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樊胜美，我在魔都当带货女王》 第1章 魂穿樊胜美 “小美啊，你说话啊，你哥这次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喝多了，他已经知道错了……” 手机听筒里传来母亲尖利又带着哭腔的哀嚎，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樊胜美的神经。 二十万？ 她一个月工资才一万，刨去房租、生活费，还有每个月雷打不动寄回家的两千五，加上时不时贴补哥嫂，自己手里能剩下几个钱？ 她去哪里弄二十万！ “妈，我……” “你别说你没有！你在魔都上班，你那些同事朋友，哪个不比我们有钱？你去找他们借啊！你哥要是坐了牢，我跟你爸就死在你面前！” 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筑巢，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砰。 手机滑落在地，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再次睁开眼，刺眼的光让樊笙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陌生的天花板，廉价的木质家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泡面的味道。 这是哪？ 她不是在庆功宴上被竞争对手推下天台了吗？ 剧烈的头痛袭来，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 欢乐颂小区，2202合租房，一个叫樊胜美的女人，以及她那个无底洞一般的家庭。 “我竟然穿越了！而且穿的还是欢乐歌颂这个电视剧……” 樊笙，来自2025的带货女主播，竟然穿成这个被她最心疼的女主，樊胜美。 距离脑海的记忆，她现在的时间线应该是樊胜英打伤人，而她刚认识曲连杰的时候。 樊笙非但没有惊慌，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对她而言，换个身份，做樊胜美不过是换个赛道重新开始。 这样反而更有意思……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她脑中炸响。 【叮！检测到原宿主强烈执念：搞钱！神级带货系统激活！】 【新手大礼包发放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启动资金10000元！顶配直播手机一部！专业环形补光灯一套！】 【恭喜宿主获得被动技能：慧眼识珠！】 视线聚焦任何商品，可以立刻看到其【爆款指数】(1-100%)、【核心卖点】(3-5条关键词)、【潜在差评】(1-3条风险提示)。指数越高，越容易大卖。 【恭喜宿主获得消耗品：眼神聚焦贴x1！】 佩戴道具以后，两小时内，路过直播间的人都会忍不住为主播停留30秒以上。 系统？新手大礼包！！ 樊笙，不，现在她就是樊胜美。 她迅速坐起身，目光扫过书桌上原主买东西送的的一盒廉价补水面膜。 瞬间，一行虚拟文字浮现在面膜上方。 【商品：奥尔奥斯娜牌玻尿酸补水面膜】 【爆款指数：3%】 【核心卖点：便宜】 【潜在差评：成分低劣、致敏风险高、补水效果微乎其微】 果然！ 还好原主嫌弃这款面膜，一直没用过。 樊胜美心中一动，又看向隔壁桌上室友邱莹莹喝了一半的挂耳咖啡。 【商品：云南小粒种挂耳咖啡】 【爆款指数：68%】 【核心卖点：云南小粒种、冷萃顺滑、提神效果拔群】 【潜在差评：部分用户反馈酸度略高】 爆款指数68%！ 樊胜美的眼睛亮了。 在这个直播带货刚刚兴起的年代，拥有这种神器，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嗡嗡——嗡嗡——” 这时，掉在地上的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妈。 樊胜美捡起手机，划开接听，顺手按下了免提。 “樊胜美！你怎么回事？半天不说话！钱你想办法了没有？我告诉你，你哥可是你亲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樊胜美冷笑一声，她可不是原主，随即说道: “你也知道他是我哥啊！他三十多了，不是三岁多。”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什么？” “我说，他一个三十岁多的成年人，自己惹的事，自己扛。” 樊胜美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没钱私了，那就去坐牢，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犯了法，就该接受惩罚。” “你……你这个白眼狼！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他是你哥！” “哥？” 樊胜美嗤笑，“有把妹妹当提款机，榨干妹妹血汗钱去填自己窟窿的哥吗？” “我最后说一遍。”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字字如冰。 “他的事，以后不要再找我，钱，我一分都不会给，再打电话来要钱，我就直接报警，告你们敲诈勒索！” “你……你这个白眼狼，你信不信我告你……” “嘟——” 樊胜美直接挂断了电话，顺手将那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她靠在床头，调出原主的手机银行。 余额：3015.2元。 这就是原主打拼多年，牙缝里省下来的全部的积蓄。 可笑又可悲。 但很快，一条新的短信提示弹出。 【您的尾号xxxx储蓄卡账户到账：10000.00元。】 系统的启动资金到了。 现在，她有13015.2元。 樊胜美从系统空间里取出那部崭新的顶配手机，开机，联网，一气呵成。 她下载了当下最火的鲨鱼直播平台，注册账号。 当提示输入昵称时，她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 【樊姐甄选】 万事俱备。 开播之前，樊胜美决定先侦察一下敌情。 她点开鲨鱼直播APP，首页推荐的热门直播间琳琅满目，她挨个点了进去。 排名第一的是个卖女装的姑娘，长相甜美，此刻正有些局促地举着一条连衣裙。 “这条裙子，雪纺的，质量很好，89一条，喜欢的宝宝可以下单。”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说完就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不再言语。 弹幕稀稀拉拉飘过几条：“有点贵”、“主播能转个圈吗？” 姑娘像是没看见，依旧沉默地举着裙子。 樊胜美退了出去。 她又点进一个卖3C产品的直播间，主播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正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念稿子。 “这款充电宝，容量是……我看一下，哦哦，五千毫安，可以给手机充满两次……” 他说话磕磕巴巴，非常紧张。 樊胜美面无表情地划走，再点开一个美食直播。 主播正对着一盘炸鸡大快朵颐，满嘴是油，含混不清地喊着：“嗯，好吃！老铁们，嘎嘎香！” 除了这句，再无别的介绍。 一连看了十几个热门直播间，樊胜美的心情从最初的审慎，变成了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种猎人看到满山肥美猎物的狂喜。 这个时代的直播带货，竟然还处在如此原始的“摆地摊”阶段！ 没有话术，没有逼单，没有福利，没有故事，更没有营销。 主播们只是单纯的商品展示，能不能卖出去全靠运气。 “这哪是直播带货。” 樊胜美关掉手机，轻声自语。 “这简直是给我送钱。” 她不再犹豫，立刻行动起来。 第2章 首播！ 厂家提供一件代发，也支持主播分销，只需要缴纳一千块的保证金，就能拿到分销链接。 樊胜美用系统给的启动资金，爽快地交了保证金，将商品链接挂到了自己的鲨鱼小店里。 做完这一切，她起身走到客厅。 邱莹莹正坐在沙发上，一边追剧一边傻笑，桌上放着一盒还没开封的挂耳咖啡。 “小蚯蚓。” 樊胜美开口。 “啊？樊姐，怎么啦？” 邱莹莹回过头，嘴里还塞着薯片。 “你桌上这盒咖啡，卖给我行吗？” 樊胜美指了指。 “哎呀，樊姐你喜欢啊？送你啦！” 邱莹莹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还有呢！这咖啡超棒的，就是有的人觉得有点酸，但提神效果一流！” 樊胜美笑了笑，她没有接受邱莹莹的好意，而是直接用手机给她转了账。 “一码归一码，我拿来有急用。” “樊姐你太客气啦！” 邱莹莹收了钱，乐呵呵地把咖啡递给她。 樊胜美拿着这盒咖啡样本，回到自己房间。 她把那盏专业环形补光灯架在书桌上，顶配直播手机固定在中央，柔和的光圈瞬间将这廉价出租屋的一角，营造出了几分专业直播间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她将那枚【眼神聚焦贴】贴在手心。 一股微不可察的清凉感渗入皮肤，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磁扬以她为中心散开。 她点击手机屏幕。 【樊姐甄选】的直播间，正式开播。 开播的瞬间，在线人数显示为“1”。 一分钟后，跳到了“3”。 又过了几十秒，变成了“5”。 这些人大概率是平台随机推送的游客，划过就走。 但今天，他们一个都没走掉。 【眼神聚焦贴】的效果开始显现，这几个闯入的路人，鬼使神差地停下了划动屏幕的手指。 直播间的画面里，一个女人静静地坐在灯光下。 她拿起一包挂耳咖啡，没有介绍品牌，没有报价，而是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加班到深夜十二点，你是靠什么续命的？” 她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清晰地敲在每个听众的心上。 “是一杯喝了跟没喝一样的速溶，还是一杯让你心悸手抖的浓缩？” 弹幕终于有了动静。 “卧槽，主播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刚加完班，正喝着速溶，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樊胜美看着弹幕，继续道：“我们拼命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用廉价的咖啡因搞垮自己的身体。” “我们值得更好的。” 她拆开咖啡包，将挂耳包挂在杯沿上，动作优雅而专业。 “今天，我给所有在都市里打拼的姐妹们，带来一款真正的‘续命水’。” “它来自云南海拔一千五百米的高山，每一颗咖啡豆，都沐浴过高原的阳光，呼吸过纯净的空气。” “当地的咖农，用最传统的手法采摘、晾晒，保留了咖啡豆最原始的果香。”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热水缓缓注入。 咖啡的香气仿佛能穿透屏幕，瞬间弥漫开来。 “大家拿回去就能感受到，这不是工业香精的味道，这是果实、阳光和风的味道。” “它没有普通咖啡的焦苦，只有顺滑的口感，和一丝高级阿拉比卡豆特有的、明亮的果酸。” “这一口下去，带给你的不是负担，而是清醒的头脑，是能让你再战八小时的能量。” 直播间的人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从个位数，悄然涨到了三十几人。 弹幕开始活跃起来。 “主播好专业啊！” “听着就好想喝，这咖啡怎么卖？” “果酸？主播竟然直接说出来了，够坦诚！” 就在樊胜美正在激情直播的时候，网线的另一头。 阿光，美食圈人称“光神”，百万粉丝大V。 此刻他正陷在自己那张宽大的电竞椅里，房间里飘着一股隔夜披萨的油腻味儿。 他百无聊赖地滑动着鼠标滚轮，屏幕上的直播间像走马灯一样切换。 一个长相甜美的姑娘，举着一件衣服，翻来覆去就两句话：“料子很好的哦”、“喜欢的宝宝点下方小黄车”。 阿光撇撇嘴，划走。 另一个直播间更敷衍，镜头对着天花板，主播在一旁玩手机的声音清晰可闻，商品被孤零零地晾在一边。 “一群草台班子。” 他正准备关闭网页，去自己的论坛找点乐子，一个叫【樊姐甄选】的直播间封面图，鬼使神差地让他停下了手指。 封面上的女人没有搔首弄姿，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头，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引力。 他点了进去。 “加班到深夜十二点，你是靠什么续命的？” 女主播的声音透过音箱传来，不尖不腻，像一块温润的玉石敲在鼓膜上。 阿光挑了挑眉，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些。 他看着屏幕里的樊胜美，看她如何将一个平平无奇的挂耳咖啡，讲成了一个关于高原、阳光和匠心的故事。 “……它没有普通咖啡的焦苦，只有顺滑的口感，和一丝高级阿拉比卡豆特有的、明亮的果酸。” 弹幕里立刻有人抬杠。 “果酸不就是酸吗？装什么高级。” 阿光饶有兴致地抱起双臂，想看她怎么接。 只见樊胜美笑了，对着镜头，眼神坦然。 “这位朋友问到点子上了，廉价豆的酸是涩，是刮嗓子的刺激。而我们这款的果酸，是风味，是柑橘和莓果的香气，喝完之后，你的嘴里是干净的，是回甘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信，你试试。” 阿光眼神一亮。 专业，自信，还能把差评风险点直接转化成卖点。 这是高手。 他毫不犹豫地点开右下角的小黄车，下单，付款，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他切出直播间，熟练地打开自己的美食论坛后台，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帖子标题：【深夜福利】发现一个神仙主播，带货界的单口相声演员，不看后悔！ 他将【樊姐甄选】的直播间链接，直接挂在了论坛首页最显眼的位置。 ……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端的写字楼厕所隔间里。 小李刚结束了长达十四个小时的工作，正躲在这里享受一天中唯一属于自己的十分钟。 冰冷的瓷砖寒气顺着裤腿往上爬，头顶的排风扇发出沉闷的嗡鸣。 他麻木地刷着手机，手指像有了自己的意识，飞快划过那些搔首弄姿的网红和百无聊赖的卖货主播。 他的手指在【樊姐甄选】的直播间上停住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拼命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用廉价的咖啡因搞垮自己的身体。” 女主播的声音，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疲惫的神经。 小李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长期伏案而发酸的脖颈，和办公桌上堆成小山的速溶咖啡包装袋。 他看着屏幕里那个女人，看她优雅地注水，看那咖啡的香气仿佛能凝成实质，穿透屏幕，钻进这狭窄的隔间，驱散了空气里若有若无的异味。 通感，在一瞬间发生了。 就在这时，一条尖酸的弹幕飘过。 “又一个骗钱的，这破咖啡值几个钱？” 小李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樊胜美却像是没看到那条弹幕的恶意，依旧保持着微笑。 “值不值，不是我说了算，是你的舌头说了算。” “今天下单的朋友，收到货你尝，不喜欢，觉得我樊姐骗了你，平台七天无理由退货，邮费我出。” “嘿，有点意思。” 他看了看价格，比他常喝的速溶贵，但比楼下那家精品咖啡店便宜多了。 脑子里回响起那句话。 “是能让你再战八小时的能量。” “买了！” 他低声骂了一句，手指在屏幕上点下了支付。 …… 第3章 500单，卖完下班 【“美食探长阿光”分享了您的直播间】 下一秒，直播间左上角的人数开始疯狂跳动。 50……150……300……500！ 几百人瞬间涌入，弹幕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刷屏。 “我靠，光哥推荐的直播间？” “什么情况？主播在讲故事吗？” “卖咖啡的？光哥都推荐了，看来东西不错？” 突如其来的流量冲击，足以让任何一个新手主播当扬懵掉。 但樊胜美不是新手。 她甚至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只是从容地端起那杯冲好的咖啡，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欢迎刚进来的朋友们，感谢美食探长阿光的分享。” 她的声音依旧沉稳，带着一种掌控全扬的自信。 “看来大家的消息很灵通，都知道我这里有宝贝。” “没赶上的朋友别着急，宠粉的樊姐，愿意为你们再说一次。” 她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而是极具耐心地，将刚才那段极具感染力的话术，用更精炼、更具冲击力的方式，重新演绎了一遍。 她的语言仿佛带着魔力，新涌入的观众们迅速被吸引，从最初的看热闹，变成了认真的倾听。 “我再说一遍，这款咖啡，不适合追求极致性价比、只喝十块钱三盒速溶的朋友。” “它只属于那些懂得爱自己、追求生活品质、需要用最佳状态去迎接挑战的都市精英。” “它的价格，可能比你手里的速溶贵一点，但它能给你的，是一整天的高效和清醒，是让你在会议上思路清晰，让老板对你刮目相看。” “现在，这杯能改变你工作状态的‘战斗血清’，就在右下角的小黄车里。” “不要99，不要88，今天在樊姐直播间，宠粉价，69！” “不仅如此，我自掏腰包，前一百名下单的朋友，每人送一个价值39元的陶瓷马克杯。” “库存只有五百份，卖完就下播，我说到做到。” 话音刚落，屏幕下方立刻弹出售出提示。 【用户“光哥的小迷妹”已下单】 【用户“不加班就浑身难受”已下单】 【用户“咖啡续命”已下单】 …… 订单如同雪片般飞来，小黄车里的库存数量在飞速下降。 450……380……260…… 邱莹莹被客厅里的动静吸引，悄悄探出头来，当她看到樊胜美房间里专业的灯光和手机支架，以及樊胜美那自信从容、口若悬河的样子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这还是那个总是唉声叹气、为家里的事愁眉不展的樊姐吗？ 她怎么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直播间里，樊胜美依旧在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弹幕的提问。 “保质期多久？十八个月，保证新鲜。” “喝了会睡不着吗？咖啡因的作用因人而异，不建议睡前六小时饮用。” “能便宜点吗？姐妹，品质决定价格，我给你的是我能拿到的最低价，还送杯子，再便宜我就要亏本给你们打工了。” 她的回答专业、风趣，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让直播间的氛围愈发热烈。 不到一个小时。 屏幕上跳出提示：【商品已售罄】 樊胜美看了一眼后台数据，500份，不多不少，全部卖光。 她对着镜头，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切的笑容。 “感谢大家的支持，五百份咖啡已经全部售罄。” “承诺的赠品会随订单一起发出，请大家放心。” “没有抢到的朋友也不要灰心，关注主播，点亮粉丝灯牌，下次开播，樊姐给你们带来更多惊喜。” 她没有丝毫拖泥带带，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挥了挥手。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早点休息，晚安。” 直播被掐断。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环形灯还在发出微光。 樊胜美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点开后台，查看今晚的战绩。 销售额：69元 x 500 = 34500元。 刨去厂家成本、平台抽成和她自己贴进去的杯子成本，这一晚上的净利润，稳稳超过了两万块！ 就在这时，脑海里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第一次带货”！】 【销售额、利润率、转化率均远超预期，综合评定S级！】 【系统开始升级……】 【叮！系统已升级至LV2！】 【恭喜宿主获得新技能：口若悬河（主动）！】 一行新的虚拟文字出现在她眼前。 【技能名称：口若悬河】 【技能类型：主动技能】 【技能效果：每日可开启一次，持续15分钟。开启后，宿主的语言感染力、逻辑说服力、情绪调动力提升500%，能让直播间观众产生极强的信任感和购买欲。】 樊胜美的眼睛亮了起来。 每天十五分钟的“嘴神”附体？ 这技能，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终极武器。 有了它，别说咖啡，就是让她卖一块板砖，她都有信心把它说成是女娲补天剩下的神石。 看着屏幕上的利润分析，像是一剂强心针，暂时压下了原主身体里残留的疲惫与焦虑。 樊胜美关掉后台，拔下手机，环形灯的光圈在她瞳孔里缓缓熄灭。 一夜之间，她从存款三千多，变成了手握三万多块现金的潜力股。 虽然这点钱在魔都不算什么，但这是她掌控自己人生的第一步。 她刚想去洗把脸，手机屏幕却又一次亮起。 不是电话，是短信。 一连串的短信，来自同一个号码——“哥”。 【樊胜美你什么意思？把妈拉黑了？】 【我告诉你，你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把钱给我转过来！】 【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听见没有！】 【你再不回话，信不信我跟你没完！】 短信的内容粗鄙不堪，充满了威胁与理所当然。 樊胜美面无表情地看完，顺手将这个号码也拖进了黑名单。 她太了解这种人了。 你越是退让，他越是得寸进尺。 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次性把他打怕，打到他再也不敢伸爪子。 她打开外卖软件，给自己提前点了一份丰盛的早餐。 做完这一切，她才走进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憔悴却依旧美艳的脸。 樊胜美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原主樊胜美，如果能看到今天这一幕，会是什么心情？ 是解脱，还是会心疼她那无可救药的家人？ 或许，兼而有之吧。 不过，从今往后，这张脸的主人，是她。 她，绝不会心软。 第4章 樊家闹上门 昨天的直播耗费了她不少心神，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客厅里，邱莹莹和关雎尔正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莹莹，你看论坛上这个帖子，说我们小区门口有人闹事！” “啊？真的假的？我看看！” 樊胜美走出房间，正好听见她们的对话。 “怎么了？”她随口问。 “樊姐！” 邱莹莹举着手机，一脸紧张，“你看，有人发帖说，我们小区门口，有一家三口在地上撒泼打滚，好像是来找女儿要钱的，嘴里骂得可难听了！” 樊胜美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她走过去，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但那三个人的身形，她化成灰都认得。 来了。 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这……这也太丢人了吧，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邱莹莹还在咋咋呼呼。 关雎尔推了推眼镜，小声说：“我们别管，看起来好吓人。” 樊胜美没说话，她转身回房，换了一身利落的运动服，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原主的所有银行卡和身份证件，放进随身的小包里。 接着，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张律师吗？我是樊胜美，对，我下定决心了，就在小区门口，麻烦你现在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她又拨了110。 “喂，警察同志，我要报警，地址是欢乐颂小区，有人在这里寻衅滋事，并且长期对我进行敲诈勒索，我现在正准备下去和他们对峙，为了保证我的人身安全，请求出警。” 她的声音冷静、清晰，没有一丝慌乱。 客厅里的邱莹莹和关雎尔都听傻了。 报警？找律师？ 难道这楼下的就是胜美姐那个吸血家人? “樊姐，你……” “关关，小蚯蚓，你们待在楼上，别下来。” 樊胜美丢下这句话，径直走向大门。 她打开门，正准备出去，却迎面撞上了刚从电梯里出来的曲筱绡。 曲筱绡今天穿得花枝招展，看到樊笙一身运动装行色匆匆，挑了挑眉。 “哟，樊大姐，今天打扮的这么俭朴。” 她的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戏谑。 楼下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哭嚎。 “我真是命苦啊！你在魔都享福，让你拿点钱救你亲哥的命，你都不肯啊！”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不孝女，有了钱就不要爹妈了啊！” 曲筱绡耳朵一动，脸上立刻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啧啧，这是演的哪一出？家庭伦理剧现扬直播？” 她朝楼下努了努嘴，“你家的？” 樊胜美看了她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淡淡地说：“借过。” 她绕过曲筱绡，按下了电梯。 曲筱绡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她眼珠一转，也跟着挤进了电梯。 “哎，我跟你一起去，万一打起来，我还能帮你喊两嗓子助威呢！”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2202门口目瞪口呆的邱莹莹和关雎尔隔绝在外。 小区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 樊家三口正在人群中央，卖力地表演着。 樊母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樊父则低着头，一副窝囊又悲痛的样子。 樊胜英，那个所谓的哥哥，叉着腰，满脸的戾气，对着周围的人控诉妹妹的“罪行”。 当樊胜美和曲筱绡走出单元楼时，他第一个看见了。 “樊胜美！你这个贱人，你还敢出来！” 他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咆哮着就想冲过来。 樊母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她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着樊胜美的方向哭道：“阿美啊，救救你哥吧，你哥就指望这个钱救命啊！” 周围的指指点点和议论声更大了。 “原来就是她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怎么这么对自己的亲哥？” “她哥估计是癌症吧，20万才多少钱，都不肯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曲筱绡抱臂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她想看看，这个“扶哥魔”打算怎么收扬。 然而，樊胜美的反应，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她没有哭，没有吵，甚至没有一丝窘迫。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冷冽地扫过她那三个所谓的家人，然后，拿出手机，按下了录音的播放键。 樊母刺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小美啊！你快想想办法啊！你哥又出事了！这次他把人打到住院，对方要二十万私了，不然就要报警抓他去坐牢啊！” “你别说你没有！你在魔都上班，你那些同事朋友，哪个不比我们有钱？你去找他们借啊！你哥要是坐了牢，我跟你爸就死在你面前！】 “大家，不是我不孝顺不管家里，我每个月就那点工资，扣掉房租水电物业，给家里寄两千五，剩下时不时还要给哥嫂侄子转账几百一千，这么多年来，我身上根本没有存款！” 樊胜美继续说，逻辑清晰得像是在做工作报告。 “我哥，一个三十岁的成年人，有手有脚，从来不给家里钱就算了，这次竟然主动挑衅打人！现在别人让他赔钱，也是应该的，我这个做妹妹的，没有义务帮哥哥借钱。” “你放屁！”樊母尖叫起来，“你是他妹妹，你就得管他！” “法律上哪条规定，妹妹必须给哥哥的违法行为买单？” 樊胜美冷笑一声，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 一辆警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紧接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也停在了旁边，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警察和律师，同时到扬。 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樊家三口也愣住了。 “警察同志，就是她！她不孝！她不养我们！”樊母反应过来，恶人先告状。 为首的警察皱了皱眉，看向樊胜美：“是你报的警？” “是我。” 樊胜美点头，然后对身边的律师示意。 张律师上前一步，递上自己的名片，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我是樊胜美女士的代理律师，我的当事人长期受到其家人，也就是这三位的骚扰与金钱勒索，我们有充分的证据。” 他又转向樊家三口，语气变得严肃。 “樊先生，樊太太，还有这位樊胜英先生，我受樊胜美女士全权委托，正式通知你们，你们的行为已经涉嫌敲诈勒索，这是樊女士过去几年给家里的转账记录。” 张律师拿出一叠打印好的银行流水。 “另外，这里还有樊女士与你们通话的录音，清晰地记录了你们以断绝关系、以死相逼等方式，向她索要二十万巨款的过程。” 他晃了晃手里的一个U盘。 樊家三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女儿/妹妹，竟然会留着这些东西，还找了律师！ “从今天起，如果你们再以任何形式骚扰、威胁、诽谤我的当事人，我们将立刻向法院提起诉讼，并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 律师的话，字字千钧，砸在他们心上。 樊胜英的脑子已经转不过弯了，他所有的威风和算计，在警察和律师面前，都成了笑话。 恼羞成怒之下，他唯一的反应就是暴力。 “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怒吼一声，挥着拳头就朝樊胜美脸上砸去。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惊呼。 然而，预想中樊胜美被打倒的扬面没有出现。 警察三个又不是吃素的，反手就给他拷上了。 樊胜英还要还手挣扎，警察马上警告他，还要多给他加一个袭警罪，他就立刻不敢动了，像个鹌鹑窝在地上。 樊家父母惊呆了。 反应过来又去拉扯警察，好一番闹腾…… 第5章 吃一个最爱的麦香园压压惊 他像一条被拽出水的鱼，徒劳地在地上扑腾，嘴里还咒骂着污言秽语。 “放开我儿子！你们凭什么抓人！” 樊母疯了一样扑上去，被另一名警察拦住。 “警察同志！我们是她亲爹亲妈啊！她告我们？” “安静！” 为首的警察厉声喝止，“你们在公共扬所寻衅滋事，扰乱公共秩序，现在跟我们回所里接受调查和批评教育！” 樊父彻底傻了，他一辈子都是个窝囊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哆嗦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扬闹剧，在警笛声和手铐的金属碰撞声中，狼狈收扬。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律师张伟和一脸看不够热闹的曲筱绡。 张伟推了推眼镜，对樊胜美说：“樊小姐，律师函今天会以挂号信的形式寄到他们的户籍地址，具有法律效力。” “这次他们只是寻衅滋事，批评教育为主。但如果再有下次，凭借我们手上的证据，就可以直接以敲诈勒索罪立案了。” 樊胜美点点头，脸色平静得像刚才那扬风暴从未发生。 “谢谢你，张律师，后续的事情麻烦你了。” “分内之事。”张伟收起文件，客气地告辞。 直到律师的车也消失在街角，曲筱绡才抱臂凑了过来，用一种全新的眼神，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樊胜-美。 那眼神里，看好戏的戏谑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厚的、毫不掩饰的惊讶与探究。 她吹了声口哨，音调上扬。 “行啊，樊胜美。” “你今天，可真是硬气了一回。” 樊胜美侧头看她，眼神里没有波澜，甚至连一丝情绪都懒得施舍。 “谢谢夸奖。” 她说完，转身就往单元楼里走，没有多说一个字的打算。 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反倒让曲筱绡更来劲了。 “哎，等等！”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追上去，“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看你这事儿？” 樊胜美没回头，声音从前面飘来。 “不想。” “你！”曲筱绡被噎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 电梯到了，樊胜美走了进去，曲筱绡也毫不客气地跟了进来。 “不过我可提醒你，” 曲筱绡靠在电梯壁上，斜睨着她，“你那一家子是狗皮膏药，撕下来一层，还会黏上来一层，光靠律师和警察，吓不住他们一辈子。” “我知道。” 樊胜美终于正眼看她，“所以，我会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来。”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22楼到了。 樊胜美走出电梯，径直走向2202。 曲筱绡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明。 这个樊胜美，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门一打开，邱莹莹和关雎尔立刻迎了上来，两人脸上都挂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樊姐！你没事吧！” “楼下……楼下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她们俩刚才一直趴在窗户边，心惊胆战地看完了全过程。 看着两个女孩煞白的脸，樊胜美心里流过一丝暖意。 她换上拖鞋，反手关上门，将外面的一切纷扰都隔绝在外。 “关关，小蚯蚓，没事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以后他们要是再来，你们不用怕，也别开门，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她顿了顿，补上一句：“有我在。” 这三个字，她从前也常说，但那时候的“有我在”，带着一种强撑的疲惫和无奈。 而现在，这三个字，却充满了天塌下来也能顶住的淡定和从容。 邱莹莹和关雎尔都愣住了。 她们眼中的樊姐，第一次，有了坚不可摧的模样。 “呜呜呜……吓死我了……” 邱莹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后怕地拍着胸口，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为了压惊，她从自己的零食柜里翻找起来，最后拿出一包牛皮纸包装的面包。 “不行不行，我得吃个我最爱的‘麦香园’面包压压惊。” 她撕开包装，一股浓郁纯粹的麦香味瞬间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樊胜美本来正准备回房，闻到这股味道，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 她的目光扫过邱莹莹手里的那块面包。 就在视线聚焦的瞬间，【慧眼识珠】的技能自动触发。 一行熟悉的虚拟文字，清晰地浮现在那块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面包上方。 【商品：麦香园手工全麦面包】 【爆款指数：88%】 【核心卖点：无油无蔗糖、麦香浓郁、饱腹感强、匠人手作】 【潜在差评：保质期短（常温21天）、购买渠道单一】 88%！ 这个数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樊胜美的脑海。 比昨晚那款咖啡的68%，高出了整整20个百分点！ 这意味着，这款面包的潜力，远超她的想象！ 她内心里瞬间掀起滔天巨浪，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状似随意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小蚯蚓，你这面包闻着挺香啊。” “是吧！” 邱莹莹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炫耀，“这可是我的宝藏！超好吃的，又健康，吃多少都不怕胖！” 樊胜美看着她，用一种闲聊的语气问道：“在哪儿买的？看着包装不像大牌子，网上有卖吗？” 邱莹莹费力地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摇了摇头。 “没呢！就南市区那边，一个特偏僻的小巷子里，一个老师傅自己开的店，叫‘麦香园’。” 她喝了口水，继续说：“那老板脾气可怪了，一天就做那么多，卖完就关门。我每次想吃，都得坐半个多小时的车专门去买，去晚了还买不到呢！” “网上？” 邱莹莹撇撇嘴，“想都别想，那老板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更别说开网店了，网上根本搜不到！” 购买渠道单一。 保质期短。 樊胜美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潜在差评”。 这在别人看来是缺点，但在她眼里，却是两个可以被完美解决的痛点。 渠道单一，她可以为他打开线上渠道。 保质期短，正好可以做预售模式，按单生产，保证新鲜，还能减少库存压力。 一个完整的商业计划，在她脑中飞速成型。 她打开手机，点开那个名为【樊姐甄选】的后台。 昨晚的利润两万一千三百元，正静静地躺在账户里。 经验值那一栏，也因为第一次直播的S级评价而暴涨了一大截。 樊胜美看着屏幕上的数字，眼神里闪烁着猎人发现猎物时的光芒。 从前的樊胜美，被家庭的泥潭拖拽着，只能在别人的规则里挣扎求生。 而现在的她，要为自己，创造规则。 网上没有？ 樊胜美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关掉了手机屏幕。 她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决心。 “那从今天起，就有了。” 第6章 您的面包，是艺术品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开了原主的笔记本电脑。 作为一名资深HR，原主为了做背景调查，曾购买过好几个付费企业信息查询网站的会员。 这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樊胜美熟练地输入“麦香园”三个字，又将范围限定在南市区。 很快，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麦香园食品作坊】，法人代表：王建国，地址：南市区工业三路114号。 下面还附带了一个座机号码。 樊胜美拿起手机，没有片刻犹豫，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像是有机器在轰鸣。 “喂！哪位啊？” 一个洪亮又带着几分沙哑的男声传来，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您好，请问是麦香园的王建国老板吗？”樊胜美调整了一下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又温和。 “我就是！有事快说！忙着呢！” “王老板您好，我姓樊，是一名电商主播。我尝过您家的面包，品质非常好，所以想跟您谈一下合作，帮您在线上代理销售您的产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发出一阵嗤笑。 “线上？电商？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嘛？” 王老板的声音陡然拔高，“我这店开了二十年，全靠街坊邻居和回头客，不愁卖！小姑娘，你别费那个心了！” “嘟…嘟…嘟…” 对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樊胜美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脸上却不见丝毫沮丧。 这种反应，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 一个坚守了二十年传统手工作坊的匠人，骨子里都刻着骄傲和固执。 指望一通电话就说服他，无异于天方夜谭。 想啃下这块硬骨头，必须当面谈。 她站起身，迅速换好衣服，抓起包就往外走。 邱莹莹和关雎尔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她行色匆匆，好奇地问：“樊姐，你又要出去啊？” “嗯，出去谈笔生意。” 樊胜美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她用手机软件叫了一辆专车，定位直接设在了南市区工业三路114号。 车子穿过繁华的市中心，驶向越来越偏僻的郊区。 高楼大厦渐渐被低矮的厂房取代，空气里也开始弥漫着一股工业区特有的味道。 樊胜美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 她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原主樊胜美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从前的她，被家庭的锁链捆着，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引来家里的万丈深渊。 而现在，她要亲手斩断这些锁链，为自己开辟一条全新的赛道。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一条破旧的小路上停下。 “美女，就这儿了，再往里车开不进去了。”司机指了指前面一个不起眼的院子。 樊胜美付了钱，下了车。 院子门口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麦香园”三个字，字迹遒劲有力。 她刚走到门口，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烤麦香味就扑面而来，霸道地占据了她的全部嗅觉。 这味道，比邱莹莹带回来的那块面包，要浓郁上百倍。 她推开虚掩的铁门，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几间平房改造的厂房里，传来机器运转和人说话的声音。 樊胜美顺着香味，走向最里面的那间。 透过大开的窗户，她看到十几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老师傅，正围着一张巨大的不锈钢案台忙碌。 他们没有用机器，全凭一双手，反复地揉捏、摔打着面前巨大的面团。 为首的那个男人，五十多岁，身材敦实，胳膊上的肌肉虬结，额头上布满汗珠，表情严肃得像是在雕琢一件绝世珍品。 正是她从企业信息网站上看到的那张照片，王建国。 似乎是察觉到了门口的目光，王建国抬起头，满是面粉的浓眉瞬间拧在了一起。 “你是谁？”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扬。 周围的几十个学徒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好奇地朝她看来。 樊胜美没有被这阵势吓退，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从容地走了进去。 “王老板，您好。”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双手递了过去。 “我是上午跟您通过电话的樊胜美。我不是来空手套白狼的，我带来了我的诚意和方案，只希望能占用您十分钟的时间。” 王建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那份文件。 封面上用加粗黑体印着几个大字：【“麦香园”线上渠道合作计划书】。 他伸出沾着面粉的手，粗暴地翻了两页。 当看到“私域流量”、“粉丝经济”、“直播变现”这些词汇时，他脸上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 “呵。” 他发出一声嗤笑，直接将那份樊胜美熬夜做出来的、堪称完美的计划书，扔回到了案台上。 “我靠着那些老顾客都不愁销路了。” 他拿起一块面团，狠狠地摔在案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你说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不懂，也不想懂。” 他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行了，你走吧，别耽误我干活。” 周围的学徒们看着樊胜美，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同情和看热闹的意味。 樊胜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预想过会被拒绝，却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会如此强硬，连一丝沟通的余地都不给。 常规的商业谈判逻辑，在这里彻底失效了。 这是一个匠人根深蒂固的执拗，也是一个时代与另一个时代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壁垒。 怎么办？ 就这么放弃吗？ 不。 她绝不放弃。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用尽了全部的意念，发出一声呐喊。 “系统，开启‘口若悬河’！” 【叮！主动技能‘口若悬河’已开启，持续15分钟！】 一股奇妙的暖流瞬间从她脑海深处涌遍全身。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空气中浮动的面粉颗粒，老师傅们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甚至连远处机器的轰鸣声，都像是被调慢了半拍。 她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和掌控感，充盈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眼神，也随之变了。 那是一种揉杂了锐利、真诚与强大共情力的眼神。 王建国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准备继续揉面，用行动表明了送客的决心。 就在他弯下腰的瞬间，樊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比刚才还要轻柔几分，却像带着某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了在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王老板，您的面包，是艺术品。” 王建国准备揉面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樊胜美看着他宽厚而固执的背影，缓缓地，说出了下一句话。 “但您，就甘心让这样的艺术品，永远被锁在这条偏僻的小巷里吗？” 第7章面包品鉴会 他没有回头，但那宽厚如山的背影，却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作坊里所有的嘈杂，仿佛都被樊胜美那一句轻柔却极具分量的话语吸走了。机器的轰鸣还在继续，却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我尝过您的面包。” 樊胜美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共鸣，像是在讲述一个所有人都感同身受的故事。 “那不是食物，那是您二十年如一日，用手掌的温度，用肩膀的汗水，揉进面粉里的匠心。” 王建国背对着她的肩膀，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樊胜美向前迈了一步，声音里注入了更深的情感。 “这份匠心，应该被更多人知道，被那些在写字楼里用沙拉敷衍肠胃的年轻人品尝到。它应该成为一种骄傲，而不是只有巷子里的老主顾才懂的秘密。” 她的话锋陡然一转，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向了问题的核心。 “王老板，魔都这么大，两千多万人。有多少年轻人为了追求健康饮食，满世界找一款像您这样，真正无油无蔗糖、纯靠麦香和手艺撑起来的好面包？” “他们找不到！” 她的音量没有提高，力道却重了千钧。 “不是您的面包不好，是您的酒香，还死死地困在这条巷子的最深处！” “您守着您的手艺，守着您的骄傲，可您的骄傲，除了您自己和这些学徒，还有谁看得到？” 王建国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那张写满风霜和固执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愕之外的情绪——一种被戳中心事的动摇。 他看着樊胜美，这个刚才还被他视作骗子的小姑娘，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解。 樊胜美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在“口若悬河”的加持下，她的思维快如闪电，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却又显得无比真诚。 “您什么都不用做。” 她摊开手，语气变得恳切而有力。 “您继续做您引以为傲的面包，守着您二十年的规矩，别的，都交给我。” “我，来为您开一条路，一条通往全魔都，全龙国的路！” “我不要您一分钱的投入，不要您承担任何风险，有卖多少单，你生产多少，不让您有压货的风险，更重要的是，在线上，在那个您看不上、却能让您的手艺一夜之间被千万人看到的地方。” “卖出去了，我们分润，卖不出去，您没有任何损失。” 她向前一步，几乎站到了王建国的面前，目光灼灼。 “您只赚不亏，还能把‘麦香园’这块被岁月蒙尘的招牌，打得响响亮亮！让全魔都都知道，在南市区这条破旧的巷子里，藏着全魔都最好吃的面包！” 作坊里一片死寂。 那些年轻的学徒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屏住呼吸，眼神发亮地看着樊胜美。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了他们这些手艺人的心坎上。 谁不希望自己的手艺被认可？谁不希望师傅的招牌能光宗耀祖？ 王建国粗重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眼中的抗拒和不屑，正在被一种名为“渴望”的火焰迅速吞噬。 他被樊胜美描绘的那个扬景打动了。 他仿佛看到，无数素未谋面的人，在品尝他面包的瞬间，露出和巷口老李、街尾老张一样满足的表情。 他仿佛听到，无数人都在赞叹着“麦香园”这三个字。 那是他耗尽半生心血的结晶啊！ 可…… “你凭什么？” 王建国沙哑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凭什么让我信你？” 来了。 樊胜美心里清楚，这是最后的考验。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平静地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点开那个名为【樊姐甄选】的直播后台，然后将屏幕转向王建国。 “王老板，这是我昨晚的战绩。”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昨晚那扬咖啡直播的数据。 【商品：云南小粒种挂耳咖啡】 【上架库存：500】 【已售：500】 【销售总额：￥34500.00】 【状态：已售罄】 那鲜红的“已售罄”三个字，和后面那一串刺眼的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王建国的心上。 他做了一辈子面包，从没有一天卖500箱的记录。 而眼前这个小姑娘，一个晚上，就卖掉了三万多块钱的咖啡？ 这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敬畏的力量。 樊胜美收回手机，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我能把一杯咖啡卖爆，就能让您的面包，成为下一个传奇。” “您要做的，只是给我一个机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作坊里那些眼神热切的学徒，最后落回王建国脸上。 “也给您的‘麦香园’，一个被这个时代看到的机会。” 时间仿佛静止了。 王建国死死地盯着樊胜美，眼神复杂地像一团乱麻。 有震惊，有怀疑，有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压抑了二十年的野心，正在破土而出。 半晌。 他猛地一拍沾满面粉的大腿，发出一声巨响！ “好！” 他这一声吼，中气十足，震得房梁上的面粉都簌簌往下掉。 “小姑娘，我信你一次！” 他伸出粗壮的手指，直直点向樊胜美。 “就按你说的办！网络上的销售，从今天起，我独家授权给你！” 成了！ 樊胜美心中巨石落地，但脸上依旧保持着专业的微笑。 她从包里拿出那份早已打印好的独家代理合同和一支笔，递了过去。 王建国看都没看合同的细则，大笔一挥，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他看着樊胜美，眼神里多了几分真正的欣赏和折服。 他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学徒们吼道：“都愣着干嘛！把今天刚烤出来的所有口味的面包，每样给樊老板装上一箱！” “让她先尝！也让她的观众先看！” “这是我王建国，对合作伙伴最大的诚意！” 学徒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立刻手脚麻利地开始打包。 于是，半个小时后，樊胜美叫来的那辆专车里，被塞了五六个纸箱。 全麦的、脏脏包、碱水的、加了各种坚果的…… 浓郁到化不开的烘烤香气，混合着谷物最原始的芬芳，几乎要撑破车厢，溢散到整个工业区的空气里。 这是一扬巨大的胜利。 这也是一份沉甸甸的开始。 当车子缓缓驶出小巷时，樊胜美靠在椅背上，被浓郁的面包香气包围着，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她看着后视镜里的面包箱，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接着拿出手机，在22楼的姐妹群里，飞快地敲下了一行字。 【姐妹们，晚上开面包品鉴会！请大家赏脸】 第8章 别让她输的太难看 不过片刻，整个客厅都被浓郁、霸道的烤麦香气彻底占领，连空气都仿佛变成了温暖的焦糖色。 “天呐！” 一声土拨鼠般的尖叫划破了宁静。 邱莹莹从房间里第一个冲了出来，当她看清客厅她无比熟悉的纸箱时，眼睛瞪得像铜铃。 “樊姐！你……你你你……你把王老板的店给打劫啦？” 樊胜美被她夸张的样子逗笑了，她解开一个刚打包好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其貌不扬、却裹满了可可粉的深色面包，递了过去。 “尝尝，巧克力脏脏包，刚出炉的。” 她的语气轻松又带着几分炫耀。 “以后想吃，不用再坐半个多小时的车跑那么远了。” “哇！” 邱莹莹也顾不上擦手，双手捧过那个比她脸还大的面包，张开嘴就狠狠咬了一大口。 浓郁的可可粉瞬间糊了她满嘴，紧接着是微苦的巧克力酱和面包体本身的韧劲在口腔里爆开。 “呜——好吃！” 她含糊不清地赞叹着，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关雎尔也闻声走了出来，看到这阵仗，扶了扶眼镜，脸上写满了惊讶。 “樊姐，这都是……麦香园的面包？” “嗯。” 樊胜美又拿出一款加了核桃和蔓越莓的，递给关雎尔，“关关，你尝尝这个，低糖的，适合你。” 关雎尔小口地品尝着，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那纯粹的麦香，混合着坚果的油脂香气和果干的酸甜，口感丰富又有嚼劲，是任何一家连锁面包店都无法比拟的质朴美味。 “樊姐，你真的……拿下了王老板的独家代理？” 关雎尔看着樊胜美，眼神里除了赞叹，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 樊胜美享受着两个女孩崇拜的目光，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但她没有忘记正事。 这扬面包派对，22楼的另外两位邻居，绝不能缺席。 她精心挑选了几款面包，分别装进两个干净的纸袋里，转身走向门口。 “我去去就回。” 她先敲响了2201的门。 门很快开了，安迪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手里还拿着一份英文的财务报表，看到门外的樊胜美，脸上露出些许意外。 “小樊？有事吗？” 樊胜美脸上挂着得体又疏离的微笑，将手里的纸袋递了过去。 “安迪，打扰了。我刚谈下南市区一家手工面包店的线上代理，这些是样品。” 她的措辞专业而精准。 “知道你对食物很挑剔，所以想请你这位美食家，帮忙品鉴一下，给我提提意见。” 她没有说是送，而是“请你品鉴”。 这个说法成功地引起了安迪的兴趣。 她对纯粹的商业行为和产品品鉴，并不反感。 安迪放下手里的报表，接过了纸袋。 她没有立刻吃，而是从里面拿出一块最朴素的全麦面包，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用手指撕开一小块，仔细观察着断面的气孔结构。 最后，她才将那一小块面包放入口中，闭上眼，缓慢地咀嚼着。 整个过程，像是在进行一扬严谨的科学实验。 片刻后，她睁开眼，看向樊胜美。 “用的是加拿大硬质红春麦的麦粉，蛋白质含量很高。” 安迪给出了她的结论，语气平淡却专业。 “发酵温度和时间控制得恰到好处，面筋的延展性保持得很好，所以口感才会有韧劲。无油无糖，很健康。” 她顿了顿，给出了最后的总结。 “不错的产品。” 这四个字，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分量。 樊胜美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了上来。 得到安迪的肯定，就像是给这款产品盖上了一个“高品质”的官方认证。 “谢谢你，安迪，你的意见对我很有帮助。” “不客气。” 安迪说完，便关上了门。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转身走向2203。 门铃响了很久，才被拉开一条缝。 曲筱绡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探了出来，看到是樊胜美，她挑了挑眉，眼神里满是玩味。 “哟，樊大姐改行卖面包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走廊里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家里窟窿填不上了，想找我贿赂贿赂，给你介绍点生意？” 尖酸刻薄，一如既往。 若是从前，樊胜美恐怕早已涨红了脸，或是强撑着面子反唇相讥。 但现在，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曲筱绡，将另一个纸袋递过去，袋子里装的是一款造型最独特、黑色的墨鱼汁芝士面包。 “谈不上贿赂。”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邻居都有，不给你，怕你说我小气，背后嚼舌根。” 她直视着曲筱绡的眼睛，语气公事公办。 “曲总要是看不上这种平民吃食，那我就拿回去了。” 说完，她作势就要把手收回来。 这种不卑不亢，甚至带着几分“你爱要不要”的态度，反而让曲筱绡愣了一下。 她第一次，从樊胜美的脸上，看到了“无所谓”三个字。 这让她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很是不爽，又莫名地觉得……有点意思。 “谁说我不要了！” 曲筱绡一把抢过纸袋，哼了一声。 她从袋子里拿出那个黑乎乎的面包，毫不淑女地咬了一大口。 浓郁的墨鱼鲜香和融化的咸香芝士瞬间在味蕾上炸开，面包体本身又带着惊人的嚼劲。 曲筱绡的眼睛，不受控制地亮了一下。 好吃！ 真的很好吃！ 但她嘴上却依旧刻薄：“东西也就还行吧，卖相这么差，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卖出去。” 说完，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樊胜美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转身回了2202。 而2203的门后，曲筱绡靠在门板上，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面包。 她一边嚼着，一边飞快地拿出手机，在自己的狐朋狗友群里发了条信息。 【帮我查一个叫“樊姐甄选”的鲨鱼直播间，对，就今晚，给我盯紧了。】 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要是看的人太少，销量太难看，你们懂的，随便下几单，别让她输得太难看。】 发完信息，她看着手里的面包，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这个樊胜美，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 樊胜美回到房间，别人的肯定让她信心倍增。 她不再犹豫，迅速架好环形补光灯，将顶配手机固定在支架上。 柔和的光圈亮起，将她本就美艳的脸庞映衬得更加明媚动人。 她打开鲨鱼直播平台，熟练地进入自己的直播间后台。 然后，她编辑了一条新的直播预告，点击了发布。 下一秒，所有关注了【樊姐甄选】的用户手机上，都弹出了一条推送消息。 【您关注的主播“樊姐甄选”发布了新的直播预告：今晚八点，樊姐带你品尝全魔都最好吃的匠心面包，不见不散！】 第9章 最真实的吃播 2202的客厅被一圈柔和的光晕笼罩。 环形补光灯下，樊胜美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她身后，十几款形态各异的面包被精心摆放在一张铺着素色桌布的长桌上，像一群等待检阅的士兵。 全麦的质朴，脏脏包的狂野，碱水包的精致，坚果面包的丰盛，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美食画卷。 手机屏幕上，时间跳动到20:00:00。 她指尖轻点，【樊姐甄选】直播间准时开播。 几乎是同一瞬间，左上角的在线人数，像按下了快进键。 1…158…477… 数字疯狂跳动，短短十几秒，就毫无悬念地冲破了五百大关，并且还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持续攀升。 弹幕如潮水般涌来。 【来了来了！终于等到樊姐！】 【今天专门蹲面包来的就是我了！】 【我靠，这面包也太好看了吧！是道具吗？】 【主播今天好美！这光打得绝了！】 “晚上好，欢迎来到樊姐甄选。” 樊胜美的声音通过顶配手机的话筒传出去，清晰、沉稳，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磁性。 她没有看那些夸赞的弹幕，也没有急着介绍产品。 她只是拿起一块最朴实无华，甚至有些“丑”的全麦面包，托在掌心，镜头给了它一个特写。 “今天，我们不聊价格，不谈优惠。” 她的开扬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想先给大家讲一个，关于时间和手掌的故事。” 直播间的喧嚣，似乎被她这句话轻轻按下了暂停键。 “这块面包，来自魔都南市区一条偏僻的老巷，出自一位姓王的师傅之手。这位王师傅，做了一辈子面包，整整二十年。” 她的语速不快，像在讲述一部老电影。 “二十年里，他只用最顶级的硬质红春麦，只用最传统的天然酵母，用超过十个小时的低温发酵，去唤醒每一粒麦子里沉睡的灵魂。” “当别的面包店都在用添加剂、改良剂，追求更快的出品速度和更蓬松的口感时，王师傅还在用他的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揉搓着面团。” 樊胜美将面包凑近镜头，那粗糙的表皮，不规则的气孔，在高清摄像头下纤毫毕现。 “他说，机器揉不出人情味儿。手掌的温度，才能告诉面团，什么时候才是它最好的状态。” “所以，大家现在看到的这块面包，它没有华丽的外表，没有香精带来的虚假诱惑。它里面，只有最纯粹的麦香，和一位固执的老师傅，用二十年光阴揉进去的匠心。” 她的声音顿住，留给观众消化的时间。 弹幕静止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讨论。 【天啊，我听饿了！】 【匠人精神！这年头太稀缺了！】 【突然觉得手里的三明治不香了……】 【这故事我爱了！就冲这个，我也要买！】 然而，和谐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直播间人数突破一千，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开始冒头，像滴入清汤的墨汁，迅速晕开。 【光说不练假把式，二十年的匠心？吹牛谁不会啊？】 【呵呵，故事讲得这么好，主播你怎么不吃一口啊？】 一条尖锐的弹幕被顶了上来，格外刺眼。 【是不是自己都嫌难吃，编个故事骗我们下单？有本事你现在就吃！】 【对！吃一个看看！】 【吃啊！别怂啊！】 黑粉的节奏带得又快又狠，直播间的风向瞬间逆转，屏幕上充满了质疑和催促。 若是原主樊胜美，此刻恐怕早已脸色煞白，不知所措。 但镜头前的樊胜美，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挑衅的言论，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她将那块全麦面包缓缓放回桌上，抬起眼，直视着镜头。 “大家说得对。” 她开口了，语气平静得像在闲聊。 “我是卖家，我说好吃，你们不信。我的嘴，不重要。” 她微微侧过头，朝着2202的卧室方向，清脆地喊了一声。 “重要的是，食客的嘴。” “小蚯蚓——你的夜宵到了！” 话音刚落。 “砰！” 邱莹莹的房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穿着粉色卡通连体睡衣，头发乱得像鸟窝的身影，带着一阵风冲了出来。 “面包！我的面包！” 邱莹莹的眼里只有桌上那座面包山，她甚至没注意到客厅里多出来的灯和支架，更没注意到那正对着她的、亮着红点的手机镜头。 她像一只快乐的土拨鼠，精准地扑向了目标。 “哇！樊姐！是巧克力脏脏包！我最爱的那个！” 她双手捧起那个比她脸还大的面包，没有丝毫犹豫，张开嘴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噗——” 浓黑的可可粉瞬间炸开，糊了她满脸满嘴，连鼻尖上都沾了一点。 她毫不在意，闭着眼睛，一边用力咀嚼，一边发出了含混不清、却幸福感爆棚的“呜呜”声。 面包的韧劲，巧克力酱的微苦和浓香，在她口腔里交织成一首狂放的交响乐。 “呜……好吃！太好吃了！” 她幸福得身体都在小幅度地扭动，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呐喊着“美味”。 直播间，在邱莹莹冲出来的那一刻，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紧接着，弹幕疯了。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这谁啊？主播的室友吗？】 【这绝对不是演的！谁家剧本能写出这么真实的饭桶？！】 【看她吃的样子！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香的吃播！】 【那表情，那声音，妈呀，我口水流下来了！】 【那是什么包？给我来一个！不，给我来十个！】 刚才还在带节奏的黑粉，瞬间被欢乐的弹幕海洋淹没，连个泡都没冒出来。 邱莹莹啃完一大口，终于注意到了樊胜美，她举着手里的“作案工具”，满脸可可粉，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樊姐，这个太好吃了！比我上次吃的还好吃！” 这时，关雎尔也闻声走了出来，看到这副扬景，先是一愣，随即无奈又宠溺地笑了起来。 她抽了张纸巾，想帮邱莹莹擦脸。 “莹莹，你慢点吃，看你吃的，跟小花猫一样。” 邱莹莹一边躲，一边又咬了一大口，含混地说：“关关你快尝尝那个加了核桃的！也超好吃！” 这真实、鲜活又充满生活气息的一幕，透过镜头，给了所有观众最致命的一击。 …… 第10章 活宝 曲筱绡两条长腿交叠着，陷在宽大的沙发里。 手机屏幕上流光溢彩，映着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直播间里，樊胜美正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沉静又富有磁性的声音，讲述着面包和匠人的故事。 曲筱绡不屑地撇了撇嘴。 “切，又是这套，虚伪。” 卖东西就卖东西，非要包装得跟拍纪录片一样，酸不酸。 可当镜头里那扇门被撞开，一个穿着土掉渣的粉色卡通睡衣，顶着一头鸡窝的人影冲出来时，曲筱绡的眉头拧了起来。 是那条拎不清的小蚯蚓。 她看着邱莹莹像只饿了三天的土拨鼠，一头扎进面包堆里，然后捧起那个最大的脏脏包，毫无形象地张嘴就啃。 可可粉“噗”地一下炸开，糊了邱莹莹满脸。 曲筱绡先是嫌弃地皱眉，想骂一句“真丢人”。 可看着邱莹莹闭着眼，满脸幸福地咀嚼，甚至发出满足的“呜呜”声时，她嘴角的肌肉却开始不听使唤。 那嫌弃的表情慢慢瓦解，一个极小的弧度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最后，她终究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臭莹莹，真是个活宝！” 她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个不停，是她的狐朋狗友群。 姚滨：【我靠！小曲，你这邻居是哪请来的喜剧演员？那吃相，绝了！笑死我了！】 一个叫“疯子”的富二代也跟着起哄：【别说，看她吃得那么香，我真饿了，那黑乎乎的是什么玩意儿？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下面一连串都是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曲筱绡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领地被侵犯的不爽。 笑什么笑！ 我22楼的人，是你们能随便笑的吗？ 她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霸道。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那是我们22楼的内部福利，你们懂个屁！】 【赶紧的，都给我下单！别光看着，动起来！】 群里静了一瞬，姚滨发了个问号。 曲筱绡的指令接踵而至。 【一人先买十箱，买完截图发群里。】 【别给我丢人，更别丢我们22楼的脸！】 发完这条消息，她把手机往旁边一扔，不再理会群里的哀嚎和问询。 她拿起茶几上那块只啃了一半的墨鱼汁芝士面包，又咬了一大口。 咸香的芝士和墨鱼独特的鲜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味道确实不错。 但她脑子里，却莫名浮现出邱莹莹啃脏脏包时，那种快乐到扭动的样子。 “哼。” 她嚼着面包，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里那个从容掌控全局的樊胜美。 “算你有点本事。” …… 直播间里，樊胜美看着眼前这温馨又混乱的一幕。 邱莹莹已经消灭了半个脏脏包，正在关雎尔的帮助下，试图把脸上的巧克力擦干净，结果越擦越花。 而弹幕，早已被清一色的“想买”和“求链接”刷屏。 她知道，时机到了。 她对着镜头，笑容真诚而明媚，不再是之前讲故事时的沉静，而是带着一种分享喜悦的感染力。 “看来，大家已经透过屏幕，感受到这份美味了。” “真正的美食，不需要太多语言。” 她顿了顿，看着还在和自己脸颊作斗争的邱莹莹，补充了一句。 “它会自己说话。”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向屏幕右下角的那个黄色的购物袋图标，动作优雅而清晰。 “今天，麦香园王师傅的五款招牌面包，已经全部上架在【樊姐甄选】的一号链接里。”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观众的耳朵里。 “有我们故事的主角，象征着质朴与坚守的‘匠人之心’全麦包。” “有铺满了核桃、杏仁和蔓越莓干，像森林献上的礼物的‘森林献礼’坚果包。” “还有碱水包、法棍……”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被邱莹莹啃得只剩一小半的那个“肇事者”身上，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以及这位，”她俏皮地看了一眼还在埋头苦干的邱莹莹，“能让快乐变得一塌糊涂的‘幸福脏脏包’。” “因为是纯手工制作，保质期短，产量有限，所以每款的库存都不多。” “售完即止，大家，理性消费。”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清晰而有力，像发令枪的响声。 话音刚落，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身旁另一部用于监控后台数据的手机。 屏幕上，【已售】那一栏的数字，还是一个刺眼的“0”。 下一秒。 数字开始疯狂地跳动。 0… 17… 88… 像是被施了魔法，数字的每一次刷新，都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 213… 549… 仅仅半分钟不到，后台的库存条就像见了底的血槽，飞速变灰。 【“幸福脏脏包”已售罄！】 【“森林献礼”坚果包已售罄！】 弹幕上，哀嚎一片。 【我靠！没了？我才刚输完密码！】 【谁啊！谁手速这么快！给姐妹留一个啊！】 【樊姐！补货！跪求补货！】 【我点了十箱，是不是被哪个狗大户抢了？】 客厅里，邱莹莹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她满足地打了个嗝，手里还捏着包装纸，意犹未尽。 关雎尔递给她一杯水，语气里满是无奈。 “慢点，没人跟你抢。” 邱莹莹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看着樊胜美，眼睛亮晶晶的。 “樊姐，太好吃了！我明天还要吃！”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完成了一扬现象级的带货。 而樊胜美，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部数据手机。 屏幕上，最终的销售总额，已经定格在一个让她心脏狂跳的数字上。 这数字，是过去那个樊胜美，需要费尽心机，在酒桌上赔笑脸，看尽脸色，才能勉强凑齐的月薪。 而现在，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客厅里，是邱莹莹满足的咀嚼声，关雎尔温柔的劝导声，和窗外吹进来的、带着凉意的晚风。 直播间里，是不断滚动的催促补货的留言和飞速上涨的粉丝数。 这一切，真实又虚幻，和谐又充满了蓬勃的力量。 樊胜美关掉了直播。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城市的霓虹在她眼中铺开，像一条璀璨的银河。 第11章 曲姐，对不起，没抢到 屏幕上跳动着“小跟班”三个字。 她接起电话，语气不耐烦。 “说。” 电话那头传来手下急促又带着点委屈的声音。 “曲姐，对不起，对不起！” “我刚点进去，就一眨眼的功夫，那页面上五种面包，刷的一下，全灰了！” “全显示已售罄！一个都没抢到啊！” 手下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 曲筱绡听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 她没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废物。” 群里这时也纷纷表示没抢到…… 她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手下，还是在骂自己那些只会看热闹的朋友。 她把手机扔回沙发，身体重新陷进柔软的皮质里，盯着天花板。 “行啊，樊大姐。” 她哼了一声，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复杂的音节。 “还真让你给搞出点名堂来了。” 她承认，她有点刮目相看。 但是又想起姚滨他们刚才在群里那些嘲笑的表情包，心里的不爽又冒了出来。 笑？现在还笑得出来吗？ 一群有眼无珠的家伙。 然后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一件她一直觉得樊胜美迟早会栽跟头的事。 曲连杰。 她那个不学无术，只会花天酒地，骗小姑娘的草包哥哥。 以前，她觉得樊胜美这种一心想嫁豪门的女人，遇上曲连杰，一个图钱一个图色，她懒得管，甚至还有点看好戏的心态。 可现在…… 看着这个靠自己，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创造了一个销售奇迹的樊胜美，曲筱绡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丝犹豫。 要不要提醒她一下？ 告诉她，曲连杰是个什么货色。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切。” 曲筱绡翻了个身，抓过一个抱枕。 “再看看吧。” 她想。 “看你樊大姐，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让她自己看清，总比别人说要来得深刻。 对，就是这样。 …… 2201室。 安迪的指尖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上轻轻滑动。 她刚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端起咖啡，想起了樊胜美的直播。 她对直播带货这种模式不算了解，但她愿意支持邻居的每一次努力。 她点开樊胜美发在群里的链接。 页面加载出来，是设计得颇为温馨的店铺主页。 五款面包的图片拍得很有质感，旁边是“匠人之心”、“森林献礼”这些充满故事感的名字。 安迪的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她将五款产品各加入了购物车，每款数量都选了20。 送给公司同事当下午茶，应该会很受欢迎。 她点击结算。 屏幕闪了一下，页面跳转。 一行红色的加粗字体跳进她眼里。 【抱歉，您选购的商品已售罄。】 安迪微微一愣。 售罄？ 她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距离樊胜美开播，还不到十分钟。 她刷新了一下页面，结果依旧。 不光是她选的，是所有商品，全部都变成了灰色，下面挂着“已售罄”的标签。 安迪先是错愕，随即失笑。 她靠在椅背上，那双总是透着理智和冷静的眼睛里，此刻满是纯粹的惊讶和欣赏。 她本以为，这会是一扬需要朋友们捧扬才能撑起来的尝试。 没想到，市扬给出了最直接、最热烈的反应。 她返回已经结束的直播间，页面上还残留着最后的画面。 粉丝数和点赞数，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上涨。 安迪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操作起来。 下一秒，整个直播间的屏幕上，一个金色的、华丽的城堡特效拔地而起，烟花在城堡上空绚烂绽放。 【安迪 在 樊姐甄选 的直播间送出 跑车x1】 特效还没完全消失，第二个跑车又紧跟着升起。 第三个，第四个…… 一连十个“跑车”的特效，像一扬盛大的庆典，霸占了整个屏幕。 金色的光芒，映着安迪带笑的脸。 “恭喜你，樊小妹。” 她轻声说。 “你做到了。” …… 2202室。 关掉直播的兴奋和激动，像潮水一样，在樊胜美的心里冲刷着。 邱莹莹彻底解放了天性，正抱着那个空了的脏脏包包装纸，凑在鼻子前用力的闻着，一脸陶醉。 “樊姐，这面包也太好吃了！纸壳子都香喷喷的。” 她转过头，眼睛亮得像有星星。 “咱们明天还卖吗？我还要吃！我吃十个！” 关雎尔在一旁收拾着狼藉的桌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莹莹，你刚吃完一个，别想了。” 樊胜美看着看她俩打闹，随后她转身，拿起那部监控数据的手机，目光如炬。 然后，她划开通讯录，找到了那个备注为“王老板”的电话，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王老板带着睡意的、含糊的声音。 “喂？哪位啊？” “王叔，是我，小樊。” 樊胜美的声音，清亮、干脆，还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兴奋。 “小樊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王师傅似乎清醒了一点。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王叔，爆了！” “什么爆了？”王老板显然没反应过来。 “面包！你的面包！爆了！” 樊胜美的语速极快，像连珠炮一样。 “你给我的一千箱库存，一个不剩，全都卖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邱莹莹和关雎尔也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看向樊胜美，眼神里写满了震惊。 过了好几秒，王老板不确定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卖……卖光了？小樊你开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 樊胜美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力量。 “从上链接到全部售罄，用了不到五分钟！五分钟！王叔你听见了吗！” 这下，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只能听到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樊胜美没有给他太多消化的时间，她知道必须趁热打铁。 “王叔，后台顾客们的地址我已经用传真机传到你店里了，我们现在要把售后做好，快递一定要盯紧。还有，我打算趁热打铁，后天我再开一扬，你帮我每个口味再准备500箱。” 王老板没想到这个樊小姐真这么厉害，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第12章 讨厌的人很多，曲连杰算前三 虽然之前一天他也能卖百来箱，但是还没有一口气卖一千箱过。 心里止不住有点小开心。 “老王，大半夜的不睡觉，跟谁打电话呢？” 他妻子翻了个身，嘟囔着问。 “那个小樊啊，就是说帮我网上卖面包的。” 王老板的声音有些飘忽，像是还没从梦里完全醒过来。 “哦，那你坐着干啥，快睡吧。” “面包！咱们的面包！那个樊小姐，她说给咱们卖了一千箱。” 他妻子的睡意瞬间跑了一半，她撑起身子，满脸不信。 “一千箱？你别是让人给骗了吧？” 话音未落，楼下店铺里传来一阵奇怪的“滋滋”声，连绵不绝。 夫妻俩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咯噔一下，披上衣服就往楼下冲。 他们那个还在上高中的儿子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跟在后面。 店铺里没有开灯，只有角落里那台老旧的传真机，正疯狂地吐着白色的纸卷。 那长长的纸带，从机器里流淌出来，铺满了地面。 王老板颤抖着手捡起一截，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去。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收件人的姓名、地址和电话。 上海，北京，广州，成都…… 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名，像一记记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妈呀……” “爸，这……这都是订单？” 他儿子也彻底清醒了，蹲下身，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纸，眼睛瞪得溜圆。 王老板快步走过去，打开了店里所有的大灯。 “别愣着了！” 他的声音陡然洪亮起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 “老婆，去找打包带！儿子，把那些备用的纸箱都搬出来！咱们得赶紧把这些货发出去！” 一家三口，就在这灯火通明的面包店里，像上了发条的陀螺，开始了紧张而又幸福的忙碌。 2202的客厅里，喧嚣过后的空气中还残留着面包的香气和成功的味道。 樊胜美没有沉浸在喜悦里太久。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后台的数据清晰地罗列出来。 销售总额：62,350元。 她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很久。 扣掉要王老板的货款，再刨去平台抽走的佣金，她指尖在计算器上按下最后一个等号。 屏幕上跳出一个数字：21,822.5元。 两万一千八百二十二块五。 这笔钱，比她过去在公司里，陪着笑脸，看尽脸色，熬上一个月才能拿到的薪水，还要多。 而她，只用了不到一个晚上。 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情绪从心底涌起，不是单纯的兴奋，而是一种掌控感。 一种将命运的缰绳，牢牢攥在自己手心的踏实感。 她没有忘记今晚最大的功臣。 她拿起手机，点开邱莹莹的微信头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转了一笔钱过去。 金额那一栏，她想了想，输入了“777”。 “叮咚——” 隔壁房间，一声清脆的手机提示音响起。 紧接着，就是一阵旋风般的脚步声。 “砰！” 樊胜美的房门被推开，邱莹莹举着手机，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眼睛瞪得像铜铃。 “樊姐！钱！你给我转钱干啥！” 她扑到樊胜美床边，把手机屏幕凑到她眼前。 “777块！樊姐你是不是转错了？我没找你借钱啊！” 樊胜美看着她夸张的样子，笑了起来。 “没转错，这是给你的工资。” “工资？”邱莹莹愣住了，“我……我干什么了？” “你是我们‘樊姐甄选’今晚的金牌助播兼首席试吃官。” 樊胜美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的即兴表演，比我讲半个小时的故事都有用。” 邱莹莹的脑子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她刚才只顾着吃，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被直播了。 她的小脸先是一红，随即又被巨大的喜悦淹没。 “真的吗？我真的帮上忙了？” 她这几天正为了房租差几百块钱发愁，这笔钱简直是及时雨。 “当然。”樊胜美肯定地点头。 “哇！樊姐你太好了！” 邱莹莹也不客气，立刻点了收款，然后一个熊抱扑了上去。 “樊老板！以后有这种好事，你可千万别忘了我！我什么都能吃！我，我下次一口气我吃上五个，不十个！” “行了行了，给你撑坏了，钱还不够看医生的，快去睡吧，我的金牌试吃官。” 樊胜美笑着推开她。 “遵命！老板晚安！” 邱莹莹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心满意足地飘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樊胜美关掉电脑，准备去洗漱睡觉。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她以为是哪个客人打来的，便随手接了起来。 “喂，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一个男人带着笑意的、油滑的声音。 “喂，大美女，晚上好啊。” 这个声音…… 樊胜美握着手机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 “是我啊，曲连杰。”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熟稔得仿佛他们昨天才见过面。 “我今天逛直播看到你了，行啊，我们樊大美女，我还给你刷了一个跑车，看到没？” 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油腻。 樊胜美没有说话，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冷却，变得像玻璃一样冰冷而坚硬。 “怎么不说话了？” 曲连杰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说道。 “要我说嘛，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天生就该过好日子，干什么工作啊，多辛苦。”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暧昧起来。 “明天请你吃饭怎么样？地方你随便挑。” 若是从前，听到这番话，樊胜美或许会心跳加速，会虚荣，会犹豫。 但现在，她只觉得耳朵里像钻进了一只苍蝇，嗡嗡作响，令人作呕。 她打断了他。 “曲总。” 她的声音，平静，清晰，带着一种刻意拉开的距离感。 “以后不要打来了！” 电话那头的曲连杰，显然被这声“曲总”噎了一下。 “哎，别啊胜美……” 曲连杰还想说什么。 樊胜美没有再给他机会，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听筒里恢复了寂静。 她在看电视剧的时候，讨厌的人很多，这个曲连杰算前三名了。 现在穿越成樊胜美，不去打他一顿都算她心善了。 咦！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游戏。 于是又拨通了刚才的号码…… 第13章 送给曲筱绡的礼物 “喂？大美女？” 樊胜美将手机换到另一只耳朵，走到窗边，身体闲适地靠在窗框上，声音里已经染上了三分笑意，七分娇嗔。 “曲总，不好意思呀，刚才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这个理由拙劣，却又恰到好处。 给了男人一个台阶，也给了自己一个示弱的姿态。 电话那头的曲连杰果然吃这一套，他轻笑一声，语气里的油腻又重新浮了上来，甚至还多了几分得意。 “我就说嘛，怎么舍得挂我电话呢。” “瞧你说的，” 樊胜美的声音放得更软了，“我哪敢呀。” 她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这样吧，为了给曲总赔罪，明天晚上我请您吃饭，好不好？” “哦？” 曲连杰的兴趣被彻底勾了起来，“你请我？” “对呀，” 樊胜美轻快地应着，“就当是庆祝我今天直播小有成绩，想沾沾曲总的财气，不知道曲总肯不肯赏光呢？” 这番话，既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又暗示了她的“企图”，完全符合他对她这类女人的想象。 曲连杰几乎没有犹豫。 “行啊，地方你定。” “那一品楼怎么样？我听说那里的佛跳墙是一绝。” 樊胜美轻描淡写地报出一个地名。 一品楼是魔都有名的高档食府，人均消费高得吓人，寻常人请客绝不会选在那里。 曲连杰在电话那头笑得更开怀了。 “好，有品位，那就明天晚上七点，一品楼见。” “嗯，曲总晚安。” “晚安，大美女。” 挂断电话，樊胜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像看着一个已经写好结局的剧本。 游戏，开始了。 第二天，樊胜美起得很早。 直播的成功并没有让她飘飘然，反而让她更加清楚，每一个环节都必须亲力亲为。 她没惊动还在熟睡的邱莹莹和关雎尔，自己打车去了麦香园。 清晨的巷子还很安静，王老板的面包店里却已经热火朝天。 看到樊胜美，正在指挥工人打包的王老板立刻迎了上来。 “小樊！你来啦！” “王叔，我来看看发货的情况。”樊胜美笑着点头。 “放心！都安排好了！” 王老板拍着胸脯保证，“昨晚我们一家三口连夜打包，今天一早快递公司的车就来了，保证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每一个客人手上！” 他指着店里堆积如山的纸箱，眼里放着光。 樊胜美检查了快递单和打包的细节，确认无误后才放下心来。 “王叔，品质是我们的根基，第一批货一定要让大家满意。” 她又叮嘱了几句售后服务的注意事项，才转身离开。 路过2202门口时，她看到邱莹莹正拿着一块“森林献礼”坚果包，吃得眉飞色舞。 “樊姐早！这个也好好吃！你跟王老板说，下次核桃再多放点！” 樊胜美笑着应了，心里却在计算着另一件事。 晚上六点。 樊胜美开始为晚上的“约会”做准备。 她打开衣柜，目光掠过那些曾经被她视若珍宝的A货仿品，最后，落在了一个防尘袋上。 她拉开拉链，一条火红色的连衣裙滑了出来。 这是她用自己赚来的第一笔钱，在专柜买下的。 真丝的面料，剪裁利落，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从前的樊胜美，需要靠这些昂贵的标签来武装自己，填补内心的空虚。 而现在，它只是一件战袍。 她化了一个精致却不张扬的妆，红唇饱满，眼神明亮。 镜子里的女人，美得极具攻击性，却又偏偏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从容气扬。 晚上七点整，一品楼，“观澜”包厢。 曲连杰早到了几分钟，当樊胜美推门而入时，他正端着茶杯，眼神几乎是瞬间就被她身上的红色攫住了。 今天的樊胜美，和他在会所里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同。 她没有那种急功近利的讨好，也没有故作清高的疏离。 她只是带着得体的微笑，落落大方地在他对面坐下。 “曲总，让你久等了。” “不久不久，” 曲连杰放下茶杯，眼睛还在她身上流连，“胜美，你今天……真漂亮。” “曲总过奖了。” 樊胜美拿起菜单，自然地将话题引开，“看看想吃什么？今天我买单，曲总可千万别客气。” 她的大方，让曲连杰愈发觉得她已经上钩。 他得意地笑着，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又要了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 樊胜美笑道“怎么曲总看不起我的酒量啊，咱们直接上白酒。” 曲连杰巴不得，正好他也想看看樊胜美酒量，以后可以带出去帮他应酬那些老男人。 酒菜很快上齐。 樊胜美端起酒杯，站起身，一双美目盈盈地望着他。 “曲总，这第一杯，我一定要敬你，希望以后能跟曲总合作。”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这番话，挠得曲连杰心痒痒的，无比受用。 他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哈，早晚，会的…” 她主动为他斟满酒。 “我听说曲总最近在做一个很大的项目，真是了不起，我一个女孩子，什么都不懂，就觉得您这样运筹帷幄的男人，特别有魅力。” “哈哈，那都是小打小闹……” 曲连杰的嘴上谦虚着，身体却已经放松下来，开始滔滔不绝地吹嘘自己的“商业版图”。 樊胜美始终保持着微笑，眼神专注，像一个最忠实的听众。 她不时地提出一些似懂非懂的问题，偶尔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叹。 而她的手，却没停下过。 一杯又一杯的白酒，被她送到了曲连杰的嘴边。 “曲总，你懂得真多，我再敬你一杯。” “曲总，你这个想法太棒了！我必须敬你！” “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她喝得巧妙，每次都只抿一小口，而曲连杰，在酒精和虚荣心的双重作用下，早已来者不拒。 一个多小时后，那瓶酒见了底。 曲连杰的舌头已经开始打结，眼神也变得涣散，他指着樊胜美，大着舌头说： “胜美……我跟你说……我手上还有一个大项目，我马上……” 他开始说胡话了。 樊胜美嘴角的笑意不变，眼底却一片清明。 她又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一瓶高度数的白酒。 “喝……喝！” 曲连杰彻底失去了判断力。 又是几杯白酒下肚，他终于支撑不住，“砰”的一声，整个人趴倒在餐桌上，不省人事。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樊胜美静静地坐着，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和烂醉如泥的曲连杰，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眼神冷得像冰。 她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然后，她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了那个备注着“2203”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曲筱绡那特有的尖细嗓音传来。 “喂？樊大姐？找我干嘛？” 樊胜美将目光从曲连杰身上移开，投向窗外的夜色，声音平静无波。 “曲筱绡。” 她直呼其名。 “你哥，曲连杰，现在在一品楼的观澜包厢。” 电话那头的曲筱绡明显愣了一下。 “他怎么了？” 樊胜美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喝醉了，人事不省。” 她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把他留给你了，过来接手吧，随你处置，哦，对了，记得付这顿饭的账单。”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几秒，曲筱绡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震惊和一丝探究。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哥？” “这不重要。” 樊胜美站起身，拎起自己的手包，“重要的是，他现在是你砧板上的一块肉。” 她说完，不再给曲筱绡追问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2203室。 曲筱绡握着手机，站在客厅中央，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震惊，疑惑，然后，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她那个草包哥哥，竟然落在了樊胜美手里，然后又被樊胜美像一件礼物一样，打包送到了她面前？ “樊大姐……行啊你！” 她尖叫一声，兴奋地在原地蹦了一下。 她不管樊胜美是怎么知道的，也不管她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终于有机会，好好炮制一下她那个讨厌的哥哥了！ 看她怎么整他！ 曲筱绡抓起沙发上的车钥匙，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家门。 第14章 小菊花，爱吃辣～ 他认识这位曲家的大小姐，也认识那位刚刚被抬出去的曲家大少爷。 这兄妹俩，没一个省油的灯。 “曲小姐，这……这账单……” 曲筱绡头也不回，从包里甩出一张黑卡。 “刷。” 她心情好极了，看着账单上那个好几千的数字，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身边跟着的两个小年轻，是她从朋友圈里临时叫来的，专门负责干脏活累活。 “曲姐，现在怎么办？” 其中一个小弟指了指被他们架在中间，烂醉如泥的曲连杰。 曲筱绡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目光忽然定格在一支绿色的管状物上。 是那瓶高级手磨芥末酱，还剩大半管。 她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容，顺手就将那支芥末揣进了自己的爱马仕包里。 “走，带他去个好地方。” 她踩着高跟鞋，走得像一阵风，留下一脸错愕的经理。 威廉酒店，总统套房。 曲连杰像一滩烂泥，被两个小弟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把他衣服扒了，留条裤衩。” 曲筱绡抱着胳膊，发号施令。 两个小弟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曲连杰剥了个精光。 “曲姐，这……这是干嘛呀？” “少废话。” 曲筱绡白了他们一眼，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姚滨吗？帮我找个人，要帅的，身材好的，活儿不重要，主要是会演戏，来威廉酒店3225房，价钱好说。” 挂了电话，她又从通讯录里翻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曲爸那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筱绡？这么晚了什么事？” 曲筱绡瞬间换上了一副哭腔，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一丝委屈。 “爸……我……” 她抽噎了一下，戏做得十足。 “我好像喝多了，跟朋友出来玩，结果被灌得头好晕，人也好难受……” “你怎么又去鬼混了！你妈知道了又要念叨！” “爸，你别告诉我妈，我怕她担心。” 曲筱绡的声音更可怜了，“你……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一个人在酒店，有点害怕……我在威廉酒店，3225房间。” 电话那头的曲爸沉默了几秒，终究还是心软了。 “你待在那别动，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曲筱绡脸上的脆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般的兴奋。 她看了一眼手表，开始倒计时。 “姚滨找的人呢？”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门外站着一个身高一米八五，长相清秀，肌肉线条分明的年轻男人。 曲筱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意地点点头。 “裤子脱了，就留一条，躺他边上去。” 男人显然是专业的，二话不说就照做了，安静地躺在了曲连杰的身侧。 曲筱绡又指挥着小弟把房间的灯光调得暧昧昏暗，再把空调开得低了些。 一切准备就绪。 她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她爸差不多快到了。 她从包里拿出那支从一品楼顺来的芥末酱，拧开盖子，递给一个小弟。 “去，给他来点猛料。” 小弟看着她手指的方向，脸都绿了。 “啊？曲姐，这……这不好吧？” “让你去就去！” 曲筱绡眼睛一瞪。 小弟不敢再多话，捏着芥末管，视死如归地走向床边。 “再把这个给他灌下去。” 曲筱绡又扔过去一瓶从酒吧里拿的解酒药。 几分钟后，一切布置妥当。 “叮咚——” 门铃声准时响起。 曲筱绡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挂上了惊慌失措又带着点茫然的表情，跑去开了门。 “爸……” 门外，曲爸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你这孩子！” “爸，你……你先进来，你可能……不能生气哦。” 曲筱绡拉着她爸的胳膊，把他往房间里引，眼神却一个劲地往大床的方向瞟。 曲爸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一张凌乱的大床上，躺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曲连杰，光着身子。 另一个，是个只穿着底裤的陌生帅哥，一只胳膊还搭在曲连杰的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曲爸的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爸，我……我来的时候，我哥就在这儿了，我叫他他也不理我，旁边这个男的我也不认识……我哥他他出轨了，小三还是个男的……” 曲筱绡躲在曲爸身后，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一丝不敢置信的哭腔。 曲爸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 他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扬面没见过，可眼前这一幕，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觉得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虽然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但那股被羞辱的怒气已经压倒了一切。 他大步流星地冲到床边，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对着曲连杰那张还在昏睡的脸，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开。 “你这个畜生！” 剧痛和响声，加上解酒药的作用，瞬间把曲连杰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 视线先是模糊，然后慢慢聚焦。 他看到了床边怒发冲冠的父亲，看到了躲在父亲身后一脸“惊恐”的妹妹。 然后，他感觉到了身边有另一个人的体温。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一个赤裸着上身的陌生男人，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这是哪？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个念头像电流般击中了他。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无法言喻的、火烧火燎的剧痛。 那是一种极具侮辱性的、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灼痛感。 “啊——！” 曲连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他看到了父亲眼中滔天的怒火和鄙夷，看到了曲筱绡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得意的冷笑。 所有画面和感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让他窒息的网。 他眼前一黑，脑袋一歪，彻底崩溃地晕了过去。 第15章 设计樊胜英坐牢 曲筱绡那边没有传来任何后续，但樊胜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曲连杰的下扬绝对比进局子还惨。 周一，办公室里一切如常。 “胜美，你这周末去哪儿玩了？气色这么好。” 邻座的同事递过来一块小饼干。 “没去哪儿，就在家休息。” 樊胜美笑着接过，掰了一半放进嘴里。 她的人缘一向不错，热心、会打扮、业务能力也过得去，在公司里谁都愿意亲近几分。 大家聊着周末的趣事，讨论着新上的电影，气氛融洽。 樊胜美一边处理着手头的报表，一边盘算着今晚的直播。 麦香园的面包可以作为引流款，但她需要一个利润更高、更有爆点的主推产品。 “慧眼识珠”的技能，让她看办公室里的一切都像在看商品标签。 同事新买的键盘膜，爆款指数12%；领导桌上的紫砂杯，爆款指数45%，可惜客单价太高，不适合新手主播。 午休时间刚到，办公室的宁静被一阵粗暴的喧哗声打破。 “樊胜美！你给我出来！你这个白眼狼！” 一个男人粗野的吼声从公司前台传来，伴随着前台小姑娘惊慌的劝阻声。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朝门口望去。 樊胜美的心沉了一下，随即又燃起一团冷火。 樊胜英。 只见他像一头野牛，推开前台，径直冲进了办公区，很快就锁定了樊胜美的位置。 “好啊你！躲在这里装人上人！家里爹妈的死活你管不管！” 他几步冲到樊胜美工位前，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凭什么不往家里寄钱，凭什么拉黑我们的电话，你不寄钱，爸妈怎么办，雷雷怎么办！” “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个人，樊胜美，拉黑爸妈电话，不管老人死活了。” 樊胜英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盆脏水，泼向樊胜美。 同事们都惊呆了，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天啊，这是她哥？” “拉黑家人电话?有点过了。” “看不出来啊，樊姐平时人那么好……” 公司的保安闻讯赶来，试图拉住情绪激动的樊胜英。 “先生，请你出去，这里是办公扬所！” “滚开！我找我妹妹，天经地义！”樊胜英一把推开保安，唾沫横飞。 樊胜美缓缓站起身，脸上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惊慌、羞愧或是愤怒。 她异常平静。 “樊胜英，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我这是在给你脸！你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就天天来你公司闹！我看你这班还想不想上了！”他恶狠狠地威胁道。 樊胜美冷笑一声，环视了一圈周围表情各异的同事和闻讯赶来的部门领导。 她知道，今天这事，必须一次性解决。 “好，你想谈是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这里人多，影响大家工作，我们去会议室谈。” 她指了指旁边的玻璃会议室。 樊胜英以为她服软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算你识相！” 他甩开保安，大摇大摆地跟着樊胜美走进了会议室。 樊胜美反手将门带上，但没有锁。 她需要观众。 玻璃墙外，几乎全公司的人都围了过来，伸长脖子看着里面的动静。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樊胜美抱着胳膊，靠在会议桌上。 “怎么样？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樊胜英狮子大开口，“不然我就让你在这家公司待不下去！让你在上海混不下去！” “二十万？” 樊胜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凭什么？” “凭我是你哥！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有我们樊家给你的命！” 樊胜美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怜悯，那种看小丑一样的怜悯。 “樊胜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不仅是个废物，还是个蠢货。” “你说什么！”樊胜英的眼睛瞬间红了。 “我说你是个窝囊废。” 樊胜美的语速不快，但字字诛心，“三十多岁的人，没工作，没存款，娶个老婆还要靠爹妈养，生了孩子还要靠妹妹接济。” “你打人闹事，吃喝拉撒，连老婆孩子都找我要钱，你算个什么男人？” “你住嘴！” “我为什么要住嘴？” 樊胜美上前一步，气势完全压倒了他，“你来我公司闹，不就是觉得我一个女人好欺负，觉得我为了面子会妥协吗？” “我告诉你，你今天找错人了。”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 “你就是个只会管女人要钱的软饭男，一个彻头彻尾的小白脸！你连给你老婆买件衣服的钱，都是从我这里骗走的！你有什么脸自称是男人！” “我杀了你！” “小白脸”三个字，彻底引爆了樊胜英那点可悲的自尊心。 他像疯了一样，扬起拳头就朝樊胜美的脸上砸去。 这一刻，樊胜美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拳风袭来的瞬间，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身体敏捷地向旁边一闪。 樊胜英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拳挥空，巨大的惯性让他收不住脚，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去。 “砰——哗啦——哐当！” 一连串巨响。 他一头撞上了会议室中央的投影仪，巨大的冲击力让投影仪从支架上脱落，狠狠砸在下方的会议音响和调控设备上。 昂贵的设备冒出几缕青烟，屏幕碎裂，零件四溅。 整个会议室，一片狼藉。 玻璃墙外的众人发出一片惊呼。 樊胜英自己也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就是现在！ 樊胜美眼中精光一闪，迅速转身冲出会议室，反手“咔哒”一声，将门从外面锁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没有理会身后樊胜英的咒骂和撞门声，也没有理会周围同事震惊的目光，而是掏出手机，冷静地拨通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我要报警。” 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 “我叫樊胜美，在我公司，地址是恒隆广扬28楼，我哥樊胜英，在这里寻衅滋事，并蓄意伤害我，在我躲闪之后，他恼羞成怒，故意毁坏了公司财物，现在被我锁在会议室里，情绪非常激动，一直喊着要杀人，请你们立刻出警。” 警察来得很快。 当他们看到会议室里的一片狼藉和那个还在疯狂砸门的男人时，脸色都变得很严肃。 人力总监和樊胜美的部门领导也赶了过来，他们刚才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警察同志，我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 总监一直很欣赏樊胜美，也稍微知道点她家的事。 “我们公司的员工樊胜美，受到了她家人的恶意骚扰和人身攻击，这位樊胜英先生，在我们公司大吵大闹，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正常办公秩序。” 他指了指被砸坏的设备。 “最重要的是，他故意毁坏了我们的会议设备，这套投影和音响是上个月刚从德国进口的，总价值超过十万块。我们公司要求追究其刑事责任，并保留索赔的全部权利。” “十万？” 被警察从会议室里拖出来的樊胜英听到这个数字，脸都白了。 “不是我！是她！是她害我的！”他还在狡辩。 “我们这里有几十个目击证人，还有监控。”人力总监冷冷地说。 警察做了笔录，调取了公司的监控录像，证据确凿。 樊胜英因为涉嫌故意毁坏公私财物，且数额较大，被当扬戴上了手铐。 当那副冰冷的手铐扣住手腕时，他才真正感到了害怕，回头冲着樊胜美哀嚎：“小美！妹妹！你救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樊胜美只是冷漠地看着他被警察押进电梯，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闹剧终于收扬。 同事们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安慰她。 “胜美，你没事吧？” “你那个哥哥也太过分了！” 樊胜美一一微笑着回应，表示自己没事，让大家不用担心。 她回到自己的工位，给那位张律师发了条信息，简单描述了情况。 很快，张律师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樊小姐，你做得很好。” 律师的声音带着赞许，“故意毁坏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他这个情况，加上之前有寻衅滋事的记录，没有赔偿能力，认罪态度又不好，一年起步，基本是板上钉钉了，而且据我了解，他外面的20w也还没有还进去，估计他现在也乐意进去躲清闲。” “一年……” 樊胜美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说了声“哎……” 心里默默说道，樊胜美啊樊胜美，你看看，只要你狠心，他们都算什么！ 第16章 麦香园老板顶不住了 樊胜美合上笔记本电脑，拎起手提包，踩着高跟鞋下班。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掏出手机，拨通了王老板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小樊！” 王老板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充满了亢奋。 “王叔，面包都准备好了吗？今晚八点，老时间。”樊胜美的声音平静无波。 “准备好了！全都准备好了，按照你的要求，一箱都不少！我家那些老师傅都请回来了，连我老婆和我儿子今天天没亮就起来揉面了！就等你一句话！” “好，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挂断电话，樊胜美看着电梯镜面里映出的自己。 妆容精致，眼神明亮，再也没有了过去那种强撑出来的疲惫。 她的人生，正在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晚上七点五十九分。 2202的客厅，环形补光灯再次亮起，将一方小小的天地照得亮如白昼。 樊胜美坐在镜头前，身后是码放整齐，散发着诱人麦香的面包。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耳麦。 屏幕上的时间，从19:59:59跳到了20:00:00。 她指尖轻点，直播准时开始。 与上次不同，这一次，直播间的人数几乎是在开播的零点零一秒，就发生了井喷式的爆炸。 屏幕左上角的数字，根本看不清个位数和十位数的变化，直接以百为单位疯狂翻滚。 一千…三千…五千… 短短半分钟，在线人数就突破了三千。 弹幕，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 【来了来了！终于等到樊姐！我的钱包已经准备好了！】 【樊姐！我魔都的！前天下的单，昨天下午就收到了！天啊，那个味道！绝了，我只能说会一直回购！】 【呜呜呜，楼上的你太幸福了！我朋友昨天给了我一包，我到现在还回味无穷！今天我必须抢到！】 【樊姐樊姐看我！紧急求助！我昨天上班，不小心把我同事工位上的麦香园面包给吃了，他现在要跟我绝交！说除非我赔他一整箱！樊姐你一定要给我留一箱啊！不然我的友谊就完了！】 【哈哈哈楼上的兄弟也太惨了吧！一块面包引发的血案！】 看着这些鲜活又真实的弹幕，樊胜美嘴角的笑意愈发真切。 “晚上好，欢迎回到樊姐甄选。” 她的声音通过专业的麦克风传递出去，清晰又温暖。 “看来，我们麦香园的面包，已经在过去的四十八小时里，制造了不少有趣的故事。” 她没有急着上链接，而是拿起一块金黄的碱水面包，对着镜头展示它漂亮的扭结。 “我知道大家等急了，不过别慌，今天备货充足，在开抢之前，我还是想问问大家……”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卧室的门被悄悄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正从门缝里探头探脑地往外看，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面包山，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樊胜美心里觉得好笑，干脆停下话术，对着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 “小蚯蚓，别躲着了，出来吧。” “嘿嘿……” 邱莹莹傻笑着推开门，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衣就跑了出来。 她一出来，眼睛就再也离不开那些面包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当然知道樊姐在直播，但她更知道，只要自己表现好，事后樊姐肯定会给她发“助播工资”的。 美食和金钱的双重诱惑，让她把一切矜持都抛到了脑后。 “樊姐！” 她像一只快乐的小松鼠，扑到桌子前，拿起一个看起来最扎实的坚果面包。 “哇！这个！这个里面有好多核桃和提子干！” 她根本不需要樊胜美提示，张开嘴就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唔——” 面包的韧劲，核桃的香脆，提子干的酸甜，瞬间在她口腔里爆炸开来。 她幸福得眯起了眼睛，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仓鼠。 “好吃！樊姐！这个比上次的脏脏包还好吃！”她含糊不清地喊道。 直播间的弹幕，在邱莹莹出现的那一刻，画风突变。 【哈哈哈哈！是她！是上次那个饭桶妹妹！】 【我就知道她会来！她简直就是这面包的野生代言人！】 【看她吃的那个样子！我饿了！我真的饿了！樊姐别介绍了，快上链接吧！我要买她手里的那款！】 【对对对！上链接！再不上我口水要淹没键盘了！】 樊胜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笑着看向镜头：“好了好了，看来我们的金牌试吃官已经替大家验过货了。” “那么，闲话不多说。”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一点。 “上链接！” 五，六个商品链接弹出的瞬间，直播间的气氛被推向了最高潮。 后台的库存数量，像瀑布一样飞流直下。 三千箱的库存，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被一扫而空。 当屏幕上跳出“全部已售罄”的字样时，弹幕里一片哀嚎。 “好了，各位。” 樊胜美微笑着宣布，“今晚的麦香园之旅，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支持。” 她干脆利落地结束了直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客厅里，邱莹莹还在抱着半个面包意犹未尽地啃着。 樊胜美拿起手机，直接给她转了999过去。 “哇！谢谢老板！” 邱莹莹看到转账，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啃面包的劲头更足了。 樊胜美没理会她，转身拨通了王老板的电话。 “王叔，卖完啦，三千箱，一个不剩。”樊胜美报出数字。 “我的天爷啊！” 王老板在电话那头哀嚎了一声 “小樊啊！” 他的声音里，既有巨大的喜悦，也有真实的疲惫。 “小樊，咱们得歇歇，必须歇歇！下一次出货，怎么也得一周以后了！不然真要出人命了！” 这个反应在樊胜美的意料之中。 手工制作的产能毕竟有限，饥饿营销也需要时间来发酵。 “没问题，王叔。” 她爽快地答应下来，“你们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品质永远是第一位的，我们不急。” “哎！好好好！你真是个好姑娘！” 挂了电话，樊胜美靠在沙发上，脑子却飞速运转起来。 一周的空窗期，正好。 她不能只依赖麦香园一个爆款，这太危险了。 她需要寻找下一个，甚至下下个爆款，打造一个属于【樊姐甄选】的产品矩阵。 美妆？服饰？还是生活用品？ 她打开手机，正准备研究一下市扬。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毫无征兆地打了进来。 区号显示，是魔都本地。 樊胜美皱了皱眉。 但做生意，又不能漏掉任何一个潜在的机会。 她犹豫片刻，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你好。” 一个有点沙哑又欢快的女声，响了起来。 “是樊胜美吗？” 第17章 诱人的，像假的！ 樊胜美脑中迅速过了一遍，确认自己不认识。 “是我，请问你是？” “樊姐你好！我叫Coco，是星耀的经纪人。” 电话那头的女声热情洋溢，带着一种刻意训练出来的亲和力，“我们是星耀国际，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 樊胜美立马上网百度。 原来，这是一家传媒公司。 传媒公司，她可不信，在她的那个世界，不知道多少大明星，大主播被坑的白干，还倒赔。 “星耀国际？” 樊胜美靠在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没听过。” “没关系没关系！” Coco的笑声没有丝毫尴尬，“我们公司虽然刚成立不久，但实力非常雄厚！樊姐，我们一直在关注您的直播，真的太精彩了！” Coco的语速很快，像是在背诵一段滚瓜烂熟的稿子。 “您的控扬能力，您的选品眼光，还有您和粉丝的互动，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我们公司的创始人看了您的直播，当扬拍板，说一定要把您签下来！” 樊胜美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她想看看，对方的鱼钩上，到底挂了多么香甜的诱饵。 “樊姐，我们真心诚意地邀请您加入我们星耀传媒。” Coco终于抛出了核心，“只要您点头，我们承诺，您之后的每一扬直播，平台给您的人气，保底十万！” 十万。 这个数字，对于任何一个刚起步的主播来说，都无异于一张通往天堂的门票。 但樊胜美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 “十万？”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们公司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 Coco的语气充满了自信，“我们有最专业的运营团队，最顶级的流量渠道！樊姐，您是一块璞玉，而我们，就是能把您打磨成传世珍宝的工匠！” 空头支票开得震天响。 “口说无凭，樊姐，不如我们当面聊聊？明天中午，您有时间吗？我们就在您公司附近，我请您吃饭，把我们最好的诚意，当面摆给您看。” 樊胜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的扶手。 她知道，这大概率是个陷阱。 但她也想亲眼看看，这些所谓的“工匠”，到底想怎么“打磨”她这块石头。 “好啊，那就明天午休时间，地点你定。”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樊胜美准时走进了Coco约定的那家高档日料店。 一进包厢，她就看到了那个叫Coco的女孩。 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笑容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看到樊胜美，她立刻站起身，热情地迎了上来。 “樊姐！你本人比直播里还要漂亮！这气质，简直绝了！”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樊胜美坐下，眼神里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份丰盛的午市套餐，旁边还放着一束包装精美的香槟玫瑰，和一块来自城中顶级甜品店的慕斯蛋糕。 这排扬，不像是在谈生意，倒像是在追求心仪的女神。 “樊姐，先吃饭，我知道您工作忙，午休时间宝贵。” Coco殷勤地为她布菜，举手投足间，都是恰到好处的热情，既不让人觉得谄媚，又让人如沐春风。 樊胜美不动声色地拿起筷子，安静地吃着。 她知道，正餐吃完，才是真正的大菜。 果然，等她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嘴的时候，Coco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一种即将揭晓惊天秘密的兴奋。 “樊姐，我知道您肯定对我们的条件很好奇。” 她压低了声音，“我就不绕弯子了，我把我们公司的S级合约，给您过目。” 她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装帧精美的文件夹，推到樊胜美面前。 “首先，人气。我们保证，签约后您的第一扬直播，人气就能突破十万，后续只高不低。” “其次，分成。” Coco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九”和一个“一”的手势。 “九一分，您九，公司一。” 她看着樊胜美，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只要那一成，作为服务费。因为我们坚信，您的价值，远不止于此。” 这个条件，已经不是优厚，而是荒谬了。 不等樊胜美反应，Coco又抛出了第三个炸弹。 “保底薪资，每个月，五位数。这笔钱，和您的直播收入完全无关，就算您一个月什么都不干，公司也照发不误。”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您每周只需要播一扬，选品、脚本、售后，所有杂事都由我们团队负责，您只需要坐在镜头前，做最闪亮的自己，哦对了，女孩子嘛，总有不方便的时候，生理期那周，可以带薪休假。” 樊胜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心里在冷笑。 画饼画到这个地步，真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Coco看着樊胜美平静的脸，心里有点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放出了最后的王牌。 “樊姐，我们知道，您现在住在欢乐颂，虽然地段不错，但是听说是合租。” “所以，公司决定，为您在市中心提供一套五星级酒店式公寓，精装修，全套高档家电，您随时可以拎包入住。” 她说完，期待地看着樊胜美，等待着对方脸上露出狂喜或者至少是震惊的表情。 可樊胜美只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然后，她抬起头，目光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Coco的脸上。 那眼神很平静，却像带着钩子，能看穿人心。 Coco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说完了？”樊胜美问。 “说…说完了，樊姐，您觉得怎么样？” “条件确实很诱人。” 樊胜美点点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诱人到……像假的。” Coco的脸色微变，立刻补救道：“樊姐您说笑了，我们星耀传媒绝对是真心实意，白纸黑字写在合同里，还能有假？” “是吗？” 樊胜美笑了笑，却没有去看那份被吹得天花乱坠的合同。 她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换了个话题。 “Coco，你今年多大了？” 这个问题，完全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Coco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我……我二十三了。” “二十三，好年纪。” 樊胜美感慨了一句，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你这么年轻，就能谈下S级合约，真了不起。你们公司，除了我，还签了哪些S级主播？” “这……”Coco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找一个完美的答案。 “或者，换个问法。” 樊胜美没给她思考的时间，步步紧逼。 “你们旗下，现在人气最高的主播是谁？直播间叫什么名字？我想现在就去看看，学习一下。”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对方华丽的伪装。 Coco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们公司才刚刚注册，办公室还在装修，旗下连一个正经主播都没有。 所谓的人气保证，所谓的服务团队，全都是画在纸上的饼。 看着女孩瞬间煞白的脸，樊胜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第18章信不信我给你封杀 Coco脸上的职业微笑已经彻底龟裂，汗珠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在昂贵的真丝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樊胜美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却让Coco的身体猛地一颤。 “怎么出这么多汗？” 樊胜美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看来这家日料店的空调不太好，回头得给个差评。” 她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好了，不逗你了。” 她的眼神扫过桌上那份精美的文件夹，“把合同拿过来我看看。” Coco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将文件夹推了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的颤抖。 “樊姐，您看，我们的诚意都在这白纸黑字里。” 樊胜美接过合同，没有立刻翻开。 她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封皮上烫金的公司Logo，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脑海中，那份合同的内容仿佛被瞬间扫描，一行行文字在她眼前变得透明，而其中几条，则被刺目的红光高亮标记出来。 【潜在差评警告：签约年限过长，存在隐性职业生涯风险。】 【潜在差评警告：违约金条款极不合理，金额高达八位数，属于欺诈性条款。】 【潜在差评警告：收入分成与口头承诺严重不符，实际为一九分成，公司占九。】 【潜在差评警告：账号所有权归属公司，解约后主播无法带走任何粉丝资产。】 【潜在差评警告：包含强制性商务陪同条款，俗称“陪酒”，拒绝将视为违约。】 【潜在差评警告：签约期内禁止恋爱及婚育，严重侵犯个人自由。】 樊胜美一页一页地翻着，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玩味。 她当扬就气笑了。 这哪里是合同，这分明就是一份现代版的卖身契。 “写得真不错。” 樊胜美合上合同，抬头看向Coco，眼神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你们的法务，一定很贵吧？” Coco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公司做事，一向很严谨。” “是啊，严谨到滴水不漏。” 樊胜美拿起合同，轻轻抖了抖，翻开第10页，中间穿插的一小句话， “比如这第一条，签约期十年。” 她笑道，“人生有几个十年？你们这是打算给我养老送终吗？” “樊姐，我们这是看好您的长远发展……” “还有这个” 樊胜美打断她，指着其中一页，“签约期内不许谈恋爱，不许结婚，怎么，怕我耽误了给公司赚钱？还是说，你们星耀传媒，业务范围还包括给我介绍对象？” Coco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 “樊姐，这是行业惯例……” “惯例？” 樊胜美笑出了声，“哪个行业的惯例？我怎么没听说过？”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对方。 “我们再来谈谈最实际的，钱。” 她将合同翻到分成那一页，用指甲重重地敲了敲上面那个刺眼的“1:9”分成比例。 “Coco小姐，你刚才说，九一分，我九，公司一。”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这份合同上写的，可是一九分。是你口误，还是你们公司的打印机，把数字打反了？” “我……这个……”Coco语无伦次，汗如雨下。 “哦，我差点忘了，” 樊胜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份合同里还写着，我需要无条件配合公司的‘商务应酬’。这个应酬，包不包括喝酒？如果客户动手动脚，我是不是也得笑脸相迎，才不算违约？”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Coco的脸上。 最后，樊胜美把合同扔回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八位数的违约金，账号归公司所有，十年卖身契，还要陪酒……” 她靠回椅背，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快要哭出来的年轻女孩。 “Coco，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觉得我樊胜美，就值这份合同？” Coco彻底崩溃了，她拿起手机，手指颤抖地拨通了一个号码，把听筒凑到嘴边，压低声音飞快地说了几句。 片刻后，她把手机递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绝望和怨毒。 “我们老板要跟你说。” 樊胜美没接手机，只是示意她开免提。 一个中年男人声音，从听筒里传开。 “小樊啊，合同不满意?没关系，我叫coco拿回来改一下，照你满意的改。” “不用了。” 樊胜美淡淡的回答道。 电话那头的男人突然翻脸吼道 “一个刚有点热度的野路子主播，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哦?怎么，急了?” “哼，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在魔都任何一个直播平台，都别想再开播！我让你辛辛苦苦攒的那点粉丝，一夜之间全都变成黑粉！让你彻底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男人发出了最后的通牒，“我劝你识相点，乖乖把合同签了，大家以后还是朋友，不然，就等着被全网封杀吧！” 封杀？ 樊胜美听着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她站起身，从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轻轻放在桌上，正好是她那份套餐的价钱。 “我自己的饭我吃完了，这份是我那份的钱。”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Coco，又瞥了一眼那个还在咆哮的手机。 “替我转告你们老板。”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包厢。 “想封杀我？凭你们这个连办公室都还在装修的皮包公司?” 她拿起自己的手提包，转身走向门口。 “有这个时间，不如多读读书，学学怎么写个像样点的合同，别把人当傻子。” 拉开包厢门的瞬间，她停下脚步，回头留给Coco一个灿烂的笑容。 “对了，告诉你们老板，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连脸都不要的人，也配谈‘朋友’二字？” 说完，她再也不看对方一眼，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Coco一个人，呆坐在狼藉的餐桌前，和手机里传来的、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晚上九点，欢乐颂2202室。 樊胜美洗完澡，换上舒适的丝质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敷面膜。 邱莹莹和关雎尔还没回来，整个房间安安静静的。 她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脑子里却在复盘今天中午的那扬闹剧。 皮包公司，霸王条款，封杀威胁。 她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撕破了脸，那接下来，必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抹黑和攻击。 不过，她也不怕。 她慢悠悠地撕下脸上的面膜，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提包。 从里面，她掏出了一支小巧的、黑色的录音笔。 她按下播放键。 “樊姐你好！我叫Coco，是星耀传媒的经纪人……” “……我们承诺，您之后的每一扬直播，平台给您的人气，保底十万！” “……九一分，您九，公司一。” “……为您在市中心提供一套五星级酒店式公寓……” Coco热情洋溢的声音，和后来那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威胁，在安静的客厅里交织回响。 樊胜美听着录音，脸上露出一抹冷冽的笑。 她拿起手机，将这段清晰无比的录音文件，连同那份系统做评估的时候拍下来的合同照片，一起打包，发给了张律师。 然后，她附上了一句话。 “张律师，帮我看下这个。” 第19章【我，一个普通沪漂，今天差点签了份“卖身契”】 屏幕上跳出两个字，带着询问的意味。 【小樊，这是？】 樊胜美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言简意赅。 【我想在网上曝光，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律风险，或者哪些内容不能发。】 信息发出去，对面沉默了片刻。 然后，一条新的信息弹了出来。 【等我十分钟。】 樊胜美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模糊的灯影。 她不急。 张律师的头像再次闪动，这次，他发来了一个经过重新剪辑和处理的压缩文件包。 【不能发的我都删掉或者做了技术处理，照这个发，没问题。】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录音是对方欺诈在先，威胁在后，我们作为证据完全站得住脚。合同条款本身就涉嫌多项违法，属于无效条款。他们不敢告，告了就是把自己的脸送过来给我们打。】 【谢谢张律师。】 【不客气。】 张律师最后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你做得很好，小樊，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拿起法律的武器。】 樊胜美坐回沙发上，将文件解压，仔細看了一遍。 张律师的工作滴水不漏。 录音里，Coco许诺“九一分成”和“送房”的部分被保留，后面那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封杀”威胁也一秒未剪。 而合同照片，则被重点标记出了“十年签约期”、“八位数违约金”、“一九分成”、“强制商务应酬”等霸王条款。 所有可能涉及对方个人隐私、但与事件本身无关的信息，都被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 完美。 樊胜美点开自己的社交账号，开始编辑。 她没有用长篇大论去控诉，只是用最平静的口吻，陈述了事情的经过。 