地上,面色惘然。 “琰哥儿。” 贾赦当然知道顺天府为什么会出面,无非两个原因,第一,有人要看贾家笑话,第二,卖武侯面子,所以,他才把这个决定权交还给贾琰。 “不必了。” 贾琰一边陪着小惜春玩耍,一边说道:“大多是府中奴才,有奴契在手,只要不杀了,该作何处置,顺天府管不着,那些个没奴契的,晚些时候一并送往顺天府,定下罪名,发配承德。” “武安侯国正是大营建时候,送过去能派上一些用场,府里这些人上上下下,沾亲带故,旁的不说,二妹妹跟前的司棋是王善保的外孙女,秦显的侄女,那秦显在政叔跟前做事。” “这么一根筋捋下去,别说几百人,数千人不止,总不能一股脑都杀了干净,那朝堂上抨击贾家弑杀无状的御史能从养心殿排到太和门。” “大善!” 贾赦听了这话,脸上满是赞同之色。 “琰哥儿到底有些善心。” “老大,就这么办了吧。” 贾母同样支持贾琰这个提议,发配至武安侯国,那相当于贾家自己的地盘,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可要是杀了这些下人,那可是触犯了国法,多少传出去不好听。 “姑娘。” 人群中,一个高大丰壮、品貌风流的丫鬟噗通一下跪倒在迎春面前。 “二哥哥。” 迎春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大丫鬟司棋,心有不忍,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哥哥。” 小惜春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瞩目贾琰。 “你呀你。” 贾琰宠溺的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小惜春的眉心,哪里会不知道她想要帮迎春,索性直面司棋,淡漠道:“秦司棋,脾气刚烈,处事雷厉风行,贯会争强好胜。” “倘若你这个性子用在二妹妹身上,二妹妹何至于落得这般田地,留你下来,这府中上上下下该如何看待二妹妹?” ‘唰!!!’ 司棋脸色一下子白了,最后的幻想破灭。 “你从小与表哥潘又安青梅竹马,长大后互相有情,但又生怕双方父母反对,只能暗自倾心。” “得亏你没有在府中私相授受,否则,今日你和潘又安都活不下去。” ‘嚯!!!’ 贾家众人不由得侧目,还没想到这丫鬟是个痴情人。 “求君侯开恩。” 司棋眼见心底的秘密被揭穿,连忙磕头哀求。 “我实话告诉你,你父母与你外祖父、母沆瀣一气,贪墨府中,这等大罪免不了一生劳作至死。” “潘又安性格懦弱,胆小怕事,好在他一个小厮没敢伸手,其父母老实本分。” “你叔叔秦显与你那婶娘是有能耐的,干净爽利,未雨绸缪,若非受你外祖父一家牵连,他们本该在这府中做上管事。” “看在二妹妹张了这口,今日,我便做主,将你与潘又安、秦显夫妇的奴籍契书一并还给你们。” “你可随秦显夫妇一并前往承德。” 摆了摆手,贾琰淡淡道。 “谢君侯!” 司棋感激涕零,连忙磕了几个头,转身离去。 “多谢二哥哥。” 迎春施施然行了一礼,把这份情谊记在了心中。 林黛玉、薛宝钗见后,心中有了思量,这位武侯看起来并非全然冷酷无情,对待家人如春风细雨般润物无声。 “大房之事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处理好,忽略了迎春、琮哥儿。” 突然间,贾赦开口道。 “父亲!” 迎春、贾琮没想到贾赦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做差了,两人眼中都泛着泪光。 “今日,大家都在这,大房的一些事,我就都定了。” 贾赦面露愧色,继续道:“荣国府的爵位及荣禧堂交予琏哥儿。” “荣庆堂交予琮哥儿,倘若日后琮哥儿得了功勋爵位,另立他府,荣庆堂再交还予琏哥儿。” “为父百年之后,房中所有一分为二,分别由琏哥儿、琮哥儿继承。” “迎春出嫁时,为父自会为她置办一份嫁妆,绝不输给都中名门贵女。” “公爹/父亲!” 