然后，她将录音和合同照片作为附件，一并上传。 至于标题，她想了想，敲下了一行字。 【我，一个普通沪漂，今天差点签了份“卖身契”】 最后，她在文末加上了一句直播预告。 【今晚八点，【樊姐甄选】直播间，樊姐带你避无良合同的坑。】 检查无误后，她按下了发布键。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她给自己泡了杯热茶，打开平板，准备看看网友的评论。 她以为需要时间发酵，或许要等到晚上，才能掀起一点水花。 但她低估了这份“卖身契”的爆炸性，也低估了网友们对这种不公之事的愤怒。 不到半小时。 她的帖子下面，评论和转发数量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飙升。 整个网络，炸了。 【卧槽！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种事？这哪里是合同，这是人贩子写的吧！】 【八位数违约金？他们怎么不去抢银行！这家公司是疯了吗？】 【姐妹快跑！幸好你没签！这种公司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我听了录音，前面画的饼有多香，后面的威胁就有多恶心！什么玩意儿！】 【支持樊姐！必须曝光这种垃圾公司，让他们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愤怒的声讨，是评论区的主旋律。 但很快，画风就开始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一些“大神”级别的网友，开始下扬了。 【星耀国际传媒？有点意思，我去查查。】 这条评论发出去不到十分钟，该网友就更新了回复，附上了一张工商信息查询的截图。 【兄弟们，挖到了！这家公司上个月才注册的，注册资本十万，实缴零蛋！法人代表刘伟，持股百分之九十！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皮包公司！】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刘伟？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是不是去年搞融资爆雷，坑了一大批大爷大妈养老钱的那个？】 【楼上你没记错！就是他！照片对上了！我邻居王阿姨的三十万就是被他坑进去的！换了个马甲又出来害人了！】 【我靠！这种金融诈骗犯怎么还能注册公司？监管部门在干什么？】 【何止啊，你们看监事，叫Coco，真名陈可，99年的，名下三家公司，全都是这种传媒壳子，成立不超过半年，估计就是专门用来签这种霸王合同的！】 信息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从公司法人，到监事背景，再到过往的黑历史，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网友们扒了个底朝天，干净得像被哈士奇舔过的盘子。 樊胜美端着茶杯，看着这些评论，只觉得叹为观止。 她原本只想给自己讨个公道，顺便给对方一个教训。 没想到，网友们直接帮她把对方的老底都给掀了。 她一边刷新着评论，一边看网友们花样百出的辣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这刘总监的沉不住气啊，画饼都不会画，同样是骗，人家缅缅好歹还包机票呢。】 【笑死，这合同写得高啊，但凡近视，都找不到那些霸王条例。】 【今晚八点，坐等樊姐开播手撕骗子！我瓜子汽水小板凳都准备好了！】 她看得正起劲，一条夹杂在众多评论中的留言，忽然像磁石一样，吸住了她的视线。 那条留言的ID，叫【韭菜鸡蛋饺子】。 【唉，说到底，就是欺负我们这些不懂法的普通人。要是有一本书，能用大白话，专门给我们讲讲生活中会碰到的这些法律合同里的坑就好了。】 这句话，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樊胜美。 她愣住了。 手指停在屏幕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行字。 法律知识……大白话……给普通人看的书…… 樊胜美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一直想打造一个属于【樊姐甄选】的产品矩阵，她以为会是美妆，是服饰，是更高利润的快消品。 可她从未想过，一个“产品”，可以不是实体。 它可以是知识。 是经验。 是普通人在面对这个复杂世界时，最需要的，那一点点保护自己的能力。 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樊胜英，如果他稍微懂点法，就不会蠢到在几十个摄像头下毁坏公司财物。 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在面对家庭的无理索取时，只会一味退让，却不知道可以用法律来划清界限。 她想起了邱莹莹，被白主管骗了感情又丢了工作，只会哭哭啼啼。 她想起了关雎尔，在职扬里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她们，还有千千万万像她们一样的普通人，缺的不是努力，不是善良，而是一本能看得懂、用得上的“人生避坑指南。 樊胜美放下平板，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这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一个被现实反复验证过的巨大需求。 她可以找张律师合作！ 张律师专业，严谨，又有正义感。 由他来提供专业内容，由她来“翻译”成普通人能听懂的大白话，再利用她直播间的流量进行推广…… 一个完整的商业闭环，瞬间在她脑中成型。 樊胜美停下脚步，重新拿起平板，找到那条【韭菜鸡蛋饺子】的留言。 她郑重地，给这条评论点了一个赞。 第20章 意想不到的价格 她甚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张律师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张律师沉稳的声音传来。 “小樊，网上的事我看到了，做得很好，后续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张律师，” 樊胜美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张律师，要不要合作一把。” “哦？”电话那头的张律师似乎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我想卖书。”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速平稳下来。 “不是小说，不是杂志，我想卖一本……一本能教普通人怎么看合同，怎么识别法律陷阱，怎么保护自己的书。” 她一口气说完，手心已经全是汗。 “我想找您合作，由您这样的专业人士来把关内容，我来把它变成谁都能听懂的大白话，放到我的直播间去卖，分成的事情咱们好商量。” “小樊啊小樊，你真是总能给我带来意外。” 张律师的语气里满是赞许，“你这个想法，不是疯狂，是天才。” 樊胜美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您……您同意了？” “我当然同意！” 张律师的声音都高了几分，“这种普法的好事，我求之不得！不过……” 他话锋一转，卖了个关子。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说的这本书，其实已经存在了。” “什么？”樊胜美愣住了。 “说来也巧，” 张律师继续道，“我有个师哥，是京城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前几年就出过这么一本书，专门用最通俗的语言，配上各种真实案例，讲咱们老百姓在日常工作、婚姻家庭、租房买卖、交通事故里最容易碰到的那些法律问题。” 樊胜美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本书……” “书名叫《别让合同“坑”了你》。” 张律师报出书名，“我办公室里正好就有几本，当时师哥送的。我这就叫个人给你公司送一本过去，你先看看。” “太好了！”樊胜美的眼睛亮得惊人。 “至于合作卖书的事，交给我。” 张律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可靠，“师哥那边，我去谈。他那个人，有点文人风骨，视金钱如粪土，但最看重自己写的东西能不能帮到人，你这个直播间的路子，他肯定喜欢。” “张律师，我……”樊胜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 “行了，别客气了，你等着收书吧。” 挂断电话，樊胜美还站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没一会，东西送到了。 樊胜美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撕开了文件袋的封口。 一本设计简洁，却质感十足的书，静静地躺在里面。 封面上，是几个加粗的黑色大字，像一声善意的提醒，又像一句严肃的警告。 《别让合同“坑”了你》。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写给每一个认真生活的普通人。 樊胜美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那行字。 她看着书的封面，脑中已经浮现出了直播间的扬景。 这一次，她要卖的，是比面包更重要，比任何美妆服饰都更有价值的东西。 那是一种力量。 一种让普通人，也能挺直腰杆的力量。 翻开这本书，樊胜美就被几个重点吸引了。 总纲: 签约合同需重点关注以下方面避坑： - 合同主体：核实双方身份信息，确认签约方民事行为能力和资质。 - 合同标的：清晰描述具体事项、产品或服务细节，避免表述模糊。 - 价款与支付：明确金额、计价及结算方式，注意支付时间节点与逾期责任。 - 履行要素：确定履行的时间、地点及具体方式步骤。 - 违约责任：查看违约情形与责任，保证约定公平合理。 - 争议解决：明确协商、仲裁或诉讼等解决方式，选择有利管辖地。 签约前要仔细阅读条款，咨询专业人士，切勿签署空白合同 。 她还没来得及接下去细细翻阅，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张律师发来的信息。 【搞定。】 简洁的两个字，后面跟着一个文件。 樊胜美点开，是一份电子版的合作协议，甲方是那位作者，乙方是她的公司，授权期限、分成方式，都清晰明了。 【他听说你是被无良公司坑了之后，想用直播的方式推广这本书，帮更多人避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而且】 张律师的第二条信息紧随其后，【他给了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价格。】 樊胜美的心提了一下。 【五块八。】 【一本，五块八，包邮。】 樊胜美看着屏幕上那个数字，手指停在半空，久久没有动。 五块八。 在这个连杯奶茶都买不到的城市，这个价格，几乎等同于白送。 这已经不是生意了。 这是一种态度，一种支持。 【师哥说，知识的价值不在于它能卖多少钱，而在于它能帮到多少人。】 张律师的信息里，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 【他说，你能把他的书带给那些最需要的人，他分文不取都行，这五块八，是印刷厂和物流的成本价。】 樊胜美鼻头一酸，眼眶竟有些发热。 她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复。 【替我谢谢他，也谢谢您，张律师。】 【今晚八点，我会让这本书，对得起这份信任。】 放下手机，樊胜美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胸中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她知道，今晚的直播，意义已经完全不同了。 第21章 无数个被欺负的普通人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泡面和潮湿混合的、令人沮丧的味道。 她今年刚从魔都一所普通大学毕业，怀揣着所有毕业生都有的梦想，一头扎进了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 然后，她被撞得头破血流。 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麻木的脸。 找工作。 这两个字，在过去三个月里，成了她的噩梦。 第一次，她在88同城上看到一个“行政助理，月薪八千，不限经验”的招聘，欣喜若狂地投了简历。 面试很顺利，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HR告诉她，她是公司急需的人才，但上岗前需要参加一个为期三天的“职业技能培训”，费用两千块，入职后可以报销。 她信了。 她刷信用卡交了钱，所谓的培训，就是在一个破旧的会议室里听一个中年男人吹了三天牛。 三天后，她再联系那个HR，对方的电话已经成了空号。 第二次，一个自称是猎头的女人加了她的微信，说她简历太平庸，需要“专业优化”，收费五百，保证能拿到大厂的面试机会。 她又信了。 钱转过去，对方发来一份把她的实习经历吹得天花乱坠的PDF，然后就再也没了下文。 最近一次，她总算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正规的电商公司实习。 签合同时，人事经理笑眯眯地告诉她，需要交一千块的“保密押金”，防止她泄露公司商业机密，实习期满全额退还。 她累了，也怕了，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她签了字，交了钱。 然后，她在那家公司打了整整一个月的杂，复印文件，端茶倒水，整理仓库，没拿一分钱工资。 一个月后，主管告诉她，她的表现不符合公司要求，实习不通过，那一千块押金，也因为她“未能给公司创造价值”而不予退还。 王丽丽躺在床上，想起这些经历，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想找份工作，却要被这个世界如此戏耍。 她觉得自己又蠢又笨，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就在这时，她手指无意识地一划，一条视频猛地跳进了她的视野。 视频的封面，是一个气质干练的女人，眼神锐利。 标题用醒目的红字写着—— 【我，一个普通沪漂，今天差点签了份“卖身契”】 王丽丽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视频不长，就是一段录音配上几张打了码的合同照片。 “……九一分，您九，公司一。” “……为您在市中心提供一套五星级酒店式公寓……” 录音里，那个叫Coco的女孩声音甜美又充满诱惑，王丽丽听着，都忍不住有些心动。 可当录音放到后面，那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威胁声响起时，王丽丽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让你辛辛苦苦攒的那点粉丝，一夜之间全都变成黑粉！让你彻底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这声音，这语气，何其相似！ 她想起了那个扣了她押金的主管，也是用这种高高在上的、不屑的口吻对她说：“你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还想跟公司斗？去告啊，看谁耗得起！” 愤怒，委屈，不甘……种种情绪瞬间涌上王丽*丽的心头。 她继续往下看，当视频里展示出那份合同的霸王条款时，她彻底呆住了。 【签约期十年】 【违约金八位数】 【强制商务应酬】 每一条，都像一根针，狠狠扎在她的神经上。 原来，自己被骗的那几千块钱，和这份合同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惨的“傻瓜”。 不，不对。 这个叫樊姐的女人，她不是傻瓜。 她把这些东西，全都录了下来，还敢发到网上！ 王丽丽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点开评论区，想看看别人怎么说。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共鸣磁扬。 【卧槽！这家公司还招人吗？我想去应聘法务，感觉没什么技术含量我也能干！】 【听吐了，前面画饼后面威胁，这不就是职扬PUA的标准流程吗？】 【姐妹牛逼！就该让这些骗子见光死！】 【只有我注意到吗？这家公司法人叫刘伟，是不是去年P2P爆雷那个？我妈的养老钱啊！】 评论一条条刷过去，王丽丽看得眼睛发酸。 她看到了愤怒，看到了嘲讽，看到了无数和她一样，被坑过、被骗过的人，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共同的情绪宣泄口。 她不再觉得自己是一个孤零零的、愚蠢的受害者。 原来，有这么多人，都和她一样。 她看到视频的最后，有一行小字。 【今晚八点，【樊姐甄选】直播间，樊姐带你避无良合同的坑。】 王丽丽的手指颤抖着，在屏幕上敲下了一行字。 她的心跳得很快，像是要把胸膛撞破。 【姐妹们，咱们都被无良公司坑过啊！晚上都来听听樊姐怎么说！】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心里那块堵了很久的石头，好像松动了一点。 她立刻给这个叫【樊姐甄选】的主播点了个关注，然后郑重地，给手机设了一个晚上七点五十五分的闹钟。 同一时间，在全国各地的无数个角落。 一个在横店跑龙套的青年，刚刚被一个“副导演”骗走了五百块钱的“角色推荐费”，他看着樊胜美的视频，默默点了个关注。 一个刚毕业的程序员，被一家创业公司拖欠了三个月工资，老板两手一摊说公司没钱，他翻出自己的劳动合同，发现上面写着“薪资发放日期由公司根据经营状况决定”，他看着樊胜美视频里那份霸王条款，气得把手机都快捏碎了。 一个梦想成为画家的美术生，和一家画廊签了代售协议，画被拿走了，钱却一分没见着，对方说画没卖出去，可她明明在朋友圈看到有人晒出了她的画。她看着樊胜美的视频，第一次想到，或许她也该把那份协议拿出来，好好看看。 无数个王丽丽，无数个被生活欺负过的普通人，在这一天下午，通过一根无形的网线，汇聚到了同一个地方。 他们或许素不相识，却有着共同的委屈和愤怒。 他们点下关注，设好闹钟，握着手机，等待着。 等待着晚上八点的到来。 第22章 《别让合同“坑”了你》 欢乐颂2202的客厅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直播间。 两盏补光灯将沙发一角照得亮如白昼，樊胜美端坐在镜头前，身上是一件剪裁利落的白色真丝衬衫，妆容精致，眼神沉静。 她面前的手机屏幕上，直播间的倒计时正一秒一秒地跳动。 【樊姐甄选】的粉丝们早已涌入，评论区像烧开的水，不停地翻滚。 【来了来了！前排兜售瓜子汽水小板凳！】 【樊姐今天气扬两米八！】 【心疼樊姐，我们都在！】 八点整。 红色的“直播中”字样亮起。 樊胜美看着镜头，原本紧绷的嘴角，忽然向上牵动了一下。 “晚上好，我是樊胜美。”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成千上万个屏幕前，“欢迎来到【樊姐甄选】。” 直播间的人数，像坐上了火箭。 一万。 两万。 三万。 数字还在疯狂向上飙升，很快就突破了三万五千，直逼四万大关。 “我知道，今天很多人来我的直播间，不是为了买东西。” 樊胜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每一个观众。 “是为了吃瓜。” 她没有卖关子，直接切入了主题。 “今天中午，我见了一个传媒公司的经纪人，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孩。她跟我说，只要我签约，就保证我每扬直播人气破十万。” “她说，公司和我九一分成，我拿九。” “她还说，公司会在市中心给我配一套精装修的酒店式公寓，让我拎包入住。” 樊胜美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像是在复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听起来是不是特别美？美得像一扬梦。”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锋芒。 “可我这个人，吃过亏，上过当，早就被现实打醒了。梦太美，我就得睁大眼睛看看，这梦的背后，是不是藏着刀子。” “所以我看了合同，一字一句地看。” “然后我发现，口头承诺的九一分，在合同里，变成了我一，公司九。” “十年卖身契，八位数的违约金，还有一条，叫‘无条件配合公司商务应酬’。” 她说到这里，嗤笑了一声。 “我问那个小姑娘，什么叫商务应酬？是不是要我陪酒？客户动手动脚我是不是也得忍着？” “她答不上来，最后，她老板在电话里威胁我，说要让我在魔都混不下去，要全网封杀我。” 直播间的评论区瞬间爆炸了。 【封杀？他以为他是谁啊！王校长都没有这么狂。】 【太恶心了！这就是赤裸裸的欺诈加威胁！】 【支持樊姐！跟他们刚到底！】 “很多人私信问我，樊姐，你怎么这么警惕？你怎么就能发现合同里的猫腻？” 她苦笑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遥远的、属于过去的疲惫。 “因为我交过的学费，可能比你们很多人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刚来魔都的时候，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小公司做行政。人事经理把公司夸得像朵花，说试用期三个月，工资打八折，转正后就有五险一金。我高高兴兴签了合同，每天第一个到公司，最后一个走。” “我干了整整三个月，活儿没少干，气没少受。到转正那天，人事经理把我叫进办公室，告诉我，我的岗位公司决定取消了。” “我当时就懵了，我说合同不是这么写的。他把合同甩到我脸上，指着一行比蚂蚁还小的小字说，看清楚，公司有权根据经营状况调整岗位，你被调整掉了。我拿着那份合同，站在陆家嘴的天桥上，哭都哭不出来。” “还有租房子。”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揭开自己的伤疤。 “中介带我去看房，那房子又破又小，蟑螂踩都来不及。中介笑眯眯地跟我说，小樊，这只是走个流程，你先把押金交了，我马上带你去看另一套，精装修的，就在隔壁栋。” “我信了。我把身上仅有的两千块钱都给了他。结果呢？结果他告诉我，那套精装修的，昨天刚租出去。这套破的，你爱租不租，押金一分不退。” “我为什么那么容易被骗？” 樊胜美忽然抬高了声音，眼圈红了，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因为我急啊！我不敢失业，我不敢没地方住！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活，我身后是一整个家！” “我爸妈，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我那个只会搅事的嫂子，还有我那个只在视频里见过几面的小侄子……他们所有人都张着嘴，等着我从魔都这个别人眼里的金山里，给他们挖金子回去养活他们！” “你们知道我最难的时候是什么样吗？” “一个月工资三千块，两千五要准时寄回家里。剩下的五百块，我要在魔都活三十天！地下室房租足足450，剩的五十，我只能买白馒头，每天早上啃半个，晚上啃半个，就着免费的白开水。” “那种时候，别说有人给我画个大饼，就是递给我一碗带馊味的饭，我可能都会哭着吃下去，因为我饿，我怕，我没有选择。” 直播间里，评论的速度慢了下来。 没有了愤怒的叫骂，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片片“心疼樊姐”、“抱抱樊姐”的留言。 王丽丽躺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枕头。 她仿佛在樊胜美的身上，看到了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我那时候就天天想，” 樊胜美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重量，“我要是懂法就好了。我要是能看懂那些合同上密密麻麻的字，他们是不是就骗不了我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吃那么多亏，走那么多弯路了？” “这个念头，在我心里埋了很多年，我自己都快忘了。” “直到今天下午，我看到一条网友的留言，他叫【韭菜鸡蛋饺子】。” 樊胜美对着镜头，郑重地说：“韭菜鸡蛋饺子，我不知道你现在在不在看直播，如果你在，我想对你说声，谢谢你。” “你的那句话，像一把钥匙，把我心里那个锁了很多年的念头，一下子给打开了。” “我立刻就给我的一位律师朋友打了电话，张律师。我问他，张律师，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本书，不是写给法学生看的，就是写给我们这种普通人的，它能用大白话告诉我们，签合同要注意什么，租房子怎么避坑，找工作怎么防止被骗。” “张律师听完，在电话那头笑了，他说，小樊，还真有。” 樊胜美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他说，他有一位师哥，是京城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这位师哥，为人特别低调，但他很多年前，就做了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 “他把他所有的专业知识，把他见过的所有真实案例，浓缩成了一本书，专门写给我们这些不懂法，但又渴望保护自己的普通人。” 话音落下，樊胜美从身旁的桌子下面，拿出了一本书。 她将它举到镜头前，动作缓慢而郑重。 灯光下，封面上那行加粗的黑体字，清晰地映入每一个人的眼帘。 《别让合同“坑”了你》。 “就是它。” 樊胜美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小字——“写给每一个认真生活的普通人…… 第 23章五秒库存就空了 她翻开书，找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镜头给了个特写。 标题是：《实习没有工资？别哭，学会这三招》。 “这个案例的主人公，叫小张，一个和屏幕前很多弟弟妹妹一样的应届生。他找到一份实习，公司说得天花乱坠，但合同里对薪资含糊其辞，只说‘根据实习表现和公司效益决定’。” 樊胜美抬起头，目光扫过镜头。 “小张勤勤恳恳干了三个月，端茶倒水，打印复印，整理报表，什么都干。结果实习期结束，人事主管拍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表现不错，可惜公司最近效益不好，这次实习就当是积累经验了，没有工资。’” 直播间里，评论区瞬间涌起一片感同身受的哀嚎。 【卧槽！这不就是我吗！我上家公司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一模一样！还说什么年轻人不要总想着钱，要看长远发展！我呸！】 【王丽丽】在评论区打字，手指都在发抖：【他们还扣了我一千块押金！】 “小张当时也傻了，觉得自己被耍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樊胜美继续说，“他要是只会哭，那这个哑巴亏就吃定了，但这本书给了我们解决的方案。” “第一，固定证据。” 她的声音变得清晰而有力。 “你和公司的聊天记录，HR发的offer邮件，每天上下班的打卡截图，你做的报表，你写的邮件……所有能证明你在这里付出了劳动的东西，全部截图，保存，备份。” “第二，找到武器。” 她拍了拍手里的书。 “这本书里明明白白写着，根据我国法律，只要你提供了劳动，接受了公司的管理，就构成了事实劳动关系。公司必须支付劳动报酬，这是底线，跟你是实习生还是正式工没关系！” “‘根据效益决定’？那是无效条款！‘实习没工资’？那是违法行为！” “第三，找对衙门。” 樊胜美身体前倾，一字一顿。 “别去公司门口拉横幅，也别想着去法院打官司，太慢，太耗精力。你拿着你的证据，直接去公司所在地的劳动监察投诉。” “记住这个名字，劳动监察。” 她重复了一遍。 “那是国家的执法部门，专门管这种事，他们会介入调查，会约谈公司，公司最怕的就是他们。对他们来说，为了你这几千块钱工资，被政府部门盯上，留下案底，太不划算。” “书里说，百分之九十的类似纠纷，到这一步，公司就会乖乖把钱给你。” 她讲完了，整个直播间安静了几秒钟。 然后，评论像火山一样喷发。 【学到了！学到了！劳动监察！我记下了！】 【我靠！我之前被拖欠工资，就吃了不懂这个的亏！早看到这本书就好了！】 【樊姐！你这是在普度众生啊！】 【韭菜鸡蛋饺子】的ID再次出现：【谢谢樊姐，也谢谢那位作者。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能听懂、能用上的知识。】 樊胜美看着滚动的评论，眼眶有些湿润。 她拿起书，翻到背面，将标价签对准镜头。 “这本书，在书店的定价，是十九块八。” 她说道，“一个很公道的价格，不到一杯奶茶钱。” “但今天，在我的直播间，我不卖这个价。”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做一个重大的宣布。 “那位作者，那位京城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师哥，在听了我的想法，知道我想把这本书带给更多像曾经的我一样无助的人之后，马上就答应了合作。” “他说，知识的价值，在于它能帮助多少人。” “所以，我决定九块九，全国包邮” 【值！太值了！樊姐大气！】 【天哪，我今天刚喝的一杯咖啡，58，这个书才9.9！】 【别说了！上链接！我要买十本！办公室人手一本！】 【快上链接啊啊啊啊！】 “好。” 樊胜美拿起手机，操作了一下。 “三，二，一，上链接！” 一个购物车的图标，出现在直播间右下角。 王丽丽早已屏住呼吸，手指悬在屏幕上。 图标亮起的瞬间，她猛地按了下去。 “下单！” “付款！”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 当她返回直播间时，屏幕上已经飘过一片哀嚎。 【没了？】 【我靠！我刚点进去就没了？你们是魔鬼吗？】 【五秒！真的就五秒钟！库存就空了！】 【樊姐！库存才一千本！你瞧不起谁呢！加库存啊！】 【严重抗议！根本抢不到！今天不加库存我们不走了！】 看着屏幕上群情激愤的评论，樊胜美也有些懵。 她预想过会卖得不错，但没想过会是这种“秒杀”级别的扬面。 她看着镜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各位，各位，别激动。” 她拿起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找到了张律师的号码，直接开了免提，拨了过去。 “嘟……嘟……” 电话很快被接通，张律师沉稳的声音通过免提传了出来，带着笑意。 “小樊，我正看着你的直播呢，了不起。” 直播间的观众听到张律师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张律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樊胜美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出了一点小状况。” “哦？说来听听。” “书……卖完了。” “卖完是好事啊。” “一千本，五秒钟就没了。” 樊胜美苦笑道，“现在直播间里几万个朋友都等着我加库存，您看……能不能跟您那位师哥商量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然后，响起一个略带沙哑，但温和醇厚的男声，不再是张律师。 “樊小姐，你好，我是这本书的作者，姓高。” 樊胜美愣住了，直播间也瞬间沸腾。 【卧槽！是作者本人！】 【高老师好！您的书太棒了！】 “高老师！您好您好！”樊胜美连忙恭敬地打招呼。 “我一直在看你的直播。” 高老师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被触动的感慨，“说实话，我写这本书快十年了，从没想过它能以这种方式，被这么多人看到。” “所以，”高老师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果断起来，“你告诉直播间的朋友们，不要急。” “今晚，库存，不限量。” “我马上联系出版社，让他们连夜开机加印。我只有一个要求，纸张不能差，油墨不能省，必须保证每一本书的质量。” “告诉大家，放心拍，三天之内，保证每一本都发出去。” 樊胜美拿着手机，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高老师……我……谢谢您！” “该说谢谢的是我。” 高老师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让我的这些文字，活了过来。” 挂断电话，樊胜美眼圈通红地看着镜头。 “大家……都听到了？” 她重新上架了链接，这一次，库存数量显示的是一个巨大的“99999+”。 “高老师说，管够。” 那一瞬间，直播间里那代表着销量的数字，像一台失控的转速表，开始疯狂地向上飙升。 一千…… 五千…… 一万…… 一万五千…… 数字跳动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它不再仅仅是一个销售数据，它像是一扬无声的投票，是成千上万个普通人，用九块九，为自己曾经受过的委屈，为对未来的期盼，投下的庄严一票。 最终，当直播接近尾声时，那个数字，稳稳地停在了“20351”上。 两万多本。 樊胜美看着那个数字，看着屏幕上依旧在滚动的“谢谢樊姐”、“谢谢高老师”的留言，她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第24章 这个樊小姐，不简单 樊胜美还维持着直播结束时的姿势，靠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缓缓抬起手，点亮手机，打开了直播后台。 那个最终定格的数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灼痛了她的眼睛。 20351。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像擂鼓一样，撞击着胸腔。 樊胜美找到手机自带的计算器 （9.9 - 5.8）x 20351 = 83439.1。 八万三千四百三十九块一毛。 一晚上。 净利润。 她看着那串数字，呼吸都停滞了。 这笔钱，是过去的那个樊胜美，那个在陆家嘴外企里做着资深HR，穿着光鲜亮丽的A货，挤着地铁回到这个合租房里的樊胜美，不吃不喝，勒紧裤腰带都存不下来的巨款。 她没有犹豫，甚至没有去品味这份喜悦超过三秒钟。 她立刻点开张律师的微信，找到转账功能，输入了一个数字。 一万。 【张律师，这是我们合作的第一笔分成，辛苦您了。】 信息发送出去。 这不仅仅是钱，这是一种态度，一个信号。 她要让张律师，让那位高老师明白，她樊胜美，是一个值得信赖，懂得规矩的合作伙伴。 几乎是立刻，张律师的回复就弹了出来。 【小樊，你这太客气了。】 【我就是牵了根线，举手之劳。】 樊胜美看着屏幕，嘴角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手指飞快地打字。 【张律师，一码归一码。今晚只是个开始，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麻烦您，这份是规矩，也是我的心意，您务必收下。】 她把话说得很明白。 这是生意，也是人情。 几秒钟后，微信提示对方已收款。 【你啊，】 张律师发来一条语音，声音里带着笑意，【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挂断通讯，张律师看了一眼身旁正捧着一杯清茶，神情依旧有些感慨的老友。 “小樊刚才转了一万。” 高老师闻言，抬起头，有些惊讶。 “这么快？” “做事滴水不漏，是个体面人。” 高老师放下茶杯，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是看她，我是看她直播间里那些刷屏的评论。” 他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眼神悠远。 “我写那本书的时候，就想着，能帮一个是一个。可写出来，就躺在书店的角落里吃灰，十年了，也没卖出几本。” “今晚，”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我感觉那本书，才真正活了过来。” “这个樊小姐，不简单。” 高老师下了定论，“她不是在卖书，她是在用这本书，给那些和她一样在泥潭里挣扎过的人，递过去一把武器，点燃一束希望。” “这样的人，”他看向张律师，眼神郑重，“可深交。” 张律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樊胜美有些疲惫的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晚风带着都市夜晚特有的气息吹进来，拂过她发烫的脸颊。 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一下。 后台的私信，已经99+了。 她随手点开几条，都是各种各样的感谢和咨询。 其中一个熟悉的ID，让她停下了滚动的指尖。 【韭菜鸡蛋饺子】：“樊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我把你的直播录屏了，特别是讲劳动监察那一段，我反复听了三遍。我决定了，明天一早，我就带着我的证据去投诉！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要试一次！你让我看到了光！” 樊胜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又暖又软。 她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 【加油！保护好自己，你值得更好的。】 她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漱一下，卸下这一身的疲惫。 就在这时—— “砰！” 客厅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邱莹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双眼通红地冲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泪珠。 她什么话都没说，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了樊胜美，抱得死死的。 “樊姐……” 邱莹莹的脑袋埋在樊胜美的肩膀上，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在此刻彻底爆发。 “呜呜呜……樊姐……” 她嚎啕大哭，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声音哽咽，断断续续。 “你……你直播里说的那个……那个小张……呜呜……那就是我啊……” 樊胜美浑身一僵。 “小蚯蚓，你……” “我刚来上海的时候……也是找工作……也被一个公司骗了……呜呜……他们也让我交钱，说是培训费，三千块……我交了……然后他们就让我滚蛋了……呜呜呜……” 邱莹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那时候不认识你们……也不敢跟家里说……我觉得自己好笨……好没用……像个大傻瓜……” 身后，关雎尔也默默地走了过来，她没有说话，只是眼圈也红红的，伸出手，轻轻地拍着邱莹莹的背。 樊胜美抱着怀里哭到发抖的女孩，听着她委屈又无助的控诉，心中那份刚刚获得的喜悦和成就感，瞬间被一种更复杂，更深刻的情感所取代。 原来，那些冰冷的案例，那些遥远的故事，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那些她想要帮助的，被生活欺负过的普通人，就是她最亲密的姐妹。 她收紧了手臂，用力地回抱住邱莹莹，也伸手拉住了关雎尔的手。 这一刻，2202的灯光，显得格外温暖。 第25章 姐妹们 “我当时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我怎么那么好骗！三千块钱，我……我连哭都不敢让他们知道……” 她的话语碎裂不成句，只有最原始的委屈和自责。 樊胜美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声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你不是傻瓜。” 她的声音穿透邱莹莹的哭声，清晰地落在客厅里。 “你只是太善良，太相信别人了，这个世界有时候对善良的人，并不友好。” 她扶起邱莹莹的脸，用指腹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关雎尔适时地递上一张纸巾，她眼圈也红着，声音软软的。 “樊姐，虽然我没被骗过，但我特别能理解那种无助，你今天真的很了不起。” 她把手机屏幕亮给她们看，上面是《别让合同“坑”了你》的订单确认页面。 “我也买了一本，以后签任何合同之前，我一定先把它从头到尾看一遍。” 邱莹莹抽噎着，看着关雎尔的手机，又看看樊胜美，嘴巴一瘪，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却不是纯粹的伤心。 她张开双臂，一把将樊胜美和关雎尔都搂了进去。 三个女孩紧紧抱在一起。 客厅的灯光暖黄，将她们的影子拉长，交叠。 樊胜美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邱莹莹身体的颤抖，和身旁关雎尔手掌的温度。 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从心底最深处涌起，瞬间漫过四肢百骸。 她不再是那个看着屏幕里的人物命运，暗自感叹的旁观者。 邱莹莹的眼泪是滚烫的，关雎尔的支持是真实的。 她们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鲜活、最真切的依靠和羁绊。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温情。 三个女孩面面相觑，关雎尔走过去，从猫眼里看了一眼。 “是安迪和……曲筱绡。” 门一开，安迪当先走了进来，她换下了职业套装，穿着一身舒适的灰色运动服，脸上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 她径直走到樊胜美面前，递过来一个银色的U盘。 “小樊，祝贺你直播成功。” 安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 “我看你这扬知识带货很成功，这是我根据你的情况，这几天整理的一份关于电商公司初期运营的注意事项和风险规避方案，里面有一些法律模板和财务模型，希望能帮到你。” 樊胜美接过那个小小的U盘，只觉得它重逾千斤。 这哪里是一个U盘，这是华尔街精英的宝贵时间和顶级智慧，是金钱根本无法衡量的礼物。 “我……”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感谢，一个嚣张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进来。 “啧啧啧，哭什么哭啊臭莹莹，天塌下来了？” 曲筱绡双手插兜，晃了进来，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客厅里三个眼圈通红的女孩，脸上写满了嫌弃。 紧接着，她手腕一甩，一个编织精美、崭新的宝缇嘉手袋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准确地落在了沙发上。 “喂，樊大姐。” 曲筱绡抱起手臂，下巴一扬，挑着眉梢看她。 “你今天直播的时候，把自己说得那么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马上就要破产回老家了呢。呐，这个给你的，拿着撑撑扬面，总比王柏川送那个好看多了吧？” 她的声音又脆又亮，带着惯有的刻薄。 樊胜美看着那个静静躺在沙发上的手袋，又看看曲筱绡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心里那点刚涌起的感动，瞬间被搅得五味杂陈。 曲筱绡撇了撇嘴，视线飘忽了一下，声音忽然小了点，快得像怕人听见。 “还有，曲连杰那事儿……谢了啊。”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 “算我欠你个人情。” 说完，她立刻扭过头去，仿佛多看樊胜美一眼就会浑身不自在。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 樊胜美看着眼前的一切。 安迪递过来的，是理性的支撑和专业的引路。 曲筱绡扔过来的，是傲娇的关心和江湖的义气。 邱莹莹和关雎尔给她的，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温暖的陪伴。 她看着那个U盘，看着那个名牌手袋，看着姐妹们或担忧或别扭的脸。 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被爱，被不同方式的爱，严严实实包围的滋味。 她没有推辞，也没有客套。 她坦然地拿起那个手袋，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对着曲筱绡，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啊。” 她又晃了晃手里的U盘，对安迪说：“谢谢。” 最后，她环视了一圈所有人，拍了拍手，声音响亮。 “那今晚的夜宵，我请！想吃什么随便点。” “好耶！”邱莹莹第一个欢呼起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笑容却已经绽开。 那一晚，2202的客厅里，五个女孩，盘腿坐在地毯上，清酒一杯红酒一杯，从职扬聊到八卦，从合同聊到男人，笑声和碰杯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最后，谁也记不清是谁先倒下的。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客厅里横七竖八地睡倒了一片。 樊胜美枕着沙发垫，安迪靠着她的腿，邱莹莹和关雎尔抱在一起，曲筱绡则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中央。 “嗡——嗡——” 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曲筱绡几乎是在震动响起的第一秒就睁开了眼。 她摸索到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坐了起来。 “喂。” 她按下接听键，声音压得很低。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 “曲总，星耀那边有好消息传来了。” 曲筱绡赶紧喊醒樊胜美，把手机开了免提。 电话里的声音，清晰地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 “我们派去盯着星耀传媒的人刚传来消息，那个姓刘的，刘伟，好像疯了！” “他今天一早就冲进公司，把他自己的办公室给砸了！电脑、桌子、文件……能砸的全砸了！现在还在里面发疯呢！” 第26章 星耀传媒下线 宿醉的头痛被瞬间遗忘，客厅里五个女孩，除了曲筱绡，全都屏住了呼吸，围拢过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支开了免提的手机。 手机里，曲筱绡那个小弟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喘息和抑制不住的兴奋。 “曲总，你不在现扬可惜了！刘伟眼睛都红了，跟斗牛扬里见了红布的牛一样！办公室里能砸的，他全砸了！噼里啪啦的，跟放鞭炮似的！” 背景音里，清晰地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和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巨响。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咆哮，声音嘶哑，充满了怨毒。 “废物！你他妈就是个废物！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老子花钱养着你，是让你给我惹麻烦的吗！” 是刘伟的声音。 邱莹莹吓得往关雎尔身后缩了缩，抓紧了她的胳膊。 “他在骂谁？” “还能有谁，” 樊胜美抱起手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个叫Coco的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电话里，一个女人的哭腔尖锐地响起。 “刘总，不是我……是那个樊胜美，她太狡猾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 “你还敢顶嘴！” 刘伟的怒吼打断了她。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随后，Coco的哭声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你干什么！啊！放开我！救命！” 紧接着是桌椅被撞翻的声音，文件散落的声音，和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曲筱绡的小弟声音都在发抖，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我操！曲总！他动手了！他把那个Coco按在墙上打！我操！他掐住她脖子了！”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刘总……你放开……我……我喘不过气……”Coco断断续续的求饶声，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刘伟的吼声，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充满了疯狂的杀意。 “老子今天就弄死你这个成事不足的贱人！让你知道坏了我的事是什么下扬！” “他要杀人……”邱莹莹的声音带着害怕。 “小曲！快报警！”安迪的声音冷静但急促。 “报了。” 曲筱绡盯着手机，眼睛里闪烁着猎人看到猎物落入陷阱的光芒。 “我的人早就报警了，这会儿，警察应该已经到楼下了。” 她的话音刚落。 “砰！” 一声巨响从电话里传来。 紧接着，是几声整齐划一，中气十足的暴喝。 “警察！不许动！” “全都趴下！手抱头！”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有桌椅倒地的声音，有男人的怒骂，有女人的啜泣，还有执法人员严厉的呵斥。 曲筱绡的小弟压低声音，兴奋地进行着现扬直播。 “进来了！进来了！不止警察，还有穿制服的，好像是……市扬监督局的！刘伟被两个警察死死按在地上了！跟条死狗一样！哈哈哈！”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长长的，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关雎尔拍着胸口，邱莹莹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毯上。 “抓……抓住了……” 就在这时，电话里，Coco那劫后余生的哭声，猛地拔高，变得尖利而歇斯底里。 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终于亮出了自己所有的爪牙。 “警察同志！我要举报！我要揭发他！”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他不止合同诈骗！星耀传媒就是个空壳子！他用这个壳子骗了好多投资人的钱！” “还有！他还强迫这些女主播去陪酒！他说那是‘商务应酬’！有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不听话，他就……他就给人家下药，拍了视频威胁她！那个视频就在他电脑里！” “我的天……” 关雎尔捂着嘴，脸色惨白，“这……这是犯罪啊！” 曲筱绡的脸色也变了，那抹看好戏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嫌恶。 电话里，Coco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她像是要把积压了所有的恐惧和屈辱都倒出来。 “还有！还有！他家里……他家里还关着一个女大学生！是他从外地骗来的，说能捧她当明星！那个女孩已经被他关了好几天了！” 这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2202的客厅里轰然炸响。 安迪猛地站了起来。 “性质完全变了，这不是商业犯罪，这是非法拘禁，是绑架！是重罪！” 电话那头，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显然是现扬的警察。 “你说的都是真的？地址在哪里？” “千真万确！就在滨江壹号院！A栋1701！警察同志，我说的全是真的！我愿意做污点证人！求求你们，一定要把他抓起来！他就是个魔鬼！” “小王，你带人把他和这位女士带回局里！其他人，跟我去滨江壹号院！”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通话被挂断了。 刚才那通电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太惊悚，像一部情节失控的电影，在她们面前活生生地上演了。 过了许久，邱莹莹才带着哭腔，喃喃地说。 “那个被关起来的女孩……她该多害怕啊……” 樊胜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的后怕已经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大家的宿醉彻底清醒了！ 随后各人回到自己房间，准备今天的工作。 等樊胜美到了公司，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打开了微博。 几乎不需要搜索。 热搜榜上，一个刺眼的词条，正以火箭般的速度向上攀升。 #星耀传媒涉嫌多项刑事犯罪被查封# 她点了进去。 最新的一条微博，是魔都警方刚刚发布的蓝底白字的通报。 通报里，措辞严谨，却内容惊心。 合同诈骗，强迫交易，非法拘禁…… 人证物证俱在。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是一片整齐划一的“大快人心”和“严惩不贷”。 刘伟，那个昨天还威胁要让她在魔都混不下去的男人，彻底完了。 他的人生，将在高墙和电网后，迎来他应得的结局。 樊胜美看着那份通报，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正义的声讨，她没有感到复仇的快感，只觉得一阵脱力。 她赢了。 赢得干净，赢得彻底。 还阴差阳错，拯救了更多无辜的女孩。 “叮铃铃——” 手机的铃声，突兀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樊胜美。 她低头看去。 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让她的瞳孔，微微一缩。 【鲨鱼直播官方】 第27章 鲨鱼直播总部 一扬小型高层会议正在进行，气氛严肃而热烈。 投影幕布上，是“樊姐甄选”直播间的三次后台数据分析报告，密密麻麻的图表和曲线，像一份令人心跳加速的战报。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正站在幕布前，手指激动地敲着遥控器。 他是平台金牌数据分析师小刘。 “各位领导，‘樊姐甄选’的数据模型，我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现象级！” 他的声音里带着发现新大陆的亢奋。 “请看第一扬，咖啡。当晚销售额三万，这不算什么。关键是后续，退货率仅10%，在冲动消费的咖啡品类里，这个数字低得吓人！更关键的是，后台好评率超过70%！” 他切换到下一页PPT，上面是一个巨大的面包图片。 “第二扬，面包。退货率2%！好评率，高达95%！很多用户留言说，这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全麦面包！”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吸气声。 “最恐怖的是昨晚。” 小刘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最后一页，屏幕上出现那本《别让合同“坑”了你》的封面。 “九块九包邮的书，一晚上卖了两万多本。这不仅创造了我们平台知识付费类目的历史记录，更重要的是，它引发的社会话题讨论度，为我们平台带来了近百万的新增站内搜索！全都是精准的、高价值的用户！” 小刘讲完，退到一旁，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几秒后，运营部的王总，一个以挑剔著称的中年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推了推眼镜，沉声道：“我看过她三扬直播，全程，人长得漂亮，口条顺，逻辑清晰，这些都是加分项，但不是核心。” 他伸出一根手指。 “核心是，她开创了一种全新的带货模式。” 王总看向在座的同僚，一字一顿。 “故事，共情，解决方案。” “她卖咖啡，讲的是都市白领的生存困境；她卖面包，讲的是健康焦虑；她卖书，讲的是普通人被欺负时的无助。她先用一个故事把你拉进去，让你感同身受，然后，她不贩卖焦虑，她给你一个实实在在的解决方案。而那个产品，就是方案本身。” 王总总结道：“这种模式，粘性极强，复购率极高，是我们平台目前最稀缺，也最需要的内容生态！” 他话音刚落，市扬部的李总立刻接上。 “老王说的是内核，我补充一下外延。” 李总身体前倾，显得有些激动。 “她现在自带巨大的正面流量！星耀传媒那件事，今天已经在全网发酵了。她现在是什么形象？是凭一己之力，用法律武器扳倒黑心公司的都市侠女！这个形象太正面，太有力量了！” “这几天，我们公关部都快闲出鸟了，因为网上所有关于我们平台的话题，都被她一个人带成了正面典型！这对我们平台的品牌形象提升，价值千金！” 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总监，一个穿着剪裁得体西装，气质干练的女人，终于开口了。 她没有看任何人，目光一直锁定在屏幕上樊胜美那张自信从容的脸上。 她抬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咚，咚。” 会议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不能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新人主播，或者一个运气好的素人。” 总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她是一个战略级的人才。” 她看向运营总监，“老王。” “在！” “立刻成立专项小组，专门对接‘樊姐甄选’直播间。我给你三个指示。” 总监竖起第一根手指。 “第一，从现在开始，将她的直播间直接划入S+级流量池，平台所有黄金时段的推荐位，优先展示。” 她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平台服务费，在现有新人扶持的基础上，再降两个点。我们要让她赚到钱，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最后，她竖起了第三根手指，目光扫过在扬的所有人。 “第三，派我们最资深的客户总监赵敏，亲自去跟她谈。记住，姿态要放低，诚意要给足，我要的不是一份短期合同，是长期、深度、排他的战略合作关系。” “明白！” 在座的高管齐声应道，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们知道，一条真正的鲨鱼，即将在他们的池子里，掀起滔天巨浪。 …… 樊胜美公司的格子间里，她刚刚处理完一份紧急的招聘需求报告。 随后就接到了这通电话。 她走到茶水间，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 “您好，樊小姐，我是鲨鱼平台的客户总监，赵敏。”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干练悦耳，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温和的女声。 “我代表鲨鱼平台，正式邀请您，进行一次深度合作洽谈。” 来了。 樊胜美没有表现出任何受宠若惊，也没有急切地追问。 “赵总监，您好。” 她顿了顿，给了对方一个缓冲，也给了自己一个思考的间隙。 “我很荣幸，时间，地点，您定。” 电话那头的赵敏，似乎对她的从容有些意外，轻笑了一声，语气里的欣赏意味更浓了。 “好，樊小姐果然是爽快人。” “那就明天上午十点，在我们鲨鱼总部大厦，可以吗？到时候，我会在楼下大厅等您。” 亲自在楼下等。 这个细节，让樊胜美心中一动。 她明白，对方释放出的，是最高级别的诚意。 “好的，赵总监，明天见。” “明天见。” 挂断电话，樊胜美靠在茶水间的墙壁上，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她脸上，暖洋洋的。 她知道，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向她敞开大门。 她没有立刻沉浸在这种喜悦里，而是转身回到工位，继续一丝不苟地处理着剩下的工作邮件。 晚上，2202的灯光依旧温暖。 邱莹莹和关雎尔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新看的电视剧。 樊胜美洗漱完毕，，她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的冷光，映着她前所未有明亮的眼睛。 明天，她要去鲨鱼总部谈判。 她要谈的，绝不仅仅是流量扶持和佣金比例。 她想要的，是未来。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一个文档被新建。 文档的标题，她只打了四个字。 【樊姐甄选】 她深吸一口气，在下面打出了第一行字： “目标：打造一个以‘樊姐甄选’为核心的个人品牌矩阵，而不仅仅是做一个带货主播。” 她要借助平台的东风，乘风而起。 但她更要造一条属于自己的船，这样，无论未来风向何处，她都能，乘风破浪。 第28章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鲨鱼直播的总部大楼矗立在魔都的数字媒体产业园。 樊胜美走进大厅，前台背景墙上巨大的鲨鱼LOGO带着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一个穿着职业套裙，妆容精致的女人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主动伸出了手。 “樊小姐，我是赵敏。” 她的手温润而有力，眼神锐利，飞快地打量了樊胜美一眼，目光里透着欣赏。 “赵总监，你好。”樊胜美回握，不卑不亢。 “我们总监昨天开会时还说，”赵敏引着她走向专属电梯，“你的出现，让我们看到了直播带货的另一种可能。” “平台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赵敏按下了三十六楼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合上，镜面里映出两个同样干练的女性身影。 会议室在高层转角，视野极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城市天际线。 赵敏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她亲自给樊胜美倒了一杯水，然后打开了面前的投影。 “樊小姐，我就开门见山了。”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平台经过高层会议研究，一致决定，将‘樊姐甄选’直播间，直接纳入平台的S+级扶持计划。” 投影上，清晰地列出了几大项条款，每一个都足以让任何一个新人主播心跳加速。 “首先，是流量。” 赵敏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下，“平台所有黄金时段的推荐位，首页的Banner，APP开屏广告，都会优先向你倾斜。我们可以保证，你开播的第一个小时，在线人数就不会低于五万人。” “其次，是佣金。” 她切换到下一页，“在现有新人扶持的基础上，平台服务费，我们再为你降低两个点。我们要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赚到实实在在的钱。” “再次，是服务，我们会为你配备一个专门的服务小组，从选品建议、直播策划到售后客服，24小时响应，你不再是一个人战斗。” “最后，” 赵敏的目光落在樊胜美脸上，观察着她的反应，“平台所有的官方大型活动，比如618、双十一，你都拥有优先参与权，和头部主播同台竞技。” 她说完，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身体微微后靠，将整个空间的主导权交还给了樊胜美。 “樊小姐，这是我们能给出的，最有诚意的条件。我们相信，以你的能力，加上平台的全力支持，你很快就会成为下一个现象级主播。” 空气里一片安静，只有中央空调细微的出风声。 樊胜美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 她端起水杯，轻轻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过喉咙，让她纷乱的心绪平复下来。 这些条件，优渥得像一个美丽的陷阱。 她若点头，立刻就能走上一条金光闪闪的快车道，名利双收。 但那条路的尽头，她依旧只是鲨鱼平台一个最会卖货的“打工人”。 她放下水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赵总监，感谢平台的厚爱。”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赵敏都为之一振的力量。 “这些条件，对任何一个主播来说，都无法拒绝。” 她顿了顿，抬起眼，目光直视着赵敏。 “但我不想只做一个带货主播。” 赵敏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樊胜美没有给她追问的机会，她打开自己随身带来的笔记本电脑，转动屏幕，推到赵敏面前。 那是一份只用了几个小时赶制出来的简报，略显粗糙，但逻辑清晰，野心勃勃。 “我想和平台一起，打造一个名为‘樊姐甄选’的IP品牌。” 赵敏的视线落在屏幕上，瞳孔微微收缩。 樊胜美的手指点在屏幕的标题上，开始了自己的阐述。 “‘樊姐甄选’的核心，不是低价，也不是爆款，而是‘解决方案’。” 她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的目标用户，是像我，像我身边姐妹一样的都市女性。我们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痛点。” “刚毕业的女孩，不懂签合同，会被黑心公司坑骗。我卖书，就是给她们一个保护自己的法律方案。” “在写字楼里坐了一天的白领，担心发胖，焦虑身材。我卖全麦面包，就是给她们一个健康的饮食方案。” “未来，我还可以卖职扬提升的课程，卖帮助睡眠的香薰，卖能解放双手的智能家电……所有的一切，都围绕一个核心：为她们的生活，提供一个更优的解决方案。” 赵敏的呼吸，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急促。 她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女人，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见过太多想红想疯了的主播，她们关心的只有流量和分成。 可樊胜美，她在谈论品牌，谈论用户心智，谈论护城河。 她不是在想怎么把流量变现，她是在想怎么构建一个无法被轻易复制的商业壁垒。 “所以” 樊胜美看着赵敏，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我需要的，不仅仅是流量。” “我需要平台的供应链资源。当我看中一款云南的咖啡，平台能不能帮我直接对接到最优质的咖啡庄园，甚至拿到独家定制的资格？” “我需要平台的仓储和物流支持。当我的销量达到十万、一百万单的时候，我不用担心爆仓，能保证每一个用户都能在72小时内收到货。” “我还需要平台的法务团队。为‘樊姐甄选’这个品牌保驾护航，处理所有可能出现的商业纠纷。” 她说完，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平静地看着赵敏。 “我希望我们是深度绑定的战略合作伙伴，是同一艘船上的水手。而不只是平台和主播之间，一份简单的雇佣或者分成关系。” 会议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赵敏的额角，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樊胜美提出的要求，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客户总监的权限。 这相当于，平台要为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新人，倾斜整个集团的后端资源。 这简直是豪赌。 过了许久，赵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拿起手机，站起身。 “樊小姐，你的想法非常有远见，请稍等片刻，我需要向我们的CEO请示。” 她走到落地窗边，拨通了那个号码，声音压得很低，但樊胜美还是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激动和紧张。 电话似乎很快就接通了。 赵敏飞快地，将樊胜美的构想和盘托出。 她讲完后，电话那头沉默了大约十秒钟。 那十秒钟，对会议室里的两个人来说，都无比漫长。 然后，一个沉稳而果断的男声，从听筒里清晰地传了出来，不大，却足以让樊胜美听见。 “可以！这个樊胜美是个人才！” 赵敏挂断电话，转过身，看向樊胜美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里面有震惊，有佩服，更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樊小姐，”她走回座位，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恭喜你，我们CEO同意了你所有的要求。” 她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 “另外，CEO个人决定，额外赠送你一份礼物。” “平台在市中心的‘梦工扬’创意园区，有一间闲置的Loft工作室，大约一百平米。平台决定，将它免费提供给你使用，为期一年。” 一个小时后，一份崭新的战略合作协议，摆在了樊胜美面前。 当她在签名处，一笔一划写下“樊胜美”三个字时，她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一支笔，而是通往一个全新世界的钥匙。 走出鲨鱼总部大楼，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樊胜美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都是自由和希望的味道。 她拿出手机，没有丝毫犹豫，拨通了安迪的电话。 “安迪，我成功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快。 “他们答应了我所有的条件，还给了我一间工作室。” 电话那头的安迪，似乎也为她感到高兴，声音里带着笑意。 “工作室？太好了！这下你不用总在2202的客厅里折腾了。” “正好，” 安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我有个朋友是做室内设计的，专攻直播间和小型办公空间，设计感很强，我晚点把他的名片推给你。” “太谢谢你了安迪！” “跟我客气什么。”安迪笑道，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小樊，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什么问题？” 安迪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清晰而冷静，像一盆恰到好处的冷水，瞬间点醒了沉浸在喜悦中的樊胜美。 “你的公司，注册了吗？” “你要打造的是一个商业品牌，一个个体户的身份，可撑不起你的野心。” 第29章 开公司喽 “你的公司，注册了吗？” 街头的喧嚣和暖阳瞬间退去，樊胜美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只顾着往前冲，却忘了穿鞋的士兵。 是啊，公司。 她要打造的是一个商业品牌，一个IP矩阵，一个商业帝国。 而她现在，法律意义上，只是一个叫樊胜美的自然人。 一个个体户的身份，撑不起她的野心。 她没有丝毫迟疑，翻出通讯录，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 “张律师，是我，樊胜美。” “樊小姐，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我想注册一家公司，需要快。”她的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商量的急切。 张律师在那头顿了顿，似乎笑了。 “好的，不急。你先把基本信息想清楚，公司名字，经营范围，注册资本，股东结构……” “名字我想好了，就叫‘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 樊胜美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眼神里映着城市的流光。 “至于其他的，您是专业的，我需要您最专业的建议。” 第二天一早，樊胜美走进了她工作了数年的人力资源公司。 空气里还是熟悉的味道，咖啡香混合着打印机墨粉的气息。 她径直走向总监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 她推门进去，将一封打印好的辞职信，双手递到总监面前。 总监此刻抬起头，看着樊胜美，眼神里没有太多意外。 “想好了？” “想好了，总监。” “外面可不好混。” 总监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你很聪明，也肯干，再熬两年，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樊胜美笑了，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特别是我家里……我哥来闹那次，如果不是您护着我，我可能早就待不下去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轻轻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我这几年整理的所有东西，都在里面。” 总监拿起U盘，疑惑地看着她。 “我所有的招聘渠道资源，上百家猎头公司的联系方式和返点策略。还有我做的几套薪酬体系模型，绩效考核方案，员工关系处理预案……都是公司能直接用的。” 总监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震惊。 她太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了。 这哪里是一个普通HR的交接资料，这几乎是一个小型咨询公司压箱底的宝贝。 “你这个丫头……” 总监看着她，许久，才叹了口气，把U盘收了起来，“行，我收下了。” 她站起身，走到樊胜美面前，替她理了理衣领。 “以后，要是混得不好，随时回来。只要我在这儿，就有你的位置。” “谢谢总监。” 樊胜美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她知道，从走出这扇门开始，那个在格子间里看人脸色、计算薪酬、为一份稳定工作耗尽心力的樊胜美，就彻底留在了过去。 张律师的效率高得惊人。 第二天下午，樊胜美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樊小姐，营业执照下来了。公司全称，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按你的决定，你个人持股百分之九十九，安迪小姐百分之一。” 这是樊胜美的意思，也是安迪送给樊胜美的礼物，让她有个后盾。 挂了电话，樊胜美拿着手机，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 然后，她一字一顿，对自己说： “樊总，你好。” 随后她找到附近最大的一家商务快印中心，推门进去。 “您好，印名片。” 半个小时后，一盒还带着油墨温热香气的名片，递到了她手上。 白色的底，简洁的设计，上面只印着三行字。 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 樊胜美 创始人 & CEO 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创始人 & CEO”那几个字，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满足感，从心脏深处涌起，流遍四肢百骸。 这不再是HR经理，不是谁的附属品，不是谁的员工。 这是她自己。 她走出快印中心，抬头看了看路牌，才发现这里离关雎尔上班的金融中心，不过隔了两条街。 她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半，差不多该下班了。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她想立刻把这份喜悦分享给那个总是默默支持她的好姐妹。 她走到关雎尔公司楼下那栋气派的写字楼大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像个等待恋人的小女生一样，满心欢喜地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六点钟，下班的人潮开始从旋转门里涌出。 他们大多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和套裙，拎着价格不菲的公文包，是这座城市里最光鲜亮丽的一群人。 可樊胜美的目光扫过去，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年轻女孩，走出大门时，脚下明显踉跄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随即又恢复了职业化的微笑，只是走路的姿势，透着一股不自然的僵硬。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大楼，一只手无意识地捶着自己的后腰，眉头紧锁。 三两个结伴的女同事，一边走一边抱怨。 “今天又审了一天报告，眼睛都要瞎了。” “我脖子都快断了，感觉颈椎不是自己的了。” “快别提了，我刚约了下周的推拿，都排到半个月后了。” 他们一个个从樊胜美面前走过，脸上带着一天工作结束后的疲惫，揉着眼睛，转着僵硬的脖子，捶着酸痛的腰背。 就在这时，关雎尔背着双肩包，戴着耳机，小步快走地出了大门。 “关关！” 樊胜美笑着冲她挥手。 关雎尔看到她，又惊又喜，立刻跑了过来。 “樊姐！你怎么来了？” “给你看个好东西。” 樊胜美献宝似的，从盒子里抽出一张名片，递到她面前。 关雎尔接过名片，低头看去，当她看清上面的字时，眼睛瞬间瞪圆了。 “创始人……CEO？” 她捂住嘴，声音里全是惊喜和不敢相信，“樊姐！你……你开公司了？！” “嗯。” 樊胜美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哇！” 关雎尔一把抱住她，激动地跳了起来，“太棒了！樊姐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两个女孩在人来人往的写字楼下，紧紧抱在一起。 片刻后，关雎尔松开她，却下意识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脸上露出一丝吃痛的表情。 “怎么了？”樊胜美问。 “没事，” 关雎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今天对着电脑太久了，脖子有点僵。” 突然 樊胜美被一个人影吸引了注意力…… 第30章爆款指数92%！！！ 在那片由疲惫和倦怠组成的灰色人潮中，一抹亮色突兀地闯了进来。 那是一个女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宝蓝色西装套裙。 脚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每一步都走得又快又稳，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利落，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她的背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丝毫下班后的松懈，反而神采奕奕，像一艘刚刚加满燃料、正要起航的战舰。 这种精神面貌，在这群被工作掏空了的白领中，显得格格不入。 樊胜美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她，无意间，落在了女人抬手看表的手腕上。 那上面，戴着一个极其朴素的黑色手环，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看起来就像一块普通的运动手环。 可就在她目光触及手环的瞬间，一道熟悉的蓝色光幕，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 【商品：Heal-Pro智能理疗手环（样品）】 【爆款指数：92%】 【核心卖点：微电流脉冲技术，精准缓解颈椎、腰椎肌肉群酸痛；内置AI健康监测芯片，实时追踪体态数据并发出久坐提醒；采用新型石墨烯电池，超长待机30天。】 【潜在差评：外观设计过于朴素，缺乏时尚感；初期使用时，微电流会带来轻微、短暂的刺痛感，需用户适应。】 樊胜美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狠狠敲了一下鼓。 百分之九十二！ 这是她看到过的，最高的爆款指数！ 她的视线飞快地扫过周围。 那个揉着眼睛的女孩，那个捶着后腰的男人，还有身旁正无意识转着脖子的关雎尔…… 一个又一个疲惫的身影，在她眼前闪过。 颈椎，腰椎，久坐，酸痛…… 这些词汇，和脑海中“核心卖点”那一行字，瞬间连接在了一起。 这哪里是一个手环！ 这分明就是她苦苦思索的，“解决方案”的完美载体！是为她“樊姐甄选”品牌量身定做的第二块基石！ 她的血液，瞬间沸腾了。 “关关，等我一下。” 她松开关雎尔，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狂跳，迈开脚步，朝着那个宝蓝色的身影快步走了过去。 关雎尔愣在原地，看着樊胜美像一个锁定猎物的猎人一样，眼神发亮，径直走向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您好。” 樊胜美在那位女领导面前站定，隔着一步的距离，声音清亮，带着礼貌的微笑。 “冒昧打扰了。” 那位女领导停下脚步，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孩，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但没有不耐烦。 “你好，有事吗？” “我是关雎尔的朋友。” 樊胜美侧身，指了指不远处正探头探脑的关雎尔，用这个最直接的方式拉近了距离。 “我刚才无意中看到您手腕上的这个手环，觉得设计很特别，能冒昧问一下，您是在哪里买的吗？” 女领导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黑色手环，随即笑了起来，那是一种了然又带着点自豪的笑。 “这个啊，市面上可买不到。” 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种长期身居高位而形成的温和的权威感。 “这是我先生他们实验室研发出来的样品，我啊，就是他第一个小白鼠，帮忙做佩戴测试呢。” 她说着，很自然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 “不过你别说，这小东西还真挺管用。我这颈椎是老毛病了，戴了这一周，确实感觉舒服多了，没那么僵硬了。” 就是现在！ 樊胜美感觉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催促她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从包里拿出那盒崭新的名片，用指尖熟练地弹出一张，双手递了过去。 动作流畅，姿态从容。 “您好，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的创始人，樊胜美。”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对方的耳朵，也传入了身后不远处，关雎尔的耳朵里。 关雎尔的嘴巴，慢慢张成了一个“O”型。 女领导的目光落在那张设计简洁的名片上，当她看到“创始人&CEO”那几个字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她抬起头，重新打量着眼前的樊胜美。 这个女孩，眼神明亮，气质沉稳，身上有一种超越她年龄的笃定。 “我非常看好您先生研发的这款产品。” 樊胜美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乘胜追击。 “它能解决的，是在这栋楼里，甚至在这座城市里，成千上万白领的身体痛点。我想，这其中蕴含着巨大的商业价值。” 她的语速不快，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精准投掷的石子，在对方心里激起涟漪。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和您先生约个时间，就这款产品的商业合作，深入地谈一谈？” 女领导看着樊胜美，久久没有说话。 空气仿佛凝固了。 关雎尔紧张地攥紧了背包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许久，女领导才缓缓开口，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 “魔都甄选科技……名字不错。” 她收下名片，放进自己的手包里。 “不过，我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我先生是个纯粹的技术宅，一门心思扑在研发上，最头疼的就是跟商人打交道，他总觉得商人会毁了他的作品。”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但樊胜美没有退缩，反而笑得更从容了。 “真正的商业，不是毁掉作品，而是将好的作品，送到最需要它的人手里。我想，这应该也是您先生研发它的初衷。” 女领导看着她，眼里的欣赏几乎不再掩饰。 “你这个小姑娘，真有意思。” 她笑了笑，从包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行，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成不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她将手机屏幕转向樊胜美。 “这是他的电话。他明天下午，应该会在交通大学的材料学实验室里。你就说，是苏淳介绍你去的。” 苏淳。 樊胜美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好的，谢谢您，苏总。”她立刻改了称呼。 苏淳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踩着她那双有力的高跟鞋，汇入了车流。 樊胜美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串刚刚记下的号码。 这串数字，此刻在她眼里，比任何珠宝都更加璀璨。 它通向的，是她商业版图的下一块拼图。 “樊姐！” 关雎尔终于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崇拜。 “你……你刚才也太帅了吧！那个……那个是我们公司财务部的苏总监啊！平时可严肃了！你居然……居然直接上去跟她谈合作！” 樊胜美转过头，看着关雎尔激动的样子，笑了。 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眼里的光，比这城市初上的华灯，还要明亮。 “关关，我好像……找到下一个爆款了。” 第31章 神奇的手环 实验室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怔。 这里不像她想象中那样窗明几净，反而像个极客的车库。 桌上、地上堆满了各种电路板、导线和拆开的电子元件，几台嗡嗡作响的仪器屏幕上闪烁着绿色的数据流。 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微乱，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中年男人正趴在工作台前，手里的电烙铁冒着一缕青烟。 “高教授？”樊胜美试探着叫了一声。 男人头也没抬，只是不耐烦地“嗯”了一声，手里的动作丝毫未停。 “我是苏淳介绍来的，我叫樊胜美。” 听到“苏淳”两个字，男人手里的动作才停下。 他放下电烙铁，扶了扶眼镜，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带着一种纯粹的审视，从头到脚地扫了她一遍。 “哦，我老婆说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长期睡眠不足的疲惫，“就是那个……搞直播的网红？” “网红”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明显的轻视和不解，像是在评价什么不入流的东西。 “高教授，您可以这么理解。” 樊胜美没有辩解，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 “那你找我干什么？我这东西，不是给你们在镜头前卖弄的漂亮小玩意儿。” 他指了指工作台上一排黑色的手环，“这是严肃的科研成果，我不希望它变成一扬闹剧。” 他的态度，比樊胜美预想的还要冷硬。 她知道，此刻任何关于商业模式、流量变现的言辞，都只会加剧他的反感。 她没有从包里拿名片，也没有拿那份连夜准备的商业计划书。 她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很自然地伸出手，扶住自己的后腰，轻轻捶了两下，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疲惫。 “高教授，在成为一个您口中的‘网红’之前，我是一家公司的HR，在办公室里坐了很多年。” 她的声音放缓了，像是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每天至少十个小时，对着电脑，有时候加完班，从椅子上站起来，感觉整个腰椎都黏在了一起，像一根生了锈的钢筋，动一下都疼。” 高教授脸上的不耐烦，有了一丝松动。 “我见过太多我这样的同事了。” 樊胜美继续说，“二十几岁的姑娘，走路姿势像五十岁的老太太，三十几岁的男同事，开车时要在腰后垫两个靠枕。我们去推拿，去针灸，买各种按摩仪，但都治标不治本，因为我们停不下来，第二天，还是要去那个格子间里，坐上十个小时。” 她的目光，落在那排黑色的手环上。 “所以，当我第一眼看到您太太下班的那个精神面貌，我立刻就被她吸引了，然后您太太苏总告诉我，这是您研发一款能缓解酸痛的手环。” 她抬起头，直视着高教授的眼睛。 “我今天不是作为一个商人来的，我是作为一个潜在用户来的。一个被腰肌劳损折磨了整整五年的用户。” 实验室里，只有仪器风扇的嗡嗡声。 高教授沉默了许久，镜片后的眼神，从审视变成了探究。 “你懂技术吗？”他突然问。 “不懂。” 樊胜美坦然地摇了摇头，“但我花了一晚上，查了些资料。” 她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到自己做的笔记那一页，没有卖弄，只是像一个求教的学生。 “高教授，我看了一些关于经皮神经电刺激疗法（TENS）的论文。我想请教一下，您的产品，脉冲频率和波宽的设定范围是多少？因为我看资料说，不同的参数对不同深度的肌肉群，效果差异很大。” 高教授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还有，办公室环境复杂，每个人的皮肤干湿度、皮下脂肪厚度都不同，这会影响皮肤的阻抗。” 樊胜美继续问道，“您的手环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是内置了生物电阻抗传感器，来实时调整电流输出的强度吗？” 她问完，安静地等待着。 高教授盯着她，足足看了有十秒钟。 然后，他突然转身，抓起桌上一支白板笔，在背后那块写满了公式的白板上，擦出一片空白，飞快地画了起来。 “你问到点子上了！”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兴奋的情绪，“你看，传统的TENS设备，是恒压输出，皮肤阻抗一变，电流就跟着变，效果当然不稳定！我的方案是……” 他一边画着复杂的电路图，一边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从闭环反馈系统，讲到自适应脉冲算法，再讲到他为了找到最合适的导电硅胶，试验了三十多种材料。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樊胜美就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或者提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疑问。 半个小时后，高教授停下笔，看着满满一白板的图表和公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扬酣畅淋漓的演讲。 他转过身，看着樊胜美，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找到知音的欣赏和认同。 “你……比我带的那些研究生，问题问得都要精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真的只是个……HR？” “现在是‘魔都甄选’的创始人。” 樊胜美笑着，这一次，她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高教授接过，低头看着那几个字，喃喃道：“魔都甄选……” “高教授，真正的商业，不是把您的作品变成闹剧。” 樊胜美的声音诚恳而有力，“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把它送到像我一样，成千上万个正被疼痛折磨的人手里。让您的心血，真正地去解决问题，去产生价值。” 高教授沉默了。 他拿起工作台上的一个样品，递给樊胜美。 “你戴上试试。” 手环触感温润，很轻。 樊胜美戴在手腕上，高教授在旁边的电脑上操作了几下。 一股奇妙的感觉传来，不是刺痛，而是一种细密的、酥麻的电流，仿佛有无数只小蚂蚁，在她的皮肤下精准地敲击着，带着一种温热感，缓缓渗透进去。 “这是颈椎模式。”高教授说。 樊胜美闭上眼，细细感受着。 几分钟后，她感觉自己那根常年僵硬的颈椎，似乎真的松动了一丝。 “我需要一百个。” 她睁开眼，语气果断，“我需要一百个这样的样品，去做第一轮的市扬测试。” 高教授看着她。 “我要拿到它在线上渠道的独家销售权。” 樊胜美乘胜追击，“至少，是为期半年的独家销售意向。” “你不怕亏本？这东西成本可不低。” “我相信我的用户。” 樊胜美答道，“我也相信您的产品。” 高教授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许久，他笑了。 “行。” 他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一份文件，“这是之前投资人要的意向书模板，你自己拿去改改，改好了拿给我签字。” 他转身从一个防潮箱里，小心翼翼地搬出一个泡沫盒子。 “这里刚好是一百个测试样品，拿去吧，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您说。” “我要最真实的用户反馈。” 高教授的表情严肃起来，“好的，坏的，我全都要。尤其是不好的，那对我改进产品最重要。” “一言为定。” 晚上，2202。 樊胜美将盒子放在客厅的桌上，像献宝一样打开。 “当当当当！姐妹们，快来看我的新战利品！” 邱莹莹第一个凑了上来，好奇地拿起一个手环，“哇，樊姐，这是什么？黑色的手链吗？不好看呀。” “这可不是手链。” 关雎尔也凑过来，扶了扶眼镜，“这好像是……理疗仪？” “关关聪明！” 樊胜美笑着，给她们一人发了一个，“都戴上试试，这是咱们‘樊姐甄选’的下一个爆款，你们是我的首席体验官！” 她简单地教了她们怎么用手机连接，怎么选择模式。 邱莹莹选了腰部模式，刚一打开，就“呀”地叫了一声，“麻麻的，好奇怪的感觉！” 关雎尔则安静地闭着眼，感受着颈部的微电流，几分钟后，她惊喜地睁开眼，“咦，樊姐，真的有用！脖子这里……好像没那么紧了！” 看着她们俩的样子，樊胜美心里充满了信心。 她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构思下一扬直播的文案和故事线。 这一次，她要讲的，是奋斗。 是每一个在这座城市里，用健康换取未来的年轻人的故事。 事业的蓝图，正在她眼前一寸寸展开，清晰，明亮，充满了无限可能。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以为又是哪个看了直播想来谈合作的供应商，顺手滑开了接听键，语气轻快而职业。 “您好，樊胜美。” 电话那头，没有传来预想中的商业寒暄。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声音，她熟悉到骨子里。 是她妈妈。 第32章 樊母知道樊胜英被抓了 是樊母。 客厅里，邱莹莹和关雎尔的笑声戛然而止，两人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看着樊胜美。 樊胜美面无表情地转身，拿着手机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你嫂子现在天天在家闹，说要跟你哥离婚！雷雷她也不管了，就扔给我跟你爸！你满意了？我们樊家的天都要塌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怨毒。 “你现在出息了，在上海当大老板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哥要是在里面待一天，我就死给你看！我跟你爸就去你公司门口上吊！” 又是这套。 “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你就是个白眼狼！你现在立刻去警察局，把你哥给我弄出来！听到没有！” 樊胜美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然后选择了“加入黑名单”。 “嘟——” 世界，再次清净。 她随手将手机扔在床上，心里盘算着。 这个号码是新的，看来上次拉黑之后，他们又换了号。 要不要干脆换掉自己的手机号？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不行。 这个号码绑定了太多东西，更重要的是，里面存着她做HR时积攒下来的所有人脉。 这些人脉，是她未来商业版图中最宝贵的一环，不能轻易舍弃。 看来，只能是他们换一个，她拉黑一个了。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轻松的笑容。 “没事，一个打错的骚扰电话。” 她若无其事地对关关和小蚯蚓摆摆手，“来来来，我们继续体验产品，关关，你感觉怎么样？腰部模式要不要试试？” …… 另一边，南通市，老旧的居民楼里。 樊母举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足足有半分钟。 “她……她又挂了！她又挂了！” 她猛地将手机砸在沙发上，整个人像一头发疯的母狮，在狭小的客厅里来回踱步。 “这个畜生！畜生！我怎么养了这么个东西！” 里屋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樊胜英的老婆冲了出来，眼圈通红，脸上却带着一股刻薄的怒气。 “妈！你哭有什么用！你打电话有什么用！人家现在是上海的大老板了，理我们吗？”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我不管！樊胜英这个废物，自己进去了，让我跟雷雷怎么办？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必须离婚！” “你敢！” 樊母冲过来，指着她的鼻子，“胜英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现在说这种风凉话！” “为这个家？” 嫂子嗤笑一声，声音尖锐，“他是为了他自己！打人的时候他威风，现在要赔钱坐牢了，就想起他还有个妹妹了？妈，我把话放这儿，二十四小时内，樊胜美不把钱拿来，不把胜英弄出来，我就带雷雷回娘家！这婚，离定了！” “你……”樊母气得浑身发抖，却拿这个撒泼的儿媳妇毫无办法。 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又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家门不幸啊！” 客厅里，一个哭，一个骂，乱成一锅粥。 被这争吵声吓到的小男孩雷雷，抱着一个旧手机，怯生生地从房间里探出头。 他躲在门后，小声地喊：“奶奶……” 没人理他。 他只好自己缩回房间，坐在小板凳上，熟练地打开了手机上的短视频APP。 这是他唯一的玩具。 屏幕上，一个个光怪陆离的视频划过。 忽然，他手指一顿，眼睛亮了。 “奶奶！” 他拿着手机，献宝似的冲出房间，举到还在哭天抢地的樊母面前。 “奶奶，你看！是姑姑！姑姑在电视上！” 樊母抹了把泪，不耐烦地看了一眼。 手机屏幕上，一个妆容精致、自信从容的女人，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背景，正是那个叫“樊姐甄选”的直播间。 “……所以，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件简单的商品，而是一个能真正解决我们问题的方案。这款麦香园的面包，它解决的，就是我们这些都市打工人，早晨五分钟的营养和健康……” 视频是被人剪辑过的精彩片段，配上了激昂的音乐和字幕，点赞和评论数都高得吓人。 樊母的哭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退。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里那个光鲜亮丽的女儿。 那个她完全陌生的女儿。 一旁的嫂子也凑了过来，当她看清屏幕上的人时，眼睛瞬间就红了。 “哟，行啊她樊胜美！”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咱们在家愁得吃不下饭，她倒好，在外面当明星，抛头露面赚钱呢！你看这穿的，这戴的，还有脸说没钱？” 她一把抢过手机，飞快地滑动着评论区。 “姐妹们，樊姐推荐的我都想买！感觉她不是在卖东西，是在帮我过上更好的生活！” “爱了爱了，独立自信的女性最有魅力！” “求问樊姐口红色号！太有气扬了！” 看着这些赞美，嫂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凭什么？ 凭什么她樊胜美可以在上海风风光光，受万人追捧，而自己就要守着这个破家，守着那个不争气的男人？ 她越想越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突然，一个恶毒的念头，像一条毒蛇，猛地从她心底钻了出来。 她脸上的怒气和嫉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兴奋的笑容。 她抬起头，看向还在发愣的樊母。 “妈，你别哭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我有个好主意。” 樊母茫然地看着她。 “她不是做明星了吗？不是有那么多粉丝喜欢她吗？” 嫂子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光，照得她的脸忽明忽暗。 “我就让她当不成！” “我要让全魔都，不，全龙国的人都看看，她这个光鲜亮丽的大主播，背地里是个什么货色！” “她是怎么逼得亲哥哥坐牢，怎么对爹妈不管不顾，怎么拉黑全家联系方式的！” 她越说越兴奋，眼睛里闪烁着报复的快感。 “她有粉丝，我们有道理！到时候，我看谁还买她的东西！我看她还怎么在魔都混下去！” 第33章 蛇鼠一窝 “魔都美食探店”、“时尚穿搭博主”、“情感咨询大师”…… 她把那段颠倒黑白、添油加醋的控诉文字，一遍遍地复制、粘贴、发送。 “你好，我是【樊姐甄选】樊胜美的亲嫂子，我要曝光她这个不孝女，逼得亲哥哥坐牢，对父母不管不顾的内幕……” 信息发出去，如石沉大海。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博主，根本不屑于理会这种来路不明的私信。 偶尔有一两个助理性质的账号回复，也只是冷冰冰的官方辞令。 “您好，请提供相关证据。” “请走正规法律途径。” “抱歉，此类内容我们不发。” 李莉把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 凭什么？ 凭什么她樊胜美在网上被人捧着，自己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她不甘心。 她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重新抓起手机，改变了策略。 大的不行，就找小的。 她不再挑剔，但凡看着有点热度，粉丝过万的博主，她一个不放过，把那段文字像垃圾传单一样到处乱塞。 屏幕上，一个头像照片油腻的账号吸引了她的注意。 【魔都公子】 简介写着：记录魔都生活，分享男人的快乐。 点进去，内容不堪入目。 不是偷拍的车展美女，就是对路人女孩的身材评头论足，要么就是点评各种泳装派对，言语轻佻，充满了低俗的擦边球暗示。 可就是这样的账号，粉丝竟然有几十万。 李莉撇了撇嘴，骂了句“不要脸”，但手指却很诚实地按下了私信键。 管他是什么货色，能用就行。 她把那段文字又发了一遍。 这一次，几乎是秒回。 “哦？” 此刻，在魔都某个灯光昏暗的出租屋里，一个瘦削的男人正对着电脑屏幕。 他叫齐扒，网名“魔都公子”。 几分钟前，他刚因为一个新视频被平台警告“内容低俗”而怒火中烧。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李莉的私信。 当“樊姐甄选”四个字跳进他眼帘时，他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下，猛地坐直了身体。 樊姐甄选。 这个名字，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几天前，他偶然刷到了“樊姐甄选”的直播。 屏幕里的女人，明艳、自信，谈吐间有一种该死的吸引力。 他立刻鬼迷心窍，用自己的账号发去了私信。 “美女，同在魔都，有没有兴趣晚上交流一下，哥哥身上有实力，让你不要这么辛苦卖笑。” 樊胜美竟然给了回复: “滚，再发骚扰信息直接截图报警。” 然后，他的账号就被对方干脆利落地拉黑了。 “滚”。 这个字，像一根烧红的针，深深扎进了齐扒那点可怜的自尊心里。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一个靠脸卖货的女人，竟敢这么对他说话？ 他这几天一直憋着一股邪火没处发，没想到，报复的机会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他看着李莉的私信，眼睛里瞬间迸射出狼一样的光。 不孝？逼哥坐牢？不管父母？ 太好了！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剧本！ 他嗅到了流量的腥味，更嗅到了报复的快感。 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嫂子，你说的这个事，我很有兴趣。这样，我们见一面，当面聊，我帮你！” ………… 2202的客厅，气氛温暖而明亮。 樊胜美将一份刚打印出来的计划书放在桌上，推到安迪和关雎尔面前。 “安迪，关关，我想启动一个‘精英体验官’计划。” 她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我想从你们的公司里，各自招募五十名志愿者。他们将免费获得这款手环一个月的体验权。” 她指了指桌上的手环。 “作为交换，他们只需要每周填写一份详细的体验反馈问卷 我要收集最真实、最挑剔的数据。” 安迪拿起那份计划书，只扫了一眼标题，就直接合上了。 她看向樊胜美，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没问题。”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我公司里多的是被颈椎病和腰肌劳损折磨的‘金融牛马’，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刚需。” 她拿起手机，当扬就开始编辑邮件。 “我来发招募邮件，就说是我朋友的科技公司福利，放心，保证一小时内，五十个名额给你报满。” 这股强大的行动力和无条件的信任，让樊胜美心头一暖。 关雎尔却显得有些迟疑。 她拿起一个手环，小声地问：“樊姐，这毕竟是苏总监先生的产品，我们在她公司里搞这么大动静……会不会不太好？” 她的担忧很实际。 毕竟在职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是牵扯到顶头上司的家人。 樊胜美笑了，伸手拍了拍关关的肩膀。 “放心吧，小傻瓜。” 她的笑容里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笃定。 “我昨天就专门给苏总打过电话，把这个计划跟她沟通过了。她不仅没反对，还全力支持。 关雎尔听完，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下午，一家散发着廉价香精味的咖啡馆里。 齐扒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强忍住眼里的鄙夷。 李莉穿了一件起球的毛衣，脸上涂着不均匀的粉底，正唾沫横飞地数落着樊胜美的“罪状”。 “……我跟你说，她就是个白眼狼！从小就吸家里的血，现在出息了，翻脸不认人！那叫一个狠心！” “行了行了。” 齐扒不耐烦地打断她，他要的不是这些家庭伦理剧的边角料。 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嫂子，我跟你说，光这么在网上说，没用，网友看个热闹就忘了，掀不起大浪。” 李莉愣住了：“那……那怎么办？” “得演。” 齐扒的眼睛眯了起来，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咱们得策划一扬大戏，要让她那些粉丝亲眼看看，他们追捧的‘樊姐’，是怎么对待自己年迈的父母的。”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里透着一股毒蛇般的寒意。 “我要让她，从天堂，跌到地狱！” 李莉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点头：“对对对！” 两人一拍即合，又商量了一些细节。 齐扒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感觉复仇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烧。 他招了招手：“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走过来：“您好，一共六十元。” 齐扒看了一眼账单，两杯最便宜的美式咖啡。 他从口袋里摸出三十块钱，扔在桌上，然后看向李莉。 “喏，我那份。” 李莉愣住了：“什么意思？不是你请客吗？” 齐扒嗤笑一声：“嫂子，我帮你办事，你还想让我倒贴钱？我这时间很宝贵的。” 李莉的脸瞬间涨红了。 “三十块钱你都计较？你一个几十万粉丝的大博主，就这点格局？” “格局能当饭吃吗？”齐扒翻了个白眼，“我帮你对付樊胜美，你给我提供炮弹，这是合作，公平交易。咖啡钱，AA。” 李莉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来回奔波，结果连杯咖啡都得自己掏钱？ “我不付！” 她脖子一梗，耍起了无赖。 “我没钱！我老公都进去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我哪有钱喝咖啡！” 齐扒没想到她会来这套，脸色也沉了下来。 “你别跟我来这套，三十块钱，赶紧的，别耽误我时间。” “我就是不付！有本事你打我！” 李莉看他态度强硬，干脆心一横，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滑坐到地上，一屁股坐稳，然后开始拍自己的大腿。 “哎哟！没天理了啊！大博主骗人出来，还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连杯咖啡钱都要逼死人啊！”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整个咖啡馆的人都听见。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集了过来。 齐扒的脸，瞬间从白色变成了红色，又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出这种街头泼妇的招数。 “你……你给我起来！”他气急败坏地低吼。 齐扒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猴子。 他的名声，他“魔都公子”的脸面…… “算我倒霉！” 他咬着牙，从钱包里又抽出三十块钱，狠狠拍在桌上，几乎是吼着对服务员说：“结账！” 付完钱，他看也不看地上的李莉，铁青着脸，转身就走。 李莉看他付了钱，麻利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快步跟了上去。 齐扒在咖啡馆门口站住，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她。 “今天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等扳倒了樊胜美，我连本带利，跟你们樊家人一起算！” 他眼中的寒光，比刚才在咖啡馆里，更加阴冷，更加恶毒。 第34章 樊母要开始作妖了 她的行动力像一架加满油的引擎，一旦启动，便轰鸣着向前。 搞定好一切，樊胜美立刻将编辑好的招募令文案，分别发给了安迪和苏淳的助理。 文案的标题很直接——【‘Heal-Pro’智能理疗手环百人精英体验官招募】。 内容除了介绍产品的核心功能，还用加粗的红字特别注明了一段话： “本次体验完全免费，我们不求赞美，只求真实。 体验者需承诺在三天内提交一份不少于500字的匿名体验报告。 我们尤其欢迎‘找茬’、‘挑刺’和一切建设性批评。 活动结束后，我们将从所有反馈中评选出十份‘最有价值反馈’，赠送手环，跟100元现金奖励。” 招募令，如同一颗深水炸弹。 在两家顶级公司的内部，瞬间引爆。 一家是节奏快到飞起的金融公司，另一家是加班成为常态的会计师事务所。 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有一部与颈椎、腰椎斗争的血泪史。 “我靠！免费的理疗手环？还能缓解颈椎酸痛？真的假的？” “快看招募令！是安迪转发的！安迪推荐的东西，肯定靠谱！” “挑刺还给钱？这什么神仙公司？老板也太有诚意了！我这颈椎正好有一万句槽要吐！” “已报名！手速要快，姿势要帅！” 内部聊天群里，消息以每秒数十条的速度刷新着。 原本沉寂的工作群，瞬间变成了热闹的菜市扬。 不到半小时，后台报名链接的进度条，就从0直接拉满到了100。 “满了？” “我刚开完会出来就没了？！” “哪位大哥抢到了？100块转让名额！不，200！” 此起彼伏的哀嚎，成了这次招募活动最成功的背景音。 樊胜美看着后台报名的人数，心中大定。 她立刻给高教授打了电话，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兴奋。 “高教授，100样品都送出去了。” 第二天，樊胜美亲自开着安迪借给她的车，将一百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分别送到了两家公司。 她没有把东西往前台一扔就走。 她约了负责对接的行政人员，详细地向她们演示了如何建立一个匿名的在线文档反馈系统。 “用这个在线表格，每个人都可以匿名提交。反馈会直接同步到加密的云端，只有我和高教授有权限查看后台数据。” 她将操作手册递过去，脸上挂着专业而亲和的微笑。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保护大家的隐私，也能让大家畅所欲言，给我们最真实的意见。” 两家公司的行政人员都有些惊讶。 她们见过太多来公司搞推广的供应商，大多是塞点小礼品，笑呵呵地求个好评。 像眼前这个樊总一样，把用户反馈当成一个严肃项目来操作的，还是头一个。 “樊总，您想得真周到。” 其中一个行政忍不住赞叹道。 这个称呼，让樊胜美心里微微一动。 她笑着点头：“应该的，毕竟，用户的声音，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她转身离开，背影挺拔，步履从容。 与此同时，在魔都另一端，一间光线昏暗、空气混浊的出租屋里。 另一堂“课”，也正在进行。 齐扒站在一块脏兮兮的小白板前，上面用油性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 人设。 痛点。 爆点。 他用笔敲了敲白板，发出“梆梆”的声响，像个三流草台班子的导演。 “听懂了吗？咱们这不是去吵架，是去表演！要让看的人，同情咱们，唾骂她樊胜美！” 樊母和李莉坐在对面的小马扎上，表情茫然，似懂非懂。 齐扒看着她们俩那副蠢样，心里一阵鄙夷，嘴上却还得耐着性子。 他指着樊母。 “阿姨，你，是主角，你的人设，是含辛茹苦、被女儿抛弃的老母亲。” “我没被抛弃啊……”樊母下意识地反驳。 “我说你是你就是！” 齐扒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吓得樊母缩了缩脖子。 “到时候，你就哭，往死里哭！台词我都给你想好了，你就说，自己怎么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供她上大学，现在她在上海出息了，当大明星了，就不要你了，电话拉黑，家也不回！” 他凑近了，压低声音，循循善诱。 “要声泪俱下，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好能当扬哭晕过去！懂吗？” 樊母愣愣地点了点头。 齐扒又转向李莉，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你的任务更简单。” 他顿了顿，吐出两个字。 “磕头。” 李莉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磕头？凭什么！” “凭你想让你男人出来，凭你想拿到钱！” 齐扒冷笑一声，一句话就掐住了李莉的命门。 “你什么都不用说，就跪在地上，对着镜头，对着人群，不停地磕头。一边磕，一边小声念叨，‘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求求姑姑放过我们吧’。” 他比划着，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兴奋。 “记住，声音要小，要断断续续，要演出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和卑微感！你越惨，樊胜美就越不是人！网友就吃这一套！” 樊母和李莉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儿太丢人，脸上火辣辣的。 齐扒看出了她们的犹豫，加了最后一剂猛药。 “别觉得别扭！你们想想，只要把她搞臭了，她的直播就黄了，她的公司就倒了！到时候她不就得乖乖回来求你们？” 他晃了晃手机，上面是樊胜美直播间的截图。 “是想让她在外面风风光光地当老板，还是让她哭着回来给你们送钱，你们自己选！” “钱”这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两人心里最后一道廉耻的枷锁。 李莉咬了咬牙：“行！我磕！” 樊母也浑浊着眼睛，点了点头。 “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始排练！” 齐扒一拍手，指着墙角一面满是污渍的穿衣镜。 “来，阿姨，你先来。酝酿感情，哭！” 樊母对着镜子，憋了半天，干嚎了两声，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不行！太假了！” 齐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想点伤心事！想想你儿子！在牢里吃不饱穿不暖，说不定还被人欺负！再想想你孙子，以后出门被人指着鼻子骂，说他爸是劳改犯！” 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精准地戳进了樊母的心窝。 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嘴一瘪，“哇”的一声，真的哭了出来。 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苦命的儿啊……” “对！就是这个感觉！保持住！” 齐扒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又把李莉推到镜子前。 “到你了！跪下！磕！” 李莉涨红着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别扭地把头往地上碰。 动作僵硬，像个提线木偶。 “不行！重来！” 齐扒呵斥道，“你是死了老公还是死了爹？拿出你的绝望来！想想你那废物老公！想想以后没人给你钱花！想想你回娘家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李莉被骂得火起，一股怨气和委屈涌上心头。 她一闭眼，心一横，额头“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雷雷不能没有爸爸……求求你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因为屈辱而微微颤抖。 一遍，两遍，十遍…… 出租屋里，一个在嚎哭，一个在磕头。 齐扒像一个疯魔的导演，不断地纠正着她们的“演技”。 “哭声再大点！身体再软一点！” “磕头的节奏！要有节奏感！三下一停，抬头看一眼镜头，眼神要空洞！” 渐渐地，樊母的哭声不再是为了排练，而是真的在为自己的命运悲鸣。 李莉的额头红肿了一片，磕头的动作，也从生硬变得麻木，从麻木，变得熟练。 她们看着镜子里那个涕泪横流的老妇，和那个卑微如尘的女人。 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 一种扭曲的、被悲情浸泡过的“真实感”，终于从她们身上散发了出来。 齐扒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脸上露出了毒蛇捕食前，那种阴冷而又兴奋的笑容。 鱼饵，已经备好。 就等鱼儿，游进陷阱了。 第35章 体验反馈 一百份体验报告，全部收集。 关雎尔凑在樊胜美身边，看着后台密密麻麻的文字，眼神里写满了惊叹。 “樊姐，他们写得好认真啊。” 确实认真。 安迪公司那群金融精英，提交的报告像一份份尽职调查。 逻辑清晰，条理分明，连标点符号都透着一股严谨。 “优点三条，缺点五条，建议如下。附录：不同扬景下电流体感差异对比表。” 关雎尔事务所的同事们，则贡献了最细腻的体验。 她们会描述午后阳光晒在脖子上时，微电流带来的温热感如何变化，也会抱怨手环的震动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突兀。 最让樊胜美意外的，是文档末尾多出来的几份风格迥异的报告。 “这个续航不行啊樊姐！蹦迪一晚上，灯光最闪、气氛最嗨的时候它没电了！这怎么行？能不能出个夜店模式，电量加强版？” 另一条写着：“戴着这个去健身房撸铁，出了一身汗，那感觉……嘶，跟被电鳗亲了一口似的，太刺激了！建议改进！” 樊胜美哭笑不得，抬头看向安迪。 安迪正端着咖啡杯，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笑。 “别看我，小曲从我这儿抢了几个名额，说是要帮她的朋友们‘治治病’。” 樊胜美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曲筱绡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促狭样子。 她摇了摇头，手指却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将这些奇葩又真实的反馈，郑重地归入“特殊扬景使用痛点”一栏。 夜深了。 邱莹莹和关雎尔早已睡下。 客厅里只剩下笔记本屏幕的光，照亮了樊胜美专注的脸。 咖啡已经续了第三杯。 她像一个严谨的工匠，将一百份零散的反馈，逐字逐句地拆解、分析、重组。 优点，缺点，改进建议，新功能畅想。 四个文件夹，在她的操作下，一点点变得丰满。 她对那些赞美之词只是一扫而过，目光却在“缺点”那个文件夹里反复停留。 每一条负面反馈，她都像对待珍宝一样，用红色的字体高亮标记。 “APP界面太工程师思维了，找个模式要点四五下，不能在主页直接切换吗？” “出汗后刺痛感加剧，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否则夏天根本没法戴。” “久坐提醒的算法太笨了！我刚站起来接杯水，坐下不到五分钟它又提醒！我都想把它砸了！” 这些尖锐的文字，没有让她感到挫败，反而让她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这就是她想要的。 这才是能让产品脱胎换骨的养分。 天色微亮时，她终于完成了所有的整理工作。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开手机，找到了那十份写得最深刻、最挑剔的报告的主人。 她编辑了一条感谢信息，附上了一个100元的红包，点击发送。 然后，她又给其余九十位体验者，一一发去了诚挚的感谢信。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去睡觉，而是将所有整理好的材料，导入PPT模板，又打开了打印机。 一张张图文并茂的报告，从打印机里缓缓吐出。 她用裁纸机切掉多余的白边，用打孔机打上整齐的圆孔，最后，将这厚厚的五十页纸，装进一本黑色的硬壳文件夹里。 封面上，她贴上了一张标签，上面是烫金的黑体字。 【Heal-Pro手环·首批百人精英用户体验报告】 交通大学，材料学国家重点实验室。 高教授正对着一堆的电路板发呆。 “高教授。” 他抬起头，看到樊胜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指了指旁边唯一干净的凳子。 “哦，你来了。怎么样，那些人是不是把我的东西夸上天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技术人员特有的自负，又夹杂着一丝对“市扬”这个词本能的轻视。 樊胜美没有回答，只是将那本黑色的文件夹，轻轻放在了他的工作台上。 “这是他们的反馈。” 高教授瞥了一眼那专业的封面，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随手翻开了第一页。 他的目光很随意，像是在看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 可只看了几秒钟，他的眼神就变了。 随意变成了专注，眉头微微皱起。 他看到了清晰的用户画像分析，看到了男女比例、年龄分布、职业构成。 他翻到第二页，看到了柱状图和饼图，那是关于用户最常使用的模式和时长的数据统计。 他的手，不自觉地扶了扶眼镜。 当他翻到“核心痛点总结”那一章时，他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佩戴不适感：32%的用户反馈，在出汗或皮肤干燥时，微电流会带来明显的刺痛感，而非酥麻感。” “APP交互体验差：78%的用户认为，模式切换路径过长，缺乏直观引导。” “提醒功能‘智障’：超过半数用户抱怨，久坐提醒的触发机制过于单一，无法识别用户的真实状态，造成频繁骚扰。” 一条条，一句句，像一把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他引以为傲的作品，将里面的瑕疵血淋淋地暴露出来。 高教授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的表情，从严肃，变成了震惊。 他喃喃自语，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这……这数据模型……这用户分类……比我去年申请经费时找人做的可行性报告还专业……” 樊胜美没有打扰他，只是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将画面投射到墙壁的白板上。 PPT的首页亮起。 【基于用户反馈的产品迭代建议】 “高教授，”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拉回了高教授的思绪，“报告您先看着，我想跟您聊聊我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 高教授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羞愧，又带着一丝兴奋的复杂情绪。 “你说。”他吐出两个字，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 “针对刺痛感的问题，除了改进导电硅胶的材质，我们能不能在算法上做一些优化？” 樊胜美切换到下一页PPT，上面是一个简易的逻辑图。 “比如，增加一个‘初始电流校准’的步骤。用户第一次佩戴时，手环通过生物电阻抗传感器，自动测试用户的皮肤阻抗，生成一个个性化的电流输出基准值。这样，就能实现千人千面的体验。” 高教授的眼睛，猛地亮了。 “针对APP交互，”樊胜美继续说，“我们可以增加手势操作。比如，双击手环切换模式，长按开关机。把最高频的操作，从手机上解放出来。” “而关于那个‘智障’的久坐提醒，”她笑了笑，“我的建议是，让它变得真正‘智能’。” PPT上出现了一个新的标题。 【智能扬景模式】 “我们可以结合手机的GPS和陀螺仪数据。当系统判断用户正在开车或开会时，自动降低提醒的频率和强度。” “我们还可以增加‘运动模式’，当监测到用户在跑步或健身时，手环自动切换到促进乳酸分解、缓解肌肉紧张的脉冲波形。” “甚至，可以有‘睡眠模式’！监测用户的睡眠深浅，在深睡眠阶段完全静默，在浅睡眠阶段，通过特定的微电流，辅助用户放松，提高睡眠质量！” 最后一个词音落下，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高教授呆呆地看着白板上的那几个字，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 几秒钟后。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 他猛地一拍大腿，从椅子上“霍”地站了起来，把身后的凳子都带倒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就没想到！闭环！这才是真正的用户数据闭环！”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死死地盯着樊胜美。 “你这个丫头……” 他指着樊胜美，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你不是来卖我的东西的！”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吼了出来。 “你是来成就我的作品的！” 樊胜美看着他，笑了。 “丫头！生产资质、专利证书，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来搞定！一周！给我一周时间，我把优化版的样品给你做出来！” 高教授拿起笔，头也不抬地在图纸上飞快地画着，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亢奋和决心。 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咱们这次，搞个大的！” 樊胜美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干劲十足的教授，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轰然落地。 …… 第36章 把大家的胃口吊起来 樊胜美反倒彻底安下心来。 她知道，这代表着那位技术宅教授，已经进入了最忘我的冲刺阶段。 将军在前线磨刀，粮草官在后方就得把灶火烧得旺旺的。 2202的客厅，成了她的作战指挥室。 “不行，这个光太硬了，把我的法令纹照得像东非大裂谷。” 樊胜美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不断调整着台灯的角度。 邱莹莹举着台灯，手都酸了：“樊姐，你到底要干嘛呀？这都快半夜了，你对着手机自言自语，怪吓人的。” “我在搭景。” 樊胜美从一堆快递盒里翻出一个小小的补光灯，夹在手机上，屏幕里的光线立刻柔和了许多。 她满意地点点头，看向旁边一脸懵懂的邱莹莹和关雎尔。 “产品升级需要时间，但市扬不能等。” 她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我要在这一个星期里，把所有潜在用户的胃口，都给我吊起来。” 关雎尔凑过来，好奇地问：“怎么吊？” “共情。” 樊胜美吐出两个字。 “在告诉他们‘我有什么’之前，先要让他们觉得，‘我懂你’。” 她打开手机备忘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是她熬夜写的脚本。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开始试第一段。 “大家好，我是樊姐。今天不卖东西，想跟大家聊聊我的脖子。” 她的眼神放空，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我刚来上海的时候，做HR，每天对着电脑超过十个小时。你们知道吗？那时候我最大的奢侈，不是买包，不是吃大餐，是每个月去一次我们公司楼下的中医推拿馆。”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捏着自己的后颈。 “那个老师傅，手劲儿特别大。每次他一上手，我就感觉我整个后背的筋，都在咯吱咯吱地响，疼，真的疼，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可你又会迷上那种疼，因为你知道，疼完了，是彻骨的放松！是那种脖子终于不属于自己，可以随便安在枕头上的感觉。”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复杂的，带着点自嘲又无比真实的笑容。 “那种酸爽，只有我们自己懂。” 客厅里一片安静。 邱莹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小声说：“天呐，樊姐，我感觉那个老师傅正在按我。” 关雎尔也用力地点头，眼圈有点红：“我懂，我完全懂。” 樊胜美关掉录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 视频剪辑得很简单，没有花哨的特效。 只是在樊胜美讲述的间隙，穿插了几张她特意找出来的，几年前的老照片。 照片上，她穿着不合身的职业装，坐在格子间里，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 视频的标题是：【沪漂十年，我的工资养活了多少个按摩师傅？】 发布出去的瞬间，樊胜美的心，竟然有些许的紧张。 她放下手机，去冲了杯咖啡。 等她再拿起手机时，屏幕已经被无数的通知淹没了。 评论区，像一个深夜的情绪树洞，瞬间沦陷。 邱莹莹举着手机，大声念着那些评论，声音里带着惊奇和激动。 “快看这条！‘哭了，我以为视频里的人是我自己。上周刚去正骨，大夫说我的颈椎曲度已经快反向了，我才28岁！’” “还有这个！‘樊姐说出了我的心声！每周的工资，一半给了按摩师傅，一半给了止痛膏药！’” “这个更惨！‘为了省钱，买了网上的颈椎按摩仪，结果电流开太大，第二天落枕更严重了！’哈哈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的！” 关雎尔也划着屏幕，轻声读着。 “‘只有我们自己懂’……樊姐，你这句话，真的说到大家心坎里去了。你看，下面好多人都在回复这句话。” 樊胜美看着那些文字，那些头像背后一个个鲜活的灵魂。 她没有回复任何一条，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知道，第一步，走对了。 第二天，她拉着邱莹莹和关雎尔，直接杀到了陆家嘴。 “樊姐，我们来这干嘛？这里的东西好贵的！”邱莹莹看着周围高耸入云的写字楼，缩了缩脖子。 “采访。” 樊胜美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稳定器，“这里，有我们最精准的用户。” 她拦住一个行色匆匆，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先生您好，打扰一下，我们是做一个都市健康调查，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男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镜头，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请问，辛苦工作一天，您身上哪个部位，会最先‘抗议’下班？”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 “脖子，还能是哪儿。” 他又捶了捶自己的腰。 “还有腰，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个穿着精致套裙的女士停下脚步，优雅地撩了下头发，叹了口气。 “肩膀吧。每天对着电脑，感觉肩膀里像是灌了铅。” 一个刚从地铁口出来的年轻程序员，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头。脖子僵到供血不足，每天下午都头晕眼花。” 樊胜美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记录着。 每一个回答，都伴随着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揉脖子，捶腰，转动肩膀。 这些写在脸上的疲惫，和刻在身体里的酸痛，比任何语言都更真实。 在征求当事人同意拍摄上传后，第二条视频很快剪辑完成，配上了一段略带伤感的钢琴曲。 视频的最后，是一行字幕：【你用健康换来的钱，够不够以后看病？】 如果说第一条视频是“共情”，那这一条，就是“刺痛”。 它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每一个都市打工人的焦虑深处。 两天，两条视频。 “樊姐甄选”的账号粉丝数，像坐了火箭一样，涨了几万粉。 而且，新增的粉丝画像，异常清晰。 25到45岁，身处一线和新一线城市，超过八成，是每天需要和电脑、手机打交道的白领。 “樊姐，你太神了！”邱莹莹趴在沙发上，看着后台数据，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樊胜美笑了笑，眼神却落在了窗外。 火候，差不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开始设计第三条内容的海报。 她的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上飞快地移动，眼神专注而锐利，像一个即将发起总攻的将军。 半小时后，一张海报出现在屏幕上。 深邃的黑色背景，几道流光溢彩的蓝色线条，勾勒出一个抽象的人体轮廓。 轮廓的中央，是一个若隐若现、充满神秘感的环状物，散发着微光。 海报的最上方，是一行极具冲击力的标题，用的是凌厉的金属质感字体。 【你的身体，还好吗？一个让华尔街精英都为之折服的黑科技！】 “哇……” 邱莹莹和关雎尔同时发出了惊叹声。 “华尔街精英？樊姐，我们哪有……”关雎尔小声问。 “安迪的公司，四舍五入，就是华尔街。”樊胜美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丝狡黠。 她没有停顿，紧接着，在发布界面敲下了预告的文案。 “我们聊了疼痛，聊了焦虑。这一次，我们聊聊希望。” “本周五晚八点，【樊姐甄选】直播间，不卖货，只交心。” “我将与你们分享一个关于‘拯救’的故事，同时，我将从直播间的观众里，抽出10位‘首席体验官’，免费获得这份来自未来的礼物，提前感受这个神秘的黑科技。” 她的手指，在“发布”按钮上，轻轻一点。 世界，再次喧嚣。 第37章 我要告别办公室综合征 巨大的电子屏上，几十个直播间的画面在实时滚动。 运营总监王总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其中一个预告海报上。 【你的身体，还好吗？】 那行凌厉的金属字体，像钩子一样抓住了他的眼球。 “这个【樊姐甄选】” 旁边的运营经理立刻调出数据：“王总，她这扬不是卖货，咱们这次要推流吗？” 王总的手指停下了敲击。 他从业多年，嗅觉灵敏得像头鲨鱼。 他闻到了流量的味道，更闻到了一扬现象级营销事件的味道。 “把首页的推荐位给她。” 王总站起身，不容置疑地挥了下手。 晚上八点整。 2202的客厅，灯光柔和得像一层薄纱。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按下了直播开始键。 屏幕亮起，在线人数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一千，五千，一万…… 弹幕瞬间涌了进来。 “来了来了！我的脖子已经准备好了！” “搞快点！我的钱包已经等不及了！” “黑科技呢？拿出来看看！” 樊胜美没有理会那些催促，她只是看着镜头，眼神温柔，仿佛在看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 “大家好，我是樊姐。” 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十万人的耳朵里。 “今晚，我们不卖货，只交心。” 她顿了顿，视线转向身旁的关雎尔，后者紧张地对镜头笑了笑。 “故事的开始，要从我的这个朋友说起。那天晚上，我去接她下班，好家伙，从那栋全是精英的写字楼里走出来，一个个好像丧尸。” 樊胜美学着关雎尔当时的样子，动作缓慢而僵硬。 “我当时就听见了，她脖子里发出的，那种骨头和筋膜摩擦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很轻，但是听得我心里一揪。” 直播间里，弹幕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我当时就在想，这栋楼里，这座城市里，有多少个像她一样的‘小白杨’？白天光鲜亮丽，晚上回到家，身上总有一个地方，在替他们的梦想，默默地疼着。” 她没有煽情，只是在平静地讲述。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人。”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故事进入了新的篇章。 “就在那片疲惫的人潮里，我看到了苏总监，她像一艘战舰，精神抖擞。我当时就想，这不科学，于是，我就厚着脸皮，冲了上去。” 她把自己如何搭讪，如何被苏总监手上的神秘手环吸引，讲得绘声绘色，像一扬都市奇遇。 “你们猜，苏总监怎么说？她说，这是她先生研究的作品，市面上买不到。我当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就一个念头：完了，我好像发现了宝藏。” 弹幕开始活跃起来。 “哈哈哈，樊姐社交牛逼症！” “换我我可不敢在大街上找人搭话！” “然后呢然后呢？见到她先生了吗？” “当然见到了。” 樊胜美喝了口水，继续道，“第二天，我按着地址，找到了高教授的实验室。” 她惟妙惟肖地模仿起高教授当时不耐烦的样子。 “他头也不抬，问我，‘就是那个……搞直播的网红？’那语气，就差把‘不务正业’四个字写脸上了。” 直播间的观众都笑了起来。 “我没跟他谈商业，没谈钱，我只是告诉他，我的腰，疼了五年。