王熙凤、贾琮、迎春齐齐出声,堂内众人都露出了惊愕之色,这是要提前定下大房分家之事。 “母亲、琰哥儿。” “还劳你们做个见证。” 贾赦的目光投向了贾母、贾琰。 “老大。” “你想好了,老身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琏哥儿承继大房,兰哥儿承继二房,两个庶出的哥儿什么都没有,未免有些不妥。” “荣庆堂予了琮哥儿,我房中这些物什一分为二,分别交予宝玉、环哥儿。” 贾母想了想,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 ‘呃呃!’ 一旁的贾家人都露出了诧色,没想到贾母会更改想法,此前她可是想的由宝玉继承她房里一切金银细软,现在居然将一半给了贾环这个庶出子,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贾赦、贾琰立马明白了贾母的心思,看来是想要为贾宝玉留一份后路,贾环日后若成事,多少也得照拂他这个嫡出兄长,贾兰就更不必说了,二房继承人又怎能不管贾宝玉。 “赦叔、老太太说了。” “那本侯就做这个见证,日后谁要是敢生事,休怪本侯无情。” 冷眸一瞥,贾琰的声音透着冻绝万物的冰冷,直叫在场所有人浑身一颤。 “不敢。” 王熙凤、贾琮、迎春纷纷应下,做为大房大太太的邢夫人从始至终被排除在外,无人问津。 “琮哥儿。” “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 “日后,你要习武从军,耗费不小,为父予你五千两,添置一些外物。” “你院中那些下人一并逐了,凤哥儿再安排人伺候。” 贾赦拍了拍庶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公爹放心。” “我一定给二弟安排一些得力的丫鬟、小厮伺候着。” 王熙凤赶忙打包票,迎春还未出嫁,贾琮年纪更小,她这个嫂子怎么都得担当起来。 毕竟,荣禧堂已经明确交给贾琏夫妇继承,还有荣国府的爵位,剩下那些东西都是蝇头小利,算不得什么。 “我”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贾琮有些不知所措,踯躅原地。 “琏二嫂子倒也不必太费心思。” “琮哥儿院里,安排个大丫鬟,再寻两个小丫鬟、一个长随即可。” “我听说林之孝有个女儿,名叫林红玉,聪明伶俐,巧言善辩,不若把她安排给琮哥儿。” “二妹妹那边,司棋去了,绣桔升做大丫鬟。” “今次赶出去这些人,反倒精简了不少,别有的没的光顾着整日吃闲饭。” “皇宫大内所用太监不过七百人,宫女不过五百人, “亲王府中,有品级的职官,加上太监、侍女、看家护院的下人,拢共不过二百之数。” “我粗略看了一下,贾家一门两府上上下下仅女子就有不下数百,其它门子、小厮加在一起这都上千人了,快赶上紫禁城的规格。” 贾琰似有意无意的提到此事,让贾家众人为之一惊。 “不妥!” 贾母、贾赦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开玩笑,亲王府才两百人,宁、荣两府也配得上用这么多人? “琰弟说的是。” “先前,林之孝还和二爷说:人口太重了,不如捡个日子,回明老太太、老爷,把这些出过力的老家人,用不着的,开恩放几家出去。一则他们各有营运,二则家里一年也省些口粮、月钱.” “如今可倒好,一个个沾亲带故做了贼,怕是留下的人不足十之一、二。” “依着我说,不若把那些年纪大、手脚不利索的婆子一并遣回家,只留下那些花匠,我们从人市上采买一些年岁小的丫鬟、小厮。” “府中原伺候的丫鬟不必再做变动,有个百五十号人足以。” 王熙凤说的头头是道,显然是早就琢磨过。 “可!!!” 贾赦没什么意见,贾母院中的人老实本分,她自然也不会拒绝,实则,真正利益受损的只有王夫人、邢夫人,二者的陪房可都是贪污要犯。 “既如此,那便按琰弟说的,把小红调给二弟做大丫鬟。” “二妹妹跟前的绣桔,一应都比照原来的例,一等丫鬟月银1两,二等八百文,三等五百文。” “那些个小厮、门子、花匠、随从悉如此例,琮哥儿、兰哥儿、环哥儿的长随月银提至二两。” 王熙凤连忙补充道。 其它人对于这个方案都表示赞同,就此定下章程。 (本章完) 第117章 贾琰收晴雯,硕鼠丰收惊两府! 巳时,日上三竿,宁、荣二府的热闹还在继续,引起了都中八房的瞩目。 为首的贾芸、贾蔷,还有贾珖、贾璎、贾琛、贾菖、贾荇五个半大小子,一个个黑巾束发,穿着玄色菊纹金色边劲装,腰间佩刀,分外精神,贾琼等小萝卜头像模像样的跟着。 这一幕不禁让贾家族人为之侧目,贾瑞、贾芹等先行退出的子弟更是后悔莫及。 “快看,那是赖大,荣府大总管。” “还有赖二,宁府大总管。” “押着的可都是两府有头有脸的人物。” 贾家族人们注意到了被女侍持剑押送的身影,哪个不是曾经趾高气昂,现如今都成了阶下囚。 “赖大总管。” “熬了两三辈子,好容易挣出来的家生子儿。” “赖嬷嬷服侍过贾家几代主子,在老太太那也算是有几分脸面。” “今儿个这一桩,想来你看明白了,就不必我多说了,痛快的将家底交出来,君侯那或许还有些转圜。” 负责查抄荣国府的贾芸对人群中那个少言寡语的中年人好声劝说道。 “我可以把要交代的都交代了。” “不过,我想见一面我母亲。” 赖大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开口道。 “可以。” 贾芸知道他想做什么,并未阻止,毕竟,有些事,拦也拦不住。 “嗯。” 赖大领着贾芸径直往赖家庄子行去,另一边的贾蔷同样驱使着赖二,查抄赖家,两帮人倒是不约而同的凑到了一起,查抄起宁、荣二府两个都总管的家底。 同时被拿下的还有周瑞、王善保、吴新登、单大良及两府庄头乌进孝兄弟,下面那一个个庄子的负责人,零零总总,查抄了至少上百家,声势浩大,连顺天府都不得不派人协助。 “老太太。” 荣国府中,鸳鸯神色慌张的闯了进来。 “宝玉怎么样了?” 贾母直接关切的询问起贾宝玉。 “老太太。” “宝二爷他.” 鸳鸯欲言又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 恰逢贾政、贾环父子一前一后步入荣禧堂,几个下人抬着贾宝玉进了来,众人只闻见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再看过去,贾宝玉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没几个月都不可能养好。 “宝玉,我的心肝儿!” 见到这个场景,贾母颤颤巍巍的从榻上起身,在鸳鸯的搀扶下来到了贾宝玉身边,气恼不已,厉声呵斥贾政:“你要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 “母亲!” 贾政连忙跪下含泪说道:“为儿的教训儿子,为的是光宗耀祖。” “母亲这话,我做儿的如何禁得起?” 自古以孝治天下,倘若这些话传了出去,对贾政的声名无疑是最大的打击,何况贾政素来以儒学之人自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最是看重忠孝二字,贾母简直是在戳他的心窝子。 “忒!!!” 贾母啐了一口,怒道:“我说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你那样下死手的板子,难道宝玉就禁得起了?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 只是说话间,她已经落泪,老脸悲戚,让人不寒而栗。 “母亲。” 贾政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年要不是贾母、王夫人惯着,他早就上手教育贾宝玉了,又怎会有今日所为,旁人更是不敢开口,只是冷眼旁观。 “老太太。” 瞥了一眼贾宝玉,贾琰讥讽道:“不过是打烂了些屁股肉,好药伺候着,二、三个月就好了。” “要是再这么放着,沾染了不干不净的东西,你这心肝儿怕是真活不下去。” “咳咳。” 