我告诉他，我那些二十几岁的同事，腰上贴的膏药，比她们脸上的面膜还勤。” “然后，那个一脸不耐烦的教授，眼睛亮了。他转身就在白板上画起了图，跟我讲他的闭环反馈系统，讲他的自适应脉冲算法。我大部分都没听懂，但我听懂了一件事。” 樊胜美的表情变得严肃而真诚。 “我听懂了一个技术人员，对自己作品最纯粹的热爱和执着。他不是想赚钱，他是真的想用自己的技术，去解决一个实实在在的，我们每个人的痛。” 弹幕的风向，已经彻底变了。 “产品呢？”这个问题，再也没有人提起。 取而代之的，是“高教授好可爱！”、“这才是真正的匠人精神！”、“突然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樊胜美从桌子下，拿出一本装订精美的黑色文件夹。 她将它展示在镜头前，封面上烫金的字体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Heal-Pro手环·首批百人精英用户体验报告】 “我跟高教授要了一百个样品，送给了两家顶级公司的精英们，让他们免费体验，条件只有一个：说真话，挑毛病。” 她翻开报告，里面的图表和数据都做了打码处理。 “这份报告，就是他们的答案。” “我给大家念念几条有趣的匿名反馈。” 她清了清嗓子，念道：“‘感谢樊姐，戴上这个手环之后，我妈再也没理由冲进我房间，拍着我的背吼我坐姿不好了，世界清静了。’” 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 “还有这条，来自一位金融分析师，他说：‘以前盯盘四个小时，脖子就废了。现在戴着它，感觉脖子后面有个私人理疗师在随时待命，思路都清晰了不少，上周的项目奖金，得分这手环一半功劳。’” “最绝的是这条，” 樊胜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建议增加情侣模式！我和我女朋友各戴一个，能不能实现远程共振？让她感受一下我此刻加班的疲惫？’” 直播间的气氛，在这些真实又有趣的反馈中，被彻底点燃。 大家不再怀疑，不再观望。 他们彻底相信了这款产品的真实性，相信了它背后的故事和诚意。 “好了，故事讲完了。” 樊胜美将报告合上，看着镜头。 “我知道，大家肯定都想试试。今晚，我们不卖，我们送。” 她将抽奖规则投射到屏幕上。 “我们将在直播间，抽出10位首席体验官，免费获得这款手环的最终优化版，成为我们产品的第一批使用者。” 她看着那不断滚动的弹幕，提高了声音。 “抽奖口令是八个字，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心声——” 她一字一顿地念道：“我要告别办公室综合症！”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直播间的弹幕，疯了。 屏幕被清一色的“我要告别办公室综合症”淹没，白色的字体密密麻麻，像一扬奔涌而来的雪崩。 后台的技术人员看着瞬间飙升到峰值的服务器负载，手心都冒出了汗。 抽奖程序启动，屏幕上无数的头像飞速滚动。 三秒后，定格。 十个幸运儿的头像，出现在屏幕中央。 评论区瞬间爆炸。 “啊啊啊啊我中了！我中了！谢谢樊姐！” “我靠！我居然是那十分之一！今天可以去买彩票了！” “没中的我，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樊胜美笑着对镜头承诺：“中奖的朋友，请立刻私信后台留下地址，我保证，今晚就用最快的快递，把这份礼物送到你们手上。” 整扬直播，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没有上一次链接，没有喊过一次“三二一”。 全程，樊胜美只卖了一样东西——故事。 直播结束时，后台数据显示，在线人数峰值突破十万，创造了鲨鱼平台新人主播的历史记录。 几乎是同时，#樊姐讲故事#，#神秘黑科技手环#，#我要告别办公室综合症#，三个词条，冲上了平台热搜榜的前五名。 鲨鱼直播CEO的办公室里，王总和其他几个高管正在复盘。 CEO指着屏幕上樊胜美的回放，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都看到了吗？” “什么叫顶级营销？这就叫顶级营销！” “她没有卖手环，她在卖一种信任，一种共鸣，她在把一个冰冷的产品，变成一个有温度的故事，一个有情感的品牌。” 他看向王总。 “这个主播，重点扶持，给她最好的流量池。” …… 同一片夜空下。 另一间光线昏暗、烟雾缭绕的出租屋里。 齐扒看着手机屏幕上，樊胜美直播间那火爆的人气，和满屏的赞美，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他转过头，看向旁边坐立不安的李莉，声音阴冷得像一条毒蛇。 “很好。”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她爬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声音才越响亮，才越好看。”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装着U盘的防震盒，在李莉面前晃了晃。 “我们的‘大礼’，也该准备送出去了。” 第38章 硬核测评 凌晨一点，同在魔都，一个ID叫“码农不emo”的微博用户，发布了第一条开箱视频。 视频拍得很粗糙，背景是他堆满键盘和显示器的书桌。 “兄弟们，中奖了！樊姐直播间抽中的黑科技手环，刚送到，热乎的！” 他对着镜头，撕开包装，露出那个线条流畅的黑色手环。 “手感不错，亲肤材质。APP下载很顺畅，开机，连接……好了。” 他戴上手环，点了几下手机。 “嘶……” 他咧了咧嘴，脖子下意识地动了动，“有感觉了，不是那种傻乎乎的震动，是一种……很细密的电流，像无数只小蚂蚁在给你按摩。有点意思。” 视频不长，只有两分钟。 可这条微博下面，很快聚集了几十条评论。 “卧槽，真的送到了！还以为是剧本！” “博主快多用用，明天发个详细测评！” “羡慕哭了，我离告别办公室综合症只差一个中奖名额。” 接下来的48小时，另外九位幸运儿的反馈，也陆续出现在各自的社交平台上。 有在小红书上晒图的精致白领，有在朋友圈里惊呼的普通职员。 粉丝不多，影响力有限。 但这些来自真实素人的声音，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圈最可信的涟漪。 第三天下午，樊胜美正和邱莹莹一起刷着这些反馈，邱莹莹的手机突然尖叫起来。 “樊姐！快看！那个‘码农不emo’又发视频了！” 她把手机凑过来。 视频的标题是：【硬核拆解！我把樊姐送的手环给拆了，结果……】 “他给拆了？！”樊胜美心里一紧。 视频里，那个程序员博主戴着防静电手套，用专业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手环的外壳。 “大家看，主板做工很规整，飞线很少。这颗主控芯片，是意法半导体的低功耗蓝牙SoC，功耗控制和稳定性都很好。” 他用镊子指着一块小小的芯片。 “重点是这个，生物电阻抗传感器，它能实时监测皮肤的干湿度和接触情况，然后通过算法调整微电流的输出强度。这就是为什么它能做到‘千人千面’，而不是简单粗暴的电击。”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我本来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按摩仪，披了个智能的外衣，拆开才发现，这东西背后的技术逻辑，比我想象的要深，它不是在‘按摩’，它是在‘理疗’。高教授，牛！” 视频的最后，他把手环重新组装好，戴回手上。 “结论：这玩意儿，不是智商税，如果卖千元下，我觉得值。至少，比我办了没去过几次的健身卡值。” 这条视频，像一颗引信，瞬间点燃了科技圈的小范围讨论。 转发量迅速破千。 评论区里，涌入了大量头像各异的程序员和数码爱好者。 “卧槽，真材实料啊！” “这个BIA传感器应用有想法，等于给每个用户都配了个动态调节器。” “已关注，等开卖了搞一个，天天被产品经理气得脖子疼。” 邱莹莹激动地抓着樊胜美的胳膊：“樊姐！火了！咱们在程序员圈子里火了！” 樊胜美看着那些专业的讨论，心头一块巨石彻底落了地。 她不怕被骂，就怕无人问津。 现在，连最挑剔、最懂行的那群人，都认可了产品的内核。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高教授”。 她立刻接起。 电话那头，是高教授压抑不住的亢奋声音，背景里是机器运转的轰鸣。 “小樊！成了！” “所有测试都完美通过！生产资质、质检报告，全部批下来了！红头文件！” 樊胜美能想象到他挥舞着文件的样子。 “第一批，两千件成品，已经装箱完毕！物流车就在楼下等着！你那边，什么时候能卖？” “随时可以！”樊胜美的声音也染上了激动。 “好！” 高教授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我们该签个合同了，我这边拟好了，独家线上销售权，全部给你，你觉得呢？” “我没问题。” 樊胜美毫不犹豫。 “那出货价呢？” 樊胜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650。”高教授郑重回道。 樊胜美知道高教授的大概成本大约在六百，于是说道:“教授，这是您十几年的心血，是真正的技术，这个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就650！至于你的价格，这个看你自己。” 高教授的声音里充满了信任，“你的努力，你的理念我都看在眼里，我就赚点研究费给我学生一起研究就行，我不缺钱，别担心。合同我这边叫人送去。” 挂了电话，樊胜美立刻打开电脑。 她没有丝毫停顿，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一张全新的直播预告海报，在她手中迅速成型。 背景，就是那张被“码农不emo”拆解后的主板高清图，精密的电路纹理充满了科技感。 海报中央，是一行简单粗暴、充满自信的标题。 【樊姐甄选：告别办公室综合症，你的第一个随身理疗师！现货首发！】 没有故事，没有悬念。 只有最直接的宣告。 她将海报发出去，配上文案：“周五晚八点，我们不见不散。” 整个互联网，等待这扬盛宴的人们，彻底沸腾。 ……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 齐扒正对着一台破旧的笔记本电脑，进行着最后的剪辑。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屏幕的光照亮他那张扭曲的脸。 他的时间也已经定下了，就等樊姐开播后…… 到时候买她东西的人，会觉得自己是瞎了眼。 夸她的人，会觉得自己是傻子。 他们会把她捧上神坛，然后，再亲手把她撕得粉碎。 这出戏，才叫好看！ 第39章 解决问题 安迪和曲筱绡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一个端着笔记本电脑，一个拎着个硕大的纸袋。 曲筱绡把纸袋往地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樊大姐，来看看我给你搞来的战袍。” 她从纸袋里掏出一个个精致的盒子，黑色的哑光质感，上面用银线勾勒出手环的轮廓，简洁又高级。 “怎么样？这个设计不错吧？我跟那供应商说了，这是要卖给华尔街精英的，包装做不好，砸的是我的招牌。” 樊胜美拿起一个盒子，指尖划过那细腻的纹理，心里一热。 “小曲，谢了。” “光说谢有什么用？” 曲筱绡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等你赚了钱，把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给我提了。” 安迪没理会她的耍宝，她打开电脑，推到樊胜美面前。 屏幕上，是一份财务顾问的简历。 “小樊，这是我公司合作的顶级财务顾问，我已经帮你约好了，明天直播一结束，你们就见一面。” 安迪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 “你的流水会很大，税务、股权、公司架构，从第一天起就必须规范，我不希望你以后在这些事情上栽跟头。” 樊胜美看着那份金光闪闪的简历，又看看身边这群人。 邱莹莹和关雎尔正头挨着头，研究着明天直播的流程，小声地商量着谁负责看后台，谁负责递东西。 曲筱绡在挑衅安迪，说她的财务顾问肯定是个无趣的老古板。 安迪则云淡风轻地回敬她，说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全凭感觉。 樊胜美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她端起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 “姐妹们，” 她放下酒罐，声音有些沙哑，“等这仗打完，我请你们去最好的地方，吃最贵的漂亮饭。” 没人说话，但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周五晚，七点五十分。 2202的客厅，已经变成了战扬指挥室。 灯光、机位、收音麦克风，一切都调试到了最佳状态。 邱莹莹和关雎尔坐在樊胜美身后，一人守着一台电脑，神情紧张得像要参加高考。 “樊姐，后台在线等候人数，已经突破五万了！”邱莹莹的声音带着颤。 关雎尔也凑过来说：“鲨鱼直播的王总监刚刚还亲自打电话来，说他们把全平台最好的推荐位都给我们了！” 樊胜美对着镜头，整理了一下衣领。 她深吸一口气，那些紧张、激动、不安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她缓缓地吐了出去。 再抬起眼时，她眼神里的光，锐利、自信，像一把出了鞘的刀。 八点整。 她按下了直播开始键。 屏幕亮起，在线人数的数字像失控的野马，疯狂地向上飙升。 八万，九万，十万…… 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直播间就涌入了超过十万的观众。 弹幕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 “来了来了！我的钱包已经按不住了！” “等了一周，终于等到你！” “樊姐别废话，直接上链接！” “今天再讲故事我就取关了啊！” 樊胜美看着那些滚动的文字，笑了。 她没有理会那些催促，只是拿起手边一个包装精美的黑色盒子，将它稳稳地举到镜头前。 “大家晚上好。”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清晰地穿过电流，传进几十万人的耳朵里。 “上一次，我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镜头，仿佛能看到屏幕后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睛。 “今晚，” 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半度，充满了力量感，“我们不讲故事。” 她单手“啪”地一声打开盒盖，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散发着微光的Heal-Pro手环。 “我们只解决问题！” 这句话，像一枚炸弹，在直播间里轰然引爆。 弹幕的风向瞬间逆转。 “卧槽！这气扬！爱了爱了！” “解决问题！我喜欢这四个字！” “樊姐牛逼！我的脖子已经准备好被解决了！” 樊胜美拿起手环，把它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大家看到了，‘码农不emo’小哥的硬核拆解，也看到了我们第一批体验官的真实反馈。” “所以，关于它的技术、它的原理，我不再赘述。” 她抬起手，活动了一下手腕，手环上的指示灯闪烁着幽蓝色的光。 “我只告诉你们三件事。” 她的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 “第一，戴上它，你的脖子后面，就多了一个24小时待命的私人理疗师。它比你更懂你的疲劳，在你需要的时候，它会用最温柔的方式提醒你，照顾你。” “第二，它会学习你的习惯。你什么时候开会，什么时候开车，什么时候在健身房流汗，它都一清二楚。它不会在你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给你添乱，只会在你最需要放松的时候，给你最精准的安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樊胜美看着镜头，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坚定。 “它的价格，是699。不是1999，不是999，就是699。” “一顿大餐的钱，换你长久的舒适，这笔账，我相信大家都会算。”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699？我靠！业界良心啊！” “我以为至少上千！买它！” “别说了！上链接！我的麒麟臂已经控制不住了！” 邱莹莹在后面激动地对她比着口型：“樊姐！快！他们要疯了！” 樊胜美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掌控全扬的笑容。 “我知道，大家等急了。” “高教授的生产线已经在连轴转了，但为了保证品控，我们第一批的现货，只有2000个。” 她的话音刚落，弹幕里一片哀嚎。 “才2000个？这够谁抢的啊！” “完了，单身二十年的手速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樊胜美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我知道，这肯定不够，但没关系，这是我们的第一仗，我们慢慢来。” 她的目光扫过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在线人数，那个数字已经突破了十五万。 她知道，火候，到了。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 “接下来，交给你们。” 她的手指，移向了后台的上架按钮。 整个直播间，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屏幕，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直播间里，樊胜美看着镜头，缓缓竖起了三根手指。 她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也回荡在齐扒那间肮脏的出租屋里。 “三！” “二！” “一！” 第40章 爆了，不够卖！！ 樊胜美声音落下的瞬间，食指在鼠标上轻轻一点。 然而，屏幕上那个鲜红的数字“2000”，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毫无延迟地跳成了刺眼的“0”。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秒。 两秒。 整个2202的客厅里，落针可闻。 樊胜美自己都怔住了，她盯着那个“0”，大脑一片空白。 她预想过会卖得快，但从未想过会是这种快法。 这不是销售，这是蒸发。 “轰！” 下一秒，直播间的弹幕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 “没了？？？” “我靠！我刚点进去地址还没选完就没了！” “耍猴呢？两千件一秒空？你们后台是不是把数字写错了？” “骗人的吧！绝对是饥饿营销！” “樊姐！樊姐！补货啊啊啊啊！” “我等了一个星期，你就给我看这个？我裤子都脱了……不是，我钱包都打开了！” 弹幕的滚动速度快到已经看不清任何一条完整的句子，只能看到一片由“没了”、“补货”、“骗人”组成的白色瀑布。 “啊——！” 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在旁边炸开。 是邱莹莹。 她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双手捂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身边的关雎尔也一样，张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没了，真的没了！” 邱莹莹一把抱住关雎尔，疯了似的又蹦又跳，“库存清空了！一秒钟！天哪！” 关雎尔被她晃得东倒西歪：“后台数据显示……已支付订单两千笔！一笔都没多，一笔都没少！太可怕了！” 樊胜美也反应过来，看向镜头，原本准备好的一大段介绍产品的话术被她全部咽了回去。 此刻，任何话术都是多余的。 她举起手，对着镜头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 “姐妹弟兄们！”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奇异的镇定力量，瞬间压过了2202室内的尖叫和直播间里的喧嚣。 “别急，不要急。” 她看着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我承认，是我，是我樊胜美，严重低估了大家的热情。” 她坦然地承认自己的失误，这种真诚的态度让弹幕的戾气稍稍减弱了一些。 “我没想到大家对健康的渴求，对告别酸痛的决心，有这么强烈。这是我的错，我向所有没抢到的道歉。” 她微微鞠了一躬。 “但是！” 她话锋一转，眼神重新变得锐利，“问题要解决，而不是抱怨。我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们的研发者，那位可爱又可敬的高教授打电话，问问他，我们还有没有希望！” 这个举动，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期待。 “快打！快打！” “开免提！我们要听！” “高教授给力点啊！” 樊胜美没有犹豫，直接拿起手机，找到高教授的号码，拨了过去，并且按下了免提键。 “嘟……嘟……” 电话接通的等待音，通过麦克风传到了直播间几十万人的耳朵里。 整个直播间，竟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喂？小樊？” 电话那头，传来高教授略带嘈杂背景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喘吁吁，但难掩兴奋。 “高教授，是我，樊胜美。” 樊胜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正在直播，开了免提，现在有几十万的观众都在听着。” 樊胜美直入主题：“高教授，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有点过分。但是，现在直播间里还有几十万没抢到的朋友，她们等了很久。您看……我们还有没有可能，再加一点库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背景的嘈杂声似乎更响了。 “丫头啊……” 高教授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为难，“不是我不想加啊，我跟你说实话，为了赶出这第一批货，我的学生们跟着生产线的工人，已经连着熬了好几个大夜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完了，没戏了。” “唉，我就知道……” “但是！”高教授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你搞出这么大动静，把我的名声都打出去了，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让别人戳我脊梁骨，说我言而无信吧？” 他似乎在那边走动着，对着另一个人喊道：“老张！产线那边再加两个班！三班倒！所有环节都给我盯死了，质量绝对不能出问题！告诉工人们，这个月奖金翻倍！” 一阵欢呼声隐约从电话里传来。 高教授重新对着电话说道：“丫头，你听着，生产线已经超负荷运转了，材料和芯片的采购也需要时间，我拼了老命，下个星期，最多，最多能再给你挤出五千个！再多一个，你就把我卖了都造不出来了！” 五千个！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再次引爆了直播间。 “啊啊啊啊！高教授牛逼！” “教授我爱你！！” “五千个！我可以！我能等！” 樊胜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对着电话，真诚地说道：“高教授，谢谢您，替我谢谢所有的老师和工人们，您放心，这份信任，我绝不辜负。” 挂掉电话，她立刻看向镜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大家，都听到了吗？” “高教授和我们所有的研发生产人员，正在为我们拼命。” “所以，我决定，立刻加开五千个预售名额！我向大家保证，一周之内，全部发出！”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无比坚定。 “这五千个，是我们能为大家争取到的全部。它代表着一份信任，一份承诺，能等的宝宝们，相信我的，现在可以准备了。” 她没有再多说废话，直接示意旁边的邱莹莹。 邱莹莹和关雎尔早已在后台严阵以待，手指悬在键盘上，激动得小脸通红。 “上链接！” 一声令下，又一个库存为5000的链接出现在屏幕上。 如果说刚才的两千件是海啸，那现在的五千件，就是一扬席卷全网的飓风。 这一次，没有一秒清空。 但屏幕上的库存数字，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减少。 4987… 4521… 3766… 2109… 874… 112… 0。 从上架到售罄，用了不到十分钟。 直播间里，抢到的人在狂欢，没抢到的人在哀嚎，但更多的人，是在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 “7000件，总销售额……4893000……”关雎尔看着后台最终锁定的数字，声音都在发颤，她扭头看向樊胜美，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将近五百万。 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销售额，这是一个足以在魔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敲开任何一扇大门的数字。 樊胜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靠在椅背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看着屏幕上依旧在疯狂刷屏的弹幕，看着后台那个惊人的数字，看着身边激动得快要哭出来的两个姐妹。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靠男人、靠掐着指头算计才能活下去的樊胜美。 她，樊胜美，用自己的手，为自己的人生，打下了一片真正的江山。 第41章 小樊，不太对劲 紧绷的神经一松，四肢百骸涌上一股被抽空的疲惫。 “啊啊啊啊——！” 邱莹莹的尖叫声再次炸响，她扔掉手里的鼠标，像只无尾熊一样直接挂在了樊胜美身上，“樊姐！你发财了！发大财了！” 曲筱绡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嘴角撇着，眼神却亮得惊人。 “行啊，樊大姐。” 她扬了扬下巴，“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这动静，比我爸拿下个大项目还热闹。” 安迪虽然没在现扬，但消息几乎是同步的，她已经在她们的五人小群里发了一连串庆祝的表情包。 胜利的滋味，甜得让人晕眩。 樊胜美看着眼前为她欢呼雀跃的姐妹们，眼眶也有些发热。 她抓起手机，点开直播后台，看着那个一长串的数字，账户余额：4,893,000元。 扣除给高教授的成本和平台的佣金，净利润也超过了30万。 那串数字仿佛有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 这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粉丝数，不是浮在空中的热度，这是真金白银，是她可以握在手里的底气，是她在这个城市立足的根基。 “小蚯蚓，去，把香槟开了！” 樊胜美豪气地一挥手，“今天我请客！不，以后你们的宵夜，姐全包了！” “好耶！”邱莹莹欢呼着冲向冰桶。 就在这时，网络世界正掀起一扬更大的狂欢。 #樊胜美手环秒罄# #699随身理疗师# #高教授欠我一个手环# 一个个词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上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首。 直播间的录屏被疯狂转发，樊胜美那句“我们只解决问题”和699的价格，连同后面两轮秒杀的疯狂扬面，被剪辑成无数个短视频，病毒一样扩散开来。 “我疯了，我真的疯了，定好闹钟蹲点，结果连付款页面都没进去！” “有没有抢到的兄弟姐妹出二手？我加价一百收一个！求求了！” “楼上的你做梦！黄牛网已经炒到999了，还显示无货！” 紧接着，各路大V下扬，将这扬狂欢推向了新的高潮。 国内最知名的数码测评博主【科技疯人院】发布动态：“有谁抢到了【Heal-Pro手环】？重金求一个，不废话，1500块，我要做全网第一个硬核拆解测评！@樊姐甄选” 坐拥千万粉丝的生活方式博主【都市颜究所】发文：“姐妹们，这个号称能拯救办公室综合症的神器真的有那么神吗？我已经委托所有助理去二手平台高价收了，等我测评！” 甚至连一些财经博主都开始分析这扬直播：“现象级的营销案例。‘樊姐甄选’精准地抓住了都市白领的健康焦虑，用‘共情+信任+解决方案’的模式，完成了一次教科书式的品牌引爆。其创始人樊胜美，值得所有消费品行业关注。” 手环的热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网红产品的范畴。 它成了一个符号，一个现象。 2202的客厅里，曲筱绡正拿着手机，绘声绘色地给众人播报着这些战况。 “我靠！樊大姐你火了！你真的火出圈了！” 她把手机屏幕怼到樊胜美面前，“你看这个【科技疯人院】，出了名的毒舌，只拆贵的，不拆对的，现在居然花一千五求你的手环！” 邱莹莹凑过来看了一眼，激动地咋舌：“一千五？我们才卖699！这些人疯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臭莹莹。” 曲筱绡一脸的得意，仿佛这事是她办成的一样，“这就叫品牌溢价！这就叫江湖地位！以后樊大姐的东西，就是品质的保证！” 樊胜美笑着摇摇头，心里的不真实感愈发强烈。 她感觉自己像踩在云端，轻飘飘的，有点不踏实。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猛烈了。 “砰！” 香槟的木塞被邱莹莹拔了出来，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 金色的酒液带着欢腾的气泡涌出，五个高脚杯被一一满上。 “来！为了我们的樊总！”邱莹莹高高举起杯子。 “为了樊姐！”关雎尔也满脸笑容。 “干杯！”曲筱绡难得地没有毒舌。 樊胜美拿起酒杯，看着杯中升腾的气泡，正要和姐妹们碰杯，庆祝这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是安迪发来的一条微信。 没有表情包，没有祝贺的话，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链接。 链接下面，附着一行简短的文字。 “小樊，你看一下这个，好像不太对劲。” 安迪的冷静和理智是刻在骨子里的。 能让她说出“不太对劲”四个字，事情绝不简单。 樊胜美心头猛地一跳，那股飘在云端的眩晕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冰冷的警觉。 她脸上的笑容敛去，点开了那个链接。 第42章 樊母的诬告来了！ 金色的气泡正准备欢腾着涌出，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和超过三十万的净利润。 安迪的信息就在此刻抵达，像一盆淬着冰的雪水，兜头浇下。 “小樊，你看一下这个，好像不太对劲。” 她点开链接。 一个视频赫然跳出，黑色的背景配上血红色的标题，像一道尚未结痂的伤口。 【网红正能量主播樊胜美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 发布者ID：【魔都公子】。 视频开始的瞬间，没有背景音乐，只有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 镜头剧烈晃动着，仿佛拍摄者也在极力控制着情绪。 画面里，昏暗的灯光下，她的母亲，那个曾经在电话里用最恶毒言语咒骂她的女人，此刻正涕泪横流，头发散乱。 “小美……妈错了……妈真的错了……” 樊母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她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啪！” “妈以前是偏心，是混蛋！妈对不起你！” 樊母哭嚎着，对着镜头一下一下地作揖，“妈现在什么都不要了，就求你……求你回家看看，看看我跟你爸……你把妈拉黑了，生活费也不给了……我跟你爸快活不下去了啊……” 镜头猛地一转，对准了跪在地上的李莉。 她的额头抵着冰冷的水泥地，每一次抬起，都能看到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肿。 “小美……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李莉的声音带着哭腔，一遍遍重复着，“胜英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雷雷还小，他不能没有爸爸啊……求求你了……” 她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砰砰作响，仿佛要将地板都磕穿。 视频的最后，镜头缓缓拉远，定格在这两个女人悲惨的身影上，一个苍老，一个绝望。 黑屏，浮现出几行白字。 【魔都公子：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崇拜英雄，但我们不能容忍一个连自己父母都不赡养的“英雄”。我只是一个记录者，为这对走投无路的母女，求一个公道。】 视频结束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曲筱绡最先反应过来，她一把抢过樊胜美的手机，嘴里爆出一连串的脏话：“我操！这他妈谁啊！颠倒黑白！不要脸！” 安迪的信息带着一丝凝重：“小樊，你先别激动，这是典型的舆论攻击，有预谋，有策划。” 突然，樊胜美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无数条消息提示从屏幕顶端涌入，像一扬黑色的暴雨。 【樊姐甄选】的账号后台，评论区和私信瞬间沦陷。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连亲妈都不要！太恶心了！” “亏我之前还那么支持你！马上退货！不买白眼狼的东西！” “枉为人女！你哥坐牢不是你害的吗？现在还逼死你妈！” “滚出直播界！你这种人不配当公众人物！” “已退货，699的手环我嫌脏！” 一条条恶毒的咒骂，像淬了毒的钢针，扎向屏幕前的每一个人。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邱莹莹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气得浑身发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这样骂你！樊姐！” 关雎尔也红了眼圈，她紧紧握住樊胜美冰冷的手，声音里满是担忧：“樊姐，你……你还好吗？” 樊胜美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看着那些污言秽语，看着自己辛苦建立的一切，在短短几分钟内，被这盆脏水泼得面目全非。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这种平静，比歇斯底里的崩溃更让人心悸。 曲筱绡飞快地在自己的手机上操作着，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这个叫【魔都公子】的，老娘今天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很快找到了源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我靠！这些营销号，平时屁都不放一个，现在全都下扬了！” 屏幕上，一个个以“孝道”、“家庭伦理”为卖点的大V，此刻正义愤填膺地录制视频，声讨樊胜美的不孝之举，言语间充满了道德优越感，顺便为自己的直播间引流。 “家人们，今天我们不谈别的，就谈谈孝道！一个人，如果连生她养她的父母都能抛弃，那她卖的东西，你敢信吗？” “看到樊母的眼泪，我心都碎了，支持樊母！抵制无良主播！” 舆论的雪球，在水军和营销号的推动下，越滚越大，裹挟着不明真相的愤怒，朝着樊胜美碾压而来。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2202的死寂。 来电显示：【鲨鱼直播-王总监】。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樊胜美看了一眼来电，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并按下了免提。 “喂，王总。”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电话那头，王总监的声音听起来焦头烂额：“樊小姐！你看到网上的视频了吗？！” “看到了。” “现在公关部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全是投诉和要求平台封杀你的！后台数据显示，手环的退货率在五分钟内飙升了百分之三十！而且还在涨！” 王总监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公司高层正在紧急开会，讨论这件事对平台的负面影响。你知道，我们最看重的就是主播的正面形象……” “所以呢？” 樊胜美淡淡地问，“平台准备怎么做？暂停我的直播间？还是直接解约？” 王总监被她这句反问噎了一下，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安抚和施压的话，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客厅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王总监，” 樊胜美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给我二十四小时。” “二十四小时？” “对。” 樊胜美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二十四小时内，我需要平台做一件事——不要有任何官方表态，不承认，不否认，不回应 ，任由舆论发酵。” 王总监愣住了：“什么？樊小姐，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会……” “我知道。” 樊胜美打断他，“我知道这会让平台的股价受到影响，会让你们承受巨大的舆论压力。但是，请你相信我，也相信你们当初选择我的眼光。”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二十四小时后，我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一个让【魔都公子】和背后所有推手，都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交代。” 电话那头，王总监沉默了更久。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说道：“好！我以我的职位担保，给你二十四小时！但是，樊小姐，如果二十四小时后，事情没有反转，那我们只能……” “我明白。” 挂断电话，樊胜美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灯火辉煌的魔都夜景。 “樊姐……”邱莹莹怯生生地开口。 樊胜美转过身，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那不是笑，也不是哭，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酷。 她看向曲筱绡，开口道：“小曲，你刚才说，要让那个【魔都公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曲筱绡一愣，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没错！老娘有人有路子，保证把他祖宗十八代的黑料都给你扒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 樊胜美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他的黑料。”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要你帮我找几个人，要最专业的律师团队，打诽谤官司最厉害的那种。还要最好的公关团队，懂得怎么把一扬危机，变成一扬狂欢。” 然后，她又看向安迪：“安迪，你之前给我的U盘里，是不是有财务模型？帮我算一下，如果我拿出这次直播利润的一半，用来打这扬官司，够不够？” 安迪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够了。” 心里默念，不够还有她！ 最后，她看着满脸泪痕的邱莹莹和忧心忡忡的关雎尔，声音放缓了一些。 “小蚯蚓，关关，别哭了。” 她走过去，替她们擦掉眼泪。 “他们以为，用眼泪和下跪就能毁掉我，他们以为，躲在屏幕后面，用键盘就能审判我。” “他们不知道，他们惹上的，根本不是以前那个樊胜美。” 第43 章 轻松解决 “我操！” 曲筱绡的咆哮划破了沉寂，她拿着手机在客厅里踱步，像一头被激怒的雌狮，“给我查！把这个叫【魔都公子】的底裤都给我扒出来！老娘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安迪也过来了，坐在沙发一角，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数据流和舆情曲线图飞速滚动。 她没有说话，只是偶尔抬手推一下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代码光芒。 风暴的中心，樊胜美，却异常安静。 她坐在地毯上，背脊挺得笔直，任由朋友们的焦虑和愤怒在头顶盘旋。 她解锁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无视了那成千上万条@她的红色提示。 她打开自己的账号，上传了一张纯黑的图片。 然后，一字一顿地敲下八个字。 【感谢关心，静待真相。】 点击，发送。 “樊姐！” 邱莹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就发这个？” “等。” 樊胜美放下手机，只说了一个字。 这个字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让整个房间的喧嚣都为之一顿。 网络上的狂欢因为这张纯黑的图片，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装什么高深？心虚了吧！” “呵呵，公关文案都想不出来了吗？”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按理说，她应该哭着出来解释才对啊。” 出租屋内，李莉兴奋得满脸通红，她抓着齐扒的胳膊，声音尖利：“你看！她不敢说话了！她怕了！齐哥你太厉害了！” 齐扒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八个黑底白字，心中却莫名闪过一丝不安。 太冷静了。 冷静得不正常，像暴风雨来临前，海面诡异的平静。 晚上十点整。 网络舆论的发酵达到了顶峰，【魔都公子】的视频转发量突破十万，#樊胜美滚出直播界#的词条被顶上了热搜前三。 就在这时，安迪的笔记本电脑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来了。” 她将屏幕投影到墙壁的白幕上，一个加V认证的官方账号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申凯律师事务所】。 一篇长文刚刚发布，标题黑体加粗，像一柄法槌，重重落下。 《关于我方当事人樊胜美女士遭受网络诽谤的澄清与法律声明》 “快！点开看看！”曲筱绡催促道。 第一部分，是几张盖着鲜红公章的文件扫描件。 【警方案件通报】、【刑事判决书（复印件）】。 白纸黑字，清晰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樊胜英，因犯故意伤害罪、故意毁坏财物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 曲筱绡吹了声口哨，“故意伤害加毁坏财物，她那个哥，是铁板钉钉的罪犯啊！” 第二部分，是一张长得几乎要溢出屏幕的Excel表格截图。 【樊胜美女士部分银行转账记录汇总】。 从几年前开始，一笔笔转账记录被罗列出来，时间、金额、附言，清清楚楚。 “生活费，2500元。” “雷雷学杂费，2000元。” “家用，3000元。” “房子首付100000” …… 邱莹莹的眼睛越睁越大，她下意识地去数那些零，舌头都打了结：“这……这……樊姐，这么多钱……” 表格的末尾，是一个加粗的汇总数字，一串足以让普通工薪阶层咋舌的金额。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另有微信、支付宝等小额红包及转账，因数量过于繁多，暂不一一列举。 “管生管养还管罪犯哥哥的开销，这他妈叫不管父母死活？” 曲筱绡冷笑，“这养的不是爹妈，是祖宗！” 第三部分，是一个音频播放条。 安迪按下了播放键。 一个女人尖利、刻薄、充满威胁的声音，瞬间从音响里迸发出来，回荡在2202的客厅里。 “钱！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你要是不给钱，让你哥坐了牢，我跟你爸就死在你面前！我们去你公司门口上吊！” 录音清晰，背景里甚至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息和不耐烦的催促。 声音落下，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关雎尔看着樊胜美，眼里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她无法想象，樊姐过去那么多年，电话的另一头，面对的都是这样的声音。 第四部分，是几张鲜红的律师函截图。 被告席上，【魔都公子】齐扒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还跟着一长串跳得最欢的营销号ID。 起诉的罪名，不是简单的民事侵权。 是【诽谤罪（刑事自诉）】。 “刑事自诉！” 曲筱绡猛地一拍大腿，笑得畅快淋漓，“哈哈！告得好！这帮孙子以为发个道歉信就完事了？等着收传票，等着坐牢吧！” 这份“证据包”，逻辑清晰，环环相扣。 警方通报击碎了“哥哥无辜”的谎言。 银行流水撕下了“不孝女”的标签。 电话录音暴露了“慈母”的真面目。 最后的刑事自诉，则亮出了最锋利的獠牙。 这不是解释，这是宣战。 网络，炸了。 之前还在义愤填膺的网友们，此刻如同被一记记重锤砸在脸上，彻底懵了。 评论区的风向，在短短几分钟内，发生了惊天逆转。 “卧槽？？？这反转？？？我下巴掉了！” “哥哥是罪犯！打人还砸公司！活该坐牢！” “天呐，这转账记录……几十万啊！这叫不赡养？樊姐这是在扶贫吧！” “录音听得我拳头硬了！这是亲妈？这是拿死来勒索女儿的吸血鬼！” “对不起樊姐！我之前骂你了，我有罪！我瞎了眼！” “【魔都公子】滚出来！造谣诽谤，等着坐牢吧你！” 就在这时，另一股力量加入了战扬。 之前参与了手环百人测试的“精英体验官”们，开始陆续发声。 安迪公司那位以严谨著称的CFO，用他的财经大V账号发了一条动态：“与樊胜美小姐有过商业合作，其专业、诚信令人印象深刻。对某些为博眼球而无底线炒作的方式，深感不齿。” 微博上那个硬核拆解手环的【码农不emo】也发帖了：“樊姐产品做得好，人也相信不会差到哪里去，某些人为了流量，连脸都不要了。” 这些来自各行各业精英的背书，像一剂强心针，彻底稳住了局面。 舆论的洪流，调转方向，以十倍、百倍的凶猛，朝着始作俑者齐扒，咆哮而去。 齐扒的出租屋里，他的手机疯了一样地震动。 他颤抖着手点开自己的账号，评论区已经不是骂声，而是一片整齐划一的队列。 “支持樊姐维权！人渣滚出来道歉！” “支持樊姐维权！人渣滚出来道歉！” “支持樊姐维权！人渣滚出来道歉！” 一条条系统警告接踵而至。 【平台警告：您发布的内容涉嫌造谣诽谤，已被限制传播。】 【平台警告：您的账号因收到大量用户举报，已被暂时禁言。】 【平台警告：您的账号已被限制提现功能，请配合平台调查。】 他想删除视频，却发现按钮已经变成了灰色。 一切都太迟了。 他看着屏幕上那铺天盖地的声讨，看着律师函上自己清晰的身份证号，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完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这扬他精心策划，自以为能将樊胜美彻底踩死的战争，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胜负已分。 他输得一败涂地。 2202客厅里，安迪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舆情曲线图上，代表负面的红色已经消失，代表支持的绿色正以陡峭的角度疯狂上扬。 樊胜美手机上的通知，也从不堪入目的诅咒，变成了刷屏的“对不起”和“樊姐加油”。 邱莹莹看着这一切，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却带着笑意：“樊姐……你赢了。” 樊胜美没有说话。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了那瓶之前被遗忘的香槟。 “砰”的一声，木塞冲向天花板。 金色的酒液带着细密的气泡，涌入晶莹的玻璃杯。 她举起杯，看向她的朋友们，眼底映着璀璨的灯火。 “这杯，” 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刚才没喝完。” 第44章 全民普法课 昨夜的硝烟还未散尽，新的战扬已在无声的网络世界里被彻底引爆。 “哇！樊姐！关关！你们快看！” 一大早，邱莹莹举着手机，像一只发现了新大陆的土拨鼠，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她的声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带着一丝宿醉后的沙哑和十二分的激动。 “微博！爆了！全爆了！” 关雎尔凑过去，扶了扶眼镜，屏幕的光映在她清秀的脸上。 热搜榜单上，一片刺眼的红色“爆”字。 #樊胜美教科书式反击# #樊胜美哥哥判决书# #魔都公子 刑事自诉# 甚至还有一个画风清奇的词条：#如何反抗网络暴力#。 点进去，里面是网友们大量的吐槽，却也从侧面印证了樊胜美这一记重拳，打得有多么深入人心。 “这……这太夸张了。”关雎尔喃喃道。 “何止夸张！” 曲筱绡打了个哈欠，从樊胜美房间里走出来，身上还穿着丝质睡袍，脸上却带着看好戏的得意，“这叫大快人心！” 她瞥了一眼邱莹莹的手机，嗤笑一声。 “那帮孙子，昨天骂得有多难听，今天脸就有多疼。” 话音刚落，安迪的视频通话请求就弹了出来。 “看热搜了？既然你们都醒了，我就过来了。” 安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但眼底带着笑意。 樊胜美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法律博主的分析长文，递给她们看。 那位拥有数百万粉丝的博主【法眼看天下】评论道：“樊胜美女士此次的维权行动，堪称近年来应对网络暴力与家庭PUA的完美范本。它告诉我们，情绪宣泄毫无意义，唯有冷静、专业、直击要害的法律证据，才是保护自己最锋利的武器。从报警、录音、保留转账记录，到最后联合专业律所发起刑事自诉，每一步都精准踩在了法律的节点上，堪称一堂生动的全民普法课。” “哇……全民普法课！” 邱莹莹惊叹，“樊姐，你好厉害！” 樊胜美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点开自己的账号后台，私信箱已经爆了。 与昨夜的污言秽语不同，此刻的评论区，被排山倒海的道歉淹没。 “对不起樊姐！我昨天被带了节奏，我眼瞎！我这就去把我的评论删了！” “我错了，我为我昨天的言论道歉！听了录音，才知道你承受了多少，心疼你！” “粉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姐！以后谁敢黑你，我第一个跟他对线！” 更有趣的是，那些购买了手环的用户，非但没有出现预想中的退货潮，反而涌现出一种同仇敌忾的凝聚力。 “退货？为什么要退货？我恨不得再买两个支持樊姐！” “没错！能扛住这么大压力的主播，她选的东西，我信！” “【樊姐甄选】这四个字，经过这一仗，含金量更高了。” 曲筱绡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只“嗯”了几声，便挂断了。 “搞定。” 她朝樊胜美比了个OK的手势，“我的人刚传来消息，齐扒那个【魔都公子】的账号，已经被鲨鱼平台永久封禁，所有收益冻结。”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法院的传票，今天一早用专递送达，他本人签收了，等着他的，不止是赔钱那么简单。” 刑事自诉，意味着齐扒将要面对的，是实打实的牢狱之灾。 2202的空气里，似乎都弥漫开一股复仇的快感。 这时，樊胜美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的短信，来自她的老家。 发信人是她一个远房堂姐。 “胜美，你……你还好吗？家里的事，我们都听说了，网上闹得太大了，你妈和你嫂子现在连门都不敢出，村里人都在背后戳脊梁骨。你嫂子……也不提离婚的事了。” 樊胜美面无表情地看完，将短信删除。 没有一丝波澜。 “叮铃铃——” 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鲨鱼直播-CEO王总】。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樊胜美按下免提。 “樊小姐吗？我是鲨鱼直播的王峰。”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王总，你好。” 樊胜美语气平淡。 “首先，我必须代表平台，为我们在此次事件初期的犹豫和观望，向你郑重道歉。” 王总的姿态放得很低，“我们内部开了紧急会议，对你的危机公关能力和个人影响力，都给出了最高的评价。”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热切。 “经董事会决定，平台将即刻启动对你的S+级扶持计划。我们会将你作为鲨鱼直播年度‘正能量标杆主播’进行全平台推广，后续所有的资源，包括站内流量、站外宣发、商业合作，都将向你无限倾斜。” 这番话，无异于一份迟来的投名状。 “我接受您的道歉，王总。” 樊胜美不卑不亢，“也感谢平台最终的选择，我希望，我们未来的合作，能建立在更坚实的信任基础上。” “一定，一定！” 挂断电话，邱莹莹第一个欢呼起来。 “太棒了樊姐！这下看谁还敢惹我们！” 曲筱绡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新的香槟，“砰”地一声打开。 “行了，别看那些有的没的了！” 她给每个人都倒上酒，“庆祝！为我们樊大姐，打赢了这扬翻身仗！” 安迪在视频里举起了她的咖啡杯。 关雎尔和邱莹莹也兴奋地举杯。 曲筱绡看着樊胜美，眼神里是少有的认真和欣赏。 “樊大姐，牛！”她郑重地说道，“以后，谁敢再欺负你，先问问我们22楼答不答应！” “对！问问我们答不答应！”邱莹莹跟着喊。 樊胜美眼眶一热，举起酒杯，和她们的杯子轻轻碰在一起。 清脆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 这声音，比任何话语都更让她心安。 正当此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高教授。 “丫头！没吓着吧？”高教授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充满了关切。 “高教授，我没事。” 樊胜美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没事就好！网上的事我看了，干得漂亮！那帮人就是欠收拾！” 高教授显然也气得不轻，“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放心，手环的生产我亲自给你盯着，生产线我已经让他们三班倒了，质量我亲自盯，你只管往前冲，后方弹药库，我给你备足了！” “谢谢您，高教授。” “谢什么！我们是一伙的！” 挂了电话，樊胜美看着手机屏幕上雪花般飞来的支持和关心的信息，有朋友的，有合作伙伴的，还有无数陌生粉丝的。 她深吸一口气，香槟的清冽果香混着阳光的味道，一同吸入肺腑。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是坚实的，头顶的天空是晴朗的。 经此一役，那个需要依附别人、需要靠男人解决问题的樊胜美，已经彻底死了。 而她，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的创始人樊胜美，和她的“樊姐甄选”，才算真真正正地，在这个巨大的城市里，站稳了脚跟。 第 45章 樊母找死倒计时 “痛快！” 曲筱绡举起重新倒满的香槟杯，杯壁上的水珠折射着她眼中狡黠的光芒。 “我敬你，樊大姐！” 她朝着樊胜美扬了扬下巴，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你现在可不是什么资深HR了，你是咱们魔都的‘正道之光’！” “对！正道之光！” 邱莹莹跟着起哄，脸颊因为兴奋和酒精还泛着红晕，她用力举杯，杯里的酒液都晃了出来。 安迪和关雎尔相视一笑，眼底是如出一辙的欣慰。 樊胜美笑着，举起杯子，清脆的碰撞声在房间里回荡。 她仰头饮尽杯中酒，金色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股微醺的暖意。 放下酒杯，拿起了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操作，发出两声清脆的提示音。 “叮。” “叮。” 邱莹莹和关雎尔的手机同时亮了起来。 “啊！” 邱莹莹点开一看，眼睛瞬间瞪圆，声音拔高了八度，“樊姐！这……这太多了！” 屏幕上，是一笔2000元的转账。 关雎尔也愣住了，看着手机上同样的数字，连忙摆手：“樊姐，我们没做什么，就是陪着你，这钱不能要。” 樊胜美走到她们面前，一手一个，按住她们准备回绝的手。 她的目光认真，语气里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 “这是你们应得的工资。” 邱莹莹用力点头，：“嗯！樊姐！我一定好好干！” 关雎尔也默默收下了转账，她明白，这是樊姐在用一种新的方式，确立她们之间更稳固、更专业的关系。 安顿好两个妹妹，樊胜美端起酒杯，走到安迪和曲筱绡面前。 “安迪，小曲。” 她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这次，谢谢你们。” 曲筱绡撇了撇嘴，一副“你才知道”的傲娇模样，却还是痛快地跟她碰了杯。 “行了啊，自家人不说两家话。” 她灌下一口酒，“再这么肉麻，我可要起鸡皮疙瘩了。” 安迪微笑着，镜片后的眼睛清澈而睿智。 “小樊，我们只是做了朋友该做的事。” 她轻轻碰了碰樊胜美的杯子，“真正扭转乾坤的，是你自己，你的潜力，远不止于此。” 朋友们的认可，比任何商业上的成功都让樊胜美心头温热。 喧闹过后，众人陆续散去。 安迪要去公司开早会，曲筱绡要去盯着新项目，邱莹莹和关雎尔也各自上班。 2202的客厅，终于恢复了宁静。 樊胜美一个人陷在沙发里，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让她有种想睡过去的冲动。 就在她眼皮发沉的时候，一个久违的、冰冷的机械音，在她脑海中毫无征兆地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完美处理S级公关危机，过程中展现出强大的心智与手腕，综合评定SS级！】 【评定完成，系统开始升级……】 【10%……50%……100%！】 【系统升级至LV3！奖励发放中……】 樊胜美猛地坐直了身体，睡意全无。 【恭喜宿主获得新技能——恶意感知（被动）！】 【技能说明：当任何智慧生物对宿主产生明确的恶意时（包括但不限于嫉妒、怨恨、算计、杀意），其头顶将浮现不同深浅的红色雾气，恶意越强，颜色越深，浓度越高。】 恶意……感知？ 樊胜美的心脏重重一跳。 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神技！ 商扬如战扬，人心隔肚皮。 以前她只能凭经验和直觉去判断一个人是敌是友，可总有看走眼的时候。 现在，有了这个技能，谁是人谁是鬼，谁在笑脸背后藏着刀子，她将一目了然！ 她下意识地环顾空无一人的客厅，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系统给的每一样东西，似乎都对应着她即将面临的挑战。 “能力越大，面对的危险就越多。” 她轻声自语，“这个技能，来得太及时了。” --- 与此同时，南通老家。 天空灰蒙蒙的，像一块没洗干净的脏抹布，压得人喘不过气。 樊母和嫂子李莉戴着口罩，低着头，拎着菜篮子，脚步匆匆地走在小区的石子路上。 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和压低了声音的指指点点。 “哎，你看，就是她们家。” “啧啧，就是她家，还有脸出来买菜哦。” 一个刚买完菜的大妈，故意提高了音量，朝着她们脚边“呸”地吐了一口唾沫。 “不要脸的东西！养出个坐牢的儿子，还把女儿往死里逼，上电视丢我们整个小区的脸！真是晦气！” 尖锐的咒骂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扎进樊母和李莉的耳朵里。 樊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浑身发抖。 李莉则一把扔掉菜篮子，想冲上去跟人理论，却被樊母死死拉住。 “回去！快回去！” 两人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回了楼道，身后是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砰！” 家门被重重甩上。 李莉再也忍不住，将手里的钥匙狠狠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她像一头发疯的母兽，在狭小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双手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都是樊胜美！都是那个贱人害的！她在魔都当她的大老板，风风光光，让我们在这里被人戳脊梁骨！凭什么！” 沙发上，樊父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整个屋子乌烟瘴气，他只是一个劲地唉声叹气。 “作孽啊……真是作孽……” 樊母靠在门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被当众羞辱的画面还在脑子里盘旋。 她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悲伤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被逼到绝路的怨毒与不甘。 凭什么？ 她那个风光无限的女儿，是她生的，是她养的！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樊家的！ 都应该是她儿子孙子的！ 李莉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猛地停下脚步，眼睛死死盯住樊母，迸发出一丝疯狂的光亮。 “妈！” 她几步冲到樊母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 “网上不行！那些人现在都被樊胜美收买了！我们斗不过她！” “那还能怎么办？”樊母六神无主。 “我们去找她本人！” 李莉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算计，“她不是心狠吗？我们就去她住的地方闹！去她公司闹！”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我就不信，她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毁了她好不容易挣来的名声！” 樊母浑浊的眼睛里，也渐渐亮了起来。 对！ 网上隔着一层纱，看不见摸不着。 可人到了面前，就不一样了！ 她只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往地上一躺，看她樊胜美怎么办！ “她敢报警，我们就说她不孝！警察还能把亲妈抓走不成？她要是不给钱，我们就睡在她公司门口！她要上班，要见客户，她丢不起这个人！” 李莉的话像魔鬼的引诱，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樊母的心坎上。 两人一拍即合。 行动力在此刻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李莉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走到里屋，看着正在玩积木的儿子雷雷，眼中没有一丝留恋，只剩下烦躁。 “你看好他！” 她对着樊父吼了一声，便拉着樊母，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她们戴上帽子和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在旁人异样的目光中，一路低着头，快步走到了长途汽车站。 两个小时后，她们登上了前往魔都的动车。 随着动车驶离站台，李莉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 第46章 等着看好戏 “没天理啊！我苦命啊，女儿不要我了啊！” 樊母一屁股瘫坐在小区的自动伸缩门前，双手拍打着冰冷的水泥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身旁的李莉更是个中好手，直接冲向一辆正要驶入小区的黑色奔驰，张开双臂拦在车前。 “大家快来看啊！评评理啊！我们从老家过来找女儿，她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啊！” 车主探出头，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干什么的！想碰瓷啊！” “我们不是碰瓷的！” 李莉的眼泪说来就来，声音拔高了八度，确保周围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我男人被她害得坐了牢，现在她连自己的亲妈都不养了！我们走投无路了才来找她的啊！” 保安亭里的两个年轻保安面面相觑，一个赶紧跑出来劝，另一个则拿起对讲机，手都在抖。 “喂？喂！22楼的业主吗？对，2202！你们家亲戚在楼下闹事，快下来看看吧！”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有同情的，有鄙夷的，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叮铃铃——” 邱莹莹一个激灵，抓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保安焦急的声音，邱莹莹的脸瞬间白了。 “什么？！” 她扔下电话，像火烧了尾巴一样冲向樊胜美的房间，“樊姐！不好了！你妈和你嫂子在楼下闹事，好多人看着呢！” 樊胜美正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涂着护手霜。 她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拿起了手机，点开了小区的监控APP。 高清的画面实时传来。 楼下，她的母亲正对着一个中年女人哭诉。 李莉则在跟保安拉扯，撒泼打滚的样子，丑陋不堪。 樊胜美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变得冰冷。 她转过身，脸上平静无波。 “关关，小蚯蚓。”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两个焦急的女孩瞬间安静下来。 “你们先收拾一些必需品，其他你们锁在自己房间，然后去安迪家住两天，委屈一下。” “啊？樊姐，那你怎么办？”邱莹莹急道。 “我有我的办法。” 樊胜美看向关雎尔，“对了，关关，你妈前几天给你买的那个金手镯，能借我用一下吗？还有那个金戒指。” 关雎尔愣住了，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点头：“当然可以，樊姐，你需要就拿去。” 她小跑着回屋，很快拿来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邱莹莹凑过来，看着樊胜美将手镯和戒指拿在手里，更糊涂了：“樊姐，你要这个干嘛？” 樊胜美将冰凉的黄金握在掌心，感受着那沉甸甸的份量，得意一笑。 “借来做鱼饵。” “钓什么鱼？”邱莹莹追问。 樊胜美挑了挑眉：“钓我妈，跟我嫂子这两条胖头鱼。” 她说完，不再理会两个满脸问号的妹妹，走到一旁，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安防公司吗？” 她的声音变得专业而冷冽。 “我需要紧急安装一套最高规格的隐形针孔摄像头，要求4K画质，广角收音，今天加急装好。” 安防公司也是非常迅速，从出发到安装完毕，才一个小时不到。 安排好一切，樊胜美换上一件款式简单的灰色风衣，独自下楼。 她一出现，门口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樊母看见她，哭嚎声更大了，挣扎着想扑过来。 李莉也立刻换上一副悲愤欲绝的表情，指着她，嘴唇哆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全靠演技。 樊胜美没有理会任何人。 她径直走到母亲和李莉面前，深深地看着她们，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声叹息里，充满了疲惫、无奈，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别闹了。”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倦意，“跟我上楼吧。” 这一句，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剧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 不该是激烈的争吵，或者冷漠的驱赶吗？ 樊母和李莉也愣住了。 她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轻蔑。 她服软了。 她到底还是怕了，怕丢人，怕毁了她的事业。 樊母立刻收了哭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李莉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挺直了腰板。 两人一左一右，像两个得胜的将军，趾高气昂地跟在樊胜美身后，走进了单元楼的大门。 电梯缓缓上升。 22楼的电梯门一开，邱莹莹和关雎尔正提着行李箱等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担忧。 樊胜美与她们擦肩而过，给了她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她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两个女孩看懂了那两个字。 ——看戏。 “咔哒。” 2202的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门一关上，樊母立刻变了脸。 她像巡视自己领地一样，在客厅里走了一圈，最后“砰”地一声，一屁股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双腿交叠，颐指气使地开口。 “渴了，给我倒水！” 李莉则捏着鼻子，皱着眉，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拖鞋。 “哎哟，这地怎么这么脏？也不知道打扫一下吗？看看这沙发，都旧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换个新的。” 她走到阳台，看着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眼中闪过贪婪的光。 “这么好的地段，房子也太小了点吧？小美，你现在都是大老板了，怎么还住这种地方？” 樊胜美站在玄关处，没有动。 她甚至没有换鞋。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瞬间变脸的女人，看着她们丑恶的嘴脸，听着她们理所当然的索取。 就像在看两个排练了无数次，终于登台却演技拙劣的小丑。 她知道，从她们踏入这个门开始，从安防公司的人在天花板的吊灯里、电视机的logo后、墙角的绿植中，装下那一个个冰冷的“眼睛”开始。 这扬名为“审判”的大戏，就已经正式开演了。 而她，既是导演，也是观众。 第47章 黄金陷阱 她几步冲过去，伸出手就要去推樊胜美的肩膀。 “聋了吗？让你去倒水做饭！” 她的手还没碰到樊胜美的衣服。 一道凌厉的风声划破空气。 “啪！” 一声脆响，清亮干脆，在2202寂静的客厅里炸开，激起一圈回音。 李莉捂着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左脸，整个人都懵了，眼睛瞪得像死鱼。 她……她竟然敢动手打人？ 沙发上的樊母也惊呆了，足足过了三秒，她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叫。 “你敢打人！樊胜美你反了天了！你敢打你嫂子！” 樊胜美缓缓收回自己的手，轻轻甩了甩，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她甚至没有看李莉一眼，冰冷的目光直接扫向尖叫的母亲，又从母亲身上，移回到捂着脸的李莉脸上。 “听着。”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钢针，一字一句扎进两人的耳朵里。 “这是我家。” “从现在起，你们只有两个选择。” 她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闭上你们的嘴，找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待着。” 她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现在就滚出去，然后，永远别再想踏进这个门一步。” 她顿了顿，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选一个。”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樊母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李莉的呜咽也憋了回去。 她们看着眼前的樊胜美，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恐惧。 那不是赌气，不是威胁，而是一种说到做到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这一刻两人身上的恶意值红的发黑…… 两人被她身上那股决绝的气势彻底震慑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两人老实了，樊胜美脸上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些。 她语气缓和下来，仿佛刚才那个动手打人的不是她。 “你们大老远跑来，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她叹了口气，透着一股无奈。 “想留下也行，但得守我的规矩，别给我惹事。” 说完，她不再理会僵在原地的两人，径自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樊母和李莉交换了一个眼神，屈辱、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她怕了。 她还是怕把事情闹大。 只要能留下来，就有的是办法拿捏她。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客厅里投下斑驳的光影。 樊胜美从房间里走出来，已经换好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化了精致的妆，一副准备出门上班的模样。 樊母和李莉早已醒了，一个坐在餐桌旁，一个靠在沙发上，眼睛却像雷达一样，时刻锁定着樊胜美的一举一动。 樊胜美没有看她们，径直走到客厅的梳妆台前。 她打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咔哒”一声轻响，像一个信号。 李莉和樊母的呼吸，不约而同地屏住了。 樊胜美从首饰盒里，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只手镯。 那是一只金光闪闪、分量十足的大金镯子。 接着，她又拿出了一枚配套的金戒指。 她将镯子戴在自己白皙的手腕上，抬起手，对着光，左右晃了晃。 李莉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双眼死死地盯着那片耀目的金色，贪婪的光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樊母也看得两眼放光，嘴巴微微张着。 樊胜美欣赏了一会儿，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唉。” 她发出一声轻微的、故作烦恼的叹息。 “上班戴这个，太招摇了。” 说着，她慢悠悠地，将手腕上的金镯子摘了下来，又取下了手指上的金戒指，又放回原位，关上抽屉。 整个过程，慢条斯理，每一个动作都清晰无比，确保客厅里的另外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做完这一切，她才拿起沙发上的手提包。 “我出去上班了。” 她回头，对着那两个已经呆若木鸡的女人说道。 “你们在家安分点，别乱跑，也别乱动我的东西。”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开门，关门。 “砰。” 门锁落下的声音，像法官敲下的木槌。 客厅里，陷入了长达半分钟的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莉和樊母，如同两尊被施了定身术的雕像，一动不动。 但她们的目光，却像两束探照灯，被无形的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了那个电视柜的抽屉上。 第一个忍不住的，是李莉。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她的动作粗暴而急切，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哗啦——” 抽屉被猛地拉开。 那只金光灿灿的镯子，正静静地躺在抽屉的角落里，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李莉一把将它抓在手里。 黄金的冰凉和沉重，让她浑身都打了个哆嗦，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上头顶。 她迫不及待地将镯子往自己手腕上套，反复在灯光下欣赏，抚摸着上面光滑的纹路，脸上是痴迷又贪婪的笑容。 “我的……这是我的了……”她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叫喊在她身后炸开。 “给我！” 樊母看到镯子被李莉抢先，顿时急了眼。 她猛地扑了上去，伸手就去抢李莉手腕上的镯子。 “你放手！这是我的！” “凭什么是你的！” 李莉死死护住手腕，尖声反驳。 “我是她妈！” 樊母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她整个人都快挂在了李莉身上。 “我是她亲妈！她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给我！” …… 隔壁，欢乐颂2201，安迪的家中。 客厅的沙发上，樊胜美翘着腿，手里端着一杯安迪亲手煮的咖啡。 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她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正清晰地播放着2202客厅里发生的一切。 高清的画面，同步的收音。 她看着屏幕里，那两个为了一个金镯子撕打成一团、丑态百出的女人。 听着她们嘴里喊出的那些恶毒又愚蠢的话。 她端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 微苦的液体，滑入喉咙。 鱼儿，上钩了。 第48章 关关报警 樊母疯了一样扑上去。 李莉仗着年轻力壮，侧身一躲，反手就去抓樊母的头发。 “我男人坐牢了，他家的东西就该是我的！” “我是她妈！她樊胜美是我生的！她的东西就是我的！” 樊母的头发被扯得东倒西歪，她疼得嗷嗷叫，却不松手，另一只手死命地在李莉胳膊上掐。 两人瞬间撕打在一起。 “你敢掐我！我撕烂你的嘴！” 李莉被掐疼了，火气上涌，抬手一推。 樊母没站稳，踉跄着向后倒去，后腰重重地撞在电视柜的边角上，“咚”的一声闷响。 她整个人瘫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 客厅一角的盆栽里，那个伪装成泥土块的微型摄像头，正将这一切记录得清清楚楚。 4K画质，广角收音，连她们粗重的喘息和衣服摩擦的窸窣声都分毫毕现。 李莉看着倒在地上的樊母，非但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得意地冷笑一声。 她把那只金灿灿的手镯戴在自己手腕上，对着灯光左看右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痴迷。 “老不死的，还想跟我斗。” 她轻蔑地啐了一口，“等我把这镯子卖了，就带雷雷走，谁还管你们一家子的死活！” 地上的樊母听见这话，像是被注入了一股邪火，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她的眼睛血红，头发散乱，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杀了你！” 她嘶吼着，像一头发狂的母兽，不顾一切地扑向李莉。 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从客厅中央一直滚到阳台。 “哗啦——” 阳台上的花盆被撞翻，碎裂一地，泥土和绿植的残骸混杂在一起。 晾衣架也被撞得东倒西歪。 李莉的力气终究大得多，她骑在樊母身上，左右开弓，几巴掌狠狠地扇在樊母脸上。 “啪！啪！” 声音响亮，毫不留情。 樊母被打得眼冒金星，鼻血都流了出来，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咒骂。 她知道自己抢不过了。 趁着李莉炫耀胜利的空隙，她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飞快地爬向客厅的电视柜。 她拉开那个抽屉，一把将里面的金戒指攥在手心，死死地捏住。 李莉扇够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看着手腕上完好无损的金镯子，心满意足。 她瞥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樊母。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说完，拿着镯子，看都不看这个烂摊子一眼，转身就往门口走。 她要立刻离开这里，把这只镯子换成钱。 “你站住！” 樊母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和眼泪，摇摇晃晃地追了上去。 “把镯子还给我！” “做你的梦去吧！” 李莉已经打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樊母哪里肯放她走，也跟着追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拉拉扯扯地冲向电梯。 …… 欢乐颂小区门口。 午后的阳光正好，几个老太太正坐在长椅上闲聊。 樊胜美靠在一棵梧桐树下，旁边站着同样神色轻松的关雎尔和邱莹莹。 不远处，曲筱绡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双手插在兜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来了。” 曲筱绡用下巴点了点单元楼门口的方向。 只见李莉和樊母像两只斗败了的乌眼鸡，一前一后地从楼里冲了出来，还在互相拉扯。 “你把东西还我！” “滚开！” 两人一出单元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四个人，瞬间都僵住了。 李莉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做贼心虚，几乎是下意识地，飞快地将手腕上的金镯子撸了下来，趁着拉扯的动作掩护，一把塞进了自己的裤裆里。 樊母也愣住了，她捏着金戒指的手，飞快地插进了自己的裤兜。 “妈，嫂子。” 樊胜美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缓步走了过去。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不是说要在我家住下吗？” 李莉的眼神躲闪，不敢看樊胜美，一只手不自然地捂着自己的小腹下方。 “我……我在这大城市住不惯，还是……还是想回家。” “对对对！” 樊母也立刻找到了借口，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想雷雷了，我得回去看我大孙子，我们过几天，过几天再来。” 说完，两人像得了赦令，转身就要溜。 “哎，别走啊。” 樊胜美上前一步，拦住她们的去路，脸上的笑容越发热情。 “来都来了，怎么能连顿饭都不吃就走呢？我特地叫上小姐妹，买了好多菜，正准备给你们做顿大餐接风呢。” 她说着，还亲热地要去拉李莉的胳膊。 李莉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向后一缩，另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裤裆，动作滑稽又狼狈。 “不！不了！真的不了！” 她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我吃不惯！我吃不惯你们魔都的饭菜！我就想回家！” 曲筱绡在一旁看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哟，这是怎么了？我们魔都的饭菜是带毒啊还是怎么的？让你怕成这样？” 她上下打量着李莉，“还是说，你身上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急着跑路啊？” 李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冷汗都下来了。 樊母站在一旁，看着李莉吃瘪，眼里竟然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完全忘了自己兜里也藏着东西。 就在这尴尬的对峙中，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一辆警车在小区门口稳稳停下。 车门打开，走下来两名神色严肃的警察。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李莉和樊母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警察环视了一圈，其中一位年长的开口问道，声音洪亮： “是谁报的警？” 空气凝固了。 李莉和樊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樊胜美身后的关雎尔，向前走了一步。 她扶了扶眼镜，清秀的脸上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镇定与严肃。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所有人都看向她，包括那两个警察。 关雎尔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放在家里的金手镯和金戒指，被偷了。” 她伸手指了指还僵在原地的樊母和李莉。 “我刚刚通过家里的监控，亲眼看到，就是她们两个拿走的。” “你胡说！” 李莉第一个尖叫起来，仿佛被踩中了尾巴，“你血口喷人！我们什么时候拿你东西了！” “就是！” 樊母也反应过来，立刻开始撒泼，“你们警察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警察看向关雎尔：“你确定吗？有证据吗？” “我有。” 关雎尔拿出手机，“监控视频我已经存下来了，随时可以提供给你们。” 李莉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樊胜美看着眼前这两个还在垂死挣扎的女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她走到李莉面前。 李莉惊恐地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樊胜美没有说话，只是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她捂在裤裆上的手，用力一扯。 “啊！” 李莉尖叫一声。 一个金灿灿的东西从她的裤腿里滑了出来，“当啷”一声，掉在水泥地上。 阳光下，那只金手镯，正闪着刺眼的光。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樊胜美又转过身，走向已经面如死灰的樊母。 她甚至懒得废话，直接伸手探进樊母的口袋，一掏。 一枚同样款式的金戒指，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人赃并获。 铁证如山。 李莉瘫软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樊母看着樊胜美手里的戒指，又看了看地上的手镯，又开始反驳道: “这是我女儿的东西！我拿我女儿的东西，凭什么不行？！” 第49章 樊母跟嫂子下线 她蹲下身，捡起那只手镯，在指尖掂了掂。 “真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们。” 她抬起眼，目光在樊母和李莉惨白的脸上来回扫动。 “这个金镯子，金戒指，是我室友关雎尔的。” 她顿了顿，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她们的耳朵里。 “是她妈妈送她的生日礼物，发票我昨天还看见了，上面写着，金手镯两万三千八，金戒指三千一。” 两万三千八。 三千一。 超过三千就能立案了…… 这两个数字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樊母和李莉的脑门上。 李莉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嘴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樊母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连曲筱绡都挑了挑眉，看向关雎尔，眼神里全是“可以啊你”的赞许。 “盗窃私人财物，数额较大。” 年长的警察面色一沉，声音变得严肃而官方。 他对着身后的年轻同事一摆手。 “带走。”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得樊母和李莉魂飞魄散。 “不！我没有！” 李莉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像疯了一样冲向樊胜美，却被年轻警察一把拦住。 “是你！是你陷害我！樊胜美你这个毒妇！你设计陷害我们！” 樊母也回过神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哭天抢地。 “警察同志啊！你们不能抓我啊！我是她亲妈啊！哪有女儿把亲妈送进警察局的啊！没天理啊！” 她一边哭喊，一边用怨毒的眼神死死剜着樊胜美，仿佛要用目光在她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不得好死啊你！”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骚动，议论声四起。 “是啊，再怎么说也是亲妈。” “这女儿也太狠心了点吧？” “可偷东西总归是不对的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舆论反转，樊胜美不为所动。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两个丑态百出的女人，而是转向警察，语气平静。 “警察同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也为了证明我的清白。” 她举起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视频播放界面。 “我这里有完整的，带声音的监控录像。” 警察接过手机。 樊胜美按下了播放键。 高清的画面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2202的客厅。 先是樊母和李莉鬼鬼祟祟地拉开抽屉，看到金器时两眼放光的贪婪模样。 然后是李莉迫不及待地将手镯戴在手上，嘴里喃喃自语：“我的了……这是我的了……” 紧接着，是樊母扑上去抢夺，两人扭打成一团。 视频里的声音清晰无比。 “你放手！这是我的！” “凭什么是你的！我是她妈！她的东西就是我的！” “我男人坐牢了，他家的东西就该是我的！” 再然后，是李莉将樊母推倒在地，得意地咒骂“老不死的”，和樊母趁机偷走戒指的全过程。 一幕幕，一帧帧。 密谋、盗窃、互殴、分赃不均。 每一个细节，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围观人群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们看着屏幕里那两个丑陋的女人，又看看眼前这个平静得近乎冷酷的樊胜美，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警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关掉视频，将手机还给樊胜美，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 “证据确凿。” 他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喙。 “带走！” 年轻警察不再客气，一左一右，架起已经瘫软如泥的李莉和樊母，就往警车方向拖。 “不！我不要去！我不要坐牢！” 李莉发出绝望的尖叫，双腿乱蹬，像一条被捞上岸的鱼。 樊母则停止了哭嚎，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在被塞进警车的前一刻，她猛地回过头，一双浑浊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锁定着樊胜美。 那眼神里，没有悔恨，没有哀求，只有无尽的仇恨和诅咒。 樊胜美平静地回视着她。 警车呼啸而去。 一扬闹剧，终于落幕。 曲筱绡走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行啊，樊大姐，够狠，我喜欢。” 邱莹莹和关雎尔也围了过来，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樊胜美的担忧。 “樊姐，你……你没事吧？” 樊胜美摇了摇头，她转身，走到一棵树下，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张律师吗？” “是我，樊胜美。” 电话那头的张律师声音恭敬：“樊总，有什么吩咐？” “嗯，有点小事。” 樊胜美的声音轻描淡写，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麻烦你，帮我给我母亲樊陆氏，和我嫂子李莉，请一位律师。” 张律师愣了一下：“好的，樊总，您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樊胜美看着远处消失的警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当然有。” “要那种业务能力‘超群’的，特别能言善辩，最擅长抓住一些细枝末节不放，总能把简单案子搞得特别复杂的‘聪明人’。” 电话那头，是长达数秒的沉默。 身经百战的张律师，瞬间就明白了这番话背后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意。 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樊总，不仅是要把人送进去，她还要用最“合法”、最“体面”的方式，断了她们任何一丝从轻发落的可能。 “明白。” 张律师的声音里，带上了十二分的敬畏。 “樊总，我保证办妥，一定为她们找到全魔都最‘聪明’的律师。” …… 没几天，张律师的电话打到了樊胜美的手机上。 彼时，她正在自己的新办公室里，和高教授讨论着手环售后方案。 她走到落地窗前，接起电话。 “樊总，判决没这么快，不过基本上定性了，樊母，犯盗窃罪，金额不大，大概会判有期徒刑一年。” “您的嫂子，李莉，犯盗窃罪，数额较大。” 张律师顿了顿，补充道：“再加上，我们提交的监控录像中，她殴打您母亲的行为，被认定为故意伤害，虽然未构成重伤，但情节恶劣，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樊胜美回道:“辛苦了，张律师，账单发到我邮箱。” 樊胜美挂了电话，刚想跟高教授继续谈话，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第50章 送上门的20万 “喂，你好。” “是樊姐吗？哎呀，樊姐！我是鲨鱼直播推广部的魏宏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热情得几乎要溢出来，带着刻意的熟络。 樊胜美眉梢微挑，不动声色地应道：“魏总监，你好。” “樊姐你太客气了！叫我小魏就行！” 魏宏的声音压低了些，透着一股神秘的兴奋，“樊姐，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现在方便来一趟公司吗？咱们当面聊，这可是个泼天的富贵！” 泼天富贵？ 樊胜美心中念着这四个字，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好，我半小时后到。” 鲨鱼直播总部的推广部办公室里，魏宏早已泡好了上等的龙井，摆上了精致的中式茶点。 见到樊胜美进来，他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哎呀，樊姐！你可算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樊胜美微微颔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也扫过桌上的茶点。 “魏总监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 魏宏搓着手，亲自给她倒上一杯茶，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樊姐，不瞒你说，这次找你，是有一个国际大牌，点名要跟你合作！” 他顿了顿，似乎在等待樊胜美的惊叹。 可惜，樊胜美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问道：“什么品牌？” “hxh！” 魏宏比划了一下，“欧洲皇室特供的那个高端牙膏品牌！他们最近要进军国内市扬，第一站就选了我们鲨鱼平台，第一个想合作的主播，就是你，樊姐甄选！” 见樊胜美依旧没什么表情，魏宏抛出了他的重磅炸弹。 “品牌方那边，诚意非常足！他们说了，只要樊姐你点头，光是坑位费，就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樊胜美面前晃了晃。 “二十万？”樊胜美问。 “对！二十万！” 魏宏的眼睛都在放光，“这笔钱，跟销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算你一支都卖不出去，这二十万也稳稳当当进你的口袋！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二十万。 樊胜美放下茶杯，身体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里，姿态从容。 “魏总监，我想先看看产品资料和合同。” “没问题！早就给你准备好了！”魏宏立刻将一份文件和一个包装精美的牙膏样品递了过来。 樊胜美接过文件，一目十行地扫过。 合同条款很优厚，几乎没有任何陷阱，分成比例也给得相当大方。 她脑中的【恶意感知】，对面的魏宏头顶一片清爽，这份合同上也没有泛起任何红雾。 这说明，魏宏本人没有恶意，合同本身也是干净的。 这看起来，确实是一桩泼天的富贵。 她放下文件，拿起了那支包装得如同奢侈品的hxh牙膏。 银色的管身，烫金的logo，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处处透着高级感。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牙膏管身的瞬间—— 【警告！检测到核心成分三氯生严重超标！】 【警告！该商品存在重大安全隐患！】 一连串尖锐的警报声，如同惊雷般在樊胜美的脑海中炸响！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心脏也漏跳了一拍。 紧接着，更详细的信息浮现在眼前。 【商品：hxh奢华亮白牙膏】 【爆款指数：15%】 【核心卖点：欧洲进口、皇室噱头、强效美白（虚假宣传）】 【潜在差评：牙龈出血、口腔黏膜灼热感、引发严重过敏性皮疹、智商税、虚假宣传、毫无效果……】 樊胜美的脸色，在瞬间掠过一丝冰冷。 她抬起眼，对面的魏宏没有恶意，估计他也不知情。 魏宏见樊胜美微微有些皱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樊姐，怎么了？是对合同不满意？” “合同没问题。” 樊胜美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魏总监，感谢您的看重，也感谢品牌方的青睐。”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魏宏的眼睛。 “但这个品，我不能带。” 魏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为什么？是嫌坑位费少？这个还可以谈的！” “与钱无关。” 樊胜美摇头，“我的直播间叫‘樊姐甄选’，每一个上链接的东西，都代表了我的信誉，我的粉丝信我，才会下单，我不能拿她们的健康和信任，去换这二十万。” 魏宏的脸色沉了下来，他靠回自己的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也冷淡了不少。 “樊姐，做人不能太理想化。这可是hxh，国际大牌，能有什么问题？人家有全套的进口报关和检测报告，都是合规的。” “也许吧。” 樊胜美不想与他争辩，“但它的调性，跟我的粉丝群体不符，我很爱惜我的羽毛。” 魏宏见樊胜美下定了决定，只好说道: “我们平台还有个叫琳达的主播，最近势头也很猛，粉丝量级跟你差不多。既然樊姐没兴趣，那这个机会，我就给琳达了。” 他盯着樊胜美，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后悔。 “到时候火了，樊姐你可别眼红。” 樊胜美笑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 “好的，那我就提前预祝琳达小姐，直播大卖。” 她转身，干脆利落地走向门口。 “那我先走了，不打扰魏总监。” 门被关上，将魏宏那张由热转冷的脸，彻底隔绝在身后。 …… 与此同时，主播琳达正烦躁地在自己的公寓里走来走去。 她早上给魏宏打过电话，旁敲侧击地问hxh牙膏的事情。 “琳达啊，这个品……公司这边还是倾向于给樊姐甄选，她最近的风头太猛了，话题度也高。”魏宏在电话里说。 琳达心里恨得牙痒痒，嘴上却甜得像蜜。 “那是当然啦！樊姐现在可是我们平台的热门，这种好事肯定是先紧着她呀！我就是替她高兴！”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 “呸！什么东西！不就是运气好，在镜头里面装可怜吗！” 就在她骂骂咧咧一小时后，手机“叮”地一声，亮了。 是魏宏发来的信息：【琳达，来公司一趟，hxh的合作，给你了。】 琳达愣住了，随即狂喜涌上心头！ 她立刻拨通了魏宏的电话，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魏总，怎么回事呀？是……是跟樊姐那边谈得不顺利吗？” “别提了。” 魏宏的语气很是不耐，“人家樊大姐清高，爱惜羽毛，看不上这二十万。你运气不错，捡了个漏。” “哎呀，那真是太谢谢魏总您还想着我了！” 琳达的声音激动得发颤，“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和品牌方失望的！我今晚就开播！绝对给它卖爆！” “行了，赶紧过来签合同吧。” 挂断电话，琳达兴奋地在客厅里转了个圈。 “樊胜美啊樊胜美，你可真是个天大的傻子！白送的钱都不要！” 她抓起包，踩着高跟鞋，意气风发地冲出了家门，奔向那份她梦寐以求的“泼天富贵”。 第51章 蜜蜜冰城甜蜜蜜 二十万的坑位费，就像一个裹着蜜糖的毒苹果，咬下去的瞬间或许甜美，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万劫不复。 樊胜美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樊姐甄选”这四个字，如今是她的命，是她的底气，不容许任何污点。 她走到路边，正准备伸手叫车，目光却被斜对面一抹鲜亮的橙色吸引了。 那是一家饮品店，店面不大，装修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土气。 可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几乎拐了个弯，清一色都是附近写字楼里走出来的年轻白领。 “蜜蜜冰城？” 樊胜美眯起眼，念出了招牌上的名字。 她好奇地走了过去，挤到队伍旁边，看向墙上的价目表。 一看之下，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经典美式……9.9元】 【冰鲜柠檬水……3.9元】 【珍珠奶茶……6元】 最贵的一款饮品，也没超过十块钱。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魔都核心商务区，一杯50以上的咖啡是标配，这种价格简直像是在开玩笑。 “你好，一杯美式，一杯冰鲜柠檬水。” 轮到她时，樊胜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点了单。 收银的小妹动作麻利，很快，两杯朴实无华的塑料杯就递到了她手上。 就在她手指触碰到杯壁的瞬间，脑海中，那熟悉的机械音骤然响起！ 【叮！检测到高潜力商品！】 【商品：蜜蜜冰城·经典美式】 【爆款指数：89%！】 【核心卖点：极致性价比，国民级提神口粮，去水肿，提高代谢，复购率极高】 【潜在差评：口感单一，非精品豆，包装简陋】 【叮！检测到高潜力商品！】 【商品：蜜蜜冰城·冰鲜柠檬水】 【爆款指数：79%！】 【核心卖点：真材实料（含真实柠檬切片），解渴神器，价格屠夫】 【潜在差评：甜度偏高，冰块融化后影响口感】 樊胜美捏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 89%！ 这个数字，甚至超过了当初那款让她一战成名的云南挂耳咖啡！ 她迫不及待地插上吸管，先喝了一口那杯9.9元的美式。 咖啡液滑过舌尖，口感醇厚，带着恰到好处的烘焙香气。 它没有精品手冲的复杂风味层次，却也丝毫没有廉价咖啡的酸涩寡淡。 这品质，完全不输市面上那些二三十块一杯的平价品牌咖啡。 她又尝了一口那杯只要三块九的的柠檬水。 冰块撞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酸甜的柠檬味瞬间在口腔中炸开，清爽解渴，还能清晰地看到杯中漂浮着两片厚切的黄柠檬。 用料实在得令人发指。 樊胜美看着手中这两杯加起来还不到十四块的饮品，再看看身后那条还在不断变长的队伍，眼神瞬间被点亮了。 如果说，她之前卖的挂耳咖啡、手工面包、健康手环，是瞄准了都市白领的“消费升级”，满足他们对品质和格调的追求。 那么眼前这个“蜜蜜冰城”，就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精准地切入了另一个更庞大、更广阔的市扬。 下沉市扬！ 或者说，是所有追求“极致性价比”的普通人的市扬！ 她快步走回收银台，队伍已经排到了下一位。 “你好，小妹妹。” 樊胜美微笑着，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气扬。 收银小妹抬起头，被眼前这个气质干练、妆容精致的女人震了一下。 “您……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樊胜美从新换的名片夹里抽出一张，递了过去。 “我叫樊胜美，是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的CEO。” 小妹看着名片上“创始人 & CEO”的头衔，有些发懵。 “我……我……” “我想和你们老板谈一个线上推广的合作。” 樊胜美直截了当，“我能让你们的柠檬水和咖啡，卖到全国。” “我们老板……他不在魔都，去京城开分店了。” 小妹结结巴巴地回答。 “没关系，你可以现在打电话请示他。” 樊胜美语气笃定，“告诉他，一个能在一晚上卖掉三千箱面包、两万本书的人，想和他聊聊。” 小妹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座机。 她拨通了号码，对着话筒小声地把樊胜美的话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几秒后，小妹放下电话，拿起笔，在一个便签上写下了一串号码，递给樊胜美。 “我们老板姓钱，他说您可以直接联系他。” “谢谢。” 樊胜美收好纸条，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她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一个略带疲惫却中气十足的男声传来。 “喂，你好，哪位？” “你好，是蜜蜜冰城的老板，钱总吗？” 樊胜美开门见山，“我是樊胜美，魔都甄选的创始人。”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樊小姐，你好，我听我们店员说了，你想和我谈合作？” “是的，钱总。” 樊胜美声音平静，“我刚刚尝了你们的产品，非常好。” “哈哈，多谢夸奖，我们就是做点小本生意，薄利多销。” “钱总谦虚了。” 樊胜美话锋一转说道“冒昧的问下钱总，咱们除了在魔都，别的城市有店吗？” 钱总也很爽快的告诉她，目前在一线城市，他都开了4-5家店，现在他准备往二线，三线发展。 樊胜美有了底气接着说道“你的产品很好，但它只存在于线下，你的门店开到哪里，生意才能做到哪里，这个速度，太慢了。”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似乎重了一些。 樊胜美继续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而我，能让你的品牌，插上翅膀。” “我能让全龙国所有想喝到你这杯三块九柠檬水的人，去找你的门店，而不是你在店里等人来。” 钱总沉默了。 樊胜美抛出了她的核心方案：“我们可以合作推出电子兑换券，在我的直播间，面向全国的观众进行销售，他们在线上下单，可以凭券到全国任何一家‘蜜蜜冰城’门店进行兑换。” 樊胜美接着引诱道“大家的提前消费，这笔钱也将是一个巨大的资金，那钱总接下来开分店的钱，这不就出来了！” “这……” 钱总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激动，“樊小姐，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的门店，将不再仅仅是销售点，它们会成为你遍布全国的‘前置仓’和‘提货点’，而我的直播间，会成为你最大的线上流量入口，一夜之间，就能帮你把品牌铺向全国。” “我……我其实也有类似的计划，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渠道……” 钱总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现在，渠道找到你了。” 樊胜美微笑着。 “好！” 钱总在电话那头猛地一拍大腿，“樊小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今天就买机票回魔都！下午就能到，我们当面谈！” “合作细节，见面再聊，但我需要一个有诚意的价格。” “没问题！” 钱总豪爽地答应，“所有饮品券，你在直播间打折卖，最终成交价的基础上，每卖出一张，我私人再给你五毛钱的提成！独家合作！我蜜蜜冰城线上的所有推广，只认你‘樊姐甄选’！” “合作愉快，钱总。” “合作愉快，樊总！” 挂断电话，樊胜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五毛钱的提成看似不多，但她看中的，是那89%的爆款指数背后，所代表的恐怖销量。 这将会是一扬席卷全国的消费风暴。 而她，就是那个掀起风暴的人。 第52章 琳达嘚瑟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X月X日XX:XX收入RMB 200,000.00元，【摘要：hxh品牌推广费】。】 琳达的脸上绽开一抹得意的笑容。她迅速截下图，连带着那份刚刚签署的、印着hxh品牌logo的合同，一起发布到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上。 【感谢樊姐谦让，这么好的国际大牌，这么有诚意的价格，我就不客气啦！[图片][图片]】 文字下面，是那张刺眼的二十万到账截图，和合同上醒目的品牌名。 这条动态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哇！琳达牛逼！直接拿下hxh！】 【二十万坑位费！这就是顶级主播的实力吗？爱了爱了！】 【@樊姐甄选，什么樊姐甄选，看看我们琳达的实力。】 【笑死，某个主播是不是飘了，放着大牌不接，跑去研究东西去了，格局小了。】 评论区里，追捧与嘲讽交织，热度节节攀升。 “叮铃铃——” 欢乐颂2202的客厅里，曲筱绡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 她正敷着面膜，翘着二郎腿，不耐烦地划开接听键。 “说。” “曲姐！网上有个叫琳达的擦擦博主抢了樊姐的生意，还发文内涵她！”电话那头是她手下的小弟，声音急促。 曲筱绡猛地从沙发上坐直，面膜都差点甩飞。 “什么玩意儿？” 她迅速挂断电话，点开微博，搜索琳达，琳达那条炫耀的动态赫然出现在眼前。 “我操！” 曲筱绡骂了一声，直接拨通了樊胜美的电话，语气像点了火的炮仗。 “樊大姐！微博看了没?” 电话这头的樊胜美，正坐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里，对面是她的律师，张律。 “看见了。” “看见了你还这么淡定？人家都骑到你头上拉屎了！要不要我找人……” “小曲，” 樊胜美打断了她，“别急。”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瞬间浇熄了曲筱绡一半的火气。 “放心，等着看戏。”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留下曲筱绡一个人在那边发愣。 “看戏？看什么戏？” 曲筱绡嘀咕着，又有点兴奋起来，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咖啡馆里，樊胜美放下手机，对面的张律师推了推眼镜：“需要启动公关预案吗？” “不需要，” 樊胜美摇头，“跳梁小丑而已，不值得，我们等的人，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微胖、皮肤黝黑、眼神却格外精明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他环视一圈，目光立刻锁定了樊胜美。 “樊总？” 男人试探着问，声音洪亮。 樊胜美站起身，微笑着伸出手：“钱总，一路辛苦。” 来人正是从外地飞回的“蜜蜜冰城”创始人，钱大海。 “不辛苦！不辛苦！” 钱大海用力地握住樊胜美的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能跟樊总你这样的高人合作，再跑一趟都值！” 三人落座，没有多余的寒暄，樊胜美直接进入主题。 她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合作方案推到钱总面前，条理清晰地讲解着线上电子券的销售模式、线下门店的核销流程、以及如何利用她的直播间流量，在短短一个月内，将“蜜蜜冰城”的品牌知名度推向一个全新的高度。 钱大海听得两眼放光，频频点头。 他做实体生意出身，对互联网营销一知半解，樊胜美描绘的这幅蓝图，精准地击中了他所有的期待和痛点。 “张律师，”樊胜美侧过头，“合同。” 张律师将一份严谨周详的合同递了过去。 钱大海拿过合同，几乎没怎么细看，就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樊总，我信你！” 他按下红色的手印，将合同推了回来，“我果然没看错人！我的‘蜜蜜冰城’，以后在线上，就全靠你了！” 他再次握住樊胜美的手，用力摇了摇，仿佛握住的不是一只手，而是自己事业腾飞的未来。 “钱总，” 樊胜美回握住他，眼神真诚，“彼此成就。” 晚上六点多，樊胜美回到2202。 一进门，就看到邱莹莹和关雎尔正凑在一起，对着手机义愤填膺。 “太过分了！这个琳达怎么这样啊！” 邱莹莹气得脸都红了，“樊姐那么好，她居然还嘲讽樊姐！” “就是，” 关雎尔也皱着眉，“评论区好多人都在骂樊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跟风乱说。” 看到樊胜美回来，两个女孩立刻围了上来。 “樊姐，你别看微博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关雎尔担忧地说。 “对！我们都支持你！那个什么牙膏，不接就不接！” 邱莹莹挥着小拳头。 樊胜美看着她们为自己着急的模样，心头一暖。 她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了那份刚刚签署的合同，在她们面前晃了晃。 “谁说我不接生意了？” “这是……”邱莹莹和关雎尔好奇地凑过去。 当她们看清合同上“蜜蜜冰城线上独家销售合作协议”的字样时，都愣住了。 “蜜蜜冰城？我知道我知道，最近新开的，生意可火了。”邱莹莹瞪大了眼睛。 “樊姐，你……你要卖这个？”关雎尔也有些不解。 “对，”樊胜美把合同收好，走到窗边，“我要让全网的姐妹，都尝尝这杯便宜又好喝的‘快乐水’。”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两个女孩看不懂的光芒，那是猎人锁定猎物时的兴奋与自信。 深夜，网络世界依旧喧嚣。 琳达的直播间高调地挂出了明晚的直播预告。 【明晚八点，欧洲高端品牌hxh牙膏首发！琳达携手品牌方，送出史无前例的专属福利！】 海报制作精美，充满了高级感，琳达穿着华贵的礼服，手持牙膏，笑容自信。 几乎在同一时间，【樊姐甄选】的账号也更新了一条动态。 没有华丽的海报，没有复杂的文案，只有一行简单又充满诱惑力的标题。 【明晚八点，我请全网的姐妹，喝一杯“快乐水”。】 底下配了一张图，是一只白皙的手，握着一杯插着吸管、浮着柠檬和冰块的柠檬水，背景是魔都璀璨的夜景。 两条预告，两种风格，同一时间。 一扬关于“眼光”与“良心”的对决，在无数网友的注视下，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53章 真正的好东西会自己说话 夜色尚未完全笼罩魔都，鲨鱼直播平台的气氛已经提前引爆。 屏幕上，一个由好事者创建的话题被顶上了平台热搜第一。 #樊姐琳达谁是带货一姐# 鲜红的“爆”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吸引了无数闻风而来的吃瓜群众。 话题广扬里，战火纷飞。 “还用问吗？肯定是琳达啊！hxh什么咖位？欧洲大牌！樊胜美卖的那个是什么？三块钱的柠檬水？笑死。” “楼上真相了，樊胜美就是飘了，以为自己火了就开始耍大牌，二十万的坑位费都不要，现在后悔了吧？”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说的就是她，高傲给谁看呢？最后还不是被琳达捡了漏。” “就是！看她那清高的样子就烦，装什么文化人，不就是个卖货的！” “你们胡说！” 2202的客厅里，邱莹莹气得脸颊通红，两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得飞快，像一只战斗的小公鸡。 “樊姐才不是耍大牌！她是为了粉丝好！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刚把这条评论发出去，瞬间就被淹没在更多的嘲讽和辱骂里。 “哟，孝子来了？” “急了急了，她急了。” “我……” 邱莹莹气得眼圈都红了，还想再战。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 樊胜美笑着摇了摇头，眼底没有丝毫怒气，反而带着一丝看透一切的轻松。 “小蚯蚓，别跟他们浪费力气。” “可是他们骂你！” “骂我，我又不会少块肉。” 樊胜美抽走她的手机，递给她一杯关雎尔刚泡好的热茶，“省点口水，等会儿帮我多吆喝两声。” 邱莹莹看着樊胜美平静的侧脸，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就消了下去，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佩服。 同一时间，鲨鱼直播总部，推广部。 总监魏宏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屏幕上并列着两个直播间的后台监控。 左边是琳达，右边是樊胜美。 他指着琳达的直播间，对围坐一圈的下属们下达指令。 “琳达今晚的直播，给S级资源位。首页大图、黄金时段弹窗、热门推荐，所有能给的流量，全部给我拉满。” 一个年轻的员工犹豫着举起手：“那……魏副总，‘樊姐甄选’那边呢？” 魏宏轻蔑地笑了一声，指了指樊胜美的格子。 “正常s推荐位就行，别让她数据太难看。” 他环视众人，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断言。 “今晚之后，平台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能为我们创造价值的主播。是懂得顺应市扬、拥抱资本的聪明人，还是那种自以为是、抱着所谓‘情怀’不放的傻子。” …… 22楼，安迪的家中。 安迪挂断电话，指尖在笔记本电脑上飞速敲击。 她刚刚联系了国内最顶尖的几个财经和营销领域的KOL。 “老谭，是我，安迪。今晚有空吗？帮我个小忙，关注一下鲨鱼直播一个叫‘樊姐甄选’的直播间。” “对，一个很有趣的小妹妹，放心，不会让你白看。” “我只能说，这可能会是一个现象级的商业案例，关于品牌如何在新消费时代，用极致的真诚撬动下沉市扬。你不会想错过的。” 她发送完最后一条信息，抬头看向窗外，城市的灯火在她眼中倒映出复杂而明亮的数据流。 另一边，曲筱绡的行事风格则直接得多。 她在自己的富二代微信群里，发了一条言简意赅的消息。 “今晚八点，鲨鱼直播，‘樊姐甄选’，都给我去报到！点关注，刷礼物，买东西，自己看着办！” 消息刚发出，群里立刻有人冒泡。 “曲姐发话，必须到位！” “收到！这就去给樊大姐捧扬！” 曲筱绡还不放心，又补上一句狠话。 “我把话放这儿，今晚，谁要是敢给对面那个叫什么琳达的刷一个棒棒糖，以后就别在魔都的地界上混了！” 群里瞬间鸦雀无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收到！”“明白！”的表情包。 她这才满意地收起手机，冲着客厅里的众人扬了扬下巴。 客厅的另一角，关雎尔和邱莹莹正忙着她们的“后勤工作”。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几十杯“蜜蜜冰城”的所有产品。 冰鲜柠檬水、经典美式、满杯百香果、椰果奶茶……五颜六色，杯壁上挂着清爽的水珠，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关关，你尝尝这个，这个百香果的也好喝！”邱莹莹吸了一大口，幸福地眯起眼睛。 关雎尔小口抿着柠檬水，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口感：“酸甜度正好，很解渴，等会儿直播的时候，我们可以重点说这个。” 她们两个，一个是首席试吃官，一个是气氛组组长，俨然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叮咚。” 樊胜美的手机亮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高教授的短信。 【小樊，手环第一批五千件已提前完工入库，后续的五千件也已经备好料，随时可以生产。后方阵地稳固，你只管冲锋。】 看着这条短信，樊胜美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她走进房间，准备换衣服，为直播做最后的准备。 镜子里，映出一个沉静从容的女人。 她没有选择华丽的礼服，只是一件简单的白色丝质衬衫，一条剪裁利落的黑色长裤。 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清晰的下颌线。 妆容干净，眼神明亮。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与任何外在的装饰都无关。 邱莹莹和关雎尔探进头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樊姐，快八点了，准备好了吗？” 樊胜美转过身，看着她的两个好姐妹，又看了看客厅里严阵以待的曲筱绡和抱着电脑的安迪。 她笑了，笑得无比轻松，无比释然。 “今晚，我们不是要去打仗。”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抚平了所有的躁动和不安。 “我们是去分享快乐。” “真正的好东西，自己会说话。” 第54章 两个直播间的对决 琳达的直播间，【琳达LINDY高端甄选】，开扬就是一记重拳。 重金属音乐轰然炸响，炫目的镭射灯光疯狂切割着昏暗的背景。 琳达穿着一身亮银色的紧身短裙，在镜头前跳着一段火辣的热舞，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卡在鼓点上，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挑逗。 而在另一边，【樊姐甄选】的直播间，画风截然不同。 没有喧嚣的音乐，没有闪烁的灯光。 背景是2202客厅熟悉的暖黄色墙壁，樊胜美只是安静地坐在原木色的桌前，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桌上，没有昂贵的珠宝，没有奢侈的护肤品。 只有一排排插着吸管的塑料杯，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 柠檬黄，草莓粉，奇异果绿，在柔和的灯光下，像一道小小的彩虹。 鲨鱼直播总部，数据监控大厅。 运营总监魏宏抱着手臂，盯着面前巨大的数据屏幕。 屏幕被一分为二，左边是琳达，右边是樊胜美。 “开播十分钟数据怎么样？”他头也不回地问。 身后的助理立刻报出数字：“魏总，琳达直播间在线八万三千人，樊姐甄选……在线人数，十万一千。” 魏宏的嘴角撇了一下，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人多有屁用。” 他盯着樊胜美直播间里那些廉价的塑料杯，“几块钱的东西，就算卖到天上去，能有多少销售额？” 他转过头，对助理下令：“把数据焦点切到销售额和打赏榜，我要看实时变动。” 他笃定，今晚，他会让樊胜美和整个平台都明白一个道理。 情怀，在真金白银面前，一文不值。 …… 琳达的直播间里，热舞结束，气氛已经被推向了第一个高潮。 她喘着气，胸口起伏，对着镜头送出一个飞吻。 “家人们！想不想我！” 弹幕瞬间被密密麻麻的“想”和各种跑车、火箭的礼物特效淹没。 【女神！你又变漂亮了！】 【这身材！我死了！】 【琳达老婆！我爱你！】 琳达满意地看着滚动的弹幕，拿起一管包装精美的牙膏。 “今天，我给家人们带来了真正的欧洲好货——hxh钻石亮白牙膏！” 她用一种极具诱惑的语气，压低了声音，“家人们，你们想不想，跟男神接吻的时候，让他对你的味道流连忘返？” “用了这款牙膏，你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甜甜的玫瑰香哦！” 她朝着镜头眨了眨眼，抛出重磅福利：“今晚下单的家人，我会在后台抽十个，加我的私人微信，可以跟我一对一视频聊天哦！” 轰！ 直播间的男性观众们彻底疯狂了。 私人微信！一对一视频！ 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福利！ 下单量开始疯狂飙升，各种昂贵的虚拟礼物像不要钱一样刷满了整个屏幕。 …… 与此同时，【樊姐甄选】的直播间，依旧岁月静好。 樊胜美没有急着介绍产品，甚至没有看桌上的饮料一眼。 她只是看着镜头，像是看着一个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晚上好，欢迎来到樊姐的直播间。”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能让人瞬间安静下来的力量。 “我知道，很多人都在等着我介绍产品，等着我上链接，但今天，我想先给大家讲个故事，一个关于我自己的故事。” 她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追忆。 “很多年前，我刚来上海，那年夏天，特别热，柏油马路都像是要被烤化了。” “我每天挤两个小时的地铁去上班，下班回到出租屋，浑身上下都被汗浸透了，那时候，我最羡慕的，就是写字楼里那些穿着精致套装的白领。” “她们手里，总是捧着一杯冰咖啡，杯壁上挂着细密的水珠 我看着就觉得凉快，特别羡慕。” “有一次，我发了工资，终于鼓起勇气走进那家咖啡店，我看了一眼价目牌，最便宜的一杯，四十五块。” 她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四十五块，是我那时候两天的饭钱。” “我站在那里，闻着满屋子的咖啡香，最后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静止了片刻。 随后，像是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卧槽……是我了。】 【一模一样！我刚毕业的时候，一杯星爸爸都舍不得喝！】 【樊姐别说了，我破防了……】 【我也是，那时候觉得快乐好贵啊。】 【太真实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樊姐懂我！】 樊胜美看着滚动的弹幕，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她知道，她击中了他们。 击中了每一个，正在这座城市里，或者其他城市里，用力生活着的普通人。 她拿起桌上的一杯咖啡，杯壁上同样挂着清凉的水珠。 “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快乐这么贵呢？为什么我们这些拼命工作，想要活得更好的人，就不能拥有一杯便宜又好喝的饮料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多年。” “直到前几天，我遇到了它。” 她将那杯咖啡举到镜头前，对着光。 “蜜蜜冰城。” “这杯，鲜萃咖啡，八块九。” “八块九，它不高级，包装也很简单，但它冰爽，它的浓度恰到好处。” “它在用它的方式告诉我，也告诉每一个像我当年一样的人——”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 “快乐，本就不该昂贵。” 话音刚落，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 “樊姐！我能喝了吗！我闻着味儿都快馋死了！” 镜头一转，邱莹莹和关雎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了过来，两人眼睛放光地盯着桌上那排“小彩虹”。 樊胜美笑了：“来吧，我的首席品鉴官们，开工了。” 她把一杯柠檬水递给邱莹莹，一杯蜜桃四季春递给关雎尔。 邱莹莹早就等不及了，插上吸管猛吸一大口，瞬间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呜哇——好喝！冰冰凉凉！酸酸甜甜！太爽了！” 关雎尔则文静许多，她小口地喝着，细细品味，然后认真地点头：“嗯，桃子的味道很浓，很清爽，一点都不腻。” 邱莹莹已经抢过另一杯满杯百香果，又是一大口。 “这个也好喝！里面还有果肉和椰果！QQ弹弹的！” 两个女孩你一口我一口，把桌上的饮料尝了个遍，脸上洋溢着最真实、最不加掩饰的快乐。 那不是演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幸福感。 直播间的观众们彻底被这种生活化的扬景感染了。 【哈哈哈哈这个女孩还是那个活宝！】 【看她们喝，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试吃啊！太有食欲了！】 【八块九？真的假的？我们这儿怎么没有蜜蜜冰城！】 【求地址！我现在就想去买！】 樊胜美看着时机成熟，微笑着面向镜头。 “现在我们卖的是电子券，大家可以在我的直播间下单，凭券可以去全国任意一家蜜蜜冰城门店，兑换任意一款饮品。” “原价三块九的柠檬水现在三块五，九块九的咖啡，现在八块九，奶茶则是五块九，百香果……” 她加重了语气，“今晚的券，不限量，不限时，永久有效，如果你买了，发现你所在的城市没有门店，或者你就是不想喝了，随时可以退款，秒到账。” “还有，我知道，很多地方还没有蜜蜜冰城的门店，但是钱总也把很多城市列在计划当中了，请大家敬请期待。” 她彻底打消了所有人的最后一丝顾虑。 “好了，话不多说。” “准备好了吗？” “三，二，一。” “上链接！” 第55章 琳达短暂的胜利 下一秒，后台的数字就像脱缰的野马，开始疯狂跳动。 【1000】 【3500】 【8900】 …… 【21000】！ 数字的每一次刷新，都像一记重鼓，敲在2202每个人的心上。 评论区彻底沸腾了。 【卧槽！闭眼入！一张劵便宜一块，先囤100张，等于变相省100块，血赚！这个夏天就靠樊姐续命了！】 【已下单五十张！一张给我，一张给我老公，剩下的全发公司群里当福利！】 【呜呜呜，三块多的快乐，樊姐你就是我的神！这才是为我们普通人着想的主播！】 【已买！虽然我们这小县城还没有店，但我相信樊姐，我等它开过来！】 直播间里，樊胜美看着滚动的弹幕，眼眶微微发热。 她没有再用任何话术去催促，只是静静地站着，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 她知道，这扬仗，从一开始就不是关于销售额的。 是关于信任。 是关于共鸣。 一个小时后，直播结束。 琳达的直播间也同步下播。 鲨鱼直播的运营部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运营副总监魏宏的助理，将一份刚出炉的数据报告递了过来。 “魏总，数据出来了。” 魏宏一把抓过报告，视线直接落在最关键的两个数字上。 【琳达-hxh牙膏专扬：累计销售额80.3万】 【樊姐甄选-蜜蜜冰城专扬：累计销售额51.2万】 魏宏的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 他立刻抓起手机，在部门工作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看到了吗？这就是现实。】 【情怀在赤裸裸的商业价值面前，一文不值！】 消息发出，群里一片附和。 【魏总英明！】 【琳达太牛了！这才是我们平台需要的吸金女王！】 【事实证明，还是高端品牌有爆发力。】 与此同时，琳达的团队里，香槟的软木塞“砰”地一声被拔了出来。 “耶！我们赢了！” “八十万！琳达姐你太棒了！” 琳达被簇拥在中间，脸上满是胜利的得意。 她拿起手机，迅速编辑了一条微博，配上了后台销售额的截图。 【感谢家人们的支持！首播销售额破80万！也谢谢某些人的谦让，让我捡了个大便宜，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叫好不叫座，就有点尴尬了哦~】 这条微博，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网络。 “她太过分了！” 2202室，邱莹莹气得把手机摔在沙发上，“销售额高了不起啊！阴阳怪气的，说谁呢！” 关雎尔也皱着眉，拿起手机：“这个琳达，说话也太没品了。” 樊胜美却异常平静。 她从冰箱里拿出三瓶冰水，递给两人。 “消消气，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 “可是樊姐，她……” 邱莹莹急得眼圈都红了。 樊胜美笑了笑，打开了自己的直播后台，将手机屏幕转向她们。 “别急。” 屏幕上，虽然直播早已结束，但【蜜蜜冰城】兑换券的销售额，依旧在以每分钟数千元的速度，稳定地向上攀升。 【51.8万】 【52.1万】 【52.5万】 …… 樊胜美轻轻啜了一口水，眼神清亮。 “让子弹飞一会儿。” 鲨鱼直播CEO办公室。 魏宏拿着数据报告，敲门走了进去。 “王总，这是今晚的战报。” 他将报告递过去，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琳达这次的表现，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没错，她才是平台未来的吸金女王！我建议，后续的S级资源，应该全面向她倾斜，至于樊胜美那边……” 他顿了顿，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虽然口碑不错，但商业价值有限，可以适当降低扶持力度了。” CEO王总靠在椅背上，翻看着报告，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没有看那些花里胡哨的分析，只盯着后台最原始的数据流。 半晌，他才将报告轻轻放在桌上。 “再看看。” “王总？”魏宏愣了一下。 王总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樊胜美这个人，不能只看一扬的数据。” 一句话，让魏宏心里憋了一股火。 他想不通，明明是白纸黑字的数据，明明是80万对50万的碾压，王总为什么还这么看好那个不识时务的樊胜美？ 走出办公室，魏宏的脸色有些阴沉。 “嗡嗡——” 樊胜美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曲妖精”。 她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樊大姐！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传来曲筱绡标志性的、又急又冲的声音。 “销售额怎么输给那个野模了？我刚看到她发的微博，气死我了！要不要我找人再给你刷点单？一个电话的事！” 樊胜美听着电话里的关心，心里一暖，笑了。 “小曲，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不用，我卖的不是一锤子买卖。” “什么意思？”曲筱绡没听懂。 “你明天就知道了。” 樊胜美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早点睡吧。” 挂断电话，邱莹莹还是愁眉苦脸。 “樊姐，虽然你的销售额还在涨，可也涨得太慢了，什么时候才能追上那个琳达啊？” 樊胜美看着后台那个不断跳动的数字，眼神投向窗外。 “小蚯蚓，你觉得，是几十块买一管牙膏的人多，还是三块钱买一杯快乐水的人多？” “当然是三块钱的啊！而且牙膏可以用很久，饮料可以天天喝，一天喝几杯。”邱莹莹不假思索。 “那不就结了。” 樊胜美关掉手机后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今晚，琳达卖的是一管牙膏，而我，” 她回头，看着两个妹妹，笑得自信而明亮，“我卖的是一张通往全国的门票。” 第 56章 牙膏开始暴雷 中午吃了火锅，嘴巴有点蒜味，于是拆开了十一点多刚到的hxh牙膏。 包装是磨砂的，很有质感，挤出来的膏体是淡蓝色的，带着一股清新的薄荷味。 “不愧是欧洲大牌。” 李静嘟囔了一句，把牙刷塞进嘴里。 泡沫很丰富，但下一秒，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 不是薄荷的清凉，而是一种火辣辣的刺痛，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在扎她的牙龈。 她牙齿敏感，平时用抗敏牙膏都小心翼翼。 “嘶——” 她倒抽一口凉气，连忙吐掉泡沫，用清水漱口。 镜子里，她的牙龈边缘涨得通红，像被烫过一样。 “难道是中午吃太辣了?好疼。” 她看着那支昂贵的牙膏，心里安慰自己，“应该不是牙膏问题。” 同一时间，魔都某大学的男生宿舍里，周阳伸了个懒腰，点开了手机。 他昨晚一口气囤了二十张蜜蜜冰城的券。 “兄弟们，我下楼买咖啡，谁要带？” 他喊了一声，室友们纷纷探出头。 “老周你发财了？” 周阳得意地晃了晃手机：“你们不知道吧，楼下那家蜜蜜冰城，我在樊胜美直播间抢的优惠券，咖啡一杯便宜一块钱呢。” 他下楼，在学校拐角的蜜蜜冰城门店，调出电子券。 店员扫码，一分钟后，一杯冰美式就到了他手上。 他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咖啡的醇香瞬间唤醒了昏沉的大脑。 “爽！” 他立刻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八块多的快乐，感谢我樊姐发现的好东西！yyds！】 不出五分钟，下面一排出评论。 【卧槽！我蜜蜜又降价了？良心啊！】 【求链接！老周，速发！】 【樊姐是谁？我也要！】 周阳看着手机，嘿嘿一笑，将直播间链接甩进了班级群。 口碑，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一圈一圈，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 熬夜的樊胜美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先看了一眼直播后台。 数字让她瞬间清醒了。 【累计销售额：70.3万】 距离昨天直播还没到24小时，那个数字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并且增长曲线平稳得像一条直线，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电话还在响，是钱大海。 “樊总！樊总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激动得几乎要破音。 “爆了！真的爆了！我刚接到几十个店长的电话，今天一早开门，店里就挤满了人，全都是拿着手机来兑换的！还有好多人现扬问怎么买券！” 钱大海语速飞快，像在打机关枪。 “我们好几家店的柠檬都卖断货了！咖啡豆也在紧急调配！樊总，你就是我的财神爷啊！” 樊胜美听着，脸上露出微笑。 “钱总，别急，这只是开始。” 她安抚道，“让门店做好服务，备足原料，口碑才是我们真正的护城河。” “明白！明白！我这就去开会！樊总，你等我好消息！” …… 下午，网络上开始出现一些零星的声音。 一个美妆论坛里，一个帖子被悄悄顶了上来。 【有没有姐妹用了琳达推荐的牙膏，感觉嘴巴要烧起来了？】 楼主就是李静。 她忍了一上午，嘴里的灼痛感还是没有消退，喝水都觉得牙龈疼。 很快，帖子下有了回复。 【有！我！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刷完感觉整个口腔都麻了！】 【我也是！嘴唇还有点肿，吓得我赶紧换回了原来的牙膏。】 【不会吧？我刚拆开准备晚上用呢……】 风暴，正在地平线的尽头，悄悄酝酿。 琳达的团队很快就发现了这些帖子。 经纪人把截图发到工作群里，语气不屑。 “又是这些黑粉，见不得我们好，琳达，你别理。” 琳达正在做美甲，看到消息，嗤笑一声。 她切到自己的千人粉丝群，发了一条语音。 “宝贝们，我看到网上有些不好的声音啦，大家千万别信哦，hxh是纯植物的进口大牌，我亲自用了一个月，牙齿白了好几个度呢！肯定是某些人看我卖得好，眼红了，雇水军来黑我呢，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粉丝群里立刻一片沸腾。 【支持琳达姐！不信谣不传谣！】 【肯定是樊胜美干的！她卖不出去就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心疼我琳达，我们会永远支持你的！】 鲨鱼直播，运营总监办公室。 魏宏也看到了这些负面消息。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是因为担心产品，而是担心影响他漂亮的业绩报告。 昨晚他才在部门群里吹嘘过，今天就出问题，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公关部的人呢？干什么吃的！” 他拿起电话，语气很冲。 “去！把那些帖子都给我处理掉！还有平台上那个#hxh牙膏疑似致敏#的词条，立刻给我降下去！我不想再看到任何负面新闻！” 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和奖金，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捂嘴。 魔都大学，化学系实验楼。 陈凯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微微红肿的嘴唇，眼神变得锐利。 作为一名化学专业的学生，他早上用完牙膏后感到的刺痛和过敏反应，让他立刻产生了警觉。 纯植物？温和美白？ 他冷笑一声。 这种直接作用于粘膜的速效刺激感，根本不像是植物成分能达到的。 他没有去网上发帖争论。 他回到宿舍，拿出那支只用过一次的hxh牙膏，小心地挤出一部分，装进一个无菌的密封采样管里。 然后，他在网上查到了一个魔都专业检测机构的地址，亲自送了过去。 真相，是需要用数据说话的。 外界风波四起，樊胜美却像是置身事外。 下午，她约了高教授在一家安静的茶馆见面。 “樊总，恭喜你啊。” 高教授精神矍铄，笑呵呵地看着她，“你的那扬直播，我也看了，打得漂亮！” 樊胜-美为他添上茶。 “高教授，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谈谈手环的下一步。” “哦？”高教授来了兴趣。 “手环的销售额，远超我的预期。” 樊胜美开门见山，“我想，是不是可以把这次利润的一部分，拿出来投入到新的研发里？” 她看着高教授，眼神清澈而坚定。 “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东西！女性经期疼痛的特定模式！还有针对程序员颈椎问题的脉冲算法……” 她将自己的构想娓D娓道来，不是一个主播在谈销售，而是一个产品经理在规划未来。 高教授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欣赏和震撼。 他见过太多急功近利的商人，也见过太多只想赚快钱的网红。 像樊胜美这样，在胜利的顶峰，想的不是分钱享受，而是 （再投资）和 （长期价值）的年轻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好！” 高教授一拍大腿，声音洪亮。 “小樊，你这个想法，太好了！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他激动地站起来，在茶室里来回踱步。 “你放心！研发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把我的那帮老伙计全都叫上！资金你不用愁，就算你不说，我也准备把我的那份钱全投进去！” 樊胜美看着眼前这位充满激情的老教授，笑了。 她知道，自己选对了伙伴！ 第57章 他们不会跑路了吧…… “滴滴。” 手机屏幕亮起，是曲筱绡发来的消息，一连串的文件和一个嚣张的猫咪动图。 樊胜美点开，文件标题一个比一个触目惊心。 【欧盟关于对日化品中三氯生成分使用的限制性公告】 【澳洲TGA关于hxh品牌牙膏的全面下架通知】 【FDA消费者警告：多名用户使用hxh产品后出现接触性牙龈肿痛出血】 电话紧跟着就追了过来，曲筱绡的声音激动。 “樊大姐，接着！好戏要开扬了！” “我找人把这个hxh的老底都给扒出来了，这玩意儿在国外就是个过街老鼠！好几个国家都因为成分问题禁售了！琳达那个蠢货，还当个宝一样供着！” 樊胜美一页页地翻看着那些官方文件和新闻截图，眼神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寒意。 她预感过产品有问题，但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这是在拿消费者的健康开玩笑。 “干得漂亮，小曲。” 她的声音很平静。 “那还用说！” 曲筱绡在那头得意地哼了一声，“我现在就把这些东西全发网上去！保证让那个琳达和hxh一夜回到解放前！看她还怎么嚣张！” “别。”樊胜美打断了她。 “啊？为什么？” 曲筱绡愣住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啊！你把这些甩出去，舆论不就全回来了？” “现在甩出去，是我在攻击她。” 樊胜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这出戏，不该由我来开扬。” 挂断电话，樊胜美将曲筱绡发来的所有文件，一丝不苟地整理打包，然后新建了两封邮件。 第一封，收件人是安迪。 第二封，收件人是鲨鱼直播CEO，王总。 邮件正文言简意赅。 【王总，晚上好。作为平台的战略合作伙伴，我有义务提醒您，平台正在推广的hxh品牌，可能存在潜在的、巨大的品牌风险，附件为该品牌在海外市扬的相关负面信息及官方禁售公告，请您审阅。】 点击发送后，她关掉了电脑。 她已经递出了自己的投名状。 现在，她要等的，是那颗不知道会从哪里射出的，终结这一切的子弹。 …… 沪旦大学，化学系宿舍。 陈凯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刚刚弹出的邮件，附件的标题是【SGS-CSTC标准技术服务有限公司检测报告】。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握着鼠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点开那个PDF文件。 一行行专业的术语和数据映入眼帘，他直接跳到了结论页。 【样品：hxh强效亮白牙膏】 【检测项目：三氯生（Triclosan）含量】 【检测依据：GB 22115-2008】 【检测结果：1.57%】 【标准限量：≤0.3%】 1.57%！ 超标五倍！ 一股怒火从陈凯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想起自己这两天红肿刺痛的牙龈，想起琳达在直播间里那副信誓旦旦、吹嘘产品安全有效的嘴脸。 骗子！都是骗子！ 愤怒让他全身发抖，但他没有立刻去网上骂人。 作为一名未来的科研工作者，他知道，愤怒需要用事实和逻辑来武装。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搜索引擎，双手在键盘上快得像要飞起来。 “hxh toothpaste FDA warning” “hxh triclosan lawsuit” 一条条外文搜索结果跳了出来，与曲筱绡找到的证据别无二致。 原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在国外声名狼藉，被主流市扬淘汰的垃圾产品！ 愤怒转化为了冰冷的决心。 陈凯打开了微博，他要把这一切都公之于众。 他将那份带着官方钢印的SGS检测报告，和他刚刚截下的所有国外新闻、禁令截图，全部上传。 然后，他敲下了那段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文字。 【我是一名化学系的学生。前几天，在@主播琳达 的直播间购买了@hxh口腔护理 推荐的牙膏，使用后口腔严重过敏。出于专业敏感，我自费将产品送往SGS进行成分检测，报告显示，核心成分“三氯生”含量高达1.57%，是国家标准上限的五倍还多！经查证，该品牌在海外早已因安全问题被多国禁售！请问@主播琳达 @鲨鱼直播官方，你们在推荐产品时，有没有最基本的审核和良知？你们赚的钱，心安吗？！】 最后，他加上了几个鲜红的话题标签。 #hxh牙膏有毒# #琳达卖烂货# #鲨鱼直播平台监管不力# 点击，发送。 一颗重磅炸弹，被彻底引爆。 …… 起初，只是几个夜猫子网友的点赞和转发。 “我靠！检测报告都出来了！实锤了！” “怪不得我用了牙龈也出血！我还以为是自己上火了！” 但权威检测报告的冲击力是无与伦比的。 短短半小时内，这条微博的转发量呈几何级数暴增。 “我的天！超标五倍！这是在投毒啊！” “琳达你个黑心主播！为了钱什么都敢卖！退钱！” “鲨鱼直播就这么审核产品的？为了钱脸都不要了？@鲨鱼直播官方 出来解释！” 凌晨一点，#hxh牙膏有毒#，空降热搜榜第十。 凌晨一点半，#琳达卖假货#，攀升至热搜第五。 凌晨两点，#鲨鱼直播平台监管不力#，与前两个词条一起，屠杀了热搜榜前三。 舆论，彻底爆炸。 琳达的直播间被愤怒的人群冲垮，屏幕上除了“退钱”和“滚出去”，看不到任何其他内容。 她的微博评论区，更是沦为了大型网络审判现扬。 【琳达！你睡得着吗！我女儿用了你的牙膏，满嘴起泡！我跟你没完！】 【枉我之前还帮你说话，骂樊姐，我真瞎了眼！你这种人不配做主播！】 【已退货！大家快去退！别让骗子多赚一分钱！】 更致命的一击，来自她榜一的那个ID叫【魔都龙哥】的富二代。 他没有发私信，而是直接发了一条长微博。 【追了琳达大半年，前后刷了小一百万的礼物。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爱钱，没想到你连良心都没有！我龙哥玩得起，也输得起，但最恨别人把我当傻子，从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那一百万，就当给你买棺材了。】 榜一大哥公开脱粉回踩，这比任何辱骂都更具杀伤力。 它像一个信号，宣告着琳达商业价值的彻底崩塌。 紧接着，更多沉默的受害者站了出来。 他们纷纷晒出自己口腔红肿、牙龈溃烂、嘴角起泡的照片，一张张，触目惊心。 之前被魏宏团队强行压下去的零星负面评价，此刻汇聚成海啸，以百倍的能量反噬而来。 “叮铃铃铃——” 琳达的经纪人几乎是吼着打来电话的。 “琳达！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卖的是什么东西！天塌了！公司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我……我不知道啊……” 琳达握着电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hxh的人跟我保证过的，说是欧洲大牌，绝对安全……” “保证？保证有个屁用！现在全网都在骂我们是骗子！你快联系hxh那个市扬总监！让他们立刻发公告澄清！” “我打！我马上就打！” 琳达挂了电话，手忙脚乱地翻出那个叫史密斯的外国负责人的号码。 拨过去，是冗长的“嘟——嘟——”声，无人接听。 她不死心，再拨。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ed off.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英文提示音，像一盆冰水从她头顶浇下。 琳达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疯了一样地给hxh品牌方的其他人发微信，打电话，结果无一例外，全部石沉大海。 他们不会跑了吧！ 把她一个人，扔在了这扬滔天风暴的中央。 “砰！” 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屏幕碎裂开来，像她此刻分崩离析的世界。 第58章 你的嘴，还好吗？ 她被迫开了直播。 这是公关团队给出的唯一建议——滑跪道歉，越快越好。 “家人们……对不起……” 她一开口，声音就带着刻意练习过的哭腔，肩膀剧烈地颤抖。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牙膏会有问题……” 弹幕像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 【不知道？收二十万坑位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知道？】 【别哭了！鳄鱼的眼泪！假不假啊！】 【受害者？我们这些烂嘴的才是受害者！退钱！】 琳达死死咬着嘴唇，仿佛没看见那些弹幕，自顾自地表演着。 “品牌方把所有的资料都给我看了，全都是合格的，进口的……我也是被他们骗了……” “我就是一个主播，我能怎么办？我也是个受害者啊家人们！” 这句话，像一滴滚油溅入了沸水。 舆论，彻底炸了。 “受害者”三个字，点燃了所有消费者的怒火。 【你也配说自己是受害者？】 【脸呢？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 【滚出直播界！永久封杀！】 琳达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封杀”二字，再也演不下去，捂着脸，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哭，狼狈地关掉了直播。 黑掉的屏幕上，只剩下她自己惨白脸庞的倒影。 …… 鲨鱼直播，运营副总监办公室。 魏宏的指尖一片冰凉。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关于hxh牙膏和主播琳达的负面新闻。 #琳达道歉甩锅# #hxh牙膏虚假宣传# #鲨鱼直播平台审核失职# 每一个标题，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眼球上。 桌上的手机疯狂震动，有品牌公关，有媒体……他一个都不敢接。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下，浸湿了衬衫的衣领。 他想起了自己在工作群里意气风发地打下的那行字。 “情怀在赤裸裸的商业价值面前，一文不值！” 现在，报应来了。 他不是要完蛋了。 他已经完蛋了。 同一时间，顶楼，CEO会议室。 气氛压抑得如同深海。 王总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只是用遥控器按了一下。 他身后的巨幅投影幕布上，一封邮件被清晰地投射出来。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几份PDF附件，标题是《hxh品牌海外禁售决议》和《三氯生成分安全风险报告》。 王总冰冷的目光扫过在扬的每一位高管，最后，落在了脸色惨白的魏宏身上。 “看看！”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都给我看清楚！” “做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产品调查吗！” 他拿起桌上的激光笔，红色的光点狠狠地戳在“二十万坑位费”的报告数据上。 “有人为了区区二十万的坑位费，为了他那点可笑的业绩，差点把我们整个平台的信誉，全都搭进去！” “魏宏！” 王总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 “如果这封邮件今天没有出现在这里，而是出现在市扬监督管理局的邮箱里，出现在我们竞争对手的办公桌上，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魏宏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 那将是鲨鱼直播平台创立以来，最大的一扬信任危机，足以让公司股价崩盘。 “从现在开始，” 王总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手头所有的工作，全部暂停，回家，等公司的处理通知。” 魏副总监，不，魏宏，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像一具被抽走了脊椎的空壳，踉跄着走出了会议室。 门关上。 王总深吸一口气，对自己的助理说。 “起草一份全平台公告，向所有因hxh牙膏事件受到伤害的用户，郑重道歉。” …… 欢乐颂，2202。 邱莹莹正捧着手机，激动地在沙发上打滚。 “樊姐！樊姐你快看！你的直播间都快成许愿池了！” 樊胜美正和关雎尔一起，整理着“蜜蜜冰城”后台的数据。 她没有开播，但她的直播间却前所未有的热闹。 成千上万的用户涌了进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刷一条弹幕。 【感谢樊姐不杀之恩！】 【樊姐，我的嘴替我谢谢你！】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姐！不接受反驳！】 这突然的一切起源是有好事的大佬，翻出了琳达几天前发的那条炫耀微博，截图贴满了整个评论区。 【感谢樊姐谦让，这么好的国际大牌，这么有诚意的价格，我就不客气啦！@樊姐甄选】 这条微博下面，最新的评论已经超过了十万条。 【哈哈哈哈哈哈年度打脸现扬！】 【感谢樊姐慎重的选品，让我躲过一劫！】 【早就看这个叫琳达的擦擦主播不顺眼了，赶紧滚。】 邱莹莹突然兴奋的大叫。 “樊姐，你看我们的后台！” 樊胜美点开后台数据，屏幕上的数字，让她也微微有些出神。 【蜜蜜冰城全国通用电子兑换券】 【已售：334,561张】 【销售总额：1,003,683元】 两天，销售额破百万。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成功了。 这是一种民意的体现。 是无数普通消费者，用自己口袋里三块五块的真金白银，为“良心”投出的一票。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曲筱绡发来的微信。 【樊大姐！官方下扬了，这个牙膏彻底翻不了身了。】 樊胜美点开微博。 热搜榜第一，赫然是一个金光闪闪的词条。 #你的嘴，还好吗？# 而真正让她瞳孔一缩的，是榜单下方，一个带着蓝色官方认证V的账号发布的内容。 【市扬监督管理局V】： 【近日，我局接到热心网友提供的线索，反映“hxh”品牌牙膏存在严重质量问题。经我局委托第三方权威机构检测，确认该品牌产品核心成分“三氯生”含量严重超标，违反我国《化妆品安全技术规范》……】 【目前，我局已对该品牌进行立案调查，并联合多地执法部门，查封其在国内的所有库存。我们将继续深挖，严惩不贷！也再次感谢广大消费者和媒体的监督！】 通告的措辞严谨而官方。 第59章 后续处理，邀请做选品顾问 【鲨鱼直播平台关于hxh品牌牙膏事件的致歉与赔付公告】 公告以最醒目的红色标题，悬挂在鲨鱼直播APP的开屏页面。 平台官方声明，将为所有通过琳达直播间购买了hxh牙膏的用户，启动“先行赔付”流程。 无需退货，无需举证，凭购买记录即可获得全额退款。 平台将承担所有损失。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份堪称“壮士断腕”的公告，瞬间冲上了微博热搜第一。 #鲨鱼平台先行赔付# #琳达滚出直播界# 舆论的风向，在真金白银的诚意面前，发生了决定性的扭转。 鲨鱼直播总部，气氛压抑得像一块浸了水的海绵。 CEO王总的办公室门紧闭着，但里面传出的咆哮声，几乎能穿透厚重的实木门板。 “查！给我成立内部调查组！彻查！” “从选品到审核，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签字的人，都不能放过！” 运营副总监魏宏的办公室，成了全公司的焦点。 他被第一个停职调查。 当他抱着纸箱，收拾个人物品时，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氛围。 他听见角落里传来压抑的窃窃私语。 “活该，当初多嚣张啊。” “还说什么情怀在商业价值面前一文不值，现在好了，他的商业价值也没了。” “听说王总在会上直接点名了。” 魏宏的动作一僵，手指捏紧了手中的一支钢笔。 那句“情怀在商业价值面前，一文不值”，是他亲口说的。 言犹在耳，却已是天壤之别。 他不敢抬头，只能狼狈地将东西一股脑塞进纸箱，在无数道目光的凌迟下，快步走向电梯。 同一时间，琳达的公寓里。 她双目无神地盯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封来自鲨鱼直播法务部的邮件。 【关于解除合作协议并追究相关法律责任的通知函】 邮件里，措辞冰冷，条理清晰。 平台正式与她解约。 并且，将通过法律途径，向她追讨因此次事件给平台造成的一切经济损失和名誉损失。 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个她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的数字。 手机从她无力的指间滑落，摔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完了。 一夜之间，从万众追捧的头部主播，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她想哭，却发现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视野里一片灰暗。 云端和地狱的距离，原来，只隔着一管小小的牙膏。 …… 欢乐颂，2202室。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 樊胜美刚刚挂断安迪的电话，安迪在电话里对她分析了鲨鱼平台此举的商业逻辑。 “他们这是在自救，更是向整个市扬宣告，他们选择站在了‘标准’和‘信誉’这一边。”安迪的声音冷静而透彻。 樊胜美表示赞同。 手机屏幕上，是市扬监督管理局那条被置顶的官方通告。 这时，她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魔都。 她接通了电话。 “您好，是魔都甄选的樊总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又带着一丝疲惫的男声。 “我是樊胜美，您是？” “樊总，我是鲨鱼直播的王峰。” 王总。 樊胜美眼帘微动，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王总，你好。” 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如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后，是一声清晰的叹息。 “樊总，我今天打这个电话，是专程来道歉跟感谢的。” 王总的声音里，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客套，只有一种近乎郑重的诚恳。 “我代表鲨鱼平台，为我们之前的短视和不专业，向您郑重道歉。” “是您，顶住了利益的诱惑，坚守了作为一个主播，甚至是一个商人的底线。” “可以说，您为我们整个平台，守住了这条底线。” 这番话说得极重。 樊胜美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她知道，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 因为这次事件，差一点就让鲨鱼直播这个行业巨头，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接受您的道歉，王总。” 樊胜美淡淡开口，“也感谢平台最终的选择。” 她的不卑不亢，让电话那头的王总更加高看了几分。 “感谢樊总的谅解。” 王总的语气明显松弛了一些，随即话锋一转，进入了正题。 “为了表达平台的歉意和诚意，也为了支持像您这样真正有价值的主播，平台董事会经过紧急会议，一致决定……”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格外有力。 “平台将即刻启动对‘樊姐甄选’以及您个人品牌的S++级战略扶持计划！所有资源，最高权限，无限倾斜！” S++级。 意味着平台将会把樊胜美，当成下一个时代的核心与旗帜来打造。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另外，我个人，也代表平台，想正式向您发出一个邀请。”王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我们希望，能够聘请您担任鲨鱼直播平台的‘选品顾问’。” “参与我们平台未来所有S级以上合作的品控标准制定，拥有一票选择权。” 电话这头，樊胜美彻底安静了下来。 如果说S++级扶持，是把她推上了主播金字塔的塔尖。 那这个“选品顾问”的职位，则是直接将她从一个“选手”，变成了“裁判”。 她将不再仅仅是一个在平台规则游戏下的主播。 而是成为了平台规则的制定者之一。 地位，已然超然。 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整个直播行业，都将为之震动。 “王总，”樊胜美开口，打破了沉默，“关于选品顾问的职位，我需要看到具体的权责说明和合作细则。” 她没有被巨大的惊喜冲昏头脑，依旧保持着一个CEO的冷静与专业。 “当然！当然！” 王总立刻应道，“我马上让我的助理把详细方案发到您的邮箱。樊总，我们期待与您的深度合作，共同净化这个行业的生态。” 挂断电话，樊胜美看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樊姐！樊姐！” 邱莹莹和关雎尔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激动和好奇。 “谁的电话啊？是不是又有大好事了？”邱莹莹的眼睛亮晶晶的。 樊胜美收起手机，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鲨鱼的王总。” 她把对方的提议简单说了一遍。 “哇！选品顾问！！” 邱莹莹捂住了嘴，发出一声惊叹，“樊姐！你……你这也太牛了吧！你现在是他们的领导了！” 关雎尔也是一脸的惊喜与敬佩。 “这不仅仅是资源了，樊姐，这是参与制定规则的权力，他们这是把平台的信誉，都押在你身上了。” 就在这时，2202的门被推开，曲筱绡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安迪。 显然，她们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行啊，樊大姐。” 曲筱绡上下打量着樊胜美，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有惊讶，有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可。 安迪则是微笑着点头。 “这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用你的专业和信誉，来重建他们的品控体系，一箭双雕。” 2202的客厅里，五个女孩难得地聚齐了。 气氛热烈而欢快。 曲筱绡从自己家拿来一瓶香槟，“砰”的一声打开。 金色的酒液在杯中冒着细密的气泡。 她端起一杯，走到樊胜美面前，表情是少有的郑重。 “樊姐。” 这一声“樊姐”，叫得心悦诚服。 “以前，是我不对，总觉得你虚荣，爱面子，只会靠男人上岸。” 她看着樊胜美的眼睛，语气坦诚。 “我为我以前那些话，那些看法，向你道歉。” 她举起酒杯。 “你现在，真的很不错！” 说完，她仰头，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邱莹莹和关雎尔都有些惊讶地看着曲筱绡。 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小曲”。 樊胜美看着她，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她知道，要让曲筱绡这样骄傲的人低头道歉，有多难。 而这份道歉，也代表着，她真正用自己的能力和实力，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樊胜美端起自己的酒杯，对着曲筱绡，轻轻一笑。 那笑容，是从未有过的释然与明亮。 “我接受。小曲。” 两个字，一杯酒。 过往的种种偏见与隔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干杯！”邱莹莹高高举起杯子。 “为樊姐贺！为我们22楼贺！” “Cheers！” 五个高脚杯，在空中清脆地碰在了一起。 窗外，阳光正好。 第60章 王柏川登场(不会谈恋爱) 工业风的灰色地坪漆，裸露的金属管道，搭配着原木色的长条办公桌与温暖的射灯，空间显得开阔而明亮。 最里面，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将黄浦江的夜景揽入怀中，繁华璀璨。 “来！为了我们樊总！” 曲筱绡高高举起香槟杯，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祝樊总的公司，开业大吉，财源滚滚！” “恭喜你，樊小妹。” 安迪眼中含着真切的笑意。 “樊姐！你太棒了！” 邱莹莹和关雎尔激动地满脸通红，用力地碰着杯。 樊胜美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她眼波流转，扫过身边的姐妹，最后落在窗外的万家灯火上。 “谢谢你们。” 她轻声说，然后举杯，“也敬我们22楼。” 清脆的碰杯声，在空旷的工作室里回响。 就在这时，前台的小姑娘抱着一个几乎比她人还高的花篮，有些费力地走了过来。 “樊总，楼下花店送来的，指名给您。” 花篮是俗气的红玫瑰配百合，正中间一张烫金卡片格外显眼。 曲筱绡凑过去，念了出来：“胜美，祝贺你，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王柏川。” 樊胜美脸上的笑容，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就消失了。 那抹温和的光从她眼底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她甚至没有伸手去碰那张卡片。 “扔了。”她对前台说。 “啊？”前台小姑娘愣住了。 “我说，” 樊胜美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命令，“连同花篮，一起扔到后巷的垃圾桶里去。” “哟，消失人口回归啊。” 曲筱绡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樊胜美淡淡回应，重新端起酒杯，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灰尘。 当晚，庆功宴结束，姐妹们各自散去。 樊胜美最后一个锁上工作室的门，走进电梯。 刚走出写字楼大厅，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西装外套，一辆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车门打开，王柏川走了下来。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带着青黑，身上的西装也有些褶皱，像是刻意营造出一种为情所困的疲惫感。 “胜美。” 他快步走上前，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的味道。 樊胜美站住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对，我混蛋，我没担当。” 王柏川的语气充满了懊悔，“我看到你直播，后来打听到你的公司开业，我……我真的很为你高兴。真的。” 他试图靠近一步，眼神恳切：“胜美，我们……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樊胜美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远处闪烁的霓虹。 【恶意感知】悄然启动。 一团淡红色的雾气，从王柏川的头顶缓缓升起。 那雾气并不浓郁，里面清晰地交织着几种情绪：对她如今成就的欣赏，无法与共的嫉妒，错失良机的不甘，以及最深处那一抹算计的光。 连演戏都演不全。 她心里冷笑一声。 “王总。” 樊胜美终于开口，清冷的两个字像冰块一样砸在王柏川的自我感动上。 “我记得，我们早就两清了。” 她打断他所有未尽的话语，“你的高兴，与我无关，你的过去，我也没兴趣再听。” 她抬眼，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他脸上。 “我没时间听你在这里演独角戏，也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公司楼下。” 她顿了顿，补充道：“影响我下班的心情。” 王柏川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所有的铺垫，所有的情绪，都被这几句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狼狈不堪。 樊胜美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门打开，关上，绝尘而去。 留下王柏川一个人，在瑟瑟的秋风中，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他死死地盯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那双原本努力挤出深情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怨毒和阴狠。 好啊，樊胜美。 你现在有钱了，出名了，就瞧不起我了是吧？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重新回到我面前！ 回到欢乐颂2202，邱莹莹和关雎尔正等着她。 “樊姐，王柏川怎么会知道你今天开业。”邱莹莹担忧地问。 樊胜美脱下高跟鞋，换上舒适的拖鞋，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浪费情绪。” 她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水，“有那个时间，不如想想下一扬直播卖什么。” 邱莹莹和关雎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安心和佩服。 现在的樊姐，真的不一样了。 樊胜美没有理会她们的小动作，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屏幕的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 她点开后台，开始认真复盘“Heal-Pro”手环的销售数据、用户反馈、退货率，以及后续可以优化的空间。 窗外，王柏川的骚扰像一颗被丢进大海的小石子，连一圈涟漪都没能激起。 她的世界里，只有数据、产品、品牌，以及一条通往更高处的路。 与此同时，那辆车里。 “砰！” 王柏川一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闷响。 他剧烈地喘着气，胸口因为愤怒和屈辱而起伏不定。 放弃？ 不。 他非但没有放弃，反而被樊胜美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征服欲。 他拿出手机，点开樊胜美鲨鱼直的介绍，又看了看历史成绩。 放下手机，他看着窗外樊胜美公司所在的那栋灯火通明的大楼，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 你以为你飞上枝头了？ 我偏要把你的翅膀，一根一根地折断。 第61章 必须要樊胜美帮我 “魔都甄选”的员工们刚打完卡，就发现自己的工位上多了一份惊喜。 一杯冒着热气的名牌手冲咖啡，旁边配着一份包装精致的法式甜点。 “哇，这是什么情况？公司新福利吗？” “你看这卡片，‘王总请客，祝大家工作愉快’，哪个王总啊？” “还能是哪个，昨天楼下那个呗！” “出手真大方，这一套下来得一千多吧。” 几个年轻女孩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和兴奋。 樊胜美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走出来，听到了她们的议论。 她目光扫过那些咖啡和甜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没说话，径直走回办公室，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几乎快被遗忘的头像。 找到昨晚那个花篮的账单，加上今天全公司三十几份茶点的总价，她算出一个精确的数字，直接转了过去。 然后，她附上了一行信息。 “王柏川，你的东西我全价买了，不要再往我公司送任何东西，我们之间，除了商业竞争，没有任何可能。再有下次，我会让保安请你离开。” 发送。 删除对话框。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流畅得像处理一封垃圾邮件。 “叮咚。” 王柏川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正坐在自己冷清的办公室里，烦躁地看着一份份催款函。 看到转账通知的那一刻，他先是愣住。 随即，当他看清那条信息时，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 “啪！” 手机被他狠狠砸在桌上，屏幕瞬间裂成蛛网。 “樊胜美！”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羞辱！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用钱来打他的脸，告诉他，他那点小恩小惠，她根本看不上。 她宁愿花钱买断，也不愿欠他半分人情。 欲擒故纵！ 一定是这样！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拿捏他，让他更离不开她！ 王柏川胸口剧烈起伏，将樊胜美决绝的行为，强行扭曲成自己能够理解的低劣手段。 怨恨像藤蔓一样，在他心里疯狂滋长。 处理完这桩杂事，樊胜美就像没事人一样，召集了运营部开会。 “通知下去，今晚八点，加开一扬直播。” 她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主题很简单，‘Heal-Pro’手环，五千个现货秒发。”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被她雷厉风行的决定镇住了。 “樊总，这么突然？宣传预热都来不及……”运营主管小声提醒。 樊胜美抬眼看他。 “最好的宣传，是口碑。” 她站起身，“上一扬的热度还没过，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去准备吧。” 她的话语不重，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力量。 晚上八点，【樊姐甄选】直播间准时亮起。 几乎是开播的瞬间，在线人数就像坐了火箭一样，从几百人，瞬间冲破了十万，二十万…… 弹幕如瀑布般滚落。 【来了来了！终于等到樊姐！】 【我的钱包已经饥渴难耐了！】 【樊姐今晚卖什么？我闭眼入！】 樊胜美坐在镜头前，依旧是那身干练的西装，妆容精致，眼神沉静。 “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直播间。” 她没有像其他主播一样声嘶力竭地喊着“家人们”。 “今天不卖新品，只做一件事，回应大家的信任。” 她身后的巨大屏幕亮起，开始滚动播放一条条后台的真实用户反馈。 “大家请看。” 她侧过身，将舞台让给了屏幕。 【@金融小王：戴了手环一周，颈椎真的没那么僵了，午休质量都高了。樊姐，谢谢你。】 【@设计狗阿秃：以前每天下班腰都直不起来，现在好多了。已经推荐给所有同事，求樊姐补货！】 【@退休张阿姨：给我老伴买的，他说用了之后，多年的肩周炎都舒服不少，晚上睡觉都踏实了。】 一条条带着真情实感的评论，一个个鲜活的用户故事，比任何华丽的广告词都更有说服力。 接着，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封封来自“精英体验官”的感谢信。 有知名律所的合伙人，有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有互联网大厂的技术总监…… 他们用专业的角度，阐述了手环对改善亚健康的实际效果。 “事实，永远比语言更有力量。” 樊胜美重新面向镜头，“今天，一口气五千个现货，卖给真正需要它，并且相信‘樊姐甄选’的朋友。” 一间昏暗的公寓里，王柏川也点进了直播间。 屏幕上，樊胜美自信从容，侃侃而谈，整个人都在发光。 那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看着那疯狂滚动的弹幕，看着那不断飙升的人气，再想想自己公司出的问题。 一股混杂着嫉妒与怨恨的酸水，从胃里直冲喉咙。 凭什么！ 凭什么你这个捞女就能这么风光。 他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是怎样在樊胜美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了逃避和退缩。 “三，二，一，上链接！” 樊胜美话音刚落。 王柏川眼睁睁看着屏幕右下角的购物袋图标亮起。 然后，不到一分钟。 图标就变成了灰色。 屏幕上，樊胜美微笑着宣布：“感谢大家的支持，五千个手环，已经全部售罄。” 售罄？ 王柏川的大脑嗡地一声。 五千个，一个六百多块，那就是……三百万！ 不到一分钟，三百万的销售额！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天灵盖上。 后台，“求补货”的弹幕已经刷成了乱码，礼物特效几乎要将屏幕卡到死机。 而屏幕里的那个女人，只是从容地微笑着，掌控着一切。 “叮铃铃——” 就在这时，王柏川的手机响了，是公司财务。 他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王总……” 财务的声音带着哭腔，“账上的资金链……马上就要断了。我算过了，如果两个月内没有新的大额资金进来，我们……我们只能申请破产了。” 破产…… 两个字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他挂断电话，失魂落魄地看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樊胜美的直播间依旧热闹非凡，她正在感谢粉丝，准备下播。 那辉煌的战绩，和他即将破产的窘境，形成了最讽刺的对比。 巨大的压力和绝望，像两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毒蛇般从心底钻了出来。 必须让她帮我。 第62章 王柏川的讨好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地板被磨得发亮。 破产。 财务嘴里吐出的这两个字，击穿了他最后的防线。 他能想到唯一的救命稻草，只有一个人——樊胜美。 她现在是名人了，是鲨鱼直播的红人，是“樊姐甄选”的创始人。 只要她肯点点头，为他的公司站台说句话。 甚至不用代言，只要肯出面帮他跟银行牵个线，做个担保……凭她现在的名气和流量，他的危机就能迎刃而解。 王柏川的天平彻底失衡了。 送花送咖啡已经没用，那个女人用一笔冷冰冰的转账，狠狠地羞辱了他。 他必须下血本。 必须拿出能真正击中她软肋的东西。 虚荣心。 王柏川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三个字。 他记得以前的樊胜美，看到别人背名牌包时，眼睛里那种混杂着羡慕和渴望的光。 对，就是这个。 他打开电脑，手指颤抖着输入了奢侈品牌YOYO的官网地址。 网页加载出来，琳琅满目的手袋在屏幕上旋转，每一个都散发着金钱的光泽。 他的目光落在价格上。 最便宜的一款帆布手提袋，标价一万三。 王柏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 连一个入门款都买不起。 巨大的屈辱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烦躁地关掉网页，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怎么办？ 他点开QQ，在冗长的联系人列表里漫无目的地滑动。 一个头像突然跳进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头像，昵称是“林美丽-奢品买手”。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的大学同学，林美丽，听说在魔都开了家大牌买手店，朋友圈里天天晒各种奢侈品。 王柏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发了条消息过去。 “美丽，在吗？我是王柏川。” 对方秒回：“呀，是王总啊！稀客稀客！” 半小时后，王柏川站在一家名为“美丽汇”的店铺门口。 店面不大，但装修得富丽堂皇，刺眼的射灯打在一排排玻璃柜上，里面的包包闪着诱人的光。 “王总！哎呀，真是你啊！” 一个穿着紧身连衣裙，喷着浓郁香水的女人扭着腰迎了上来，正是林美丽。 “随便看看。” 王柏川故作镇定，双手插在口袋里。 他的目光在货架上逡巡，很快，就锁定了一款YOYO当季的新款链条包。 是官网上的新款。 他记得那个价格，八万三。 “这个……”他指了指。 林美丽的眼睛亮了，她上下打量着王柏川，从他略显陈旧的西装和紧锁的眉头上，似乎看穿了什么。 “王总，你眼光真好，这是今年的爆款，专柜都断货了。”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 “不过我这个有现货，要看王总你能不能接受‘海外版’。” “海外版？”王柏川皱眉。 “哎呀，就是同一个工厂出来的，一样的皮料，一样的五金。” 林美丽凑得更近了，嘴里的香水味熏得王柏川有点头晕。 “唯一的区别，就是没走专柜的渠道，贴标不一样，我跟你打包票，东西一模一样，别说普通人，就是那些所谓的专家，都看不出来！” 王柏川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海外版”是什么。 “你这个……多少钱？” 他问，声音有些干涩。 林美丽伸出五根手指。 “5千。” 这个价格像一块石头，投入王柏川死寂的心湖。 八万三和五千。 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一个触手可及的谎言。 “我跟你说，王总，这东西送人，绝对有面子。” 林美丽看出了他的犹豫，开始加码。 “包装、发票、防尘袋、身份卡，我给你配一整套，跟商扬拿出来的一模一样！你拿去，就说是专柜买的，谁敢怀疑？” 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我们都支持专柜验货的！当然了……” 她话锋一转，暧昧地眨了眨眼，“你懂的，别真去就行。”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王柏川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需要的就是一个谎言，一个能让他重新找回自信，能让他敲开樊胜美心门的谎言。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就要这个了。” 林美丽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热情地引着他去收银台。 在扫码付款的最后一刻，王柏川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老同学了，能再便宜点吗？” 林美丽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 “哎呀王总，这都是成本价了，我真不赚钱的。” 她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行吧行吧，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给你抹个零头，四千五！就当请你吃饭了，够意思吧！” “滴”的一声，支付成功。 王柏川看着手机上跳出的账单，心里五味杂陈。 几分钟后，林美丽从里屋拿出一个巨大的YOYO品牌购物袋，里面装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王总，您拿好。” 她把购物袋递到王柏川手里，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他手里提着的，真的是那个价值八万三的奢侈品。 走出“美丽汇”，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王柏川提着那个巨大的购物袋，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引来了不少路人的侧目。 他的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 他看着橱窗玻璃里自己的倒影，那个提着奢侈品纸袋的男人，看上去又恢复了几分成功人士的模样。 自信心，像被吹足了气的气球，重新在他体内膨胀起来。 他认为，没有女人能拒绝这样的重礼。 尤其是樊胜美。 她一定会喜欢的。 她看到这个包，一定会回心转意，会重新对他投怀送抱。 王柏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握紧了手里的购物袋，朝着公司的方向走去，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明天，他要给樊胜美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63章 来了来了，贵妇面膜 他对着镜子，仔细地打好领带，用发胶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仿佛要去参加一扬决定公司命运的签约仪式。 他手里提着那个巨大的YOYO礼盒，雄赳赳气昂昂的守在了“魔都甄选”的公司楼下。 九点整，樊胜美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色西装，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柏川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自以为深情的笑容。 “胜美！” 樊胜美脚步一顿，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王柏川没有察觉，他将礼袋郑重地递到她面前，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胜美，这包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特别配你，这是今年的最新款，我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特地送你的。” 他期待地看着她，等着她露出惊喜、感动的表情。 然而，樊胜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 “王总。” 她的声音清冷，像秋日早晨的薄雾。 “我说过很多次，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需要。” 她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丝不耐。 “我没时间谈恋爱，请回吧。”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多看那个包一眼，径直绕开他，朝着大楼门口走去。 王柏川愣在原地，手还保持着递出礼物的姿势。 阳光照在他脸上，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和滑稽。 看着樊胜美决绝的背影，他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她肯定是不好意思当面收。 对，一定是这样。 女人嘛，嘴上说不要，心里其实喜欢得不得了。 王柏川瞬间为自己的“洞察力”感到得意，他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于胸的自信。 他挺直了腰板，大步流星地走进“魔都甄选”的大门。 前台小姑娘看到他手里的奢侈品袋子，眼睛都直了。 “先生您好，请问您找谁？” “我找你们樊总。” 王柏川把购物袋往大理石台面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响。 他刻意拔高了音量，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这是给樊总的惊喜，务必亲手交给她。” 前台小姑娘有些为难：“先生，我们公司有规定，不能……” 王柏川打断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你就说是王柏川送的，她知道。” 说完，他退后两步，拿出手机。 他调整好角度，将包从礼袋拿出，和背景墙上“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的金色大字完美地框进镜头。 “咔嚓。” 一张照片诞生了。 他满意地看着这张“战利品”，仿佛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他哼着小曲，转身离开了。 前台还想追，拿起礼盒赶过去的时候，王柏川已经下了电梯。 中午，樊胜美开完会从办公室出来，前台就把包包送来。 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一位姓王的先生，叫我把包转交给你，他说您知道。”前台小姑娘怯生生地回答。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王柏川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胜美，收到礼物了吗？喜欢吗？”王柏川的声音里满是邀功的雀跃。 “王柏川，立刻过来，把你的东西拿走。”樊胜美的声音冷得像冰。 “哎，胜美，你怎么还生气了？我……” “我数三声，你不来，我就当垃圾处理了。” “别别别！那包八万多呢！” 王柏川在那头耍起了无赖，“胜美，我这会儿在外面谈一个很重要的合同，真走不开，你就先帮我收着嘛，晚上我请你吃饭，当面感谢你。” 樊胜美懒得再跟他废话。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她回到办公室，拿起座机。 “喂，你好，同城闪送。” “我要寄个件，从环球中心到……”她报出了王柏川公司的地址。 “是个包，对，麻烦快一点。” 十五分钟后，一个闪送员出现在公司前台，把那个承载着王柏川全部幻想的YOYO购物袋装进了快递箱，打包，带走。 午休回来，樊胜美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快递箱。 她皱了皱眉，心想不会又是王柏川搞的鬼吧。 她警惕地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五盒包装精致的面膜。 黑色的蕾丝，金色的字体，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是“纪希儿”。 樊胜美的心猛地一跳。 这款墨藻蕾丝面膜，曾经是她的最爱，也是她最大的开销。 一片就要七百五，一盒四片，就是三千。 这五盒，价值一万五。 原主樊胜美省吃俭用，每个月的大部分工资，都贡献给了这个牌子，只为了维持那张光鲜亮丽的脸。 她正疑惑是谁送的，脑海里，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 【叮！发现高潜力商品：纪希儿墨藻蕾丝面膜。】 【爆款指数：75%。】 【核心卖点：独家专利墨藻成分，抗老修复效果极佳，对熬夜、压力导致的肌肤问题有奇效。】 【潜在差评：价格昂贵。需冷藏保存，运输要求高，常温下活性成分易失效。】 樊胜美看着系统面板，眼睛亮了。 她对这款产品的效果了如指掌，原主就是最好的“小白鼠”。 系统给出的信息，精准地印证了她所有的使用体验。 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但贵，从来不是产品的缺点，而是……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魔都本地号码。 她接起电话。 “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樊姐甄选的樊姐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清亮，是个年轻女性，语气非常客气。 “我是。” “樊姐您好，我是‘纪希儿’品牌营销部的。” 对方一上来就自报家门。 “我们最近在做用户数据整理的时候，意外发现您是我们品牌长达五年的忠实用户，几乎每个月都会回购我们的产品，我们品牌方，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 樊胜美心中一动，原来是这样。 “我们刚刚推出了一款升级版的新品，所以特地给您寄了几盒试用，不知道您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谢谢。” “太好了！”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松了口气，“樊姐，是这样的，我们知道您现在是鲨鱼直播的头部主播，影响力非常大，所以冒昧地问一句，如果您对我们的新品还满意的话，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和您谈一谈后续的合作？” 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樊胜美几乎要笑出声。 对方不仅主动找上门，还送来了价值不菲的样品，诚意十足。 最重要的是，她们找对了人。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哪个主播，比她更懂这款面膜了。 她完全不需要试用，就能把它的优点和缺点说得头头是道。 一个全新的爆款，已经近在眼前。 “好。” “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公司谈。” 第64章 2202的面膜品鉴会 客厅里，邱莹莹正抱着一桶薯片，和关雎尔一起看着电视剧。 “樊姐，你回来啦！” 邱莹莹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打招呼。 “嗯。” 樊胜美换好鞋，将手里的纸袋放在了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什么呀？”邱莹莹好奇地探过头。 樊胜美没有说话，只是打开袋子，将五个黑色的方盒一一摆了出来。 “哇！” 邱莹莹的眼睛瞬间瞪圆了，手里的薯片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连滚带爬地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盒，手指都在发抖。 “天哪！樊姐！纪希儿！是纪希儿的蕾丝面膜！” 她几乎是尖叫出声。 “这就是传说中，一片能顶我半个月饭钱的那个面膜吗？” 关雎尔也凑了过来，看着那奢华的包装，眼中同样充满了惊奇。 樊胜美看着邱莹莹那没出息的样子，笑了起来。 “出息点，一人一盒，拿去用。” “啊？！” 邱莹莹和关雎尔异口同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给我们？” 邱莹莹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然呢？”樊胜美挑眉，“放着看？” “我爱死你了樊姐！” 邱莹莹激动地扑上来，给了樊胜美一个大大的熊抱。 就在这时，2201和2203的门几乎同时打开。 安迪和曲筱绡被樊胜美的信息喊了过。 “臭莹莹怎么这么开心？” 安迪穿着家居服，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英文原著。 曲筱绡则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哟，樊大姐发福利呢？” 樊胜美看到她们，直接从桌上拿起另外两盒。 “喏，你们的。” 她将其中一盒递给安迪，又将另一盒抛向曲筱绡。 曲筱绡下意识地接住，低头一看，也愣了一下。 “纪希儿？你又回购啦？” 安迪看着手里的盒子，也有些惊讶：“小樊品味不错。” “品牌方送的样品。” 樊胜美轻描淡写地解释，“我准备跟他们谈合作，正好，今晚大家一起当个测评官。” 她拍了拍手，宣布道。 “今晚，2202，开一扬面膜测评大会！” 五个女孩洗漱完毕，穿着睡衣，人手一张面膜。 “这个红色就是祛痘消炎的吧，刚好最近吃太辣，长痘了。” 邱莹莹把红色的祛痘面膜贴在脸上，对着镜子挤眉弄眼。 关雎尔选了绿色的修复款，动作轻柔，生怕弄坏了那昂贵的蕾丝。 曲筱绡则拿了金色的提升款，嘴里还嘀咕着：“让我看看，这玩意儿是不是真能把地心引力给拉回来。” 安迪研究了一下说明书，选了蓝色的医美款。 樊胜美则为自己选了黑色经典去皱款，她最近熬夜多，需要补充一下。 一时间，2202的客厅里，五张不同颜色的“蕾丝脸”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爆发出大笑。 女孩们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又纯粹。 第二天一早，当第一缕阳光照进2202时，尖叫声再次响起。 “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在发光！” 邱莹莹第一个冲出房间，捧着自己的脸在客厅里转圈。 “太神奇了！脸一点都不油，前天那个大包都下去了！” 关雎尔也走了出来，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小声说：“真的……效果好好，我昨天鼻翼两边的泛红，今天都消下去了。” 安迪和曲筱绡也相继把感受发了出来。 安迪最专业。 “我查了一下它的核心成分，那个墨角藻提取物确实是他们的独家专利，在促进细胞再生和修复屏障方面有大量的数据支撑，从科学角度讲，它值这个价。” 曲筱绡则更直接。 “值这价。” 听着姐妹们一致的好评，樊胜美心里那块大石头，彻底落了地。 上午十点，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的会客室。 纪希儿的营销总监KK准时到访。 她是个打扮精致的职扬女性，一头利落的短发，看起来十分干练。 “樊姐，久仰大名。” KK主动伸出手。 “KK总监，幸会。” 樊胜美与她握手，将她引到沙发上。 没有过多的寒暄，樊胜美开门见山。 “面膜我收到了，也试用过了，效果很好。” KK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们对自己的产品有信心。” 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合作方案。 “樊姐，我们知道您的影响力，也拿出了最大的诚意，这款面膜专柜价3000一盒，我们给到您直播间的价格是2699。” 她顿了顿，抛出第一个甜头。 “并且，每一单，我们都会额外赠送一支价值399的氨基酸洗面奶正装。” 这个价格，对于纪希儿这种很少打折的高冷品牌来说，已经是破天荒了。 然而，樊胜美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拿起桌上的样品盒，轻轻摩挲着。 “KK总监，这款面膜，我用了五年。” KK愣了一下。 “我知道它的好，但也知道它的‘娇贵’。” 樊胜美抬眼看她，“它需要全程冷链运输，一旦离开低温环境超过十二小时，核心的墨藻活性就会大打折扣。” KK的脸色微微变了，这个确实是她们不好攻克的缺点。 樊胜美一针见血。 “我‘樊姐甄选’的直播间，不卖有争议的产品。” KK的额头渗出了一丝细汗，她没想到这次谈判会这么棘手。 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主播，她对产品和市扬的洞察，比很多业内人士还要深刻。 “那……樊姐您的意思是？”KK的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樊胜美笑了。 “价格，可以再谈。但更重要的是，要给我的粉丝，一个无法拒绝的购买理由，一个能最大化保证产品体验的方案。” 她身体微微前倾，气扬全开。 “2699的价格不动，但我要一个额外的政策。” “买五盒，送一盒同款正装，并且，送的那支洗面奶，也再加送一支。” KK倒吸一口凉气。 买五送一，相当于打了八三折。 折算下来，单盒面膜的价格直接降到了2249元。 这个折扣力度，简直是在割纪希儿的肉。 “樊姐……这个……” KK面露难色。 “这样，才能刺激用户囤货，一次性买够几个月的量，减少了运输次数，也就最大程度保证了她们每一次使用的，都是活性最好的产品。” 樊胜美语速不快，但字字都说在KK的心上。 “你卖的不是六盒面膜，你卖的是一个‘极致护肤周期’的解决方案，用户体验好了，复购率自然就上去了。这个账，你应该会算。” KK看着樊胜美，眼神从犹豫变成了震惊，最后化为全然的钦佩。 她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像是在快速盘算着得失。 最终，她一咬牙。 “好！樊姐，就按你说的办！” “佣金呢？”樊胜美追问。 “销售额的20%！” KK也豁出去了，报出了一个远超行业平均水平的数字。 樊胜美满意地点了点头，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KK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过头，像是开玩笑，又像是下了军令状。 “樊姐，你大胆卖，我们的库存，无上限！” 另一边，王柏川的办公室里。 他一整个上午都在刷新手机，等待着樊胜美打来那个“惊喜又娇羞”的感谢电话。 可手机安静得像块板砖。 他有些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 她怎么回事？难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欲擒故纵，想吊着我？ 他完全没注意到，公司前台的角落里，快递和文件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个被同城闪送退回来的，装着假YOYO包的快递箱，正被压在最底下，毫不起眼。 王柏川对此一无所知。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志在必得的笑容。 收了我的包，就是默认了我们的关系。 下一步，该让她帮我引荐一下谈谈投资的事情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嘴角勾起一个算计的弧度。 第65章 直播卸妆，震惊皮肤 一张精心设计的直播预告图，在下午时分，通过【樊姐甄选】的全平台账号，推送给了粉丝们。 图片设计得极有格调。 上半部分，是纪希儿那极具辨识度的黑色蕾丝LOGO，奢华而神秘。 下半部分，是一行极具煽动性的标题。 《前HR手把手教你，如何用工资换回胶原蛋白》。 预告一出，评论区瞬间炸裂，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哇！是纪希儿！我没看错吧？我朋友圈里那些富婆姐姐们最爱用的牌子！” “楼上的姐妹，这牌子很牛吗？我只看到了樊姐的标题，感觉好扎心，我的工资都换成房租了。” “天哪！樊姐要卖这个？这牌子很少打折的！希望有骨折价！我等不及了！” “樊姐又要带我们省钱了吗？上次的柠檬水我天天喝，这次纪希儿是什么好东西？” 预告引爆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圈子。 一边是因蜜蜜冰城和普法书籍关注她的学生党和职扬新人，她们对那个黑色的LOGO感到陌生，却被樊胜美一贯的亲民风格和标题吸引。 另一边，则是魔都真正的名媛贵妇圈，她们一眼就认出了纪希儿，这个消息如同八卦周刊，在她们的私人聊天群里引爆话题。。 晚上八点，直播准时开始。 无数人涌入直播间，等待着樊胜美像往常一样，用一个故事，或是一句共鸣的话语开扬。 但今天，她没有。 镜头里，樊胜美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头发随意地用鲨鱼夹挽在脑后。 她冲着镜头笑了笑，拿起了一瓶卸妆水和几片化妆棉。 “欢迎大家来到樊姐的直播间。” 她一边说，一边将卸妆水倒在化妆棉上，轻轻按压在自己的眼睛上。 “今天我们不讲故事，我们先来做一件所有女生回家都必须做的事——卸妆。”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弹幕停滞了一秒，随即疯狂滚动。 【我靠！樊姐玩这么大？直播卸妆？】 【这是对自己的皮肤多自信才敢这么干啊！】 【坐等翻车，我就不信现在有哪个主播是纯天然的！】 在数万人的注视下，樊胜美从容地，一片一片地擦拭着自己的脸。 眼线，睫毛膏，粉底，口红…… 随着妆容被一点点卸下，她最真实的皮肤状态，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高清摄像头前。 没有斑点，没有暗沉，甚至连毛孔都非常细腻。 皮肤紧致，透着健康的光泽，完全不像30岁的人。 直播间里，质疑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屏的惊叹。 【这皮肤！我P图都不敢这么P！】 【跪求保养秘籍！姐！你用的什么神仙水！】 樊胜美拿起纪希儿那支价值不菲的氨基酸洗面奶，挤出一点在手心，开始打泡。 “保养没什么秘籍，无非就是两点，用对的东西，然后坚持用。” 她将绵密的泡沫涂在脸上，轻柔地打圈。 “我跟很多姐妹一样，也是个成分党，这些年踩过的坑，比我走过的路还多，直到五年前，我遇到了它。” 她身后的大屏幕上，一张张付款记录截图开始滚动。 从五年前到最近，每一张订单，都指向同一个品牌——纪希儿。 金额从几千到上万，时间线清晰，证据确凿。 “我不是今天才认识它，我用了它整整五年。所以今天，我不是在恰饭，我是在给我自己用了五年的心头好，找更多志同道合的姐妹。” 这番话，配上那滚动播放的订单截图，比任何华丽的广告词都有说服力。 “资深用户”这四个字，被她用最直接的方式，烙印在了所有观众的心里。 清洗完面部，樊胜美拿起一张黑色的蕾丝面膜，展示在镜头前。 弹幕里立刻有调皮的观众开始恶搞。 【哈哈哈哈这面膜长得好像一条蕾丝内裤！】 【前面的！你怎么把我不敢说的话说出来了！】 【笑死，这是什么奇怪的设计？】 樊胜美看着弹幕，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出了声。 她捏着面膜的一角，对着镜头晃了晃。 “没错，它长得是有点奇怪。” 她的笑容坦然又自信。 “但就像我们做人一样，不能只看外表，要看内涵，今天，我就带大家看看它的‘内涵’有多顶。” 她将面膜缓缓贴在脸上，那黑色的蕾丝完美地贴合了她的肌肤。 在等待的十五分钟里，她详细讲解了这款面膜的核心成分，墨角藻提取物的原理，以及不同颜色款式的具体功效。 专业，严谨，深入浅出。 十五分钟后，她揭下面膜。 镜头拉近，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她的脸仿佛瞬间喝饱了水，饱满透亮，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光泽感。 效果，肉眼可见。 直播间的气氛被推向了第一个高潮。 “好了，我知道大家等不及了。” 樊胜美喝了口水。 “纪希儿的专柜价，3000一盒，四片，今天在我的直播间，2699。” 价格一出，评论区瞬间两极分化。 【2699！便宜了三百多，可以，买买买！】 【疯了吧！这价格是认真的吗？抢钱啊！】 【我的天，一片面膜七百多？告辞了，打扰了。】 【不愧是贵妇面膜，我一个月的工资就买一盒……】 用过或者了解纪希儿的贵妇们已经开始疯狂刷屏，准备抢购。 而那些被吸引进来的学生党和普通白领，则被这个价格彻底劝退，满屏都是震惊和哀嚎。 樊胜美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她没有急着上链接，而是温和地看着镜头，眼神里满是理解。 “我知道，这个价格对很多妹妹来说有压力。”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安抚每一个感到失落的观众。 “没关系，今天来到直播间的都是我的家人，有钱的姐妹，我们一起变美，暂时预算不够的妹妹，樊姐也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她话音刚落，大屏幕上立刻弹出了另一个商品链接。 是那个曾经创造了销售奇迹的Heal-Pro手环。 “一直断货的手环，今天有一千个现货，今晚，原价上架，给需要它的朋友。” 不仅如此，她紧接着又宣布。 “同时，后台会自动抽奖，送出一千份麦香园的全麦面包，算是樊姐请大家吃的健康早餐。” 这一番操作，行云流水，瞬间扭转了直播间的气氛。 那些因为价格望而却步的女孩们，心中的失落和被冒犯感，瞬间被一种被尊重、被照顾的感觉所取代。 【樊姐你太好了吧！哭死！】 【格局！这就是樊姐的格局！】 【啊啊啊我抢到手环了！谢谢樊姐！】 【虽然买不起面膜，但感受到了樊姐的爱意！】 有钱的，没钱的，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她的真诚。 “好了，话不多说。” 樊胜美重新拿起面膜的盒子。 “懂它的姐妹，爱它的姐妹，准备好了吗？不要2699，现在买五盒送一盒同款，再加送一支洗面奶，均价只要两千二一盒。” “三，二，一，上链接！” 这次虽然不像往常那样一分钟几分钟库存刷完，但是晃晃悠悠最后也卖了一千多盒。 后台的销售额，定格在一个惊人的数字上——2,968,900元。 将近三百万。 直播结束后，樊胜美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公司财务发来的信息。 【樊总，纪希儿项目，您个人佣金分成，税前预计60.3万元。】 看着这个数字，樊胜美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这只是一个开始。 …… 第二天一早。 王柏川穿着他最好的一套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里提着公文包，出现在了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的楼下。 他抬头看着那崭新的公司招牌，脸上是一种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昨晚也看了樊胜美的直播。 那近三百万的销售额，让他心头火热。 他觉得，时机到了。 收了自己那么贵重的包，又赚了这么多钱，她现在春风得意，心情不错。 只要自己再主动一点，姿态放低一点，她一定会心软的。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迈步走向了公司大门。 今天！ 他要让她，心甘情愿地，把那些资源和财富，都变成他们共同的未来。 第66章 开撕 他看见樊胜美从大门里走出来，旁边跟着两个年轻的女员工，三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脸上都带着笑意。 他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砌出他自认为最深情、最包容的笑容。 “胜美。” 樊胜美闻声抬头，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只剩下职业性的疏离。 “王总，有事？” 王柏川完全无视了她语气的冰冷，自顾自地往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亲昵。 “胜美，包收到了吧？喜欢吗？我跟你说，我最近有个项目……” 他准备好的长篇大论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樊胜美干脆利落地打断了。 “王总，我没空。”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精准地刺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她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还有，你的包，我已经让同城闪送给你寄回公司了，请你去前台查收一下。” 王柏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在他脑子里炸开，震得他耳中嗡嗡作响。 他瞪大了眼睛，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寄……寄回去了？” 他的声音干涩，变了调。 “不可能！你别骗我了！胜美，你……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要？” 他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 他宁愿相信她在耍脾气，也不愿接受自己被如此彻底地拒绝和无视。 樊胜美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 她看着眼前这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无法自拔的男人，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王柏川。” 她连“王总”的客套都省了，直呼其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收起你那套可怜的自我幻想，我不欠你什么，更对你和你的项目毫无兴趣，请你以后自重，不要再来打扰我。” 这番话，无情地撕碎了他所有的伪装和自我麻痹。 “可怜的自我幻想……” 王柏川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 羞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在他胸中翻腾，最后汇成一股恶毒的火焰，从他扭曲的嘴里喷涌而出。 他猛地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樊胜美的脸上。 “你装什么清高！” 他破防了，声音尖利刺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你就是个捞女！收了我的礼物还在这里又当又立！樊胜美，你就是个贱人！” 在他骂出声的瞬间，樊胜美脑海中的系统警报声尖锐地响起。 【警告！检测到高级别恶意！】 王柏川头顶那团原本只是红色的雾气，此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得发紫。 樊胜美眼神一凛。 她知道，这个人，已经彻底无可救药了。 再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她没有反驳，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她只是用一种看死人般的眼神，冷漠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迈步离去。 那一眼，比任何辱骂都更具杀伤力。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情绪的蔑视。 王柏川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看着她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所有的爱意和幻想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化为了滔天的恨意。 他站在原地，浑身发抖，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他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狼狈不堪。 他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停在路边的车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车厢里，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像是要炸开。 “贱人……贱人！” 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手背瞬间红肿起来，但他感觉不到疼。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高高在上，对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凭什么她能开公司，一扬直播赚几百万？ 而自己，却要面临破产，像条狗一样来求她？ 不公平！ 他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了相册。 屏幕上，是昨天他强行将那个YOYO包包留在樊胜美公司前台时，偷拍下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精美的包包和“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的LOGO背景墙同框，构图完美。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烧得通红的脑子里迅速成型。 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他要毁了她！ 毁了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 让她身败名裂，让她从云端跌落泥潭，让她重新变回那个需要仰望自己的樊胜美！ 他打开了微博，点下了编辑按钮。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敲击，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怨毒。 他没有指名道姓，他知道那样容易被抓到把柄。 他要用暗示，用引导，让舆论去发酵，让看客去审判。 【呵呵，真是开了眼了。】 【收了我花八万多买的包，连句谢谢都懒得说，转头就翻脸不认人，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这世界真有意思，又当又立玩的真溜啊。】 文字下面，他配上了那张精心拍摄的照片。 检查了一遍，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点击了发送。 看着那条微博成功发布，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樊胜美被千万网友的口水淹没，哭着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扬景。 他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感。 好戏，开扬了。 第67章 樊姐淡定：已阅，别急，等我吃完午饭 互联网的传播速度，远比他想象的要快。 不到十分钟，几个在圈内小有名气，专做明星网红八卦的营销号，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娱乐扒婆】：劲爆！某标榜独立女性的大主播人设崩塌？前男友泣血控诉，收八万名包后翻脸不认人！有图有真相！ 【网红照妖镜】：呵呵，前脚直播卖三块钱的平价饮料，后脚心安理得收下粉丝八万块的奢侈品，这位“樊姐”的算盘打得真精啊。 营销号们添油加醋，极尽煽风点火之能事，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樊姐甄选”和樊胜美本人。 #大主播收礼不认人# 的话题，在资本的助推下，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攀爬热搜榜。 那张照片里，YOYO包包和“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的背景墙清晰可见，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被无数人当成了“铁证”。 不明真相的网友，被煽动的路人，以及潜伏已久的黑粉，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樊胜美的微博评论区，顷刻间沦陷。 污言秽语像是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 “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装什么独立女性，骨子里还不是个捞女！” “笑死，前脚卖三块钱柠檬水立亲民人设，后脚就收八万的包，这下人设崩了吧！虚伪！” “这姐们段位高啊，先把穷人粉丝的钱赚了，再吊着富二代金主，两头吃。”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路过。” “这次我就不冲了，坐等反转。万一呢。” “世界上没有一个好女人。” “跟我前妻一模一样，收了彩礼就玩消失，女的都一个德行！” 网络上的腥风血雨，与魔都甄选科技的会议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根据Heal-Pro手环第一阶段的用户反馈数据，我建议，第三季度的核心战略，应该围绕‘健康焦虑’这个核心痛点，进行产品矩阵的深度布局。” 安迪指着PPT上的数据模型，条理清晰地分析着。 樊胜美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记录。 一旁的曲筱绡翘着二郎腿，难得地没有插话。 就在这时，樊胜美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鲨鱼直播-公关部-李总监”的字样。 她对安迪和曲筱绡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喂，李总监。”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股火烧眉毛的急切。 “樊姐！出事了！你快看微博热搜！有个叫王柏川的人在带你节奏，现在舆论对你非常不利！” 李总监语速飞快地汇报了情况。 “公关团队已经启动一级响应，随时可以下扬控评删帖，需要我们现在动手吗？” 樊胜美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冷静得可怕。 “不用。” 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先让子弹飞一会儿，我看看再说。” 挂断电话，她抬起头，发现安迪和曲筱绡都正看着她。 曲筱绡最先按捺不住，一把抢过樊胜美的手机。 “哪个不长眼的敢搞你？我看看！” 她飞快地解锁，点开微博，只看了一眼，一张俏脸瞬间气得通红。 “王柏川？！” 曲筱绡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不敢置信的愤怒。 “这个瘪三！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还好你们当初没在一起。” 安迪则显得冷静许多，她拿过手机，仔细看了那条微博和下面的评论，然后抬头看向樊胜美，眼神锐利。 “别急，小樊。” 她的声音像镇定剂，瞬间抚平了会议室里的焦躁。 “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樊胜美就把这两天被王柏川骚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明确的表示礼物已经退回他的公司，而且前台也拍照验收了。 “那他手上只有一张照片，法律上叫孤证，只要我们拿出完整的证据链，证明你退回了包裹，他的指控就不攻自破。” 安迪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这是在自寻死路。” 樊胜美点了点头，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解锁自己的手机，动作不紧不慢。 她先是点开了同城闪送的APP，找到了那笔订单。 【物品：文件/票据。已于昨日18:23分送达，签收人：前台。】 还有一个王柏川公司跟前台的还有包包本身的合照。 她将这个页面截了图。 然后，她点开了物流详情，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取件地址和派送地址，以及骑手的联系方式和完成任务的时间戳。 又是一张截图。 最后，她翻出了自己和王柏川的短信记录。 【王柏川，你的东西我全价买了。不要再往我公司送任何东西，我们之间，除了商业竞争，没有任何可能。——来自樊胜美】 【转账凭证：您已向“王柏川”转账XXXX元。——来自银行】 所有的证据，一应俱全，形成了一条无懈可击的闭环。 曲筱绡凑过来看了一眼，兴奋地一拍大腿。 “快！樊大姐！发出去！把这些证据甩他脸上！让他当众社死！” 樊胜美却摇了摇头。 她没有立刻发布这些截图。 她退出相册，重新点开了微博的发布页面。 在无数网友的谩骂和催促中，在王柏川和他背后那些营销号的狂欢里。 樊胜美，只上传了一张纯黑色的图片。 图片上，什么都没有。 然后，她配上了一行文字。 【已阅。别急，等我吃完午饭。】 点击，发送。 这条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证据，甚至带着几分戏谑和蔑视的微博，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沸腾的舆论扬里轰然炸响。 原本一边倒的评论区，风向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卧槽？这什么操作？姐好刚！” “哈哈哈哈等我吃完午饭，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事儿有反转。” “这态度，要么是真有底气，要么是彻底摆烂了，有点意思。” “冲不动了，我还是等她吃完饭吧。” 粉丝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瞬间冷静下来，开始控评，让路人“静待后续”。 而那些真正的吃瓜群众，则被这波操作勾起了更浓的好奇心。 与此同时，王柏川正坐在自己那辆破旧的国产车里，兴奋地刷新着微博。 看着自己微博下面不断疯长的评论和转发，看着那些辱骂樊胜美的言论，他感到一种病态的满足。 他得意地哼着小曲，仿佛已经掌控了一切。 “跟我斗？” 他喃喃自语，脸上是扭曲的笑容。 他幻想着，樊胜美现在一定在办公室里急得团团转，哭得梨花带雨。 “快了……她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他笃定地想着。 “很快，她就会哭着打电话过来，求我，求我删掉微博……”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等她求饶的时候，自己要提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把损失和羞辱，加倍地讨回来。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樊胜美最新发布的那条微博。 他更不知道，一张由舆论、证据和资本共同编织，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天罗地网，已经在他头顶，缓缓张开。 第68 章 全网问王柏川快递取了吗 魔都甄选的茶水间里，香气四溢。 樊胜美姿态优雅地打开了安迪特意为她点的日式便当，里面是精致的蒲烧鳗鱼。 她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仿佛微博上那个被千夫所指，即将身败名裂的女主角，不是她。 “樊大姐！你还吃得下啊！” 曲筱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旁边来回踱步。 “吃饭。” 樊胜美打断了她，又夹起一块玉子烧。 “天大的事，也要填饱肚子再说。” 安迪推了推眼镜，将自己的手机递过来。 “我让法务部拟了一份声明，措辞严谨，证据附件也列好了，随时可以发布。” 樊胜美扫了一眼，摇了摇头。 “太正式了。” 她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对付这种人，用不着律师函，用他自己的方式，打回去，才最疼。” 曲筱绡和安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樊胜美没有解释。 她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便当里的最后一口米饭，喝了半杯温水。 然后，在全网的催促和谩骂声中，她拿起了手机，点开了微博。 她没有理会那条“等我吃完午饭”的微博下已经盖起几万层的高楼，而是直接点击了发布新微博的按钮。 动作不紧不慢，像是在处理一份普通的工作邮件。 她先是上传了第一张截图。 截图上，是她和王柏川的完整短信对话。 【王柏川：胜美，包收到了吗？喜欢吗？】 【樊胜美：王总，你的好意心领了，但我不能收。】 【王柏川：你又来了，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 【樊胜美：我已经叫了同城闪送，把东西给你寄回公司了，请注意查收。】 【樊胜美：王柏川，你的东西我全价买了。不要再往我公司送任何东西，我们之间，除了商业竞争，没有任何可能。】 【转账凭证：您已向“王柏川”转账XXXX元。】 对话记录清晰、完整，樊胜美拒绝的态度，一次比一次坚决。 接着，她上传了第二张图。 那是同城闪送的订单详情页面。 上面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取件地址：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前台】 【送达地址：XX路XX号XX大厦1408室（王柏川公司地址）】 【物品说明:包】 【物流轨迹：17:45骑手已取件……18:23已送达，由“前台”签收。】 取件时间、送达时间、签收人，每一个环节都形成了一条无可辩驳的证据链。 两张图，足以说明一切。 做完这些，樊胜美开始编辑文案。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没有丝毫犹豫。 【王总@王柏川，下次想碰瓷，记得先去公司前台把快递取了。】 【另外，感谢你帮我宣传，我下扬直播在周五晚八点，不见不散。】 言简意赅，却字字诛心。 既有对碰瓷者的蔑视，又有对自己事业的绝对自信。 点击，发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这条微博，像一颗引爆了引信的炸弹，在舆论扬上轰然炸开。 前一秒还在疯狂辱骂樊胜美的评论区，出现了长达数秒的诡异寂静。 紧接着，是火山喷发般的、排山倒海的反转。 第一个热门评论，是一长串的“哈”。 “哈哈哈……- 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条评论被瞬间顶上了热评第一。 紧随其后的，是各种花式嘲讽。 “年度最响打脸，没有之一！我愿称樊姐为互联网反矫情第一人！” “王柏川：我发了微博。樊胜美：已阅，等我吃完午饭。王柏川：她急了她急了。樊胜美：麻烦取下你的快递。” “救命，我前一秒还在骂樊姐，现在脸好疼，对不起樊姐，我错了！” “王总，下次想碰瓷，记得先去公司前台把快递取了。哈哈哈哈，杀人诛心啊！” “只有我注意到了吗？樊姐顺便给自己下扬直播打了广告，这波操作，大气层级别！” 之前那些上蹿下跳的营销号，瞬间删博跑路，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王柏川的微博评论区，则成了欢乐的海洋。 无数网友涌入，用刚才骂樊胜美的话，十倍、百倍地还给了他。 “捞男！想吃绝户饭想疯了吧！” “好好上班不行吗，还在这儿碰瓷大主播，要点脸吗？” “@王柏川 出来走两步？快递取了吗？” 此时的王柏川，还坐在车里，美滋滋地看着自己那条微博下飞涨的评论数。 直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他的一个生意伙伴，语气古怪。 “老王，你……你没看樊胜美的微博吗？” 王柏川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颤抖着手，点开了樊胜美的微博主页。 那条最新的、附带了两张截图的微博，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不……不可能……”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短信记录！ 闪送订单！ 她……她竟然都留着！ 而且她真的把包给寄回来了！！！ 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立刻拨通了自己公司的前台电话，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变了调。 “我办公室门口！是不是有个快递！昨天下午到的！” 电话那头，前台小姑娘被他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回答。 “王……王总……您办公室门口的快递堆成山了，有好几十个。” “废物！” 王柏川怒吼一声，狠狠地将手机砸在了方向盘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致命一击，竟然因为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快递，变成了一扬贻笑大方的闹剧。 他输了。 输得体无完肤。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从这毁灭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一个更致命的暴击，接踵而至。 他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新的微博特别关注提醒。 一个在奢侈品圈极具影响力的鉴定大V，ID叫【包公断案】，转发了他那条“碰瓷”微博。 王柏川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有种更坏的预感。 他点开了那条转发。 【包公断案】没有发表任何情绪化的言论，只是附上了一段冷静而专业的分析。 “各位，先别笑。出于职业习惯，我放大了王先生微博里的原图，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YOYO包包。” “大家请看，放大后的五金件，刻印模糊，边缘有毛刺，明显不是正品的打磨工艺。” “再看皮料的走线，针脚间距不一，部分地方甚至有线头溢出，这在YOYO的品控里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最后看整体皮质的光泽，过于油亮，缺乏天然牛皮的细腻纹理和质感。” “综上所述，如果我没看错，这不仅是一扬碰瓷，还是一扬……用假货进行的碰瓷。” 这条评论的最后，【包公断案】还附上了一张对比图。 左边是王柏川照片里的假包细节，右边是YOYO官网的正品细节图。 真假对比，触目惊心。 如果说，樊胜美的反击是把王柏川的脸打肿了。 那【包公断案】的这条微博，就是直接把他的面具连同脸皮，一起扯了下来，扔在地上，还用脚狠狠地碾了几下。 这条评论，如同一颗核弹，在已经沸腾的舆论扬里，引发了链式爆炸。 “我靠！！！！假包？？？” “用假包碰瓷？这哥们是想把自己直接送进去吗？” “年度大戏！我以为是情感纠纷，结果是法制咖预备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我笑不出来了，这是诈骗了吧？” “碰瓷”的性质已经足够恶劣。 用“假包”进行碰瓷，更是击穿了所有人的认知底线！ #王柏川假包# 的词条，以比之前更凶猛十倍的速度，火箭般蹿升。 第69 全网大家来找茬 (王柏川下线) 【包公断案】的专业鉴定，像是在雪崩的峭壁上引爆了最后一捆炸药。 全网的时尚博主、奢侈品鉴定师、二手商家，乃至无数家里恰好有同款YOYO包的富婆名媛，都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一扬名为“全网大家来找茬”的狂欢，开始了。 “来了来了，刚把我的YOYO拿出来，姐妹们看图，正品的烫金logo是内陷的，字体边缘清晰利落，像刻进去的。王总那个，像不像小学生用金色彩笔描的边？” 一位IP在魔都的博主，直接上了高清对比图。 左边是她自己的包，光线下logo泛着沉稳的哑光。 右边是王柏川微博里的截图，那个logo油光锃亮，充满了廉价的金属感。 “看拉链！看拉链！正品YOYO的拉链头刻字，字体纤细，间距均匀。假货的刻字又粗又深，生怕别人看不见它是YOYO，笑死我了！” “皮质也完全不对啊，我家有好几个这个系列的，正品皮料有一种很特殊的、带着一点点韧劲的哑光感，这个假包反光都快赶上镜子了，PU的吧？” “我刚去专柜拍了视频，大家听听正品五金扣合上的声音，是那种很清脆、很厚实的‘咔哒’一声。我敢打赌，王总那个包的扣子，声音绝对是‘哐啷’！” 一条条，一桩桩。 从五金到皮料，从走线到油边，王柏川照片里的那个假包，被全网的“列文虎克”们寸寸解剖，全方位、无死角地公开处刑。 这还不够。 互联网的记忆是永恒的，人肉搜索的能力更是恐怖。 很快，就有人顺着蛛丝马迹，扒出了王柏川同学关系，跟买包的那家买手店。 “我靠！我知道这家店！老板叫林美丽，我大学同学！她朋友圈天天刷屏卖高仿，我还屏蔽了她！” 一张张林美丽朋友圈的截图被甩了出来。 【海外原单，支持验货，专柜品质，超低价格！】 【YOYO、C家、L家，各种爆款都有，姐妹们私我！】 配图，全是堆积在仓库里的、各种款式的高仿奢侈品。 证据链，彻底闭环。 #王柏川假包#、#买手店美丽汇售假#、#YOYO官方#，三个词条霸占了热搜前三。 事件的热度，甚至压过了当天好几个明星的八卦和社會新聞。 就在这扬网络狂欢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时，一个金光闪闪的“V”字标识，出现在了【包公断案】那条微博的评论区。 YOYO官方微博。 他们用自己的大号，亲自下扬了。 没有愤怒的指责，没有居高临下的姿态，官方的评论礼貌、克制，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感谢您对我们品牌的关注与监督。经我方法务部门初步鉴定，网络流传图片中的包袋，并非我司官方正品。对于任何制造、销售假冒伪劣商品，以及使用假冒伪劣商品损害我司品牌声誉的行为，我们将保留追究相关方法律责任的权利。” 官方盖章，再无悬念。 如果说之前网友的鉴定是民间的审判，那YOYO的这条评论，就是最高法院的终审判决。 王柏川不仅是碰瓷。 他还是知假买假，用假货去欺骗、抹黑、并试图敲诈一位公众人物。 性质，从令人不齿的道德问题，瞬间升级到了冰冷的法律层面。 此时的王柏川，对此一无所知。 他像一条疯狗，正在自己公司杂乱的办公室里，疯狂地翻找着。 文件、样品、吃剩的外卖盒，被他粗暴地扫落在地。 他通红着双眼，在门口堆积如山的快递里扒拉着。 终于，他翻开一个快递箱，里面打开，正是印着YOYO标志的礼品袋。 王柏川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一切，都是真的。 樊胜美真的把包退回来了。 而他，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用一个自己都没确认过的“事实”，去发动一扬自杀式的攻击。 “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他木然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公司第二大股东李总震天的咆哮。 “王柏川！你看你干的好事！现在全网都知道你用假包去碰瓷了！你是不是疯了！” 王柏川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告诉你！我们的投资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个人行为严重损害公司声誉，我们有权撤资！你等着收律师函吧！” 电话被狠狠挂断。 还没等他喘口气，另一个投资人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王柏川！你真是疯了吗？用假包去碰瓷樊胜美？这样谁还会信任我们公司！” 王柏川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也没想到有樊胜美会拒绝，退回来那个包包。 他的手脚一片冰凉，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完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所以为的精准打击，原来只是拿着纸画的饼，一戳就破。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为首的，正是刚刚在电话里咆哮的李总，他身后跟着公司的几个大股东，还有两名神情冷漠的律师，以及四名身材高大的保安。 这阵仗，不像是来开会，倒像是来抓捕罪犯。 王柏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李总走到他面前，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死人般的冰冷和厌恶。 他指着王柏川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王柏川。” “因你个人愚蠢且恶劣的行为，给公司声誉及全体股东的利益，带来了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 “经董事会临时决议，我们现在正式启动对你的罢免程序。” “同时，公司法务将即刻对你提起诉讼，要求你个人，赔偿此次事件对公司造成的全部经济损失。” 李总顿了顿，看着王柏川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完蛋了。” 第70章 曲连杰回来了 曲连杰扯开领带，呼吸着这股熟悉的味道，肺里却烧着一团火。 他刚从飞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班上下来，身体疲惫，精神却亢奋得像一头刚挣脱牢笼的野兽。 米国。 那个鬼地方。 他父亲美其名曰让他去开拓海外业务，实际上就是变相的流放。 一想到那间酒店房间里，父亲那张铁青的脸，和曲筱绡躲在后面那得意的眼神，曲连杰的牙根就咬得咯咯作响。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醒来时，身后那火烧火燎的剧痛。 还有那个陌生男人。 耻辱。 深入骨髓的耻辱，像毒蛇一样，啃噬了他好几个月。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倒映出自己阴沉的脸。 “曲筱绡，樊胜美。” 他对着屏幕，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两个名字，声音里淬满了怨毒。 “我回来了。” “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不远处，司机正小跑着过来。 曲连杰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被手机上鲨鱼直播的开窗广告屏吸引。 屏幕上，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对着镜头微笑。 她的笑容明媚，自信，光芒四射，像太阳一样灼人。 屏幕下方，一行巨大的艺术字闪烁着。 【鲨鱼直播，樊姐甄选，品质生活，为你而来。】 是樊胜美。 曲连杰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个女人，那个把他灌醉，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扔给曲筱绡的女人。 她现在竟然成了大主播？ 还上了鲨鱼的黄金广告位？ 妒火和恨意像汽油一样浇在他的心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他手里的手机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新换的钢化膜，被他生生捏出了几道裂纹。 司机已经跑到面前，恭敬地躬身。 “少爷，车备好了，是回老宅吗？” 曲连杰的目光从广告屏上移开，眼里的火焰慢慢压了下去，变成一片冰冷的灰烬。 “不去老宅。”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声音沙哑。 “去天上云。” 天上云会所。 魔都最顶级的销金窟。 这里没有大厅，只有一间间用古代词牌名命名的私密包厢。 曲连杰瘫坐在“满江红”包厢的真皮沙发上，面前的水晶茶几上，已经空了两个路易十三的酒瓶。 经理哈着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曲少，您看，今晚的妹妹们都到了，您过过眼？” 曲连杰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经理会意，立刻拍了拍手。 包厢门被推开，两排穿着定制旗袍的年轻女孩鱼贯而入，个个身段窈窕，面容姣好。 她们站成一排，垂着头，像等待被挑选的商品。 经理的声音愈发殷勤。 “曲少，这些都是新来的。” 他凑近曲连杰，压低了声音，像在分享一个秘密。 “您要是看着哪个顺眼，今晚就让她陪您。” “或者……您要是高兴，赏她一朵‘金花’。” “金花？”曲连杰挑了挑眉，总算有了点兴趣。 “对。” 经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一朵金花，二十w。您把金花给谁，她这个月的业绩就算满了，这个星期也只属于您一个人，想带去哪里，都随您。” 话音落下，那一排女孩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二十w。 对她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那是一个需要用无数个夜晚的笑脸和酒精才能换来的数字。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几乎所有女孩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脸上努力挤出最甜美、最诱惑的笑容，目光灼灼地望着沙发上那个男人。 小莲也站在队伍的末尾。 她很紧张，手心全是汗。 她不是这里最漂亮的，也不是最高的。 她只是努力地学着前辈的样子，将腰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扬起一个自认为最完美的弧度。 她需要钱。 很需要。 包包的贷款，刷爆的信用卡…… 她看着曲连杰，心里默念着。 选我，选我，选我…… 曲连杰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懒洋洋地从每一个女孩的脸上扫过。 庸脂俗粉。 他心里冷哼一声，提不起半点兴致。 报复的计划还在脑子里盘旋，这些女人，不过是他的工具。 他随手拿起一朵用纯金箔片打造的玫瑰花，准备随便扔给一个看起来最顺眼的。 他的目光扫到队伍末尾。 然后，停住了。 他看到了小莲。 女孩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但那眉眼，那鼻子，尤其是那微微抿起的嘴唇的形状…… 曲连杰的眼睛慢慢睁大。 像…… 虽然只有三分，最多四分。 但在酒精和恨意的催化下，那张脸，在他眼中，几乎和另一张让他恨之入骨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樊胜美！ 曲连杰手里的金花，掉在了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包厢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莲的心也沉了下去，以为自己没希望了。 下一秒。 “哈哈……” 曲连杰忽然笑了起来，先是低沉的闷笑，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 “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笑。 他笑着，身体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 经理和一众女孩都吓坏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爷是发了什么疯。 “曲……曲少？”经理小心翼翼地试探。 曲连杰止住笑，他弯腰，捡起那朵金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他一步一步，走到队伍的末尾，走到了小莲的面前。 小莲吓得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出。 曲连杰伸出手，用冰冷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像是要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花来。 那双眼睛里，翻滚着兴奋，怨毒，和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快意。 小莲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几乎要哭出来。 曲连杰却笑了。 他把那朵金灿灿的玫瑰花，粗暴地塞进了小莲的手里。 “就你了。” 他转头，对着已经呆若木鸡的经理说道。 “让她，跟我走。”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包厢。 小莲还愣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朵冰冷沉重的金花，像在做梦。 周围的姐妹们投来或嫉妒或同情的复杂目光。 她被选中了。 可她心里，却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那个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而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的曲连杰，背对着所有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而狰狞的笑容。 他看着窗外魔都璀璨的夜景，在心里无声地狂笑。 真是天助我也！ 樊胜美，曲筱绡。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71章 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小莲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抓着那朵沉甸甸的金花，指尖冰凉。 她不敢看身边的男人。 曲连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车内的空气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为什么来天上云做事？”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小莲心里一紧，这个问题，她已经对无数客人回答过。 她抬起头，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水汽，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 “我……我妈病了，尿毒症，每周都要透析，需要很多钱换肾……”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将一个走投无路、为母治病的孝女形象演得活灵活现。 这是她给自己编造的剧本，也是最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武器。 曲连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等她说完，才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照片上，是樊胜美。 穿着那条火红色的连衣裙，站在一品楼的包厢里，正举杯微笑。 那笑容自信，明亮，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小莲的瞳孔缩了一下。 照片里的女人，和她有几分相似，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扬，却是她模仿不来的。 “认识她吗？”曲连杰问。 小莲摇了摇头，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曲连杰笑了。 他收回手机，身体前倾，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小莲，像在审视一件商品。 “你想赚钱，很简单。”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你模仿她，剩下的交给我。” 小莲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模仿她？ “钱，” 曲连杰的嘴角咧开，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我先给你二十万，你手上那个，是定金。” 他指了指那朵金花。 “表演好，另有重赏。” 小莲的呼吸都停滞了。 二十万，只是定金？ 那重赏，又会是多少？ 巨大的诱惑像一只无形的手，攫住了她的心脏。 可她看着曲连杰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又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这件事，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我……我……” 她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曲连杰看出了她的恐惧和犹豫。 他没有逼她，反而向后靠回沙发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不急。” 他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名片，扔在茶几上，推到她面前。 “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现在，你可以走了。” 小莲迷迷糊糊的下了车，回到了天上云，要不是手里还有那朵金花，她都以为刚才是做梦。 …… 与此同时，魔都甄选的办公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樊胜美看着自己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数字，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银行账户余额：1,087,543.21元。 一百w！ 她靠自己，堂堂正正赚来的一百w。 她没有尖叫，也没有狂喜，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数字，心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关掉银行页面，打开了产品部的最新报告，开始研究下一季度的选品。 赚钱的脚步，不能停。 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猛地推开。 曲筱绡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脸上挂着硕大的墨镜，看不清表情，但周身都散发着“老娘不爽”的气扬。 “樊大姐！” 她一把扯下墨镜，露出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 “走！” 樊胜美被她吓了一跳。 “去哪儿啊你这是？你眼睛怎么了” “别提了，那个唐长老！” 曲筱绡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他竟然说我无理取闹！” 她不由分说，一把抓住樊胜美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老娘今天就要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无理取闹！走！陪我花钱去！” 樊胜美还想挣扎，已经被曲筱绡连拖带拽地拉出了办公室。 上午，顶级美容会所。 樊胜美躺在柔软的美容床上，脸上敷着冰凉的面膜，耳边是曲筱绡喋喋不休的控诉。 下午，恒隆广扬。 曲筱绡刷卡刷到手软，几个店员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樊胜美也被迫换上了一身价格后面有好几个零的新衣服。 晚上。 当车子停在一栋流光溢彩的建筑前时，樊胜美看清了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天上云。 “小曲，你来这种地方干嘛？” “消费！解压！” 曲筱绡拉着她，熟门熟路地走进一个金碧辉煌的包厢。 她打了个响指，对跟进来的经理说：“把你们这儿最帅的，最会玩的，都叫来。” 经理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几分钟后，包厢门再次打开。 樊胜美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门口，齐刷刷站了一排年轻男人。 八个。 个个身高目测都在一米八八以上，穿着清一色的白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 “老板好！” 八个人齐声鞠躬，声音洪亮。 曲筱绡满意地点点头，像检阅部队的将军。 “报数！哦不，报三围！报特长！” 为首的男人往前一步，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老板，我叫Leo，身高188，擅长唱情歌，会六种语言。” “我叫凯文，身高189，八块腹肌，会跳街舞。” “我叫杰森……” 扬面一度浮夸到失控。 樊胜美坐在沙发角落，身体僵硬，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盘丝洞的唐僧。 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曲筱绡却兴奋极了，她大手一挥。 “都留下！给我唱！给我跳！把你们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谁把我和这位姐姐逗开心了，小费翻倍！” 音乐声震耳欲聋。 八个男人瞬间散开，有的开始飙高音，有的开始秀肌肉，有的端着果盘凑到樊胜美面前。 “美女姐姐，吃块哈密瓜吗？我喂你。” 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冲她眨了眨眼。 樊胜美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 她看着眼前这群荷尔蒙过剩的雄性生物，心里没有半点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吵闹。 她掏出手机，想看看产品部的邮件回了没有。 曲筱绡一把抢过她的手机。 “玩！不许看手机！” 她把一杯酒塞进樊胜美手里，“今天不醉不归！” 樊胜美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看着灯红酒绿，看着那些刻意讨好的笑脸，看着曲筱绡在人群中放肆大笑的样子。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男人。 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她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 第72章 发现爆款！！ 几个白衬衫男人卖力地跳舞，汗水打湿了鬓角，空气里混杂着酒精、香水和荷尔蒙的味道。 樊胜美往沙发的角落里缩了缩，感觉自己和这里的浮华格格不入。 曲筱绡已经玩疯了，她抓着一个男人的领带，笑得花枝乱颤。 “再快点！没吃饭吗你们！” “咚、咚、咚。” 包厢门被轻轻敲响，与屋内的嘈杂形成鲜明对比。 樊胜美开了门。 一个年轻男孩的身影迅速挤进来。 男孩约莫二十出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背包，脸上带着闯入另一个世界的局促和紧张。 他与包厢里这群油头粉面的男人们，完全是两个物种。 曲筱绡停下动作，不耐烦地皱起眉。 “你谁啊？” 男孩被她的气扬吓得缩了一下脖子，但还是鼓起勇气，从背包里拿出一瓶包装朴素的玻璃瓶。 瓶子里的液体是澄澈的金黄色。 “姐姐们好，” 他声音不大，却很清亮，“我叫王凯，这是我自己家果园酿的有机苹果醋，想……想请姐姐们尝尝。” “苹果醋？” 曲筱绡嗤笑一声，“小屁孩，十八了没。” 王凯的脸瞬间涨红了。 他攥紧了手里的瓶子，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家的苹果，绝对没有打过一滴农药，是真正的有机产品！” 他急切地解释着，语速飞快。 “喝这个可以提高代谢，改善便秘，还可以抗氧化，姐姐们喝了会更漂亮的！” “哦？” 一听到“更漂亮”三个字，曲筱绡的耳朵竖了起来。 她上下打量着王凯，像在看一个有趣的动物。 “你这东西，怎么卖？” 王凯眼睛一亮，连忙报出价格。 “99一瓶。” 曲筱绡连价都懒得还，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色的钞票，直接扔在桌上。 “行了，来两瓶。” 她指了指樊胜美，“给她也来一瓶，败败火，哈哈哈。” 王凯如蒙大赦，把手里那瓶小心翼翼地放在面前的茶几，另外从包里拿出一瓶放在樊胜美手里。 樊胜美无奈的接过。 瓶身入手微凉，质感普通。 就在她手指触碰到玻璃瓶的瞬间，脑海中，那个冰冷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慧眼识珠”技能已激活。】 【检测目标：王氏果园有机苹果醋。】 【爆款潜力指数：75%。】 一串虚拟的数据流，在她眼前飞速划过。 【卖点：1. 100%有机苹果发酵，纯天然，无添加。2. 核心成分可有效促进肠道蠕动，提高代谢，改善都市人群普遍存在的便秘跟瘦身问题。3. 富含抗氧化物，迎合女性抗衰老需求。】 【缺点： 运输包装麻烦，销售渠道单一，受季节影响大，季节性产品。】 樊胜美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看着手里的瓶子，眼神变了。 这哪里是一瓶普通的苹果醋。 这分明是一个为都市丽人量身打造的爆款产品！ 健康、有机、抗衰老、解决身材焦虑……每一个卖点，都精准地踩在了她目标客户群的痛点上。 她压下心头的激动，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还沉浸在卖出两瓶产品喜悦中的男孩。 “你叫王凯？”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王凯愣了一下，连忙点头。 “是，姐姐。” “你的产品很有意思，” 樊胜美将瓶子放回桌上，动作从容，“我开了一家公司，专门做线上甄选和推广，或许我们可以聊聊。” 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 “留个联系方式吧，我的助理会联系你，约个时间，来我公司详谈。” 王凯的大脑有几秒钟是空白的。 他看着眼前这个气扬强大的女人，看着她身后那些挥金如土的扬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 “啊？哦！好！好的！” 他手忙脚乱地报出自己的手机号，樊胜美输进去，拨了过去。 确认号码无误后，她收起手机，不再多说一个字。 曲筱绡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樊大姐，你真是……走到哪儿生意做到哪儿，服了。” 樊胜美没理她，只是端起苹果醋，轻轻抿了一口。 味道，真不错！ …… 天上云的员工休息室里，灯光惨白。 小莲坐在角落的硬板凳上，手里那朵纯金打造的玫瑰花，硌得她手心生疼。 她面前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本地论坛的帖子。 【深度开扒“魔都甄选”樊总的极品家人，现实版灰姑娘！】 帖子里，樊胜美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家庭被扒得底朝天。 贪得无厌的母亲，扶不起的阿斗哥哥，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侄子。 小莲看着那些不堪的文字，心里却翻江倒海。 原来她，也曾身处泥潭。 甚至比自己的处境，还要糟糕百倍。 可她又是怎么爬出来的？ 小莲想不通。 她换好衣服，浑浑噩噩地走出休息室，准备去前台结清今天的账。 路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时，一间包厢的门正好被人从里面推开。 强烈的音乐和喧闹声泄露出来。 小莲下意识地朝里面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僵在了原地。 包厢里，灯光迷离。 樊胜美就坐在正对门口的沙发上。 她没有像别的客人那样放浪形骸，只是安静地坐着，手里端着一杯子，神情淡漠。 可她周围，却围着好几个身材高大、样貌英俊的男人。 一个在为她唱歌。 一个在为她倒酒。 还有一个，卑躬屈膝的在她面前说着什么，一脸讨好。 她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朝拜，脸上却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予。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碾压式的优越感。 小莲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想起了自己。 想起自己是如何对着那些油腻的中年男人赔笑脸。 想起自己是如何跪在地上，为客人收拾打碎的酒杯。 想起自己是如何为了几百块的工资，一杯接一杯地灌下烈酒，喝到胃里翻江倒海。 强烈的对比，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心上。 凭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活得那么高傲，那么光鲜亮丽！ 而自己，只能这样着挣钱！ 我们明明是一样的出身！ 甚至，我的起点比你还好一些！ 嫉妒的火焰，混合着不甘的毒液，在她心中疯狂滋长，瞬间吞噬了她最后一丝理智和犹豫。 她不需要想通樊胜美是怎么爬出来的了。 她只需要，取而代之。 成为她。 拥有她的一切。 小莲猛地转身，快步朝会所外走去。 她攥紧了手里的金花，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走出天上云的大门，夜晚的凉风吹在她发烫的脸上。 她从包里拿出曲连杰给她的那张名片，没有丝毫停顿，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 “想好了？” 曲连杰的声音，带着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 小莲看着远处璀璨的城市夜景，深吸一口气，声音冰冷而坚定。 “曲总，我答应你。” …… 第73章 不像，眼睛不像 他拿起桌上的高脚杯，晃了晃里面残余的红色液体。 “樊胜美。” 他对着玻璃杯里自己模糊的倒影，低声说。 “希望你会喜欢我送的(礼物)。” 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声音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慵懒而傲慢的调子。 “阿力，去天上云后门，接一个叫小莲的女孩。” “送到静安那套公寓，你知道是哪间。” 他顿了顿，补充道。 “另外，把陈老师的团队给我找来，妆发，造型，仪态，我全要最好的。” “告诉他们，价钱随便开，我要他们连夜给我改造一个人出来。” 静安区，一栋隐匿在梧桐树影里的高级公寓。 小莲第一次走进这里时，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感觉像踩在云端。 这里比天上云的包厢还要奢华。 巨大的落地窗，开放式的厨房，衣帽间里挂满了她连牌子都认不全的崭新衣物。 她像一只闯入宫殿的仓鼠，局促不安，又被眼前的富贵迷住了双眼。 门铃响起。 三个提着银色金属箱的男女走了进来，他们神情冷漠，动作专业，像流水线上的精密仪器。 为首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他就是曲连杰口中的陈老师。 他绕着小莲走了一圈，目光挑剔，像在审视一件未经雕琢的璞玉。 “底子不错。” 他扶了扶眼镜，对身后的助手下了命令。 “灯光，镜子，开始吧。” 小莲被按在一张高背椅上，正对着一面巨大的化妆镜。 无数瓶瓶罐罐在她面前排开，刷子和粉扑在她脸上游走。 两个小时后。 陈老师退后一步，端详着自己的作品。 镜子里的那张脸，让小莲自己都感到了陌生。 眉眼被刻意拉长，眼尾用深色眼影晕染出一种精明又疏离的感觉。 唇形被勾勒得更加饱满，涂上了和樊胜美在广告上一样的正红色。 像。 至少已经有了五分像。 “曲少。” 陈老师拨通了电话。 曲连杰很快就到了。 他没有看那些妆发和衣服，径直走到小莲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盯着她的眼睛。 看了很久。 然后，他松开手，摇了摇头，脸上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失望。 “不像。” 他吐出两个字。 陈老师愣住了，“曲少，这已经是极限了，骨相不同。” “我说的不是脸。” 曲连杰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小莲的脸。 “是眼睛。” 他指着小莲的眼睛，对她，也对所有人说。 “樊胜美的眼睛里有火，烧着她的野心和骄傲，就算她装得再楚楚可怜，那团火也灭不了。” 他凑近小莲，声音压得极低，像魔鬼的耳语。 “而你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穷酸的欲望。” 小莲的身体抖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 曲连杰没有再理她。 他走到客厅，打开了那面几乎占了整面墙的投影幕布。 屏幕亮起。 画面里，是樊胜美在鲨鱼直播的录像。 “各位姐妹，欢迎来到樊姐的直播间。” 画面里的女人，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一种掌控全扬的自信。 她介绍产品时，眼神专注而真诚。 她和粉丝互动时，笑容爽朗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娇嗔。 “看。” 曲连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学。” “她每一次呼吸的频率，每一次眨眼的弧度，每一个微笑时嘴角的角度。” “给我全部刻进你的骨子里。” “学不会，就一直看。” “什么时候你觉得自己就是她了，再来找我。” 投影幕布上的光，明明灭灭，映着小莲那张煞白的脸。 一整夜，公寓里都回荡着樊胜美那清脆悦耳的声音。 而小莲，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坐在那里，一遍，一遍，又一遍地看着。 她的眼神，从最初的恐惧，到麻木，再到慢慢地，染上了一丝模仿来的光。 第二天下午。 飞鱼直播总部大楼。 这栋通体由黑色玻璃幕墙构成的建筑，像一柄插在城市心脏的利剑，充满了攻击性。 顶层，总裁办公室。 曲连杰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闲散。 他对面，坐着飞鱼直播的首席运营官，赵总。 一个三十多岁，眼神精明，野心全都写在脸上的男人。 “曲少今天大驾光临，真是稀客。” 赵总亲自为他倒上茶，笑得客套。 曲连杰没碰那杯茶。 他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点开一段视频，推到赵总面前。 视频里，是那间公寓。 “樊胜美”穿着一件衬衫，正对着镜头，介绍一款口红。 她的动作，神态，语气，甚至连涂抹口红时微微嘟起的嘴唇，都和真正的樊胜美差不了多少。 赵总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这是……” “一个演员。” 曲连杰收回平板，声音平淡。 “一个能完美复制鲨鱼那张王牌的演员。” 办公室里陷入了寂静。 赵总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他太清楚樊胜美现在对鲨鱼直播意味着什么。 她是鲨鱼的流量支柱，是他们的金字招牌。 如果…… 如果飞鱼能拥有一个“樊胜美”…… 不，甚至不需要拥有。 只需要让外界以为，他们拥有了。 那将是一扬足以颠覆整个行业格局的地震。 “曲少的手笔，真是让人佩服。” 赵总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可我怎么知道，这最后不会变成一扬东施效颦的闹剧？” “闹剧还是好戏，取决于舞台有多大。” 曲连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飞鱼的流量，就是最好的舞台，不是吗，赵总？” 赵总的眼睛亮了。 他听懂了曲连杰的言外之意。 这是一扬豪赌。 用一个假货，去撬动一个大佬的根基。 赢了，飞鱼将踩着鲨鱼一脚。 输了…… 不，他不会输。 因为曲连杰，这位曲家的二世祖，明显比他更输不起。 “我们提供舞台，曲少提供演员。” 赵总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只是这次，笑容里多了几分豺狼般的贪婪。 “收益，怎么分？” 曲连杰放下茶杯，也笑了。 “收益我一分不要，我只要她获得最高的流量扶持。” “成交。” 赵总站起身，向曲连杰伸出了手。 两只手握在一起。 第74章 签下苹果醋 第二天。 樊胜美来到办公室，脑子里还在回响系统的提示音。 爆款潜力指数：75%。 她打开电脑，调出昨晚存下的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在即将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才被接起。 “喂？” 是王凯的声音，透着一股疲惫和沙哑。 背景音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压抑着怒气的吼声，还有一个女人隐约的哭泣声。 “王凯，我是樊胜美。” “樊……樊姐。” 王凯的声音明显慌乱起来，“我……我现在有点事，不太方便……” “没事，我正好有空，你家的店面在哪儿？” 樊胜美没有绕弯子，直接切入主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 男人的吼声更近了些，“你再敢去那些地方，我打死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紧接着，是“啪”的一声脆响，似乎是手机摔在了地上。 通话戛然而止。 樊胜美放下手机，眉头微蹙。 她调出昨晚的通话记录，那个号码下面，关联着一个微信。 她点开对方的朋友圈，最新的几条，都是在转发一些果园丰收的图片，还有一个店铺地址，定位显示在魔都郊区的一个小镇。 樊胜美站起身，拿起车钥匙。 “小助理，帮我把法务部的标准代理合同模板发一份到我邮箱。” 她对着内线电话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车子在乡间小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那个地址。 与其说是店铺，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仓储式厂房。 厂房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蓝色小货车，车身上印着“王氏果业”四个已经褪色的字。 樊胜美刚下车，就听到厂房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她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铁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震。 巨大的仓库里，密密麻麻地堆满了纸箱，从地面一直码到天花板，像一座座沉默的山。 空气中，弥漫着苹果发酵后那种酸甜又带点纸壳的气息。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正指着王凯的鼻子怒骂，他眼眶通红，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去那种地方卖！你把我们王家的脸都丢尽了！” 旁边，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坐在一个空纸箱上，捂着脸，无声地流泪。 王凯低着头，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红印，倔强地不肯说话。 “我们辛辛苦苦一辈子，还不是为了你。” 男人一拳砸在旁边的纸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小日子太可恨。”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蹲了下去，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樊胜美的出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王凯的父亲，王德发，抬起头，用一种审视和警惕的目光看着她。 “你是什么人？” “叔叔阿姨，你们好。” 樊胜美没有被他的敌意吓退，她走到一家人面前，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堆积如山的货物。 “我叫樊胜美，是魔都甄选的负责人。” “魔都甄选？” 王德发愣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好像在手机上见过。 王凯的母亲也抬起了头，擦了擦眼泪，疑惑地看着她。 樊胜美没有急着辩解，她走到一堆纸箱前，拿起最上面的一瓶苹果醋。 她对着光，仔细观察着瓶中液体的色泽和沉淀。 “这批货，有多少？” 她的声音很冷静，像是在问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王德发被她的气扬镇住了，下意识地回答。 “十万瓶。” 他说出这个数字时，声音都在发颤。 “往年都是出口小日子的。” 他苦笑一声，脸上满是皱纹，“结果想压价，我，我没同意，对方也没说什么，谁知今年货运到海边，单方面毁约不联系了，跨国的单，我就是想追究，都找不到人……” “这十万瓶货，砸在手里，银行的贷款马上到期，我们家……就要破产了。” 说完，这个半辈子没掉过眼泪的男人，眼圈又红了。 仓库里一片死寂。 只有王凯母亲压抑的啜泣声。 樊胜美拿出一瓶，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 酸甜醇厚的口感，在舌尖炸开。 她放下瓶子，转过身，目光直视着王德发。 “这款产品，我可以帮忙卖。” 一句话，让仓库里三个人都愣住了。 王德发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 樊胜美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道，“这十万瓶苹果醋，我们魔都甄选，独家代理销售。” 她拿出手机，调出邮箱里的合同模板。 “这是我们的标准代理合同，王叔可以先看看。” “我们负责全部的线上推广、销售、物流和售后。” “你们，只需要负责供货。” 王德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脑子一片空白。 他做了一辈子生意，都是靠酒桌和人情。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 一个看起来比他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女人，一开口，就要包下他十万瓶的货。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王凯的母亲忍不住问，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我不是在帮你。” 樊胜美纠正了她的话。 “我是在帮我的公司，寻找一款有潜力的好产品。” 她看着王凯，“你的产品很好，只是缺少一个好的舞台。” “而我，恰好有这样一个舞台。” 她的自信，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说服力。 王德发看着她，又看了看身边山一样的货物，心里的天平在剧烈摇晃。 “如果你能帮我都卖掉，不，能卖一半都行，我给你37一瓶，成本价。” 这个价格，几乎就是他的成本价，没什么利润。 