贾家众人听见这话,不由得咳嗽了几声,以掩饰内心情绪。 “鸳鸯。” “快让人抬了去,用些好药伺候着。” 闻言,贾母止住了眼泪,赶忙吩咐鸳鸯。 “是,老太太。” 鸳鸯不愧是贾母跟前的大丫鬟,不紧不慢的张罗着把贾宝玉抬去了后堂,一大群丫鬟,端热水的端热水,拿毛巾的拿毛巾,来来往往,进进出出,有条不紊。 “老太太,赖嬷嬷来了。” 这边,贾母刚刚目送贾宝玉进了内堂,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来禀报。 “赖嬷嬷。” 眉头微皱,贾母看了一眼贾赦、贾琰,只得无奈道:“让她进来。” 片刻后,一个穿着简朴,慈眉善目的老婆子领着一个长得风流灵巧,眉眼儿有点像林黛玉的丫头走进了荣禧堂。 “见过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琰二爷。” 赖嬷嬷一进堂内,恭恭敬敬的行礼,连带着贾琰都没落下,着实一个本分人。 “你这老货怎的有空来寻我?” 不知何时回到榻上的贾母纵然头疼,却还是强装着无事发生,熟络的打趣赖嬷嬷。 “我想着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了,这丫头素来听话,不如留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着。” 赖嬷嬷退后了半步,把身后的丫头让了出来,众人这才看得仔细,确实是个伶俐标致的人儿。 “我这里倒是不缺人,琰哥儿身边只有四个丫鬟,少了些。” “不如把这丫头带了去,平日里做些琐碎活。” 贾母知道赖嬷嬷的用意,索性把这个话茬推给了贾琰。 ‘咯噔!’ 堂内众人一个两个都明白赖嬷嬷今天来的意思可不是为了送礼,全都看向了贾琰。 “呵呵。” 贾琰打量了一下堂中的丫头,笑了笑:“长者赐,不敢辞,本侯收下了。” “《村居书喜》中有一句:花气袭人知昼暖,鹊声穿树喜新晴,不若便取名晴雯。” “晴雯,还不谢过君侯!” 赖嬷嬷面色一喜,赶忙招呼身边的小丫头。 “谢君侯。” 晴雯有些懵懂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怀抱惜春的英武少年,她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命运悄然改变了。 ‘???’ 贾家众人有些傻眼,难不成贾琰是真喜欢上了这个丫头,否则怎会如此好说话。 “琰叔。” 不多时,贾芸风尘仆仆的闯进了荣禧堂,身旁还跟着一个木讷的中年人。 “收拾完了?” 微微抬头,贾琰问了声。 “回琰叔。” “西府这边该拿的人都拿下了。” “我让贾琛他们分头抄了周瑞、王善保、吴新登、单大良的家。” “东府那边也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乌进孝兄弟及庄子的庄头还未拿下。” 贾芸不假思索的禀报道。 “赖大呢?” ‘呼!!!’ 这个名字让赖嬷嬷呼吸变得急促许多,旁人更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琰叔。” “赖大就在外面候着。” “多亏了他配合,我们才能这么快抄没赖家。” “都中地契十四处,通州的田契折合五十顷,另有现银、银票拢共一百余万两。” “多得那些细软、古玩字画还未曾命人统计,大致总额不下三百万两。” 轰隆! 贾芸的话就像是一颗深水炸弹,让整个荣禧堂为之沸腾。 一个赖家家产多达三百万两,这是什么概念?宁、荣二府家资凑一起恐怕都没这个数。 ‘蹬蹬!’ 赖嬷嬷倒退了数步,勉强站住了身形。 “你且将赖大唤进来。” 神色平淡,贾琰招了招手。 “是。” 贾芸赶紧把赖大带进了荣禧堂,赖大在看见赖嬷嬷的一刹那,眼底掠过坚定之色。 “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琰二爷!” 赖大卑躬屈膝的一一行礼,问候道。 “哼!!!” 贾赦、贾政冷哼一声,面露不愉之色。 贾母并未有太多的感觉,像这些下人的家资,她多少有些猜测,只是数量这么大是她没想到的。 “赖尚荣已经拿下,正送往都中。” “买官之事要是捅了出去,朝廷该议贾家之罪了。” “你是个聪明人,本侯有些话就不遮掩了,这些人都要送往承德,承德那边从无到有,需要建设的不仅仅是一座城市,还是一个国家。” “赖家人一并送往承德,到那里,自会有人安排你,做得好,别说脱去奴籍,就是封官赐爵都不在话下,这是你母亲求来的一份恩典,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俯瞰赖大,贾琰展露出了高高在上的武侯姿态,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抗意志。 “奴才叩谢君侯。” 赖大神情复杂的跪倒在地,接连磕头,像是已经认命了。 “多谢侯爷。” 赖嬷嬷知道自己一家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同样叩首。 “来人,带他们出去。” 摆了摆手,贾琰淡漠道。 赖大、赖二分别是荣、宁两府的大总管,这一切跟赖嬷嬷有直接关系,却也证明了他们的能力,赖嬷嬷是服侍过贾府老主子的老仆人,凭着饱经世故和风霜得来的聪明,左右逢源。 赖大精明能干,原著中建造大观园,他是实际的操盘手,伙同赖二,盘算出入账目、点人丁、开册籍,甚至连监工都亲自负责,将大观园建造得极尽奢华,质量又好。 赖大妻子对贾府年轻一辈主子,如宝玉、黛玉、宝琴等,极尽讨好,寒天送腊梅、水仙,春来送鱼风筝,博得他们好感,称她‘赖大婶’。 这种人并不需要一杆子打死,至少在建设承德时,他们的作用会格外突出,至于他们会不会贪污,黑云都可不是吃干饭的。 “是。” 左右佩剑女侍将赖大及赖嬷嬷一并带走。 “踏踏.” 伴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贾珍领着宁国府一干人进了荣禧堂。 “二弟!” “二叔/琰叔。” 来人第一时间跟贾琰打招呼,所有人都看出了贾珍父子脸上止不住的喜色。 “东府清点妥当了?” 贾琰没有理会贾珍父子,直接询问贾蔷。 “除了十二处庄子之外,府中一应清点完毕。” “查抄下来,地契大约有百来处,田契折合百余顷,多在通州、密云附近,现银八十万两,那些细软、古玩字画折价约百二十万两,现下这些人都被羁押在府中,该如何处置,还请琰叔示下。” 贾蔷一丝不苟的汇报道。 ‘哦豁!’ 荣府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贾珍父子满脸笑容,平白得了二百万两,还有那些地契、田契,谁又能忍得住呢? “荣府呢?” “除八处庄子外,府中都清楚了。” “地契六十二处,大多位于内城,田契九十顷,分布于通州、天津,现银六十五万两,其它折合九十万两。” 贾芸照着贾蔷,一一禀报道。 顿时,贾赦、贾政、王熙凤、李纨喜上眉梢,情不自禁。 “我知道了。” 贾琰淡淡道:“缉拿的奴才连同他们的亲眷一并发配往承德。” “等乌进孝他们都被抓过来,自会有人把他们送往古北口外。” “甚好。” 贾珍连忙叫好,他还愁该怎么处置这么多人,没想到这个麻烦都不用他来管。 “两府不能没有主事人,东府我看就不必寻外人任大总管了。” “蓉哥儿年纪也不小,就让他照看这些俗务,内院交给大嫂、蓉哥儿媳妇帮衬着,如何?” “我” 贾蓉夫妇、尤氏没想到贾琰会提起他们的名,有些愣住了。 “你站着做什么?!” “还不谢过你二叔。” 贾珍知道贾琰这么安排无非是告诉他,贾蓉的前途就在府中了,于是怒斥贾蓉。 “多谢二叔。” “谢琰弟!” 贾蓉夫妇、尤氏连忙道谢,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喜色。 “赦叔、政叔。” “西府已然分了家,倘若由琏二嫂子独自主持,未免不妥。” “不如择一奴才任了大总管,琏二嫂子、珠大嫂子各自负责大房、二房。” “林之孝如何?” 指了指跟前的木讷中年人,贾琰提议道。 “自无不可。” 