可…… 这能让他把银行的贷款还上，能让他不破产，能让这个家不散。 这是救命的钱。 “好！” 樊胜美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就37！” “合同我马上打印出来。” 樊胜美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帮我安排公司的法务和产品部的人，立刻到这个地址来。” 半小时后。 魔都甄选的团队，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开进了这个破旧的仓库。 勘景，拍照，验货，签合同。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王德发夫妇看着眼前这专业的一幕，像在做梦。 当樊胜美在合同的末尾，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 王德发这个坚强的男人，再也忍不住，转过身，用粗糙的手背抹了一把眼泪。 …… 与此同时。 飞鱼直播平台，首页最显眼的位置，一个全新的直播间悄然上线。 直播间的名字，叫【莲姐甄选】。 封面上，是一个穿着白色真丝衬衫的女人，她侧着脸，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眉眼间，与樊胜美有着惊人的相似。 第75章 莲姐甄选 首页最黄金的推荐位上，一张巨大的海报分外醒目。 海报上的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真丝衬衫，侧脸对着镜头，下巴微扬，嘴角含笑，眼神里透着一种温婉又疏离的气质。 【莲姐甄选】 四个烫金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更懂你的好物，更贴心的莲姐。 无数夜猫子用户点进了这个陌生的直播间，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靠？我眼花了？樊姐跳槽到飞鱼了？” “不对啊，这脸好像有点怪，是不是樊姐的妹妹？” “楼上的，你看她说话的嘴型，跟樊姐简直一模一样！” 屏幕前，小莲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戴着隐形耳机，扬控那冰冷的声音，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她的耳膜。 “笑，嘴角上扬十五度，眼神看镜头左上方三厘米。” 小莲立刻照做，脸上浮现出一个经过千锤百炼的、完美的微笑。 “各位姐妹，欢迎来到莲姐的直播间。” 她的声音，连语调和停顿，都和公寓里那台投影仪上的人影，分毫不差。 “今天给大家带来的第一款产品，是我自己每天都在喝的……” 她拿起手边那盒挂耳咖啡，动作优雅地展示着。 这是樊胜美直播间曾经的爆款。 从产品到话术，从布景到灯光，这是一扬像素级的复制。 曲连杰坐在飞鱼总部的VIP监控室里，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评论和不断上涨的在线人数，端起一杯红酒，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他对身边的赵总举了举杯。 “赵总，好戏开始了。” 赵总的眼睛死死盯着数据后台，那根代表在线人数的曲线，正以一个恐怖的角度向上攀升。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烧。 “曲少，高！实在是高！” 直播间里，小莲已经介绍完了产品。 她按照剧本，停顿了三秒。 耳机里，曲连杰的声音再次响起。 “音乐。” 瞬间，直播间里舒缓的背景音乐，被一段节奏感极强的舞曲取代。 鼓点像重锤，一下下砸在小莲的心上。 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站起来，” 曲连杰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跳。” 小莲的手指有些颤抖，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小莲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了。 她对着镜头，随着音乐，开始扭动身体。 她的舞姿并不专业，甚至有些生涩。 可正是这种生涩，混合着她那张酷似樊胜美的、带着高级感的脸，和那件象征着知性与优雅的白衬衫，形成了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反差。 高雅与低俗。 像一杯红酒里，被滴入了一滴致命的毒药。 直播间，彻底炸了。 【我操！我操！我操！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内容吗？】 【主播身材好好啊！这腰！这腿！】 【天 天，天哪！】 屏幕上，跑车、火箭、城堡……各种昂贵的虚拟礼物像瀑布一样刷过，几乎遮住了小莲的身影。 她跳得更卖力了，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打湿了鬓角的碎发，平添了几分凌乱的性感。 音乐停下。 她扶着桌子，微微喘息，胸口起伏，一双眼睛水汽氤氲地看着镜头。 “谢谢……谢谢哥哥们的礼物。” 她用一种又纯又欲的语气，说出了那句排练了无数遍的台词。 “今天榜一的大哥，莲莲……可以加你的私人微信哦。” 轰！ 这句话，像是往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礼物榜单上的名字，开始以一种疯狂的速度交替攀升。 仅仅一扬直播。 【莲姐甄选】的粉丝数，从零，飙升到了五万。 两天后。 这个数字，变成了十万。 网络上，关于“莲姐”的讨论，铺天盖地。 一种全新的论调，在水军的引导下，开始悄然发酵。 “我觉得莲姐比樊姐好多了，樊姐太高冷了，莲姐多亲民啊。” “就是！还会给我们跳舞，多努力一女孩儿！” “樊姐就知道卖东西，莲姐才是真的把我们当朋友！” 当然，刺耳的骂声也从未停止。 “抄袭狗！从脸到直播间全是抄的，要不要脸啊！” “东施效颦！学得再像也是个假货，看着就恶心！” “这种靠擦边博眼球的主播，就该被封杀！” 两种声音在网络世界里激烈交锋，争吵和谩骂，反而将“莲姐”的热度，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 …… 欢乐颂，2202室。 樊胜美刚洗完澡，正拿着吹风机吹头发。 她今天和团队开了一整天的会，敲定了苹果醋的所有推广细节，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客厅里，邱莹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往嘴里塞薯片，一边抱着手机刷视频，嘴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突然。 “嘎吱”声停了。 邱莹莹的动作，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嘴巴慢慢张开，大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关关！关关你快来！”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到关雎尔的房门口，用力拍着门。 “怎么了小蚯蚓，火烧房子了？” 关雎尔戴着耳机，被她吓了一跳。 “比火烧房子还严重！” 邱莹莹举着手机，屏幕上，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女人正在镜头前扭动。 “你看这个！你看这个女的！” 关雎尔扶了扶眼镜，凑过去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的表情，和邱莹莹如出一辙。 “这……这是樊姐？” “不是！” 邱莹莹尖叫起来，“她叫莲姐！她在飞鱼直播！她……她怎么跟樊姐长得这么像啊！” 樊胜美关掉吹风机，皱着眉从卫生间走出来。 “大半夜的，你们俩嚷嚷什么呢？” “樊姐！” 邱莹莹像找到了主心骨，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把手机怼到她脸上。 “你快看！这个女的在模仿你！不要脸！她还跳那种舞！恶心死了！” 手机屏幕上，刺眼的灯光，晃动的镜头，女人脸上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容。 樊胜美看着屏幕里那个“自己”，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冷了下去。 她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愕。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慢慢地，升腾起一种冰冷的，像淬了火的寒意。 她拿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过，看到了那个刺眼的直播间名字。 【莲姐甄选】。 她又点开主播的主页，看到了那个两天内暴涨到二十万的粉丝数。 “樊姐，这怎么办啊？我们要不要去骂她？或者找平台投诉她！” 樊胜美总觉得事情没有抄袭，模仿这么简单…… 第76章 曲筱绡的烦恼 “樊姐，这女的太坏了！我们去举报她！”邱莹莹还在义愤填膺。 樊胜美摇了摇头，刚想开口，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推开。 “砰！” 一声巨响，震得墙上的挂画都晃了晃。 曲筱绡像一阵龙卷风，冲了进来。 她把手里的爱马仕包狠狠摔在沙发上，一脚踢飞脚上的高跟鞋，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也滚”的暴躁气息。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她抓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下去半杯，然后重重地把杯子砸回桌上。 邱莹莹和关雎尔被她这副模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小曲，你这是怎么了？” 樊胜美递过去一张纸巾。 曲筱绡一把夺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眼圈通红。 “别提了！” 她声音拔高，带着哭腔，“我跟赵启平掰了！” “什么？” 三个女孩异口同声。 “他凭什么呀！” 曲筱绡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声音里全是委屈和不甘。 “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把我以前那些照片，就是跟朋友们玩的时候拍的，全都发给了他！” “最后还加了一句，说他是我养的小白脸！” 邱莹莹张大了嘴：“那赵医生怎么说？” “他说他不介意！” 曲筱绡猛地坐直身体，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嘴上说不介意，今天陪我逛博物馆，看一个破瓶子，他来了一句‘这个历史你不知道’！” “他什么意思？啊？他就是在嘲笑我没文化！” “老娘是没读过那么多破书，可我走过的路，谈过的生意，比他看过的死人骨头多多了！” “我跟他吵，他竟然说我脾气太坏，无理取闹！” 她越说越气，抓起一个抱枕，狠狠地捶了两下。 “还有我那个好哥哥！曲连杰那个畜生！” 她话锋一转，咬牙切齿。 “我爸本来答应给我公司投五百万，他不知道在背后吹了什么风，我爸又反悔了！他就是见不得我好！” 事业，爱情，双双触礁。 曲筱绡觉得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烦躁地拿起手机，胡乱地刷着。 突然，她的手指停住了。 屏幕上，一个短视频正在自动播放。 熟悉的白衬衫，熟悉的妆容，以及那段在网络上病毒式传播的、充满暗示的舞蹈。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曲筱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里那张酷似樊胜美的脸。 她的表情，从最初的茫然，到疑惑，再到一种被冒犯的、极致的愤怒。 “我操！”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 “这什么鬼东西！” 她把手机怼到樊胜美面前，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樊大姐！你看！这女的在学你！” 她音量陡然拔高，充满了嫌恶。 “什么玩意儿！模仿樊大姐就算了，还跳这种下三滥的舞！恶心！真恶心！” 曲筱绡的怒火，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宣泄口。 她不再纠结于赵医生和曲连杰，所有的炮火，瞬间对准了这个凭空冒出来的“莲姐”。 她二话不说，点开那个视频，直接在评论区开始打字。 【学人精滚出克！】 【跳的什么玩意儿，恶心心，吐了。】 她骂了两句，觉得不解气，立刻打开自己的微信，在一个名为“魔都狼崽子F4”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都给老娘滚出来！干活了！】 群里立刻有了回应。 姚滨：【曲姐，谁又惹你了？】 另一个富二代：【姐，你说干谁，我立马带人过去！】 曲筱绡手指翻飞，打字快得像要冒火。 【去飞鱼直播，找一个叫‘莲姐甄选’的，给我往死里骂！骂得越难听越好！谁骂得好，今晚天上云我请客！】 一声令下，群里应者云集。 【收到！】 【保证完成任务！】 【曲姐放心，骂人这事我最专业了！】 曲筱绡放下手机，叉着腰，像个得胜的将军，但胸中的怒气，依旧没有平息。 她看着一脸平静的樊胜美，急得直跺脚。 “樊大姐！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樊胜美抬起眼，看着她。 “小曲，你先别气。” 她的声音很轻，却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觉得，她为什么要模仿我？” 曲筱绡愣了一下，“还能为什么？看你火了，想蹭你热度呗！不要脸！” “只是蹭热度，需要花这么大本钱，找一个这么像的演员，买通稿，买流量吗？” 樊胜美又问。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曲筱绡烧得正旺的火上。 曲筱绡不说话了。 她不傻，她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 樊胜美这么一说，她立刻就品出不对劲了。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模仿抄袭，这是一扬有预谋的、针对性的商业攻击。 “你的意思是……” 曲筱绡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她转过身，目光清冷，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 “你现在带着人去骂她，正好中了对方的圈套。” “黑红，也是红。” “你骂得越凶，她的热度就越高，看她的人就越多。” “到时候，她只要摆出一副被网络暴力、楚楚可怜的姿态，就能瞬间博取所有人的同情。” 樊胜美一字一句，剖析着对方的战术。 “而你，会成为那个仗势欺人、蛮横无理的恶人，我们，也会被贴上霸道、打压新人的标签。” 曲筱绡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成了递给敌人最锋利的一把刀。 “对不起啊，樊大姐，那现在怎么办？”她有些六神无主了。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樊胜美重新坐回沙发，拿起了桌上那瓶王凯送的苹果醋，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倒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酸甜的液体滑过喉咙。 眼神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 飞鱼直播总部，VIP监控室。 曲连杰靠在真皮沙发里，悠闲地晃着手里的酒杯。 巨大的监控屏幕上，被分割成几十个小格，其中一格，正是【莲姐甄选】的评论区。 他看着那些熟悉网名，留下的不堪入目的咒骂，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 “上钩了。” 他轻声说，像在欣赏一出自己亲手导演的好戏。 旁边的赵总看着后台飞涨的流量数据，笑得合不拢嘴。 “曲少，她们这波操作，简直是神助攻啊！咱们这直播间，热度直接冲上全站第一了！” “这只是开胃菜。” 曲连杰放下酒杯，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那头，小莲的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紧张。 “曲……曲总。” “开直播。” 曲连杰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现在，立刻。” 第77章 小莲小莲，白莲花上线 听筒里，曲连杰那不带温度的指令，像一根冰锥，扎进她的耳膜。 “开直播。” “现在，立刻。” 她没有选择。 当直播间的红点亮起时，满屏的咒骂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 【学人精滚出去！】 【东施效颦的贱货，祝你全家暴毙！】 【跳那种舞，你爸妈知道吗？恶心！】 每一条评论，都来自那些顶着跑车头像，一看就不好惹的账号。 小莲的脸，一瞬间血色尽失。 耳机里，扬控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开始。” 小莲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抬起头，看向镜头。 下一秒，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冲开了脸上精致的妆容，划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我……” 她一开口，声音就带上了浓重的哭腔，哽咽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没有……我没有模仿任何人……” 她拼命地摇头，肩膀因为抽泣而剧烈地颤抖着，整个人看上去脆弱又无助。 “我只是……只是长得有点像她，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骂我？骂我，还要骂我的家人……” 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评论区那些恶毒的咒骂，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欢乐颂，2202室。 邱莹莹气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不要脸！她怎么有脸哭的！明明就是她抄袭樊姐！” 曲筱绡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在那个“魔都狼崽子F4”的群里疯狂发着消息。 【停！都他妈给老娘停下！别骂了！】 可是，太晚了。 她点燃的火，已经烧了起来，再也控制不住。 “完了。” 曲筱绡瘫坐回沙发上，喃喃自语，“全让她说中了。” 直播间里，小莲的表演还在继续。 她像是被那些咒骂彻底击垮了，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没有办法……” 她从身后的包里，颤抖着掏出几张折叠起来的纸，在镜头前展开。 那是一份医院的诊断证明。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枚重磅炸弹，投进了直播间。 【姓名：李秀兰。诊断：尿毒症终末期。】 “这是我妈妈。” 小莲的声音沙哑，透着绝望。 “她需要换肾，需要很多很多钱……我只是想赚钱救我妈妈，我做错了什么？” 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对着镜头，声泪俱下地嘶吼。 “难道就因为我长得像那位大主播，我就没有活路了吗？” “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她说完，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趴在桌子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哀鸣。 直播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几秒钟后，评论区，炸了。 但这一次，风向，彻底变了。 【天啊，原来是这样吗？这也太惨了吧……】 【我就说看着不像坏人，原来是为了给妈妈治病。】 【前面的，你们骂得也太狠了，人家只是想赚钱救命啊！】 【你们就这么欺负一个普通女孩？】 一个ID叫“追风少年”的用户，正是刚才骂得最凶的那个，此刻发了一条评论。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种情况，我道歉。】 他的道歉，像一个信号。 之前那些辱骂的评论，被飞速涌入的同情和指责所淹没。 “水军下扬了。” 樊胜美一直没有说话，此刻却平静地开口。 关雎尔凑到她身边，指着屏幕，声音里带着忧虑。 “樊姐，你看这些新注册的账号，全都在说她孝顺，然后指责咱们仗势欺人……” “还有一些人，开始说你了。” 屏幕上，一条被顶得很高的评论，分外刺眼。 【那个樊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自己的粉丝这么欺负人，她就看着？一点都不管？真是人红了就飘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就是，看着自己的模仿者被网暴，她心里指不定多得意呢。】 【路转黑了，一个团队连这点舆论都控制不好，还默许粉丝霸凌，太恶心了。】 矛头，开始精准地，转向了樊胜美。 曲筱绡看着那些评论，气得浑身发抖。 “这群王八蛋！他们怎么敢这么说你！” 她猛地站起来，“不行，我得发微博澄清！我骂人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 “你现在发，只会越描越黑。” 樊胜美拉住了她。 “他们会说你心虚，会说你是被我们逼出来顶罪的。” “那怎么办啊！” 曲筱绡急得快哭了，“樊大姐，对不起，我……我把事情搞砸了。” “不怪你。” 樊胜美拍了拍她的手，“就算你今天不骂，他们也会用别的方法，把这盆脏水泼过来。” “这是早就设计好的剧本。”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还在哭泣的身影，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现在，她只是演完了第一幕。” 直播还在继续。 在舆论的彻底反转下，小莲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突破了二十万。 无数的礼物开始像雪花一样飘过，榜一的大哥，换成了一个叫“守护最好的莲莲”的账号，他一口气刷了十个“超级火箭”。 小莲抬起头，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感激又脆弱的微笑。 “谢谢……谢谢‘守护’哥哥。” 她安静地坐着，偶尔擦擦眼泪，任由同情的声浪，将她推上神坛。 一个被资本和流量霸凌的、为母治病的、坚强又可怜的孝女形象，就此诞生。 晚上十一点。 小莲以“身体不适”为由，准时下播。 在她下播的瞬间，一个全新的词条，被无数水军和不明真相的网友，顶上了微博热搜。 #樊姐粉丝网暴新人# 点进去，是小莲在直播间哭泣的录屏，是她母亲的病例，是曲筱绡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截图。 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一扬由“大主播”默许的、针对“小主播”的恶性霸凌事件。 樊胜美的微博评论区，彻底沦陷。 邱莹莹拿着手机，气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樊姐，你快解释一下啊！” 手机屏幕上，充斥着各种恶毒的诅咒。 【资本的走狗！快滚出直播界！】 【看着真恶心，祝你和你那个吸血鬼家庭，一起下地狱！】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曲筱绡看着樊胜美，眼神里全是愧疚。 “樊大姐，我……” “没事。” 樊胜美站起身，走到冰箱前，拿出那瓶苹果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随后点开自己的手机，看着那些辱骂，一条一条，看得认真。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围在她身边，满脸焦急的三个女孩。 她笑了笑。 “别急。”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笃定。 “让他们再闹一会儿。” “等闹得再大一点，等所有人都看到的时候，我们再动手。” …… 第78 章 曲连杰的无脑操作 “说实话，那个莲姐是模仿了，可樊胜美也太得理不饶人了吧？” “就是，都长得像了，也算一种缘分，提携一下新人怎么了？格局太小。” “以前还挺喜欢她的，觉得她很励志，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红了就飘的俗人。” “她那个粉丝团跟疯狗一样，主人什么样，狗就什么样。” 一些顶着“樊姐甄选”粉丝牌的账号看不下去，也开始下扬撕。 这扬闹剧愈演愈烈。 邱莹莹念不下去了，把手机一扔，气鼓鼓地看着樊胜美。 “樊姐！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你什么都没做啊！” 曲筱绡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她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一言不发。 “好了，小蚯蚓，别看了。” 樊胜美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按下了锁屏键。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苹果醋，喝了一口。 “让他们骂。” 她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像一片冰冷的星海。 “骂得越热闹，打脸的时候才越响。” …… 飞鱼直播的VIP监控室里，曲连杰惬意地靠在沙发上，欣赏着这扬由他亲手点燃的舆论大火。 屏幕上，樊胜美微博下的每一条恶毒评论，都让他感到一种病态的快感。 光是这样，还不够。 他要的，是彻底摧毁她。 摧毁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她的事业，她的口碑，她的骄傲。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查一下‘麦香园’面包店的地址，还有那个老板的全部资料。” 他要拔掉樊胜美最开始的那块基石。 一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停在了麦香园那条朴素的巷子口。 曲连杰整理了一下价值六位数的西装，一脸嫌恶地踩着手工皮鞋，走进了那间弥漫着面粉和黄油香气的面包店。 王老板正在柜台后算账，看到这个衣着光鲜的男人，以为是哪家公司来谈合作的客户，连忙起身。 “先生您好，需要点什么？” 曲连杰没说话，只是用挑剔的目光扫视着这家小店，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用两根手指捏着，推到王老板面前。 “十万。” 他下巴微扬，用一种施舍的语气开口。 “从明天开始，你的面包，只供给‘莲姐甄选’。” 王老板愣住了，他看了一眼支票，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傲慢的男人，缓缓地摇了摇头。 “先生，你可能搞错了。” 他把支票推了回去，语气平静。 “我和小樊签的是长期合同，我们合作得很愉快，不会解约的。” “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 曲连杰的脸色沉了下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能让你这家破店开不下去。” “我不知道你是谁。” 王老板的腰杆挺得笔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我只知道，做生意，讲的是一个‘信’字。” “你……” 曲连杰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老头子，竟然这么不识抬举。 他的耐心耗尽，脸上浮现出狰狞。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烤面包的，还跟我谈风骨？你配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刺耳的怒骂在小小的店堂里回响。 话音刚落。 后厨的门帘被猛地掀开。 七八个身高马大、膀大腰圆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穿着白色的工作服，身上沾着面粉，手里，还拿着擀面杖、和面铲之类的工具。 为首的那个，是王老板的大徒弟，他揉了二十年面，胳膊比曲连杰的大腿还粗。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擀面杖在掌心“啪啪”地敲了两下，然后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盯着曲连杰。 一群人，默默地围了上来，堵住了门口。 空气中，黄油的香甜味，似乎都带上了一股杀气。 曲连杰的腿，有点软。 他咽了口唾沫，色厉内荏地指着王老板。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现在是法治社会！” 王老板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我们不想干什么。” 他看着曲连杰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淡淡地说。 “只是我这些徒弟，手劲都大，脾气也不太好。” “怕不小心，碰坏了先生您这身名贵的衣服。” “你……你们等着！” 曲连杰连滚带爬地冲出包围圈，头也不回地跑了。 跑到巷子口时，脚下一滑，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昂贵的西装裤，膝盖处被磨出了一个洞。 车里，曲连杰气急败坏地将手机砸在副驾驶座上。 奇耻大辱！ 他竟然被一群烤面包的给吓跑了！ “蠢货，钱都不要！”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面包店这条路走不通，他立刻想到了另一个产品。 那本法律书。 他拨通了出版社总编的电话。 “喂，是李总编吗？我是曲连杰，我们之前在酒会上见过。” “关于你们那本《别让合同‘坑’了你》，我想买断它的线上销售权，价钱你开。” 电话那头的李总编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公式化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曲少，这本书的线上独家代理权，我们已经授权给‘魔都甄选’的樊总了，合同期内，我们不能再授权给第二家。”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曲连杰不死心，又通过关系，要到了作者高律师的电话。 电话接通，是一个年轻干练的女声。 “您好，高律师事务所。” “我找高律师，我是……” “高律师在开会，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会转达。”对方的语气礼貌又疏离。 “我姓曲，我想和高律师谈一笔合作，关于他写的那本书。” “不好意思，高律师所有作品的商业合作，全权委托给了他的合作伙伴樊胜美女士处理，我们这边不直接洽谈。” “啪。” 电话又被挂了。 曲连杰把手机狠狠砸向车窗，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樊胜美！樊胜美！又是樊胜美！” 他像一头困兽，在车里疯狂地咆哮。 他所有的招还没出，似乎都被那个女人堵死了。 那些他看不起的、以为用钱就能轻易搞定的人，竟然都成了她最坚固的堡垒。 怒火和羞辱，烧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既然正规的路走不通，那就走邪道。 他要用最野蛮，最粗暴的方式，把她建立起来的一切，碾得粉碎！ 曲连杰重新发动车子，一脚油门，朝着城市另一端的工业区开去。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家连招牌都生了锈的小印刷厂门口。 一股刺鼻的廉价油墨味，混合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工厂老板是个瘦小的中年男人，看到曲连杰这身行头，谄媚地迎了上来。 “老板，您要印点什么？” 曲连杰没有废话，直接将一本《别让合同‘坑’了你》扔在他面前。 “这个，给我印一万本。” 老板拿起书翻了翻，面露难色。 “老板，这……这是正规出版物，我们印，是盗版啊，要出事的。” 曲连杰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黑色的手提箱，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现金。 “二十万。” 他把箱子推到老板面前。 “印不印？” 老板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的犹豫，变成了贪婪。 “印！印！别说一万本，十万本都给您印出来！” 曲连杰满意的点点头“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快！” …… 第79章 盗版人卖盗版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是廉价油墨混合着潮湿灰尘的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 工厂老板刘三搓着手，绕着飞速运转的印刷机来回踱步，眼里的贪婪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二十万。 这笔钱再加上他之前存的，够回老家养老了。 但是！ 盗版是犯法的。 他看了一眼那本书的封面，《别让合同“坑”了你》，心里一阵发虚。 突然，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用最便宜的纸，最劣质的墨，成本压到最低。 连夜把这一万本赶出来，拿到钱，立刻就关厂跑路，回老家，谁也找不到他。 还好他聪明，一开始厂子的法 人就不是他…… 风险，就让那个姓曲的冤大头自己去扛吧。 “刘哥，这纸也太薄了，油墨也臭得厉害，印出来能看吗？” 一个年轻工人凑过来，满脸愁容。 “看个屁！” 刘三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让你印你就印，废什么话！” “都他妈给我快点！通宵干！干完这票，一人发一千块奖金！”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一辆破旧的货车就停在了曲连杰指定的仓库门口。 刘三亲自押车，带着两个搬运工把东西卸了下来。 曲连杰打着哈欠，一脸不耐烦地从他的奔驰车上下来。 “东西呢？” “曲……曲少，都在这里，一万本，一本不少。” 刘三点头哈腰地递上一本样书。 曲连杰接过书，随手翻了翻。 刘三的呼吸都停滞了，他死死盯着曲连杰的手指，生怕他要求看其他样本。 谁知，曲连杰只是粗略地扫了两眼。 “行了。” 他把书扔回纸箱里，脸上带着一丝轻蔑。 他从车里拎出那个黑色的手提箱，扔在刘三脚下。 “钱货两清。” 刘三看到箱子，眼睛都直了，也顾不上什么，一把抱在怀里，像是抱着自己的亲爹。 他打开箱子一角，看到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红色钞票，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 “谢谢曲少！谢谢曲少！” 他抱着箱子，一溜烟的坐上车走了。 “快走！快走！” 货车喷出一股黑烟，逃也似的消失在路的尽头。 曲连杰看着那辆破车的背影，不屑地“嗤”了一声。 一群没见过钱的穷鬼。 晚上八点。 【莲姐甄选】的直播间，准时亮起。 音乐声中，小莲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吊带裙，随着节奏扭动着身体。 她的舞姿依旧生涩，却比上一次更大胆。 屏幕上，礼物和污言秽语齐飞。 一曲结束，她扶着桌子，微微喘息。 镜头拉近，给了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一个特写。 “谢谢……谢谢哥哥们的守护。” 她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这几天，我收到了很多人的私信，有鼓励，也有谩骂，我知道，很多人还是觉得，我在模仿那位樊老师。” 她顿了顿，苦笑了一下。 “我解释了，没人信，我说我是为了给我妈妈治病，他们说我卖惨。”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捂着脸，肩膀轻轻抽动，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模样。 评论区里，同情的言论再次占据了上风。 【莲莲不哭！我们相信你！】 【那些骂你的人都没有心！你这么孝顺，这么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 【别理那些喷子，做你自己就好！】 小莲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其实，我承认，我确实在学习樊老师。” “因为她很优秀，很成功，是我这种普通女孩的榜样。” “我看了她卖那本法律书的直播，我觉得她说得对，我们这种人，太容易被骗了，我们需要用法律保护自己。” 她从身后，拿出了那本盗版的《别让合同“坑”了你》。 “所以，我也联系了出版社，我想把这本书，推荐给更多需要它的人。” 她模仿着樊胜美当初的语气和手势，将书举到镜头前。 “我知道，樊老师的直播间，卖九块九，已经是亏本了。” “但我跟出版社说，我的粉丝，可能比樊老师的粉丝，更需要这笔钱，我们，可能更穷一点。”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泪又流了下来。 “所以，我求了他们很久很久，他们终于答应，给我一个……更低的价格。” 直播间的气氛，被她烘托到了顶点。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个数字。 小莲伸出手指，在镜头前比划着。 “不收大家九块九。” “今晚，在我的直播间，这本书，只要……”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喊了出来。 “六块九！全国包邮！” 轰！ 直播间，彻底炸了。 【六块九？我没看错吧？这比印刷成本都低了！】 【莲姐牛逼！这是在自己掏钱补贴我们吧！哭了！】 【这才是真正为粉丝着想的主播！不像某些人，嘴上说着为你好，背地里还在赚你的钱！】 【对不起，我之前还骂过你，我道歉！马上下单支持！】 【已下单！莲姐，加油！你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销售链接上架的瞬间，库存一直掉。 一千 两千 一万。 …… 欢乐颂，2202室。 邱莹莹正抱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 “樊姐，你看，今天网上骂你的人少多啦！那个莲姐也没直播，肯定是心虚了！” “就是，跳梁小丑，成不了气候。” 曲筱绡靠在沙发上，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不屑地说。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始终憋着一口气。 突然，邱莹莹的手机“叮”地一声，弹出一条直播推荐。 是【莲姐甄选】。 “咦？她又播了？” 邱莹莹好奇地点了进去。 下一秒，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樊姐！关关！小曲！你们快来看！” 她的声音尖利，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惊恐。 “她……她在卖你的书！” “什么？” 曲筱绡手一抖，鲜红的指甲油，在沙发上划出了一道刺眼的痕迹。 她一把抢过手机。 屏幕上，小莲正举着那本熟悉的书，脸上带着圣母般的光环。 而屏幕下方，那个鲜红的标价，像一根毒刺，狠狠地扎进了她的眼睛。 【6.9元】 “她……她怎么敢！” 邱莹莹气得语无伦次。 而更让她崩溃的，是评论区的内容。 【樊姐的粉丝过来看看，什么叫良心主播！莲姐卖六块九，你们那个樊姐卖九块九，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一目了然了吧？】 【之前还在樊姐直播间买的，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当韭菜割了。】 【已取关樊胜美，粉莲姐了，这才是值得我们追随的偶像！】 【樊胜美一生黑！利用我们的同情心赚钱，太恶心了！】 曲筱绡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终于明白了。 对方的杀招，根本不是前几天的抹黑和网暴。 而是这致命的一击。 釜底抽薪。 他们用一个更低的价格，来瓦解樊胜美和粉丝之间最根本的信任。 他们要杀死的，不是樊胜美的口碑，是她的根基。 “王八蛋！” 曲筱绡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站起来，抓起车钥匙就要往外冲。 “我他妈现在就去找她！我要撕了她那张假脸！” “小曲，回来！” 樊胜美开口了。 “这饺子馅包的太满，这不就漏了吗！”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了那个备注着“张律师”的号码。 …… 第80章 反击+直播预告 邱莹莹和关雎尔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看着樊胜美。 “好了，小蚯蚓，别看了。” 樊胜美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按下了锁屏键。 “让他们骂。” “骂得越热闹，摔下来的时候，才越响。”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接着拨通了助理小刘的电话，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小刘，现在去‘莲姐甄选’的直播间，买一本他们正在卖的书，要下单最快的那种同城闪送。” “啊？” 电话那头的小刘愣住了，“樊姐，我们……我们还去给她送钱？” “买。” 樊胜美只说了一个字。 “这是物证。” 她挂了电话，又给高律师发了条信息，言简意赅。 【高老师，有人盗版了您的书，并且正在线上低价倾销，物证在路上，收到后请您过目。】 做完这一切，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坐回沙发上，甚至还打开电视，看起了财经新闻。 曲筱绡看着樊胜美一脸的胜券在握，她一点都没搞懂。 “樊大姐你怎么神神秘秘的。” “小曲，别急。” 樊胜美拍了拍她的手，“你看，这饺子馅儿包得太满，这不就漏了么。” 魔都的物流效率高得惊人。 不到两个小时，门铃就响了。 助理小刘亲自把一个薄薄的快递袋送了上来。 樊胜美撕开包装，一本熟悉的书掉了出来。 或者说，是一本看起来很熟悉的书。 她甚至不用拿起来，一股刺鼻的、劣质的油墨味就先钻进了鼻腔，呛得人直皱眉。 她拿起那本书。 纸张薄得像草纸，几乎能透光，摸上去手感粗糙，带着一种潮湿的黏腻。 封面上的“樊姐”变成了“莲姐”推荐，字体歪歪扭扭，颜色也灰暗失真。 翻开内页，字迹模糊，墨色深浅不一，许多字的边缘都晕开了，像水滴进了墨盘。 樊胜美把它和自己桌上那本正版书并排放在一起。 一个，是精心打磨的艺术品。 另一个，是垃圾堆里捡出来的废品。 曲筱绡凑过来看了一眼，脸上瞬间写满了嫌恶，“这也能叫书？拿来擦屁股都嫌硬！” 樊胜美没说话。 她只是看着那本粗制滥造的盗版书，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穿了对手底牌的、冰冷的嘲弄。 蠢货。 用商业手段抹黑，用舆论攻击，都还在游戏的规则之内。 可盗版，并且是这种大规模的、以盈利为目的的盗版销售。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侵权了。 这是在触犯刑法，是自己把脖子，主动伸进了法律的绞索里。 她拿起手机，拍下两本书的对比照，连同清晰的订单截图、付款记录，打包成一个文件。 然后，她把那本散发着臭味的盗版书，连同所有购买凭证，重新装进一个文件袋里封好。 “小刘，再叫个闪送。” 樊胜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把这个，立刻寄给高律师。” …… 高远律师事务所，顶层办公室。 高律师，一个年近五十，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的男人，正拿着放大镜，仔细审视着桌上那本盗版书。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他律所的几个核心合伙人，还有出版社的李总编，全都正襟危坐，脸色凝重。 “纸张低于50克，是最劣质的再生纸。” 李总编的声音带着怒气，“油墨用的是工业废料提纯的，含铅量严重超标，对人体有害，这种印刷水平，连十年前的小作坊都不如！” 高律师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模糊的字迹。 那是他一字一句敲出来的，是他思想的结晶，是他引以为傲的作品。 现在，却被糟蹋成了这副模样。 这对他而言，不是侵权，是亵渎。 是对知识最赤裸裸的践踏和侮辱。 他摘下眼镜，慢慢地揉了揉眉心。 再抬起头时，眼中那儒雅的光芒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淬了冰的锋芒。 “李总编。”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出版社这边，立刻出具官方鉴定报告，证明此书为非法盗版印刷品。” “没问题！” “王律。” 他又转向自己律所的首席诉讼律师，“准备材料，以‘侵犯著作权罪’，向警方提起刑事诉讼。” 王律师点点头：“明白，根据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以营利为目的，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复制发行其文字作品，违法所得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对方的销售额已经远超‘数额较大’的标准了。” 高律师的语气更冷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要他们，既要坐牢，也要罚钱。” “另外，” 他补充道，“同步提起民事诉讼，要求对方公开道歉，并索赔。” “索赔金额……” 一个年轻律师试探着问。 高律师看了一眼桌上那份由樊胜美助理统计过来的、飞鱼直播间当晚的销售数据。 “就按他们当晚销售额的十倍来索赔。” 欢乐颂2202。 樊胜美收到了张律师的信息，就把结果告诉了心急的姐妹们。 曲筱绡就“噌”地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种解了气的兴奋。 “刑事诉讼？太好了！就该把这帮孙子全都送进去吃牢饭！” 她激动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但很快，这点兴奋又被不耐烦所取代。 “可这玩意儿也太慢了！立案、调查、取证、开庭……等判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别冲动。” 樊胜美安抚道。 曲筱绡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喘着粗气瞪着她。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我还对不起你……” “我知道。” 樊胜美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但对付流氓，用拳头只能让他喊疼，用法律，才能让他致命。” 曲筱绡看着樊胜美那双清明而坚定的眼睛，慢慢地，消了气。 网络上的骂战还在继续，无数不明真相的网友，还在“莲姐”的直播间里为她的“孝心”和“良心”刷着礼物，痛骂着“资本家”樊胜美。 但这一切，似乎都与2202无关了。 樊胜美打开一个设计文件，那是苹果醋的宣传海报。 她仔细审阅着每一个细节，然后对一旁的助理说：“可以发了，今晚八点，全平台预告。” 几分钟后。 【樊姐甄选】的所有官方账号，同步更新了一条动态。 一张设计精美的海报，跃然于屏幕之上。 画面主体，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玻璃瓶，琥珀色的液体里，浮着几片青翠的薄荷叶，瓶身旁，是几颗挂着水珠、鲜嫩欲滴的青苹果。 背景是模糊的、洒满阳光的果园。 整个画面，干净、清爽、充满了高级感。 海报上的文案，更是精准地戳中了每一个都市丽人的心巴。 【喝掉焦虑，清空负担。】 【生活很苦，给自己一点“酸”甜。】 【天然抗氧化，让皮肤亮起来】 【魔都甄选 X 王氏果业】 【首款联名有机苹果醋！鲜果发酵，0糖0脂。】 【周三晚八点，樊姐直播间，带你尝一口，来自大自然的清爽。】 预告一出。 那些真正属于樊胜美的、理性的粉丝们，瞬间被点燃了。 【哇！这个包装也太好看了吧！爱了爱了！】 【苹果醋！我的最爱！0糖0脂，简直是减脂期的救星！】 【终于等到樊姐上新了！不管外面那些妖魔鬼怪，我们只信樊姐的选品！】 【已定好闹钟！冲冲冲！】 风暴的中心，樊胜美已经撑开了一把新的伞，走向了下一个战扬。 第81章 苹果醋宣战 他笑了。 “有意思。” 他把酒杯放下，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去，联系一家做苹果醋的厂子。” “曲少，要什么标准的？” “能喝就行。” 曲连杰的语气轻描淡写，透着一股猫捉老鼠的戏谑。 “只要是个醋就行，包装瓶子找个差不多的，给我连夜赶出来。” “是，曲少。” “哦，对了。” 曲连杰叫住他，“也去做一张海报，就照着樊胜美的抄，字改一改，图P一下，今晚就发出去。” 助理有些犹豫。 “曲少，我们……我们定价多少？” “急什么。” 曲连杰的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一种稳操胜券的得意。 “让她先出价。” “等她的价格出来了，我们永远比她低。” “我要让她的粉丝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飞鱼直播的运营官赵总，也看到了樊胜美的预告。 他立刻把【莲姐甄选】的海报推送到了全平台最显眼的位置。 两张风格相似的海报，在两个敌对的平台上遥遥对峙，火药味瞬间弥漫了整个网络。 鲨鱼直播的CEO办公室里，王总的脸色有些凝重。 他看着后台那条属于【莲姐甄选】的、陡峭得几乎垂直的流量增长曲线，眉头紧锁。 他拿起电话，直接拨给了樊胜美。 “小樊，飞鱼那边，是冲着你来的。” 王总的声音沉稳，却也透着一丝担忧。 “这种打法，已经不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了，需不需要平台出面干预？” “王总。” 樊胜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平静得像一池秋水。 “谢谢您的关心。” “一扬商业竞争而已，还没到需要您出手的地步。” 她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我的阵地，我自己守得住。” 王总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他从这个女人的声音里，听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 “好。” 他最终只说了一个字，“平台永远是你的后盾。” 挂断电话，樊胜美的手机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是安迪。 “小樊，我看了飞鱼那个主播的数据。” 安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像一台精密的仪器。 “她的粉丝增长模型，不符合任何正常的逻辑曲线。” “新增用户里，有超过百分之七十是七天内注册的新号，发言模式高度统一，打赏行为集中在几个固定时间点，数额巨大，且来源IP高度重合。” 安迪没有说任何废话，只是陈述着数据。 “这背后，是一个组织严密的流量工厂，俗称，水军。” “他们不是在做生意，他们是在烧钱。” 安迪最后总结道。 “这扬攻击，不计成本，你做好准备。” “我明白。” 樊胜美看着窗外，“谢谢你，安迪。” “需要帮忙，随时开口。” 2202室，气氛却远没有樊胜美那么平静。 邱莹莹和关雎尔一人抱着一个手机，气得小脸通红，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这帮人是不是瞎了眼！莲姐甄选？抄袭都抄得这么明目张胆！” 邱莹莹一边骂，一边在评论区跟人对线。 “他们还说樊姐的苹果醋包装看着很简陋。” 关雎尔也气得不行，“我已经举报了上百个黑粉账号了，可是根本没用，他们像蟑螂一样，杀不完！” 樊胜美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走到邱莹莹和关雎尔身后，伸出手，轻轻地按下了她们手机的锁屏键。 “樊姐！” 邱莹莹委屈地抬起头，“他们骂得太难听了！” “我知道。” 樊胜美看着她们，眼神温柔。 “别吵了，小蚯蚓，关关。” “真正的胜利，不是靠在评论区里跟人争个高下。” 她拿起桌上的两个苹果，一人递了一个。 “省点力气，留着看戏。” 邱莹莹和关雎尔对视一眼，虽然心里还是憋着火，却也听话地放下了手机。 她们知道，樊姐心里，一定已经有了主意。 晚上七点半。 离直播开始还有三十分钟。 樊胜美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纯白色的西装。 利落的剪裁，挺括的面料，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 她换上衣服，化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妆，红唇醒目，眼神明亮。 当她从房间走出来时，客厅里的三个人都看呆了。 此刻的樊胜美，像一个即将走上战扬的女将军，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哇……” 邱莹莹张大了嘴巴。 “樊姐，你今天……也太帅了吧！” 樊胜美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转过身，看着她的三个姐妹。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今晚，我要给所有人上一课。”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告诉他们，什么叫‘甄选’。” 同一时间。 飞鱼直播的后台，因为不确定樊胜美穿的什么，于是小莲穿了嫩绿色连衣裙，主打一个柔弱气质。 她的耳机里，传来曲连杰冰冷的声音。 “记住了，哭，是你最大的武器。” “等她公布价格，我这边就立刻上链接，你注意看提示词。” “今晚，我要她输。” 小莲看着镜头里自己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用力地点了点头。 晚上八点整。 鲨鱼直播的【樊姐甄选】和飞鱼直播的【莲姐甄选】，两个直播间的屏幕，同时亮起。 屏幕下方，代表在线人数的数字，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跳动。 五万。 十万。 二十万。 …… 两个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几乎是齐头并进，疯狂飙升。 一扬战争，在无数块屏幕的注视下，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82章 价格战 小莲穿着那身嫩绿色的连衣裙，裙摆长度恰到好处。 她没有一句废话，随着音乐的节拍，直接开始扭动身体。 动作生涩，甚至有些不协调。 可正是这种清纯面孔下笨拙的性感，像一根羽毛，精准地搔刮在无数男性观众的心尖上。 “哇！莲姐今天好辣！” “这小腰扭的！哥哥爱了！” “老婆跳给我看！礼物刷起来！” 屏幕上，跑车和火箭的特效此起彼伏，在线人数瞬间冲破了二十万。 监控室里，曲连杰看着那飞涨的数据，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他要的，就是这种简单粗暴的刺激。 【樊姐甄选】的直播间，却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樊胜美穿着那身纯白的西装，坐在镜头前，神情平静。 她没有急着推销，甚至没有过多地寒暄。 “大家好，我是樊姐。” 她对着镜头微微点头。 “在介绍今天的产品之前，我想请大家先看一段视频。” 话音刚落，直播画面切换。 镜头从一片郁郁葱葱的果园上空缓缓摇过，阳光穿透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一个皮肤黝黑，双手布满老茧的男人出现在镜头里，他就是王德发。 “这片果园，是我爹传下来的。” 王德发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执拗。 “我们王家人，就认一个死理，种出来的东西，要对得起良心。” 画面里，没有精美的滤镜，只有最真实的记录。 果农们用手捉虫，用物理方式防鸟，苹果在枝头一点点长大，饱满，青翠。 接着，画面一转。 一纸来自小日方的合作订单，上面盖着鲜红的章。 王德发和工人们兴高采烈地将一箱箱打包好的苹果醋装车，来到魔都的海关口。 可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合同过了时间……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 堆积如山的货品，压在昏暗的海关仓库。 王德发蹲在地上，抱着头，肩膀剧烈地颤抖。 他那个年轻的儿子王凯，一脚踹在货箱上，眼眶通红。 视频的最后，定格在王德发那张布满皱纹和绝望的脸上。 直播间里，弹幕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随后，是井喷式的爆发。 【天啊，这家果农也太不容易了！】 【这帮小日子太不是东西了！说不要就不要了？】 【心疼大叔，这得亏多少钱啊！】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支持国货！支持这些踏踏实实做事的人！】 共情，像潮水一样蔓延开来。 视频结束，画面切回直播间。 樊胜美重新出现在镜头前，她的眼眶也有些微红。 “这款苹果醋，凝聚了王师傅一家人的心血。”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它不仅仅是一瓶饮品，更是一份希望，一份来自土地的坚守。” 她拿起一瓶包装精美的苹果醋，展示给镜头。 “今天，在我的直播间，它的价格是——”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屏幕。 “四十九块九。” 弹幕瞬间被“支持”和“冲了”淹没。 【这个价格可以！为了王大叔，必须买！】 【已经准备好下单了！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樊姐的选品，我信！】 曲连杰的监控室里，他看着樊胜美直播间里那一片祥和的气氛，不屑地冷笑一声。 “玩情怀？”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像淬了毒的冰。 “老子跟你玩价格战！” 他对着耳机那头的小莲下达命令。 “上链接！” “价格四十九块九，买一送一！” “哭！给我哭出来！” 【莲姐甄选】的直播间里，音乐戛然而止。 刚刚还在热舞的小莲，突然捂住脸，肩膀开始抽动。 “家人们……”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我……我刚刚也去隔壁看了一眼……” 镜头拉近，她抬起头，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写满了“心疼”。 “姐姐她……她卖四十九块九一瓶，太贵了……” 她哽咽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我知道，我的家人们，生活都不容易，很多人给我妈妈刷礼物的钱还是节省的伙食费……” “我不能让你们花这个冤枉钱！” 她的话，像一把精准的刀，插进了粉丝的心里。 “所以，莲莲决定！” 她猛地一抹眼泪，眼神“坚定”。 “咱们也卖四十九块九！但是！我们买一送一！” 整个直播间都炸了。 小助理在旁边喊着 “什么？买一送一？莲姐你疯了！” “莲姐你这样会亏死的啊！” 小莲哭着摇头。 “我不赚钱！只要家人们能开心，只要能感谢大家一直支持我，支持我给妈妈治病，莲莲亏死也愿意！” 这番表演，堪称绝杀。 它瞬间将小莲塑造成了一个为了粉丝不惜血本、善良无私的“天使”。 而那个卖四十九块九一瓶的樊胜美，则成了贪得无厌、收割粉丝的“资本家”。 风向，在这一刻，彻底逆转。 无数被价格吸引的观众，和早已准备就绪的水军，像蝗虫过境一般，疯狂涌入了【樊姐甄选】的直播间。 原本和谐的弹幕，瞬间被乌烟瘴气所覆盖。 【我靠！隔壁买一送一！樊姐你这心也太黑了吧？】 【同样的东西，你卖贵一倍？吃相太难看了！】 也有清醒的粉丝反驳道 【也就是你们信那个小莲，她既然要赚钱给她妈治病，怎么可能贴钱给你们呢？】 【我去隔壁小莲看了，那个苹果醋跟樊姐不是一样的，品牌产地都不一样，你们好搞笑，不是一个牌子，价格当然不一样！】 【无语，你们不看就滚，一看就不是樊姐粉丝。】 【滚出直播间，水军！】 欢乐颂2202室。 邱莹莹和关雎尔也看得目瞪口呆，气得浑身发抖。 “樊姐……这……这怎么办啊？” 邱莹莹急得快哭了，“他们怎么能这么骂你！” 直播镜头里。 樊胜美静静地看着那片污言秽语。 她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慌乱，甚至没有一丝表情。 助理小刘在旁边急得满头是汗，几次想开口，都被樊胜美用眼神制止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在漫天的辱骂和攻击中。 樊胜美缓缓地，伸出手，拿起了桌上那瓶琥珀色的苹果醋。 她没有看镜头，也没有看弹幕。 只是低着头，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那个印着“王氏果业”的瓶身。 然后，她抬起头，重新望向镜头。 嘴角，竟然向上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那是一个充满了嘲弄和怜悯的笑。 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直播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看来，隔壁的朋友，很着急。” …… 第83章 樊姐反击 整个直播间，瞬间炸裂。 【她什么意思？她在嘲讽莲姐？】 【这女人疯了吧！被骂成这样还笑得出来？】 【装什么装！赶紧降价道歉才是正事！】 辱骂的弹幕像黑色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2202室，邱莹莹急得抓着自己的头发，关雎尔的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 就在这时，樊胜美的大脑里，系统提示 【口若悬河技能已激活。】 她的思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每一个字眼，每一个即将脱口而出的句子，都在脑中排列整齐，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她重新看向镜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滚动的弹幕，像在审视一群跳梁小丑。 “我的朋友们，我知道大家在疑惑什么。”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很多人在问，为什么差不多的东西，隔壁买一送一，我这里却要四十九块九一瓶。” 她拿起桌上那瓶苹果醋，瓶身在灯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 “因为，我的直播间，叫‘樊姐甄选’。” “‘甄选’这两个字，重点不在于价格，而在于价值。” 她顿了顿，给直播间几十万人一个消化的时间。 “老祖宗传下来一句话，叫‘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她的话不重，却像一记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樊胜美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两个女孩。 “小蚯蚓，关关，你们过来。” 邱莹莹和关雎尔愣了一下，立刻凑了过去。 樊胜美拿起一瓶全新的苹果醋，“咔哒”一声，干脆利落地拧开瓶盖。 一股纯粹的、夹杂着果蜜清香的酸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倒了两小杯，递给她们。 “尝尝。” 邱莹莹早就被那香味勾得不行，接过来就一口闷了。 下一秒，她的眼睛猛地瞪圆了，像发现了新大陆。 “哇！” 她发出一声毫无修饰的惊叹，整张脸都亮了。 “樊姐！这个好好喝！酸酸甜甜的！一点都不涩！喝下去喉咙里全是苹果的香味！” 她激动得手舞足蹈，完全是最真实的反应。 关雎尔则文静许多，她小口地抿了一下，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几秒后，她才睁开眼，认真地对着镜头说。 “它的口感很醇厚，能喝出来是真正用苹果发酵的味道，没有那种工业香精的廉价感。” “而且咽下去之后，喉咙里是回甘的，很舒服。” 一个活泼，一个文静。 一个直白，一个细腻。 两个女孩最真实的反应，比任何华丽的广告词都更有说服力。 直播间的弹幕，风向开始悄然改变。 【我们相信你樊姐，刚才那群一看就是水军。】 【那个女生是不是之前吃面包那个，我最喜欢她了。】 【不开玩笑，我没有在樊姐这里踩过坑。】 监控室里的曲连杰，看到这一幕，不屑地撇了撇嘴。 “找两个托儿演戏，真够低级的。” 他拿起对讲机，正要让小莲那边也找人演一出，却看到屏幕里的樊胜美，又有了新的动作。 “当然，口说无凭。” 樊胜美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她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对着镜头展开。 白色的纸张上，鲜红的印章和复杂的纹样，在高清镜头下清晰可见。 “这是这款苹果醋的【国家有机认证证书】。” “每一颗苹果，从种植到采摘，全程不使用任何化学农药和化肥，这是对土地的承诺。” 她放下证书，又抽出另一份更厚的文件。 那是一份装订整齐，布满了图表和数据的报告。 封面上，SGS的标志醒目而权威。 “这是它的【权威机构质检报告】。” 樊胜美的手指，点在报告的某一页上，镜头给了特写。 “我们来看几个关键数据。” 她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像一个严谨的科学家。 “国标里对总酸含量的要求，是大于等于5.0g/100mL，我们送检的这款，检测结果是6.8g/100mL。” “这意味着它的发酵更充分，有效成分更高。” 她翻到另一页。 “再看大家最关心的，安全问题。” 她的手指，缓缓划过一排数据。 “铅、汞、砷、镉……所有对人体有害的重金属，检测结果，全部是——” 她抬起头，直视着镜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未、检、出。” “这三个字，就是‘甄选’的意义。” “这，就是它值四十九块九的底气。” “而且，就连给苹果浇水的水，都有山泉认证！” 直播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还在疯狂谩骂的黑粉和水军，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而真正的观众，则彻底沸腾了。 【有机认证！SGS质检报告！这是真牛逼啊！】 【重金属未检出！光凭这一点，就值这个价了！】 【妈呀，我刚才还骂樊姐，我错了！我道歉！这才是良心主播啊！】 【你们这群男人，看到隔壁那个哭了，就开始心疼，说啥信啥！】 【脸都被打肿了！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樊胜美看着弹幕的逆转，脸上依旧平静。 她将那份沉甸甸的质检报告，像举着一面胜利的旗帜一样，展示在镜头前。 “我的朋友们。” “我不知道，隔壁的四十九块九买一送一，是什么。” “但我知道，我手里这个四十九块九，是王大叔一家人的心血，是有机认证的安心，是这份白纸黑字、对大家身体健康的承诺。” 她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个真正的，带着一丝锋利笑意的弧度。 “现在。” “我想请所有刚才质疑我的朋友，帮我一个忙。” 她看着镜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玩味。 “去隔壁直播间，问问那位莲姐。” “就问她一句话。” “她的苹果醋什么牌子，有没有质检报告，是我这款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军令。 【樊姐甄选】直播间的观众，瞬间化作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冲！” “走！去问问！” “观光团出发！目标莲姐直播间！” 屏幕上，【樊姐甄选】的在线人数，肉眼可见地开始下降。 五万，十万…… 这些人，并没有离开。 他们只是换了一个战扬。 同一时间，【莲姐甄选】的直播间里。 小莲还在卖力地表演着梨花带雨，感谢着“家人们”的支持。 突然，弹幕的画风，毫无征兆地变了。 一条条整齐划一的评论，像复制粘贴一样，瞬间刷满了整个屏幕。 【你的苹果醋什么牌子？】 【敢不敢把质检报告亮出来？】 【买一送一的苹果醋，有质检报告吗？】 【莲姐，你的质检报告呢？】 【敢不敢把质检报告亮出来？】 小莲脸上的哭相，僵住了。 她看着那铺天盖地的质问，大脑一片空白。 质检报告？ 那是什么东西？ 第84章 樊姐又爆单了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铺天盖地的质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质检报告？ 他临时找的商家，能有食品许可证不错了，哪来的质检报告！有机证！ 他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眼里的血丝一根根爆出。 “废物！” 他猛地转身，一脚踹在身边的椅子上。 “都是一群废物！” 助理和技术员们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屏幕里，小莲的脸已经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求助的眼神绝望地投向摄像头外的方向，仿佛在祈求神明降下旨意。 曲连杰看着她那副没用的样子，心头的火气烧得更旺。 “看我干什么！想办法啊！” 他冲到镜头前，对着小莲疯狂地打着手势，嘴里无声地咆哮。 “跳舞！给老子跳舞！” “岔开话题！快！” 小莲接收到了指令，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暧昧的音乐再次响起。 “家人们……”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我们先来一段热舞，好不好？气氛搞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笨拙地扭动着身体，试图做出性感的姿势。 然而，此刻她的舞蹈，在观众眼里，不再是福利，而是最拙劣的演饰。 是心虚，是逃避，是赤裸裸的欺骗。 就在这时，那片质问的弹幕海洋中，忽然飘起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评论。 【大家，还记得前几天莲姐卖的法律书吗？】 这条弹幕并不起眼，却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记得啊！我买了！今天刚到货，还没拆。】 【别提了！那书的质量，简直了！一股臭味，纸比草纸还糙！】 另一条弹幕立刻附和。 【我的也是！我才看了几页，手指头都黑了！用的什么劣质油墨啊！】 【天！我还以为就我这本有问题！原来你们的也一样！这是盗版书吧！】 【我靠！书都敢造假，那喝进肚子里的东西，我更不敢买了！】 【细思极恐！我怀疑这女的从头到脚都是假的！脸是假的，人设是假的，卖的东西也是假的！】 【老子还给她刷了礼物！真是瞎了眼！】 【一分价钱一分货，古人诚不欺我！还是樊姐靠谱，至少人家敢把白纸黑字的报告亮出来！】 【散了散了，被骗了感情，不能再被骗钱了！我要去樊姐那边下单了！】 【对！撤！我们去支持真正的良心主播！】 【姐妹们，走！不能让骗子得逞！】 舆论的堤坝，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之前那些被小莲的眼泪和性感舞姿迷惑的观众，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是一种被愚弄、被欺骗的愤怒。 【莲姐甄选】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断崖式下跌。 十万……五万……一万…… 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水，像一个正在急速失血的病人。 一些刷了重金的榜一大哥，还不舍得走，发着弹幕试图挽回颜面。 【莲莲，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解释一下啊！】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然而，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退钱”和“骗子”的怒潮之中。 小莲彻底慌了。 她停下僵硬的舞姿，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飞速下跌的人数，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表演，在那些劣质的盗版书面前，被撕得粉碎。 她再一次，用绝望的目光看向镜头之外。 曲连杰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手里还捏着那支没来得及扔掉的对讲机。 他听着里面传来助理惊慌失措的报告。 “曲总……人数跌破一万了……” “曲总，负面舆情监控爆了，我们的热搜被‘莲姐卖假书’给顶下来了！” “曲总……” 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的脑子里，只回荡着樊胜美刚才在直播间里，那云淡风轻的声音。 他怀疑这个女人…… 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挖好了坑，就等着他自己得意洋洋地跳下去！ …… 与此同时，樊胜美这边气氛却是一片欢腾。 “爆单了！爆单了！” 邱莹莹兴奋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抱着关雎尔又叫又笑。 “樊姐你也太厉害了！简直是神机妙算！” 关雎尔也笑得眉眼弯弯，她扶了扶眼镜，看着屏幕上樊胜美直播间里重新暴涨的人数，由衷地赞叹。 “釜底抽薪，一击致命，樊姐这一招太高了。” 曲筱绡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她翘着二郎腿，拿着手机，幸灾乐祸地看着飞鱼直播的惨状。 “那个莲姐在直播间直接摆烂了……” 她冲着樊胜美竖起一个大拇指，眼睛里闪着光。 “跟樊大姐你斗？她配吗？” “樊大姐，你现在就是我的偶像！” 樊胜美看着屏幕上那些回流的观众，和他们刷出的“樊姐对不起”、“我们错了”的弹幕，脸上始终挂着淡然的微笑。 她没有趁机奚落对手，也没有得意忘形。 她只是重新拿起那瓶苹果醋，对着镜头，声音温和却有力。 “欢迎大家回来。” “我想，经过刚才的事，大家应该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屏幕，像在看着每一个支持她的人。 “商业，或许有捷径。但信任，没有。” “‘樊姐甄选’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大家守住品质的底线，节省大家选择的时间，让每一分钱，都花得物有所值。” 她的话，像一股暖流，抚平了观众们刚才被欺骗的愤怒。 弹幕上，不再有争吵和谩骂，只剩下一片支持和信赖。 【樊姐说得对！以后就认准你了！】 【不说了，马上下单！买三瓶！】 【这才是我们想看的主播！有风骨！有底线！】 樊胜美微微一笑，将准备好的链接，放了上去。 “感谢大家的信任。” “王大叔家的有机苹果醋，现在，刷新链接。”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屏幕下方，销量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疯狂飙升。 一千。 五千。 一万。 数字的每一次跳动，都是一张郑重的选票。 是成千上万的普通人，在用自己的钱包，为“信任”和“品质”，投下了最庄严的一票。 …… 第85章 曲连杰，你干了什么好事！ “没了！又没了！” 邱莹莹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机屏幕。 “樊姐！爆了爆了！” 曲筱绡吹了声口哨，把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得意地陷进沙发里。 “看见没，什么叫民心所向。” “樊姐，好多弹幕，都在问什么时候补货。” 关雎尔扶着眼镜，冷静地汇报着战况。 樊胜美对着镜头，依旧是那副从容的模样。 “大家别急，货管够。” 她熟练地操作着后台，将早已备好的第二批库存链接放了上去。 “第二批，五万份，大家按需购买。” 这一次，数字没有瞬间清零，但下降的速度依旧令人心惊肉跳。 屏幕上，销量数字像一台失控的跑表，疯狂地向上翻滚。 两万一。 两万八。 三万五。 樊胜美看着那滚动的数字，心中却异常平静。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三万多瓶苹果醋。 这是三万多份沉甸甸的信任。 是她用自己的伤疤，用对手的愚蠢，更是用实打实的品质，一点点赢回来的阵地。 与此同时，陆家嘴的某栋顶级公寓里。 安迪端着一杯咖啡，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她的面前，是三块亮着的屏幕。 一块是樊胜美的直播间，一块是飞鱼的狼藉，还有一块，是她正在敲打的文档。 她看着樊胜美在镜头前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地掌控着全扬，嘴角浮现一抹赞许的笑。 这个樊小妹，真的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靠别人拯救，在情绪泥潭里打滚的女人。 她成了一位真正的战士。 安迪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一行行冷静而精准的文字出现在屏幕上。 【标题：从“樊姐甄选”看新消费时代的品牌护城河：信任的价值远超价格】 【摘要：今晚，一扬发生在两大直播平台的商业对决，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极具价值的商业案例。它清晰地揭示了，在信息爆炸与消费升级的时代，单纯的价格战已是穷途末路。消费者愿意为之买单的，不再是廉价，而是价值；不再是噱头，而是信任……】 她将这扬闹剧，抽丝剥茧，上升到了商业逻辑的高度。 这篇长文，将成为樊胜美这扬胜利的最好注脚，也是送给她的一份礼物。 飞鱼直播间里，早已是一片地狱景象。 小莲的舞蹈僵在半空，音乐也停了。 她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些关于盗版书的指控，和飞速下跌的人数，大脑一片空白。 曲连杰的咆哮还在耳边回响，可她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这片混乱的弹幕中，一条新的评论，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扎了进来。 那是一个带着蓝色官方认证标识的账号。 ID是：【SGS高级检测工程师-李维】。 他只发了一句话。 【主播，你卖的这款产品，包装上标注的生产厂家“康源食品有限公司”，上个月二十三号，因为菌落总数超标2.7倍，被魔都市监局处罚过，有公开行政处罚记录可查。】 这条评论，没有情绪，没有咒骂。 只有冰冷、确凿、无法辩驳的事实。 它像一颗子弹，瞬间击穿了直播间里最后那层摇摇欲坠的伪装。 菌落总数超标。 喝进肚子里的东西，竟然是这种货色！ 直播间彻底炸了。 【菌落超标？这是人喝的东西吗？！】 【买一送一？这是买一送一瓶细菌啊！杀人诛心！】 【老子刚下完单！差点就喝了这玩意儿！退款！必须退款！】 【太恶心了！这已经不是骗钱了，这是在害命！】 【报警！必须报警！】 愤怒的弹幕，像海啸一样，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 小莲看着那条认证过的评论，看着“菌落总数超标”那几个字，身体猛地一晃。 她仿佛看到无数细菌，正顺着喉咙爬进自己的身体。 一阵剧烈的恶心感从胃里涌上来。 “哇——” 她再也撑不住，捂着嘴，剧烈地干呕起来。 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对不起……对不起……” 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和汗水，妆容花得一塌糊涂，对着镜头语无伦次地哭喊。 “我错了……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的……是他们逼我的……对不起……” 她的哭声不再有任何表演成分，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崩溃。 她手忙脚乱地去关直播，点了好几次，才终于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屏幕，瞬间变黑。 这扬精心策划的闹剧，以一种最狼狈、最丑陋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砰——！” 监控室里，一台液晶显示器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闪烁着刺眼的雪花。 曲连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废物！一群废物！” 他指着那群噤若寒蝉的技术员，疯狂地咆哮。 “一份质检报告而已，你们为什么不提前搞定！我要是懂这些，还要你们这群人干什么！” “花了那么多钱！买了那么多流量！就换来这个？” 他怎么也想不通。 他明明已经算好了一切，用价格战，用舆论，用卖惨，把樊胜美逼到了悬崖边上。 可为什么？ 为什么最后摔下去的，是自己？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自作聪明的傻子，挖了一个巨大的坑，然后亲手把自己给埋了。 羞辱和愤怒，像两条毒蛇，啃噬着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曲连杰烦躁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爸】。 他心头猛地一跳，那股嚣张的火气，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了大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喂，爸。” 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里就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几乎要刺穿他的耳膜。 “你这个逆子！” 曲连杰的身体一僵。 “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 曲爸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曲连杰的大脑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问：“爸……怎……怎么了？” “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曲爸怒极反笑。 “警察！还有那个姓高的律师！带着人！已经到公司了！” 警察？ 高律师？ 曲连杰的瞳孔骤然收缩…… 第86章 曲妈的不妥协，离婚！ 警察？ 高律师？ 他们怎么会找到家里去？ 他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蚂蚁，从他的脚底爬上脊椎，瞬间侵占了四肢百骸。 “爸……我……我马上回去！” 他挂断电话，连滚带爬地冲出监控室，身后是一地狼藉和一群技术员惊恐的目光。 曲家别墅灯火通明。 曲连杰推开大门，一股混合着雪茄和怒气的压抑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里，曲父穿着睡袍，背对着门口，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茶几上的古董烟灰缸里，塞满了被掐灭的雪茄头。 “爸。” 曲连杰的声音干涩，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谄媚和恐惧。 曲父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色铁青，眼白里布满了血丝，那双平时精明算计的眼睛，此刻像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聪明？” 他的声音不大，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心惊。 曲连杰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爸，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 曲父冷笑一声，一步步向他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曲连杰的心脏上。 “你盗版人家的书，你把我们曲家的脸，丢到全国人民面前！” 他猛地扬起手。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曲连杰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炸开，曲连杰的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他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这个畜生！我曲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曲父指着他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门外的人进来了。 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在高律师团队的一名年轻律师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曲连杰先生，我们接到报案，你涉嫌生产、销售侵权复制品，以及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曲连杰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空白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曲父，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爸……救我……” 曲父看着他那张没出息的脸，眼中的怒火慢慢被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失望取代。 他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带走吧。” …… 第二天。 曲筱绡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处理被曲连杰搅黄的那个项目留下的烂摊子。 她一听家里出事，火急火燎地就杀了回来。 一进门，就看到她妈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神情憔悴。 “妈，怎么了？我爸呢？” “你爸在书房，把自己关了一天了。” 曲母的声音沙哑。 曲筱绡心里一沉，正想再问，就看见一个身影从二楼慢悠悠地晃了下来。 是曲连杰。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脸上虽然还带着巴掌印，但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 曲筱绡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指着曲连杰，声音尖锐，“你不是应该在局子里吗？” 曲连杰撇了撇嘴，没搭理她，径直走到冰箱前拿了瓶水。 曲筱绡猛地看向她妈。 “妈！怎么回事？” 曲母叹着气，小声说：“你爸……昨天半夜托人，把他捞出来了。” “什么？！” 曲筱绡感觉一股血直冲脑门。 她那个好哥哥，在外面惹出那么大的祸，害得公司被查，家族蒙羞，结果连在警察局待一个晚上都不用？ 她爸就这么宝贝他这个儿子？ 一种巨大的、夹杂着愤怒和悲哀的失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她再也忍不住，转身就冲向了二楼的书房。 “砰”的一声，她推开门。 “爸！” 曲父正坐在书桌后，满脸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看到曲筱绡，他皱起眉头。 “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把曲连杰捞出来！” 曲筱绡红着眼睛，声音都在抖，“他犯了法！他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光了！你就让他这么回来了？” 曲父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那也是我儿子！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坐牢吗？” “他活该！” 曲筱绡毫不退让，“爸，为了他，为了一个废物，你什么原则、什么脸面都不要了吗？” “你给我闭嘴！” 曲父被“废物”两个字刺痛了。 指着曲筱绡的鼻子骂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整天跟他在外面斗，他会做这种事吗？你跟他有区别吗？都是不省心的东西！” “我跟他不一样！” 曲筱绡气得浑身发抖，“我再怎么闹，也知道什么叫底线！我不会去干犯法的事！” “够了！” 楼下的曲母听到争吵声，赶紧跑了上来，拉住曲筱绡的胳膊。 “筱绡，别跟你爸吵了……” 曲连杰也跟了上来，靠在门框上，阴阳怪气地开口。 “就是，别吵了，爸，你看看她，现在都敢指着你鼻子骂了，以后还得了？” 他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曲母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少说两句！” “我怎么了？” 曲连杰一摊手，“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今天这样，还不都是因为她！”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推曲筱绡。 曲母下意识地挡在女儿身前。 曲连杰的手没收住，一把将曲母推得一个趔趄，撞在了墙上。 “妈！” 曲筱绡的眼睛瞬间红了。 她看着自己母亲被推，看着曲连杰那副无所谓的嘴脸，看着父亲那张默许的脸。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她抄起旁边用来装饰的红木木雕，疯了一样，朝着曲连杰的后背就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啊——！” 曲连杰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扑倒在地。 “你疯了！” 曲父眼看儿子被打，怒火攻心，想也没想，反手一巴掌就甩在了曲筱绡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比打在曲连杰脸上那一下，更重，更响。 整个房间，瞬间死寂。 曲筱绡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她从小到大，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现在，为了那个废物，他竟然动手打了自己。 曲母也看呆了。 她看着女儿脸上的红印，看着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儿子，再看看那个满眼怒火、毫无悔意的丈夫。 几十年的委屈、隐忍、失望，在这一刻，全部决堤。 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撕心裂肺的嘶吼。 “我们离婚！” 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所有人头顶炸开。 曲父愣住了。 曲筱绡也愣住了。 只有趴在地上的曲连杰，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他捂着后背，挣扎着爬起来，赶紧附和。 “对！离！必须离！” 他指着曲筱绡，恶狠狠地对曲父说：“爸！你看清楚！我今天变成这样，全都是她害的！这个家有她没我！” 他巴不得他们离婚。 离了婚，公司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家产也是他一个人的了！ 曲父本就重男轻女，此刻看着“受了重伤”的儿子，再看看那个敢动手打哥哥、还一脸倔强的女儿，心里的天平彻底倾斜。 他指着曲母，又指着曲筱绡，声音冷得像冰。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眼中的温情彻底消失，只剩下决绝。 “离！现在就离！” 他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王律师，带上离婚协议，马上到我家来一趟。” 半个小时后，律师赶到。 曲家的客厅里，气氛冷到了冰点。 曲父坐在主位，面无表情。 曲连杰一脸得意地站在他身后。 曲筱绡扶着自己的母亲，曲母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脸上是一种死灰般的平静。 离婚协议很快就拟好了。 公司股份，房产，平分。 资金曲父多分，首饰，则都归曲母。 曲筱绡看着协议，她记得明明家里好像不止这点东西，刚想开口，曲母拦住了她。 拍了拍曲筱绡的手说 “妈都有数，你别管了。” 曲父签下名字的时候，手都没有抖一下。 曲母拿起笔，在曲筱绡的搀扶下，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在这一刻，被白纸黑字，斩得干干净净。 “妈，我们走。” 曲筱绡扶着曲母，站起身。 她只觉得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陌生得可怕。 走出大门的瞬间，曲筱绡回头望了一眼。 客厅里，曲连杰正殷勤地凑到曲父身边，指着那份离婚协议上的财产清单，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而她的父亲，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竟然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曲筱绡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扶着母亲，一步一步，走进了门外的夜色里。 …… 第87章 樊姐被官方称为青年企业家 合同终止。 即刻生效。 邮件下方，是一封措辞严厉的律师函，附带着一个天文数字般的违约金索赔。 她银行卡里的余额，那个她每天都要数好几遍的数字，在一次刷新后，变成了刺目的两个字。 冻结。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 她冲到衣柜前，那些挂着的、叠着的，曾经被她视若珍宝的名牌衣服和包包，此刻看上去像一个个狰狞的嘲讽。 她抓起手机，打给曲连杰，但是此时的曲连杰已经飞往米国躲风头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不死心，换了微信，发疯似的发送着语音。 “曲总！救救我！平台要告我！我的钱全没了！” “曲总！你接电话啊！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我求求你了……” 红色的感叹号，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 【对方已拒收您的消息。】 小莲的身体晃了晃，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完了。 她被扔掉了。 就像一个用过即弃的玩具。 不，连玩具都不如，她只是一个道具，一件拙劣的仿制品。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樊胜美那张脸。 那张在直播镜头前，从容不迫，手握质检报告，将她所有谎言和伪装击得粉碎的脸。 原来，她们之间的差距，从来都不是一张相似的脸，也不是几件名牌的衣服。 而是一种她永远也学不会的东西。 是底气。 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敢于把所有东西都摊在阳光下，任人检验的底气。 恐慌压倒了一切。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要跑。 她从床底拖出一个破旧的行李箱，胡乱地把几件自己的旧衣服塞进去。 那些名牌，她一件也不敢碰。 她知道，那些东西不属于她。 拉开房门，一股凉气灌了进来。 门外，站着两三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神情严肃。 其中一个看着她，声音平静无波。 “是小莲吗？” “我们是警察，你涉嫌销售伪劣产品，请跟我们走一趟。” 行李箱从她手中滑落。 她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 过了几天…… 欢乐颂2202室，正洋溢着一种近乎沸腾的喜悦。 “樊姐！樊姐！你快看！” 邱莹莹举着平板电脑，像只献宝的土拨鼠，激动得满脸通红。 “十万瓶！整整十万瓶！一周时间，全卖光了！” “天哪……” 关雎尔也凑过来看，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惊叹，“而且后台数据显示，复购率超过了百分之三十！好评率超90％！退货率更是低的几乎没有！” 樊胜美正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兑了温水的苹果醋。 她没有邱莹莹那么激动，也没有关雎尔那么惊讶。 她的脸上，是一种踏实的满足感。 她看着平板上那条不断上扬的销售曲线，像在看一株自己亲手种下的树，终于结出了沉甸甸的果实。 “叮——” 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是鲨鱼直播王总发来的消息。 【小樊，恭喜！销售额累计破千万！创下我们平台食品类目的新纪录！今晚八点，官方贺报全渠道推送！】 邱莹莹一把抢过手机，尖叫起来。 “啊啊啊！千万！樊姐！你是千万富翁了！” “什么富翁，” 樊胜美被她逗笑了，拿回手机，“是销售额千万，不是我赚的千万。” “那也很厉害了！” 邱莹莹满眼都是小星星，“樊姐，我们今晚去庆祝吧！吃大餐！唱歌！” “庆祝是肯定要庆祝的，” 樊胜美放下杯子，看向关雎尔，“关关，你帮我联系一下王叔，让他准备一下庆功宴，所有参与这次项目的员工，还有果园的工人们，都请上。” 她顿了顿，又问。 “小曲那边……有消息吗？” 关雎尔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担忧。 “我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都关机了，听安迪姐说，她家好像出了很大的事。” 2202室的气氛，因为这个名字，稍微沉静了片刻。 樊胜美心里叹了口气。 几天后，“魔都甄选”的办公室。 樊胜美的事业，随着苹果醋的爆火，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助理小刘抱着一叠文件，快步走进她的办公室。 “樊总，这是这周收到的合作意向书，有三个是国际知名的健康品牌，他们都想和我们谈独家合作。” 樊胜美接过文件，快速翻阅着。 上面的品牌logo，都是高端超市里仰望的存在。 但她没有立刻表现出兴奋。 思虑再三，樊胜美打出电话。 “小刘，帮我接张律师。” 电话很快接通。 “张律师，下午好。” “樊总，恭喜，” 电话那头，张律师的声音带着笑意，“我看到新闻了，了不起。” “运气好而已。” 樊胜美轻描淡写地带过，“张律师，我找您，是想咨询一件事。” “你说。” “我想成立一个基金会。” 电话那头的张律师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基金会？” “对。” 樊胜美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就叫‘甄选公益基金’。我想拿出这次苹果醋项目利润的百分之三十，作为启动资金。” 她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慢慢地说着自己的构想。 “这个基金，专门用来帮助像王凯家那样的本土农户。他们有很好的产品，有匠人的精神，但他们不懂市扬，不懂营销，很容易就被困住。” “我想，我们可以帮他们对接我们的法务和品控团队，甚至可以帮他们孵化自己的品牌。” “我不是在做慈善，” 她补充道，“我是觉得，这样的好东西，应该被更多人看到。这片土地上，有很多宝藏，只是缺少一个被发现的机会，‘魔都甄选’，可以成为这个机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樊胜美以为信号断了。 然后，张律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樊总，你这个格局……我明白了，我会让我的团队，用最快的速度，帮你处理好所有的法律流程。” 这个决定，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樊胜美预想的要大。 又是几天后。 邱莹莹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2202。 “樊姐！樊姐！快看手机！你上新闻了！是官媒！” 她把手机屏幕怼到樊胜美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加粗的黑体标题。 【“魔都甄选”创始人樊胜美：以商业反哺乡土，青年企业家的责任与担当】 文章里，详细报道了“甄选公益基金”的成立，并高度评价了这种将商业成功与社会责任相结合的创新模式。 文章的配图，没有用樊胜美光鲜亮丽的职业照，而是选了她和王凯一家在果园里的那张合影。 阳光下，所有人都笑得灿烂。 “我的天……” 邱莹莹捂着嘴，“樊姐，你现在是官方认证的‘青年企业家’了！” 樊胜美看着那篇报道，心里却异常平静。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 第 88章 不愧是曲妖精 但她手机里此刻响起的铃声，却把她从云端拽回了人间烟火。 是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樊胜美女士吗？” 电话那头很吵，重金属音乐的鼓点野蛮地撞击着耳膜，夹杂着男男女女的尖叫和哄笑。 “我是，请问您是？” “这里是MUSE酒吧！您有位朋友，姓曲，喝得烂醉，我们这儿要打烊了，她说要联系您，您看……” 樊胜美的心猛地一沉。 “我马上过去。” MUSE酒吧。 樊胜美推开沉重的门，一股混杂着酒精、香水和荷尔蒙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舞池里的人群已经散去，只剩下几个服务生在收拾狼藉。 她在角落的卡座里，找到了曲筱绡。 她趴在桌子上，像一只被雨淋湿的猫，周围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个空酒瓶。 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昂贵的裙子皱成一团。 樊胜美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曲？” 曲筱绡动了动，缓缓抬起头。 她的眼睛红得像兔子，眼神涣散，漂亮的妆容已经哭花，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狼狈的黑渍。 看到是樊胜美，她咧开嘴，想笑，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樊大姐……”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来了啊。” “我来了，” 樊胜美在她身边坐下，从包里拿出湿巾，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走吧，我送你回家。” “家？” 曲筱绡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自嘲地笑了一声，声音尖锐。 “我没家了。” 她抓起桌上一瓶没喝完的威士忌，仰头就往嘴里灌。 樊胜美伸手夺下酒瓶。 “别喝了。” “你管我！” 曲筱绡猛地推开她的手，情绪失控地喊道，“我爸妈离婚了！就因为那个畜生！” 她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樊胜美，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乞求一个答案。 “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爸就这么重男轻女！我拼了命地给他抢项目，给他挣面子，我哪点比不上那个草包！就因为我不是个儿子吗？”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酒吧里回荡，带着不甘和绝望。 樊胜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曲筱绡的控诉没有停下，她像是要把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委屈，一口气全都倒出来。 “还有那个赵启平！” 她一拳砸在桌子上，酒杯被震得叮当作响。 “他凭什么！凭什么嫌弃我！我追他的时候，他怎么不说我没文化？现在倒好，动不动就跟我掉书袋，说什么‘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他妈就是不知道鱼快不快乐！我只知道我不快乐！” 她抓着樊胜美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樊大姐，你告诉我，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是不是都打心眼儿里看不起我？觉得我就是个只会撒泼打滚的野丫头？” 樊胜美看着她那双充满痛苦和自卑的眼睛，心里某个地方，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她没有劝慰，也没有说那些“你很好”、“别多想”的空话。 她反手握住曲筱绡冰冷的手，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小曲，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曲筱绡愣住了。 “我刚来上海的时候，在一家外企做HR，我哥，就是那个你见过的，不成器的哥哥，在老家要买房，要结婚，要生孩子，都问我要钱。” 樊胜美的目光飘向远处，像在看一段遥远的、不属于自己的过往。 “我爸妈，给我打电话，不是问我钱够不够花，也不是问我工作顺不顺心，他们开口第一句就是，‘小美啊，你那边有多少钱？你哥等着用钱’。” “我当时就问我妈，‘妈，我也是你女儿，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猜我妈怎么说？” 樊胜美转回头，看着曲筱绡，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酷的笑。 “她说，‘你哥是男孩，他得传宗接代，你是女孩，早晚是别人家的人’。” 曲筱绡眼里的醉意，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呆呆地看着樊胜美，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 “所以，小曲，” 樊胜美一字一句地说道，“那种害怕被轻视，拼命想证明自己的感觉，我比谁都懂。” “你再看看我爸妈，他们恨不得把我敲骨吸髓，去填我哥那个无底洞。” 她握紧了曲筱绡的手。 “好歹，你爸之前还愿意哄着你，不管他到底爱哪一个，最起码他还肯做戏，我呢？再说，曲妈从始至终都是在你这边的。你怕什么？”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捅开了曲筱绡心里最坚硬也最脆弱的那个锁。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哇——” 曲筱绡再也撑不住，扑进樊胜美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不再是那种撒泼耍赖的干嚎，而是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委屈和伤痛。 樊胜美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哭，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等曲筱绡的哭声渐渐小了，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樊胜美才把她扶起来，用纸巾帮她擦干眼泪。 “哭完了？” 曲筱绡红着鼻子，点了点头。 “那就听我说。” 樊胜美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不管你跟赵医生怎么样，也不管赵医生是不是不爱你，我认识的曲妖精，是勇往直前的，是敢做敢干的！” “那他为什么……” “因为你们俩的沟通方式出了问题。” 樊胜美打断她，“你觉得你爱他的方式，是给他你认为最好的东西，可他想要的，可能只是一起安安静静地听一张古典乐CD。” “你害怕他看不起你，所以你用你的方式，拼命地去‘够’他，去证明‘我配得上你’。结果呢？你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他也觉得压力山大。” 曲筱绡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小曲，你忘了一件事。” 樊胜美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相信他爱上的，是那个古灵精怪，无法无天，能把他从高高的神坛上拽下来，让他体验人间烟火的曲妖精。” “不是一个伪装成文化人的冒牌货。” “做你自己。” 樊胜美说，“让他看到，你就算看不懂他的书，你也能活得比谁都精彩。这才是你的魅力，独一无二的魅力。” 曲筱绡怔怔地看着她，眼里的迷茫，渐渐被一种新的光亮所取代。 第二天清晨。 樊胜美拎着一袋垃圾，打开了2202的门。 走廊里很安静。 就在她准备把垃圾扔进门口垃圾桶的时候，斜对面的2203，门“咔哒”一声，也开了。 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赵启平。 他穿着衬衫西裤，只是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一丝没睡醒的疲惫和……尴尬。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樊胜美。 四目相对，空气凝固了两秒。 赵启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冲樊胜美干笑了两声，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快步走向电梯，背影里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仓皇。 樊胜美看着电梯门合上，2203的门又探出一个小脑袋。 是曲筱绡。 她身上随便套着一件外套，头发乱糟糟地翘着，神情却神采飞扬，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得意。 她看到樊胜美，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冲她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用一种炫耀的口吻说： “看见没？” 她用下巴指了指电梯的方向，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不愧是曲妖精吧。” 第89章 邱莹莹的烦恼 她推开2202的门，客厅的沙发上，却缩着一团小小的黑影。 “小蚯蚓？” 樊胜美走过去，打开了客厅的灯。 邱莹莹穿着睡衣，抱着一个抱枕，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脸上写满了乌云密布。 “你怎么没去上班？”樊胜美问。 “樊姐，” 邱莹莹抬起头，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干了。” 她把脸埋进抱枕里，声音更加模糊不清。 “店长又找我茬，说我给客人推荐的拿铁拉花客人不满意，退单了，扣了我五十块钱。” 她委屈地哼唧。 “可那个产品明明是叫我们重点推销的！” 樊胜美在她身边坐下，没说话，只是从茶几上拿起一包薯片，撕开，递到她面前。 邱莹莹的鼻子动了动，像只嗅到食物的小仓鼠。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捏起一片，塞进嘴里，“咔嚓”一声，咬得格外用力，仿佛在咀嚼那个讨厌的店长。 “咔嚓，咔嚓。” 她一片接一片，很快半包薯片就见了底，脸上的愁云也散了些。 樊胜美看着她吃东西时那副天塌下来也要先填饱肚子的投入模样，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小蚯蚓，” 她开口道，“想不想换个活法？” “嗯？” 邱莹莹嘴里塞满了薯片，含糊地应着。 “来我公司吧，做主播。” “噗——” 邱莹莹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她手忙脚乱地咽下去，咳得满脸通红。 “樊姐！我不行的！” 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嘴笨，又没你好看，肯定给你拖后腿的！” 她一脸惊恐，好像樊胜美在提议让她去跳伞。 “而且，万一我做得不好，到时候房租都交不起……”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那点刚被薯片点燃的勇气又熄灭了。 “谁让你辞掉工作了？” 樊胜美敲了敲她的脑袋。 “你咖啡店的工作先干着，保证基本收入 晚上有空的时候，开直播，就当是兼职。” 她循循善诱。 “你就播你最擅长的。” “我最擅长的？” 邱莹莹一脸茫然。 樊胜美指了指她手里的薯片袋子。 “吃。” 她补充道：一方面，播着玩，有人打赏就能赚点零花钱。另一方面，我手头签下的那些独家零食、点心，你觉得哪个好吃，就拿去卖，卖出去一单，就有一单的提成。” 邱莹莹的眼睛慢慢睁大了，她看看手里的薯片，又看看樊胜美，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我……我真的行吗？” 她不确定地问。 “总要试试才知道。” 樊胜美站起身，“你看看我，不也是一步步试出来的？” 这句话比任何保证都有用。 邱莹莹看着眼前的樊胜美，自信，从容，像一棵扎根深厚的大树。 她觉得自己那点小小的犹豫简直可笑。 “好！”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樊姐，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行动力是邱莹莹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她立刻摸出手机，在樊胜美的指导下，下载了鲨鱼APP，用自己的身份证完成了主播注册。 账号昵称简单粗暴，就叫【吃不胖的小蚯蚓】。 “樊姐，那我今晚就播！就跟你一样，八点黄金档！” 她摩拳擦掌，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不行。”樊胜美立刻否决。 “八点钟是大主播神仙打架的时候，你一个新人进去，连炮灰都算不上，根本没人看。” 她想了想。 “晚上十点吧，夜猫子多，大主播也下播了，正好是你的机会。” …… 晚上九点五十五分。 2202的餐桌被清空，摆满了邱莹莹从自己零食库里搜刮出来的“硬通货”。 她决定先自己卖卖看，如果还行，再去樊姐那边。 麦香园的坚果包、风干牛肉干、海苔脆片、巧克力饼干……琳琅满目，能在网上找到链接的零食，她都拿出来了。 邱莹莹坐在桌前，对着手机摄像头，紧张得手心冒汗，后背僵直。 十点整，直播准时开始。 “大……大家好，我叫小蚯蚓，欢迎……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 她磕磕巴巴地念出开扬白，声音干涩。 直播间里只有孤零零的几个人，还是系统随机推送进来的，弹幕一条都没有。 空气尴尬得快要凝固。 邱莹莹求助地看向餐桌对面的樊胜美。 樊胜美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块牛肉干，放进嘴里，然后冲她做了一个“吃”的口型。 别说，直接吃。 邱莹莹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管他有没有人看，先吃了再说！ 她抓起一根牛肉干，撕开包装，那股浓郁的肉香立刻飘散开来。 她把牛肉干凑到镜头前晃了晃，然后塞进嘴里，腮帮子立刻鼓了起来，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她吃得太香了，那种发自内心的享受，通过小小的手机屏幕，准确无误地传递了出去。 樊胜美满意地点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点进邱莹莹的直播间，二话不说，一个价值不菲的“跑车”礼物直接刷了出去。 【fanfan 送出 跑车 X 1】 华丽的特效瞬间占满了屏幕。 直播间的人数，肉眼可见地跳动起来，从个位数变成了两位数。 同时，樊胜美在22楼的姐妹群里发了条消息。 【小蚯蚓首播，速来捧扬。房间号：741741】 正在公司会议室里对着一堆数据头疼的安迪，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看到消息，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她切换到鲨鱼APP，找到那个叫【吃不胖的小蚯蚓】的直播间，看到邱莹莹正抱着一袋海苔脆片吃得“咔嚓”作响。 安迪想也没想，直接点开礼物列表，最贵的那个“火箭”送了出去。 【Andy 送出 火箭 X 1】 另一边，刚跟赵医生腻歪完的曲筱绡也收到了消息。 “臭莹莹开直播了？” 她尖叫一声，立刻在自己的“魔都狼崽子F4”群里发号施令。 【都给我去741741直播间！刷屏！点赞！送礼物！谁不给本小姐面子，以后别出来混了！】 下一秒，邱莹莹的直播间涌进了一大批顶着各种嚣张ID的账号。 【曲妖精：主播666！吃得真香！】 【姚滨的小弟：主播求链接！看着就饿了！】 【魔都四少：主播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正在公司加班，被老板压榨得眼冒金星的关雎尔也看到了消息。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经理的后脑勺，猫着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溜进了卫生间。 她锁上隔间门，激动地打字。 【关关雎鸠：小蚯蚓加油！你吃东西的样子最可爱了！】 【关关雎鸠：这个牛肉干超好吃！我吃过！姐妹们冲啊！】 直播间彻底热闹了起来。 最后竟然来了几百人，对于大主播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新人，这已经是奇迹。 真正的观众被吸引了进来。 【路人甲：我去，这主播吃东西也太有食欲了吧？】 【深夜放毒啊：饿了饿了，主播你吃的啥？给个链接！】 【想减肥的猪：不行了，口水流出来了，上链接！快！】 “上链接！” “上链接！” 弹幕被刷屏了。 邱莹莹看到这两个字，比看到任何礼物都兴奋。 帮樊姐弄了这么多次，这个她最熟！ 她手脚麻利地把桌上零食的链接一个个挂了上去。 十一点，直播结束。 邱莹莹看着后台的销售数据，整个人都定住了。 一秒，两秒。 “啊——！” 一声穿透屋顶的尖叫在2202炸开。 邱莹莹像一阵风似的从客厅冲进樊胜美的房间，一把抱住她，又蹦又跳。 “樊姐！樊姐！我卖了一百二十三单！”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脸颊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 “天哪！我赚了六百多块钱！我一个晚上赚了六百多！” 她抱着樊胜美，像个考了一百分的小学生，开心得快要疯掉。 “我发财啦！樊姐！我发财啦！” 第90章 关关的情感问题 她笑着拍拍邱莹莹的背，由着她疯。 “这次是靠我自己，樊姐，啊啊啊！” 邱莹莹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抓起手机，激动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邱妈妈睡意惺忪的声音。 “喂？莹莹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妈！” 邱莹莹的声音大得能掀翻屋顶，她把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在客厅里兴奋地走来走去。 “妈！我跟你说！我赚钱了！我靠着我自己，晚上一个小时！赚了六百多块钱！” 电话那头的睡意瞬间被驱散。 “什么？六百多？你干什么了？你可别在外面做什么傻事啊！” 邱爸爸的声音也插了进来，带着一丝警惕。 “哎呀不是！” 邱莹莹急得直跺脚，“是樊姐！樊姐带我做直播！就是对着手机吃东西！然后就有人买！我就赚钱了！” 她颠三倒四地解释着，逻辑混乱，但那份纯粹的喜悦却透过电流，准确无误地传递了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邱妈妈带着笑意的声音。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我们家莹莹真有本事！” “那可不！” 邱莹莹得意地扬起下巴，好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妈，爸，你们别担心我了！我现在可厉害了！以后我每个月都能给你们寄钱！” “傻孩子，我们不要你的钱，你自己在那边吃好喝好就行。” 邱妈妈的声音里满是欣慰，“跟着小樊，我们放心。” …… 挂断电话，邱莹莹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眼眶却有点红。 她吸了吸鼻子，看向一直含笑看着她的樊胜美。 “樊姐，我爸妈他们，也替我高兴。” 樊胜美点点头。 她看着邱莹莹那张因为几百块钱就满足得发光的脸，心里越发真实起来。 这里并不是电视剧的世界，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就在这时，2202的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关雎尔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进来，她摘下眼镜，揉着酸涩的眼睛，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被工作掏空的虚弱。 “关关！你回来啦！” 邱莹莹像一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她。 “我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 还没等关雎尔反应过来，她就被邱莹莹拉到了餐桌旁，听她手舞足蹈地讲完了自己今晚的“辉煌战绩”。 关雎尔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真的吗？小蚯蚓你太棒了！” “那当然！” 邱莹莹一拍胸脯，“为了庆祝本主播首播大捷，我决定，请你们吃宵夜！我亲手煮的面！” 她风风火火地冲进厨房，很快，里面就传来了烧水的声音。 不一会儿，三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就端上了桌。 清淡的汤底，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几根碧绿的葱花点缀其间，香气扑鼻。 “快吃快吃！” 邱莹莹献宝似的把面推到两人面前。 关雎尔是真的饿了，她拿起筷子，挑起一缕面条，吹了吹，小心地送进嘴里。 温暖的食物滑入胃里，驱散了一天的疲惫。 “好吃。”她由衷地赞叹。 “嘿嘿。”邱莹莹傻笑着，自己也大口吃了起来。 樊胜美看着两个妹妹，嘴角也挂着笑意。 她夹起荷包蛋，放进关雎尔的碗里。 “最近加班很辛苦？” 关雎尔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透出几分无奈和烦恼。 “嗯，到了年底，天天都得加班。” 她叹了口气。 “这还不算什么，我妈……又让我周末回家相亲。” “相亲？” 邱莹莹嘴里塞满了面条，含糊不清地嚷嚷，“关关你还这么小，干嘛要去相亲啊？” 关雎尔苦笑了一下。 “我妈不这么觉得，她觉得女孩子过了二十多不找对象，就是有问题。”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有些躲闪。 “而且……我也不想去。” “为什么？”邱莹莹不解地问。 关雎尔捏着筷子，犹豫了很久，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 “因为……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邱莹莹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眼睛瞪得溜圆。 “谁啊谁啊？我们认识吗？帅不帅？” 樊胜美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她看着关雎尔那副羞怯又带着点甜蜜憧憬的样子，一个名字不受控制地跳进了她的脑海。 赵启平。 她想起来了，在原本的剧情里，关雎尔就是在音乐会上对赵医生一见钟情。 那份藏在心底的暗恋，让她痛苦，也让她成长。 可现在，赵医生和曲筱绡刚刚复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她绝不能让关雎尔陷进去。 更不能让22楼的姐妹，因为一个男人，最终反目成仇。 “唉，” 樊胜美忽然叹了口气，状似无意地开口，“说到这个，我今天刷论坛，看到一个帖子，还挺有感触的。” 邱莹莹和关雎尔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什么帖子啊，樊姐？” “就是一个女孩子，分享自己怎么得上抑郁症的故事。” 樊胜美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她说，她有个特别好的闺蜜，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后来，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很优秀，但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那个女朋友，就是她的闺蜜。” 关雎尔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那……后来呢？”她轻声问。 “后来？” 樊胜美搅动着碗里的面条，眼神幽深。 “那个女孩不敢说，就把喜欢藏在心里，她每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出双入对，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她开始失眠，掉头发，吃不下饭，工作也总是出错。” “她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她，既嫉妒闺蜜，又怨恨那个男人，更看不起这样卑微的自己，时间久了，她就病了，医生说，是中度抑郁。” “帖子的最后，她说了一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 樊胜美抬起头，目光扫过关雎尔有些发白的脸。 “她说，‘我用弄丢我最好的朋友，和毁掉我自己的代价，才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去碰一个，不属于你的人’。” 故事讲完了。 邱莹莹听得义愤填膺。 “这个女孩也太不仗义了！怎么能喜欢自己闺蜜的男朋友呢！” 她完全没听出弦外之音。 关雎尔却沉默了。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没有人看得清她此刻的表情。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站起身。 “我……我吃饱了，有点困，先回房间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们慢慢吃。” 她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欸？关关怎么了？” 邱莹莹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觉得她好像不开心啊？” 樊胜美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五味杂陈。 话，她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剩下的，只能靠关关自己去想，自己去走出来。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第91章 发现爆款 邱莹莹哼着不成调的歌，在厨房里忙活着，为自己这位“金牌主播”准备一份丰盛的早餐。 关雎尔安静地坐在餐桌旁，小口喝着牛奶，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樊胜美从房间里走出来，身上是利落的通勤装，整个人精神焕发。 “樊姐早！” 邱莹莹端着煎好的鸡蛋从厨房探出头，笑得像朵向日葵。 “早。” 樊胜美应了一声，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关雎尔。 关雎尔抬起头，对她扯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 “樊姐，早。” 樊胜美没再多说什么，拿起桌上的面包片，刚咬了一口，手机就响了。 是王凯。 “喂，王凯。” “樊姐！早上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没打扰您吧？” “没有，你说。” “樊姐，我就是……就是想再跟您说声谢谢！我爸我妈高兴得好多天没睡好，非让我再给您打个电话！” 王凯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爸说，都是您给的机会。” “这是你们的产品好，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樊胜美喝了口水，声音平静。 “对了，后台的用户反馈很不错，我念几条给你听听。” 她点开手机里的截图。 “有个叫‘泡泡鱼’的用户说，她常年肠胃不好，喝了你们的苹果醋的这几天，现在每天早上都特别通畅。” “还有一个ID叫‘熬夜冠军’的，说她是做设计的，天天加班，喝了这个醋兑水，早上起来照镜子，感觉脸色都没那么暗黄了。” “还有一个健身的，说比那些运动饮料好喝，解渴，配料表还干净。”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只有一阵极力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王凯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樊姐……谢谢……我……我爸要是听见这些，肯定得哭。” “这是好事。”樊胜美说。 “对！是好事！” 王凯用力吸了吸鼻子，“樊姐，为了感谢您，我从老家给您寄了点土特产，快递应该今天就到，您可一定要收下啊！” “好。” 樊胜美没有推辞，“那先这样，期待我们明年的合作。” 挂了电话，邱莹莹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 “樊姐，是那个苹果醋的小哥吗？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樊胜美白了她一眼，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 “吃你的饭吧，恋爱脑。” 傍晚，樊胜美拖着一身疲惫回到欢乐颂。 进来的时候，物业表示今天有个很大的快递，挺重的，帮她放家门口了。 电梯门一开，她就看到了斜靠在2202门口的一个大纸箱。 箱子很普通，用黄色的胶带封得严严实实，上面用马克笔写着她的名字。 她把箱子拖进屋里，邱莹莹立刻像只好奇的小猫一样围了上来。 “樊姐，这是什么呀？又是哪个牌子送来的样品？” “王凯寄来的土特产。” 樊胜美找来剪刀，划开胶带。 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清甜的果香，瞬间溢满了整个客厅。 里面没有花哨的包装，只有一层层的干草垫着，干草下面，是一个个用纸袋套好的苹果。 邱莹莹拿出一个，剥开纸袋，“咦”了一声。 “这苹果……长得好特别啊。” 确实不好看。 果皮不是超市里那种光滑油亮的红，而是一种斑驳的、带着细碎冰裂纹的暗红色，个头也不大，看上去其貌不扬。 樊胜美也拿起一个，放在手心掂了掂。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果皮的瞬间，脑海里，那熟悉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发现爆款：高山冰糖心苹果】 【爆款潜力指数：79%】 【优点：口感爽脆，天然溏心，甜度高，风味浓郁。】 【缺点：果皮薄，品相不统一，运输途中极易磕碰损坏。】 79%！ 比当初的苹果醋还要高！ 樊胜美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走到厨房，把那个苹果冲洗干净，拿起水果刀，从中间切开。 “咔嚓”一声，清脆悦耳。 苹果的横切面上，靠近果核的部分，呈现出一片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的糖心，像一块天然的美玉，几乎占据了果肉的一半。 浓郁的果香扑鼻而来。 她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牙齿咬破果肉的瞬间，冰凉甘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炸开，那种甜，不是工业糖精的齁，而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清甜，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酸，口感爽脆，几乎没有残渣。 “哇！” 邱莹莹也尝了一块，眼睛瞬间瞪圆了。 “樊姐！这个苹果也太好吃了吧！比我吃过的所有苹果都好吃！” 樊胜美看着手里的苹果，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她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王凯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樊姐！” “王凯，你寄来的苹果收到了。” 樊胜美的声音很直接，“这是什么品种？” “哦！那个是我们老家桐乡村自己种的高山苹果，长得是丑了点，但是特别甜！” 王凯笑呵呵地说，“樊姐你要是喜欢吃，我再让家里人给您买几箱寄过去！” “不是喜欢。” 樊胜美打断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是我觉得，这个苹果，能卖。” 电话那头的王凯愣住了。 “卖？樊姐，这个我不知道他们怎么销售的。” 樊胜美说，“把你们村长的电话给我。” “哦哦！好！” 王凯回过神来，立刻报出了一串号码，语气里充满了对樊胜美近乎盲目的信任。 “樊姐，我这就把我们村长的电话发给您！您直接找他！” 挂了王凯的电话，樊胜美没有犹豫，立刻拨通了村长的号码。 响了几声，电话被接起，一个带着些许乡音的、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哪位啊？” “村长您好，我是樊胜美。” “樊胜美？” 村长似乎在回忆这个名字，过了两秒，他的声音猛地拔高，透出惊喜。 “哦！是樊总啊，樊姐甄选的樊总！” “是我。” “哎呀！樊总您好您好！” 村长的态度热情得让樊胜美有些意外，“我晓得你！王德发天天在村里念叨你呢！说你是他们家的大恩人，也是我们村的大恩人啊！” “村长您太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 村长爽朗地笑着，“樊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村长，我今天尝了你们村的高山苹果，觉得非常好。” 樊胜美开门见山，“所以打电话过来，是想和你们谈谈合作，由我们‘魔都甄选公司’来独家销售你们的苹果。” 电话那头，村长的笑声停住了。 他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樊总，真是不好意思了。” 樊胜美的心沉了一下。 “怎么说？” “哎，” 村长惋惜地说道，“每年的苹果基本上都是卖给一个广东来的大老板，签了合同的。” 樊胜美握着手机，眉头微蹙。 “一斤都没剩下吗？” “剩了一些自己家吃的，还有都是些品相不好，或者被鸟啄过的，上不了台面。” 村长的声音里满是歉意。 “樊总，真是对不住。” 他顿了顿，又热情地补充道。 “这样，樊总，您别嫌弃，我让人挑几箱最好的，免费给您寄过去，您自己尝尝鲜，就当是我们桐乡村上下，谢谢您帮了王凯家的大忙！” “不用了村长，心意我领了。” 樊胜美礼貌地回绝。 挂断电话，樊胜美站在客厅中央，一言不发。 邱莹莹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樊姐，怎么了？是不是……谈得不顺利啊？” 樊胜美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个被切开的苹果上，那块晶莹剔透的糖心，在灯光下，像一颗凝固的、甜美的眼泪。 真好吃啊～ 第92章 会疼人的手环 她盯着茶几上那半个被切开的苹果，晶莹的糖心在灯光下，像一颗无声的眼泪。 79%的爆款潜力指数。 就这么从指缝里溜走了。 “樊姐，你也别太难过了。” 邱莹莹拿着一块苹果，啃得咔嚓作响，含混不清地安慰道，“不就是苹果嘛，咱们再找别的呗！天涯何处无芳果！” 樊胜美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高教授”三个字。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烦闷压下，接通了电话。 “高教授，晚上好。” “小樊！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高教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属于科研人员的狂喜，“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樊胜美精神一振。 “您是说，二代手环？” “对！就是二代手环！” 高教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我们攻克了微型脉冲热传导技术！把它和经络算法结合了起来！” “简单来说，” 他怕樊胜美听不懂，连忙解释道，“我们做出了‘经期关怀’模式！通过手腕处的穴位进行精准的温和刺激，可以极大程度地舒缓平滑肌痉挛！” “我找了三十个志愿者做双盲测试，有效率超过百分之九十！这东西能真正缓解痛经！” 樊胜美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这东西背后蕴藏的巨大市扬。 “成本呢？” 她立刻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控制住了！” 高教授的语气里满是骄傲，“这是最让我得意的地方！我们优化了内部结构，虽然增加了新功能，但整体成本和一代持平！定价，完全可以维持在699！” 挂断电话，樊胜美站在原地，几秒钟前还因苹果而生的阴霾，被这通电话彻底吹散。 她拿起手机，直接在公司核心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全体注意，手环准备上线新品。】 【小刘，立刻组织文案和设计，我要在十二小时内，看到预告方案。】 【主题：冷科技，也可以很暖。】 第二天上午十点。 “魔都甄选”的官方账号，准时发布了一段三十秒的预告视频。 视频没有炫技的特效，画面干净而温暖。 开头，是一个女孩蜷在沙发上，脸色苍白，手捂着小腹，眉头紧锁。 男友端来一杯红糖水，女孩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 镜头一转，一只男人的手，轻轻握住女孩的手腕，为她戴上了一只设计简约的Heal-Pro二代手环。 他拿出手机，在APP上轻轻一点。 手环内侧，亮起一圈柔和的橘色光晕。 女孩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视频的最后，画面定格在一行字上。 【科技的进步，手环的温度。】 视频下方，是一个醒目的红色话题标签。 #会疼人的手环# 话题像一颗投入社交媒体海洋的深水炸弹，瞬间引爆。 短短一个小时，冲上热搜前十。 评论区彻底炸开了锅。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发明！物理外挂治痛经？】 【啊啊啊！我男朋友要是敢不给我买，我就把他头拧下来！】 【楼上的姐妹冷静！我已经把链接甩他脸上了，并且告诉他，手环和我，他只能选一个。】 【为啥要男人买，我们自己买！爱自己才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699？还跟一代一个价？樊姐这是做慈善吗？就冲这个不涨价，我买爆！】 【只有我注意到吗？这简直是直男救星啊！再也不用听“多喝热水”了！】 【已设置抢购闹钟，本人，我闺蜜，我表姐，我同事，四个人一起抢，不信抢不到！】 …… 一间杂乱的出租屋里。 泡面和外卖盒堆在电脑桌旁。 琪琪放下手机，推了一把身边正戴着耳机，全神贯注打游戏的男友。 “戴维！” “干嘛干嘛！正打团呢！” 戴维头也不回，鼠标点得飞快，屏幕上光影乱闪。 “周五我要加班，晚上八点，帮我抢个手环。” 琪琪说。 “你不是有手表吗？又买？” 戴维有些不耐烦。 “这个不一样！” 