贾赦、贾政对视了一眼,纷纷出声赞同。 荣国府大房、二房已经分了,公中的开支要是让王熙凤独自掌管,二房自然不可能信服,如若由外人掌管公中,大房、二房各自管自己的账目,这样确实公平,无话可说。 “谢大老爷、二老爷、琰二爷。” 林之孝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只是恭顺行礼,越发让人感觉可靠。 (本章完) 第118章 旁敲侧击点族学,藏污纳垢之所 “妹妹饿不饿?” 正当所有人聚焦贾琰,希望由他来分配查抄所得时,贾琰却彷佛没意识到,和声细语的关切小惜春。 “哥哥。” “肚肚瘪了。” 小惜春摸了摸肉嘟嘟的小肚子,委屈巴巴的回道。 “赦叔。” “府中该不会连顿午饭都不招待吧。” 贾琰笑着调侃了句。 “是了。” 贾赦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吩咐王熙凤:“凤哥儿,张罗席面。” “我这就去。” 王熙凤连忙下去安排了,李纨在旁协助。 “珍哥儿。” “你们今日便在府中用膳吧。” “那些族中哥儿折腾一上午,一并唤他们前来,另开几桌。” 素来知事的贾母悉心叮嘱道。 “是,老太太。” 贾珍连同尤氏、贾蓉夫妇一并落座其中,两府事宜,稍后还得一起商量,他们亦不想来回折腾。 “芸哥儿、蔷哥儿。” “把他们都叫了来,两府自有人接手那些。” 瞥了贾芸、贾蔷一眼,贾琰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引起了堂内众人的注意。 “是,琰叔。” 贾芸、贾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事情做完了,这些财物能不碰就不碰,两人麻溜的走出去了。 “你且去安排人协助,好吃好喝的招待那些女侍,莫要轻慢了她们。” 贾赦心神一动,立即对林之孝说道。 “是,大老爷。” 林之孝心领神会,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转头就朝着荣禧堂外走去。 “蓉哥儿。” “还坐着干什么,要老子请你去吗?” 贾珍冷眼一扫贾蓉,讥讽道。 “是是是” 贾蓉畏畏缩缩的退出了荣禧堂。 ‘唉!!!’ 贾家众人都看见了这一幕,贾赦、贾政不由得叹息了声,贾母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贾琰眼底掠过一抹阴霾,这样的父子关系难保那桩事不会重演。 “林妹妹。” 无人问津处,薛宝钗悄然唤了声林黛玉。 “宝姐姐?” 林黛玉往日和薛宝钗并无过多交情,只是薛家人财大气粗,有些好的东西都会各房送上一份,彼此之间在一起玩耍,倒也算得上融洽。 不过,薛宝钗如今突然唤她,林黛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方才听你说,君侯遣人为寻药,又以《八段锦》强健筋骨,可是为治病之用?” 薛宝钗一双如水杏般的眼眸直勾勾的看向林黛玉,银盘面庞充满了期冀。 “是如此,只不过” 林黛玉想起来了薛宝钗曾提起她有娘胎里带来的疾病,恐怕是想要从贾琰这看看是不是有治疗办法。 “我知晓了,多谢妹妹。” 薛宝钗眼眸愈发明亮,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言辞恳切致谢道。 “这” 瞧见她的表情,林黛玉不禁看了看贾琰,心中思绪万千。 “二姐姐。” “可是在为司棋担心?” 探春一眼就注意到了迎春眼中的忧色,关心道。 “嗯。” 迎春点了点头,温柔娴静的脸上不掩愁苦。 贾家两府四个姑娘身旁都有一个大丫鬟,自幼一同长大,司棋与她情同姊妹,如今看着司棋被逐出荣国府,发配往承德,她又怎能不担心! “二姐姐且宽心。” 