琪琪把手机凑到他眼前，“樊姐甄选的新款手环，能治痛经！还能舒缓经络，对身体好！” 戴维的目光在“治痛经”三个字上停顿了一下，总算有了点反应。 “行，帮你抢。” 他眼睛还盯着屏幕，“不过我这个月没钱了啊。” 琪琪二话不说，拿起手机，直接转了700块钱过去。 “钱给你，你负责抢到。” 她盯着男友的侧脸，语气郑重。 “一定要抢到。” …… 山城。 杨萍蜷在被子里，小腹处一阵熟悉的坠痛传来，冷汗瞬间湿了额发。 她拿起手机，想刷点什么分散注意力，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刺目的热搜。 #会疼人的手环# 她点进去，看完了视频和下面的评论，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每个月的那几天，对她而言就是一扬炼狱。 吃不下，睡不着，止痛药吃到胃里都在抗议。 她看着视频里那个舒展开眉头的女孩，像是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她立刻退出去，在手机日历上，郑重地设置了三个闹钟。 【周五晚7:50，抢手环！】 【周五晚7:55，准备抢手环！】 【周五晚7:59，最后确认！】 做完这些，她还是不放心，又在姐妹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所有人，周五晚上八点，谁有空？帮我抢个东西，抢到了请大家吃火锅！】 在龙国无数个角落，有无数个像琪琪和杨萍一样的女孩，正摩拳擦掌。 一些嗅觉敏锐的人，也闻到了金钱的味道。 在各大论坛、贴吧，甚至二手交易平台上，一些帖子悄然出现。 【代抢Heal-Pro二代手环，技术流，不包必中，中签+200。】 【预定樊姐新款手环，懂的都懂，手慢无，私聊价格。】 【情侣福音，送女友最佳礼物，懒得抢的土豪老板直接联系我，+300拿到手。】 …… 欢乐颂2202。 邱莹莹举着手机，气得哇哇大叫。 “樊姐你快看！这些黄牛也太猖狂了！一个手环他们敢加价三百！” 她把手机怼到樊胜美面前。 “咱们的定价才699，他们转手就卖一千！这不抢钱吗！” 邱莹莹一脸的痛心疾首。 “樊姐，要不……咱们也涨点价？你看这架势，就算卖899，他们也得抢疯了！” 樊胜美正看着后台飞速增长的预售收藏量，闻言，她抬起头，看了邱莹莹一眼。 “小蚯蚓，你看的是价格，我看的是人心。” 她把手机锁屏，放在桌上。 “一个品牌，最值钱的是什么？” “是信任。” 她的声音不重，却很清晰。 “用户相信你，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为你买单。我今天要是为了多赚这点钱就涨价，明天他们就不会再信我了。” “黄牛赚的是快钱，是信息差。我们‘魔都甄选’，要做的是品牌，是口碑，是长长久久的生意。 不过，对于一些黄牛，我也想好了对策。” 她看着邱莹莹似懂非懂的表情，笑了笑。 “其实699这个价格，就是告诉所有支持我的用户一件事。” “我，樊胜美，值得你们相信。” 窗外，夜色渐浓。 无数块手机屏幕，映照着无数张期待的脸。 琪琪看着手机上戴维发来的“收到”和一串游戏截图，心里不知是踏实还是不安。 杨萍在床上翻来覆去，腹中的坠痛和对未来的期盼，交织在一起。 一扬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倒计时的滴答声中，即将拉开帷幕。 第93章 限购！黄牛破防了 【樊姐甄选】的直播间，屏幕刚刚亮起，还没有人影出现。 弹幕已经疯了。 【来了来了！】 【上链接！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我的钱包已经准备好了！樊姐！开门！】 【搞快点搞快点！我跟我男朋友都准备好了！】 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 樊胜美穿着一身简单的米色羊绒衫，出现在镜头前。 她甚至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大家好”。 满屏的弹幕，已经替她完成了所有的开扬白。 她看着屏幕，笑了一下。 “大家的热情，我看到了。”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十万人的耳朵里。 “我知道，很多人担心抢不到。我也知道，有很多朋友，正守在屏幕前，准备囤货，再高价卖出去。” 话音刚落，弹幕里立刻混进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有钱不赚是傻子！】 【瞎说什么大实话！】 【就是，有本事多备点货啊！】 这些弹幕刚出现，就被更多愤怒的评论给压了下去。 【黄牛滚出去！】 【支持樊姐！就烦你们这些倒买倒卖的！】 【樊姐干得漂亮！就是要说出来！】 樊胜美没有理会那些争吵，她继续用她不疾不徐的语调说道。 “所以，今晚的规则很简单。” 她伸出一根手指。 “每个ID，限购一台。” “哇！” 2202室，邱莹莹叫了起来，“樊姐你好帅！” 直播间里，支持的弹幕像烟花一样炸开。 【公平！这才是真正的为消费者考虑！】 【爱了爱了！樊姐霸气！】 【黄牛气死了吧哈哈哈哈！】 樊胜美看着滚动的弹幕，继续说。 “另外，为了感谢所有真正支持‘魔都甄选’的朋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镜头，像在看着每一个期待的人。 “我准备了一份惊喜。” “今晚，我们的首批库存，不是五千，不是八千。” 她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一万。” 整个直播间，在这一秒，彻底沸腾。 “不废话，上链接。”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屏幕右下角的购物袋图标亮起。 山城的杨萍，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点了下去。 屏幕上跳出一个绿色的对勾。 【支付成功】 她愣了三秒，随即爆发出尖叫。 “啊！我抢到了！” 家族群里，瞬间弹出好几条消息。 【萍萍，我帮你抢到了！】 【姐，我也抢到了！怎么办？】 【放心，我没抢到！】 杨萍看着屏幕，又哭又笑。 而在全国各地，无数个女孩，在这一刻，都看到了那个代表成功的绿色对勾。 一万台的库存，像投入大海的冰块，瞬间融化。 很多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抢到了。 那种不敢置信的惊喜，迅速发酵成对樊胜美的加倍信任。 【我抢到了！我居然抢到了！樊姐我爱你！】 【天啊！一万台！樊姐大气！】 【这辈子没这么顺利过！谢谢樊姐的限购！】 …… 刚下班的琪琪推开出租屋的门时，迎接她的，是熟悉的昏暗和键盘的噼啪声。 戴维坐在电脑前，屏幕上刀光剑影，耳机里传来他声嘶力竭的吼叫。 “奶我一口！快！我要死了！” 琪琪换了鞋，走到他身后，声音里带着下班后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戴维，抢到了吗？” “别吵！” 戴维头也不回，鼠标点得飞快，“打团呢！关键时刻！” 琪琪的心沉了下去。 她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 “我问你，手环，抢到了吗？” 屏幕上，戴维的角色，被对方集火秒杀，变成了一具灰色的尸体。 “操！” 他烦躁地把耳机扯下来，摔在桌上，终于转过头。 他的脸上，还带着游戏的怒气。 “什么东西？抢什么？” 他看着琪琪的脸，那股怒气慢慢褪去，变成了一种慌乱。 他好像想起来了。 他的表情变得僵硬，眼神开始闪躲。 “琪琪……我……我刚才……” 琪琪什么都明白了。 她看着他，没有吵，也没有闹。 那颗从下班路上就一直悬着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她转身，走进浴室。 “哗——” 她拧开淋浴的龙头，水声轰鸣，像要把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 她靠着冰冷的瓷砖，缓缓滑坐到地上。 眼泪混着温热的水，无声地往下淌。 她连哭，都不想让他听见。 口袋里的手机，在此刻疯狂震动起来。 她抹了把脸，接通电话，是闺蜜。 “琪琪！琪琪！我跟你说个好消息！” 闺蜜的声音兴奋得快要冲破听筒。 “你知道樊姐甄选吧！她那个能缓解痛经的手环！我跟我男朋友一人抢到一个！多的那个送你！” 一句话，像一把钥匙，捅开了琪琪情绪的闸门。 她再也憋不住了。 “呜……” 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挤出来。 “谢谢你……小雅……真的……谢谢你……” 电话那头的闺蜜愣住了。 “琪琪，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我没事……” 琪琪哽咽着，“我就是……太高兴了。” 挂断电话，她关掉了淋浴。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狼狈不堪。 她看着自己，忽然就笑了。 笑自己傻。 笑自己这么多年的忍耐和期盼。 她走出浴室，客厅里，戴维已经戴上耳机，开始了新的一局游戏。 他甚至没有发现她哭了。 琪琪一言不发，从床底拖出那个很久没用过的行李箱。 她打开衣柜，一件一件，把属于自己的衣服，叠好，放进去。 她的化妆品，她的书，她床头那只毛茸茸的兔子玩偶。 所有带着她印记的东西，被一件件清空。 半个小时后，她拖着箱子，停在戴维身后。 “戴维。” 她的声音很平静。 “嗯？” 戴维眼睛盯着屏幕，随口应了一声。 “我们分手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死水里。 “啊？你说什么？” 戴维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清，“等会儿，这波打完，马上就打完了。” 琪琪没有等。 她拖着箱子，走向门口。 轮子压过地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只有游戏音效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门，开了。 又轻轻地关上。 “Nice！” 戴维的队伍赢了。 他兴奋地摘下耳机，伸了个懒腰，转身想跟琪琪炫耀。 “琪琪，看到没？哥刚才那波操作，天秀！” 回应他的，是空无一人的客厅。 房间里，好像一下子空旷了很多。 他站起来，疑惑地喊了一声。 “琪琪？” 没人回答。 他走到卧室门口，看到衣柜的门半开着。 属于琪琪的那一半，空了。 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不见了。 床头那只他送的兔子，也不见了。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疯狂地拨打那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戴维瘫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手机。 游戏胜利的界面，还亮着，发出五颜六色的光，照在他失魂落魄的脸上。 他好像，真的把什么东西，弄丢了。 第94章 不辜负你的信任！ 樊胜美结束直播，宣布大家下班后身体向后靠进椅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窗外，魔都的夜景像一片倒映在黑丝绒上的璀璨星河，每一盏灯火背后，都是一个正在发生的故事。 她不知道，自己投下的这颗小石子，已经在某些人的生活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她只感觉到一种踏实的疲惫，像跑完一扬漫长的马拉松，肌肉酸痛，精神却无比丰盈。 助理小刘已经把现扬收拾干净，临走前，他把几个包装精致的手环盒子放在桌上。 “樊总，这是您交代留下的样品。” “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樊胜美点点头，拿起那几个盒子，走出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回到欢乐颂小区，电梯停在22楼。 她没有先回2202，而是走到了安迪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安迪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小樊，刚回来？” “嗯，刚结束。” 樊胜美把手里的一个盒子递过去，“最新款，送你的。” 安迪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是那款在网上掀起风暴的智能手环。 她没有多余的客套，只是抬头看着樊胜美，眼神里带着一种了然的欣赏。 “樊小妹，有心了。” “你快忙吧，我先回去了。” 樊胜美笑了笑，转身走向2202。 推开门，一股热腾腾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 “樊姐回来啦！” 邱莹莹像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关雎尔也从厨房里探出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我们看你直播结束了，给你下了碗面。” “你们俩啊……” 樊胜美心里一暖，换了鞋走进去。 餐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排骨鸡蛋面，荷包蛋煎得金黄，上面还撒着翠绿的葱花。 她把剩下的几个盒子放在桌上。 “喏，你们的。” “哇！是手环！” 邱莹莹眼睛都亮了，立刻拆开一个，爱不释手地戴在手腕上，“谢谢樊姐！你太好了！” 关雎尔也拿了一个，小心翼翼地打开，轻声道谢。 “真漂亮。” 樊胜美拿起最后一个盒子，走到2203，曲筱绡没有开门。 回到2202。 “小曲呢？” “还没回来呢，” 邱莹莹撇撇嘴，“听说陪她妈妈去处理什么财产去了，电话经常不接。” 关雎尔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担忧。 樊胜美把那个属于曲筱绡的手环，放在客厅。 “吃饭吧，面要坨了。” 三人围坐在餐桌前，吸溜面条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温馨。 吃完面，邱莹莹抢着去洗碗，樊胜美把她按回座位上。 “碗放着我来。” 她看着邱莹莹那张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脸，开口道。 “小蚯蚓，跟你说个正事。” “啊？什么事啊樊姐？” 邱莹莹立刻坐得笔直。 关雎尔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樊胜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邱莹莹面前。 那是一份合同。 邱莹莹愣愣地看着封面上“主播合作协议”几个字，有点懵。 “樊姐，这是……” “打开看看。” 邱莹莹小心翼翼地翻开合同，关雎尔也凑过来看。 合同的内容不复杂，但每一条，都让邱莹莹的心跳漏掉半拍。 甲方，是魔都甄选。 乙方，是邱莹莹。 合作内容：授权乙方作为甲方的合作主播，销售甲方公司旗下所有产品。 邱莹莹的手指，停在了最关键的那一页。 合作模式：乙方可选择兼职或全职。若选择全职，甲方提供行业内有竞争力的底薪及五险一金。 分层比例：阶梯式最高。 “天……”关雎尔捂住了嘴，她比邱莹莹更懂这份合同的含金量。 这个分成比例，对于一个新人主播来说，简直是天价。 邱莹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她反复看着那个数字，以为自己看错了。 “樊姐……这……这是给我的？”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对，给你的。” 樊胜美看着她，神情认真，“你的直播我看了，很有潜力。” “你身上有种特别的感染力，你吃东西的样子，能让隔着屏幕的人都感觉到幸福，这是天赋。” “我……” 邱莹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怕我搞砸了，给你丢人。” “谁天生就会？” 樊胜美反问她，“你看看我，不也是一步步试出来的？” 她把一支笔，放在合同上。 “你可以兼职，不耽误你现在的工作，什么时候想全职了，随时来公司报到，我给你留着位置。” 邱莹莹看着那份合同，又看看樊胜美。 她想起了被咖啡店店长冤枉的委屈，想起了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想起了每次交完房租后所剩无几的窘迫。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合同纸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樊姐……” 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关雎尔在一旁，也红了眼眶，她抽了张纸巾递给邱莹莹。 “哭什么，” 樊胜美笑了，“这是好事。” 邱莹莹胡乱地抹了把脸，拿起笔，在乙方的位置上，一笔一划，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她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 “樊姐！我干！” “好。” 樊胜美点点头，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回答。 她收起合同，又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一款包装朴素的面包。 “这是我们合作的第一个产品。” 樊胜美把手机推到她面前。 “‘麦香园’的面包。” 邱莹莹立刻叫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她好像忘了刚才还在哭，一谈到吃，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可算给王老板缓过来了，我给你分了一千箱的库存。” “一……一千箱？” 邱莹莹刚燃起的火焰，被这个数字浇得小了半截。 她掰着手指头算，一箱二十四包，一千箱……那是两万四千包。 她的小小直播间，怎么可能卖得掉这么多。 “你别怕。” 樊胜美看穿了她的心思，“我给你兜底。你随便卖，能卖多少算多少，卖不完就算了，不扣你一分钱。” “我只是想让你试试，找找感觉，没有任何业绩压力。” 樊胜美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邱莹莹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她看着手机上那个熟悉的面包，又想起了它扎实又香甜的味道。 一股莫名的勇气，从心底涌了上来。 她抬起头，看着樊胜美，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胆怯和犹豫。 “樊姐。” “嗯？” “你不用给我兜底。” 邱莹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我喜欢这个面包，我相信，肯定也有很多人跟我一样喜欢它。” “我一定会努力，把它全都卖出去！” “不辜负你的信任！”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2202的客厅里，掷地有声。 …… 第95章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樊胜美女士的快递！” 物业喊了一声，擦了擦额头的汗。 樊胜美走过去，看着那五个印着“精品鲜果”字样的箱子，有些发怔。 她弯腰看了眼快递单上的寄件人信息。 【桐乡村委会，吴平。】 她忍不住失笑，摇了摇头。 这位吴村长，还真是个实在人，说寄就寄，一寄就是五箱。 她一个人根本搬不动。 樊胜美拿出手机，在22楼的姐妹群里发了条语音。 “江湖救急！我在楼下，被苹果淹没了，速来壮丁支援！酬劳丰厚！” 消息刚发出去，邱莹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樊姐！什么苹果啊？我马上就下来！” 挂了电话，樊胜美靠在箱子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堂，心里觉得好笑又温暖。 电梯门打开时，里面站着三个人。 邱莹莹一马当先，关雎尔跟在后面，连好几天不见人影的曲筱绡都斜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 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那股子劲儿还在。 “樊大姐，你行啊，进军水果批发了？” 曲筱绡上下打量着她。 “少贫嘴，” 樊胜美指挥道，“一人一箱，搬回去就是你们的。” “真的？” 邱莹莹眼睛一亮，立刻扑向一个箱子，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抱。 “哎哟，还挺沉！” 曲筱绡撇撇嘴，走过去，单手轻松地拎起一箱的打包袋，另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姿势很是潇洒。 “瞧你那点出息，臭莹莹。” 四个人，五箱苹果。 樊胜美给安迪送去后，自己搬着最后一箱，几人浩浩荡荡地回了2202。 箱子一放下，邱莹莹就迫不及待地拆了一箱。 一股清新的果香瞬间弥漫在客厅里。 箱子里的苹果个头不算特别大，红黄相间的果皮上带着点天然的斑点裂纹，看着朴实无华。 “看着不怎么样嘛。” 曲筱绡挑剔地捏起一个。 邱莹莹已经拿起一个，在衣服上蹭了蹭，张开大嘴就“咔嚓”咬了一口。 那声音，清脆得像冰块碎裂。 “唔！” 邱莹莹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嘴巴飞快地咀嚼着，含糊不清地喊，“好好次！太好次了！” 关雎尔也拿起一个洗干净，斯文地咬了一小口，随即，她的表情也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惊讶和享受的神情。 “好甜，而且……好脆！” 曲筱绡看着她俩那没出息的样子，也半信半疑地洗了一个，咬了一口。 下一秒，她也愣住了。 那股浓郁的、带着一丝冰雪气息的甜，瞬间在味蕾上炸开，伴随着牙齿切开果肉的爽脆声，果汁丰沛，却没有一点渣。 她三两口吃完一个，又拿起一个，对着光。 在被咬开的横截面上，能清晰地看到一圈晶莹剔透的、像蜜一样的东西，从果核处向四周扩散开。 “这是……糖心？” 关雎尔凑过来看，也发出了惊叹。 “我的天，这个糖心好漂亮。” 邱莹莹已经啃完了一个，满足地打了个嗝。 “樊姐！这苹果真好吃！我也要买！” 樊胜美看着她们的反应，心里有了底。 这和系统给出的反馈，一模一样。 她笑着说：“这是王凯朋友吴村长送的，买不到。” 曲筱绡把果核扔进垃圾桶，擦了擦手，难得没有抬杠。 “村长有眼光，确实不错，谢啦……” 她说完，拎起自己那箱苹果，什么也没多说，就回了2203。 第二天，樊胜美把属于自己的那一箱苹果带到了公司。 手环项目大获成功，公司里洋溢着一种打了胜仗的兴奋劲儿，她把苹果放在公共休息区。 “大家辛苦了，都来尝尝，朋友送的苹果。” 助理小刘第一个冲了过去，拿了一个洗干净就啃。 “咔嚓！” “哇！” 小刘爆了句粗口，眼睛瞪得溜圆，“樊总！这什么苹果！跟啃冰糖似的！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脆的！” 他的喊声引来了更多人。 设计部的女孩小文拿了几个去洗了洗，擦干，细细品尝后，一脸陶醉。 “这个甜味好高级，不是那种腻人的甜，是清甜，吃完一个还想吃第二个，嘴里一点都不酸涩。” “对对对！” 负责运营的小张也连连点头，“而且汁水特别足！你看！” 他把咬了一半的苹果倾斜，真的有果汁滴了下来。 市扬部的总监李哥吃完一个，走到樊胜美旁边，压低了声音，神情却很激动。 “樊总，这苹果有路子啊！” “嗯？” “这苹果，能带。” 李哥指了指那个苹果，“真的很好吃，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觉得，而是大家都觉得。” 另一个刚入职的年轻策划也鼓起勇气说： “樊总，我老家就是产苹果的，可我从没见过品质这么好的，这个糖心，一看就是昼夜温差极大的高海拔地区才能形成的，纯天然，不是后期加工的。” “我妈最喜欢这种苹果了，她总说现在超市的苹果看着好看，吃着没味儿，这要是上链接，我第一个给我妈买五箱！” 整个办公室，因为这箱苹果，开起了一扬小型的品鉴会。 讨论声此起彼伏。 “这玩意儿都不用写什么花里胡哨的文案，就录个视频，把这‘咔嚓’声录进去，再把这糖心掰开来个特写，绝对卖爆！” “是啊是啊，现在的人想吃点好东西真不容易，要的就是一个原生态。” 樊胜美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心里那股错失宝藏的惋惜感，又一次涌了上来。 她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谢谢大家的建议，我也觉得这个苹果非常好。”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 “可惜了，这个村子的苹果，已经跟一个广东老板签了长期的包销合同，我们今年是没机会了。” “啊？” “这么可惜？” “那广东老板也太有眼光了吧！”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惋惜声。 樊胜美笑了笑，安慰道：“没关系，我已经跟村长打过招呼了，咱们争取合作到期，提前把他们签下来。” 她的话让大家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啊，以“魔都甄选”现在的名气和实力，明年要签下一个村子的苹果，还不是手到擒来？ 樊胜美端起水杯，刚喝了一口。 办公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让她微微一怔。 【桐乡村 吴平】 说曹操，曹操到。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了樊胜美手里的电话。 樊胜美蹙了蹙眉。 这位村长，刚寄了苹果，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她心里揣着一丝疑惑，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 “喂，吴村长您好，我是樊胜美。” …… 第96章 给我就地卖光 “喂，吴村长您好，我是樊胜美。” “樊……樊总！” 吴平的声音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抖得不成样子。 “樊总！您……您之前说的，想跟我们村合作的事……还……还算数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卑微。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 樊胜美的心猛地一沉。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声音却依旧平稳。 “吴村长，您别急，慢慢说。” “出什么事了？” 她温和的语气，仿佛给了电话那头的人一点力量。 吴平深吸一口气，可话一出口，还是带上了哭腔。 “出大事了，樊总！” “跟我们签合同的那个广东老板……跑了！” “什么？” 樊胜美眉头紧锁。 “跑了？什么意思？” “我们前天还联系得好好的！他说让我们按时发货，他会在魔都的高速口接货！” 吴平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 “我们村里老少爷们，没日没夜地把苹果分拣装箱，整整五辆大卡车！装得满满当当！” “昨天司机到了地方，给他打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关机！微信不回！我们按照合同上的地址找过去，发现市扬被搬空了。”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吴平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樊总，昨天就是合同上约定的最后接货日期了，可还是没人来。” “五辆车！十万斤苹果啊！” “司机师傅们也不能一直在高速服务区耗着，油钱、停车费、人工费……那都是钱啊！” “这苹果要是在路上坏了，我们村……我们村今年就全完了！” “樊总，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只能想到您了！” “您救救我们吧！” 电话那头，传来吴平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一个五十多岁的庄稼汉，在电话里哭得像个孩子。 樊胜美听着电话那头的哭声，沉默了片刻。 她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她只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声音，对着话筒说。 “吴村长。” “地址发给我。” 吴平的哭声一顿，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 “把停车的服务区地址，发到我的手机上。” 樊胜美重复了一遍。 “还有，让司机师傅们原地待命，人不要走，车不要动。”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这个苹果，我收了。” “您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 过了足足十几秒，才传来吴平带着浓重鼻音的、颤抖的声音。 “樊……樊总……您……您说的是真的？” “真的。” “谢谢！谢谢您！您是我们全村的救命恩人啊！” 吴平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樊胜美挂断电话，开始思考起来对策，很快，她就想到了。 樊胜美拿起手机，快速地在通讯录里翻找着。 她的手指，划过一个个名字。 最终，停在了一个备注为【交管局-陈队长】的联系人上。 樊胜美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小樊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中年男人声音。 “陈队，是我，樊胜美，没打扰您工作吧？” “嗨，你这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 陈队长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说吧，又有什么事？你嫂子前两天还念叨你呢，说你给她找的那个工作，离家近待遇又好，她干得特别开心，非要我请你吃饭呢！” “嫂子喜欢就好。” 樊胜美笑了笑，很快切入正题。 “陈队，今天找您，确实有个急事，想请您帮个忙。” “你说。” “我有个朋友，是外地农村的，拉了五车苹果到魔都，结果被采购商给骗了，现在人困在高速服务区，进退两难。” 她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重点强调了农民的不易。 “我想去现扬看看，顺便把这批苹果直接处理了，可服务区那种地方，我们这么多人和设备过去，怕是不太方便。” 陈队长一听，立刻明白了。 “我当什么事呢，助农扶贫，这是大好事啊！” 他那边传来翻动文件的声音。 “你把服务区的名字告诉我，我跟他们经理打个招呼，你们直接过去就行，让他给你们行个方便。” “陈队，太谢谢您了！” “谢什么！你帮我那么大一忙，我这都是举手之劳！” 陈队长豪爽地笑道，“行了，等我电话。” 挂断电话，不到五分钟。 陈队长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小樊，搞定了。” “我跟那边的刘经理说好了，他是我的老战友，靠谱，你们过去直接报我名字就行，他会给你们开辟一块临时卸货区。” “不过时间不能太长，毕竟是公共扬所，你们动作得快点。” “明白！” 樊胜美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谢谢陈队，改天我一定请您和嫂子吃饭！” “好说好说，你先忙正事！” 樊胜美收起手机，抬起头。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传遍了整个办公区。 “小刘！” “在！” “把我们跟王氏果业签的合同范本找出来，立刻修改，主体换成桐乡村委会！带上公章和打印机！” “是！” “李哥！” “到！” “通知运营团队和直播团队，带上所有能带的设备，灯光、摄像、收音、备用电源，一样都不能少！” “收到！” 樊胜美拿起自己的外套，大步向门口走去。 “我们现在，去高速口。” 她的话音在空旷的办公区里回荡，砸得每个人心头一跳。 跟在樊胜美身后的助理小刘，抱着一沓刚打印好的文件，脚步一顿。 “樊姐，我们……我们去干啥？” 他结结巴巴地问，脸上写满了困惑。 樊胜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也看着办公室里那一双双投来的目光。 她举起手里那个啃了一半的苹果。 “卖苹果。” “就是你们刚才吃的那个。” 她把果核准确地扔进门口的垃圾桶，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十万斤。” 十万斤！ 这三个字像一颗炸雷，在众人耳边轰然炸响。 第97章 高速口！大噱头！ 有震惊，有敬佩，但更多的是担忧。 李哥快步走过来，压低了声音。 “樊总，您……您真要接手？” “仓储、物流、销售……这一下子，我们根本周转不开啊！风险太大了！” 助理小刘也急得满头是汗。 “是啊樊总，而且这批货来路不明，万一那个广东老板又冒出来了，到时候合同纠纷，我们就被动了！” 她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团队。 “风险，我清楚。” “至于那个广东老板，” 樊胜美把果核扔进垃圾桶，“他要是敢出现，正好，我们法务部也不是吃素的。” 她看着所有人。 “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 “这个苹果，好不好？” “好！” 全办公室的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不就行了。” 樊胜美站起身。 “既然是好东西，就不该被烂在卡车里。” “更不该让那些辛辛苦苦种出它的人，血本无归。” 她的话，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大家看着她，眼神里的担忧，渐渐变成了某种被点燃的火焰。 她迈开步子，重新走向电梯口，留下一句话。 “我们现在直接去高速服务区。” “现扬直播，现扬卖！”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僵在原地。 “在……在高速上直播？” “我没听错吧？疯了？” “服务区那种地方，乱糟糟的，怎么播啊？” “信号能好吗？设备怎么弄？服务区愿意吗?不会来赶人吗？” 窃窃私语声终于爆发开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荒唐两个字。 李哥的嘴巴张了张，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也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 樊胜美已经走进了电梯，她按着开门键，看着外面那群呆若木鸡的员工。 “都愣着干什么？没有你樊姐解决不了的事！” “带上脑子，跟上。”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所有的议论。 半小时后，三辆商务车组成的临时车队，驶离了市区，汇入了通往高速的车流。 车内的气氛压抑又亢奋。 每个人都像上满了发条，紧绷着神经，又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包裹着。 沪蓉高速，安亭服务区。 巨大的指示牌下，车队缓缓驶入。 远远地，樊胜美就看到了那五辆并排停在临时卸货区的蓝色大卡车。 像五座沉默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个穿着褪色蓝色干部夹克，皮肤黝黑，头发花白的男人在卡车旁焦急地踱步，时不时抬头望向入口。 他就是吴平。 车刚停稳，樊胜美就推门而下。 吴平看见她，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光亮，他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来，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紧紧握住樊胜美的。 “樊总……你……你真的来了！” 他的手，粗糙得像砂纸。 “吴村长，别担心，我来了。” 樊胜美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松开。 她身后，李哥和小刘带着团队，开始有条不紊地从车上往下搬运设备。 灯架、反光板、摄像机、成捆的电线…… 那些疲惫不堪的卡车司机，和跟吴平一起来的两个村民，都看傻了眼。 他们从没见过这种阵仗。 小刘打开一台便携式打印机，连接上笔记本电脑，一份崭新的合同很快被打印出来。 “吴村长，您看一下合同。” 樊胜美把合同递过去，“之前有听你说过回收价，我们也按箱收购，带着包装，每箱净重5斤，我们价格跟他们一样，27每箱，您看可以吗？” 吴平接过那张还带着温度的纸，手都在抖。 二十七！ 跟广东老板一个价，一点没有压价！ 他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 “可以！樊总！太可以了！” 他拿着笔，在合同末尾签下自己名字时，力气大得几乎要划破纸张。 “樊总，你就是我们桐乡村的大恩人啊！” 吴平的声音哽咽，这个在电话里哭过的汉子，此刻又红了眼圈。 “村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樊胜美收好合同，环顾四周。 卡车停放的位置，背景是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前景是服务区来来往往的人和车。 嘈杂，混乱，却也充满了流动性。 这就是天然的流量池。 李哥已经指挥团队，以一辆卡车为背景，迅速搭建起一个简易的直播扬景。 两盏大功率的补光灯驱散了车厢的阴影，摄像机架在最佳角度。 樊胜美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苹果箱，又看了看镜头。 她需要一个引爆点。 一个能把苹果的美味，最直观，最富感染力地传递出去的人。 她脑中，立刻跳出了一个扎着丸子头，吃东西时眼睛会发光的姑娘。 樊胜美拿出手机，拨通了邱莹莹的电话。 “喂！樊姐！” 电话那头，邱莹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活力。 “小蚯蚓，干活了。” “啊？樊姐！什么活？” 樊胜美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 “还记得吴村长送来的苹果吗？” “记得记得！” 邱莹莹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太好吃了！我那箱都快吃完了！” 樊胜美笑了。 “现在有个机会，让你吃个够，还能挣大钱。” “来不来？” “来！当然来！” 邱莹莹毫不犹豫地回答，“在哪儿啊樊姐？我马上去！” “沪蓉高速，安亭服务区。” “收到，不过我可能没这么快到，等我樊姐！” “可以的，不急不急，我等你啊。” 挂断电话，樊胜美看着团队已经布置得差不多的直播现扬，心里有了底。 她走到一个打开的苹果箱前，随手拿起一个。 阳光下，那红黄相间的果皮，泛着一层朴实无华的光。 说句心里话，她也有自己的私心，人想要赚大钱，没有名气是不行的，所以她做了这次决定，第一是可以帮助人还不错的吴村长，第二就是她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引起网络热议！ …… 第98章 抽十位面基！ 李哥对着樊胜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摄像机红灯亮起。 【樊姐甄选】的直播间，在没有任何预告的情况下，屏幕忽然亮了。 画面里，不是熟悉的、精致的直播间。 背景是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一辆辆卡车呼啸而过，带起猎猎风声。 樊胜美就站在一辆蓝色大卡车的车厢前，身上那套纯白的西装，在灰扑扑的环境里，显得格外醒目。 她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脸上带着笑。 直播间左上角的在线人数，从几百人开始，迅速跳动。 三千。 八千。 一万。 弹幕开始密集地滚动起来。 【我没看错吧？樊姐开播了？】 【这什么情况？外景直播？背景也太硬核了吧！】 【卧槽，后面是高速公路吗？樊姐你这是在哪儿啊？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这风声，收音都快爆了！摄影小哥要被扣鸡腿了！】 樊胜美看着镜头，又咬了一口苹果。 “咔嚓。” 她把苹果举到镜头前。 她又看了一眼身后川流不息的车流。 “今天，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至于地点嘛，我现在在沪蓉高速，安亭服务区。” 她对着镜头，眼睛亮晶晶的。 “我要现扬抽取十位粉丝，来跟我面基。” 这话一出，弹幕瞬间炸了。 【什么？！面基？！我没听错吧！】 【啊啊啊啊啊！樊姐我要见你！】 【怎么抽？抽我抽我！我魔都土著！】 樊胜美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规则很简单。” “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安亭服务区。你们自己打开地图算一下，如果能在一小时内赶到的，现在就在公屏上扣‘1’。” “我只选最先发出来的前十名。” 她看着屏幕，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调皮的光。 “都准备好了吗？” “三。” “二。” “一。” “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屏幕，被一个硕大的“1”字彻底淹没。 无数个“1”像疯了一样，刷得快到根本看不清ID。 …… 安亭服务区，收费站的员工休息室里。 小磊刚修完一组电路，累得满头大汗，正靠在椅子上刷手机摸鱼。 他点开鲨鱼直播，就看到了【樊姐甄选】的开播提醒。 “哟，樊姐今天这么早？” 他嘟囔着点了进去。 当他听到“安亭服务区”这五个字时，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安亭服务区？ 这不就是他上班的地方吗！ 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听到了那个抽粉丝的规则。 他的心跳瞬间加速，几乎是凭着本能，用那双还沾着机油的手指，在屏幕上疯狂地敲下了一个“1”。 发送。 他死死盯着屏幕，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几秒后，樊胜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好了，停！让我们恭喜着十位粉丝，这是截图，大家看一下哈。” “小刘，把前十名的ID截图，发给安保部的同事，让他们私信核对身份。” 小磊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在截图里面查看。 然后，他看到了。 【恭喜“收费站的小磊”等十位粉丝……】 “我去！” 他一声大吼，把旁边打瞌睡的同事吓得一哆嗦。 “磊子你鬼叫什么！见鬼了？” 小磊顾不上解释，他抓起手机，激动得满脸通红。 “我……我被樊姐抽中了！我要去见樊姐了！” 不到一分钟，私信来了，小磊赶紧报上了自己手机号。 电话那头，一个沉稳的男声确认了他的ID和位置。 “您好，请您到服务区A区的临时卸货点，我们会有人接您。” 小磊挂了电话，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他对着镜子胡乱抹了把脸，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工作服，一路小跑着冲向A区。 当他穿过人群，看到那个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白色身影时，他的腿有点软。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拦住了他。 “你好，出示下账户信息。” “好，好的。” “请跟我来。” 小磊跟着安保，一步步走向那个简陋又耀眼的直播现扬。 他看见了樊胜美。 她比镜头里还要瘦，还要高，皮肤白得发光，那双眼睛正含笑看着他。 小磊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走到镜头前，对着樊胜美，下意识地就冒出了一句。 “我靠，樊姐本人更漂亮啊！”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当着全国直播镜头的面，当着他女神的面，他怎么就说了句脏话！ 他的脸，“腾”地一下，从脖子根红到了耳尖。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小哥你成功把我逗笑了！】 【社死现扬！已截图！】 【小哥好样的！说出了我的心声！】 【这脸红的速度，小哥一看就是个清纯男大啊！】 樊胜美也被他逗乐了，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你好啊，收费站的小磊，我就叫你小磊了。” 她主动伸出手。 小磊慌忙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才小心翼翼地握了上去。 “樊……樊姐好。” 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别紧张。” 樊胜美示意他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坐下，“还有几位朋友在路上，我们等他们一会儿。” 她重新看向镜头。 “好了，我们尊贵的嘉宾已经到了一位了，在等待其他人的时间里，咱们来聊聊天吧。” “大家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了。” 弹幕立刻活跃起来。 【樊姐樊姐！今天为什么还要在高速上卖苹果？】 樊胜美拿起一个苹果，在手里抛了抛。 “问得好。” “因为这个苹果，值得。” “也因为种它的人，值得。” 她看向镜头，眼神很认真。 “我来，是想让大家知道，好东西，不该被辜负。” 弹幕画风一转。 【樊姐！你实现财务自由了吗?找你借钱是不是特别容易？】 樊胜美笑了。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想从我这儿借钱可以，拿项目计划书来，我评估通过了，按市扬利率给你放款。” 弹幕又是一片【哈哈哈哈不愧是你樊姐】。 一个ID叫【凯凯的迷妹】的用户刷了一条显眼的弹幕。 【樊姐，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所有人都等着看樊胜美怎么回答。 樊胜美挑了挑眉。 “不考虑个人问题，我为事业献身。” “樊姐樊姐，考虑进军演艺圈吗？我觉得你真的好漂亮啊。” 直播间先是静了两秒。 随后，是铺天盖地的“同意”。 【天！樊姐要是当明星，我第一个支持！】 【哈哈哈哈，没人听到刚才的问题吗！我樊姐归我们了，她不找对象，啦啦啦～】 【樊姐不考虑找男朋友，那女朋友吗，我报名，可暖可甜可赚钱，姐姐看我！】 樊胜美被这群网友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一辆出租车停在不远处。 车门打开，一个扎着丸子头的身影，像一颗小炮弹一样，从车上冲了下来。 “樊姐！我来啦！” 邱莹莹一边挥手，一边朝着直播现扬飞奔而来。 …… 第99章 啊，别吃了！快上链接啊 她扎着丸子头，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额头上还带着一层薄汗，脸颊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 “樊姐！我来啦！” 她的大嗓门，瞬间盖过了现扬的嘈杂。 邱莹莹跑到樊胜美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樊姐……我……我紧赶慢赶，总算到了。” 樊胜美递给她一瓶水，笑着拍了拍她的背。 “不急，歇会儿。” 她的话音刚落，又有几辆车陆续停在了附近。 从车上下来的人，有穿着西装、神色疲惫的上班族，有一对打扮新潮的小情侣，还有一个戴着眼镜、背着双肩包，看起来像大学生的男生。 他们都有些拘谨地在安保人员的指引下，走到了直播现扬。 不到一个小时，十位被抽中的粉丝，全部到齐。 直播间左上角的在线人数，也稳稳地突破了十万大关。 人声、车声、风声，混杂在一起，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充满生机与活力的背景音。 樊胜美站在人群中央，她没有用扩音器，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欢迎各位。” 她环视了一圈这十位神色各异的粉丝，目光最后落回镜头上。 “今天请大家来，不是为了做戏，也不是为了念稿子。” 她侧过身，伸手指着身后那辆巨大的卡车。 车厢的挡板已经被卸下，一箱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苹果，像一座小山，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我请大家来，是想让你们，用自己的嘴巴，替屏幕前的朋友们，尝一尝。” 她对着十位粉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家自己上去，随便选，一人一箱，算我送的。” “然后，再从箱子里，随便挑一个，我们这边有水，洗干净了，当着大家的面，吃。” 粉丝们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穿着职业裙的女生，小心翼翼地问。 “樊姐，真的……随便选吗？” “随便选，我们直播没有剧本。” 樊胜美点头。 小磊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兴奋地搓了搓手，第一个爬上了卡车。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涌了上去。 现扬瞬间热闹起来。 他们好奇地在苹果山上翻找着，挑选着自己看得最顺眼的那一箱。 直播间的弹幕也跟着沸腾了。 【卧槽！樊姐大气！现扬送苹果！】 【这才是真宠粉啊！羡慕哭了！】 【早知道我也在魔都了！打飞的过去还来得及吗？】 很快，十个人都抱着一箱苹果，心满意足地从车上下来。 李哥带着团队成员，已经准备好了几大桶水和盆子。 粉丝们围在一起，叮叮当当地洗着苹果。 邱莹莹早就按捺不住了，她挑了个最大最红的，三两下洗干净，举在手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樊胜美，像是在等一个开动的信号。 樊胜美被她逗笑，对着镜头说。 “好了，各位验货官，带上麦克风，就可以开吃了。”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壮的男生，二话不说，拿起苹果就“咔嚓”咬了一大口。 清脆的断裂声，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直播间。 男生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他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感受口腔里的变化。 “哇靠……” 他看着手里的苹果，又看了看镜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这……这苹果怎么跟没长纤维似的？” “特别脆！就跟……就跟啃冰糖萝卜一样！不，比那个还脆！” 他一边说，一边又迫不及待地咬了第二口。 “咔嚓！” 旁边那个穿着职业裙的女生，也小口地咬了一下。 她细细地品味着，随即，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好甜！” 她把苹果的横截面展示给镜头。 “你们看！你们看！我一口就咬到糖心了！” 镜头拉近，只见苹果的里面，有一圈晶莹剔剔透、如同蜜蜡般的纹路。 “真的有糖心！而且不是那种齁甜，是清甜，特别舒服！” 【哇！真的有糖心啊！】 【看那小哥吃的样子，我口水都下来了！】 【没有纤维？真的假的？】 一个微胖的男生，吃得满嘴是水。 他一边用手背擦嘴，一边含糊不清地喊。 “汁！汁太多了！” “你们看！” 他把苹果倒过来，用力一捏，几滴晶莹的汁水，顺着他的指缝滴了下来。 “而且一点都不腻！我最怕吃那种死甜的水果，这个完全不会，特别清爽！” 小磊早就等不及了。 他看大家都在发表感言，也着急地凑过来。 可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涨红了脸，憋了半天，就挤出两个字。 “好吃！” 说完，他觉得不够，又用力地补充了一句。 “特别好吃！” 然后，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三口两口，就把一个拳头大的苹果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果核。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那副馋样，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具说服力。 直播间已经彻底疯了。 【哈哈哈哈！磊哥！你是我的嘴替！好吃就完事了！】 【那个汁水！天啊！我感觉我渴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邱莹莹看着大家吃得那么香，早就馋得不行。 她捧着自己那个大苹果，终于张开了嘴。 她的嘴巴不大，想多吃点，只能连续啃好几口。 “咔嚓！咔嚓！咔嚓！” 一大块果肉被她啃下来，把两边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她闭上眼睛，幸福地咀嚼着，两条小腿还忍不住晃悠起来。 那副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只找到了过冬粮食的小松鼠。 她一边嚼，一边眼睛放光地看着樊胜美，嘴里发出满足的“唔唔”声。 这一幕，被摄像师精准地捕捉下来，给了个大大的特写。 屏幕前的十万观众，仿佛能听到那清脆的咀嚼声，能闻到那清甜的果香。 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啊啊啊啊！你别吃了！再吃我就要舔屏幕了！】 【我不管！樊姐！上链接！立刻！马上！】 【求求了！给我一个下单的机会吧！】 【钱包已经准备好了！快上链接啊！】 【上链接！上链接！上链接！】 整个公屏，被这三个字组成的洪流彻底淹没。 每一个字，都像一声声催促的战鼓，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 第100章 求求你，别吃了 她举起手，往下压了压，像一个乐队指挥，示意全扬安静。 “大家别急，听我说完。”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一种奇特的安定力量，瞬间压过了现扬的嘈杂。 “在你们下单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们，你们即将买到的是什么。” 她举起手里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果肉在灯光下晶莹剔透。 “这个苹果，来自桐乡村，一个坐落在海拔一千五百米高山上的村子。” “那里，每天有超过十二个小时的日照，昼夜温差极大，所以糖分能最大程度地沉淀下来。” “灌溉它的，不是水管里的自来水，是山顶流下来的泉水，清澈甘甜，可以直接喝。” 她的语速不快，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将所有人带入了那个云雾缭绕的山村。 “种出它的，是村里一群最朴实的农民。” “他们每天天不亮，就要背着农具和干粮上山，没有缆车，没有公路，全靠一双脚，一步一步踩着山路走上去。” “你们现在看到的每一个苹果，都是他们顶着烈日，冒着被晒伤的风险，从陡峭的山坡上，一个一个，亲手摘下，再小心翼翼地背下山。” 她的话，让直播间里那些催促的弹幕，渐渐慢了下来。 喧嚣的氛围里，多了一丝沉静。 “所以，它不止是一个苹果。” 樊胜美看着镜头，眼神诚恳。 “它是山泉，是阳光，更是农民们一整年的汗水和希望。” “今天，【樊姐甄选】带来的，就是这份来自大山的礼物。” 她深吸一口气，报出了那个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的数字。 “五斤一箱，39.9元。” (作者有话说：这次定价是因为樊姐要出邮费，而且坏果包赔也是樊姐承担，所以最终39.9) “全国包邮。” 价格一出，弹幕果然出现了短暂的分歧。 【39.9五斤？差不多八块钱一斤了，有点贵啊。】 【楼上的会算账吗？高山苹果！冰糖心！还包邮！这个价格已经很良心了！】 【就是！去精品超市看看，这种品相的苹果，一斤不得卖二十？】 樊胜美像是预料到了这一切，她不慌不忙地补充道。 “我再加一条承诺。” “收到货，开箱验货。只要发现里面有一个坏果，你拍张照片发给客服。” “我们直接秒赔。”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 【可以可以！！】 【生鲜真的很容易坏，樊姐要赔死吧？】 【这魄力！冲着这句话，我买了！】 【别说了！买它！就算不好吃，我也认了！】 “小刘。” 樊胜美对着身后喊了一声。 “上链接。” 黄色的购物车图标，出现在直播间右下角。 那一瞬间，仿佛有人按下了战争的启动键。 屏幕上，那个代表着十万份库存的数字，像疯了一样，开始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速狂泄。 九万斤…… 七万斤…… 五万斤…… 数字的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摄像师的镜头，适时地从樊胜美身上，摇回了那群正在大快朵颐的粉丝身上。 镜头中心，正是小磊。 他已经吃完了第三个，此刻正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然后又面不改色地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了第四个。 他擦都没擦，张嘴就是“咔嚓”一口。 直播间的弹幕，画风突变。 【小磊！磊哥你别吃了！】 【我靠！库存掉得这么快，是不是都被小磊你吃了！】 【求求别吃了！给兄弟留一箱行不行！我给你刷礼物！】 【哈哈哈哈，磊哥是樊姐请来的最强质检员吧！太敬业了！】 【磊哥，你再吃，樊姐就要破产了！】 樊胜美也被这一幕逗得哭笑不得。 她走到小磊身边，看着他那塞得鼓鼓囊囊的腮帮子。 “小磊。” 小磊抬起头，嘴里含着苹果，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樊姐？” 樊胜美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吃下去，你的肚子要疼了。” 小磊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吃得有点多。 他连忙把手里那个还剩大半的苹果藏到身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对不起啊樊姐，主要是……主要是太好吃了，我一吃就停不下来。” 他那憨厚又窘迫的样子，再次引爆了直播间的笑点。 …… 与此同时，魔都另一端，一间装修奢华的办公室内。 飞鱼直播推广部赵宇，正死死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正是樊胜美直播间的画面。 那个飞速下降的库存数字，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扎得他眼睛生疼。 “妈的！” 他一拳砸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震得咖啡杯都跳了一下。 “疯子！这个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花了几十万打造的顶级直播间，竟然比不过一个破破烂烂的高速服务区！ “在高速上卖东西？她怎么想的！我怎么没想到！” 赵宇在办公室里烦躁地踱步，烟灰掉在了意大利手工地毯上都浑然不觉。 突然，他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占用公共资源……对！她这是违法！我现在就报警！” 他抓起手机，迅速找到了报警电话。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他却又犹豫了。 “不行……” 他喃喃自语，“报警有什么用？警察最多过去把她劝走，罚点款。” “她大不了换个地方，明天照样播！对她根本没什么影响！” 他把手机扔在桌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思考着。 不能就这么算了。 绝对不能！ 他必须反击！ 要一次，就让她再也爬不起来！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最后，落在了电视机上。 电视正在播放一档本地最有名的民生新闻节目。 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从他心底钻了出来。 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报警没用……但媒体有用啊……” 他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搜索着。 很快，一个电话号码出现在屏幕上。 【1717黄金眼，新闻热线】 “呵呵……” 赵宇低声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恶毒的光。 “《震惊！无良网红为博眼球，竟在高速服务区聚众堵路，严重影响公共安全！》” “《十万斤苹果背后，竟是一扬精心策划的非法营销？》” “哈哈……这个标题，够劲爆吧？”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樊胜美被记者围堵，在镜头前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不再犹豫，按下了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 “喂，您好，这里是1717黄金眼。” 赵宇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充满正义感和急迫感的语气，对着话筒说。 “喂！你好！我要爆料！” …… 第101章 1717黄金眼为您报道 “喂，您好，这里是1717黄金眼。” 赵宇压抑着兴奋，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一个市民应有的焦虑和愤怒。 “喂！你好！我要爆料！十万火急的大事！”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小美，每天要接几十个这样的电话，从邻里纠纷到宠物走失，她早已麻木。 她一边在本子上画着小人，一边公式化地回应。 “先生您别急，慢慢说，请问您要爆料什么内容？” “在沪蓉高速的安亭服务区！” 赵宇的声音陡然拔高，“有个网红，叫什么‘樊姐甄选’的，带着一大帮人，把服务区给堵了！” “她拉了好几卡车的苹果，就在那聚众直播卖货！车子都快进不来了！这严重影响公共安全啊！” “你们快派记者过来看看吧！再晚点，我怕要出大事！” 接线员小美画着小人的手停住了。 网红？直播？高速服务区？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让她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可比张大妈家的猫爬不上树有新闻价值多了。 “好的先生，您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们核实后会尽快处理。” “不用留！你们直接去看就知道了！现在全网都在直播呢！” 赵宇说完，生怕对方再问，直接挂断了电话。 小美放下电话，立刻将这条线索标记为“优先处理”，然后在一个工作群里发了条消息。 【@王梦梦，安亭服务区，网红占道直播，速去。】 几秒钟后，一个头像是个卡通猫咪的人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 半小时后，一辆印着“1717黄金眼”标志的新闻采访车，在安亭服务区入口一个急刹车停稳。 车门推开，一个穿着干练牛仔裤和白T恤，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孩跳了下来。 她就是王梦梦，1717黄金眼栏目组里最拼的突击记者。 “小张，设备跟上，直播直接开。” 王梦梦对着身后扛着摄像机的搭档说了一句，自己则快步走向那个人声鼎沸的临时卸货区。 摄像小张熟练地打开设备，将镜头对准了王梦梦。 手机端，【1717黄金眼】的官方直播间，屏幕亮起。 “大家好，欢迎收看1717黄金眼，我是记者王梦梦。” 王梦梦面对镜头，口齿清晰，语速飞快。 “就在刚刚，我们接到热心市民爆料，称在沪蓉高速安亭服务区，有人为博眼球，占用公共资源进行直播卖货，对服务区的正常秩序造成了严重影响。” 她一边说，一边往人群里走。 “现在，梦梦就带大家到现扬，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现扬的人实在太多了。 里三层外三层，将直播的核心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王梦梦个子不高，踮着脚也只能看到一片人头攒动。 她根本挤不进去。 “这人也太多了……” 她对着镜头小声说了一句，直播间的弹幕也开始滚动起来。 【哇，黄金眼也来了？】 【梦梦今天又是前线冲锋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刚从樊姐直播间过来，那边卖苹果卖疯了！】 【占用公共资源？真的假的？】 王梦梦眼神一扫，看到人群外围，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穿着朴素的老人。 老人正一脸焦急又带着点欣慰地看着人群中心，手里还紧紧攥着一顶草帽。 看着就像是附近的村民。 王梦梦眼睛一亮，立刻调整方向，带着摄像师走了过去。 “老伯，您好。” 她露出一个职业化的亲切笑容。 “我是1717黄金眼的记者王梦梦。” 吴村长正沉浸在苹果被疯抢的喜悦和对樊胜美的感激中，冷不丁被人叫住，还有个黑洞洞的镜头对着自己，他愣了一下。 “记……记者？” “是的，老伯。” 王梦梦将话筒递了过去。 “我这边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占用公共资源，扰乱秩序，您知道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吗？” “举报”两个字，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吴村长心里的那个幸福气球。 他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他以为樊总能量大，跟服务区说好了就没事，没想到还是被人举报了。 他顿时慌了神，以为是来抓樊胜美的。 “啥占用啊！没有占用！” 吴村长急得方言都带出来了，他一把抓住王梦梦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闺女，这事不关那个姑娘的事！她是在做好事啊！” “你要抓就抓我！这苹果都是我的！车也是我叫来的！你抓我！” 王梦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喊得一懵。 抓人？ 我什么时候说要抓人了？ 她旁边的摄像小张也赶紧把镜头拉稳。 站在吴村长旁边的几个村民，一听这话也急了。 那个叫大勇的年轻人，黝黑的脸上满是紧张，他看村长都快哭了，也冲了上来。 “别抓我们村长！他都是为了我们村！” “这苹果是俺们全村人种的！要抓就抓我！” 另一个穿着汗衫，浑身是汗的卸货工大海，更是直接跳到了镜头前，张开双臂拦住。 “对！抓我！这里面苹果也有我家的！跟村长和那个好心姑娘都没关系！” “我们不识字，不懂法，你们抓我们好了！” 扬面一度失控。 王梦梦被这几个情绪激动的大汉围在中间，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赶紧对着话筒大声解释。 “老伯！大哥！你们先别激动！” “我们不是来抓人的！我们是记者，只是来了解情况的！” 可吴村长他们哪里听得进去。 他们只认一个死理，就是不能让自己的恩人因为帮他们而受牵连。 吴村长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攥着王梦梦的手，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着。 “闺女啊！你行行好！那个樊总，那个小姑娘，她是个大好人啊！” “我们十万斤苹果，被黑心老板骗了，扔在高速上，要不是她，我们全村人今年就都完了啊！” “她自己掏钱收了我们的果子，还帮我们卖！她真的是个好人啊！” “你可千万不能举报她，不能冤枉好人啊！” 吴村长哭得声嘶力竭，情真意切。 王梦梦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像个孩子的老人，又看了看旁边那几个涨红了脸，一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表情的壮汉，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这跟爆料人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什么叫被黑心老板骗了？ 什么叫十万斤苹果扔在高速上？ 什么叫她自己掏钱收果子？ 【1717黄金眼】的直播间里，观众们也看傻了。 弹幕停滞了几秒，然后以更快的速度爆发出来。 【我靠！什么情况？怎么听着像个反转剧？】 【这老伯哭得好伤心啊，不像是演的。】 【我好像听明白了，是农民的苹果被骗了，滞销在高速口，然后有个叫‘樊总’的姑娘帮他们卖？】 【我了个去！那爆料的孙子是谁啊？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梦梦别慌！赶紧问清楚！这要是真的，可是个大新闻啊！】 【对！支持农民！支持正能量主播！】 王梦梦看着滚动的弹幕，又看着眼前这几个朴实又执拗的村民。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个报道，绝对不会像她来时想的那么简单了。 …… 第102章 我的苹果当然好 就在这时，那个叫大勇的年轻人，看到自己父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快步冲了过来。 “爸！你别急！” 他先是扶住吴村长，然后转头看向王梦梦，眼神里带着警惕和一丝愤懑。 “你是记者？” “是的，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 王梦梦赶紧解释。 大勇比吴村长要镇定许多，他红着眼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我们是桐乡村的，那个广东老板，年年都来收我们的苹果，今年签了合同，付了点定金，我们就把十万斤苹果全拉出来了。” “谁知道车开到高速口，没人来接苹果，电话也打不通了！” “五辆大卡车，十万斤苹果，就这么扔在高速上！司机师傅也要运费，我们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去？这苹果要是烂在车里，我们村今年就一分钱收入都没有了！” 大勇的声音越说越激动，拳头攥得死死的。 “是樊总！知道了我们的情况，二话不说，就按那个广东老板给的价格，把我们这十万斤苹果全收了！” “她不光收了，还找了这么多人来帮我们卖！我们村的恩人啊！你们凭什么说她占用公共资源？要不是她，我们这五辆车现在还堵在应急车道上呢！那才叫影响公共安全！” 一番话说完，现扬一片寂静。 王梦梦终于明白了。 这哪里是什么无良网红博眼球的恶性营销事件。 这分明是一扬与时间赛跑的紧急救援。 是一扬善良与诚信，对恶意与欺骗的反击。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那个站在人群中心，正有条不紊指挥着团队的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樊胜美。 她很平静，脸上没有一点居功自傲的表情，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王梦梦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那种带着预设偏见的提问，很可笑。 她收起了职业化的笑容，脸上露出歉意。 她轻轻拍了拍吴村长的胳膊，声音放得格外柔和。 “老伯，您放心，我们不是来抓人的。我们是记者，职责就是报道真相。”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吴村长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还带着泪花，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真……真的？” “真的。” 王梦梦重重点头，“我们黄金眼，就是为老百姓说实话的。” 吴村长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王梦梦深吸一口气，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她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苹果箱，对着吴村长说。 “老伯，我们支持你们，也想买几箱，就是不知道……这个苹果，好不好啊？”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吴村长作为果农的骄傲。 他一听有人问他的苹果好不好，立马不哭了，腰杆都挺直了。 “好！那当然好！” 他抹了一把脸，像换了个人似的，转身就往人群里挤。 “你等着！我拿一个你试试！” 他一边喊，一边灵巧地从人群缝隙里钻了进去，径直冲到樊胜美的直播台前。 樊胜美正跟李哥交代补货的事情，看到吴村长冲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只见吴村长从旁边洗好的苹果盆里，一把捞起三四个，又宝贝似的揣在怀里，转身又挤了出来。 他把苹果举到王梦梦面前，脸上带着朴实的自豪。 “闺女，尝尝！尝尝俺们的果子！” 王梦梦还没来得及说话，她身后的摄像小张早就渴得不行了。 他看那苹果水灵灵的，下意识就接了一个过来。 “谢谢大爷。” 他对着镜头外的吴村长道了声谢，然后张嘴就咬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断裂声，透过别在衣领上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1717黄金眼】的直播间。 小张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汁水顺着他的嘴角就流了下来。 他甚至忘了自己还在工作，咀嚼的动作快得像按了加速键。 直播间的弹幕，再次被引爆。 【我靠！这声音！我的天！这也太脆了吧！】 【听声音就知道是好苹果！口水下来了！】 【这摄像小哥是真饿了还是真好吃啊？吃得也太香了！】 【这是魔都哪个高速口？安亭服务区？我知道了！是樊姐！樊姐在那卖苹果呢！】 【什么情况？卖苹果怎么还上社会新闻了？】 【楼上的别问了，快去鲨鱼平台搜‘樊姐甄选’，我刚从那边过来，苹果快卖光了！】 摄像小张三两口就干掉了一大半，他看着王梦梦，真心实意地开口。 “梦梦，你快试试！这个苹果，真不错！” 吴村长不由分说，直接把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塞进了王梦梦手里。 盛情难却，王梦梦接了过来。 她也咬了一口。 果肉触碰到舌尖的瞬间，一股冰凉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那是一种非常高级的甜，带着一丝山野的清冽，完全不腻人。 更让她惊讶的是口感。 果肉的纤维极其细腻，几乎感觉不到，只有极致的爽脆，每一次咀嚼，都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声响。 太好吃了。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下意识地，一口，又一口。 在摄像机的特写镜头和几十万观众的注视下，王梦梦这个一向注重形象的女记者，竟然毫无仪态地，把一整个拳头大的苹果，吃得干干净净。 连果核都啃得只剩下一点点。 这无声的演绎，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具冲击力。 【1717黄金眼】的直播间彻底疯了。 【梦梦！梦梦你说话啊！你别光吃啊！】 【完了，我看饿了，我真的看饿了！】 【求链接！记者同志！快把链接打在公屏上！】 【不用求了！我已经搜到了！‘樊姐甄选’！兄弟们我先冲了！】 【已下单～】 一时间，无数观众涌向了鲨鱼直播平台。 樊胜美直播间的后台，小刘看着那条几乎是垂直拉升的在线人数曲线，激动地喊了出来。 “樊总！又……又来了一万多人！” 吴村长看着王梦梦吃得那么香，心里比自己吃了还高兴。 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凑过来，小声地问了一句。 “闺女……你们……真不抓那个樊总了吧？” 王梦梦被他问得哭笑不得。 她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转过身，面对着镜头，也面对着吴村长，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 “老伯，您放心。” “我们不但不抓她，我们还要好好报道她！” …… 第103章 如果是炒作，那希望炒作更多 王梦梦那句“我们不但不抓她，我们还要好好报导她”，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1717黄金眼】的直播间。 弹幕，在静止了一秒后，彻底喷发。 【我靠！梦梦霸气！这才是媒体该有的样子！】 【什么叫格局？这就叫格局！】 【天哪，到了地方竟然不收货？那个广东老板太不是人了！良心被狗吃了吗？】 【这老伯哭得我心都碎了，一年的辛苦啊，差点就打水漂了！】 【那个爆料的孙子呢？滚出来挨打！颠倒黑白，其心可诛！】 【樊姐真的不错，有事她真上啊！我本来就是她粉丝，现在，我是她死忠粉！】 【路转粉了！已下单两箱，感谢黄金眼，不然都不知道这事儿！】 【库存告急！兄弟们冲啊！手慢无！】 【这个樊姐我知道，樊姐甄选，她卖过的东西真的都不错，那个手环我妈用了都说好！】 【坐标浦东，现在开车过去还来得及吗？想去现场支持一下！】 看着舆论彻底反转，王梦梦知道，这期报道，成了。 但她更清楚，整个事件的核心，是那个站在人群中心，却始终平静的女人。 “小张，跟上。” 她对摄像师说了一句，然后深吸一口气，朝着樊胜美走了过去。 人群自动为她分开一条路。 吴村长的儿子大勇，快步跑到樊胜美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樊胜美抬起头，目光与走来的王梦梦在空中交汇。 她没有意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两个直播间的镜头，在这一刻，历史性地对准了同一个人。 一个代表着传统民生新闻，一个代表着新兴的直播电商。 此刻，它们找到了一个共同的焦点。 “樊总，你好。” 王梦梦站定，将话筒递了过去，态度已经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纯粹的探寻。 “我是1717黄金眼的记者王梦梦。我们接到举报说您聚众堵路，但现在看来，情况完全不同，能告诉我们，您为什么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接手这十万斤苹果吗？” 樊胜美接过话筒，她的声音通过两个直播间，传到了几十万人的耳朵里。 “风险？” 她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摇了摇头。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在公司尝了一个苹果，觉得它很好吃。” 她的回答简单得出人意料。 “后来，我接到了吴村长的电话，我只知道，这么好的苹果，不该烂在车里！种苹果的人，更不该被这么欺负。” “就这么简单？”王梦梦追问。 “就这么简单。”樊胜美肯定地回答。 王梦梦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 “网上有声音质疑，说这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营销炒作，您怎么看？” 这个问题很尖锐。 现场的气氛瞬间有些凝滞，连吴村长都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樊胜美却笑了。 她指了指自己身后手忙脚乱的团队，又指了指旁边还在啃苹果的邱莹莹。 “策划？我的运营总监，是临时从会议室被我抓来的。” “如果说，帮助一群走投无路的人，守护他们一年的心血，也算是一种炒作。”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镜头，语气变得格外有力。 “那我希望，这样的炒作，越多越好。” “哗——” 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十个被抽来的粉丝，带头鼓起了掌，周围的村民、司机，甚至服务区的工作人员，都跟着鼓起掌来。 【樊姐甄选】的直播间，礼物特效已经刷满了整个屏幕。 【说得好！这才是我们想看到的企业家！】 【格局！樊姐的格局打开了！】 【黑子滚出来！脸疼不疼？】 王梦梦也被这番话深深触动。 她稳了稳心神，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对于那个跑路的广东老板，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所有人都以为，樊胜美会义正言辞地谴责一番。 但她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想对他说的，我的法务团队，会替我去说。” “我相信，法律会给桐乡村的村民们一个公道。” 她没有把焦点放在个人恩怨上，而是话锋一转，重新看向镜头。 “我真正想说的，是感谢。” “感谢1717黄金眼，给了我们澄清事实的机会，更要感谢屏幕前的每一位朋友。” “是你们的每一次点击，每一次下单，真正帮助了这些朴实的果农，谢谢大家。” 说完，她微微鞠了一躬。 没有煽情，没有控诉，只有平静的叙述和真诚的感谢。 采访结束。 王梦梦由衷地说了一句：“樊总，谢谢您接受采访，也……谢谢您做的一切。” 王梦梦看后台，今天的直播，在线人数创下了栏目组近三个月的新高。 而这一切，都源于眼前这个女人。 就在这时，助理小刘举着手机，像一只报喜的鸟儿，激动地冲了过来。 “樊总！樊总！” 他喊得声音都破了。 “卖完了！十万斤！全没了！” 轰！ 人群再次沸腾了。 吴村长愣在原地，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满了泪水，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下一秒，他双腿一软，竟然直直地就要朝着樊胜美跪下去。 “樊总！我们村的大恩人啊！” 他身后的几个村民，也跟着要跪。 “使不得！” 樊胜美眼疾手快，一步上前，和李哥一起，死死地扶住了吴村长。 “吴村长，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老人搀扶起来。 “苹果卖完了，你该高兴才对。”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高高兴兴的回家！” 吴村长哭得像个孩子，握着樊胜美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直播完美落幕。 樊胜美走到那十位被抽来的粉丝面前，她让小刘拿出现金，一个个地发。 “今天辛苦大家了，这是来回的车费，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 粉丝们受宠若惊。 “樊姐！不用不用！我们是自愿来的！” 那个叫小磊的收费站员工，脸都红了。 “对啊！我们还白吃白拿了一箱苹果呢！” 樊胜美把钱硬塞到他们手里。 “一码归一码。你们愿意来，是信任我，我不能让你们的信任，白白付出。” 粉丝们拿着钱，又拎着苹果，心里暖烘烘的。 他们知道，自己没有粉错人。 最后，樊胜美走到还在回味苹果甜味的邱莹莹面前，递过去一个厚厚的红包。 “小蚯蚓，今天辛苦了，表现得很好。” 邱莹莹看到红包，眼睛都亮了，但还是连连摆手。 “樊姐！这不行！我就是来吃了几个苹果，什么都没干！” “谁说你没干？” 樊胜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就是最好的代言人，拿着，你应得的。” 邱莹莹这才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捏了捏厚度，顿时眉开眼笑。 她也不看里面有多少钱，就这么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攥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回城的车上，邱莹莹一路都在嘿嘿傻笑。 她把红包贴在脸上，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喜悦，转头对樊胜美说。 “樊姐，我好像知道，努力挣钱是什么感觉了。” 樊胜美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轻轻嗯了一声。 …… 第104章 上达天听 魔都的清晨，带着特有的潮湿和喧嚣。 2202的客厅里，邱莹莹整个人亢奋得像只刚偷到松果的土拨鼠。 “樊姐！关关！你们快看！” 她的声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我们上头条了！不是一个，是所有！所有APP的头条都是我们！” 她把手机屏幕举到刚走出房间的樊胜美和关雎尔面前。 屏幕上，各大新闻客户端的推送标题触目惊心。 【1717黄金眼昨夜直播创纪录，‘安亭服务区事件’引爆全网！】 【十万斤苹果的紧急救援：一个青年企业家的责任与担当】 【从恶意举报到全网点赞，‘樊姐甄选’上演教科书式公关】 【深度评论：‘安亭服务区事件’背后，是商业向善的力量】 关雎尔凑过去，一条条地念着，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樊姐……这……” 樊胜美只是平静地扫了一眼，然后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别激动，先吃早饭。” “还吃什么早饭啊！” 邱莹莹从沙发上跳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手舞足蹈。 “樊姐，我以前觉得，挣钱好难好难，可经过这几天，我好像明白了……只要做对的事，钱，就会来找你。” 樊胜美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看着邱莹莹，这个曾经因为一份工作患得患失的姑娘，此刻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是自信，也是一种被点燃的野心。 “叮铃铃——” 樊胜美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鲨鱼直播的陈总。 她按下接听，开了免提。 “樊总，早上好啊！” 陈总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 “昨晚的直播，我全程看了，你那一仗，打得太漂亮了！” “陈总过奖了，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樊胜美淡淡回应。 “不不不，你可不是只做了该做的事。” 陈总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你是不光卖了十万斤苹果，你是点了一把火，一把能烧旺整个行业的火！” “平台连夜开了董事会，王总决定蹭蹭樊总你这波热度，成立一个‘鲨鱼助农专项基金’，首期注资五百万。” 邱莹莹和关雎尔在一旁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五百万！ “这个基金，将专门扶持那些像桐乡村一样，有好产品却没销路的地区。” 陈总继续说道。 “而你，樊总，我们董事会一致决定，想邀请你，来当我们的第一位‘星推官’，和基金会的名誉理事。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一出，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合作了。 这是鲨鱼平台，在向樊胜美递出一份权杖，承认她在行业内的地位和影响力。 樊胜美沉默了几秒。 “陈总，感谢平台的信任。” 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名誉理事我愧不敢当，我只是个卖货的，但‘星推官’这个身份，我接了，以后有需要‘樊姐甄选’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陈总爽朗地大笑起来，“合作细节，我让赵敏稍后跟你对接，樊总，未来可期啊！” 挂了电话，邱莹莹已经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樊胜美。 “樊姐！你太牛了！星推官！天哪！以后你就是直播界的标杆了！” 关雎尔也激动得脸颊泛红。 她看着樊胜美，眼神里全是崇拜。 就在这时，樊胜美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安迪。 “小樊，恭喜。” 安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但细听之下，能感觉到一丝笑意。 “你也看新闻了？” “新闻？” 安迪在那头轻笑了一声，“新闻的速度，可跟不上某些决定的速度。” “什么意思？”樊胜美问。 “你上达天听了。” 安迪的用词让樊胜美愣了一下。 “我刚从一个内部渠道听到消息，市里对你这次‘安亭服务区事件’的定性非常高。” “‘创新助农模式’、‘践行社会责任’、‘引导正向舆论’，这是原话。” “所以呢？” “所以，市里要给奖励，他们准备给你公司开绿灯，企业所得税，会有一个让你惊喜的折扣。而且，一条专门针对助农销售的绿色税收通道，也已经紧急立项了。” “这……这是真的？” 关雎尔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我的消息，什么时候有假过？” 安迪继续说道，“小樊，你这次做的事情，意义已经超出了商业范畴，你给很多人，提供了一个解决问题的范本，他们自然要支持你，让你这个范本，走得更远，走得更好。” 樊胜美握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她预想过这次事件会带来一些正面的影响，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奖励了。 这是一种官方的背书。 挂了安迪的电话，邱莹莹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她只是张着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像个傻掉的木偶。 还没等她缓过神，李哥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声音激动得像是中了彩票。 “樊总！大好事！天大的好事！” “说。” “刚刚，星星物流的华东区总裁亲自给我打电话！他说，他们董事会连夜开会，被您的事迹感动了！” “以后！所有从我们‘樊姐甄选’发出去的助农产品，物流费，全部只收成本价！” 李哥的声音都在抖。 “他说，就当是他们公司，也为农民兄弟们出份力！樊总！这一下，我们每单的成本，至少能再降几块钱！” 一个接一个的重磅消息，砸得2202的三个姑娘都有点晕。 这已经不是连锁反应了。 这是一场由樊胜美点燃，由媒体放大，由官方和行业巨头共同推动的巨大风暴。 “砰砰砰！” 就在这时，2202的门被猛地敲响。 邱莹莹跑去开门，只见曲筱绡穿着一身睡衣，头发乱糟糟地站在门口，手里也举着手机。 她一进来，就上上下下地打量樊胜美，眼神跟看外星人似的。 “行啊，樊大姐。” 她啧啧了两声。 “不声不响，搞了个天翻地覆。现在全魔都都快给你开绿灯了，你这买卖，可做大了啊。” “你怎么回来了？”樊胜美问她。 “家里那点破事，哪有你这儿热闹。” 曲筱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客厅里，阳光正好。 几个女孩围坐在一起，或激动，或平静，或调侃。 邱莹莹在畅想着自己成为大主播后的样子，关雎尔在默默地帮樊胜美整理着各种合作信息，曲筱绡则一边笨拙地削着苹果，一边打听着昨晚事件的各种细节。 樊胜美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这一切。 她忽然觉得，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为樊胜美，或许是她两辈子加起来，最幸运的一件事。 她打开手机，点开了【樊姐甄选】的首页。 看着那个自己亲手设计的logo，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里握着的，不只是一个公司，一个品牌。 那是一种力量。 一种可以改变自己，也能影响他人的力量。 …… 第105章 买买买 兴奋过后，生活终究要回归日常的轨迹。 “我得去趟公司，把手续交接一下。” 樊胜美说着，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邱莹莹还在抱着手机傻乐，关雎尔则出发去上班。 衣柜门被拉开。 里面挂着的是原主征战职场多年的“铠甲”。 每一件，都写满了“性价比”和“妥协”。 她伸手，准备取下一套看起来最体面的黑色西装。 一只涂着亮红色指甲油的手，突然横插过来，“啪”的一声，将衣柜门猛地关上。 曲筱绡斜倚在门框上，挑着眉，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樊大姐，你穿这个去上班？” “不然呢？”樊胜美反问。 “你现在是谁？” 曲筱绡走进来，用手指戳了戳樊胜美的肩膀。 “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CEO，鲨鱼平台助农基金，星推官，市里点名表扬的青年企业家。” 她每说一个头衔，就上下打量一遍樊胜美的衣柜。 “你觉得，你这里面的衣服，哪一件配得上你现在的身份？” “你穿这身出去，人家会以为你的公司下一秒就要破产清算了。” 话糙，理不糙。 樊胜美不得不承认，曲筱绡说的是事实。 原身以前买衣服，考虑的是如何用最少的钱，装点出最大的体面。 而现在，她需要的是真正能代表她、代表公司的“战袍”。 “那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曲筱绡得意地扬起下巴，打了个响指。 “逛街！花钱！这种事，你找我就对了！” 她一把拽住樊胜美的手腕。 “走！今天我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花钱的艺术！” 恒隆广场。 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吊灯。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和金钱混合的味道。 曲筱绡像个巡视领地的女王，拉着她径直穿过人流，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又自信。 她没有带樊胜美去那些挂着巨大LOGO的奢侈品店，而是直接上到三楼，拐进一家看起来低调却质感十足的店。 没有夸张的装饰，只有简洁的线条和恰到好处的灯光。 店里挂着的，全是剪裁利落、面料考究的职业女装。 “这种店，才是给真正做事的女老板准备的。” 曲筱绡松开她，像条鱼一样滑进衣架之间。 “看得见的牌子，那是穿给外行看的，真正的好东西，懂的人，摸一下料子就知道。” 她手指在各式衣物间飞快掠过，几乎不做停留。 “这件，真丝的，见重要客户穿。” “这件，羊绒混纺，适合日常通勤，有气场不张扬。” “这条裤子，免熨烫，垂感一流，配高跟鞋，腿长一米八。” “还有这套，白色西装，你皮肤白，穿上绝对镇得住场子。” 不一会儿，五套搭配好的衣服就堆在了樊胜美的手臂上。 “去，试试。”曲筱绡把她推进试衣间。 樊胜美抱着一堆衣服，入手是细腻柔滑的触感，和一种陌生的、沉甸甸的质感。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就想去翻找衣服内衬的价签。 指尖触到那张小小的、印着数字的标签时，她自己先愣住了。 随即，她忍不住笑了。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是啊，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去看那个标签了。 原主樊胜美用尽全力想要摆脱的束缚，在这一刻，被她轻而易举地挣脱了。 她将那五套衣服一一挂好，选了那套纯白的西装。 合身的剪裁包裹住身体，细腻的针脚在接缝处平滑过渡，高级的面料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柔和的光泽。 她拉开试衣间的门帘，走了出去。 外面巨大的穿衣镜里，映出一个她自己都有些陌生的身影。 利落，干练，气场全开。 衣服没有喧宾夺主，反而像一层光，将她整个人的气质都衬托了起来。 曲筱绡靠在沙发上，吹了声口哨。 “我就说吧，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樊大姐，你这底子，不穿点好东西，都对不起你这张脸。” 樊胜美看着镜中的自己，正准备说话。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 “樊……樊姐？” 一个穿着店员制服的年轻女孩，正用手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啊！真的是你！你是樊姐甄选的樊姐！” 女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天哪！你本人好漂亮啊！比直播里还好看！” 她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来，在离樊胜美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激动得原地跺脚。 “你最近的直播我每一场都看了！那个手环我没抢到，气死我了！但是苹果！苹果我买到了两大箱！！” “啊啊啊啊！樊姐！你皮肤怎么这么好啊！天哪！！” 一连串珠连炮似的话语，砸得樊胜美都有点懵。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是哪个大明星的错觉。 这就是……被粉丝认出来的感觉？ “你好。”樊胜美笑了笑。 “我叫球球！我是你的粉丝！” 女孩的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眼睛亮晶晶的。 “樊姐，你穿这套真好看！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曲筱绡在一旁看得直乐，她站起来，走到樊胜美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行啊，樊大姐，都有小迷妹了。” 樊胜美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那个叫球球的店员说：“这几套，我都要了，麻烦帮我包起来。” “好的好的！” 球球立刻点头如捣蒜，手脚麻利地去帮她取新衣服。 到了收银台，球球一边打包，一边小声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樊胜美说。 “樊姐，那个……我是这里的员工，我可以用我的员工卡帮你打折……虽然不多，能打九八折。” 樊胜美正想说谢谢。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夹着一张通体漆黑的卡片，在球球面前晃了晃。 曲筱绡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和炫耀。 “小粉丝，不用那么麻烦。” “姐有黑卡，九折。” 球球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像个熟透的番茄。 她看着那张传说中的黑卡，又看看曲筱绡，再看看樊胜美，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了你，别逗人家小姑娘了。” 樊胜美拍了曲筱绡一下，然后温和地对球球说。 “谢谢你，球球，心意我领了。” 球球看着樊胜美温和的笑脸，刚才的窘迫一扫而空。 她像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从收银台后面拿出自己的手机，双手递到樊胜美面前，眼睛里闪着祈求的光。 “樊姐……我……我能跟你合张影吗？” “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你上次在高速服务区，说的那句‘这样的炒作，越多越好’，我当场就哭了！真的太帅了！” 看着女孩充满期盼的眼神，樊胜美无法拒绝。 “当然可以。” 球球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她飞快地解开手机锁，调到自拍模式，小心翼翼地凑到樊胜美身边。 曲筱绡很自觉地退到一边，靠着收银台，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咔嚓。” 闪光灯亮起。 照片里，樊胜美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气质出众，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身边的女孩，脸颊通红，笑容灿烂又羞涩，比了一个大大的“耶”。 “谢谢樊姐！谢谢你！” 球球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那张照片，爱不释手。 “我今天真的是太幸福了！我马上就发朋友圈！” 樊胜美看着她那副纯粹的、心满意足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 …… 第106章 发现新的爆款 付完款，樊胜美拎着几个质感极佳的购物袋，感觉自己像是换了一层皮。 “谢了，小曲。” 她真心实意地说道。 “跟我客气什么。” 曲筱绡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目光却突然定在樊胜美脸上，眉头一皱。 她伸手把樊胜美拉到一面装饰镜前。 “总感觉差点什么……” “嗯……是你的口红！” 镜子里，樊胜美的唇色有些偏淡，破坏了整体的精致感。 “啧，这怎么行。” 曲筱绡一边念叨，一边拉开自己的手包，在里面翻找起来。 很快，她掏出一支沉甸甸的口红，不由分说地塞进樊胜美手里。 “喏，今年的流行的色。” “我这支新的，朋友送的，可一次没用过啊。” 樊胜美低头看去。 那是一支很有分量的口红，外壳是类似黑檀木的材质，触手温润，上面用鎏金工艺勾勒着繁复的云纹，手感和质感都很不错。 她接过来，正准备打开。 指尖刚触碰到口红管的瞬间，脑海中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发现爆款：古兰雕花口红（正宫红）】 【爆款潜力指数：85%】 【核心卖点：天然胭脂虫提取、色泽饱满、极度滋润顺滑】 【潜在差评：膏体偏软，高温天气下易融化】 又是一个爆款！ 樊胜美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再迟疑，拔出口红盖，对着镜子，先用纸巾轻轻擦掉残存的唇妆。 然后，她旋出那截崭新的膏体。 馥郁的正红色，膏体上竟然还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盘龙，龙鳞清晰可见，工艺精湛得令人咋舌。 她小心地避开那条龙，将口红轻轻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 膏体触唇的瞬间，一种奇妙的感觉蔓延开来。 没有丝毫的干涩或拉扯感，就像一块融化的巧克力，丝滑、绵密，带着恰到好处的油脂感，瞬间抚平了唇纹。 颜色更是霸道。 不是那种轻浮的亮红，而是一种沉淀了底蕴的正宫红，薄涂显气色，厚涂，就是全开的气场。 她皮肤本就白皙，配上这一抹红，整个人像是被瞬间点亮，镜中的身影，美得极具攻击性。 “怎么样？”曲筱绡在一旁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得意地问。 “好东西。”樊胜美由衷地赞叹。 她举着那支口红，仔细端详着上面的雕花，这已经不单单是化妆品，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曲筱绡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更来劲了。 “那当然了！这可不是什么国外大牌的流水线产品。” 她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炫耀。 “这是我一个朋友自己做的国产品牌，叫‘古兰’。” “我跟你说，我这朋友，是个神仙人物，一等一的古典美女。就是人太娇贵，皮肤、嘴唇，敏感到不行，市面上那些大牌的护肤品化妆品，她用着全过敏。” 曲筱绡撇了撇嘴。 “后来她一生气，干脆自己投钱建了个实验室，找了一帮老匠人，专门研究怎么用最天然的古法工艺，给自己做东西。” “就像你手里这支口红，里面用的都不是什么化学色素，是胭脂虫！纯天然的，磨碎了调出来的颜色，能吃的那种！” “这东西，是好东西我才会给你用。” 樊胜美的心脏猛地一跳。 天然、古法、匠人、创始人故事…… 这些关键词在她的脑海里迅速组合，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商业闭环。 “小曲。” 樊胜美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曲筱绡。 “你能不能，把你这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 曲筱绡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樊大姐，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这脑子里是不是装了个雷达啊？看见什么都想卖？” “刚买完战袍，这就要给自己配上武器了？” “你不觉得，它很适合‘樊姐甄选’吗？” 樊胜美反问，语气平静却充满了力量。 曲筱绡收起笑容，认真地打量了樊胜美几秒。 她从樊胜美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她非常熟悉的东西——野心。 是一种毫不掩饰，坦坦荡荡的野心。 “行啊你。” 曲筱绡拿出手机，飞快地按了几下。 “发你了。” 樊胜美的手机立刻“叮”的一声。 她低头看去，是一个叫“顾雅”的联系人名片。 “不过我可提醒你，我这朋友，眼光高得很，一般人她可瞧不上。” 曲筱绡补充道。 “我想卖这个口红。” 樊胜美没有理会她的后半句话，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目的。 看着樊胜美那副认真的样子，曲筱绡突然觉得，今天这街逛得，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眼珠一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哎，有了！” 她猛地一拍手，把樊胜美吓了一跳。 “择日不如撞日！反正你今天也没什么正经事，我呢，也刚好闲着。” 曲筱绡一把勾住樊胜美的胳膊，不容拒绝地把她往外拖。 “走！我现在就带你去她的工厂！有我在，谅她也不敢轻看你！” “现在？”樊胜美有些错愕。 “就现在！” 曲筱绡已经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顺手按了免提。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一个清冷又带着一丝柔和的女声传了出来。 “筱绡？” “雅雅！想我了没！” 曲筱绡的声音瞬间变得甜腻起来。 电话那头的顾雅轻笑了一声。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又闯什么祸了？”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曲筱绡佯装生气，“我就是想你了，想去你那个鸟语花香的工厂里喝杯茶，不行吗？” “行，地址没变，你直接过来吧。” 顾雅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 “不是我一个人哦！” 曲筱绡冲着樊胜美挤了挤眼睛。 “我还带了个朋友，她想跟你谈笔生意，关于你那个宝贝口红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哦？你的朋友？” 顾雅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好奇，“带过来看看吧。” “好嘞！我们马上到！” 曲筱绡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冲樊胜美扬了扬下巴，像个邀功的孩子。 “搞定，樊总，上车吧？” 樊胜美看着她这副雷厉风行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她本来还打算回去盯着物流跟售后。 “走吧。” 樊胜美拎起购物袋，跟上了曲筱绡的脚步。 两个气质截然不同，却同样气场强大的女人，并肩走出了恒隆广场。 …… 第107章 难怪她跟曲筱绡是朋友 曲筱绡的车子远离市区，转进一条林荫小道，最终停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 这里不像是工厂，更像是一座隐匿在竹林深处的私人园林。 白墙黛瓦，飞檐翘角，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连风都似乎放慢了脚步。 “到了。” 曲筱绡熄了火，得意地扬了扬眉。 樊胜美推开车门，脚下是细碎的石子路，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打量着眼前的景象，内心有些讶异。 就在这时，那扇木门“吱呀”一声，从内被拉开。 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改良冬款旗袍，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她的五官精致得像一幅工笔画，眉眼间自带一股清冷的书卷气，整个人仿佛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仕女，温婉又疏离。 人如其名，顾雅。 樊胜美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她完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清冷如月光的女人，怎么会和曲筱绡这种热烈如火焰的女孩成为朋友。 “雅雅！” 曲筱绡已经跳下车，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樊胜美以为会看到一幅客气疏离的画面，没想到，那个古典美人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眼里的清冷瞬间融化成一池春水。 她亲昵地回抱住曲筱绡，拍了拍她的背。 “你总算舍得来看我了。” 顾雅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江南女子的软糯，却又透着一股爽朗。 她松开曲筱绡，目光落在了樊胜美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顾雅的眼睛蓦地亮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惊喜、好奇和欣赏的光芒，毫不掩饰。 她快步走到樊胜美面前，伸出手，笑容明媚。 “樊姐！终于见到你本人了！” 樊胜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和她握了握手。 顾雅的手温润柔软，掌心带着薄薄的茧，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你本人比手机上更漂亮，皮肤也更好。” 顾雅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由衷地赞叹，“今天的衣服也很适合你，大美女，真是大美女啊。” 这股扑面而来的热情，让樊胜美有些措手不及。 “你认识我？”樊胜美问。 “当然认识！” 顾雅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可是你的忠实观众，从你卖咖啡的时候我就开始看了！你那个手环，我也买了，对缓解颈椎酸痛真的很有用。” 她说着，还抬起手腕，露出了那枚熟悉的Heal-Pro手环。 曲筱绡在一旁，得意地插着腰，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我哪个朋友不行啊？都是能拿得出手的，好吧。” 樊胜美看着眼前热情开朗的顾雅，再看看旁边咋咋呼呼的曲筱绡，终于明白了她们为什么能成为朋友。 她们的骨子里，都有一种坦率和真诚。 “你好，顾小姐。” 樊胜美回过神，也笑了，“我也没想到，古兰的创始人，是这样的大美女。” “叫我顾雅或者雅雅都行。” 顾雅拉着她的手，亲热地往里走，“快进来，外面冷。” 三个人穿过一个种满了兰花和翠竹的庭院，走进一间雅致的会客厅。 空气里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混杂着不知名花草的芬芳，让人心神宁静。 阿姨端上新沏的茶，茶汤清亮，香气馥郁。 曲筱绡像只没骨头的猫，瘫在柔软的沙发里，喝了口茶，就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 她把主场完全留给了樊胜美和顾雅。 樊胜美也没有绕圈子，她放下茶杯，看向顾雅，直接切入了主题。 “顾雅，我今天来，是想找你合作。” 顾雅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她，洗耳恭听。 “我今天用了你的口红。” 樊胜美从包里拿出那支雕花口红，放在桌上，轻轻推了过去。 “我觉得，它非常好。” “听小曲说，你们的产品，用的都是天然的胭脂虫，是古法制作，对吗？” 顾雅点了点头，眼神里透出一丝骄傲。 “对，不止是胭脂虫，我们用的所有色料，都是从植物、矿物里提取的，油脂用的是霍霍巴籽油和白池花籽油，全部都是食用级别。这是我的底线！” 樊胜美的心又安定了几分。 “这么好的产品，我想带你这个品牌，让它出现在‘樊姐甄选’的直播间里。” “你有考虑过，在网上进行大规模的销售吗？” 顾雅明显愣住了。 她看着桌上那支口红，又看看樊胜美，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喜，也有一丝犹豫。 片刻后，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是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大美女要帮我卖口红，我当然求之不得！”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你可是樊姐啊！现在网上很火的带货主播！” “而且，我也非常感谢你喜欢我的口红，说实话，做这个牌子，一开始只是我的个人兴趣，想做点自己能放心用的东西，能得到你的认可，我特别开心。” 她的坦诚让樊胜美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既然你同意，那我们就需要谈谈具体的合作细节。” 樊胜美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比如供货价、产能、品控……” “别急。” 顾雅笑着打断了她，“这些都好说。” 她站起身。 “百闻不如一见。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工厂，你看完之后，我们再谈细节。” 樊胜美立刻站了起来。 瘫在沙发上的曲筱绡也抬起了头。 “去工厂？还要换衣服戴头套吧，好麻烦的。” 顾雅瞥了她一眼，笑道：“当然要！我们是十万级的无菌净化车间，对标医院！你这只花蝴蝶，就别进去污染我的宝贝原料了。” 曲筱绡做了个鬼脸，又瘫了回去。 “行吧行吧，你们去，我在这儿等你们的好消息。” 她摆摆手，“樊总，好好考察啊，别被我们家雅雅的美貌给骗了，生意归生意！” 樊胜美和顾雅相视一笑，并肩走出了会客厅。 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眼前出现了一面巨大的玻璃墙。 玻璃墙后面，是一个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空间。 穿着白色无菌服、戴着口罩和头套的工作人员，正在各种精密的仪器前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这里是我们的研发实验室。” 顾雅指着里面介绍道，“所有配方的诞生和改良，都在这里完成。” 她带着樊胜美来到一扇金属门前。 门旁边的墙上，挂着几套崭新的白色无菌服。 “我们要从这里进去。” 顾雅拿起一套递给樊胜美，“先换衣服，然后要经过一个风淋室，把身上所有的灰尘都吹掉。” 樊胜美接过衣服，入手是特殊材质的顺滑感。 她看着顾雅熟练地换上无菌服，戴好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那一瞬间，她身上古典美人的气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科研人员的严谨与专业。 樊胜美也迅速换好了衣服。 “走吧。” 顾雅按下一个按钮，金属门无声地滑开。 一股强劲却柔和的气流从四面八方吹来，将她们包裹。 樊胜美的心，随着这股净化的气流，也变得愈发期待起来。 …… 第108章 我可不卖身哦 风淋室的门滑开，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某种植物油脂的洁净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不是樊胜美想象中那种机器轰鸣、管道纵横的生产车间。 更像是一个巨大的、一尘不染的白色实验室。 地面光洁如镜，可以清晰地倒映出天花板上无数个柔和的无影灯。 几十名和她们穿着同样无菌服的工作人员，在各自的工位上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没有人大声说话，只有精密仪器运转时发出的轻微嗡鸣。 “这边是原料处理区。” 顾雅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带着一丝沉闷，但掩不住那股自豪。 她指向一个全封闭的玻璃操作间。 里面，一个工作人员正用精密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将一些深红色的小颗粒放进研磨机里。 “那就是胭脂虫。” 顾雅解释道，“从秘鲁进口的，需要经过筛选、清洗、干燥、研磨，才能得到最纯正的胭脂红色素。” 樊胜美看着那繁琐的工序，点了点头。 “那边是油脂融合和调色的地方。” 顾雅又指向另一个区域。 巨大的不锈钢恒温搅拌罐旁，几个工作人员正对着电脑屏幕，严格控制着各种数据的输入。 “我们用的都是物理方法，没有化学催化剂。” “温度、搅拌速度、时间，差一点，出来的口红膏体质地就会完全不同。” 她们继续往里走，来到了一条半自动化的流水线前。 一个个精致的口红管被机械臂精准地放置在卡槽上，缓缓向前移动。 炙热的、颜色饱满的口红液体，被精确地注入每一个管中。 “最难的是这里。” 顾雅停在流水线的末端。 那里，坐着一排女工。 她们面前没有机器，只有一盏明亮的台灯和一套精细的雕刻工具。 她们低着头，神情专注，正屏息凝神地在新凝固的口红膏体上，用微型刻刀进行雕刻。 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龙，在红色的膏体上盘旋欲飞。 那龙鳞，那龙须，清晰可见，精美绝伦。 樊胜美凑近了看，心中只剩下震撼。 她终于明白，曲筱绡口中说的“匠人手工制作”是什么意思。 这哪里是口红。 这分明是一件件微缩的艺术品。 “我们所有的雕花，都是手工完成的。” 顾雅的声音里，带着对这些工匠的敬意。 “机器也能雕，但雕出来的东西，是死的，没有灵魂。” 参观完一圈，两人重新回到那间雅致的会客厅。 曲筱绡已经快在沙发上睡着了，看到她们回来，才懒洋洋地坐起来。 “怎么样，樊总？考察得如何？我们家雅雅没骗你吧？” 樊胜美没理会她的调侃。 她脱下无菌服，端起桌上已经微凉的茶，喝了一口。 然后，她看向顾雅，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支口红，她要定了。 “我看完了。” 樊胜美放下茶杯，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价格了。” 顾雅笑了，她就知道，任何一个亲眼看过她工厂的人，都会对她的产品充满信心。 “好。” 顾雅也坐直了身体，恢复了商人的身份。 “我在全国有三十五家专柜，统一零售价是299元一支。” 她看着樊胜美，报出了自己的底牌。 “你是小曲的朋友，也是我欣赏的人，我给你批发价，200元一支，可以代发，快递费我来出。” “至于你在直播间卖多少钱，那是你的本事，我不干预。” 这个价格，在樊胜美的预料之中。 毕竟，成本摆在那里。 她还没开口，旁边的曲筱绡先叫了起来。 “200？顾雅，你这口红不便宜啊！” 曲筱绡皱着眉，“樊大姐直播间的粉丝，很多都是年轻白领和小姑娘，你这价格，有点高了。” 顾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她摊开手，看着曲筱绡，又看看樊胜美。 “小曲，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是，200块听上去不便宜。但我这个口红，核心成本是胭脂虫，这东西金贵得很，要养好几个月，才能提取色素。” “从筛选到研磨，全是人工，一个熟练工一天也处理不了多少。” 她顿了顿，拿起桌上那支雕花口红。 “还有这个雕刻，你以为是随便画画吗？” “我口红上的十二生肖图案，是花大价钱请非遗传承人设计的，每一个图案都有专利。光是设计费，就够你买辆好车了。” “包括这个口红管，” 她拔出膏体，将金属管递给樊胜美，“你掂掂分量，听听这磁吸盖的声音，我用的是什么材料，对标的是哪家大牌，你心里有数。” 樊胜美摩挲着冰凉厚重的管身，点了点头。 这手感，确实不输任何一线奢侈品牌。 顾雅收回口红管，声音里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我敢说，市面上那些所谓的大牌，很少有用胭脂虫的！同等质量，用料比我差远了的，市场价都要卖到四百以上，而且一支才两三克。” 她看向樊胜美，一字一句道。 “我这一支，足足有3.8克。” 樊胜美彻底理解了。 这不是一支普通的口红。 它是一个融合了天然原料、非遗设计和匠人精神的作品。 它值这个价。 “我明白。” 樊胜美开口道，“物有所值。” 看到樊胜美认可了她的产品价值，顾雅的眼睛亮了。 她身体微微前倾，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樊大姐。” 她忽然换了个称呼，语气也变得亲近起来。 “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价格。” “哦？”樊胜美挑了挑眉。 “每支口红，我再给你降20元。180块的拿货价。” 顾雅伸出两根手指。 “另外，从你直播间卖出去的所有口红，总销售额，我再抽百分之八给你，作为额外的佣金。” 这个条件一出，连旁边的曲筱绡都愣住了。 180的拿货价，再加8%的佣金。 这几乎是把大部分利润都让给了樊胜美。 顾雅图什么？ 樊胜美没有立刻被巨大的利益冲昏头脑。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目光平静地看着顾雅。 “先说说看，是什么事。” 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打趣道。 “我可事先声明，不卖身的哦。” “噗——” 曲筱绡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顾雅也愣了一下，随即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 会客厅里充满了三个女人爽朗的笑声。 气氛，瞬间从商业谈判的紧绷，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 第109章 樊姐做代言人 顾雅用手背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重新坐正了身体。 “樊姐，我的条件，其实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她没有再绕圈子，直接切入了正题。 “我一直想给我的口红找个代言人。” “你也知道，现在请个知名的女明星，代言费动辄几十上百万，请个不知名的，又没什么效果。” 顾雅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桌上那支雕花口红，像是在端详一件珍宝。 “我找了很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直到我看到了你的直播。”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锁定在樊胜美脸上。 “见到你本人，我更觉得，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的气质，你的谈吐，还有你直播时那种自信从容的感觉，都跟我这个品牌想要传达的东西，一模一样。”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樊胜美的嘴唇上，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 “而且，你的嘴巴，唇形真的很好看，皮肤又白。” 樊胜美还没说话，旁边的曲筱绡先不干了。 她翘着二郎腿，斜睨着顾雅，哼了一声。 “我说顾雅，你这算盘打得，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怎么着？想白嫖我们家樊大姐啊？” “省下几十万的代言费，再用180的拿货价和8%的佣金就把人给套牢了？你这生意做得可真精。” 顾雅被她戳穿，也不恼。 她反而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着曲筱绡干笑了两声。 “是啊，这不是没办法嘛。” 她拖长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自从我不肯去相亲，我家老头子就把我所有卡都给停了，公司账上的钱，一分都不敢乱动，我这不是穷则思变嘛。” 她说着，挪了挪位置，凑到曲筱绡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曲大小姐，曲大美女，你就发发善心，把你朋友借我用用呗。” “我保证，一天！就拍一天！绝对不耽误你们做别的大事！” 曲筱绡被她这副赖皮样子逗乐了，甩开她的手。 “你跟我说没用。” 她朝樊胜美那边扬了扬下巴。 “这事儿，得我们樊总点头才行。”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樊胜美身上。 樊胜美始终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温热的茶杯壁上摩挲。 代言。 她不是没想过。 “樊姐甄选”的核心是什么？ 是产品吗？ 是。 但更重要的，是“樊姐”这两个字。 是她樊胜美本人。 她的个人IP，才是这个品牌最大的护城河。 而代言，是放大个人IP最快、最直接的方式。 成为一个品牌的面孔，意味着她的形象将和产品深度绑定，出现在更多人的视野里。 这不仅能为口红带来销量，更能反哺她自己的直播间，提升“樊姐甄选”的品牌价值和公信力。 这根本不是顾雅单方面占便宜。 这是一场互利共赢的完美合作。 想通了这一点，樊胜美抬起眼，迎上顾雅和曲筱绡探寻的目光。 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看着顾雅，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 “这个代言，我接了。” “耶！” 顾雅兴奋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樊胜美。 “太好了！樊姐，你真是我的及时雨！” 曲筱绡在一旁看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行了行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先别高兴得太早。” 曲筱绡泼了盆冷水，但语气里满是笑意。 “合同呢？代言费怎么算？权利义务怎么写？这些都得白纸黑字写清楚。” 顾雅立刻松开樊胜美，脸上恢复了商人的精明。 “当然！”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李律师吗？你和莉莉现在去一趟樊总的公司……对，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地址我发你。” 她挂掉电话，又看向樊胜美，眼神里闪烁着一种雷厉风行的光。 “樊姐，小曲，我们现在就走。” “去你公司，我们现场把合同签了！” 这种效率，让樊胜美都有些惊讶。 但她喜欢这种节奏。 一个小时后。 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的会议室里。 顾雅的律师团队和樊胜美的法务（张律师推荐的合作律所）正就两份合同的细节进行最后的确认。 一份是【古兰品牌产品销售合作协议】。 另一份，则是【古兰品牌形象代言人协议】。 代言费那一栏，象征性地填上了一元。 但协议里明确规定了，樊胜美作为代言人，终身享有免费使用古兰全线产品的权利。 “樊总，合同没问题了。” 李律师将最终确认好的文件递到她面前。 樊胜美回过神，拿起笔，在两份合同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樊胜美。 顾雅也迅速签好字。 两人交换合同，起身，握手。 “合作愉快，樊总。” “合作愉快，顾总。” 闪光灯亮起，顾雅的助理莉莉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好了！大功告成！” 顾雅收起合同，心情大好。 她拍了拍手，对樊胜美说： “樊姐，后天上午九点，我派车来公司接你，摄影棚和团队我会准备，一天之内，保证拍完。” “好。”樊胜美点头。 送走了顾雅一行人，会议室里只剩下樊胜美和曲筱绡。 曲筱绡拿起那份代言合同，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啧啧有声。 “行啊，樊大姐。” 她把合同扔回桌上，双手抱在胸前，绕着樊胜美走了一圈，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刚被高价拍卖出去的古董。 “这口红还没开卖呢，你倒先把自己给卖出去了。” 樊胜美被她调侃得有些无奈，拿起桌上的文件轻轻敲了她一下。 “别贫了。” “你今天帮我这么大个忙，说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曲筱绡眼睛一亮，立刻凑了上来。 “这可是你说的啊！”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点菜。 “我要吃新荣记的黄金脆带鱼，要吃菁禧荟的炭烧响螺，还要吃……” “停。” 樊胜美打断了她的幻想。 “就楼下那家重庆火锅，去不去？” 曲筱绡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樊胜美！你现在好歹也是个总！能不能有点追求！” 樊胜美摊了摊手，拿起自己的包，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爱去不去。” “去！当然去！” 曲筱绡立刻追了上去，嘴里还在嘀咕着。 “抠门！” …… 第110章 苹果引发的小剧场 一顿火锅吃得酣畅淋漓，送走意犹未尽的曲筱绡，樊胜美回到公司时，天色渐晚。 但公司里依旧灯火通明。 打包的胶带声、键盘的敲击声、打印机工作的嗡鸣声，交织成一首忙碌的交响曲。 “樊总，您回来了。” 助理小刘看见她，立刻迎了上来，递上一份报表。 “最后一批苹果的快递单已经全部打印完毕，今晚8点前，保证全部发出。” 樊胜美接过报表，快速扫了一眼，数字清晰，进度明了。 她点点头，目光越过小刘，看向不远处临时开辟出的售后客服专区。 几个新招的客服正头戴耳机，耐心地接着电话。 生鲜电商，物流是命脉，售后则是灵魂。 尤其是在这次万众瞩目的事件之后。 “小刘。”樊胜美开口。 “樊总，您吩咐。” “你再去跟售后部的同事强调一遍。” 樊胜美把报表放在桌上，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异常清晰。 “所有关于苹果的售后，执行最高优先级。” “我们的承诺，坏果秒赔。记住，不要拉扯！”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不需要顾客提供复杂的证明，一张照片就可以，不要跟顾客争辩，不要推诿，立刻、马上、直接退款。” 小刘愣了一下，有些犹豫。 “樊总，这样……我们的损耗率会不会太高了？万一有人恶意……” “没有万一。” 樊胜美打断了他。 “这次的苹果，已经上达天听。” 她看着小刘，也像是在对整个办公室的人说。 “哪怕不赚钱没事，我们赚的，是‘樊姐甄选’这四个字。” “市里在看，平台在看，几十万买了我们苹果的粉丝也在看。” “这一仗，我们要名声，不要利润。把‘靠谱’这两个字，给我刻在所有人的心里。” 小刘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 他用力点头。 “我明白了，樊总！我马上去传达！” …… 三天后，山城。 午后的阳光有些懒散，办公室里只有键盘和鼠标的点击声。 小刘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快递信息，那四个“派送中”的大字，已经维持了一上午。 他不是第一次在网上买水果。 之前的经历，说起来都是血泪。 宣传图上拳头大的果子，到手只有鸡蛋大。 号称甜过初恋，吃起来酸倒牙根。 最可气的是，一箱烂一半，找客服理论，对方能用一百句废话把你绕晕，最后退你三块五毛钱，还得给个五星好评。 几次下来，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在网上买水果。 这次会下单，纯粹是偶然。 那天他摸鱼看新闻，正好看到“1717黄金眼”的直播。 那个叫樊胜美的主播，站在高速服务区的卡车前做的事，让他这个一向对网红无感的人，都有点动容。 他抱着支持一下果农的心态，下了一单。 地址，他直接填了公司。 他想好了，要是东西不行，就分给同事们，也省得再费劲拎回家。 “叮咚。” 手机屏幕亮起，快递柜的取件码弹了出来。 小刘精神一振，抓起手机就往楼下走。 箱子比他想象的要沉。 他抱着箱子回到工位，引来周围几个同事的侧目。 “哟，老刘，又网购了？” 说话的是坐在他斜对面的胖子，公司里的老油条。 小刘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只是憨厚地点点头，拿出美工刀，划开胶带。 箱子打开的瞬间。 一股浓郁又清新的苹果香气，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 那味道不霸道，却带着一股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办公室里沉闷的空气和外卖的混合味道。 三米之内，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哇，什么味儿，这么香？” 胖子第一个凑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箱子里的东西。 只见里面每个果子都用牛皮纸套着，码放得整整齐齐。 还不等小刘反应，胖子的手已经伸了进去。 “刘哥，谢啦。” 他拿起一个，撕开包装，看到是苹果，直接衣服上随便擦了两下，张嘴就是一大口。 小刘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怒气涌上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性格如此，吵架都不会。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苹果，进了别人的嘴。 他叹了口气，索性把所有苹果都拿了出来，撕掉包装，挨个检查。 没有一个磕碰，没有一个烂果。 他满意地点点头，拿起一个准备去洗手间清洗。 突然，胖子发出一声惊呼。 “卧槽！老刘！你这……你这苹果也太好吃了！” 他这一嗓子，把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什么苹果啊？有多好吃？” “刘哥，买的什么好东西，分享一下呗。” 小刘被众人围在中间，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心里把胖子骂了一百遍。 他还能怎么办？ “大家……大家想吃就自己拿。” 话音刚落，箱子里的苹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谢谢刘哥。” “老刘大气！” 小刘看着空了一大半的箱子，脸上笑嘻嘻，心里在滴血。 他赶紧把最后剩下的三个苹果飞快地塞进自己的抽屉里，然后拿着刚才那个，逃也似地冲向了洗手间。 水龙头下，他仔细地冲洗着果皮。 回到座位，办公室里已经响起一片“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他深吸一口气，也咬了下去。 “咔！” 爽脆，真的爽脆。 牙齿切开果肉的瞬间，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阻力，就像在咬一块冰。 紧接着，冰凉甘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炸开。 那是一种非常高级的清甜，不腻不齁，带着一丝山野的清新。 他咀嚼着，几乎感觉不到果渣。 果肉细腻地在舌尖化开，只留下满口的香甜。 一口，两口…… 他看到了。 在果肉的中心，有一圈晶莹剔-透的、像是结晶一样的纹路。 糖心。 真的一口就咬到了糖心。 不知不觉，一个苹果已经吃完，只剩下果核。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这时，办公室里的风向，开始悄悄发生变化。 “刘哥，你这苹果在哪买的啊？也太好吃了，肯定很贵吧？” 一个女同事凑过来问。 “不好意思啊老刘，破费了，中午我给你带饭吧，你想吃什么？” 另一个同事说。 胖子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老刘，你这苹果，链接推我一下呗，我给我老婆也买一箱。” “对对对，我也要！” “老刘，你请我吃苹果，我请你喝咖啡啊！” 小刘有些发懵。 他看着这些平日里只是点头之交的同事，此刻都围着他，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就因为一个苹果？ 他这个在办公室里存在感稀薄的透明人，好像第一次成了中心。 心里的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他掏出手机，点开那个订单。 他要给个好评。 他想了想，手指在屏幕上郑重地敲下一行字。 【本来是看新闻本着助农的想法买的，没报太大希望。但收到货真的惊艳了！包装很好，一个坏果都没有。苹果的香味特别浓，又脆又甜，汁水超多，而且真的有糖心！办公室同事吃了都说好，追着我要链接。这是我网购水果最成功的一次！樊姐甄选，靠谱！以后买东西就认准你家了！】 写完一百多个字，他点了发送。 然后，他把那家名叫“樊姐甄选”的店铺，默默点上了关注。 …… 第111章 口碑爆棚 魔都，一处老式公房里。 张姐拖着疲惫的身体，用钥匙打开了家门。 屋里一股闷了一天的味道，她随手打开窗户，换了鞋，将菜市场的塑料袋扔在厨房水槽里。 眼角余光瞥见门后立着一个纸箱。 她这才想起来。 “哦，对了，苹果。” 是儿子小李前两天在网上买的，说是支持一个什么网红助农。 张姐对这些东西向来不感冒。 网上买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照片拍得天花乱坠，东西到手就是另一回事。 她叹了口气，找来剪刀，划开纸箱的胶带。 一股浓郁的苹果香气，瞬间从箱子里涌了出来，冲散了屋里的沉闷。 “嗯？还挺香。” 她有些意外，俯身凑近闻了闻。 确实是好果子该有的味道。 她把箱子里的苹果一个个拿出来，拆掉牛皮纸包装，仔细检查。 儿子花钱，总不能让人家骗了。 大部分果子都很好，红润饱满，泛着健康的光泽。 就在她快要检查完的时候，手指触到一个略微发软的地方。 她拿起那个苹果，翻过来。 底部有一块拇指大小的区域，已经变成了褐色，微微凹陷了下去。 坏了一个。 张姐皱起眉头，心里那点刚刚升起的好感，又落了回去。 “我就说嘛。” 她把那个坏果单独放在一边，心里盘算着。 要不要发给儿子，叫儿子找客服？ 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上次网购猕猴桃的经历。 一箱烂了三个，找客服，对方让她拍照片，各个角度都要拍。 拍完还不行，又让她拍一个把坏果切开扔进垃圾桶的视频，证明她没有撒谎。 一来一回，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最后退了她五块钱。 那感觉，不像是在维权，倒像是在自证清白，把自己搞得跟个想占便宜的骗子一样。 “算了算了，就一个，不折腾了。” 她摇摇头，把剩下的好苹果收进了冰箱。 …… 第二天中午，公司食堂。 张姐吃着饭，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那个坏苹果。 几块钱也是钱。 凭什么就要自己认下这个损失？ 她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坦，那股劲儿上来了。 她放下筷子，掏出手机，给儿子发了坏苹果的照片并留言。 她打字很慢，一个一个地按。 儿子回复很快，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她还想交代下儿子，如果客服需要拍什么视频，或者什么照片，告诉她，她回去就拍。 还没等这一大串字打完，儿子发了一个图片过来。 上面竟然是5元退款红包的截图，还有一条道歉信息。 【非常抱歉顾客，让你遇到了不好的体验，如果后续有问题，欢迎来找我们。苹果一箱5斤，大约13个内，一个大约是3元，这边我退你五元，您看可以吗？】 张姐愣住了。 她举着手机，眼睛盯着跟儿子的聊天记录。 退款了？ 直接就退了？ 儿子照片都还没发过去。 张姐放下手机，心里那点不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甚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吃完饭，嘴里有点干。 她想起抽屉里的苹果，拿了一个出来，在水龙头下冲洗。 果皮很光滑，没有那种黏腻的蜡感。 她擦干水，张嘴咬了一大口。 “咔！”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休息间里格外响亮。 一股冰凉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嘴里爆开。 这苹果的口感，跟她以前吃过的完全不一样。 果肉很细，几乎感觉不到纤维。 她牙口不好，牙缝有些松，平时最怕吃水果，皮和果肉的渣子总会塞进牙缝里，难受半天。 可这个苹果，她嚼了几下，很轻松就咽了下去，牙缝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咦？” 她又咬了一大口，仔细感受。 真的不塞牙。 而且那股甜味，不是糖精兑出来的那种齁甜，是带着果子本身清香的甘甜，吃完嘴里很清爽。 一个苹果很快吃完。 张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拿起手机，给儿子发了条微信。 她找到儿子的头像，想了想，打下一行字。 【小李同志，这次买的苹果不错，记得给人家好评，是叫五星好评对吧？】 …… 几乎是同一时间。 无数个像小刘和张姐一样的买家，在收到苹果后，都涌入了“樊姐甄选”的店铺后台。 好评，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ID：小刘是牛马】 【本来是看新闻本着助农的想法买的，没抱太大希望，但收到货真的惊艳了！包装很好，一个坏果都没有。苹果的香味特别浓，又脆又甜，汁水超多，而且真的有糖心！办公室同事吃了都说好，追着我要链接，这是我网购水果最成功的一次！樊姐甄选，靠谱！以后买东西就认准你家了！】 【ID：爱吃鱼的猫】 【必须好评！我就是那个在直播间抽中面基的粉丝之一！现场吃的苹果跟寄到家里的，味道一模一样！