探春一把抓着迎春的手,安慰道:“你听琰哥哥说她有心上人,如今解了奴籍,夫妇二人琴瑟和谐,来日比翼双飞,总好过困在这府中。” “绣桔是个有能力的丫鬟,对你忠心耿耿,她在你身边,有很多事情处理的必然比司棋更妥当。” “往常大房那边,大太太不愿管你,下人们这才放肆,如今换了琏二嫂子,大老爷又亲自说为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府中上上下下谁敢小觑你。” “要我说,你和琮哥儿都是失孤的庶出,二者多来往,这才是正经事。” 两府上下这一通折腾,探春是小字辈里面看得最明白的人,知道从今以后,贾家不复往昔,这一切都是在为以后做打算,若无人效仿贾琰军功封爵,荣国府传至贾琏就结束了。 指望父辈的贾赦、贾政倒不如指望小字辈的贾环、贾琮、贾兰,他们年少不知事,现在要是好生交往,日后定然会有一份亲情情谊在,才能帮得上她们这些贾家姊妹。 荣府二房的掌家太太王夫人被圈禁,负责管事的是李纨,探春、贾环姐弟不必再拘束,与赵姨娘母子和和美美,除去贾宝玉在贾母跟前备受宠爱,二房算得上一片和谐。 大房就不一样了,邢夫人今日可以说是把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干净净,日后根本不可能奢望触碰管家权利,真正做主的是琏二嫂子,贾赦又定下了百年后的章程,迎春、贾琮都有了自主权,算是一门主子。 自幼没有受到过关怀的贾琮内心还是渴望亲情,只不过,贾赦、贾琏对他来说都很陌生,反而是迎春对这个庶弟往日多有关心,未尝不能将姐弟名分定下。 “嗯。” 迎春温柔善良,把探春这番提议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恰逢这时,贾芸、贾蔷领着一干穿着一致的子弟步入了荣禧堂。 “见过琰叔、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 一行人不约而同的行礼问候道。 “好,好哇。” “老大,这都是哪家的哥儿?” 原本因为贾宝玉受伤而神情萎靡的贾母看见这么多充满朝气的少年,脑海中的记忆一下子浮现,昔日先宁、荣二公在时,贾代善、贾代化身边一样簇拥着族中子弟。 只可惜,元从一役,贾代化及上百子弟阵亡,至此之后,贾家再没有这等盛况。 “母亲。” “年纪稍大些的贾芸是后廊上小五的儿子。” “贾蔷是东府那边的正派玄孙。” “再小一些的贾珖、贾璎、贾琛、贾菖,或出自东府,或出自西府。” “剩下那些小子都是环哥儿、兰哥儿、琮哥儿他们的玩伴。” 贾赦如数家珍般一一介绍道。 “小五的儿子。” “没想到长这么大了。” 贾母注视着贾芸,想起了他的父亲曾与贾珠交好,年少染了风寒去世。 “还是琰哥儿会教,不过几日,这些个族中子弟宛若脱胎换骨。” “都中八房多亏了琰哥儿,我贾家才有兴盛之机。” 贾政看着一个个朝气蓬勃的身影,心下感慨万千。 “政叔说的是。” 贾珍附和出声,全然没有在意贾蓉早早的被淘汰出局。 “鸳鸯。” “这些哥儿忙活一上午,封二百两送往各家。” “早些时候,庄子里进献了不少东西,府中捡些合用的,一并送过去。” 贾母思虑之下,露出了慈祥和蔼的面容,嘱咐鸳鸯。 “是。” 鸳鸯识趣的去准备封银。 王熙凤笑颜如花,明媚照人,连忙补充道:“老祖宗。” “这些哥儿都在东府熬炼筋骨,不若选些滋补气血之物,各家送去璋子、狍子、邏猪、青羊各一只,鸡、鸭、鹅十只,鹿筋一斤、海参一斤。” “就依你。” 贾母对王熙凤的处事向来满意,没有多说什么。 “多谢老太太。” 贾芸、贾蔷等人纷纷行礼致谢,神态始终淡然如水。 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毕竟,他们家中每个月都有贾琰命人发下的月银,又蒙修缮了房屋住所。 ‘大善!’ 贾赦、贾政目睹了他们的神情变化,更加赞赏不已。 “二弟。” 贾珍忍不住开口道:“都中八房还有些合用的干才,你看是不是.” “哦?” 贾琰侧着头问道:“大哥说的是哪些人?” “似贾璜、贾珩、贾璘、贾菱、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并无恶习,勤恳持家。” “你也知道两府没有张罗些产业,族人们大多只能自寻些出路,生活困顿。” 贾珍欲言又止,这些活本该是他这个族长继承人来做,现下只好推给贾琰。 “贾璜。” 贾琰端坐位上,想了想,问道:“他是否有个外侄在族学?” ‘呃呃!’ 贾珍愣住了,这种事他怎么知道。 “琰叔。” “我知道,是金荣。” 贾环跃跃欲试的说道。 “既然你知道,那就说说这个金荣,不只是他,族学上上下下的动向都说一说。” “正好今日赦叔、政叔、大哥都在这,也叫我们知道族中培养子弟是怎么一个章程。” 深深地看了一眼贾环,贾琰示意道。 ‘族学?’ 贾赦、贾政听到这里,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了。 “是。” 得了贾琰许可的贾环愈发兴高采烈,大声道:“金荣性格蛮横无理,在族学中常以污言秽语挑衅旁人,尤其是见不得宝二哥与秦钟交好,时常寻衅滋事,薛大哥认的契弟‘香怜’与秦钟顽的好,金荣私下里说他们亲嘴摸屁股。” “混账!” 贾政听了,怒不可遏,起身训斥贾环:“什么香怜,此等污言秽语,你竟当做谈资。” “父亲,我.” 贾环吓得缩了缩头,不敢继续讲下去。 “政叔稍安勿躁,且听他们说完,我倒是对这个什么金荣、什么香怜、秦钟,还有宝玉的事。” “啧啧啧!” 贾琰兴致勃勃的说道。 “你琰二哥问了,那便仔细说来。” “那些个肮脏话就不必说了。” 贾政严厉的目光扫了贾环一眼。 “不敢。” 贾环有些畏惧,站立不安。 “环哥儿。” “我且问你,金荣所言是否属实?” 目光如炬,贾琰一字一句道。 “不完全错。” 贾环看了看贾政,大着胆子继续道:“先前,宝二哥和秦钟往来密切,时常勾肩搭背,后来,薛大哥来了,出手大方,结交了两个容貌俊俏的‘契弟’,我们起了诨名,称作‘香怜’、‘玉爱’。” “孽障,这个有辱家风的孽障,我悔不该留下他,刚才就该打死!” 贾政勃然大怒,脸色青紫交加,自古以来,喜好男风为人所不耻,没想到贾宝玉还有这种癖好。 ‘咦!!!’ 迎春、探春、林黛玉脸上露出了嫌恶之色。 薛宝钗、秦可卿嘴角苦涩不已,薛蟠、秦钟一个是薛宝钗的亲哥哥,一个是秦可卿的亲弟弟。 “老二。” “不过是小孩子间亲近,算不上什么。” 贾母轻飘飘的一句话揭过此事,贾政固然气恼,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毕竟干系到贾家门风。 “扑哧!” 贾琰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 旁的人可不敢这么大胆,一个个憋着笑,这件事太让人绷不住了。 “那金荣是何许人?” 贾赦话锋一转,问道。 “大老爷。” 贾芸出身解释道:“璜大奶奶娘家姓金,哥哥死了,有一个寡嫂和一个侄儿,寡嫂胡氏,侄儿金荣。” “这金荣与薛蟠相好,薛蟠为此给了金家不少银子。”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都明白了,一切的原因还在于薛蟠身上。 ‘哥哥!’ 薛宝钗心中更加羞恼不已,薛蟠把在金陵那一套做派都用到贾家族学了,贾家又岂能容他? “先宁、荣二公立下族学以来,想着教导族人,那些个沾亲带故的亲戚一并收了。” “没曾想良莠不齐,如今反倒是成了族学祸根。” 贾政摇了摇头,痛心疾首。 “族学不是儒太爷管着吗?” “这些事,他” 贾珍冷不丁的提了一句。 “回大爷。” 贾蔷苦笑道:“儒太爷确实掌着族学,收些束脩礼物。” “不过,平日里都是他的孙子贾瑞在管,那贾瑞在外非饮即赌,嫖娼宿妓,谁要是给他钱,他便与谁好。” “混账!” 不单单贾政怒了,贾赦、贾珍同样气不过去。 族学从建立那天起就是义务教学,自有两府、族中官宦出资,连带着贾代儒都得了不少好处,什么时候要束脩礼物了?还让贾瑞这种人管,难怪一派乌烟瘴气。 长此以往,都中八房子弟连带着那些沾亲带故的亲戚都被教成什么样子,难怪贾家这些人一个童生都没出,更别提学出些什么东西了。 李纨不禁看了一眼贾兰,幸好把贾兰送去了东府,否则,好好的读书种子岂不被糟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