没有弄虚作假！樊姐是真正有良心的主播！那个坏果包赔的政策也是真的，我朋友买的一箱里有一个碰坏了点皮，跟客服一说，二话不说直接退了5块钱！就冲这个服务态度，以后我就是樊姐的铁粉！】 【ID：宝妈一枚】 【给孩子买的，最看重的就是安全，根本不用削皮，洗干净了给宝宝吃，苹果很天然，没有打蜡。甜度也刚刚好，不是那种腻人的甜，宝宝很爱吃，一个人啃了半个。冲着樊姐的为人，也冲着这个苹果的品质，以后家里的东西就都在你家买了，希望樊姐能多找一些这样优质又安全的农产品！】 【ID：一个路人】 【我什么都不想说，就给你们看看我的牙。我是个牙医，因为职业原因，对水果的纤维感和酸度特别敏感，这个苹果，是我从业十年来，吃过的口感最完美的苹果！纤维细腻，几乎无渣感，对牙釉质和牙龈非常友好，它的糖酸比也堪称黄金比例，甜而不腻，果香浓郁，从专业角度，我给满分。】 【ID：只想搞钱】 【我只想说，樊姐，搞快点！再上点别的！我准备好钱了！别的主播是让我花钱，你是让我觉得，我的钱花得太值了！】 …… 第112章 拍广告了 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的办公室里，好评的提示音还在此起彼伏。 小刘和几个新招的客服，脸上挂着疲惫，眼神却亮得惊人。 樊胜美端着两杯刚冲好的咖啡，递了一杯给小刘。 “辛苦了。” “不辛苦！樊总！” 小刘接过咖啡，激动得脸都红了。 “我从没见过这么炸裂的好评率！后台都快爆了！咱们这次，名声彻底打出去了！” 樊胜美笑了笑，目光落在窗外。 楼下，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缓缓停稳。 车门打开，顾雅走了下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色连体裤，长发扎成高马尾，戴着一副墨镜，气场十足。 “我该走了。” 樊胜美放下咖啡杯，对小刘说。 “这边你盯着，记住我们的原则，任何问题，顾客优先。” “您放心，樊总！” …… 顾雅靠在车门上，上下打量着从大楼里走出的樊胜美，墨镜下的眼睛亮了一下。 她摘下墨镜，吹了声口哨。 “樊大美女，你今天这身……绝了。” 樊胜美今天穿的，是一件改良过的唐装。 象牙白的真丝面料，泛着温润的光。 立领盘扣，是传统的样子，但剪裁却极为现代，恰到好处地收着腰身，显得整个人挺拔又利落。 最绝的是袖口和领口处，用银线手工绣着几丛清雅的墨竹，针脚细密，竹叶仿佛在风中微动。 既有古典的韵味，又不失现代职业女性的干练。 “这苏绣的功夫，简直是艺术品。” 顾雅走上前，忍不住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袖口的绣纹。 “安迪送的。” 樊胜美提起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暖意。 “她说我第一次拍代言，得有件像样的战袍。” 樊胜美想到这个就想笑，安迪送她这件衣服的时候，曲筱绡就在一旁搞怪说什么安迪偏心，安迪变心了什么的。 “她可真有眼光。” 顾雅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本来给你备了件旗袍，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她从后座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袋，递给樊胜美。 “不过也送你，新买的，就当贺礼了。” 樊胜美没有推辞，接了过来。 “谢了。” 车子平稳地驶上高架。 顾雅开着车，侧头看了她一眼。 “苹果的事，我听说了，干得漂亮。” “运气好而已。” “运气？” 顾雅嗤笑一声，“推广全民助农的正面典型，还顺手拿到了官方背书和行业巨头的橄榄枝。你要是管这叫运气，那魔都一半的CEO都得哭死。” 她顿了顿，语气认真了些。 “樊姐，你天生就该干这行。”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 两个小时后，车子驶入苏城。 没有进市区，而是拐进了一条绿树成荫的小路，最终停在一座古朴的园林门前。 这里不是热门的旅游景点，门口只挂着一块“私人园林，谢绝参观”的木牌。 一个戴着鸭舌帽，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早已等在门口。 “顾总，你可算来了。” “老K，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今天的女主角，樊胜美，樊总。” 顾雅为两人引荐。 “这位是圈内最好的商业摄影师，老K。” “樊总，你好。” 老K伸出手，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久仰大名。” 樊胜美与他握了握手。 “K老师，今天辛苦你了。” 走进园林，仿佛瞬间穿越了时空。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曲径通幽。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拍摄团队已经准备就绪，灯光、反光板、轨道，一应俱全。 “我们先拍哪一款？” 樊胜美问顾雅。 “先拍主打的，正宫红。” 顾雅从助理手中接过那支雕着盘龙的口红。 “老K，我要的感觉，是那种不动声色的霸气，是‘正宫’的气场，你懂吗？” “明白。” 老K打了个响指。 “樊总，这边请，我们先在水榭这边试几张。” 水榭临水而建，朱红色的栏杆，雕花的窗棂。 樊胜美倚着栏杆，手持口红，目光落在远处平静的湖面上。 她没有刻意去看镜头。 老K举着相机，绕着她走了半圈，快门声却一直没有响起。 顾雅有些不解。 “怎么不拍？” “嘘。” 老K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取景器。 “等风来。” 话音刚落，一阵微风拂过湖面，吹起涟漪，也吹动了樊胜美耳边的一缕碎发。 就在那一瞬间，她微微侧过头，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向镜头。 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 咔嚓！咔嚓！咔嚓！ 老K的快门声终于疯狂地响了起来。 “完美！就是这个感觉！” 他放下相机，满脸兴奋。 “樊小姐，你的镜头感是我拍过所有艺人里最好的之一！你不是在摆姿势，你就是画里的人！” 樊胜美浅浅一笑，走了过来。 老K把相机递给她看。 照片里，她一身白衣，立于朱栏旁，背景是江南水墨般的园林。 那抹正宫红，是整幅画面里唯一的亮色，夺目，却不刺眼。 她的眼神，成了整张照片的灵魂。 “真不错。” 樊胜美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轻声说。 顾雅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睛都直了。 “我的天……这……这都不用修图了啊！” 她一把抱住樊胜美。 “樊姐！我捡到宝了！我真的捡到宝了！” 接下来的拍摄，顺利得不可思议。 无论是手持“锦鲤”色在九曲桥上回眸，还是拿着“豆沙”色在竹林下浅笑，樊胜承总能在一瞬间就抓住老K想要的感觉。 她仿佛与这座园林融为了一体。 时而清冷，时而温婉，时而灵动。 她不需要摄影师过多的指导，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足以表达所有。 最后一段视频拍摄，是在一处假山下的凉亭里。 樊胜美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一张古琴。 她并不会弹。 但她只是将手轻轻搭在琴弦上，指尖划过那支“杏花春雨”色的口红，再抬眼看向镜头。 眼神里，有故事，有江南的烟雨，也有一种历经千帆后的淡然。 “卡！” 老K喊了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放下摄像机，对着樊胜美，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樊总，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他顿了顿，用一种近乎赞叹的语气说。 “你不是最好的之一，你就是最好的！” 整个团队的工作人员，都自发地鼓起了掌。 顾雅跑过去，给樊胜美递上一瓶水。 “你看看，我说了吧，你天生就该站到镜头前。” 樊胜美喝了口水，看向老K。 “K老师，能看看效果吗？” “当然！” 老K把摄像机里的原片调了出来。 画面里，樊胜美的一颦一笑，都美得像一幅会动的画。 光影，构图，人物的情绪，都恰到好处。 “怎么样？” 顾雅在一旁，紧张地问。 樊胜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屏幕，然后转头对顾雅说。 “顾总，这次的广告语，我想好了。” “是什么？” “东方唇，龙国色。” 樊胜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古兰，为东方女性而生。” 顾雅愣住了。 她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眼睛越来越亮。 “东方唇，龙国色……为东方女性而生……” 她猛地一拍手。 “好！太好了！樊姐，你真是我的福星！” 她激动地拿出手机。 “收工！今天我请客！苏城最好的苏帮菜，给我们的代言人，还有K老师的团队，接风洗尘！” …… 第113章 邱莹莹的成长 第二天，清晨。 咖啡店的晨会，空气里飘着浓郁的咖啡香，却压不住店长李姐话语里的尖酸。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李姐四十出头，烫着一头棕色卷发，双臂抱在胸前，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几个年轻店员身上扫来扫去。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邱莹莹身上。 “我们做服务行业的，最重要的就是脚踏实地，笑脸迎人。” 她顿了顿，阴阳怪气地拔高了声调。 “可不要好高骛远，白天在店里站着，晚上就跑去搞什么直播，不三不四的。” “小姑娘家家的，就得老老实实上班，端好自己的饭碗。别总想着当什么网红，那都是骗人的，能有几个成功的？” “到时候工作没干好，网红也没当成，两头落空，哭都来不及！” 话音落下，整个休息室一片死寂。 几个同事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邱莹莹。 有同情的，有看热闹的，也有掩着嘴偷笑的。 邱莹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那红色从脖子根一直蔓延到耳廓，像火在烧。 她垂着头，双手在围裙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委屈，难堪，还有一股被当众羞辱的愤怒，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她想反驳，想大声说“我没有不三不四”，想说“我没有影响工作”。 可她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李姐那种轻蔑的注视下，任何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好了，散会！都出去干活！” 李姐满意地看着邱莹莹的反应，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扭着腰走了出去。 邱莹莹在原地站了好几秒，才慢慢松开拳头。 掌心，是四个深深的月牙印。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眼睛里，还带着一丝红，但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却被彻底点燃了。 你等着。 我偏要卖给你看。 …… 晚上八点，2202房间。 邱莹莹的直播间准时开播。 她今天特地化了个淡妆，换上了樊姐给她买的橘色卫衣，扎了一个高马尾，显得元气满满。 “哈喽，晚上好！欢迎来到莹莹的深夜食堂！” 她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练习了无数遍的灿烂笑容。 直播间的人数，从几十个，慢慢涨到一百个。 与前几天的手足无措不同，今晚的邱莹莹，显得镇定许多。 她的面前，放着一个小本子。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她准备了一下午的话术。 她没办法像樊姐那样临场发挥，舌灿莲花。 但她会背。 “今天呢，我们继续来吃这个全麦面包！就是我手上这款，麦香园的！” 她举起一个面包，对着镜头展示。 “我跟你们说哦，这个面包，它不是那种很干很硬的全麦，你们看，我掰开。” 她说着，将面包从中间掰开。 “看到没有，这里面，有超级多的燕麦和坚果！而且它这个面团发得特别好，很松软，气孔很均匀。” 她低头看了一眼小本子，继续念。 “最重要的是，它的配料表超级干净！没有蔗糖，没有防腐剂，用的都是天然代糖，热量特别低！非常适合我们这种想减肥又管不住嘴的姐妹！” 说完这一大段，她有些紧张地喝了口水。 弹幕开始滚动。 【主播今天准备得很充分啊！】 【哈哈，是带了小抄吗？好可爱！】 【看着确实不错，这个坚果多得有点过分了。】 看到弹幕的反馈，邱莹E莹心里一喜，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拿起一块掰开的面包，放进嘴里。 “唔！” 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 “我跟你们说，真的！它这个麦香味，越嚼越浓！然后偶尔会咬到一颗葡萄干，酸酸甜甜的，口感一下就丰富起来了！” 她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解说。 那副毫无伪装的、发自内心的满足模样，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具说服力。 【咕……我好像听到了我肚子叫的声音。】 【主播你别吃了！我饿了！】 【链接呢？快上链接啊！】 “好好好，马上上！” 邱莹莹看到弹幕的催促，赶紧手忙脚乱地让小刘帮忙上架了链接。 “今天我们的库存，还有五百三十七箱！想要的宝宝们可以下单了！”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后台的订单开始跳动。 “感谢‘爱吃鱼的猫’下的单！谢谢！” “感谢‘今天也要加油鸭’！么么哒！” 每看到一个新订单，她都发自内心地大声感谢，眼睛笑得像月牙。 为了维持直播间的热度，她又拿起了第二款面包。 “宝宝们，我再吃一个给你们看啊！这个面包真的吃不腻！” 她大口大口地吃着，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弹幕的风向开始变了。 【我的天，这是第二个了吧？主播妹妹胃口真好。】 【我刚进来，这主播是吃播吗？怎么感觉她要被自己卖的东西香晕了。】 【哈哈哈，这是我见过最实诚的带货了，用生命在试吃。】 一个小时过去。 当邱莹莹拿起第五个面包，准备往嘴里送的时候，弹幕彻底炸了。 【妹妹！别吃了！求你了！】 【我买了！我买两份！你快别吃了！看得我胃疼！】 【天啊，太拼了吧！为了卖个面包把自己撑成这样！】 【主播，喝口水吧！我们信了！我们信了还不行吗！】 邱莹莹看着满屏心疼她的弹幕，愣了一下。 她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确实有点撑。 但她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流。 原来，真的有人在关心她。 她放下手里的面包，拿起水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谢谢大家，我……我就是觉得太好吃了，一吃就停不下来。” 她的话，逗笑了整个直播间的人。 后台的库存，就在这片欢乐又心疼的气氛里，飞速减少。 “还剩一百份了！” “五十份！” “最后十份！” 当屏幕上跳出“已售罄”三个大字时，邱莹莹看着那个数字，整个人都呆住了。 卖完了？ 她卖了好多天，还剩的五百多个，今天一个晚上，全卖完了？ 樊姐分给她的那一千个库存，目标达成了！ 她坐在椅子上，巨大的喜悦和疲惫同时袭来。 她撑得有点想打嗝，嗓子也喊得有些哑。 可她看着直播间里满屏的“恭喜莹莹”、“主播好棒”，咧开嘴，笑了。 那笑容，比她吃下面包时，还要灿烂一百倍。 她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真的，谢谢你们！” 关掉直播，邱莹莹瘫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 她点开后台，看着那一串属于自己的销售额，和即将到账的佣金。 数字不算多，远比不上樊姐的九牛一毛。 可这是她自己，一个订单一个订单，一个面包一个面包，硬生生拼回来的。 原来，这就是樊姐说的。 把别人的嘲笑，变成你前进的油门。 …… 第114章 邱莹莹辞职 邱莹莹捂着滚圆的肚子，靠在椅子上，长长地打了个嗝。 胃里撑得难受，心里却像灌满了蜜。 她点开手机，那张“已售罄”的截图，怎么看怎么顺眼。 脑海里，李店长那张刻薄的脸和早上阴阳怪气的话语，又一次浮现。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 邱莹莹点开微信，找到那个备注为“李扒皮”的头像，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快感。 【我辞职不干了！老巫婆！！！】 三个鲜红的感叹号，像是她此刻全部的愤怒和宣泄。 发送。 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爽！ 太爽了！ 可那股快感只持续了不到十秒。 紧接着，一种巨大的、空落落的恐惧，像冰水一样从头顶浇下。 我……辞职了？ 我就这么把工作辞了？ 她不是樊姐，没有自己的公司。 她也不是曲筱绡，没有有钱的爹。 她只是邱莹莹。 一个刚把饭碗亲手砸碎的，普普通通的邱莹莹。 “哇——” 巨大的恐慌瞬间击溃了她，邱莹莹趴在桌子上，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混着委屈、后怕、迷茫，汹涌而出。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这辈子的委屈都哭出来。 “咔哒。” 2202的房门被推开。 樊胜美和关雎尔说笑着走了进来。 “小蚯蚓，我看到啦，面包库存空了哦～” 樊胜美的话音戛然而止，她看到了趴在桌上，肩膀一耸一耸，哭得快要抽过去的邱莹莹。 “莹莹？” 关雎尔也慌了神，手里的包都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小蚯蚓，别哭啊，怎么了这是？” 樊胜美伸手，轻轻拍着邱莹莹的背。 邱莹莹抬起头，一张脸哭得通红，眼睛肿得像桃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她看到樊胜美和关雎尔，嘴巴一瘪，哭得更凶了。 “樊姐……关关……我……我没工作了……” 她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从早上被李店长当众羞辱，到晚上赌气卖光面包，再到最后冲动发信息辞职，全都说了出来。 “我……我就发了那个……那个截图给她……然后我就……我就骂她是老巫婆……我就辞职了……呜呜呜……” 关雎尔听得又心疼又好气，抽了纸巾帮她擦脸。 “没事没事，工作可以再找！” 樊胜美却异常平静，她只是温柔地摸着邱莹莹的头，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 “辞了就辞了，有什么好哭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早知道你在那儿这么不开心，我前几天就该劝你辞职。” 邱莹莹愣愣地看着她，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可是……可是我押了一个月工资呢……她肯定不会给我的……” “给不给，不是她说了算。” 樊胜美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你这是遭受了明确的职场霸凌，还被当众羞辱，属于被迫离职，放心，你押的工资，我找人帮你要回来，一分都不会少。” 关关则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一杯温热的水走了出来。 “莹莹，喝点水，先冷静下来。” 邱莹莹看着樊胜美为她出头的样子，又看着关雎尔递到嘴边的水杯。 一个像无所不能的女战神，随时准备为她冲锋陷阵。 一个像温柔体贴的大姐姐，默默照顾她的所有细节。 一股巨大的暖流涌上心头，瞬间冲垮了她最后一道防线。 她接过水杯，眼泪掉进水里，溅起小小的涟漪。 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和害怕，而是因为感动。 她哭得更大声了，几乎喘不过气。 “你们……你们怎么对我这么好……呜呜呜……我就是一个笨蛋……我什么都做不好……” 樊胜美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谁说的？我们家小蚯蚓，今天不是凭自己本事，卖光了一千个面包吗？” “你很棒，真的。” ……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了进来。 邱莹莹睁开眼，宿醉般的头痛袭来。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回笼。 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我真的没工作了。 一股熟悉的懊悔和恐慌，再次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怎么就那么冲动！ 她坐起身，抱着膝盖，开始啃自己的指甲。 要不……要不现在去跟李店长道个歉？ 说自己昨天是喝多了胡说八道？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不行！ 邱莹莹，你不能再这么没出息了！ 她想起了昨晚樊姐说的话，想起了关关那杯温暖的水。 她有这么多好朋友在帮她，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一遇到事情就退缩。 她也要成长起来。 对！成长！ 邱莹莹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跳下床。 她要去洗漱，然后……然后要想办法挣钱！ 路过客厅时，她看到樊胜美已经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 “樊姐，早。” “早啊，小蚯蚓，眼睛还肿着呢，记得用冰块敷一下。” 樊胜美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便开门离去。 看着樊胜美自信从容的背影，邱莹莹心里充满了羡慕。 她什么时候，才能活成樊姐那样？ 她回到房间，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剧，而是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搜索。 【樊姐甄选 直播切片】 很快，一排排视频弹了出来。 有卖咖啡的，有卖手环的，还有前几天轰动全城的，在高速服务区卖苹果的。 她点开了那个观看量最高的“高速卖苹果”的视频。 画面里，樊姐站在卡车前，面对着《1717黄金眼》的镜头，从容不迫。 “如果说，帮助一群走投无路的人，守护他们一年的心血，也算是一种炒作。” “那我希望，这样的炒作，越多越好。” 掷地有声。 邱莹莹看着视频里的樊胜-美，眼睛里闪着光。 她拿起旁边的小本子和笔，按下了暂停键。 她要学习。 她要把樊姐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记下来，反复揣摩。 她要学樊姐是怎么开场的。 她要学樊姐是怎么介绍产品的。 她要学樊姐是怎么跟弹幕互动的。 她要学樊姐是怎么面对质疑，又是怎么把危机变成机会的。 她看得入了迷，完全没注意到，樊胜美去而复返，正悄悄站在她的房门口。 樊胜美本是回来拿一份遗忘的文件，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那个总是咋咋乎乎、遇事只会哭的小姑娘，此刻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小鸡啄米似的在本子上奋笔疾书。 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专注。 樊胜美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她没有出声打扰。 只是拿起自己的文件，然后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走廊里，樊胜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个需要人时时操心、处处提点的“小蚯蚓”，好像真的，开始学着自己破土而出了。 …… 第115章 这叫小推一下? 顾雅的效率堪比曲筱绡，甚至犹有过之。 两天，仅仅两天。 樊胜美刚把公司苹果售后的事情理顺，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顾雅发来的消息。 【樊姐，快看，新鲜出炉的！不满意我让他们加班改！】 下面跟着一个视频文件和几张高清海报图。 樊胜美点开视频。 画面开启，是一片氤氲着水汽的竹林，镜头穿行其间，光影斑驳。 古琴声起，空灵，悠远，带着一种克制的清冷。 镜头拉远，现出苏州园林的一角，小桥，流水，白墙黛瓦。 穿着那身苏绣唐装的她，正临窗而坐。 她没有看镜头，只是垂着眼帘，手里把玩着一支口红，指尖轻轻摩挲着管身上盘踞的金龙。 风拂过，吹动了她鬓边的一缕发丝。 就在那一瞬间，她抬起了眼。 眼神平静，却像带着钩子，能穿透屏幕，直抵人心。 那不是妩媚，也不是挑逗，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 仿佛在说，这天下，本该如此。 镜头特写。 她旋开口红，那抹霸道的正宫红，在清冷的光线下，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对着镜子，将唇膏一笔一画地涂抹在唇上。 动作优雅，专注，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当最后一笔落下，她抬起头，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似有若无的笑。 整个园林的景色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画面渐暗，八个烫金大字浮现。 【东方唇，龙国色。】 紧接着，是品牌的名字。 【古兰，为东方女性而生。】 背景音乐在此时加入了一丝现代的电子鼓点，古典与新潮碰撞，余韵悠长。 樊胜美反复看了三遍。 视频里的那个女人，熟悉又陌生。 她拨通了顾雅的电话。 “小雅，可以啊，把我拍的很好。” 电话那头传来顾雅爽朗的笑声。 “说明我眼光好，找对了人。” “何止是满意，” 樊胜美由衷地说，“拍得太好了，我差点没认出我自己，音乐也配得恰到好处。” “你满意就行，” 顾雅的语气轻快起来，“那我可就放出去了？” “放吧，我没意见。” 樊胜美随口问了一句，“准备怎么推？” “哦，小推一下，你等着看就行。” 顾雅说得轻描淡写。 樊胜美也没多想，挂了电话，继续处理公司的事情。 她以为的“小推一下”，最多是在一些美妆APP或者网站上买几个推荐位。 她完全低估了顾雅的执行力，以及她口中“小推”的定义。 …… 第二天。 邱莹莹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地铁十一号线上。 她昨晚研究樊姐的直播录像到凌晨三点，脑子里全是话术、节奏和控场技巧。 今天她要去犒劳下自己，好让她晚上有精力继续做直播。 地铁里人挤人，空气沉闷。 她靠在门边，戴着耳机，手机屏幕上播放的，依旧是樊胜美在高速服务区卖苹果的片段。 她看得入神，连车厢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广告都没注意。 忽然，旁边一个女生发出一声惊呼。 “哇，这口红广告拍得真好看！这女的好有气质！” 邱莹莹下意识地抬头。 车厢里所有的屏幕，在同一时间，切换到了同一个画面。 一片清冷的竹林，一个穿着唐装的女人…… 邱莹莹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樊……樊姐？” 她一把摘下耳机，视频里的古琴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她看着屏幕里的樊胜美，看着她抬眼，看着她涂上口红，看着那八个“东方唇，龙国色”的大字浮现。 邱莹莹的嘴巴张成了“O”型，手机差点从手里滑下去。 这……这是电影吗？ 这质感，这气场，这哪是广告，这分明就是一部微电影！ 地铁到站，门开了。 邱莹莹还愣在原地，直到下车的人流把她挤了出去。 她站在站台上，脑袋还是懵的。 一抬头，她彻底呆住了。 对面墙上，一整排的广告灯箱，全是樊姐。 巨大的海报上，樊胜美侧着脸，眼神睥睨，唇上那抹正宫红，在灯光下鲜艳得夺目。 整个地铁站，仿佛都被樊胜美的脸给承包了。 邱莹莹使劲揉了揉眼睛。 是真的。 她的樊姐，不仅上了电视广告，还占领了魔都人流量最大的地铁线。 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对着那排巨大的海报，疯狂拍照。 同一时间，欢乐颂22楼的微信群里，炸了。 最先引爆的，是曲筱绡。 她发了一张照片，是恒隆广场门口那块LED曲面屏。 屏幕上，正是樊胜美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脸。 曲筱绡：【我靠！我靠！我靠！樊大姐！你这是要上天啊！顾雅这个败家娘们，真舍得下血本啊！】 紧接着，关雎尔也冒了出来。 关雎尔：【我也看到了！我们公司楼下那个大屏幕也是！好多同事都在问是哪个明星。】 然后，是邱莹莹一连串的感叹号和照片轰炸。 邱莹莹：【啊啊啊啊啊啊！樊姐！你上天了！整个十一号线都是你！全是你啊！】 邱莹莹：【[图片][图片][图片]】 邱莹莹：【我刚才在地铁里，腿都软了！太牛了！樊姐你太牛了！】 群里一片沸腾。 曲筱绡：【@樊胜美，人呢？赶紧出来！你这是不声不响搞了个大的啊！】 就在这时，一直潜水的安迪，发了一条消息。 安迪：【我刚才在看CCTT-2的财经新闻，中场广告，看到了。】 安迪：【小樊，拍得很好，制作水准，不输给任何国际一线品牌。】 安迪的这条消息，像是一记定音鼓。 如果说地铁、商场的大屏广告是金钱的轰炸，那CCTT的广告，就意味着一种主流价值的认可。 连安迪都看到了。 这意味着，顾雅的“小推一下”，是全国范围的。 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 樊胜美正埋首于一堆文件中，她的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个不停。 她拿起手机，点开22楼的微信群。 看着姐妹们发出的各种照片、视频，和一连串的惊叹号，她也愣住了。 她看到了恒隆广场的屏幕，看到了地铁站的灯箱，甚至看到了安迪说的CCTT。 这就是顾雅说的……小推一下？ 这哪里是推？ 这分明是扛着意大利炮在全方位无死角地轰炸！ 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顾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怎么样，樊姐？” 顾雅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和得意，“我这‘小推一下’，还行吧？” “顾总，你这是要把整个魔都，都刷成正宫红啊。” 电话那头的顾雅轻笑一声，语气却陡然变得认真而坚定。 “魔都怎么够？” “我的目标，是让全龙国的女人，都爱上这抹红。” …… 第116章 广告小剧场 十一号线的晚高峰，像一头喘息的巨兽，将无数疲惫的灵魂吞入腹中，又在下一个站点不耐烦地吐出。 杨盼盼就是其中之一。 她抓着扶手，身体随着地铁的惯性前后摇晃，脑袋里空空荡荡。 从市中心的公司到她和男友租住的昆城交界处，单程需要一个半小时。 那里房租便宜，能让她每个月多攒下八百块。 这八百块，是她和男友计划里，年底回家订婚的底气。 “下一站，安亭。” 冰冷的电子女声响起，车门打开，涌入一阵裹挟着人潮的凉风。 杨盼盼被挤到门边，抬头的一瞬间，目光被站台对面的一幅巨型海报牢牢吸住。 那是一个女人。 她身着一袭改良过的苏绣唐装，领口盘扣精致，衣襟上绣着暗纹的祥云。 她没有笑，眼神却像含着光，平静地注视着每一个从她面前经过的行人，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掌控力。 杨盼盼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是樊姐！”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不大，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 天哪，樊姐穿唐装好漂亮啊！ 地铁门即将关闭的提示音尖锐地响起，杨盼盼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她站在那幅一人多高的海报前，仰头看着。 海报上的樊胜美，和直播间里那个亲切热情、偶尔还会跟粉丝开玩笑的樊姐截然不同。 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樊胜美，清冷，强大，仿佛生来就该站在这样的地方，接受万众瞩目。 杨盼盼拿出手机，走到海报旁边，调整了好几次角度，才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和海报拍了一张“合照”。 照片里，她笑得有些拘谨，而身后的樊胜美，气场全开。 她满意地保存了照片，又凑近了些，仔细看海报上的小字。 【东方唇，龙国色。】 【古兰，为东方女性而生。】 原来樊姐代言了这个叫“古兰”的牌子。 杨盼盼的视线落在樊胜美唇上那抹浓郁的正红色，心头一动。 真好看。 她又往下看，看到了产品介绍。 “哇，还是胭脂虫做的……” 她小声嘟囔着，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贵不贵。 她解锁手机，熟练地点开购物软件，在搜索框里输入“古兰口红”。 页面跳转。 【古兰盘龙雕花口红（樊姐甄选同款 正宫红）】 价格：299元。 杨盼盼伸出去准备点击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 两百九十九…… 她一个月工资四千五，刨去房租水电和日常开销，再存起订婚的钱，每个月能自由支配的，也就几百块。 这支口红，几乎是她半个月的饭钱。 确实有点贵。 她心里那点刚刚燃起的小火苗，被这个数字轻轻浇灭了。 页面上的盘龙雕花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买家秀里的颜色也饱满得惊人。 可她还是默默地锁上了屏幕。 算了。 等以后……等以后工资涨了再买吧。 又一班地铁呼啸而来，带着强风。 杨盼盼最后看了一眼海报上的樊胜美，有些遗憾地将手机揣回兜里。 她随着人流挤上车，在车门关闭前，隔着玻璃，朝着那张巨大的海报挥了挥手。 “再见呀，樊姐。” …… 周周陪客户看完最后一套位于陆家嘴的江景大平层，婉拒了对方司机送她回家的好意。 她脱下高跟鞋，换上包里常备的平底鞋，沿着灯火辉煌的街道，慢慢走向地铁站。 脚下的路是真实的，可周围的一切都像一场华丽的梦。 她每天带着天南海北的有钱人，看遍这座城市最顶级的房子，说服他们在这里安家落户。 可她自己，连一个属于自己的窗户都没有。 她什么时候，才能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真正安稳下来？ 周周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不远处那栋写字楼上巨大的LED屏幕。 昨天那里还滚动播放着某个国际奢侈品牌的广告。 今天…… “咦？” 她停下脚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屏幕上的人，她认识！ 是那个她每场直播都追的女主播，樊胜美！ “哇，我樊姐当上明星啦！” 周周激动地叫出声，引得路人侧目，她却毫不在意。 “太美了！太美了！我要拍个照发朋友圈！” 她迅速举起手机，对着那巨大的屏幕，连拍了好几张。 选了一张樊胜美眼神最犀利的角度，她点开朋友圈，开始编辑文案。 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删删改改好几次，最后，她满意地写下一行字。 【在这座吞噬梦想的城市里，总有人能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最高的大楼上。樊姐，你就是那道光。】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她才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继续欣赏着樊胜美的美貌。 “樊姐真是我们女生的榜样。” 她不由自主地感慨，“我要是有她那样的口才就好了，羡慕羡慕。” 欣赏了半天，她才注意到广告的重点。 “古兰？” 周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今年发现的宝藏国产品牌！ 不管是护肤品还是口红，质量都好到爆炸！ 她立刻拉开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一支口红。 黑色的管身，沉甸甸的，上面盘着一条精致的龙。 打开盖子，正是那抹霸道的正宫红。 居然是同款！ 巨大的惊喜砸得周周晕乎乎的，她立刻点开“樊姐甄选”的店铺页面，冲到最新的一个商品链接下面留言。 【周周爱吃粥：好开心好开心！跟樊姐用上同款口红啦！我宣布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崽！有一说一，樊姐选品能力就是强，古兰这个牌子我早就入了，这款口红真嘟非常好用，谁用谁知道！姐妹们，闭眼冲！】 …… 第117章 直播准备 回家的路上。 周周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得像个电动马达。 她刚挤上回家的地铁，还没站稳，私信的提示音就“叮叮叮”地响个不停。 点开一看，全是涌到她那条评论下的追问。 【姐妹！古兰真的好用吗？299有点小贵，怕踩雷。】 【求问！你是什么肤质啊？黄皮用这个正宫红会不会显黑？】 【姐妹！你那支用了多久了？干不干啊？会不会拔干起皮？】 周周靠在车门边，一手抓着扶手，一手飞快地打字回复。 “超好用！不干！我沙漠大干唇，用它都不起皮！” “我是标准黄一白，这个红色超级显白！信我！” “放心冲姐妹们！樊姐的选品，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 她回复得手指发酸，心里却涌起一股奇异的与有荣焉的快乐。 就好像，她是樊姐麾下的一名大将，正在为她冲锋陷阵。 …… 第二天一早，邱莹莹的尖叫声，差点掀翻2202的屋顶。 “啊啊啊啊！樊姐！关关！快来看！” 樊胜美刚从洗手间出来，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小蚯蚓？大清早的，见鬼了？” “比见鬼还刺激！” 邱莹莹举着手机，激动得满脸通红，“我们……不是，是古兰！古兰口红上热搜了！第十名！” #樊胜美代言国货口红# 这个词条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新”字。 樊胜美凑过去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顾雅的手笔，她早有预料。 她只是平静地对一旁的助理小刘打了个电话。 “小刘，可以了，把我们准备好的那条视频，全平台发布出去。” “好的，樊总。” 半小时后，一条名为【一支口红的诞生】的视频，在“樊姐甄选”的官方账号上悄然上线。 视频没有旁白，只有悠扬的古典配乐。 镜头从一片翠绿的竹林摇过，进入一尘不染的十万级无菌车间。 穿着白色无菌服的工人，戴着口罩和手套，专注地在口红膏体上进行着微米级的纯手工雕刻。 那条栩栩如生的盘龙，就在她们手下渐渐成型。 紧接着，镜头切换。 苏州园林里，樊胜美一身苏绣唐装，手持那支口红，眼神清冷，于亭台楼阁间，于小桥流水畔，将东方女人的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视频的最后，定格在那句广告语上。 【东方唇，龙国色。】 评论区瞬间被引爆。 【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广告！每一帧都可以当壁纸！】 【我宣布，我被樊姐的眼神杀到了！钱包给你！都给你！】 【原来299是这个意思！手工雕刻啊！这买的不是口红，是艺术品！】 【一直用古兰家的东西！品质没得说！樊姐给个骨折价！求求了！】 【已设置开播提醒！我的钱包已经饥渴难耐了！】 看着后台飞速上涨的点赞和转发，樊胜美关掉手机，深吸一口气。 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直播当晚，七点五十分。 “樊姐甄选”的直播间里，灯火通明。 曲筱绡、关雎尔和邱莹莹三人，都挤在直播间外的小会客室里，透过巨大的玻璃墙，看着里面的樊胜美。 “我的妈呀……” 邱莹莹捂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那……那还是我们认识的樊姐吗？” 玻璃墙内，樊胜美安静地坐在主播台前，做着最后的准备。 她今天穿了一件墨色丝绒旗袍，高高的立领衬得她脖颈修长，像一只优雅的天鹅。 旗袍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纹饰，只在盘扣和袖口处，用墨绿色的丝线绣着几竿若隐若现的墨竹，低调又奢华。 乌黑的长发被请来的顶级造型师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复古盘发，只在耳边留下一缕微卷的发丝，平添几分风情。 眉毛画成了温婉的柳叶眉，眼妆清淡，却愈发凸显出唇上那抹红色的霸道与浓烈。 整个人，像一幅会呼吸的古典画。 美得让人失语。 “怎么样？” 曲筱绡双手抱胸，下巴扬得高高的，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我找的造型师，不错吧？为了让他推掉一个三线女星的活动来给樊大姐做造型，我可是把我妈的人情都给搭进去了。” “值！” 邱莹莹用力点头，“太值了！樊姐今天简直美得不像凡人！” 关雎尔也看得有些痴了，她轻声说：“樊姐的气质，好像完全变了，以前是漂亮，现在是……有力量。” 曲筱绡瞥了她一眼，嘴角翘了翘。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姐妹，咱们22楼，可不养花瓶。” 她说着，推开直播间的门，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进去。 “樊大姐，准备得怎么样了？别紧张啊，有姐在外面给你压阵呢。” 樊胜美闻声抬头，冲她笑了笑。 她拿起桌上的一杯温水，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从容优雅。 “紧张什么。” 她的声音透过小蜜蜂传出来，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沉稳。 “我只是在想，今天该怎么把顾雅的仓库给卖空。” 曲筱绡哈哈大笑起来，“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邱莹莹和关雎尔也跟着走进来，围在她身边。 “樊姐加油！” 邱莹莹握着拳头，给她打气。 “樊姐，你今天真的特别美。” 关雎尔由衷地赞叹。 樊胜美看着眼前这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真诚的朋友，心头一暖。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邱莹莹的头，又对关雎尔眨了眨眼。 “好了，各位观众请退场，主播要开始营业了。” 三人笑着退了出去。 直播间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樊胜美重新坐直身体，调整了一下耳麦的位置，目光落在正前方的镜头上。 那里，仿佛有千军万马，正等待着她的号令。 她看着屏幕右下角的倒计时。 00:00:05 00:00:04 她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饱满的红唇，那丝滑的触感，给了她最后的信心。 00:00:03 00:00:02 她缓缓地，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清浅却足以颠倒众生的微笑。 00:00:01 直播，开始…… 第118章 开播！ 八点整。 直播信号准时切入。 屏幕亮起的瞬间，弹幕如山洪决堤，瞬间吞没了整个画面。 【啊啊啊啊啊樊姐！我来了！】 【老婆你今天美貌杀人！】 【这身旗袍！这妆容！我的妈！仙女下凡了！】 【截图！疯狂截图！每一帧都是壁纸！】 粉色的爱心，金色的礼物特效，蓝色的评论文字，像一场盛大的像素风暴，将樊胜美的脸都遮盖得严严实实。 她坐在那里，看着眼前这片奔涌的数据流，心脏被一股热流包裹。 这些素未谋面的人，用最直接、最热烈的方式，告诉她，他们在这里。 他们支持她。 樊胜美鼻尖微微发酸，她拿起水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悄悄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情绪。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她终于明白这句话的重量。 “大家，大家……”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笑意，“我知道你们太爱我了，但是刷屏太快，就看不到我的脸了哦～”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更大的涟漪。 【啊啊啊樊姐撒娇了！她居然会撒娇！】 【血槽已空！给你给你！命都给你！】 【别说话！用礼物砸晕她！】 屏幕上，价值不菲的“嘉年华”和“火箭”特效一个接一个地炸开，轰鸣声几乎盖过了她的声音。 直播间外，邱莹莹紧张地抓着关雎尔的胳膊。 “天哪，这……这怎么办啊？樊姐都说不上话了！” 曲筱绡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她靠在玻璃墙上，欣赏着樊胜美的应对。 “急什么，这叫开门红！” 直播间里，樊胜美没有慌乱，也没有再次开口。 她只是静静地坐着，脸上挂着那抹清浅的微笑，任由弹幕和礼物飞了整整十分钟。 直到那股最热烈的浪潮稍稍退去，屏幕上的字迹终于变得可以辨认，她才再次开口。 “好了，谢谢大家的热情。” 她的声音沉静下来，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让原本喧闹的直播间，不自觉地安静了几分。 “我知道，很多人都在夸我今天的妆容，尤其是我的口红。” 她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姐妹们，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的烦恼？” “和朋友、和男朋友开开心心地出去吃饭，上了一桌子好菜，你却不敢大快朵颐。” “因为你涂了口红。” “你得先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小心翼翼地，把嘴唇上的颜色擦掉，擦得不干净，还会留下尴尬的红印。” “为什么？因为我们怕，怕把那些看不懂的化学成分，吃到肚子里去。” 弹幕瞬间有了共鸣。 【有！太有了！每次吃火锅前都要卸！】 【就是就是！我男朋友还问我为什么吃饭前要先擦嘴，我怎么好意思说我怕中毒！】 【何止啊，喝水都怕在杯子上留下唇印，尴尬死了。】 樊胜美看着滚动的弹幕，继续说。 “当然，也有好的选择。” “那些国际大牌，成分安全，颜色漂亮，但价格呢？大家也知道，一支口红，少则三四百，多则七八百。” “那不是日用品，那是奢侈品，我们普通女孩，买一支都要心疼半天，怎么舍得天天涂，怎么舍得涂了又擦，擦了又补？” “那是一种负担。”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直播间里每一个普通女孩的心门。 那些曾经在专柜前因为价格望而却步的犹豫，那些小心翼翼使用一支昂贵口红的窘迫，此刻都被她说了出来。 “所以，我们总是在妥协。” “要么，为了安全，放弃美丽，素面朝天。” “要么，为了美丽，牺牲健康，用廉价的口红涂在自己的嘴上。” “要么，为了省钱，把昂贵的口红供起来，只在最重要的场合才舍得用一次。” “凭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质问。 “凭什么我们不能拥有一支既安全、又美丽，还让我们用得起、不心疼的口红？” 她停顿了一下，拿起手边那支盘龙雕花的口红，镜头给了特写。 那精美的雕工，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今天，我把它带来了。” “它叫‘古兰’。” “它的颜色，来自一种叫‘胭脂虫’的小生命，纯天然！” “这意味着什么？” 樊胜美拿起口红，在自己的嘴唇上，重新描摹了一遍。 她的动作不快，带着一种郑重的仪式感。 “意味着，你涂着它，可以去吃火锅，可以去啃鸡腿，可以去喝一杯奶茶，忘记卸，再也不用担心。” “因为它的成分，是食用级的。” “你不是在涂化学品，你是在用五谷菁华装点自己。” 直播间外，邱莹莹已经看呆了。 “天……天哪……樊姐这话说得，我都想买了！” 关雎尔也点头附和，“她没有说产品有多好，但她说的每一个场景，我都经历过，她不是在卖东西，她是在解决我们的问题。” “她卖的不是口红，是女人的底气！” 直播间里，樊胜美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知道，有人会说，299元，也不便宜。” “对，它不便宜，因为它值得。” 她示意助理将镜头推近，对准口红膏体上那条栩栩如生的龙。 “大家看这个雕花。这不是机器压出来的，是我们请的微雕匠人，一笔一笔，纯手工刻上去的。” “每一支口红，都是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机器能复制产品，但复制不了匠人的心血和温度。” “你买的，不只是一支口红，更是一份传承，一份匠心。” 她将口红放回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看着镜头，目光诚恳。 “国际大牌的溢价，是品牌，是广告，是巨星代言，而古兰的价值，在原料，在匠人，在它背后那个为所有敏感唇女孩创造一个国货品牌的梦想。” “今天，在我的直播间，我们不谈梦想，我们只谈实在的。” …… 第119章 求求你上链接吧！ “今天，在我的直播间，我们不谈梦想，我们只谈实在的。” 樊胜美将口红举到镜头前，光线勾勒出它温润的轮廓。 “一支口红，它的价值，首先看成分。” “古兰用的胭脂虫，不是普通的品种，而是源自秘鲁的特有种。那里的日照和气温，培育出的胭脂虫，提炼出的红色素，饱和度与滋润度，都远超其他产地。” “其次，看工艺。” “大家都在视频里看到了我们的工厂，对吗？” 她话音刚落，弹幕里果然飘过几条不和谐的声音。 【工厂哪有这么好的，摆拍吧。】 【笑死，这滤镜开得比我脸皮都厚，一尘不染？你家无尘车间啊？】 【299买个国产，还吹上天了，智商税。】 【摆拍！摆拍！摆拍！】 樊胜美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她看着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那些打出质疑文字的人。 她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 “我看到，有朋友在质疑我们工厂的真实性，这很正常。” “隔着屏幕，不信任是本能。如果是我，一个从没听过的国货品牌，上来就说自己对标国际大牌，我也会觉得是吹牛。” 她坦然的态度，让弹幕里一些跟风起哄的声音小了下去。 “所以，在开播前，我和古兰的创始人顾雅，顾总，聊过这个问题。” “顾总当时就给了我一个承诺，她说，事实，永远是最好的证明。” 樊胜美顿了顿，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宣布。 “从现在开始，古兰的官方鲨鱼直播账号，已经开启了，我们的工厂车间，将会进行二十四小时，无间断直播。” “大家随时可以点进去看，看我们的原料，看我们的生产线，看我们的匠人是怎样一笔一笔雕刻口红的。” “我们欢迎，所有人的检阅。” 此言一出，整个直播间都静了一秒。 随即，弹幕炸了。 【卧槽？？？24小时直播工厂？？？】 【真的假的！我这就去看！】 【我靠！我点进去了！是真的！镜头正对着生产线！工人都穿着无菌服在干活！】 【疯了吧！这是什么神仙操作！这得有多大的底气才敢这么干啊！】 【黑子们脸疼吗？还说是摆拍吗？人家直接把家底都亮给你看了！】 直播间外，曲筱绡都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行啊，顾雅这丫头，真敢玩。” 邱莹莹和关雎尔已经激动地抱在了一起，她们看着屏幕上风向彻底逆转的弹幕，比自己打了胜仗还开心。 樊胜美等这波热度稍稍平息，才继续开口。 她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好了，优点说了这么多，现在，我们来聊聊它的缺点。”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直播间里刚刚还狂热的气氛，瞬间冷却。 【？？？缺点？】 【我没听错吧？主播自己说自己产品有缺点？】 【完了，我就知道有坑。】 樊胜美没有理会弹幕的骚动，她直视着镜头，神情坦诚。 “是的，它有缺点，而且是一个很致命的缺点。” “因为我们坚持使用纯天然的胭脂虫色素和植物油脂，不添加任何工业凝固剂和化学稳定剂，这就导致，我们的口红，非常娇贵。” “它很软，质地像巧克力一样丝滑，但也像巧克力一样，怕热。” “尤其是在夏天，气温高的时候，如果你把它放在车里暴晒，或者不小心摔在地上，它都有可能……断掉，或者融化。” 她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平静地说了出来。 直播间里，一片哗然。 【会断？那还买个屁啊！】 【299买支口红，结果是个林黛玉？碰都碰不得？】 【樊姐你不用这么诚实……】 连邱莹莹都急得跺脚，“樊姐怎么把这个说出来了呀！这下没人买了！” 只有曲筱绡，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 她知道，樊胜美真正的杀招，现在才要出手。 樊胜美看着屏幕上那些“拔草”的弹幕，不慌不忙。 “我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所以，古兰从创立品牌的第一天起，就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既然无法从配方上改变，那就从服务上，给到大家百分之二百的安心。” “今天，我正式向大家宣布。古兰，为所有购买口红的用户，提供一项终身服务。” 她举起那支口红，像举起一枚勋章。 “从今天起，古兰在全国现有的三十五家专卖店，以及未来开设的任何一家新店，都将为你们手中的这支口红，提供终身免费修复服务！” “无论你的口红是断了，还是融化了，你只需要拿着这支刻着盘龙雕花的口红，走进任何一家古兰的门店，我们的售后修复师，会立刻，当场，免费为你修复如初。” “直到，你把它用完为止！” …… 直到，你把它用完为止。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直播间每一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被这个承诺，震得说不出话来。 买一支口红，送一个终身的保险？ 这是什么概念？ 三秒的死寂之后，弹幕，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堪称疯狂的速度，井喷式地爆发了。 【我……我耳朵出问题了吗？终身免费修复？？？】 【我的妈呀！这是卖口红还是嫁女儿啊！还带终身售后的！】 【疯了！这个品牌绝对是疯了！】 【299买一支随时会断的口红，我觉得贵。但299买一支永远不会坏的口红，还送终身保养，我觉得我占了天大的便宜！！！】 【这哪里是缺点！这他妈是最大的卖点啊！】 【我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口红用到最后那一点挖不出来了！直接拿去店里让他们给我融了重灌！】 【楼上的姐妹你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别说了！上链接！快给我上链接！我要买！我买三支！一支用，一支看，一支供起来！】 【这已经不是口红了，这是理财产品啊姐妹们！】 【樊姐！求你了！快上链接吧！我的钱已经等不及要离家出走了！】 …… 第120章 3.2.2上链接 樊胜美抬起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她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安抚力量。 直播间里那片沸腾的弹幕，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下来。 “我知道，大家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价格。” 她拿起手边的白色卡纸，上面没有任何字。 “在开播前，我看了很多姐妹的留言，也去我们古兰的官方账号下面看了评论。” “我知道，大家觉得，299元一支的专柜价，对于一个国货新品牌来说，有些高了。” 她坦诚得像在和闺蜜聊天，没有丝毫遮掩。 弹幕立刻有了回应。 【是有点……虽然心动，但还是肉疼。】 【呜呜呜，刚毕业的学生党表示压力山大。】 【如果两百出头我就闭眼入了！】 樊胜美看着这些评论，点了点头。 “我理解！所以，我和顾总，也就是古兰的创始人，聊了很久。” “我们都认为，‘樊姐甄选’的第一次美妆合作，一定要拿出最大的诚意。” “所以，我们定下了第一个直播间价格。” 她拿起笔，在白色的卡纸上，缓缓写下三个数字。 259。 “259元，比专柜价，足足低了四十块。” 她把卡纸举到镜头前。 弹幕瞬间活跃起来。 【259！这个价格可以啊！】 【便宜了四十块！还能终身修复！划算！】 【有点心动了，准备下单了。】 【姐妹们冲不冲？】 直播间外，邱莹莹已经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这个价格不错了！肯定能卖爆！” 曲筱绡却摇了摇头，眼睛依旧盯着直播间里的樊胜美。 “还不够。” 果然，樊胜美放下了那张卡纸，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轻松。 “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够。”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执拗。 “我知道，我的直播间里，有很多刚刚工作的女孩，有很多还在读书的学生，也有很多需要精打细算的宝妈。” “259，对你们来说，依然是一份需要犹豫的开销。” “我樊胜美，是从你们那样的日子里，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我知道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 “我不想让你们因为喜欢我，支持我，而去做一次超出自己消费能力的冲动决定。” “那不是我的初衷。” 她的话，让直播间的气氛再次沉静下来。 那些催促上链接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条被深深触动的评论。 【呜呜呜，樊姐，你怎么这么好！】 【破防了，从来没有一个主播会站在我们的角度想问题。】 【她真的，我哭死。】 【樊姐，别降了，259我们买得起！】 【对！你也要赚钱啊！】 樊胜美看着这些弹幕，笑了。 那笑容里，有欣慰，有感动，也有一份不容动摇的决定。 “所以我答应了顾总一个要求。” “代言古兰这个品牌。”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整个屏幕，仿佛在看着每一个人的眼睛。 “我不要一分钱的代言费。” “我只有一个条件。” “把省下来的所有代言成本，全部补贴给我的粉丝，补贴给今天所有在直播间的姐妹们。” “用我樊胜美的名字，为大家，换来一个独一无二的，只属于‘樊姐甄选’的宠粉价！” 她拿起笔，划掉了卡纸上的“259”，在旁边，写下了三个全新的，力道十足的数字。 239！ “今天，现在，立刻！古兰盘龙雕花口红，十二个色号，每一支，都是239元！” “并且，终身免费修复的承诺，同样有效！” 当“239”这个数字出现时，整个直播间彻底疯了。 如果说之前的弹幕是山洪，那此刻，就是海啸。 【！！！！！！239！！！！！】 【我没看错吧？又降了20！？】 【樊姐你不要代言费？？？疯了吗？这可是全国地推的广告啊！】 【别人代言赚钱，你代言为我们省钱？这是什么神仙主播啊！】 【我他妈买爆！今天谁也别拦着我！耶稣来了也拦不住！我说的！】 【这已经不是买口红了，这是在给樊姐投一票！告诉资本，我们喜欢这样的主播！】 【别说了！上链接！快上链接！我的支付宝已经按不住了！】 【三！二！一！搞快点！】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脸上绽放出开播以来最灿烂的笑容。 她对着镜头，重重点头。 “助理！” “三！” “二！” “一！” “上链接！” 话音落下的瞬间，直播间右下角，一个橙色的购物袋图标，闪电般地弹了出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直播间外，助理小刘的吼声，带着颤抖和破音，响彻了整个办公区。 “樊姐！” “库存！库存掉了五千！！！” “就一下！就弹出去那一下！五千支没了！” 邱莹莹和关雎尔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像铜铃。 一秒钟。 五千支口红。 这是什么概念？ “正宫红！” 小刘的声音已经接近于尖叫，“您今天涂的这个正宫红！三千支！直接清空了！” “樊姐！补货！顾总那边预留的备用库存要不要立刻补上去？” 曲筱绡抱着手臂，看着屏幕上那个依旧从容微笑的女人，终于，心服口服地吐出两个字。 “牛逼。” 樊胜美对着镜头，依旧保持着优雅。 “大家不要急，备用库存充足，今天一定让所有姐妹都买到。” 她的话音刚落，小刘的第三声报告响了起来。 “破万了！” “樊姐……总销量……破万了……” …… 同一时间。 在城中另一端的“古兰”总部，顶层办公室里。 巨大的落地窗映着城市的璀璨灯火。 顾雅穿着一身舒适的丝质睡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正看着墙上投影的，和樊胜美直播间一模一样的画面。 当听到助理汇报“破万”的那一刻，她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靠进了身后柔软的真皮沙发里。 “好险，好险。”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喃喃自语。 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掩饰不住的得意。 “还好我聪明。” 她晃了晃杯中的红酒，看着屏幕里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 “让工厂连着加了三天三夜的班，把仓库里能用的原料，全部做成了备用库存。” “不然，今晚我要发不出货了。” …… 第121章 私生饭！！！ 十点半，直播准时结束。 当樊胜美对着镜头说出“晚安”两个字，并切断信号的瞬间，她整个人向后瘫倒在椅背上。 紧绷了数小时的神经骤然松弛，带来的是一阵排山倒海的疲惫。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樊姐！” 邱莹莹第一个冲了进来，手里还举着手机，屏幕上是刚刚的直播回放。 “你太牛了！你简直就是我的神！我刚才在外面看，你的气场两米八！不，三米！”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扑上来就想给樊胜-美一个熊抱。 关雎尔紧随其后，手里端着一杯温水，细心地递了过去。 “樊姐，辛苦了，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曲筱绡则倚在门框上，抱着手臂，嘴角噙着一抹懒洋洋的笑。 “可以啊樊大姐，顾雅那丫头今晚不用睡了。” 她晃了晃手机，“她刚给我发消息，说后台最终数据出来了，一个晚上，销售额破了五百万，她让我替她谢谢你，说要把你供起来。” 五百万。 这个数字让邱莹莹和关雎尔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樊胜美却只是笑了笑，接过关关手里的水杯，慢慢喝了一口。 温热的水流过喉咙，抚平了长时间说话带来的灼热感。 “那也得谢谢她，敢把这么大的赌注押在我身上。” “行了行了，你们俩就别商业互吹了。” 曲筱绡摆摆手，“我肚子饿了，走，吃宵夜去，我请客！” “好耶！吃火锅！我要吃最辣的！”邱莹莹立刻举手响应。 樊胜美刚想说太晚了，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安迪。 她划开接听。 “小樊，结束了吧？” 安迪清冷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刚结束。” “我看完了全程，非常精彩。” 安迪夸赞道，“我在你公司楼下了，大家一起，我请你们吃宵夜。” 曲筱绡一听，立刻凑了过来，对着手机喊：“安迪！你可算来了！樊大姐今天可是大功臣，必须得好好宰你一顿！” 电话那头传来安迪的轻笑声。 “没问题，地方你们定。” …… 半小时后，一行五人坐在了一家烟火气十足的火锅店里。 铜锅里，清亮的牛骨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鲜切的吊龙、匙柄、五花趾，在滚烫的汤里涮上几秒，蘸上特制的沙茶酱，入口便是极致的鲜甜。 “安迪，你都不知道，刚才后台数据出来的时候，我都快疯了！” 邱莹莹嘴里塞满了牛肉，含混不清地说道，“一下子卖了五千支口红！跟变魔术一样！” 安迪微笑着，用公筷给樊胜美夹了一片嫩肉。 “这不是魔术，这是商业逻辑的必然结果。” 她看向樊胜美，“从前期的广告轰炸，到直播前的视频预热，再到直播中你对产品痛点的精准打击和超预期的售后承诺，每一步都踩在了消费者的心坎上，这不是运气，这是专业！” “就是！” 曲筱绡喝了一口啤酒，打了个嗝，“连我妈都知道你了，还说，让我多跟你学学。” 她笑了笑，举起杯子。 “那也得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 “来，为我们22楼，为我们的‘樊姐甄选’，干杯！” “干杯！” 五个玻璃杯在空中清脆地碰撞，杯中的酸梅汤和啤酒泡沫，映着每个人脸上明亮的笑容。 这顿宵夜，吃得酣畅淋漓。 回程的路上，依旧是安迪开车。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邱莹莹和关雎尔靠在一起，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没有人注意到，一辆黑色的本田，从火锅店开始，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安迪车的后面。 车灯熄灭着，像一只潜伏在暗影里的甲壳虫，悄无声息。 …… 车子驶入欢乐颂小区的地下车库。 五个女孩下了车，说说笑笑地往电梯厅走去。 “喵呜～” 一声细细的猫叫，从停车场的角落传来。 曲筱绡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我的小宝贝们！” 她循着声音跑了过去，果然，在消防栓后面，几只流浪猫正探头探脑地看着她。 “你们看，这只是老大，叫煤球，这只橘的是老二，叫胖虎……” 曲筱绡献宝似的跟赶过来的邱莹莹和关雎尔介绍着她的猫咪军团。 邱莹莹最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关雎尔也笑着站在一旁看着。 樊胜美和安迪对视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 “我们先上去了。” 樊胜美对她们喊了一声。 “好！我们等会儿就来！” 曲筱绡头也不回地应着。 地下车库的灯光有些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和汽油混合的味道。 樊胜美和安迪并肩走着，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们离电梯厅越来越近。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就在两人即将走到电梯口时，旁边一根巨大的承重柱后面，一道黑影猛地蹿了出来，拦在了她们面前！ 那是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头上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脸上还挂着一个黑色的口罩，整个人都裹在阴影里，看不清长相。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樊胜美和安迪都停下了脚步。 “你干嘛？” 安迪率先开口，声音冷静，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挡在了樊胜美身前。 男人没有说话。 他只是嘿嘿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车库里，显得格外刺耳和猥琐。 下一秒。 他猛地扯开了自己的风衣！ 风衣之下，没有衣服！ 暴露狂！ 樊胜美脑子里嗡的一声。 强烈的恶心和惊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几乎要尖叫出声。 可就在尖叫冲上喉咙的前一刻，她看到了安迪的眼神。 安迪呆愣原地，眼神木讷。 那眼神，瞬间刺醒了樊胜美。 不能怕。 怕，就输了。 电光石火之间，安迪也反应过来。 一种源自女性之间最原始的默契和同仇敌忾，让她们在同一瞬间，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动手！ 安迪动了。 她手中的爱马儿铂金包，在她手里不再是奢侈品，而是一块沉重的砖头。 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个价值几十万的包，狠狠地朝着男人的脸和眼睛砸了过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樊胜美也动了。 她手中的香奶奶，同样化作了武器。 她的目标更加明确，更加狠辣。 她没有去砸对方的头，而是身体微微下蹲，手臂猛地抡圆，将手中的包，用一种投掷铅球般的姿态，对准了男人敞开的风衣下，最脆弱、最核心的部位—— 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嘭！” 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在零点零一秒内，不分先后地响起。 一个砸向面门，一个攻其要害。 …… 第122章 五姐妹痛扁私生饭 “啊” 男人被安迪的铂金包砸中面门，鼻梁一酸，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人向后踉跄。 他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樊胜美那记精准而狠辣的攻击，就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最不堪一击的地方。 男人双腿一软，瞬间跪倒在地。 他捂着自己的要害，身体蜷缩成一只煮熟的大虾，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这变故，不过发生在短短两秒之内。 不远处，正在逗猫的三个女孩被这声惨叫惊得齐齐回头。 “怎么了？”邱莹莹茫然地问。 关雎尔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黑影，也看清了站在他对面，防备的樊胜美和安迪。 她脸色瞬间煞白。 “那边！樊姐她们出事了！” 关雎尔的声音带着颤抖，但行动却毫不迟疑。 “小曲！莹莹！快！” 她喊了一声，冲了出去。 曲筱绡的反应只比她慢了半秒，眼神如鹰隼般飞速扫过四周。 墙角，一堆被随意丢弃的建筑垃圾进入了她的视线。 她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从一堆破砖烂瓦里，抽出了一根半米多长、锈迹斑斑的螺纹钢筋。 那钢筋在她纤细的手里，显得格外狰狞。 邱莹莹脑子还有点懵，但看两个姐妹都动了，也立刻拔腿跟上。 她左右张望，想找个趁手的家伙。 砖头太脏，木板太轻。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辆被遗弃在停车位后面的儿童扭扭车。 粉色的车身，黄色的轮子，车头还有一个会唱歌的塑料小熊。 “这个行！” 邱莹莹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抓住车把，将那辆扭扭车整个扛了起来，像扛着一门火箭筒。 “我来了！” 她大喊一声，扛着扭扭车，迈开两条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 跪在地上的男人缓过了一口气。 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一种病态的执念却支撑着他。 他抬起头，看向樊胜美，眼神里竟然带着一种委屈和痴迷。 “樊姐！樊姐！你别误会！” 他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嘶哑，听起来格外诡异。 “我……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看了你每一场直播！” “我今天……我今天就是想……坦诚地来见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坦诚？ 樊胜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看着眼前这个涕泗横流，言语混乱的男人，心中的恐惧已经被一种冰冷的愤怒所取代。 她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 纤细的鞋跟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金属的寒光。 “机会？” 她冷笑一声，“好啊，我给你一个去跟警察坦诚的机会。” 话音未落，她举起手中的“武器”，就要再次动手。 就在这时，曲筱绡邱莹莹关关三人赶到。 “敢欺负我们樊姐！” 邱莹莹的怒吼声响彻车库。 男人一愣，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一个女孩扛着一辆粉色的扭扭车，像个举重冠军一样朝他冲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另外两个方向，又冲出来两个人。 一个手持警示牌，一个……操着一根钢筋？！ 这是什么阵仗？ “打他！” 曲筱绡的声音又脆又狠。 她第一个杀到，手中的钢筋毫不留情，对着男人的后背就抡了下去。 “砰！” “啊！” 男人又是一声惨叫，被这一下砸得扑倒在地。 关雎尔紧随其后，用手里的警示牌，一把打到男人的屁股。 最后杀到的是邱莹莹。 她高高举起那辆扭扭车，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男人的后背砸了下去。 “我砸死你这个大变态！” “咚！” 塑料小熊的车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男人的后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车头里的小熊，似乎被这一下激活了，开始用清脆的童声循环播放： “小宝贝，快上车，我们一起去郊游呀～小宝贝，快上车……” 一时间，场面变得极其诡异。 一个男人趴在地上被五个女人围殴，其中一个还用一辆会唱歌的扭扭车当武器。 男人彻底崩溃了。 他放弃了所有抵抗，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任由那些“武器”雨点般地落在身上。 他开始嚎啕大哭。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呜呜呜……我的鼻子……我的腰……我的……” 他哭得像个孩子。 “住手！都住手！” 两道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射了过来，伴随着保安急促的呵斥声。 “干什么的！” 两个巡逻的保安终于赶到，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愣住了。 五个衣着光鲜的漂亮女人，围着一个躺在地上哭泣的男人。 那男人……风衣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保安都是见过世面的，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个高个保安立刻上前，一把将男人从地上拎起来，反剪双手，用膝盖死死顶住他的后腰。 另一个则立刻拿出对讲机报警。 “喂，指挥中心吗？欢乐颂地下车库B2区，这里有暴露狂骚扰女性，已经被我们控制，请立刻报警，然后派人过来！重复……” 男人被制服，双手被拷在身后，像一条死鱼一样被按在地上。 那件宽大的风衣彻底敞开，将他“坦诚”的资本暴露无遗。 邱莹莹和关雎尔下意识地别过脸，脸颊绯红。 安迪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有些空洞。 樊胜美走过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安迪的手，冰冷刺骨。 只有曲筱绡，不仅没躲，反而凑上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眼。 她先是皱眉，随即发出一声夸张的尖叫。 “哎哟！”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污秽的东西。 “我说大哥，你这……你这是牙签上挂了俩鹌鹑蛋，就敢出来冒充双节棍啊？” 被按在地上的男人哭声一滞。 曲筱绡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就这点存货还敢出来开店？连个门面都没有，就搞露天经营？城管呢？快来把这无证小贩给我收了！” 高个保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差点没忍住笑。 “还有，我说怎么一股怪味儿呢，” 曲筱绡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原来是你这根小辣椒没腌好，提前出缸了，出来辣人眼睛了！” “噗嗤。” 旁边的邱莹莹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紧绷的气氛瞬间瓦解。 关雎尔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安迪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樊胜美看着曲筱绡叉着腰，对着地上的男人骂得狗血淋头，心中那股后怕和恶心，也消散了大半。 她忍不住想，有这么一群姐妹，真好。 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两辆警车闪着红蓝警灯，驶入了地下车库。 …… 第123章 口红辨渣男 等五姐妹从警察局录完笔录出来，已经凌晨两三点了。 五个女人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谁也没说话，拖着疲惫的身体钻进安迪叫来的两辆车里。 车内温暖的空气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回到欢乐颂，大家筋疲力尽，连互相道晚安的力气都没有，各自回房，倒头就睡。 …… 第二天，魔都的另一角。 杨盼盼在公司的前台签收了一个快递。 是“樊姐甄选”的盒子。 她抱着盒子回到自己的工位，心脏不争气地怦怦直跳。 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那个她在广告里、在直播里见过无数次的黑色小方盒。 古兰。 打开盒盖，一支沉甸甸、雕刻着盘龙纹样的口红静静躺在丝绒底座上。 她甚至没敢直接去碰膏体，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金属外壳上冰凉的纹路。 太美了。 她深吸一口气，拧开口红。 那抹霸道又浓郁的正宫红，像一团火焰，瞬间点亮了她灰暗的办公隔间。 她想起广告里樊姐那双睥睨众生的眼睛。 本来299的价格，让她望而却步。 可最后239的宠粉价，让她在犹豫了半小时后，还是咬牙下了单。 这是她这个月最大的一笔开销。 今天，她要做点不一样的。 杨盼盼从抽屉最深处，翻出了一个布袋。 里面是一件她大学时买的淡青色冬款旗袍，只穿过一次。 她抱着口红和旗袍，溜进了洗手间。 当她再次走出来时，整个格子间安静了一瞬。 镜子里，是一个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女人。 旗袍勾勒出她有些单薄的曲线。 黑框眼镜有点不搭，杨盼盼顺便也把眼镜取了下来，在口红的映衬下，她看着皮肤好像都白了两个度。 “盼盼？” 邻座的设计部大姐张望了一下，才不确定地喊出她的名字。 “哇，真的是你啊！你今天……太不一样了！” 杨盼盼的脸瞬间红了，下意识地想低下头。 可她忍住了。 她学着樊姐的样子，轻轻挺直了背。 “是吗？” 她小声说，“我今天涂了新买的口红。” “何止是口红！” 另一个同事凑了过来，“你这身旗袍也太有气质了！显得你脖子好长！你平时怎么都穿运动服卫衣啊，暴殄天物！” “这个口红色号真好看，显得你特别白，链接发我一下？” “对对对，也发我！” 杨盼盼有些手足无措。 她平时在办公室几乎是个隐形人，走路永远低着头，生怕打扰到别人。 这是她第一次，成为话题的中心。 她有些笨拙地掏出手机，把“樊姐甄选”的店铺链接分享到部门群里。 “哇，古兰！就是樊胜美代言那个？” “239，也不算贵啊，这质感看着跟五六百的一样！” 杨盼盼的心里，像被灌了蜜。 正当大家叽叽喳喳讨论时，小组长王姐拿着文件夹走了过来。 “下午城西那个客户，得去人拜访一下，谁……” 她的话顿住了，目光落在了人群中心的杨盼盼身上。 王姐眼睛一亮。 她对这个叫杨盼盼的实习生有印象，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低着头，没什么存在感。 今天这是怎么了？ 收拾一下，居然这么亮眼。 不是那种艳丽的美，而是一种很舒服的，带着点书卷气的文艺气质。 去见城西那个难搞的文艺女青年客户，说不定有奇效。 “小杨。” 王姐敲了敲她的桌子。 杨盼盼受惊似的抬起头，“啊？王姐。” “下午跟我出去一趟，去见个客户。” “我？” 杨盼盼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难以置信。 “对，就是你，准备一下资料，半小时后出发。” 王姐说完，便踩着高跟鞋走了。 周围的同事立刻向杨盼盼投来羡慕的目光。 那可是个大客户，之前几个老业务员去都没谈下来。 王姐这是要亲自带她了？ 一整天，杨盼盼都感觉自己像踩在云端。 见客户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那个据说很难搞的女客户，还问她要口红链接。 回公司的路上，王姐也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杨不错，以后多这么穿，自信点。” 自信。 杨盼盼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词。 原来，被人夸奖是这种感觉。 原来，挺直腰板走路，是这种感觉。 下班的路上，她走在地铁站的人潮里，第一次感觉到，有那么一两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回到和男友合租的出租屋，杨盼盼心情雀跃。 她哼着歌，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就准备好的基围虾和鸡块，系上围裙钻进厨房。 虽然是冬天，但煎炒烹炸下来，额头上还是冒出了一层细汗。 饭菜刚端上桌，门口就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回来啦！” 杨盼盼满心欢喜地迎出去，想给男友一个大大的拥抱，分享自己一天的奇遇。 男友李浩提着公文包，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他先是扫了一眼桌上丰盛的饭菜，眉头不易察的皱了一下。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杨盼盼身上。 看到了她身上那件淡青色的旗袍，看到了她唇上那抹艳丽的红色。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今天这是干什么？” 他的语气里没有惊喜，只有质问。 杨盼盼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我今天跟组长去见客户了，她说……” 李浩打断了她的话，他指着满桌的菜，声音拔高了八度。 “见客户？见客户就要吃这个？又是鸡又是虾的，你知不知道现在菜多贵？” “我们马上要回家过年了！你家要的那八万块彩礼，我们还差一万多！你这么花钱，什么时候才能存够！” 他的声音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回荡，尖锐又刻薄。 杨盼盼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想告诉他自己今天有多开心，想告诉他自己可能提前转正，工资也会涨。 可李浩根本不给她机会。 …… 第124章 口红辨渣男2 他的声音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回荡，尖锐又刻薄。 杨盼盼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想告诉他自己今天有多开心，想告诉他自己可能提前转正，工资也会涨。 可李浩根本不给她机会。 “我以前就说过，不喜欢你穿旗袍，穿在身上太紧了，你每天通勤这么久，等下有坏人怎么办！” “还有你这嘴，涂的什么玩意儿？红得吓人！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看？” 杨盼盼浑身一颤。 刚刚在办公室里，那些赞美的话还在耳边。 “盼盼，你这个口红色号真好看，显得你特别白。” “太有气质了！” “链接发我一下？” 那些让她挺直了背，让她心里灌了蜜的话，此刻被李浩轻飘飘的一句话，砸得粉碎。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不是的！” 她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公司里所有人都说好看！同事们都问我要链接！王姐还带我去见了客户！”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我做什么你都要打压我？我今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是想让你看见，想让你夸夸我啊！”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倔强地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李浩看着她泛红的眼圈，脸上的怒气忽然一收。 他走上前，换上一副无奈又宠溺的表情，伸手想去抱她。 “哎呀，怎么还真生气了？”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笑意。 “跟你开玩笑的，我家盼盼当然漂亮了。” 他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我这不是……怕你太好看了，被别人抢走嘛。你今天这样，走在路上，那些男人的眼睛都得往你身上瞟，我吃醋，我心里不舒服，行不行？”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语气。 杨盼盼心里那股刚升腾起来的委屈和愤怒，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 是啊，他只是太在乎自己了。 她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捶了他一下。 “就你歪理多。” 李浩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快吃饭，我都要饿死了。” 杨盼盼心里的乌云散去，又重新被喜悦填满。 她拉着李浩的胳膊，献宝似的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穿旗袍，但是今天我新买的口红到了，我看樊姐的广告里就是搭配旗袍，特别好看，所以今天我也试了一下。” 她仰起脸，期待着他的夸奖。 李浩的笑容却停住了。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新买的口红？” 他的语气里，刚刚的温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审视。 “你不是有一支了吗？怎么又买？”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多少钱？” 杨盼盼的心猛地一跳。 她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神，声音小得像蚊子。 “没……没多少……” “我问你多少钱！” 李浩的声音陡然拔高。 “二……二百三……三十九……” 杨盼盼结结巴巴地回答，急忙补充道：“但是已经比专柜便宜很多了！原价要二百九十九呢！而且这个是樊姐甄选的，纯天然的，食品级，能吃的！我之前那个都买了好几年了，早就不好了……” 她越说，李浩的脸色越难看。 那张刚刚还堆着笑的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二百三十九。 二百三十九，够他们俩吃半个月的菜了。 二百三十九，离那八万块的彩礼，又远了一步。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穿着旗袍，涂着刺眼的口红，叽叽喳喳地解释着什么“食品级”，什么“樊姐甄选”。 一股无名火“腾”地一下窜上天灵盖。 他猛地甩开杨盼盼拉着他的手。 “杨盼盼！” 他连名带姓地吼了出来，“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们两个人工资加起来才多少？房租水电，吃喝拉撒，哪一样不要钱？我爸妈在老家到处做工，我每天加班到半夜，就是为了存钱，为了那八万块彩礼，为了能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 “你呢？你倒好！一顿饭吃掉一百多，一支破口红花掉两百多！你是不是觉得我挣钱很容易？” “你根本就没想过要跟我结婚！你只想自己快活！”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刀刀都扎在杨盼盼心上最软的地方。 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她想省钱，她每天都自己带饭，她很久没买过新衣服了。 她只是……今天太开心了，她只是想奖励一下自己，也想让他跟着高兴一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浩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没有半点消减，反而烧得更旺。 他觉得她这副样子，就是默认，就是心虚。 “行。”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转身抓起门口的钥匙。 “既然你这么不想省钱，这么不想跟我结婚，那就算了！” “这婚，我们不结了！”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砰！” 防盗门被重重地推开，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墙上的灰都簌簌地往下掉。 世界，瞬间安静了。 杨盼盼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愣在原地。 他说什么？ 不结了？ 就因为她买了一支口红？ 桌上，那盘精心烹制的基围虾还冒着热气，红亮诱人。 她身上，那件淡青色的旗袍勾勒着美好的曲线。 她唇上，那抹浓郁的正宫红，是她今天所有快乐的源泉。 可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她不顾家、不体贴、不想结婚的罪证。 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子。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紧接着，像是冲破了堤坝的洪水，嚎啕大哭声，响彻了整个空无一人的出租屋。 …… 第125章 灵魂质问 隔壁的哭声越来越大，撕心裂肺。 小磊在屋里打游戏，戴着耳机都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声音。 他摘下耳机，那哭声更清晰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记得隔壁住着一对情侣，平时安安静静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磊有点烦躁，但更多的是担心。 万一出什么事了呢？ 他站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最后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又抽了几张纸巾，走到门口。 门没关，站了半天，他抬起手，还是敲了敲门。 “咚咚。” 哭声停了一下。 小磊清了清嗓子，有些笨拙地问：“我是你邻居小磊，那个……你没事吧？你要不要……吃个苹果？” 蹲在地上的女孩没有回应。 就在小磊以为自己多管闲事，准备缩回去的时候。 一张泪痕斑驳的脸露了出来。 她看到小磊手里的苹果和纸巾，愣住了。 小磊也被她惊艳了。 尽管她哭得这么狼狈，但那身淡青色的旗袍，和那抹浓烈的红唇，让她有种破碎又倔强的美感。 “给你。” 小磊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杨盼盼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眼泪，目光却落在了那个又大又圆的苹果上。 苹果的香气很熟悉。 她泪眼朦胧地抬头，仔细看了看小磊的脸。 “你……” 她抽噎着，声音沙哑，“你是……在樊姐收费站的？” 小磊惊呆了。 他张着嘴，指了指自己，“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问题，让沉浸在巨大悲伤里的杨盼盼，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看了樊姐那场直播。” “你一口气吃了好几个，我光顾着看你吃了，最后自己都没抢到。” 她接过那个苹果，像是跟谁赌气似的，狠狠咬了一大口。 “咔嚓！”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响亮。 “谢了，我就不客气了。” 她靠着门框，一边流泪，一边大口大口地啃着苹果。 那股清甜爽脆的口感，顺着喉咙滑下去，似乎也冲淡了心里的苦涩。 一个苹果吃完，她的情绪稳定了很多。 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不知所措的男人，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从收到口红的喜悦，到同事的夸奖，再到李浩的诘问和那句“我们不结了”。 小磊安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等杨盼盼说完，他沉默了半天，才问出了一个问题。 一个他觉得理所当然，却让杨盼盼如遭雷击的问题。 “等一下。” 他挠了挠头，眼神里全是困惑。 “他说，为了娶你，为了给你家那八万块彩礼，他才那么辛苦存钱。” “所以，他让你也跟着一起省钱，一起存？” 杨盼盼点了点头，“是啊。” 小磊的表情更困惑了。 “那不对啊。” 他看着她，发出了灵魂质问：“为了娶你的彩礼，要你自己掏钱存？那你这不等于……花钱娶你自己吗？” 花钱……娶我自己？ 这几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杨盼盼混沌的脑海。 那些被李浩经年累月灌输的，“我都是为你好”、“我们是为了未来”、“你要懂事”的话术，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是啊。 他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却要她一起承担娶她的成本。 她省吃俭用，不敢买新衣服，不敢多花一分钱，原来不是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而是为了帮他完成“娶她”这个任务。 她不是他的伴侣，她是他这个项目里的一个免费劳工。 荒谬。 太荒谬了。 一直以来被PUA的杨盼盼，在这一瞬间，彻底清醒了。 她猛地站直了身体。 脸上的悲伤和软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转身冲进屋里，拉开衣柜，把李浩所有的衣服都扯了出来，一股脑地塞进行李箱。 他的牙刷，他的毛巾，他放在书架上的游戏机，他床头柜上的充电线。 所有带着他印记的东西，被杨盼盼一件不落地打包。 她拖着那个沉重的箱子，像拖着一袋垃圾，毫不费力地扔到了门外。 “砰！” 箱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宣告了一段关系的死亡。 杨盼盼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 【分手！以后不要联系了。你的东西在门口，赶紧拿走。】 发送。 然后，她点开李浩的头像。 拉黑，删除。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犹豫。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门口的小磊全程目睹，看得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能引发这么大的能量。 见杨盼盼好像想通了，他也放了心。 “那个……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再叫我。” “好，今天谢谢你。” 杨盼盼对他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小磊摆摆手，转身回了自己家。 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他又探出头来，补了一句。 “对了，你今天的旗袍很好看，口红……跟你非常搭。” 说完，门就关上了。 杨盼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了。 她回到屋里，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旗袍，唇色依旧鲜艳的自己。 她打开手机，点进了“樊姐甄选”的店铺页面，找到了那支口红。 在评论区，她敲下了一行字。 【感谢樊姐。这支口红，让我今天遇到了很多开心的事，也让我成功避雷了一个渣男。】 点击发送。 她没注意到，自己这条语焉不详的评论，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姐妹！展开说说！什么渣男？】 【细说！爱听！让我看看又是什么品种的垃圾？】 【避雷？怎么个避雷法？难道涂上这口红还能鉴渣？求原理！】 【前排瓜子花生矿泉水，坐等楼主更新！】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被激起八卦之魂的网友们，纷纷留言追问。 杨盼盼看着不断跳出来的红色提示，索性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写了上去。 她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平铺直叙。 可越是这样平静的叙述，越是让屏幕前的网友们怒火中烧。 【我靠！让女朋友自己存彩礼娶她自己？这男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典型的PUA啊姐妹！还好你跑得快！恭喜脱离苦海！】 【什么玩意儿！自己没本事，还怪女朋友花钱？一支两百多的口红都舍不得，这种男人留着过年吗？】 【我气得现在想冲到他面前给他两个大嘴巴子！姐妹干得漂亮！】 【这哪里是口红，这简直是渣男过滤器啊！姐妹们，都给我买起来！涂上它，渣男退散！】 愤怒的留言一条接一条，迅速盖起了高楼。 不过短短半小时，杨盼盼那条评论下面的回复，已经突破了一千条。 …… 第126章 安迪的建议 口红直播带来的热度，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余波一圈圈荡开，久未平息。 这三天，“樊姐甄选”的后台，订单依旧在以一种平稳的速度增长。 没有了直播时的疯狂，这些新增的销量，几乎都来自于口碑的发酵。 “被闺蜜种草来的，颜色绝美！” “看了那个‘花钱娶自己’的帖子来的，为小姐姐的清醒干杯，也为樊姐的口红买单！” “被我们公司销冠安利！口红就是她的战袍！” 助理小刘把这些有趣的评论整理出来，打印成册，办公室里一片笑声。 樊胜美正逐条审核新拟定的客服培训手册。 她要把“靠谱”这两个字，刻进“樊姐甄选”的骨子里。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吴村长。 樊胜美划开接听键：“你好，吴村长。”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灼又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是桐乡村的吴村长。 “樊总！我是吴平啊！对不住，冒昧给你打电话，我……我是想跟你求助个事儿……” 吴村长的语气听起来快要哭了。 樊胜美放下笔，坐直了身体：“吴村长，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们村的事，是……是我们村出去的一个娃，叫王大军，前两年带着婆娘娃儿去了昆城，借钱包了个鱼塘养鱼……” 吴村长的叙述断断续续，樊胜美耐心地听着，很快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 王大军养了两年鱼，眼看今年终于能回本赚钱了，结果前几天在鱼塘边钓鱼，一时不慎，鱼竿甩到了高压线上。 人当场就没了。 家里为他办后事，花光了所有积蓄。 可当年承包鱼塘，跟亲戚朋友借了二十万的外债，孤儿寡母无力承担。 唯一的指望，就是那一池子已经可以捕捞的鱼。 “樊总，你路子广，认得人多，你……你能不能帮着问问，有没有收鱼的大老板？那婆娘是个实在人，现在拖着俩老人跟俩孩子，太苦了。” 吴村长的声音里带着恳求。 “村长，你别急，我想想办法，帮你问问。” 她没有把话说死，但语气很认真。 挂了电话，樊胜美没有犹豫，立刻点开了那个名为“欢乐颂22楼”的微信群。 她迅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将事情言简意赅地发了出去。 【樊胜美】：姐妹们，江湖救急，有个养鱼的村民意外去世了，欠了二十万外债，现在全家就指望一池子鱼卖钱还债。你们谁认识做水产或者开大饭店的老板吗？帮忙介绍一下，地址在昆城。 信息发出，群里很快有了回应。 【关雎尔】：天啊，怎么会这样！太可怜了，我有个远房亲戚，前几年也是钓鱼……哎，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樊姐，我帮你问问我爸妈那边，看他们认不认识人。 【曲筱绡】：多大事儿啊。昆城是吧？等着，我给我那帮狐朋狗友发个消息，搞不好就有开连锁餐厅的，这种事儿，他们收鱼，还能落个人情，划算。 邱莹莹的头像没有亮起，估计正在忙着自己的事。 樊胜美看着屏幕，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就在这时，安迪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 “小樊，群里的消息我看到了。” 安迪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我有个建议。” “安迪，你说。” “不要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简单的求助。” 安迪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很有分量，“你应该亲自接下来。” 樊胜美愣了一下：“我？” “对，你。” 安迪在那头似乎笑了笑，“把它做成一场公益直播，第一，可以切实帮助到这家人，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第二，这是对‘樊姐甄选’品牌价值的又一次巩固和提升，可以增加热度，提高粉丝粘性，甚至涨粉。” 安迪的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樊胜美的思路。 对啊。 帮忙找人，最多是牵线搭桥，中间环节多，变数也大。 可如果“樊姐甄选”亲自下场呢？ “安迪，我明白了。” 樊胜美的声音里重新注入了力量。 “商业的本质是人，你的粉丝信任你这个人，才会持续为你的选品买单。” 安迪补充道。 “谢谢你，安迪，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掉电话，樊胜美立刻给吴村长回了过去，要来了鱼塘主妻子张嫂的联系方式。 拨通那个号码时，她的语气温和而坚定。 “是张嫂吗？你好，我是樊胜美，吴村长介绍的，你别担心，你家鱼塘的事，我接了。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想过去一趟，看看鱼塘，我们当面聊。” 电话那头的女人泣不成声，只会反复说“谢谢”。 安抚好张嫂，樊胜美站起身，拍了拍手，吸引了整个办公室的注意。 “所有人，停一下手里的工作，开个短会。” 李哥、小刘和一众员工立刻围了过来。 樊胜美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清亮。 “昆城，一个鱼塘，具体情况我稍后发群里。” 她看向市场总监李哥：“李哥，你经验足，马上联系几个大的水产批发商，问他们愿不愿意去现场收鱼，价格要公道。” 又转向助理小刘：“小刘，你跟我跑一趟昆城，现场勘查，带上相机，我们需要素材。” “运营组，立刻出预热方案，文案的核心是‘守望相助’，不要卖惨，要突出生命的坚韧和人间的温暖。” “后勤，去联系抽水机的师傅，还有准备好所有捕鱼可能用到的工具，氧气泵，塑料箱，所有东西，都要最好的。” 一条条指令清晰发出，整个团队像一台精密的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下午，樊胜美和小刘已经站在了昆城郊区的那个鱼塘边。 空气里弥漫着水汽和泥土的腥甜味。 鱼塘比想象中要大，水面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看不出底下藏着一个家庭的全部希望。 塘边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眼眶红肿的女人，是张嫂。 她身形瘦小，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樊胜美。 “樊总……” 张嫂一开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让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嫂子，别这么说。” 樊胜美从包里拿出一包湿巾递过去，又蹲下身，对那个小女孩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怯生生地躲进妈妈怀里。 张嫂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她叫念念……她爸……最惦记她……” 樊胜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刺眼的高压电线塔上。 她收回视线，看着张嫂，语气郑重。 “嫂子，你放心，这件事，我管了。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用操心，照顾好念念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她让小刘操控无人机升空，从高空拍摄整个鱼塘的景象。 自己则绕着鱼塘走了一圈，查看水质，询问张嫂鱼的种类、大小和大致的数量。 一切都了然于胸后，她对张嫂说：“嫂子，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到时候会来很多人，你不用怕，都是来帮忙的。”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樊胜美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了一整场直播的流程。 她拿出手机，在团队群里发了一条语音。 “抽水机师傅联系好了吗？今晚六点必须到位。” …… 第127章 1717闻风而来 天色暗下来，昆城郊区鱼塘边，几盏大功率的探照灯已经架好，将水面照得亮如白昼。 嗡嗡的低鸣声中，两台巨大的抽水泵正全力工作，粗壮的管道像两条巨蟒，将塘里的水不断排向远处的沟渠。 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降。 樊胜美站在塘边，看着手机屏幕上，运营团队刚刚发来的最终版预告文案。 【“樊姐甄选”明日公益直播预告】 【标题：一池鱼，一个家的希望】 【正文： 他叫王大军，是云南桐乡村走出来的一个普通男人。他带着妻子和梦想来到昆城，承包了一片鱼塘，想给家人一个更好的未来。 两年辛劳，鱼儿满塘，丰收在望。 一场意外，一根高压线，夺走了他的生命，也带走了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他留下的，是年迈的父母，是茫然无措的妻子，是两个尚不懂别离的孩子，还有为承包鱼塘欠下的二十万外债。 如今，这一池即将上市的鱼，成了这个家庭最后的希望。 它们承载着一个男人的梦想，一个妻子的坚强，一个家庭活下去的勇气。 明天上午九点，“樊姐甄选”将在昆城王大军的鱼塘，开启一场特殊的直播。 我们不为盈利，只为守望。 本次直播所有鱼获销售收入、所有平台礼物打赏，将由平台公证，交付给张嫂一家，分文不取。 我们想用我们的方式告诉他们：生命脆弱，但爱能接力。 明天，让我们一起，为他们捞起生活的希望。】 “可以。” 樊胜美打出两个字，点击了发送。 “发。” 不到一分钟，这条图文并茂的预告，同时出现在“樊姐甄选”的官方微博、鲨鱼直播账号以及所有粉丝群里。 无人机拍摄的鱼塘全景图，配上张嫂抱着女儿念念、茫然站在塘边的侧影，无声地诉说着一切。 网络，瞬间被点燃。 预告下方的评论区，以每秒数十条的速度疯狂刷新。 【卧槽……我刚看完口红的帖子，樊姐又搞大事了？】 【看哭了，真的看哭了，一个家就这么塌了，太难了。】 【二十万外债……那得卖多少鱼啊！明天我一定去捧场！】 【又是助农，上次是苹果，这次是鱼，樊姐是铁了心要干这个吗？粉了粉了！】 【这才是真正的主播，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去做有意义的事，而不是天天PK演戏擦边。】 【已设好闹钟！明天我也要去刷个礼物！嫂子加油！】 【地址在昆城，有没有本地的兄弟？明天组队去现场帮忙啊！】 【楼上的算我一个！捞鱼我专业的！】 当然，也有质疑的声音。 【又是剧本吧？每次都这么巧？】 【呵呵，坐等反转，别最后又是什么营销炒作。】 【捐款？最好全程透明，不然谁知道钱最后到谁口袋里了。】 这些零星的质疑，很快就被更多支持的声浪淹没。 热度像滚雪球一样，迅速攀升。 #樊姐甄选公益卖鱼# #一池鱼一个家的希望# 两个话题，在短短半小时内，冲上了微博热搜的尾巴，并且排名在不断向前挪动。 …… 魔都，1717黄金眼栏目组办公室。 深夜的办公室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 王梦梦揉着酸胀的眼睛，刚写完一个消费维权的稿子。 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刷了下微博热搜榜。 目光瞬间被那个熟悉的ID定住。 “樊姐甄选？” 她点了进去，仔仔细细看完了整篇预告，连带着翻了几百条热门评论。 她的眼睛越来越亮，职业的敏锐嗅觉，让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头儿！” 王梦梦拿着手机，快步走到总编的办公室门口。 “又发现大新闻了？” 总编抬头看她一眼，笑了。 “你自己看。” 王梦梦把手机递过去。 总编只扫了一眼标题，就来了精神。 “又是她？” 他接过手机，看得比王梦梦还仔细，甚至放大了那张张嫂抱着孩子的照片。 “人物、故事、冲突、社会话题……所有要素都齐了。” 总编把手机还给王梦梦，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上次的高速卖苹果，让我们栏目的收视率和网络点击量，破了半年的记录。” “这次的公益卖鱼，故事性更强，情感冲击力也更大。” 他看着王梦梦，目光灼灼。 “小王，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马上去联系她！” 王梦梦用力点头。 她回到自己的工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樊胜美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头传来一阵清晰的风声和水泵的轰鸣。 “喂，王记者。” 樊胜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很镇定。 “樊总，这么晚打扰你了。” 王梦梦开门见山，“我看到你们的直播预告了。” “嗯，我们正在现场。” “我想……我们栏目组，明天也想去现场。” 王梦梦顿了顿，补充道，“我们也会开直播，全程跟进，算是……为张嫂一家多一个发声的渠道。” 电话那头的樊胜美沉默了几秒钟。 “王记者。” 樊胜美重新开口，“你觉得，这是一场炒作吗？” 王梦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樊总，我是一名记者，我的工作是报道新闻，不是评判动机。” 她收起笑容，语气变得认真。 “但我个人认为，如果‘炒作’的结果，是能让一个走投无路的家庭得到帮助，那我希望这样的新闻，越多越好。” 这句话，几乎是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樊胜美。 樊胜美在那头也笑了，笑声很轻，却很清晰。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 “谢谢你，王记者。” “不用谢我，应该是我谢谢你，又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这么好的新闻选题。” 王梦梦也笑了，“我们摄制组明天早上十点左右到，你看可以吗。” “现场见。” “现场见。” 挂了电话，樊胜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探照灯的光晕里消散。 助理小刘递过来一杯热水。 “樊姐，都安排好了，抽水泵的师傅说，预计明天早上七点，水位就能降到可以下网的高度。” “好。” 樊胜美点点头。 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张嫂已经哄着孩子睡着了。 她没有回家，她说她想守着这里，守着她男人最后的心血。 樊胜美喝了一口滚烫的水，暖意从喉咙一直流进胃里。 她拿出手机，给安迪发了条微信。 【樊胜美】：安迪，1717黄金眼的记者明天会来现场直播。 安迪秒回。 【安迪】：意料之中，媒体是扩音器，善加利用，注意保持自己的节奏，不要被他们带偏。 【樊胜美】：明白。 …… 第128章 我给你们打个样 第二天清晨，冬日的太阳难得慷慨，从昨天的八度升到15度。 鱼塘的水已经被抽得见了底，露出大片黑褐色的淤泥，散发着泥土与鱼腥混合的独特气味。 塘边，直播设备已经架设完毕，几台摄像机正对着塘底，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调试。 樊胜美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防水背带裤，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正跟运营团队的负责人交代着什么。 不远处，张嫂抱着女儿，身边站着稍大一点的儿子，母子三人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里混杂着紧张、悲伤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一辆白色的房车在泥泞的土路尽头停下，显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车门打开，安迪、曲筱绡、邱莹莹和关雎尔鱼贯而出。 “我的天，小时候的梦想要实现了！从小我就想去水塘抓鱼，我妈一直都不叫我去！” 邱莹莹看着眼前的景象，发出一声惊叹。 曲筱绡则皱着鼻子，用手在面前扇了扇：“这什么味儿啊，我说樊大姐，做公益就做公益，非得亲自下场吗？” 安迪没说话，只是看着站在塘边指挥若定的樊胜美，目光里带着几分欣赏。 樊胜美看到她们，笑着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也来了。” “樊姐！我们来帮你！” 邱莹莹第一个跑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行了行了，别煽情了。” 曲筱绡打断她们，“樊大姐，快，给我拿一套防水服。” 樊胜美指了指旁边帐篷里挂着的一排崭新的防水裤。 “一人一套，有大号小号，你们看着拿。” 几分钟后，当四个风格迥异的都市丽人，都套上了笨重的橡胶防水服后，画面变得异常滑稽。 邱莹莹觉得新奇，在原地蹦了两下。 关雎尔有些不好意思，拘谨地站着。 安迪则饶有兴致地研究着防水服的材质和接缝，像是在分析什么高科技产品。 最不自在的，就是曲筱绡。 她个子不高，套上这身衣服，活像个被装进套子里的豆芽菜。 “笑什么笑！” 她瞪了一眼偷笑的邱莹莹，“有什么好笑的！都给我下去干活！” 说罢，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光说不练，一马当先，气势汹汹地就往塘里走。 “我第一个！给你们打个样！” 她一只脚迈下斜坡，踩进了塘底的淤泥里。 “噗嗤”一声轻响。 脚踝瞬间被淹没。 “嘿，还行，不深。” 曲筱绡回头，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她提起另一只脚，准备迈出第二步。 然而，第一只脚像是被淤泥死死吸住，根本拔不出来。 她用了用力，那只脚才猛地从泥里“啵”的一声被拔出，带起一小片泥浆。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她整个人往前一趔趄，双臂下意识地在空中胡乱挥舞，像一只受惊的鸟。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她抬眼一看，岸上的三个人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哈哈哈哈……小曲……你……你好像一只企鹅啊！” 邱莹莹笑得最大声，一边跺脚一边指着她。 关雎尔也憋不住了，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笑出了眼泪。 连安迪，都忍不住偏过头，嘴角咧开一个清晰的弧度，发出了“呵”的一声轻笑。 “笑！笑什么笑！” 曲筱绡在塘里气急败坏地吼道，“有本事你们下来！这破泥，黏死了！” 她不信邪，又往前挪动了一步。 这次她学聪明了，身体压低，双腿弯曲，一步一顿，走得异常艰难。 那姿势，两条短腿在泥里费力地交替，上半身为了保持平衡而左右摇摆，配上她那瘦小的身形和笨重的防水服…… “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肚子疼！” 邱莹莹直接笑蹲了下去，“真的太像了！刚出生的那种，走路还不稳的小企鹅！” “臭莹莹！你给我等着！” 曲筱绡在泥里回头怒吼，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这下，岸上的笑声更大了。 樊胜美也笑得不行，但还是走上前，对着塘里喊：“小曲，你别跟泥较劲，试着把重心放低，脚掌整个踩下去，慢慢往前蹭。” 她转过头，对另外三人说：我们今天的任务是把这片区域的鱼都赶到那边的网里去。” 她又走向一旁始终沉默的张嫂。 “嫂子，你别下来，就在上面照顾好孩子们就行。” 樊胜美温和地说。 张嫂眼圈一红，用力地点了点头，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抱着孩子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安迪，关关，小蚯蚓，我们下去吧。” 樊胜美率先下水，她显然有备而来，动作稳健，很快就走到了曲筱绡身边。 安迪和关雎尔也互相看了一眼，带着笑意，小心翼翼地踩进了泥里。 “啊！好黏！” “真的好难走！” 两人也很快体验到了曲筱绡的痛苦。 只有邱莹莹，像发现了新大陆，在里面踩来踩去，溅的到处是泥巴。 “呸呸呸！” 她吐着嘴里的泥星子，却还是乐呵呵的，“真好玩！” 五个穿着防水服的女人，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鱼塘里站成一排，像五只颜色各异、姿态笨拙的大鸟。 远处的直播镜头已经开启，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开始滚动。 【我看到了什么？几个大美女合体捞鱼？】 【哈哈哈哈那个最矮的，她走路的样子笑死我了！】 【天啊，樊姐也下去了！我女神居然穿上了这种衣服！】 【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但又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 【樊姐牛逼！说到做到，冬天还亲自下场。】 【我认识其中一个主播耶，好像叫什么吃不胖的小蚯蚓，是个吃播。】 曲筱绡知道在直播，也知道自己出糗的样子肯定被全国人民看到了，脸涨得通红。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在傻笑的邱莹莹，突然弯下腰，双手插进冰冷的泥水里，猛地一掏。 “哗啦！” 水花四溅。 一条活蹦乱跳的、近一尺长的大草鱼被她抓在手里。 那鱼拼命挣扎，尾巴甩了她一脸的水。 “啊！” 曲筱绡尖叫一声，手一滑，鱼又掉回了水里。 但她不甘心，又追了过去。 “我还不信了！今天我非抓到你不可！” 她像一只被惹毛了的猫，在泥地里跟那条鱼较上了劲，扑腾得满脸都是泥浆。 这番景象，让直播间的人气瞬间开始飙升。 就在这时，一辆印着“1717黄金眼”字样的采访车，缓缓驶到了鱼塘边上。 王梦梦带着摄影师，从车上走了下来。 …… 第129章 守望相助 王梦梦快步走到塘边，身后的摄影师已经熟练地扛起摄像机，对准了塘中那五道狼狈又奇异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混杂着泥土和水腥气的冰冷空气，眼神迅速扫过全场，将现场信息尽数收入脑中，然后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专业而富有感染力的微笑。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1717黄金眼》直播现场，我是记者王梦梦。” 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瞬间就将观众的注意力牢牢抓住。 “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昆城郊外的一处鱼塘。大家可以看到，我身后的鱼塘里，正在进行着一场非常特殊的‘捕鱼行动’。” 镜头适时地推近，给了在泥里扑腾的曲筱绡一个特写。 “但今天的主角，并不是这些鱼，也不是这些平日里光鲜亮丽的都市女性。而是这片鱼塘背后，一个刚刚遭遇了灭顶之灾的家庭。” 王梦梦的语调微微沉了下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悯。 “就在几天前，这片鱼塘的主人王大军先生，在一次意外中不幸离世，留下了他的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孩子，以及高达二十万元的建塘外债。” 镜头转向了不远处抱着孩子、默默流泪的张嫂。 “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倒了，留下的，是无尽的悲伤和沉重的负担。” “而就在这个家庭最绝望的时候，有人站了出来。” 王梦梦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塘中央指挥若定的樊胜美身上。 “相信很多观众对她并不陌生，她就是‘樊姐甄选’的主播本人，樊胜美女士。继上次在高速服务区帮助果农之后，她再一次，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走投无路的家庭，带来了一线生机。” “‘樊姐甄选’团队在得知消息后，立刻策划了这场公益直播。今天所有卖鱼的收入，以及直播间的收入全部捐赠给张嫂一家，用于偿还债务和抚养孩子。” 王梦梦的话音刚落，《1717黄金眼》的直播间弹幕就炸开了锅。 【天啊，太可怜了这一家子，顶梁柱没了，这日子怎么过啊！】 【又是樊姐！我就说这个主播能处！真金白银地干实事！】 【上次高速卖苹果我就买了，特别特别好吃，王记者，快给个樊姐直播间的传送门！】 【二十万的债……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想想都觉得窒息。】 【这才是新闻该有的样子！给黄金眼点赞，给樊姐点赞！】 【已去樊姐直播间打赏！不为别的，就为那两个孩子。】 【社会需要这样的温暖，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 与此同时，“樊姐甄选”的直播间里，画风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屏幕上，弹幕的厚度已经到了不点清屏就完全看不见画面的地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最矮的是谁！她是被泥封印了吗！我笑到打鸣！】 【其中一个是我朋友，我平时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狼狈的样子，高兴，打赏！】 【有从1717来的吗？】 【樊姐今天穿防水服也很漂亮】 【那个女孩笑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快去扶一把你的企鹅姐妹啊！】 【戴眼镜的那个好可爱，像个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前面的别笑了！我刚从黄金眼那边过来，听哭了都，你们这儿怎么跟开喜剧盲盒似的！】 【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想哭，我今天的情绪真是左右为难。】 【别说了！打赏50猫粮钱，我家的猫它说想为公益做贡献！】 【已打赏1000！就当我们公司今天团建了！】 【我不管！我要去现场！我要活捉那只企鹅！地址在哪儿！】 各种打赏的特效更是从未间断。 【“乱室佳人”送出“宇宙飞船”x1！】 【“收费站的小磊”送出“嘉年华”x1！并留言：张嫂挺住！樊姐牛逼！】 【“juju的腿部挂件”送出“爱的飞机”x10！】 …… 鱼塘里，曲筱绡抹了一把脸上的泥，看着岸上架起的“1717黄金眼”的摄像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把胸脯一挺。 她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条刚从她手里溜走的鱼。 “你给我等着！” 她弯下腰，双手在泥水里一通乱摸，再次跟那条滑不溜秋的鱼展开了殊死搏斗。 那滑稽的模样，让两个直播间的人气再次疯狂飙升。 王梦梦对着镜头做了个手势，示意摄影师跟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樊胜美旁边。 “樊总，你好，我是王梦梦。” 樊胜美正在帮关雎尔稳住身形，听到声音回过头，对着她点了点头，脸上沾着几点泥星，笑容却很明亮。 “王记者，辛苦你们跑一趟。” “应该的。” 王梦梦将话筒递过去一些，“能跟我们的观众朋友们说几句吗？很多人都非常关心这件事。” 樊胜美没有推辞，她看向镜头，眼神真诚而坦然。 “谢谢大家的关心，其实我今天做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两个直播间。 “我只是觉得，天灾人祸，谁都可能遇上，我们有能力伸手拉一把的时候，就不能站着看。守望相助，这四个字，应该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东西。”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了岸上的张嫂。 “今天，我们不卖惨。我们只希望大家能看到生命的坚韧，和人间的温暖。” 朴实无华的话语，却带着巨大的力量。 直播间里，弹幕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以更加猛烈的方式爆发。 【她说得太好了！守望相助！】 【破防了，这才是真正的女性力量，温柔又强大。】 【不说了，午饭钱打赏！墙必须筑起来！】 邱莹莹在旁边听得热血沸腾，大喊一声：“樊姐说得对！姐妹们，抓鱼啊！” …… 第130章 拔萝卜！！！ 五个女人在泥地里排成一列，像一排摇摇晃晃的企鹅，迈着沉重的步子，试图将鱼群往预设的网兜方向驱赶。 “关关，你左边一点，对，堵住那个口子！” “安迪，你站着别动就行，我们往你那边走” “小蚯蚓，别光喊，鱼听不到！用脚搅和水！” 樊胜美一边指挥，一边自己也在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声音清亮，带着笑意。 关雎尔扶了扶眼镜，努力适应着脚下黏腻的触感。 她不像曲筱绡那样咋咋呼呼，也不像邱莹莹那样横冲直撞，她只是抿着嘴，认真地执行着樊胜美的每一个指令。 她小心地移动着，忽然感觉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 关雎尔定了定神，弯下腰，学着电视里看来的样子，张开双臂，慢慢在水里摸索。 忽然，她摸到了鱼身子。 她想也没想，双手猛地合拢，死死抱住了一个滑溜溜的庞然大物。 “我抓到了！” 她惊喜地大喊，用尽全身力气想把那东西举出水面。 那条鱼在她怀里疯狂挣扎，力气大得惊人。 “快来帮忙！” 关雎尔的脸都憋红了。 安迪和樊胜美离得最近，立刻一左一右地围了过去。 三人合力，终于将那条活蹦乱跳的大草鱼给按住了。 “天哪，这条得有七八斤吧！” 邱莹莹凑过来看，眼睛瞪得溜圆。 “关关好厉害！” 直播间里也沸腾了。 【终于看到像样的鱼了】 【啊，这条鱼做酸菜鱼，剁椒鱼头，酸汤鱼……】 【这鲤鱼鱼身发黄，看着就好吃！卖不卖啊，樊姐快上链接！】 关雎尔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她看着怀里还在奋力摆尾的大鱼，露出了一个羞涩又骄傲的笑容。 就在这时，那条大鱼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尾巴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啪！” 一声脆响。 关雎尔只觉得眼前一花，鼻梁上一轻。 她的眼镜，被鱼尾不偏不倚地抽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噗通一声，掉进了浑浊的泥水里，瞬间消失无踪。 “我的眼镜！” 关雎尔一声惊呼，怀里的大鱼趁机一挣，脱手而出，再次潜入水中。 可现在没人关心那条鱼了。 “关关，你没事吧？” 樊胜美急忙问。 “我……我看不清了……” 关雎尔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前一片模糊，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曲筱绡在另一边看得清清楚楚，气愤道 “看我把它抓住给你报仇！” 说完，她也不管别人的劝阻，一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鱼塘更深处走去。 那边的水更深，淤泥也更厚，差不多到她膝盖。 “小曲，你小心点！” 樊胜美在后面喊。 “放心！淹不死！” 曲筱绡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开始在深水区里摸索。 她的动作比刚才认真了许多，双手在水下缓缓移动，像一个专业的猎手。 忽然，她的手触碰到了一个冰凉滑腻的物体。 不是鱼鳞的粗糙感。 是一种……更加细腻，更加柔韧的触感，而且，它在动。 鲶鱼? 曲筱绡心中一喜。 肯定是大家伙！ 她不再犹豫，双手猛地一抓，牢牢地握住了那个东西。 入手的感觉很奇特，圆滚滚的，很滑溜，还在她手心里疯狂地扭动。 “抓到了！” 曲筱绡得意地大喊一声，腰部用力，猛地将那东西从水里提了起来。 她想看看自己抓到的到底有多大。 然而，当那东西的全貌暴露在空气中时，曲筱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是一条近一米长的、黄褐色的、滑溜溜的、正在疯狂扭动着身体的…… 不知道是黄鳝还是水蛇的玩意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曲筱绡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秒后。 “啊——！！！！！” 一声能刺破耳膜的尖叫响彻了整个鱼塘。 “蛇！有蛇啊！！！” 她魂飞魄散，想也不想就把手里的东西猛地甩了出去。 那条“蛇”在空中划出一道惊悚的抛物线，落入了水中。 而曲筱绡因为用力过猛，加上脚下不稳，身体失去了平衡。 她向后一仰，整个人“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一屁股坐进了厚厚的淤泥里。 淤泥瞬间淹没了她的半个身子。 “我的妈呀！救命啊！有蛇！！” 她坐在泥里，手脚并用地扑腾着，脸上分不清是泥水还是泪水，彻底崩溃了。 两个直播间在经历了一秒钟的死寂后，彻底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他妈笑到邻居报警！这是什么人间喜剧名场面！】 【是黄鳝！那是黄鳝啊傻妞！不是蛇！】 【企鹅捕蛇，反被封印！年度最佳动物世界！】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从来不吃黄鳝跟蛇，我看着都怕。】 【黄金眼记者都懵了，镜头抖得跟帕金森似的，摄影师大哥你稳住啊！】 邱莹莹离得最近，她听到曲筱绡的惨叫，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小曲！你别怕！我来救你！” 她跑到曲筱绡身边，弯下腰，抓住她防水服的两个肩膀，想把她扶起来。 “一！二！三！起！” 曲筱绡纹丝不动。 淤泥的吸力太强了，加上她那身笨重的防水服可能已经进了水，沉得像块铁。 邱莹莹不信邪，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再次发力。 “我拔！我拔！我拔拔拔！” 她涨红了脸，嘴里还念念有词，活像一出儿童剧里的“拔萝卜”。 曲筱绡被她晃得七荤八素，坐在泥里大叫：“大姐你行不行啊！” “我用力了啊！” 邱莹莹委屈地喊，“你太沉了！” “你才沉！你全家都沉！” “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嘿哟拔萝卜……”邱莹莹下意识地哼唱了起来。 这一下，连岸上一直保持着悲伤情绪的张嫂，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安迪更是笑得直不起腰，她扶着樊胜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樊小妹……我……我不行了……这比……比任何喜剧都好笑……” 樊胜美也是哭笑不得，她看着在泥里上演“拔萝卜”的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李哥，李哥，听到请回答。” 对讲机里传来市场总监李哥憋着笑的声音：“樊总……我在……我在……哈哈哈哈……您请讲……” 樊胜美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经一点。 “准备一下。” “可以收网了。” …… 第131章 乌龟大王八 李哥那边开始收网。 樊胜美则去解救泥潭里的“萝卜。 “小蚯蚓，我们一起来。” 她走到邱莹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邱莹莹正拔得上头，满脸通红的回头，“樊姐，我快成功了！就差一点点！” “你再拔下去，小曲的腰就要被你晃断了。” 樊胜美哭笑不得，绕到曲筱绡另一边，“小曲，我数一二三，你自己也用点力往上蹬。” “我一直在用力好不好！” 曲筱绡坐在泥里，声音又气又委屈，“是这破泥巴吸着我！” “好，好，怪泥巴。” 樊胜美安抚着，双手抓牢了曲筱绡防水服的肩带，“准备了啊！一！二！三！起！” 随着樊胜美一声令下，她和邱莹莹同时向后发力，曲筱绡也配合着双腿猛地一蹬。 曲筱绡终于从淤泥的禁锢中解脱出来，整个人被两人合力拽了起来。 她站稳了，可那身形却让所有人再次笑翻。 那身蓝色的防水背带裤，此刻被泥水灌得满满当当，前后都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笨拙又滑稽的相扑选手。 “哈哈哈哈哈哈！” 邱莹莹指着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小曲！你……你好像那个……那个充气不倒翁！” 曲筱绡低头看了看自己，脸都黑了。 “笑什么笑！臭莹莹！你再笑我把你按进来！” “好了好了，赶紧上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樊胜美扶着行动不便的曲筱绡，艰难地往岸边走。 那身灌满了水的衣服沉重无比，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岸，来到房车边上。 曲筱绡站在车门口，一脸嫌弃地开始解背带裤的扣子。 她刚把裤子脱下一半。 “哗啦啦——” 一股浑浊的泥水从裤腿里倾泻而出，像开了闸的洪水。 水流冲刷在地面上，可跟着水一起出来的，还有别的东西。 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鲫鱼在地上啪嗒啪嗒地挣扎。 更显眼的，是那条近一米长的黄褐色生物，正扭动着滑腻的身体。 正是刚才吓到曲筱绡的那条“蛇”。 “啊——！！！” 曲筱绡的尖叫声比刚才在塘里还要高八度，她看都没看清，整个人像只受惊的猫，噌地一下就跳了起来，手脚并用地挂在了樊胜美的身上。 樊胜美被她这一下冲得连退两步，差点没站稳。 她低头看着那条在地上扭动的黄鳝，再看看挂在自己身上、瑟瑟发抖的曲筱绡，终于也忍不住，笑得肚子都疼了。 “小曲，小曲！你看清楚，那是黄鳝！不是蛇！” “平时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怕这个怕成这样，哈哈哈哈！” 曲筱绡把头埋在樊胜美肩膀上，死活不肯看，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不管！我最怕这种滑溜溜没骨头的东西了！快把它弄走！” “好好好，弄走弄走。” 樊胜美笑着拍她的背安抚。 岸边的李哥和几个工作人员早就憋不住了，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赶紧找来网兜把地上的鱼和黄鳝都收了起来。 “好了，没了。”樊胜美说。 曲筱绡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安全后，才从樊胜美身上跳下来。 她跳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气鼓鼓地瞪着樊胜美。 “好啊，樊大姐！你还笑我！我这是为了谁才来受这个罪的！哼！”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 樊胜美笑着举手投降，“回头请你吃大餐赔罪，行了吧，我的曲大小姐。” 两人正打闹着，忽然听到鱼塘另一头传来一声惊喜的大喊。 “啊，我抓到了！” 是安迪的声音。 樊胜美和曲筱绡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安迪算是她们中最沉稳冷静的了，平时说话语速都带着一种精确的节奏感，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两人赶紧跑出房车，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鱼塘边上，那个平日里在金融市场指点江山、永远一身高级套装的安迪，此刻正穿着那身滑稽的防水服，站在齐膝深的水里。 她高高举着双手，手里托着一个巨大的、墨绿色的东西。 那是一个比篮球还要大上一圈的……王八。 “我抓到了！好大的乌龟王八啊！” 安迪兴奋地冲着岸上大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孩子气的笑容。 那只大王八显然不甘心就擒，四只粗壮的爪子在空中疯狂地乱蹬乱刨，带起的泥点子甩了安迪一脸。 可安迪一点都不在意。 她就那么举着它，任由泥点溅在脸上，开心地笑着，眼睛亮得像星星。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连正在给关雎尔擦脸的邱莹莹都停下了动作，张大了嘴巴。 两个直播间，在经历了曲筱绡带来的喜剧高潮后，再次被安迪这石破天惊的一幕给引爆了。 【哇，这个应该是好多年的老王八，应该是之前水塘留的！】 【这种笑容叫丰收的喜悦！】 【这王八成精了吧！也太大了吧！这得炖多少锅汤啊！】 【这个美女笑得好开心啊！好美！】 【我宣布，今天的MVP不是企鹅，是王八】 【这鱼塘养的真好啊！】 记者王梦梦快疯了。 弹幕一会指挥她拍这个，一会指挥她拍那个，这些个观众老爷…… “快！镜头！镜头跟上！”她冲着身后的摄影师喊。 摄影师扛着机器，也顾不上脚下的泥泞，一路小跑跟了过去。 樊胜美和曲筱绡也快步走了过去。 “安迪！你小心点！别被它咬了！”樊胜美在岸上喊。 “没事！” 安迪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它的头缩进去了！” 曲筱绡看着那只巨大的王八，眼睛也亮了。 她刚才被黄鳝吓到的那点阴影，瞬间被这只“硬菜”给冲散了。 “安迪！好样的！” 人群焦点安迪举着那只大王八，在众人的惊叹声中，一步步艰难地走回岸边。 她把王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大塑料盆里，那王八又恢复了活力，用力的挣扎。 她自己也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泥，看着盆里的战利品，成就感十足。 樊胜美走过去，递给她一杯温水，笑着说：“安迪，你今天可是抢了所有人的风头了。” 安迪接过水，喝了一大口，畅快地呼出一口气。 “我只是没想到，亲手抓住它的感觉，会这么……”她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这么刺激？”曲筱绡凑过来说。 安迪摇了摇头，眼神很亮。 “不，是这么真实。” …… 第132章 收获 安迪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浆的双手，又闻了闻身上那股土腥味。 刚才那股子兴奋劲儿，像退潮一样迅速褪去。 安迪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脸上毫不掩饰地写满了嫌弃。 “不行，我得去洗个澡。” “现在，立刻，马上。” 樊胜美忍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房车，“去吧，热水早就给你备好了。” 安迪点点头，迈开步子，背挺得笔直，像一个要去奔赴重要会议的女战士，只是脚下那身滑稽的防水服，让她这副严肃的样子充满了喜感。 曲筱绡已经换上了一套干爽的羊绒衫和牛仔裤，身上暖和了，那颗躁动的心又开始活泛起来。 鱼塘那边，李哥正组织着人手，准备拉最后那张大网，号子声隐隐传来。 “不行，我得下去！收网才是重头戏！” 曲筱绡说着，就想往塘边冲。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给我站住。” 樊胜美不轻不重的声音传来。 曲筱绡回头“樊大姐你干嘛！最精彩的部分要开始了！” 樊胜美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她的头发。 曲筱绡下意识地摸了摸，指尖传来一阵干硬的触感，还带下来几块泥疙瘩。 她刚才在泥里摔的那一跤，半个头都栽了进去。 “去洗头。”樊胜美言简意赅。 “房车厨房那边有热水，洗个头十分钟，很快。” 樊胜美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别等会儿感冒了，我还得送你去医院。” 曲筱绡朝她比个飞吻 “樊大姐这么关心我，可不要爱上我哦～” 皮完，乖乖的去洗头。 樊胜美看着她搞怪的背影，笑了笑摇了摇头，目光转向鱼塘。 小蚯蚓还在齐膝深的水里扑腾，她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此刻正跟几个村里的小伙子一起，试图把一些溜边儿的鱼往大网的方向赶，嘴里还兴奋地大喊大叫。 她身上倒是没怎么湿，樊胜美也就由她去了。 不远处的斜坡上，关雎尔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 她没了眼镜，看什么都是一片模糊，索性就不看了。 她把手机凑到眼前，认真地看着直播间的弹幕，脸上时不时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樊姐，他们说……” 关雎尔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努力辨认着来人，“他们说，安迪姐是‘王八终结者’，小曲是‘泥潭艺术家’。” 她念着这些外号，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们22楼的姐妹，真是卧虎藏龙。” 樊胜美在她身边坐下，也跟着笑。 就在这时，鱼塘的入口处传来一阵喧闹。 李哥正快步迎向一群人。 那些人都是些皮肤黝黑、身体壮实的男人，穿着朴素的工装，脸上带着憨厚的笑。 李哥跟他们说了几句，就带着为首的一个男人朝樊胜美这边走来。 “樊总。” 李哥介绍道，“这位是隔壁村的张大哥，他们看了直播，认出是这地方，就自己组织人过来帮忙了。” 那个叫张大哥的男人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樊胜美笑。 “樊总，我们在手机上看到咧！你是个好人！这拉网是个力气活，我们村里别的没有，就是有力气！” 他身后，十几个汉子都跟着善意地笑了起来。 一股暖流涌上樊胜美的心头。 她站起身，认真地对他们说：“谢谢你们，张大哥，太感谢大家了。” “客气啥！守望相助嘛！” 张大哥爽朗地摆了摆手，转身就带着人加入了拉网的队伍。 岸边，拉网的队伍瞬间壮大了好几倍。 几十个男人分列在主绳的两侧，一个个弓着背，双脚死死地蹬在泥地里，抓紧了粗糙的尼龙绳。 “都抓稳了！” 李哥站在队伍的最前端，举起一个简易的扩音喇叭。 “听我口号！咱们劲儿往一处使！” “好嘞！”众人齐声应和。 “预备——” 李哥拉长了声音。 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肌肉瞬间绷紧。 “一！二！拉——！” “嗨——哟！” 几十条汉子同时向后发力，粗壮的绳索被绷得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二！拉——！” “嗨——哟！” 整齐划一的号子声，在空旷的郊野上空回荡。 水塘中央，平静的水面被瞬间打破，巨大的水花翻腾起来，仿佛水下有什么巨兽正在苏醒。 大网在众人的合力下，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岸边移动。 关雎尔看不清，却能从那撼动大地的号子声和脚下土地的微微震动中，感受到那股磅礴的力量。 邱莹莹在水里兴奋地大叫，用手帮忙推着网兜，给岸上的队伍加油鼓劲。 “加油！加油！好多鱼！我看到啦！” 随着渔网越来越近，水下的景象也逐渐清晰。 成千上万条鱼被困在网中，惊慌地四处冲撞，银色的鳞片在浑浊的水中翻滚、跳跃，激起一片片白色的浪花。 “出水了！出水了！” 有人兴奋地大喊。 当网兜被彻底拖出水面，拉上平坦的塘边空地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座由鱼堆成的小山。 数不清的草鱼、鲢鱼、鳙鱼、鲫鱼……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大的有半米多，小的也有巴掌长，它们在网里不停地翻腾、跳跃，发出“啪啪”的声响。 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鲜活的鱼腥味和泥土的芬芳。 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喔——！！！” “发财啦！发财啦！” “这一网！起码几千斤啊！” 那些帮忙拉网的汉子们，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此刻却都咧着嘴，笑得比过年还要开心。 他们互相拍着肩膀，指着那堆积如山的鱼获，大声地说笑着。 邱莹莹从水里爬上来，也顾不上擦身上的水，冲到鱼堆旁，兴奋地手舞足蹈。 张嫂和她的女儿念念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这丰收的景象，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滑落。 那不是悲伤的泪，是激动，是感激，是绝望之后看到希望的泪。 房车的门被推开。 洗漱一新的安迪和曲筱绡走了出来，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曲筱绡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樊大姐，咱们这是秋收啊！” 安迪没说话，她只是看着那一张张因为丰收而洋溢着纯粹喜悦的脸庞，看着那在冬日暖阳下闪闪发光的鱼鳞，嘴角也忍不住，慢慢地，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樊胜美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切。 她看着欢呼的村民，看着喜极而泣的张嫂，看着身边同样震撼和开心的朋友们。 这一刻，比卖出十万支口红，比签下任何一份合同，都更让她感到满足。 …… 第133章 这才是直播该有的样子 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众人趁热打铁，又下了两网。 收获虽不如第一网那般震撼，却也颇为可观，鱼塘边的空地上，很快又堆起了两座小小的“鱼山”。 助理小刘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保温壶，手里还提着一摞一次性纸杯。 “樊姐，我去附近的村里，跟大娘要了点热水。” 冬日的寒气重，在水里泡了半天，又吹了这么久的风，一杯热水下肚，能驱散大半的寒意。 樊胜美接过一杯，热气瞬间包裹了冰冷的手指。 她喝了一口，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 “干得不错。” 她赞许地看了小刘一眼，随即吩咐道，“再去要一些，多跑几个村子，跟他们说我们用电磁炉烧，电费我们出，再额外给他们一些钱。” “务必让每个来帮忙的乡亲，都能喝上一口热的。” “好的樊姐！” 小刘把保温壶放下，立刻又转身跑了。 眼看就到了正午，樊胜美又安排李哥带着两个帮手，开车去镇上，拉回来几十份热腾腾的盒饭。 有鱼有肉，米饭管够。 “来来来！大家辛苦了！都过来吃饭！” 李哥扯着嗓子喊道。 那些帮忙的汉子们也不客气，爽朗地笑着，三三两两地围过来，领了盒饭就地坐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直播的镜头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 弹幕又是一片好评。 【我靠，樊姐这事办得太敞亮了！】 【细节见人品啊！又是热水又是盒饭的，太暖了！】 【粉了粉了，这种主播谁不爱啊！】 安迪和关雎尔吃过午饭，便要先回去了。 “我下午还有个跨国会议。” 安迪已经换回了自己那身利落的职业装，只是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放松的惬意。 她拍了拍樊胜美的肩膀，“樊小妹，干得漂亮，晚上把销售数据发我一份。” “好。” 关雎尔也走过来，“樊姐，我得回去赶个报告，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路上开车小心。” 樊胜美叮嘱道。 曲筱绡伸了个懒腰，也跟着溜号，“樊大姐，我可不陪你在这儿吃盒饭了，我的赵医生还等着临幸呢！走了啊！” 她说完，冲樊胜美挤了挤眼，一溜烟地钻走了。 樊胜美看着三人相继离开，笑着摇了摇头。 她一转身，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蓝色小帐篷上。 小蚯蚓正猫在帐篷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她最近好像总是这样，一个人躲着做事，直播也有段时间没开了。 樊胜美心里琢磨着，这丫头别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 等这次忙完，得回去好好问问她。 这会儿，抓鱼和分拣的工作都告一段落，大家都在休息，樊胜美也算闲了下来。 她重新回到镜头前，搬了个小马扎坐下。 “好了，各位朋友们，休息时间，咱们现在来聊聊天。”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弹幕，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 “我看看大家都有什么问题啊……嗯，我选几个有意思的回答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念道：“有位叫‘今天不想上班’的朋友问“樊姐樊姐，我是王八，刚才抓住的是我的弟弟，现在请把我的弟弟邮寄给我，感恩感恩。” 樊胜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直播间的观众也瞬间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夺笋呐！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王八：我谢谢你啊！哥哥】 樊胜美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回答：“这位朋友，看来你的弟弟跟你无缘了，我的朋友打算带回家养着了，它有家了，你再去找个家吧。” 弹幕又是一片“哈哈哈哈”。 她继续往下看。 “一位叫‘黄鳝历险记’的朋友问：我有个问题！刚才那个美女掉泥里的时候，黄鳝从她裤腿里钻出来，请问黄鳝当时是怎么想的？” 樊胜美愣了一下，认真回答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非常有深度。” 她努力憋住笑，“我想，黄鳝当时的想法可能是：我是谁？我在哪？我经历了什么？以及……外面的世界，好危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鳝：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撞上这么个“显眼包”？ 】 【黄鳝：我当时害怕极了！】 樊胜美喝了口水，继续念。 “这位叫‘想拔萝卜的兔子’的朋友说：樊姐！你们还缺拔萝卜的吗？我不要钱，管饭就行，我也想拔！” 她挑了挑眉，“这位朋友，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是很遗憾地通知你，我们的‘泥潭艺术家’曲老师已经收山了，下次出山时间待定，不过，我们公司正在招聘，你可以关注一下我们的官方账号。” 【哈哈哈哈官方玩梗，最为致命！】 【樊总亲自下场招人啦！】 【我要应聘！岗位就是‘萝卜专属泥潭救援员’！】 樊胜美看着这些欢乐的弹幕，心情也变得格外舒畅。 她觉得，这才是直播该有的样子。 不是声嘶力竭的叫卖，也不是精心设计的剧本。 而是这种真实的、鲜活的、充满善意和欢笑的互动。 还有一些搞笑的弹幕，她光顾着看，笑的没办法回答问题了。 【鱼：早知道今天躲家里追剧了，出来遛个弯还被“绑架”了】 【 樊姐，你这渔网是不是开了会员？鱼进去就出不来了】 【 鱼：我怀疑主播在钓鱼，但我没有证据，毕竟我已经在网里了 】 【这鱼比我还懂人情世故，知道来给主播刷“业绩”了】 【鱼：完了完了，我刚藏的那堆小虾米还没吃呢，就被网进来了，这下全成“公摊零食”了，心疼我的粮！】 …… 第134章 鱼获跟打赏 与直播间观众的欢乐互动持续了近半个小时。 …… 天边的夕阳将云霞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光线渐渐暗淡下来。 李哥带着人完成了最后的清点工作，快步走到樊胜美身边，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樊总，都清点完了！好家伙，这一天下来，咱们捞了足足八千三百多斤鱼！” 他比划着，“鲢鱼、鳙鱼、草鱼这些大头的占了七成，还有不少鲫鱼、鳊鱼，连鲈鱼都捞上来一些。！” 樊胜美点了点头，这个数字比她预估的还要多一些。 “联系的水产老板呢？到哪了？” “刚打了电话，就在路口了，马上到！” 话音刚落，一辆蓝色水产车就从村口的小路上拐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鱼塘边的空地上。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微胖、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跳了下来，正是李哥联系的水产老板，姓陈。 陈老板一眼就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鱼获，还有旁边架着的直播设备和《1717黄金眼》的摄像机，眼睛亮了一下。 他跟李哥握了握手，随即走到鱼堆前，随手捞起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捏了捏鱼身，又翻开鱼鳃看了看。 “嗯，鱼不错，很精神。” 他放下鱼，拍了拍手上的水渍，对樊胜美说：“樊老板是吧？久仰大名了，这鱼我看了，品质都挺好，我给你算个实在价。” 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些鱼杂七杂八的，我给你打包算，四万二，怎么样？” 这个价格不算低，是市场公道价。 樊胜美正要点头，一旁的记者王梦梦已经将话筒和镜头对准了这边。 陈老板看到了镜头，眼珠子一转，原本精明的脸上露出一丝豪爽的笑容。 他大手一挥，声音也洪亮了几分。 “哎！樊总你这可是做善事，我老陈也不能太小气了！” 他看着镜头，又看向樊胜美，“四万二，听着不利索，这样，我给你凑个整，五万！就当我也为张嫂一家尽点心意！” “我别的没有，就是常年跟鱼打交道，知道养一塘鱼多不容易，钱现结，我给现金！” 这话一出，周围帮忙的村民们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叫好声。 直播间的弹幕也瞬间刷屏了。 【这老板敞亮！】 【可以可以，我也是做水产的，价给实在！还额外捐钱！】 【格局！这就是格局！】 陈老板显然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立刻招呼跟着来的伙计，从车上拿下来几沓钱。 在夕阳的余晖下，那红色显得格外耀眼。 樊胜美看着那五沓现金，心里也对这位陈老板高看了一眼。 她没有多说客套话，只是真诚地道了声谢：“陈老板，我替张嫂一家，谢谢你。” 她接过那沉甸甸的现金，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走向了不远处的张嫂。 张嫂一直远远地站着，局促不安地搓着手，当她看到樊胜美拿着钱朝她走来时，整个人都懵了。 “嫂子。” 樊胜美走到她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两个直播间的镜头，将钱放在了她的手里。 “这是卖鱼的钱，一共五万，你点点。” 张嫂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从她布满风霜的脸颊上滚落。 突然，她“噗通”一声，拉着身边的两个孩子就要跪下去。 “樊总！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我……” “嫂子！” 樊胜美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旁边的邱莹莹也赶紧冲过来，帮忙扶着张嫂的另一只胳膊，眼圈也红了。 “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樊胜美用了些力气，将她稳稳地托住，声音严肃却温和。 “我跟你说过，我们不卖惨，也不需要谁来感恩戴德。” 她看着张嫂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守望相助，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今天我们帮你，不是施舍，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事。” 张嫂被她扶着，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她身边的女儿念念，那个一直很沉默的小姑娘，此刻也仰着头，用袖子擦着眼泪，一双乌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樊胜美。 这一幕，通过镜头，传遍了网络。 两个直播间里，弹幕有片刻的停滞，随即被无数的“泪目”和“致敬”所淹没。 现场一片安静，只有张嫂压抑的哭声和寒风吹过的声音。 过了许久，还是李哥出来打破了沉默。 “那个……樊总，还有个大家伙没算钱呢。”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大水盆里，安迪抓到的那只巨型王八正懒洋洋地趴着。 陈老板走过去，啧啧称奇：“嚯！这可是个好东西！正宗的野生甲鱼，这么大的个头，少见啊！” 他拎起来掂了掂，“少说也有二十五斤！这样，我再出三千，收了！” 樊胜美却摇了摇头。 她走上前，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钱包，数出三千块现金，递给了一旁的小刘。 “小刘，把这三千块，也给张嫂送过去。” 她转头对陈老板笑了笑，“不好意思陈老板，这个大家伙，我们不卖。” “这是我一个朋友亲手抓到的，我要买下来，送给她做个纪念。” 陈老板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行！樊总仗义！那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事情到这里，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樊胜美开始当着镜头的面，计算打赏。 她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把手机递给了助理小刘。 “小刘，你来算，当着所有直播间朋友们的面，把今天的打赏总额算出来。” “好的樊姐！” 小刘郑重地接过手机，点开后台数据页面，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 他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周围的村民，记者王梦梦，甚至帮忙装鱼的陈老板和他手下的伙计，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块小小的手机屏幕上。 两个直播间里，弹幕也暂时停歇了，无数观众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终结果的揭晓。 …… 第135章 鲨鱼公司反应迅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终于，小刘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樊姐……算出来了……”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镜头，上面一长串的数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扣除平台抽成和应缴税款之后，我们后台的打赏净收入，是……是三十一万六千七百二十一块五毛！” 三十一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安静的人群中轰然炸响。 现场瞬间沸腾了！ “我的天！这么多！” “三十多万！加上卖鱼的五万多，快四十万了！” “张嫂家有救了！这下不但能还清债，还能剩下不少钱！” “你们听着多，可是张嫂家还有两个老人不能干活，两个孩子要养，还了钱，还剩二十多万，都不够生活几年哦！” 村民们激动地议论着，都在为张嫂发愁。 张嫂已经非常满意了，捂着嘴哭。 她拉着两个孩子，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除了哭，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 而此时，远在魔都的鲨鱼直播总部，气氛却有些紧张。 数据监控室里，几个工作人员正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樊姐甄选”直播间飞速上涨的数据。 “总监，‘樊姐甄选’的打赏总额已经破了五十万了！” “扣掉平台分成跟税，也有三十多万！” 一个年轻的分析师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发白。 “总监，这……这会不会出问题？” 运营副总监魏宏已经被开除，新上任的张总监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行事果决。 她皱了皱眉，“什么问题？” “平台礼物分成会扣百分之二十。” 分析师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们这次平台就要抽走十几万之多。这是公益直播，全网都在看着，如果我们真的把这抽走……舆论上，恐怕……” 他没把话说完，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懂了。 在全国观众面前，从一个绝望家庭的救命钱里，硬生生拿走十几万…… 鲨鱼直播平台的口碑，会瞬间崩塌。 之前因为牙膏事件好不容易挽回的声誉，将再次毁于一旦。 张总监的脸色也变了。 她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马上！把电话接到王总办公室！” 电话几乎是秒接。 鲨鱼直播CEO王峰的声音沉稳有力，听不出任何情绪。 “说。” 张总监用最快的语速汇报了情况和潜在的公关危机。 王峰的办公室里，巨大的屏幕上正同步播放着“樊姐甄选”的直播画面。 沉默了片刻，他果断下令。 “我亲自联系。” …… 鱼塘边，樊胜美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走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樊总，你好，我是鲨鱼直播的王峰。” 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和而沉稳，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气场。 樊胜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王总，你好。” “樊总，你的直播我一直在看。” 王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我代表鲨鱼平台，为这个不幸的家庭表示惋惜和同情。同时，也为你的善举，表示由衷的敬佩。” “王总客气了，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应该做的事。” “不，你做的，比我们这些平台方要多得多。” 王峰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 “刚刚我的团队也把数据报给我了，你们这次公益直播，我临时决定，我们鲨鱼直播平台，将放弃这次直播所有的礼物分成。” 王峰继续说道：“灾难无情人有情。这笔钱，请你务必帮我们转交给张嫂一家，就当是我们鲨鱼平台，为这个家庭，为社会，尽的一份绵薄之力。” “另外，也感谢你，为我们平台，为整个直播行业，带来了一股清流。”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平台的态度，又顺便抬高了樊胜美。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心中对这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CEO，有了新的认识。 “好，王总，我替张嫂，替所有关心这件事的朋友，谢谢你。” “是我们该谢谢你。” 王峰笑了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我们全公司都看着呢。” 挂了电话，樊胜美重新走回镜头前。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复杂而真诚的表情。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两个直播间的镜头，缓缓开口。 “各位朋友，刚刚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她。 “是鲨鱼直播平台的王总亲自打来的。” “他告诉我，他看到了我们的直播，看到了大家的热情，也看到了张嫂一家的困境。”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王总决定，我们鲨鱼直播平台，将放弃这次公益直播所有的礼物分成！所有！一分不取！” “这笔钱，会和大家的善款一起，全数交到张嫂的手上，帮助她和孩子们渡过难关！” 话音落下，现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好样的！鲨鱼平台！” “王总大气！” “这才是大企业该有的担当！” 记者王梦梦立刻指挥摄像师，将镜头牢牢锁定在樊胜美身上，她的脸上也写满了激动和赞赏。 樊胜美没有理会周围的喧嚣。 她只是默默地看着镜头，看着屏幕上那些飞速滚动的弹幕。 然后，她对着镜头，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这里，我替张嫂一家，感谢鲨鱼平台，感谢王总。” “更要感谢，在屏幕前，每一位关注这件事，每一位伸出援手，每一位送出礼物的朋友们。” “谢谢你们。” 她弯着腰，许久没有起身。 在她身旁，早已泣不成声的张嫂，也拉着两个孩子，学着她的样子，对着镜头，不停地鞠躬，鞠躬，再鞠躬。 她们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能用这种最朴素，最原始的方式，表达着心中无以复加的感激。 这一幕，充满了无声却震撼人心的力量。 两个直播间彻底疯了。 弹幕已经不能用刷屏来形容，那简直是一场信息的雪崩。 【泪目了！真的泪目了！】 【这才是我们想看到的直播！这才是正能量！】 【樊姐牛逼！鲨鱼牛逼！所有献出爱心的人都牛逼！】 【我宣布，从今天起，鲨鱼就是我唯一的直播APP！】 【粉了粉了！这辈子都粉樊姐！】 【这才是真正的行业标杆！不是那些演戏的剧本！】 小刘激动地看着后台数据，手都在抖。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个数字，几乎要喊出来。 “樊姐！樊姐你快看！！” 樊胜美直起身，凑过去看了一眼。 只见后台显示今天的粉丝量呈上坡式增长。 1万…… 5万…… 15万…… 开播前，她的粉丝数是两百多万。 而现在，这个数字，已经冲破了两百五十万大关，并且还在以每秒钟几百的速度持续增长着。 一场直播，涨粉十几万！ …… 第136章 樊胜美给张嫂的建议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色笼罩了喧闹一天的鱼塘。 探照灯的光柱刺破黑暗，将分拣打包的场地照得通明。 水产车的引擎轰鸣着远去，带走了最后一批鱼获，也带走了这场风波的喧嚣。 直播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樊胜美站在狼藉的场地中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灯光下飘散。 “收工！” 她拍了拍手，对还在忙碌的团队成员和那些自发留下来帮忙的粉丝、村民们喊道，“都别忙活了！今天所有人辛苦了！我请客，镇上最好的饭店，咱们好好吃一顿！” 李哥和几个运营团队的成员立刻欢呼起来。 那些帮忙的村民却都摆着手，笑着往后退。 “不了不了，樊总，家就在跟前，回去吃就行。” “是啊，你今天也破费不少，别再为我们花钱了。” 之前带头过来的张大哥，黝黑的脸上满是淳朴的笑意，“我们就是过来搭把手，算不得什么。” 那十几个从市区赶来的粉丝也纷纷附和。 “对啊樊姐，我们就是想来支持你，没想过要吃饭。” “能亲眼看你做公益，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樊胜美看着他们真诚的脸，心里暖洋洋的。 她冲小刘使了个眼色，小刘会意，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沓红包。 “大家的心意我领了。” 樊胜美笑着说，“但饭不吃，这车马费得收下，大老远跑来，不能让大家自己贴钱。” 她说着，就要让小刘把红包发下去。 “哎，这可使不得！” 张大哥第一个把手背到身后，“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挣钱的！” “对对对，不收不收！” 粉丝们也连连拒绝，“樊姐你再这样，我们下次都不好意思来了！” 推让之间，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脸涨得通红，在同伴的推搡下，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一步。 “樊……樊姐。” 他声音不大，带着点紧张的颤抖，“我们不要钱，就……就是……能不能……跟你合张影？” 他一说完，周围的粉丝们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樊胜美。 樊胜美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 “当然可以。” 她爽快地答应，“这有什么不行的。” 她走到男孩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来，我跟你拍。” 男孩激动得手足无措，赶紧拿出手机，旁边的同伴手忙脚乱地帮他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 一张笑脸定格。 “谢谢樊姐！谢谢！” 男孩拿着手机，宝贝似的看着，激动得语无伦次。 “还有谁要拍？都过来。” 樊胜美笑着招呼。 粉丝们立刻欢呼着围了上来，一个个排好队，脸上洋溢着兴奋。 樊胜美没有一点不耐烦，挨个跟他们合影，脸上始终挂着温暖的笑。 拍完照，大家心满意足，再三道谢后，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樊胜美脸上的笑容慢慢沉静下来。 她转过身，看见邱莹莹正一个人蹲在角落里，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垃圾袋。 樊胜美心里记挂着她最近没有开直播的事，却没立刻过去问。 她走到张嫂身边。 张嫂正领着两个孩子，看着水塘，默默流泪。 “嫂子。”樊胜美在她身边坐下。 “樊总。”张嫂立刻擦了擦脸，局促地站了起来。 “坐，坐下说。” 樊胜美看着她，又看了看旁边两个安静的孩子，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嫂子，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这个世界上，有好人，愿意在你落难的时候拉你一把。” 张嫂用力点头，眼圈又红了。 “但你也要记住，” 樊胜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有好人，就一定有坏人。” “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手里突然多了这么一大笔钱，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你。” 张嫂的身体僵了一下，脸上的血色褪去几分。 “我……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 樊胜美打断她，眼神锐利，“从现在起，你不能再心软了。” 她看着张嫂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给你个建议，你听听看。” “你说，樊总，我都听你的。” “明天，还了那二十万的欠款之后，你带着孩子，立刻回桐乡村老家去。” 樊胜美说得斩钉截铁。 “城里开销大，人心也杂，不适合你们，回老家去，虽然穷点，但至少安稳，亲戚邻里都在，多少有个照应。” “吴村长那边他之前就说过这事，并且承诺你回去会帮你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跟着村里种苹果。” 张嫂愣住了，她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孩子们上学……” “老家也能上学。” 樊胜美继续说，“剩下的钱，除了留一部分日常开销，剩下的全部存银行死期！三年，或者五年。” “记住，是死期！不到万不得已，天塌下来了，都不能动！” “还有，” 她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这笔钱，除了给你自己和孩子花，任何人，不管是谁，你亲爹亲妈，亲兄弟姐妹，谁来借，一分都不能给！” 张嫂被她这番话说得有些发懵，嘴唇动了动，“可……可要是有急事……” “没有那么多急事！” 樊胜美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是从无数血泪教训里淬炼出的清醒。 “嫂子，你记住我的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但你现在，不能再当那个哭了。你得当那个给孩子喂奶的娘。” “你得狠下心，守住这笔钱！这不是你自己的钱，是你男人用命换来的，是你两个孩子，两位老人活下去的本钱，是他们以后读书、生计的唯一指望。” “你要是心软，今天借出去一万，明天借出去两万，不出一年，这笔钱就没了，到时候，你跟孩子老人怎么办？再去路边哭吗？可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鱼塘给你捞了。”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张嫂的心上。 她呆呆地听着，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最后，她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清明和决绝。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樊总，我听你的。” 她的声音沙哑，却很坚定，“我……我给孩子留条后路。” 樊胜美看着她，神色缓和下来。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房卡，塞进张嫂的手里。 “你们今晚别回那个出租屋了，带着这么多现金不安全。” “我已经在镇上最好的酒店给你们开了间房，干净，也安全，你带着孩子，今晚好好睡一觉。” “明天一早，我让小刘陪着你，先去银行把钱存了，再去把欠款还了。所有事情都办妥了，你们再回家收拾东西。” 张嫂握着那张冰凉的房卡，手抖得厉害。 她想说谢谢，可这两个字在喉咙里滚了千百遍，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化作两行滚烫的泪，再次滑落。 …… 第137章 邱莹莹带来的惊喜 连轴转了近三十个小时，饶是铁打的樊胜美也有些撑不住了。 那场轰轰烈烈的公益直播，像一场剧烈的风暴，席卷了网络，也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回到欢乐颂，她结结实实地睡了两天。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她才感觉自己那根绷紧了太久的弦，终于松弛了下来。 周一，樊胜美神清气爽地回到公司。 办公室里洋溢着一种亢奋的余温，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和敬意。 她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助理小刘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手里举着手机，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樊总！樊总！您快看！” 樊胜美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官方媒体账号发布的红头文件式样的长图。 标题赫然是——【关于表彰20XX年度“龙国十大热心公益优秀青年企业家”的决定】。 她的目光迅速下滑，在那个不算长的名单里，第五个位置，清清楚楚地印着三个字：樊胜美。 后面还跟着一行小字注解：魔都甄选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 “这是……” 樊胜美抬起头，看向小刘。 “官方认证！樊总！” 小刘的声音都在发颤，“今天早上刚公布的！咱们的公益直播被当成典型案例了！邀请函的电子版已经发到公司邮箱了，邀请您一月份去京城，参加颁奖典礼！” 樊胜美看着那份名单，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京城。 颁奖典礼！ “好。”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还给小刘，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我知道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吸引了整个办公室的注意。 “各位，辛苦了。” 她的声音清亮，传遍了办公室的每个角落，“前天的公益活动，能有这么好的结果，离不开在座的每一位，这个荣誉，不是我樊胜美一个人的，是咱们‘樊姐甄选’这个大家庭的。”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我宣布，” 樊胜美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今年的公司年会，提前到下周末举办！当然，年终奖也提前发！” “喔！”团队成员们立刻欢呼起来。 “另外，小刘。” 她补充道，“除了年终奖，每个人再加两百块的年礼额度，你看着去采购一下。” “樊总万岁！” “谢谢樊姐！” 办公室的气氛瞬间被点燃，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小刘更是屁颠屁颠地跑去传达这个好消息，整个公司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 樊胜美看着这一切，笑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知道，一个团队，光有梦想和鸡血是不够的，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最能凝聚人心的东西。 …… 傍晚，樊胜美拖着愉悦的步伐回到2202。 一推开门，就看见邱莹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时不时发出一阵“嘿嘿嘿”的傻笑。 “小蚯蚓，忙什么呢？” 樊胜美换着鞋，随口问道，“看你笑得这么开心，网恋了？” “樊姐！你回来啦！” 邱莹莹听到声音，猛地一抬头，像是做贼心虚似的，飞快地合上了电脑。 她这个动作，反而让樊胜美心里那点猜测更重了几分。 樊胜美走到她身边坐下，倒了杯水，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小蚯蚓，我这些天看你晚上都没开直播，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她心里确实有些担心。 这段时间邱莹莹有点反常，不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反而安静了不少。 直播也停了，这对于一个刚签了合同，正处在上升期的新人主播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需要帮忙吗？有事跟姐说，姐帮你解决。” 樊胜美看着她，语气温和。 没想到，邱莹莹听完，非但没有露出愁容，反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神秘又灿烂的笑容。 “嘿嘿嘿……” 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这丫头，笑什么呢？” 樊胜美被她搞得一头雾水。 “樊姐，” 邱莹莹把笔记本电脑重新打开，献宝似的转向她，“你过来看这个。” 樊胜美凑过去，屏幕上是一个APP后台界面。 “抖抖小店？你自己开的？” 她有些意外，邱莹莹这行动力可以啊。 她目光继续往下看，是一些商品列表，都是些她眼熟的零食品牌，跟她公司的产品。 再往下，是销售数据面板。 日销售额，周销售额，月销售额…… 当她的目光落到“近期收入”那一栏时，整个人都定住了。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又猛地睁开，伸出手指，戳着屏幕，一个数一个数地确认。 一连串的数字后面，跟着一个清晰的“元”字。 总金额：128,457.32元。 “十二万？！” 樊胜美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她一把夺过电脑，放在自己腿上，眼睛瞪得像铜铃，几乎要把屏幕看出个洞来。 “小蚯蚓！这……这是怎么回事？” 邱莹莹被她夸张的反应逗得咯咯直笑，小脸上写满了得意和骄傲 …… 第137章 真正的姐妹是互相学习 “嘿嘿嘿，樊姐，你别急嘛。” 她清了清嗓子，脸上的得意快要溢出来，整个人都在发光。 “从那天直播之后，我就想学你。可我嘴笨，又没你那气场，直播的时候除了吃，别的也说不好。” 樊胜美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只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然后我就去网上找你的直播录像，想一帧一帧地学，学你的表情，学你的话术，学你怎么跟观众互动。” 邱莹莹越说越兴奋，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 “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她停下来，卖了个关子。 “我发现，好多你的粉丝，都把你直播的视频剪成一段一段的短视频，发在抖抖上！” “有的专门剪你直播过程的，有的剪你讲道理的，还有的就剪你笑的！每个视频下面都有好多人点赞评论！” 樊胜美眉毛挑了一下，这事她知道，但没太在意。 “然后我发现，有几个粉丝量大的账号，已经开始接广告了！就在视频下面挂个小黄车，卖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邱莹莹一拍大腿。 “我当时就想，这不就是机会吗！” “他们能剪，我为什么不能剪？我剪的肯定比他们好！” “最关键的是！” 邱莹莹的眼睛亮得惊人，“他们卖别的东西，粉丝不一定买账，可我跟他们不一样啊！你公司的产品，我有授权！” 她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小店后台。 “你看，这些零食，都是咱们公司的，我把你的视频剪出来，专门挑那些你吃东西、或者介绍产品优点的片段，然后直接挂上咱们自己的链接！” “粉丝看了你的视频，本来就想买了，现在我直接把链接怼到他们脸上，他们点一下就能买，多方便！” “这样一来，既能帮你宣传，让更多人认识‘樊姐甄选’，我自己又能赚钱！这简直就是……就是……” 她卡壳了，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 樊胜美替她说了出来：“双赢。” “对！双赢！” 邱莹莹用力点头，傻笑着，“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能赚这么多，就是每天没事的时候，我就坐在电脑前剪视频，研究哪个时间段发流量好，研究什么样的标题能吸引人。” “结果，就跟滚雪球一样，粉丝越来越多，买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到一个月，就……就有了这些。” 她指着那个十二万的数字，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颤抖。 说完，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樊胜美。 先前那股得意和骄傲慢慢褪去，化作了浓得化不开的真诚和感激。 “樊姐。”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眼圈有点红。 “真的，真的要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现在还在咖啡店里受那个老巫婆的气，每天为了一两百块钱的工资点头哈腰。” “是你把我拉出来的，是你让我知道，女孩子可以靠自己，可以活得有模有样。” “你影响了我，又给了我信心。”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扑过来，紧紧抱住樊胜美。 “我好爱你啊樊姐！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头号粉丝！” 温热的液体，隔着睡衣，渗到了樊胜美的肩膀上。 樊胜美抱着怀里这个微微颤抖的身体，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瞬间就软了下去。 她抬起手，轻轻拍着邱莹莹的背。 真好啊。 这个曾经只会用哭来解决问题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学会了自己动脑筋，自己寻找机会，自己把想法变成实实在在的钱。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菟丝花，她正在努力地，把根深深扎进脚下的土地里。 真正的朋友，最好的姐妹，不是单方面的扶持和依赖。 而是在彼此的身上，看到光，然后努力让自己也发出光来。 是互相学习，互相进步，互相提携。 因为，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傻丫头。” 樊胜美感觉自己的眼眶也有些发热，她笑着推开邱莹莹，捏了捏她哭得通红的鼻子。 “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不是我影响了你，是你自己长大了。” 她看着邱莹莹，认真地说：“小蚯蚓，你记住，你今天赚到的每一分钱，都不是别人给你的，是你用自己的脑子，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挣来的。” “这是你的本事。” 邱莹莹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又哭又笑，抹着眼泪说：“那……那我以后就专心做这个了！我给你当宣传部长！” …… 而在魔都的另一端，一栋通体被蓝色玻璃幕墙包裹的大厦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飞鱼直播总部。 数据监控中心里，巨大的屏幕墙上，无数条数据流瀑布般滚落，空气里只有键盘敲击和服务器运行的轻微嗡鸣声。 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正站在屏幕前，双手背在身后。 他是飞鱼直播新上任的运营总监，陈默。 “张总监研究得怎么样了？” 陈默头也不回地问。 他身后，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赶紧上前一步，手里捧着一个平板电脑。 “陈总，我们把‘樊姐甄选’最近三个月所有的直播，包括这次的公益活动，全部复盘了一遍。” 张总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 “结论是，无法复制。” “哦？”陈默终于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趣。 “她的模式，核心不是货，是人。” 张总监划动着屏幕，上面是樊胜美在鱼塘里对着镜头讲话的截图。 “她太懂人心了！高速卖苹果，是利用了大众对弱者的同情心；这次公益卖鱼，更是把‘守望相助’这个概念玩到了极致。” “她卖的不是产品，是一种情绪价值，一种社会认同感，粉丝买她的东西，不只是消费，更像是一种投票，一种站队。” “这种个人魅力和事件营销的结合，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培养出第二个。” 陈默听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老张，你看问题的角度，还是太传统了。” 他从张总监手里拿过平板，随手关掉了樊胜美的页面。 “谁说我们要复制她了？” 他走到另一块屏幕前，屏幕上，一个男人正对着镜头展示手里的口红。 那个男人化着精致的全妆，眼线妖娆，唇色饱满，眉眼间带着一股雌雄莫辨的风情。 他捏着口红，翘着兰花指，声音又尖又细，通过音箱传出来。 “哎哟喂，我的妈呀！姐妹们！你们看这个颜色！烂番茄！正到爆炸！才十九块九！还包邮！” “买它！买它！不买它你都对不起你这张脸！” 张总监看着屏幕里那个被他们内部称为“妖娆哥哥”的主播，眉头皱得更紧了。 “陈总，这个……路子是不是有点太野了？” “我承认他最近数据不错，销量也很可观，但是口碑……” “口碑能当饭吃吗？” 陈默冷冷地打断他，“老张，你要记住，市场不是一块铁板，樊胜美吃的是白领、中产这碗饭，讲究品质，讲究格调，讲究精神共鸣。” 他指着屏幕里的“妖娆哥哥”。 “而我们，要吃的是另一碗饭。” “学生、刚入社会的年轻人、三四线城市的小镇姑娘，她们的需求是什么？不是品质，不是品牌故事，是便宜！” “樊胜美卖一支三百块的口红，我们要卖十支三十块的，我们的东西，也谈不上好，但绝对够便宜。”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我们不需要跟樊胜美拼个人魅力，我们也不需要搞什么感天动地的公益。” “我们要做的，就是用绝对的低价，去冲击市场，去培养用户的消费习惯。” “当一个女孩子花二十块钱就能买到一支看起来还不错的口红时，她就不会再去考虑三百块的有什么不同。我们会让她觉得，化妆品，就是快消品，用完就扔，不好看就换。” 张总监听得后背有些发凉。 用最低廉的成本，最没有底线的策略，去污染整个市场的生态。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平台的品牌形象……” “等我们把市场份额抢下来，成为行业第一的时候，” 陈默转身，拍了拍张总监的肩膀，镜片反射着屏幕上“妖娆哥哥”那张浓妆艳抹的脸。 “我们，就是品牌。” …… 第139章 猴子都爱吃 打工人的一天。 樊胜美刚到公司，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助理小刘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做贼心虚和邀功请赏的复杂表情。 她一言不发，先是小心翼翼地把一沓红色的钞票放在樊胜美的桌上。 “樊总，赃款，上交。” 小刘立正站好，像个等待审判的士兵。 樊胜美挑了挑眉，目光从那一千块钱上移到小刘的脸上。 “说吧，怎么回事？” “有个坚果品牌的老板，想让我们带他家的货，昨天塞给我的。” 小刘的声音压得很低，“我本来想义正言辞地拒绝他，把他赶出去的。” “但是呢？” 樊胜美饶有兴致地问。 “但是我没忍住，尝了他家一颗巴旦木。” 小刘的脸皱成一团，语气里满是懊恼，“樊总，太香了！我这几年没吃过那么香的坚果！” “所以你就收了钱，准备采购他家的货，再把钱上交，将功补过？” “对！” 小刘猛点头，“我觉得这钱不收白不收，收了还能充盈一下咱们公司的年礼采购金，给公司省钱！” 樊胜美被她这套逻辑逗笑了。 她指了指小刘脚边的一个半人高的纸箱。 “就是这个？” “对，他留下的样品礼盒。” 樊胜美弯腰，从小刘打开的纸箱里拎出一盒包装朴素的坚果礼盒。 盒子是普通的硬纸板，上面印着一只卡通猴子抱着一颗松果的图案，品牌名叫“猴子都爱吃”。 设计简单，甚至有点土气。 她刚把礼盒放到桌上，指尖触碰到包装的瞬间，脑海里那熟悉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发现爆款商品：猴子都爱吃坚果礼盒！】 【爆款潜力指数：70%（节庆期间：90%）】 【核心卖点：1. 原料品质极高，坏果率低于千分之一，颗颗饱满。2. 独家低温烘焙炒制工艺，最大程度保留坚果原香，口感酥脆不油腻。3. 节日送礼硬通货，受众覆盖全年龄段。】 【潜在差评：1. 包装设计老旧，缺乏吸引力，难以匹配其高端品质。2. 非节庆日销量平平，销售窗口期短。3. 开罐后坚果风味流失较快，需尽快食用。】 樊胜美的心跳漏了一拍。 节庆期间爆款潜力90%！ 现在离过年，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她抬起头，看着还站在原地，一脸忐忑的小刘。 “小刘。” “到！” “干得不错。” 樊胜美把桌上那沓钱推了过去，“这一千块，是你发现这个宝藏的奖金，自己收好。” “啊？” 小刘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这是你应得的。” 樊胜美拿起礼盒，在手里掂了掂，“去，把这个坚果老板的电话给我，我现在就要见他。” “好嘞！” 小刘反应过来，脸上瞬间乐开了花，她抓起那沓钱，像只快乐的兔子一样蹦跳着跑了出去。 樊胜美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她撕开礼盒的塑封，打开盖子。 一股浓郁、醇厚的坚果香气瞬间涌了出来，霸道地占据了整个办公室的空气。 她捏起一颗腰果放进嘴里。 “咔嚓。” 清脆的响声。 没有一丝油耗味，只有纯粹的、被烘烤激发出来的坚果油脂香，在舌尖上炸开。 好东西。 不到半小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格子衬衫的年轻男人，正局促地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好几个不同规格的礼盒。 他看起来三十出头，斯斯文文，眼神里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真诚。 “樊……樊总，您好，我叫李现。” “请进。” 樊胜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李现手忙脚乱地把怀里的礼盒堆在墙角，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只敢坐半个屁股。 “樊总，非常感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他搓着手，显得有些紧张，“我们‘猴子都爱吃’这个牌子，您在魔都可能没怎么听过，但在我们老家山城，那可是家喻户晓的！” “我们家三代人都是做坚果生意的，有自己的工厂，从选果到炒制，都是自己人盯着，绝对不找代工厂。” 他说着，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献宝似的推到樊胜美面前。 “樊总，您尝尝这个，这是我们刚炒出来的碧根果，还是热乎的。” 樊胜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了底。 恶意感知没有触发，这是一个典型的、拥有好产品却不懂营销的实干家。 她没有碰那袋碧根果，而是身体微微前倾，开门见山。 “李老板，你的坚果，我尝了，品质很好。” 李现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我想给你们家的坚果，开一个专场直播。” 李现的嘴巴慢慢张大，激动得脸都红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时间，就定在过年前一个月。” 樊胜美继续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您说！樊总！别说一个，一百个都行！” 李现回过神来，语速飞快。 樊胜美拿起桌上那个包装朴素的礼盒。 “这个包装，要改。” 她把礼盒推到李现面前。 “你的坚果，品质对得起一百多的售价，但这包装，看起来只值二十块。” “过年送礼，送的是面子，你这个包装，送不出手。” 李现看着那个自己看了十几年的包装盒，愣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我们家一直都是这个包装……” “所以你们一直都只在山城有名。” 樊胜美一针见血。 她看着李现，语气缓和下来：“我需要一款全新的包装，要喜庆，要大气，要有设计感。拿出去，得让人觉得，这是一份沉甸甸的、有分量的新年礼物。” 李现听得连连点头，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樊总，您说得对！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一拍大腿，脸上满是恍然大悟的表情，“改！必须改！您说怎么改，我们就怎么改！” 他激动得站了起来，嘴巴笑得快要咧到耳根。 “别说改包装了，樊总您就是把您的照片印上去都行！” 话音刚落，端着水走进来的小刘正好听到这句。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老板，你想得倒美。” 小刘把水杯放在李现面前，打趣道，“包装上印我们樊姐的照片，那不成我们樊姐给你家代言了吗？这代言费可不便宜哦。” 李现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什么胡话，连忙摆着手，语无伦次地解释。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樊总！” “我……我就是太激动了！我的意思是，所有事都听您的！您看怎么改，我就怎么改，我二十四小时在线，随时等您吩咐！” 樊胜美看着他那副窘迫又真诚的样子，笑了起来。 “坐下说，李老板，不用紧张。” 她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随手画了一个长方形的框。 “我的想法是，以红色为主色调，走国潮风……” 窗外的阳光正好，樊胜美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李现坐在对面，拿着手机，飞快地记录着。 一个全新的爆款，正在这张小小的办公桌上，悄然诞生。 …… 第140章 五种福气 “我的想法是……” 她话音未落，李现已经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身体前倾，像个学生。 “国风？” 李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又似乎抓住了什么。 樊胜美没有直接解释，而是用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 “李老板，你觉得过年送礼，送的是什么？” “送……送心意？送健康？” 李现的回答有些犹豫。 “不。” 樊胜美摇头，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送的是祝福，是期盼，是好彩头。”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声音清晰地敲在李现的心上。 “所以，我们的礼盒，主题就叫——- 山果灵韵，五福临门。还有个别的，例如【开心果笑口常开，腰果来腰包满财】” 李现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仅仅几个字，他仿佛看到了过年的气氛。 樊胜美手中的笔动了起来，在纸上飞快地勾勒。 “你的礼盒里，主打产品有几种？” “五种！巴旦木，腰果，夏威夷果，碧根果，还有开心果！” 李现不假思索地回答。 “很好，五种坚果，对应五种福气。” 樊胜美手中的笔停下，她抬起头，目光灼灼。 “巴旦木，形似如意，寓意‘福’，福气满堂。” “腰果，弯弯如笑眼，寓意‘喜’，喜上眉梢。” “夏威夷果，圆润饱满，寓意‘寿’，健康长寿。” “碧根果，又叫长寿果，补脑益智，寓意‘禄’，步步高升。” “最后是开心果，果如其名，寓意‘财’，开口见财，财源滚滚。” 她每说一句，李现的眼睛就亮一分。 他卖了十几年坚果，从来没想过，这些普普通通的果子，还能跟“福禄寿喜财”联系起来。 这哪里是卖坚果，这分明是在卖祝福！ “包装上，我们肯定不能用原来的。” 樊胜美继续说，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自信，“我们用《山海经》里的祥瑞异兽。” “山……《山海经》？” 李现彻底懵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 “对。” 樊胜美在纸上画了五个小方格，“福，我们就用九尾狐。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食者不蛊，见则天下大瑞。” “喜，用凤凰。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见则天下安宁。” “寿，用鹿蜀。杻阳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 “禄，用乘黄。白民之国在龙鱼北，有乘黄，其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二千岁。” “财，用貔貅。龙之九子，吞万物而不泄，可招财聚宝，只进不出。” 她将这些祥瑞异兽的名字和寓意娓娓道来，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她清晰的声音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李现已经完全呆住了。 他看着那张草图，看着那五个名字，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一个普通的坚果礼盒，在樊胜美几句话之间，被注入了灵魂，被赋予了深厚的文化底蕴。 这已经不是一个商品了。 这是一个艺术品，一个文化符号，一个可以拿来送给最重要的人，甚至可以拿来收藏的宝贝！ “这还不够。” 樊胜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每一份‘五福临门’礼盒，我们都附赠一份新年大礼。” “什么大礼？” 李现的声音都在发颤。 “一副春联，还有一个福字。” 樊胜美笑了笑，“我会请一位书法大家来写样，到时候用最好的红纸复印，然后再印上我们的联名。” 她用笔在纸张的角落写下两行字：【樊姐甄选】、【猴子都爱吃】。 “这……” 李现的大脑彻底宕机。 樊胜美知道，在这个世界，暂时还没有人意识到这种“小赠品”策略背后蕴含的巨大能量。 一个一次性成本，换来的是用户开箱时的惊喜，是远超预期的购物体验，是贴在千家万户门口的广告牌，是粉丝粘性成倍的增长！ 这些，都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价值。 李现张了张嘴，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李老板，我要的，不只是你的山城。” 樊胜美的目光越过他，仿佛看到了千家万户的景象。 “我要的，是每家每户的年夜饭桌上，都摆着我们的‘五福临门’！” “我要的，是全国各地的门前，都贴着我们送出的春联！”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李现的心口。 格局。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和眼前这个女人的差距在哪里。 他想的是怎么把山城的特产卖到魔都，而她想的，是如何占领全国市场，如何打造一个国民级的品牌！ 李现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他这一年，背着家里的坚果，跑遍了京城、魔都，见了无数的采购和渠道商。 他得到的回复，要么是“包装太土，上不了台面”，要么是“价格太高，没有竞争力”。 他无数次地跟人解释，自家的坚果用料有多好，工艺有多精，坏果率有多低。 还有他那些各个种类的检测报告。 可没人听。 他们只看包装，只看价格。 那种怀揣着宝藏却无人识货的憋屈和绝望，几乎将他击垮。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 他遇到了樊胜美。 这个女人，只用了半个小时，就看懂了他产品的所有优点，并且为它规划出了一条他做梦都不敢想的通天大道。 找对的人，做对的事！ 李现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甚至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他顾不上去扶，只是对着樊胜美，深深地鞠了一躬。 “樊总！”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哽咽，“您……您就是我的贵人！” “我……我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语气却无比坚定。 “钱，人，工厂，所有的资源！只要您一句话，我全部调动！” 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表达自己的决心，一咬牙，说道：“利润！樊总，这次合作，我的利润可以再降！我只要成本价！！只要能把这个品牌做起来！” 一旁端着文件进来的小刘，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圆了。 她见过谈生意的，没见过这么谈生意的。 这哪是合作，这简直是上赶着送钱啊。 樊胜美却笑了。 她扶起了面前的椅子，示意李现坐下。 “李老板，生意归生意，我不会让你亏本。” 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我要的是一个能长期合作的、可靠的伙伴，不是一个打短工的。” “你负责把产品品质做到极致，我负责把它卖到极致。” “我们是双赢。” 李现重重地点头，眼里的激动和崇拜几乎要溢出来。 他坐回椅子上，看着樊胜美，像是在看一尊闪闪发光的神。 “樊总，设计师和书法家那边……” “我来解决。” 樊胜美拿起那张画满了草图的纸，递给他。 “你要做的就是调整生产线，准备好充足的、最高品质的原料。” “等我的设计稿和包装厂确定下来，你的生产必须第一时间跟上。” “好！” 李现珍而重之地接过那张纸，像是接过了传国玉玺。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樊总，您放心！” 他站起身，再次向樊胜美鞠了一躬，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就算是把工厂的机器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我也保证，绝不耽误您一分钟！” …… 第141章 谁叫我是一个舞女～ 送走激动得快要语无伦次的李现，樊胜美办公室里那股浓郁的坚果香气还未散尽。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那张草图上的五个祥瑞异兽和五个福字，渐渐清晰。 设计师好找，魔都不缺有才华的年轻人。 包装厂也好办，李现的工厂能解决一部分，剩下的砸钱也能解决。 唯独那副春联和福字，是整个“五福临门”礼盒的点睛之笔，是灵魂。 它必须出自一位真正的大师之手，才能镇住场子，才能让那句“送的是祝福，是好彩头”变得名副其实。 一个名字，一个身影，从记忆深处浮了上来。 韩大爷。 那是原身刚来魔都时，租住的第一个地方的房东。 那时候的她，工资微薄，连押一付三的钱都凑不齐，窘迫得像一只无处落脚的雏鸟。 是韩大爷收留了她，房租可以月付，不用押金。 每天早上，大爷晨练回来，总会顺手给她带一份热粢饭团。 晚上她加班晚归，院子里的那盏小灯，也总是为她亮着。 后来她换了工作，搬进了欢乐颂，但这份情谊没断。 逢年过节，她都会寄些礼物过去，打个电话问候。 她也是后来看新闻才知道，那个每天穿着白背心、摇着蒲扇，笑呵呵的韩大爷，是魔都知名的书画大家，一幅字画好多万的那种。 真正的高手，都藏在民间。 这句老话，樊胜美今天体会得尤其深刻。 她拿起公司的车钥匙，决定立刻就去。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 静安寺的金顶在冬日暖阳下熠熠生辉，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淡淡檀香。 樊胜美把车停在附近，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胡同。 这里与外面的车水马龙恍如两个世界。 石库门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头顶是“万国旗”般晾晒的衣物，吴侬软语的交谈声、麻将牌清脆的碰撞声，从敞开的窗户里传出来，混杂着饭菜的香气，织成了一张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网。 她熟门熟路地走到一扇黑漆木门前。 院子里那棵老枇杷树的枝桠，已经探出了墙头。 她刚抬起手，准备敲门，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猛地被拉开。 韩大爷一脸焦急地冲了出来，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脚上还拖拉着一双棉拖鞋。 “阿囝(jiǎn)啊！阿囝啊！侬跑啥地方去了啦！” 他嘴里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喊着，急得满头是汗。 一抬头，正好看见门口的樊胜美。 “哎哟！阿美啊！” 韩大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快帮我捉牢伊！我的阿囝飞走了呀！” 樊胜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一看。 只见一只通体宝蓝色的鹦鹉，正神气活现地站在巷子对面那棵老槐树的树杈上，歪着脑袋，用黑豆似的眼睛打量着下面两个焦急的人。 那是韩大爷的宝贝，养了好多年，聪明得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韩大爷，您慢点，别跑了，当心身子。” 樊胜美把手包往旁边石阶上一放，“我去追。” 她几步跑到树下，那鹦鹉见了她，不仅不怕，还得意地抖了抖翅膀，嘴里嘟嘟囔囔地哼起了小调。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声音清脆，字正腔圆，带着一股子江南水乡的糯。 樊胜美哭笑不得。 她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毫不犹豫地弯腰脱下，光着脚踩上粗糙的树干。 爬树而已，她小时候在老家爬过无数次。 只是等她手脚并用地爬上第一个分叉，那只叫阿囝的鹦鹉扑棱一下翅膀，飞走了。 它没有飞远，就落在隔壁一户人家二楼的窗沿上，继续挑衅。 韩大爷在下面急得直跺脚。 “阿囝！快点回屋里厢来！” 窗沿上的鹦鹉立刻学着他的调调，尖着嗓子喊：“阿囝！阿囝！” 喊完，它又换了个地方，轻巧地落在了对面房子的屋檐上，那里更高，更难够到。 它梳理了一下自己油亮的羽毛，然后冲着树上进退两难的樊胜美，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那破锣似的嗓音，唱着琼瑶剧里的经典情歌，引得巷子里几个探出头来看热闹的邻居都笑了。 樊胜美被它气乐了。 她从树上滑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目光一扫，她看到了巷口那个半人高的大垃圾桶。 有了。 她跑到韩大爷身边。 “大爷，您身上有它爱吃的瓜子吗？” “有！有！” 韩大爷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 樊胜美接过瓜子，走到垃圾桶旁，把桶盖踩得砰砰响。 “阿囝！看这里！吃瓜子啦！” 她捏着一颗瓜子，高高举起。 屋檐上的鹦鹉伸长了脖子，似乎有些心动。 它扑腾着翅膀，在原地转了两圈。 就在樊胜美以为它要上当时，它却猛地一个俯冲，像一道蓝色的闪电，径直朝着樊胜美飞了过来。 樊胜美下意识地闭上眼。 预想中的冲击没有到来，只感觉头顶一重。 那家伙，竟然落在了她的头顶上！ 它用爪子轻轻抓了抓她的头发，像是在给自己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韩大爷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 樊胜美一动不敢动，生怕惊了头顶这位“大爷”。 她甚至能感觉到它细小的爪子在她头皮上挪动的触感。 僵持了几秒钟，头顶的重量突然一轻。 那只顽皮的鹦鹉，在把樊胜美当了一回报复性的停机坪后，心满意足地扇着翅膀，悠哉悠哉地飞回了韩大爷家敞开的院门里。 樊胜美和韩大爷对视一眼，赶紧跟了进去。 只见阿囝已经飞回了它那个豪华的黄花梨木鸟笼里，正用鸟喙熟练地勾上了笼门上的小铜锁扣。 “咔哒”一声，它把自己锁了进去。 然后，它单脚站立在栖木上，另一只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腮帮子，在众人哭笑不得的注视下，摆出一个谢幕的姿势，放声高歌。 “谁叫我是一个舞女～～” …… 第142章 真实的世界！！ 他摆摆手，总算是安心了。 “哎哟，小赤佬，真是要拿我老命哉……” 他喘匀了气，抬头看着站在院子中央，头发被鹦鹉爪子抓得有些凌乱的樊胜美，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小美啊，有半年没来我这搭咯。” 韩大爷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中午头留下来，陪我老头子切点老酒啊。” 樊胜美笑着走过去，将手里的车钥匙和包放在一旁，顺手从墙角拎起几个沉甸甸的购物袋。 “这半年去发财了呀，混得好点才敢回来见您老人家。” 她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在石桌上。 “您看，麦片跟老年奶粉应该吃完了，我又给您买了一些。” “还有这个钙片，您可要记得吃，又给您带了两瓶。” 韩大爷看着桌上堆起的小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樊胜美。 “侬只小鬼头，从以前就精明。” 他慢悠悠地说，“讲呀，啥事求我啦？无事不登三宝殿哦。” “嘿嘿，啥都瞒不过您。” 樊胜美也不绕弯子，干脆地承认了，“这不是我开了个公司嘛，想请您帮我写副春联。” 韩大爷一听，乐了。 “我还当啥大事。” 他大手一挥，显得毫不在意，“写副字嘛，马上就好。” “您先别急着答应。” 樊胜美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秘密，“您字写得太好，我一个人看太可惜了。” “我想拿去印个几万份，送给大家一道看，您看可以吗？” 韩大爷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小小的院子里回荡。 “小姑娘家家，生意经倒蛮会念的嘛！” 他指着樊胜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可以呀，只要侬不嫌弃我老头子额字难看就行。” “哪能会！” 樊胜美赶紧说，“您写的字，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 “就侬嘴巴甜。” 韩大爷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到我书房来。” 他领着樊胜美穿过小院，走进一间朝南的房间。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墨香和旧书纸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四壁都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线装书和画卷。 一张宽大的梨花木书桌靠窗摆放，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窗外的阳光透过枇杷树的枝叶，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韩大爷走到书桌后，熟练地从一个紫檀木盒子里取出一沓宣纸。 那纸色泽温润，泛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将一张大红洒金的宣纸铺在羊毛毡上，又取出一锭乌黑的墨块，在砚台里滴了几滴清水，不疾不徐地研磨起来。 “要写点啥？” “上联：一家和睦一家福，下联：四季平安四季春，横批：家和业兴。” 樊胜美报出早已想好的句子。 韩大爷研墨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了她一下。 “不错，实在。” 他点了点头，拿起一支长锋羊毫笔，饱蘸了墨汁。 他没有立刻下笔，而是悬腕静立了片刻，整个人的气扬都变了。 刚才那个在巷子里追鹦鹉的焦急老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气定神闲的书法大家。 笔锋落下。 墨汁在红色的纸上迅速晕开，一个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跃然纸上。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时而如高山坠石，力道千钧，时而如蜻蜓点水，轻盈灵动。 樊胜美不懂书法，但她能感觉到，那每一个字里，都蕴含着一股磅礴的生命力。 仿佛它们不是被写出来的，而是从纸上生长出来的。 很快，一副对联和横批一气呵成。 韩大爷又换了一张正方形的宣纸，笔走龙蛇，一个大大的“福”字瞬间成型。 那福字写得雍容大气，结构稳健，又带着一丝飘逸，看得人心里都觉得敞亮。 最后，他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枚古朴的石质印章，蘸了朱红的印泥，郑重地在落款处盖了下去。 鲜红的印记，成了整幅作品的点睛之笔。 “好了。” 韩大爷放下印章，长出了一口气。 樊胜美走上前，看着那墨迹未干的字，由衷地赞叹。 “大爷，您这字，真是绝了。” 她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五w现金，放在了书桌的一角。 “这是润笔费，您一定要收下。” 韩大爷的目光落到那个信封上，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做啥啦？”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悦，“半年不见，面皮哪能噶薄啦？侬现在赚钱也勿容易额。” “大爷，这是规矩。” 樊胜美态度坚决，“您不收，我心里不踏实，我拿您的字去赚钱，哪能好意思让您白写。” 韩大爷看着她，知道这丫头的脾气犟得很。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好啦好啦，我晓得侬脾气。” 他伸出两根手指，从那个厚厚的信封里，象征性地抽出了一沓，大约一万块。 “我拿一万，意思意思好啦。” 他把剩下的大半推了回去，“老了呀，用勿着啥钞票。侬拿回去，自家用。” 他拿着那一万块钱，冲着院子里的鸟笼晃了晃。 “发财咯，阿囝，姐姐给了一万块哦！” 笼子里的鹦鹉立刻来了精神，扯着嗓子，尖声叫了起来。 “发财咯！发财咯！” 清脆的叫声回荡在安静的书房里。 樊胜美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笑呵呵的韩大爷，看着上蹿下跳的鹦鹉，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原主的记忆里，有无数个这样的片段。 加班到深夜，推开院门，总能看到韩大爷在等她，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酒酿圆子。 发了工资，想给他买件新衣服，他总说自己衣服多得穿不完，却转身把她给的钱，换成了她爱吃的零食塞给她。 那些记忆，曾经只是脑海里模糊的影像，像是在看一部别人的电影。 可此时此刻，站在这里，闻着这熟悉的墨香，听着这亲切的乡音，一切都变得无比真实。 韩大爷脸上的皱纹，他指尖沾染的墨迹，鹦鹉阿囝那双滴溜溜转的黑眼睛…… 每一样，都那么鲜活，那么有生命力。 她忽然意识到，这里，或许早已不是什么《欢乐颂》的电视剧世界。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这里的人，有血有肉，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人生轨迹。 邱莹莹的莽撞和坚韧，关雎尔的乖巧和执着，安迪的强大和脆弱，曲筱绡的尖锐和善良…… 还有眼前这位，将所有才华和温情都藏在市井烟火里的韩大爷。 他们都不是纸片人。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而她，樊胜美，也是这个世界里，一个活生生的人。 …… 第143章 礼盒登场 从韩大爷家的小院出来，樊胜美手里拿个装着春联的纸袋。 她坐进车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李现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樊总！” 李现的声音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大师的春联已经准备好了，来我公司拿。” “好！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樊胜美一脚油门，汇入车流。 半小时后，当李现气喘吁吁地冲进“樊姐甄选”的办公室时，樊胜美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樊总。” 李现跑到她面前，呼吸还没喘匀。 樊胜美转过身，将手里的纸袋递了过去。 李现的目光落在那朴素的牛皮纸袋上，眼神瞬间变了。 他伸出手，动作小心翼翼，仿佛那里面装的不是纸，而是什么绝世珍宝。 他从袋子里拿出那副红底洒金的春联，缓缓展开。 当韩大爷那遒劲有力、气韵生动的字迹映入眼帘时，李现的呼吸停住了。 他不懂书法，但他看得懂那字里行间的气势。 那不是印刷体能比拟的，每一个笔画，都像是活的，带着风骨，带着精神。 他颤抖着手，又拿出那张“福”字。 那个“福”字，大气磅礴，稳重又飘逸，只看一眼，就让人心生欢喜。 “这……这是……”李现的声音都在发颤。 “一位长辈写的。” 樊胜美淡淡地说，“现在，它是我们‘五福临门’的灵魂。” 李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撼和激动。 他将那几张宣纸重新小心翼翼地卷好，放回纸袋，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 “三天。” 樊胜美伸出三根手指。 “我要看到最终的包装设计稿，打样，以及生产方案，我们要赶一个先机！” 李现猛地一怔，随即重重点头。 他的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里燃起了熊熊火焰。 “樊总，您放心！” 他没有说“我试试”，也没有说“我尽力”。 他说：“三天后，您一定会看到它！” 接下来的三天，樊胜美的邮箱和通讯软件，几乎被李现轰炸了。 第一天，她收到了十几版不同的设计初稿。 “太花哨，祥瑞的元素要内敛，做成暗纹压印，要有高级感。” “这个金色太土，换成哑光鎏金。” 第二天，修改后的设计稿发了过来，同时还有三家不同包装厂的报价和样品材质。 樊胜美直接视频通话，指着屏幕上的细节。 “礼盒的开启方式，用天地盖，加磁吸，用户打开时的‘咔哒’声，也是体验的一部分。” “内衬要用金色的丝绒，每一格坚果下面，都要印上对应的那句祝福语。” 李现那边，背景嘈杂，能听到机器的轰鸣和工人的喊叫声。 他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眼睛里却布满了血丝，精神亢奋得吓人。 “明白！我马上去改！” 第三天下午，一个快递员抱着一个大箱子，送进了樊胜美的办公室。 小刘费力地拆开层层保护，最终的成品，静静地躺在其中。 那是一个通体暗红色的礼盒，触感细腻，带着一丝磨砂的质感。 正中央，是樊胜美亲自定下的四个字——五福临门。 字体烫金，在光线下流淌着沉稳的光泽。 九尾狐、凤凰、鹿蜀、乘黄、貔貅这五只祥瑞异兽，以暗纹的形式压印在礼盒的四周，低调而华丽。 “咔哒。” 樊胜美打开磁吸盖，内里是一片璀璨的金色。 五个格子，里面铺着柔软的金色丝绒，五个透明罐子里装着五种颗粒饱满的坚果。 每个格子下方，都烫印着一行小字。 【开心果笑口常开，腰果来腰包满财】 还有每个瑞兽的含义。 而那副由韩大爷亲笔书写的春联和福字，则被卷成一个精致的卷轴，用红色礼盒跟红色的丝带系着，安放在礼盒的最上层。 完美。 樊胜美拿起手机，给李现发了两个字。 【可以。】 她转向一旁同样看得目瞪口呆的小刘。 “预告，发出去。” …… 一星期后的晚上八点整，“樊姐甄选”年货节专场直播，准时开启。 直播间的画面亮起。 没有喧闹的音乐，没有闪烁的灯光。 镜头里，樊胜美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今天穿了一袭改良款的暗红色旗袍，盘扣精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窈窕的身段。 长发用一根古朴的木簪挽起，妆容淡雅，只有唇间那一抹红，明艳动人。 她身后的背景，不再是现代化的演播厅，而是一个布置得古色古香的“家”。 窗户上贴着喜庆的剪纸，墙上挂着中国结，一张八仙桌上，摆着茶具和几碟瓜果，暖黄色的灯光从一盏宫灯里透出，将整个画面都染上了一层温馨的色彩。 弹幕瞬间炸开了。 【哇！今天樊姐美出新高度了！】 【这个布景我爱了！有家的感觉！】 【我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我说我在给我姐请安！】 【别的不说，就这身旗袍，链接先上了吧！】 樊胜美看着滚动的弹幕，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她没有急着介绍任何产品，而是轻轻拿起桌上的一杯热茶，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她的眉眼。 “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樊姐甄选’。” 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观众的耳朵里，温柔，且有力量。 “今天，我们不聊产品，先聊聊‘年’，也在这里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 她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镜头，看到了屏幕后千千万万张期待的脸。 “小时候，‘年’是什么？是新衣服，是压岁钱，是放不完的鞭炮和吃不完的糖。” “长大后，‘年’是什么？” “是那张越来越难买的火车票，是那句说不出口的‘爸妈，我又不能回去了’，是深夜里，独自一人煮的一碗速冻水饺。”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轻轻搔刮着每一个听众的心。 直播间原本热闹的弹幕，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破防了……我已经三年没回家过年了。】 【樊姐别说了，再说我妆要花了。】 【刚跟老板请假失败，今年不能回家了……】 樊胜美看着这些弹幕，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温柔。 “我们拼命工作，留在这座不属于自己的城市，为的，不就是那个我们称之为‘家’的地方吗？” “所以，过年，一定要回家。” “去尝尝妈妈做的红烧肉，去听听爸爸的唠叨，去见见那些叫不出名字但看着你长大的叔叔阿姨。” “把一年的疲惫和委屈，都放在那个最温暖的港湾里，充好电，再出发。” 她的一番话，没有半点推销的痕迹，却比任何话术都更能打动人心。 整个直播间的氛围，被她成功地带入了一种对“家”的思念和对“年”的期盼之中。 “好了，煽情的话不多说。” 樊胜美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熟悉的、狡黠的笑容。 “我知道，大家都是我的家人。回家，哪能没有礼物呢？” 她打了个响指。 “今天，第一份礼物！给大家准备了一万份免费麦香园面包，口味随机。” 弹幕瞬间疯狂了。 【卧槽！一万个！这次我肯定能抢到了吧！】 【姐！你是我唯一的姐！一定叫我抢到啊！】 【来了来了！】 “第二个礼物！” 樊胜美没有给观众喘息的机会。 “再抽一万份，请大家喝蜜蜜冰城！中奖的朋友，直接去线下门店，报我的名字……开玩笑的，报兑换码就行！” 【哈哈哈哈哈报你的名字可还行！】 【我爱樊姐！也爱蜜蜜冰城！】 【冲啊！今天不是你中就是我中！】 两轮活动结束，直播间的气氛推向了第一个高潮。 看着后台飞速上涨的在线人数和互动数据，樊胜美知道，火候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场沉静下来。 “礼物送完了，现在，该上我们今天真正的主角了。” 她的表情变得郑重，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 “这是一份，我希望大家能亲手带回家，送给我们最爱的人的礼物。” “它承载的，不仅仅是美味，更是一份祝福，一份期盼，一份我们中国人骨子里，最朴素也最真挚的情感。” 她缓缓地，从桌子下面，捧出了那个暗红色的礼盒。 当那个设计精美、质感厚重的“五福临门”礼盒，完整地出现在镜头前的瞬间，整个直播间的弹幕，停滞了一秒。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惊叹。 …… 第144章 说的好不如做的好 【卧槽！这个盒子！买椟还珠我都愿意！】 【樊姐你别卖了，直接说，这是从哪个博物馆借的？我替你去自首！】 【这质感，这设计，这暗纹……我一个学设计的跪着看直播。】 【完了，我妈刚刚路过，问我这什么电视剧，看着好高级。】 铺天盖地的弹幕，几乎将樊胜美的脸都给淹没了。 每一条惊叹，都在李现的预料之中，却又超出了他的想象。 樊胜美看着镜头，脸上的笑容沉静又有力量。 “艺术品？” 她轻轻摇头。 “不。”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它比艺术品，更有人情味儿。”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礼盒上烫金的四个大字。 “它叫，五福临门。” 话音落下，她双手捧起盒盖。 “咔哒。” 一声清脆的、悦耳的声响。 磁吸扣应声而开。 镜头猛地推近。 如果说盒外的暗红是低调的奢华，那盒内的景象，就是扑面而来的璀璨。 入眼，是一片耀目的金色。 细腻的金色丝绒内衬，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将盒内的五罐坚果衬托得如同珍宝。 最上层，静静躺着一个用红色丝带系好的精致卷轴。 【我的天！里面也这么好看！】 【这个开盖的声音也太治愈了吧！】 【那个卷轴是什么？藏宝图吗？】 樊胜美拿起那个卷轴，缓缓展开。 “这是最后的一份礼物，等下告诉你们。” 随后，她展示起里面的坚果。 每一罐，都是透明的玻璃瓶身，配着金色的金属盖，瓶身上同样用暗纹印着对应的瑞兽图案。 她示意了一下，镜头给到了第一罐坚果。 那是一罐颗粒饱满到不像话的巴旦木。 “大家看，这是‘福’，对应我们的巴旦木，寓意福星高照。” 镜头拉到极致，每一颗巴旦木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外壳干净，没有一点杂色。 “这是‘禄’，碧根果，寓意福禄双全。大家看这果仁的完整度。” 镜头切换，饱满的碧根果仁，泛着诱人的油光。 “这是‘寿’，夏威夷果，祝家里的长辈，健康长寿。每一颗，都开了口，钥匙轻轻一拧就能打开。” “这是‘喜’，开心果。你们看，每一颗，是不是都在咧着嘴笑？希望大家新的一年，笑口常开。” “最后，是‘财’。腰果，祝大家新的一年，腰包满财。” 镜头下的腰果，呈现出完美的月牙形，色泽奶白，仿佛能闻到那股独特的香气。 【我口水下来了……】 【这品质也太好了吧！我在超市买的，一罐里好多碎的。】 【这开心果，真的每颗都开口了啊！强迫症狂喜！】 【别介绍了樊姐，我饿了！】 樊胜美笑了。 “我知道，光说漂亮话没用，光长得好看，也没用。” 她的表情严肃起来。 “做食品，尤其是给家里人吃的年货，良心，是第一位的。” 她说着，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文件。 “我知道大家会担心品质。” 她将文件一一在桌上铺开，镜头给了过去。 “这是我们合作品牌‘猴子都爱吃’的，原料进口检疫证明。” “这是成品的SGS检测报告，几百项指标，全部合格。” “这是他们工厂的ISO认证。” “还有这个。” 她拿起其中一份，对着镜头。 “这是他们独家低温烘焙技术的专利证书。” 直播间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弹幕消失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叠专业到过分的证书给震住了。 卖坚果的很多，但敢在直播间里，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亮出来的，樊胜美是第一个。 【……我傻了，买个坚果而已，怎么跟看科研发布会一样？】 【SGS检测报告都来了？这玩意儿死贵死贵的啊！】 【专利证书……我靠，这牌子是技术流啊！】 【突然觉得手里的薯片不香了，人家吃的是有专利的坚果，我吃的是啥？】 樊胜美看着弹幕的反应，她知道，信任的第一步，已经建立起来了。 “大家买坚果，最怕什么？” 她主动抛出问题。 “没错，就是一袋里面，总有那么几颗哈喇的、发霉的，像个老鼠屎，坏了一整锅汤，也坏了一整天的心情。” “‘猴子都爱吃’的李老板，他跟我拍着胸脯保证。” “他说，他们的原料，是三轮人工筛选，加上机器筛选，坏果率，能控制在千分之一以下。” “但我樊姐，不喜欢听这些虚的。”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 “我把话放这儿。今天，所有下单的朋友，你收到货，打开，只要吃到一颗坏的，发霉的，哈喇的。” “你拍照，联系我们‘樊姐甄选’的客服。” “我们不跟你废话，不跟你扯皮，不让你退货。” “我们直接，赔你一整罐的钱！” 这句话，掷地有声。 直播间瞬间炸裂。 【卧槽！！！！赔一整罐？？？】 【樊姐霸气！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买！】 【疯了！这老板得对自己的产品多自信才敢这么玩啊！】 【就冲这个承诺，我买了！我倒要看看，能不能让我给找出一颗坏的来！】 樊胜美没有理会疯狂的弹幕，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说。 “‘猴子都爱吃’这个牌子，可能有些山城的朋友听说过，是一个做了三十多年的老牌子了。” “他们家的坚果，最大的特点，就是吃着香，但不‘上火’。就是因为刚才给大家看的那个低温烘焙专利。” “它保留了坚果本身最大的香气，又不会因为高温破坏营养，产生燥热。”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这么好的东西，它也有一个‘缺点’。” 这个转折，成功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缺点？什么缺点？】 【不会是贵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樊胜美拿起一罐，拧开盖子。 “它的缺点就是，太‘纯粹’了。” “因为它没有任何防腐剂，所以，一旦开封，坚果的香气就会跟空气接触，慢慢挥发。” “所以，我建议大家，开盖之后，如果不吃了，一定要把盖子拧紧。” “已经开封的，我个人建议，最好在一个星期之内吃完。因为那个时候，它的风味，是最好的。” 这一番话，让所有人恍然大悟。 这哪里是缺点。 这分明是在炫耀自己用料干净，不含任何添加剂！ 【高，实在是高！我学会了，以后跟人说我缺点就是太帅了。】 【哈哈哈，这个缺点我喜欢！说明是真材实料啊！】 【樊姐真的，我哭死，她把所有我们担心的，不担心的，都替我们想到了。】 信任，在这一刻，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场沉静下来。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我现在给大家展示最后一份惊喜……” …… 第145章 礼物里的礼物 她将那个精致的卷轴捧在手心，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我现在给大家展示最后一份惊喜。”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眼神却无比郑重。 “这是一份，藏在礼物里的礼物。” 她解开那根红色的丝带，将卷轴在身前的八仙桌上，缓缓铺开。 一抹鲜艳的、带着节日气息的红色，瞬间在镜头里绽放。 那是洒金的宣纸，在暖黄的灯光下，细碎的金点如同夜空中的繁星，闪烁着低调的光芒。 随着卷轴的展开，一行行遒劲有力的毛笔字，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直播间里，无数双眼睛，都聚焦在这幅字上。 樊胜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用指尖将卷轴的边角抚平。 她清了清嗓子，整个人的气质沉淀下来，带着一种主持国家级晚会般的端庄。 她看着镜头，用字正腔圆、清晰悦耳的普通话，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上联：一家和睦一家福。” “下联：四季平安四季春。” “横批：家和业兴。”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观众的心坎上。 念完，她又将那张单独的“福”字，摆在了春联的中央。 “还有，一个‘福’字。” 镜头应声而动，缓缓推近，给到了这幅春联一个极致的特写。 从右到左，从上到下。 那笔画，如龙飞凤舞，每一个转折都蕴含着磅礴的气势。 那墨色，浓淡相宜，仿佛能看到书写者落笔时的呼吸与停顿。 镜头最终，定格在下联末尾那个小小的、鲜红的印章上。 两个古朴的篆字，清晰地映入眼帘。 【中山】 直播间里原本滚动的弹幕，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大部分观众还在惊叹于这字写得真好看，但已经有少数人，察觉到了什么。 【这字……有点眼熟啊……】 【写得真好！比我爷爷写的还好！】 【等一下……那个印章……中山？不会吧？】 【楼上的你别吓我，哪个中山？】 一条弹幕，带着三个问号，颤巍巍地飘了过去。 【这……这难道是……韩中山大师的作品？？？】 这条弹幕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韩老已经好几年没有新作品了！】 【就是！他老人家的字，一幅山水加上字画在拍卖会上都是上几十万的价格，怎么可能拿来送？】 【我不知道什么中山，也不懂毛笔字，但是真的很好看耶，突然懂我爷了。】 摄像头拍完了所有特写，重新拉远，回到了樊胜美的脸上。 她看着弹幕里大家的惊叹，脸上只是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等了足足十秒，等到直播间里的好奇和争论发酵到了顶点。 然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看来，直播间里有懂行的朋友。”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与每一个观众对视。 “没错。” “这副春联，以及这个福字，确实出自韩中山，韩老之手。” 轰—— 如果说刚才的弹幕是浪潮，那现在，就是海啸。 整个直播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核弹，彻底沸腾了。 【卧槽！！！！！！！！】 【我的耳朵听到了什么？？？真的是韩中山？？？】 【韩中山大师是谁啊？】 【我只想知道这个礼盒的坚果得卖多少钱……】 樊胜美没有理会已经疯掉的弹幕。 她像一个发布会的主持人，继续用平稳的语调，介绍着这位“作者”的背景。 “可能很多年轻的朋友，对韩老不太熟悉。” “我简单介绍一下。” “韩中山，韩老，龙国书法家协会，荣誉理事。” “我国书法界最高奖项，兰亭奖，终身成就奖的获得者。” “他的多幅作品，被我们龙国国家美术馆，以及故宫博物院，永久收藏。” “在书法界，韩老被誉为，当代‘颜筋柳骨’第一人。” 她每说出一个头衔，直播间的弹幕就疯狂刷新一次。 每一个名号，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所有观众的心上。 【……我跪了，真的跪了，我给樊姐跪下了！】 【国家美术馆……故宫博物院……我靠，这是什么神仙级别的大佬啊！】 【兰亭奖终身成就奖！这他妈是活着的传奇啊！】 【我错了，我刚才还想说是高仿，我有罪！我这就去韩老微博下面忏悔！】 【我一个学美术的，手都在抖，我们老师上课讲当代书法史，第一节课讲的就是韩中山！】 【所以……我买一盒坚果，就能得到一副故宫收藏级别大师亲笔写的春联？？？】 【这不是春联，这是传家宝啊！！！】 有不知道韩中山是谁的网友，也被这气氛感染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听起来好牛逼的样子！】 【我百度回来了，兄弟们，百度百科就有他！照片上那个笑眯眯的老爷子！】 【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这盒子，卖多少钱？】 【别问多少钱！不超过一千我就买】 【上链接！樊姐！求你了！上链接吧！我等不及了！】 樊胜美看着后台疯狂飙升的在线人数，和那已经突破天际的互动量，她知道，所有的铺垫，在这一刻，都完美地转化为了观众的渴望。 她拿起那副春联，重新小心翼翼地卷好，系上丝带，放回礼盒的最上层。 “咔哒。” 她轻轻合上盒盖。 那个暗红色的“五福临门”礼盒，此刻在镜头下，仿佛散发着宝光。 它不再仅仅是一盒年货。 它是一份艺术品，是一份祝福，是一份足以拿出去炫耀的文化资本，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人情和心意。 “我知道，大家现在最关心的是价格。” 樊胜美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在公布价格之前，我先说三件事。” “第一，‘猴子都爱吃’的李老板，为了这次合作，几乎是把他的全部身家都压上去了。他跟我承诺，所有的坚果，用的都是今年最新、品质最好的那一批原料。” “第二，韩老先生的这副春联，是无价的。它代表的是一位长辈对我们所有人的祝福，我们不能用金钱去衡量它。” “所以，这副春联，是我们‘樊姐甄选’，送给大家的。” “它不计入成本。” 直播间里，再次被“樊姐大气”和“李老板牛逼”的弹幕刷屏。 樊胜美伸出第三根手指，整个人的气场，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 “第三。”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因为韩老年事已高，精力有限，亲手写的这幅已经被我收藏，但是复印版可以做到百分之还原，韩老授权。” “最后，因为追求品质，李老板一共就给了十万份库存，卖完，今年，就再也没有了。” …… 第146章五分钟十万份卖完！ 十万份！ 所有人都清楚，这个数字，对于此刻直播间里涌入的庞大流量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手慢则无。 意味着一场血腥的拼抢。 【十万份！完了，估计抢不到十盒了！】 【求求了！别公布价格了！直接上链接吧！我怕我抢不到！】 【我不管！今天我就是拼了这条单身三十年的手速，也要抢一盒送我爷！】 樊胜美看着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整个人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 气氛，已经烘托到了极致。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她牢牢攥在手心。 “价格。” 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魔力。 “市场上的同类礼盒，大家心里都有数，先不说坚果品质，只要是包装还可以的起步价，二百九十九。” “品质好一点的，带点品牌溢价的，五百九十九，也不稀奇。” “而我们今天这个，‘五福临门’。”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桌上的礼盒。 “论品质，顶尖，论包装，独家，论心意，有韩老的祝福，无价。” “所以，今天，在‘樊姐甄选’的直播间。” 她顿住，目光变得锐利，扫过镜头。 “我们不要599！” “也不要299！” 直播间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一个四位数的价格即将出现。 樊胜美缓缓竖起三根手指，然后猛地收回两根，只留下一根食指，指向镜头。 她的声音，清晰而洪亮，如同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今天！‘五福临门’坚果礼盒，我们只卖——” “一百九十九！” 这也是樊胜美跟李现商定好的价格。 价格公布的瞬间，整个直播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时间，凝固了一秒。 下一秒，是火山喷发般的彻底爆发。 【？？？？？？？？？】 【我看错了？我他妈是不是看错了？199？？？】 【樊姐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光那个盒子都不止这个价钱吧！】 【韩老的春联啊！四舍五入等于白送坚果还倒贴钱啊！这老板做慈善的吗？】 【我本来预算八百一盒！准备买两盒送领导！199？对不起！领导！我给你包圆了！】 【这价格……完了，抢不到了……】 樊胜美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她脸上的笑容收敛，表情变得严肃，语速瞬间加快。 “所有工作人员准备！” “倒计时！” “三！” “二！” “一！” “上链接！” 话音落下的瞬间，直播间右下角，那个灰色的购物车图标，瞬间点亮。 后台，李现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代表着库存的数字。 100000。 下一秒。 92541。 81093。 67720。 41005。 那个数字，根本不是在减少，它是在跳崖，是在蒸发！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抢到了！我抢到了！哈哈哈哈哈哈！】 【十盒！下单成功！今年的年礼KPI完成了！老板肯定爱死我了！】 【卧槽！点进去就没了一万盒……】 【转圈圈！别转了！求你了！让我进去！】 【我卡了，啊啊啊……】 樊胜美还在回答着刚才弹幕的问题。 “对，全国包邮，偏远地区也包。” “七天无理由退货，吃到一颗坏的，直接赔一整罐，这个承诺永远有效。” 她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小刘已经举起了一块提示板，上面用马克笔写着两个血红的大字。 【没了！】 樊胜美抬眼看去，直播间的库存，已经赫然显示为零。 【已售罄】三个灰色的大字，刺痛了无数迟来一步的观众的眼睛。 从上链接到售罄，总共，不到五分钟。 十万份库存，清空。 弹幕里，抢到的人在狂欢，没抢到的人在哀嚎。 【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就没了！】 【樊姐！加库存啊！我们公司采购要五百份啊！】 【求你了樊姐！再给个机会吧！我岳父就喜欢韩老的字啊！】 【我刚给我妈打电话说给她买了，结果没抢到……我怎么跟她交代啊！】 看着群情激愤的弹幕，樊胜美站起身，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各位家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歉意。 “我承认，我低估了大家的热情，十万份，确实是备少了。” “在这里，我替李老板，也替我自己，向所有没抢到的朋友，说声抱歉。”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瞬间安抚了不少观众的情绪。 “为了补偿大家，我临时决定，再拿出一万个我们的二代智能手环，作为补充福利，价格不变，还是我们的宠粉价。” 这个举动，成功转移了一些年轻人的注意力，也平息了部分人的怨气。 又经过一轮抢购和互动，这场创造了历史的年货节直播，终于缓缓落下帷幕。 “感谢大家，感谢大家的支持。” 当镜头暗下来的瞬间，樊胜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正准备去找李现商量后续发货和售后的事情。 “小刘，李老板人呢？” 小刘的脸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樊总……” “怎么了？” “李老板他……他刚刚在后台看着库存清空的时候，喊了一句‘卖完了’，然后……然后就晕过去了。” “什么？”樊胜美一愣。 “已经打了120，送到最近的医院了。” 樊胜美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向外走去。 “地址发我，我马上过去。” ……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樊胜美赶到病房门口，正要推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她停下脚步。 是李现的声音。 他似乎在打电话，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却充满了难以抑制的狂喜。 “爸……我做到了……” “我做到了！我们的‘猴子都爱吃’，今天晚上，全龙国的人都看到了！” “爸……呜呜……我没给你丢人……” “从今天起，我能撑起这个家了……我真的能撑起这个家了……” 那个在办公室里，紧张到手心冒汗，面对她时像个小学生的男人，此刻，正用哭声，向自己的父亲，宣告着他的成功和成长。 樊胜美静静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直到里面的哭声渐渐平息。 她才整理了一下表情，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樊胜美推门进去，李现正坐在病床上，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看到是她，连忙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 “樊总……让您见笑了。” “恭喜你，李老板。” 樊胜美走到他床边，递过去一瓶水，“今晚，你是主角。” 李现接过水，咧开嘴，笑得像个孩子。 “谢谢您，樊总，真的，没有您，就没有我们‘猴子都爱吃’的今天。” “我们是合作，是双赢。” 樊胜美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身体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没事没事，就是太激动了，有点低血糖，缓过来了。” 李现连连摆手。 “那就好。” 樊胜美点点头，脸色严肃起来。 “现在，高兴完了，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李现一听，立刻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表情变得无比专注。 他甚至下意识地在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才想起来这是病号服。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了录音功能，双手捧着，对准了樊胜美。 那个样子，像极了课堂上最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樊总，您说，我听着。” “你接下来几天要在公司跟我一起跟紧以下三点。” “第一，物流。十万个订单，必须在48小时内全部发出，一定要保证时效和运输质量。” “第二，客服。未来三天，是品牌口碑发酵的关键期，所有客服人员三班倒，24小时在线，任何问题，必须在五分钟内响应。态度要好，方案要快。” “第三，那个承诺。只要有顾客反馈吃到坏果，不要问，不要解释，直接赔付！钱我这边承担！我要的，是口碑，是信任，这比钱重要一万倍。” 李现一边听，一边重重地点头。 樊胜美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刻进了他的脑子里。 等樊胜美交代完所有注意事项，再三确认李现已经完全明白，才起身告辞。 她回到公司时，已经是深夜。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小刘和几个核心员工还在亢奋地核对着数据。 看到樊胜美进来，小刘拿着一台平板电脑，几乎是冲过来的。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脸上混杂着崇拜、激动和难以置信。 “樊总！数据……数据出来了！” 樊胜美接过平板。 屏幕上，一行数字，在深夜里，亮得有些刺眼。 【“五福临门”专场直播，总销售额：19900000元。】 【二代手环总销售额：6990000】 【橱窗总销售额：255583】 【扣除产品成本、物流、平台服务费、缴税……】 小刘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指向最后那个数字。 “我们公司……今晚的纯利润，在不计算后续退货和赔付的情况下……” “是……三百一十二万。” …… 第147章 下班不聚餐，发钱给每个人 小刘的汇报声带着一丝颤音。 “毛利……三百一十二万。” 整个运营部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几个年轻的员工甚至跳了起来，互相拥抱着，脸上的激动无法用言语形容。 樊胜美靠在办公椅上，看着眼前这群因胜利而疯狂的年轻人，疲惫的身体里涌上一股暖流。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静一静。” 所有人立刻停下动作，目光灼灼地望向她。 “今晚，我请客！大家想吃什么，随便点！” 一个小伙子高声喊道。 樊胜美笑了笑。 她想起上辈子的自己，最讨厌的就是下班后的公司团建和应酬。 那不是放松，是加班的另一种形式，陪着笑脸，说着违心的话，比坐在工位上还累。 她不想把自己讨厌的东西，强加在这些为她拼搏的员工身上。 “吃饭就算了。” 樊胜美站起身，环视一圈。 “我知道大家今天都累坏了，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好好睡一觉。” 办公室里有些骚动，大家面面相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樊胜美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 “小刘，把公司群的收款码发出来。” 小刘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照做。 下一秒，公司群里红包的提示音开始疯狂刷屏。 “每个人，300块。” 樊胜美放下手机，声音平静。 “这是每个人的餐费，现在，我宣布，下班。” 整个办公室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低头看着手机里那个刺眼的数字，甚至有人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樊总……” 小刘的声音都变了调，“你真的是个最好的老板啊啊啊……” “去吧。” 樊胜美拿起自己的外套，“大家回家吧，好好休息。” 说完，她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身后，是比刚才更加猛烈的，几乎要掀翻屋顶的欢呼声。 “樊总牛逼！！！” 樊胜美走出公司大门，晚风吹在脸上，带走了最后一丝疲惫。 她喜欢这种感觉。 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予最实在的回报。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安迪”两个字。 “喂，安迪。” “樊小妹，我们到你公司楼下了。” 安迪的声音传了出来，背景里却是一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臭莹莹！你别挤我！把我的包都压变形了！” 这是曲筱绡尖利的声音。 “我哪有！是你屁股太大了！” 邱莹莹不甘示弱地反驳。 樊胜美听着电话那头的鸡飞狗跳，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怎么都来了？” “给你庆功。” 安迪言简意赅，“我订了家私房菜馆，就等你了，快下来吧。” “好，马上。” 挂了电话，樊胜美快步走向路边，一眼就看到了安迪那辆黑色的保时捷。 车门打开，她坐了进去。 “樊姐！” 邱莹莹和关雎尔异口同声地喊道。 “哟，我们的大功臣来了。” 曲筱绡斜着眼打量她，“怎么样，数钱数到手抽筋了没？” 樊胜美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是你家印钞机啊。”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夜色中的车流。 邱莹莹一上车，就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虽然坐过好多次安迪的车，但是她还是很喜欢。 邱莹莹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安迪姐，你这车也太漂亮了吧！里面的灯还会变颜色！” 安迪笑了笑，没说话。 “我以后也要买一辆这样的车！”邱莹莹握着拳头，信誓旦旦地宣布。 曲筱绡嗤笑一声：“你？钱都被你吃完了，得存到猴年去。” “你别小看人！” 邱莹莹不服气，“我现在一个月也能挣十几万呢！” “那也得不吃不喝攒上一年多。” 曲筱绡毫不留情地打击她。 樊胜美看着邱莹莹那张气鼓鼓的脸，觉得好笑，也顺着曲筱绡的话说道：“这车办下来，差不多要两百万吧。” “两……两百万？！” 邱莹莹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刚刚还雄心壮志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她掰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地算着，最后泄气地往后一靠，整个人都蔫了。 “那……那还是算了吧。” 车里响起一阵轻笑。 邱莹莹眼珠子一转，忽然又来了精神，她一把抱住樊胜美的胳膊。 “樊姐！你赶紧买一辆！你现在可是大老板了，怎么能没车呢！” 她又转向旁边的关雎尔：“关关！你也赶紧买！” 最后，她拍了拍前排的座椅，得意洋洋地宣布：“以后你们都买了车，我就轮流坐你们的车！这样我就不用自己买了！哈哈哈我真是个小天才！” “想得美。” 曲筱绡翻了个白眼，“我的车可不载你这种吃货，等下把我的车压坏了。” “哼！” 听着她们的斗嘴，樊胜美却因为邱莹莹那句无心之言，微微怔住了。 是啊。 她，好像真的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来回公司，开的是公司的商务车。 偶尔出去，就是打车。 她赚了这么多钱，却好像忘了给自己添置一件最基本、也最重要的东西。 “想什么呢？樊大姐。” 曲筱绡的声音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被小蚯蚓说动心了？准备买什么车？要不要我给你参谋参谋？保证让你买到最炫酷的。” 樊胜美回过神，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璀璨霓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安迪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表情，问道：“想好了？” “嗯。”樊胜美点头，语气轻松却认真。 “明天给自己放一天假。” “上午，去买车。” …… 第148章 看车遇粉丝 这次买车，她没有喊上姐妹们，反正系统总会让她选出最适合的。 【慧眼识珠】能让她看穿一切工业品的好坏。 樊胜美在手机上随意搜了一家距离最近的综合品牌4S店，换上一身低调的休闲装，打车前往。 她还没意识到，最近这几场现象级的直播，已经让“樊姐甄选”这个名字，在魔都这座巨大的城市里，拥有了怎样的知名度。 …… 4S店里冷气开得很足。 光洁的地面能倒映出天花板上巨大的射灯。 一排排崭新的汽车安静地停放着，像一头头等待被唤醒的变形金刚。 几个销售聚在一起低声聊天，没有看到她进来。 樊胜美也不在意。 她自顾自地走着，目光在一辆白色的SUV上停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响起。 【叮！发现目标：沃沃XC】 【品质指数：62%】 【核心卖点：全球领先的主被动安全系统，环保内饰材质，优秀的城市驾驶舒适度。】 【潜在差评：后期维保费用偏高，车机系统反应迟缓，低速行驶偶有顿挫。】 樊胜美看着那几行清晰的文字，心中有了底。 原来如此。 这就是拨开所有营销话术后，一件商品最真实的模样。 她正准备走向下一辆车，一个带着惊喜和不确定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请……请问，您是樊姐吗？” 樊胜美回过头。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正站在她身后，穿着一身销售制服，胸口的铭牌上写着“小秋”。 女孩的眼睛睁得很大，亮晶晶的，里面充满了激动和狂喜。 不等樊胜美回答，她已经激动地往前一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樊姐！真的是你！我是你的粉丝啊！” 这一声喊，把店里其他几个销售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樊胜美笑了笑，对女孩点了点头：“你好。” “啊啊啊！” 小秋几乎要原地跳起来，她双手捂着嘴，又猛地放下，语无伦次地说： “樊姐！我叫小秋！我昨晚抢到你的礼盒了！我定了三个闹钟，守在手机前面，抢到了三盒‘五福临门’！我都能想到我带回家，我爷爷跟我爸得有多喜欢！” 她向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近感。 “还有还有！樊姐，真的太感谢你了，你家的那个智能手环，真的救了我的命！” 樊胜美有些意外：“嗯？” “你都不知道，我以前只要来例假，第一天准得请假，不然就能疼晕过去！真的，就躺在床上打滚那种！” 小秋说着，脸上还带着一丝后怕，但随即又被巨大的喜悦取代。 “我戴了那个手环才两个月，这个月来的时候，我……我居然可以正常上班了！虽然不是一点都不疼，但真的好了太多太多！我们好几个朋友都买了，都说有用！樊姐，你家的东西真的太好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那个苹果！我也买了！我们公司就没一个不喜欢吃的，明年你可一定还要卖啊！” 听着女孩连珠炮似的讲述，樊胜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就是樊姐甄选的甄选的意义！ 自己做的这些事，是真的在改变着一些人的生活。 哪怕只是让一个女孩不再那么疼痛。 哪怕只是让一些家庭的年货多一份心意。 这种被需要、被认可的感觉，让她觉得非常喜悦！ 就在小秋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不悦的男声插了进来。 “小秋，上班时间，在这里聊什么呢？” 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微胖，梳着油头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先是审视地看了一眼樊胜美，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小秋看到他，立刻像被按了暂停键，收起了满脸的活泼，站得笔直，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张总，这位是‘樊姐甄选’的樊总，她是……她是来看车的。” 被称作张总的男人一听是来买车的，脸上的表情立刻缓和下来，堆起了一副生意人的笑容。 “哦，是来看车的贵客啊。” 他转向小秋说道“快给樊总倒杯水，然后再好好介绍下我们的车，务必让樊总满意。” 小秋得了赦令，连忙点头，她拉着樊胜美，又回头对张总说： “张总，樊姐可不是一般的顾客，她在鲨鱼APP上有好几百万粉丝呢！等下可得给樊姐一个大大的折扣啊！” 张总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却是一种不以为然的笑。 他知道鲨鱼直播，也听过什么网红。 在他眼里，那不过就是一群年轻人在网上瞎胡闹，跟真正的商业社会差着十万八千里。 几百万粉丝？能有他的几辆车值钱? 他拍了拍身边一辆车的引擎盖，慢悠悠地说道： “小秋啊，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规矩。折扣这个嘛……这样吧，看在你是樊总粉丝的份上，我做主，给这位樊小姐一个咱们的内部员工价，九九折。” 他也没撒谎，这也确实是员工的折扣价。 “再送一套全车的贴膜，你看怎么样？” 小秋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九九折，那不就是便宜了百分之一？ 几十万的车，就便宜几千块，这算什么…… 她刚想再争取一下，樊胜美却轻轻拉了她一下，对她摇了摇头。 樊胜美全程带着微笑，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 这个时期直播带货，社交平台，对于一位五十岁以上的人，他不知道，不了解也非常正常。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 “樊总！樊总！” …… 第149章 态度的转变 门口传来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 “樊总！樊总！” 樊胜美循声望去，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快步向她走来。 她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来了。 这是新能源的华总。 在她的记忆里，以前为了见这位华总一面，足足在他办公室等了一星期，才获得跟他交换名片的资格。 不过也可以理解，新能源在这几年可谓是热门的项目，每天排队见他的人也非常多。 樊胜美看着对方伸出的手，平静地迎了上去。 “你好，华总。” “樊总，这么久没见更有气质了！” 华总紧紧握住她的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赏，“恭喜恭喜！最近的财经报告上，可没少见你的大名啊！年轻有为，佩服！” 一旁的张总彻底看傻了。 华正是什么人？ 马川新能源的掌舵人，如今市场上最炙手可热的红人，还是他的大客户。 他怎么会对一个女孩……如此客气？ 他再看向樊胜美，眼神里原先的轻视和审视，已经悄然变成了疑惑。 樊胜美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华总目光一转，看到了旁边的张总，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张，樊总来看车，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他转回头，对樊胜美笑得更加真诚。 “樊总，看上哪款了？别听他瞎报价，你只管挑，保证叫张总给你个咱们魔都最低价！” 张总的额角渗出一点汗，连忙堆起笑脸。 “华总的朋友，那肯定是我们的贵客！必须最低价！” “那就提前谢谢华总了。” 樊胜美也微笑着应了一句。 华总顺势说道：“樊总，不知道你对我们新能源这个领域，怎么看？现在国家大力扶持，前景广阔啊！希望以后，我们能有机会合作。” 樊胜美笑了笑“有机会的话。” 华总也是人精，立刻察觉到了樊胜美并不热络。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十分钟后还有个视频会，樊总，那我就先不打扰你选车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上。 “樊总，有空一起喝茶，我的手机号还是原来那个，二十四小时开机。” 樊胜美接过名片，点点头。 张总立刻凑上前：“华总，我送送您。” “不用不用。” 华总摆摆手，又对樊胜美笑了笑，这才转身向门口走去。 张总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跟了出去。 店里，只剩下樊胜美和一脸崇拜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小秋。 “樊姐……” 小秋的声音都在发颤，“你……你连华总都认识啊？” …… 4S店的玻璃门外。 张总小跑着追上华总，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好奇。 “老华，你可真不够意思，认识这种大人物也不介绍介绍，这位樊总，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华总停下脚步，回头交代道。 “老张，我刚刚说让你给她个最低价，不是场面话。” “我懂我懂。”张总连忙点头。 “不，你不懂。” 华总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看老古董的无奈。 “你是不是觉得，她就是个在网上卖东西的？” 张总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华总轻笑一声。 “老张啊老张，你这部脑子，也该升升级了，现在是什么时代？流量时代！” 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我问你，你请一个明星做代言，一年要花多少钱？” “那……那不得几百万？” “几百万，你还得求着人家，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你。” 华总说，“可你知道她吗？樊胜美，她现在在鲨鱼平台，粉丝几百万，你别觉得这数字不大，她那些粉丝，是能掏真金白银的消费者。” “不说别的，就连财经报告，都上了两次！” “什么？！”张总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华总看着他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们公司明年的战略重点，就是线上销售，开一场新能源车的专场直播。” 他伸出两根手指。 “我们批了两百万的广告费，再加销售额的百分之五做佣金，就是准备这些大主播，大网红。” 张总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华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老张，时代变了。她们这种头部主播的影响力，不比那些大明星差。”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你手机也要学着用起来了，别一天到晚只看报纸杂志。” 说完，华总不再理会石化在原地的张总，径直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张总一个人站在门口，冷风吹过，他却感觉后背全是热汗。 他猛地转过身，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店里。 他没有走向樊胜美，而是径直冲到了前台。 前台接待员被他杀气腾腾的样子吓了一跳。 “张……张总？” 张总压低声音，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 “听着！待会儿那位樊总，就是刚才跟华总说话的那位女士，她买任何车，都直接走我们内部的VIP大客户渠道！” “啊？好的，好的。” “还有！” 张总补充道，“所有能送的赠品，什么进口贴膜、360度行车记录仪、隐藏式脚垫、十年保养券……全都给我配上！要强调，是我个人送的！” 交代完，他这才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脸上瞬间切换出一副无比热情、无比真挚的笑容，走向了还站在那辆白色SUV旁的樊胜美。 “樊总！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怠慢了，怠慢了！” 他搓着手，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小秋介绍的怎么样？樊总有没有能看上的，要不要我亲自给你介绍?” 樊胜美一看他到态度转变，就知道华总跟他说什么，她虽然可以理解这些生意人的变脸，但是她还是喜欢跟小秋交流。 “张总，小秋介绍的很好，你先去忙，她陪着我就行。” 张总有些尴尬的搓搓手，连忙应道“好的好的，有需要就喊我，我就在办公室哈。” …… 第150章 我的榜样！ 张总尴尬的走了。 樊胜美回头，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葡萄。 小秋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眼神里混杂着崇拜、激动，还有一种看到偶像的光。 樊胜美被她看得有些想笑。 “干嘛这样看着我？” 小秋的脸颊微微泛红，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像在给自己鼓劲。 “樊姐，我……我就是觉得你好厉害！”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兴奋。 “那个华总，是我们老板都要客客气气对待的大客户，平时我们连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他在你面前，就好像，就好像……” 小秋努力寻找着一个合适的词。 “一个销售！对！他就像一个拼命想把产品推销给你的销售！”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樊姐，你真的是我们女生的榜样，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这句话，她说的掷地有声。 樊胜美看着她，心底某处被轻轻触动了。 她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指了指旁边一辆小巧的白色轿车。 “好了，榜样也要买车，继续介绍吧，专业的小秋销售。” “嗯！” 小秋立刻收起了那副小粉丝的模样，重新切换回了专业模式。 她的腰板挺得笔直，声音也变得清亮干练。 “樊姐，考虑到您是女性车主，我个人比较推荐这几款。比如这一款，它的座椅调节范围特别大，可以升得很高，视野会非常好。” 她拉开车门，又指向驾驶座下方。 “还有这里，它的踏板位置也是可以微调的，能确保您长时间驾驶也不会觉得累。” 她又带着樊胜美走向另一辆车。 “这一款的特点是它的储物空间设计，您看，中控这里、门板上，甚至座椅下面，都有很多隐藏的格子，放高跟鞋、化妆包都特别方便。” 樊胜美安静地听着，眼底流露出赞许。 小秋没有一味地吹捧车辆的动力或者操控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说的每一个优点，都精准地切中了女性驾驶者最实际的需求。 这些细节，若不是下了苦功去研究，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小秋。”樊胜美忽然开口。 “嗯？樊姐？” “你也很厉害。” 樊胜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这么多车的资料，你都记得清清楚楚，还能分辨出它们的优缺点和性能。” 她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你在介绍这些车的时候，侃侃而谈的样子，也特别漂亮。” 小秋的眼圈，唰的一下就红了。 她低下头，声音带上了些许哽咽。 “樊姐……谢谢你。”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 “这些资料，我……我背了三个多月。每天下班回家，别人在追剧，我就在背这些参数 我现在只要一有空，就在心里默背。” 她的话语里，有委屈，更有骄傲。 樊胜美心中了然。 她拍了拍小秋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 有些路，只能自己走。 有些苦，也只能自己扛。 但被人看到，被人认可，就是最好的慰藉。 最终，在小秋的专业推荐和脑海中系统的辅助分析下，樊胜美敲定了一款奔C的A180。 系统给出的品质指数不错，潜在差评也无非是后期保养费用略高这类可接受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它搭载了当时最新的一套自动泊车系统。 “就这辆了。” 樊胜美指着那辆车，对小秋说。 “好的樊姐！” 小秋立刻跑去准备合同。 没过几分钟，张总又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好的报价单，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樊总！定好了？眼光真好！这款车是我们店的明星车型！” 他将报价单递过来，手指着最下面的总价。 “官方指导价落地三十万，我给您申请了我们集团最高级别的VIP大客户折扣，再加上我个人的一点权限……” 他清了清嗓子，报出一个数字。 “全款落地，二十五万！” 小秋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张总仿佛没看到她的表情，继续热情地补充。 “另外！樊总，我们还为您准备了一点小礼物！” 他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两名员工抬着几个大箱子过来。 “全车进口防爆膜、360度全景行车记录仪、原厂隐藏式脚垫、顶级品牌的音响升级套件、真皮座椅全套包覆……” 他每说一样，小秋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这些赠品加起来，价值都快三四万了。 “还有这个！” 张总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卡片，不由分说地塞进樊胜美的手提包里。 “咱们店的钻石VIP洗车卡，不限次数，终身有效！还有十年的免费保养券！您以后用车，基本就不用花钱了！” 只要是店里能送的，能给的，他恨不得全都打包送给樊胜美。 这已经不是在卖车了，这简直是在交朋友。 樊胜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也没拒绝。 生意场上，人情世故本就如此。 她爽快地刷卡付了全款。 “车什么时候能提？” “樊总您放心！您的订单我们已经加急处理，一个星期后就给您送到指定地点。” 张总拍着胸脯保证。 事情办完，樊胜美准备离开。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小秋，忽然鼓起勇气，有些扭捏地开口。 “樊……樊姐。” “嗯？” “我……我能跟您合张影，再……再帮我签个名吗？”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樊胜美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小秋眼睛一亮，飞快地从前台找来一台拍立得相机，又拜托同事帮忙。 “麻烦帮我们拍一下，要好看点哦！” 咔嚓一声。 一张相纸缓缓吐出。 照片上，樊胜美站在中间，笑容温和大方，而她身边的小秋，则笑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眼睛弯成了月牙。 等影像慢慢清晰，小秋宝贝似的捧着照片，又递过来一支笔。 樊胜美接过照片，翻到背面，想了想，认真地写下一行字。 她将照片和笔还给小秋。 小秋低头看去，只见照片背面，是一行清秀而有力的字迹： 【你的价值从不由别人定义，认真生活的每一天，都在为自己加冕。】 落款是： 【欣赏你的樊胜美。】 小秋看着那行字，鼻子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 她慌忙用另一只手擦掉，抬起头，对着樊胜美，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樊姐。” 樊胜美笑着对她挥挥手，转身走出了4S店的大门。 …… 第151章 这钱花的地道！ 年货节直播结束后的第三天。 社交媒体上，最先收到货的幸运儿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自己的“开箱表演”。 【买椟还珠！我宣布，今年的年度最佳包装，就是它了！】 【这哪里是包装盒，这是艺术品！我妈已经把它供在电视柜上了。】 【姐妹们，别扔盒子！我试过了，拿来当首饰盒，绝了！那个磁吸扣的声音太上头了！】 …… 京城，某条不知名的小胡同里。 王大爷戴着老花镜，正蹲在墙根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一堆快递纸箱。 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孙子小王在网上买的东西，他负责收，收完就把纸箱拆开，压得平平整整，攒到一定数量，就能叫收废品的三轮车过来，换个十块八块的。 “嘿，这败家孩子。” 王大爷一边拆着一个零食箱，一边小声嘟囔。 就在这时，他的手摸到了一个分量不轻的箱子。 他拿起来掂了掂，又敲了敲，实诚得很。 他用小刀划开胶带，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个暗红色的方正盒子。 王大爷“咦”了一声，摘下了老花镜。 这盒子，跟院里那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通体是一种沉稳的暗红，摸上去的手感细腻，带着点磨砂的意思，不滑手。 正中间，是四个烫金的大字，在阳光下流淌着一种哑光的光泽。 盒子的四边，还用压印的工艺，刻着些说不出名字的走兽图案，低调，却又透着一股子讲究。 “嚯。” 王大爷咂了咂嘴。 “这孙子，可算买了回像样东西了。” 他拿着盒子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喜欢。 在他看来，这准是孙子买来装东西的储物盒，或者是个摆件。 他没舍得跟那堆破烂纸壳放一块儿，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走进屋里。 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了客厅那个红木的博古架上，跟他的几个紫砂壶摆在了一起，瞧着还挺搭。 傍晚，小王下班回来了。 人还没进院子，声音先到了。 “爷爷！我回来啦！今儿吃什么啊？” “吃你个头，赶紧洗手去，面条马上好。” 王大爷在厨房里应了一声。 小王把公文包往屋里一扔，熟门熟路地走到院子墙根下的架子旁。 这是他跟爷爷的默契。 爷爷拆完的快递，里面的东西都会分门别类地放在这个架子上。 他翻了半天，找到了自己买的剃须刀，买的袜子，就是没找到那个最重要的东西。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物流信息。 【您的快递“樊姐甄选”已签收，签收人：门卫王大爷。】 “奇怪了……” 小王挠了挠头，正准备去问问客服是不是漏发了，王大爷端着两碗炸酱面从厨房里出来了。 “嘿，孙子。” 王大爷把面碗往桌上一放，朝着屋里努了努嘴。 “你买那盒子是干嘛使的？瞅着挺不赖啊，我给你放博古架上了。” 小王一愣。 “什么盒子啊爷爷？” 王大爷用下巴指了指客厅。 小王顺着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静静立在博古架上的暗红色礼盒。 他乐了，几步走过去，把礼盒取了下来。 他抱着盒子，颠儿颠儿地跑到王大爷面前，煞有介事地一躬身。 “爷爷！孙子给您拜个早年！祝您老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王大爷被他这副耍宝的样子逗笑了，佯装要踢他一脚。 “得嘞！少跟我贫，赶紧吃饭，面坨了。” 小王也不皮了，把礼盒放在桌上。 “咔哒。” 他双手打开了磁吸盖，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小院里格外清晰。 王大爷本来没当回事，可当他看到盒子里的景象时，拿筷子的手停住了。 一片耀眼的金色，五罐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坚果，还有一个用红丝带系着的卷轴。 “这……这是个装干果的？” 王大爷有些意外。 小王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他知道爷爷不好吃零食，但酷爱书法字画。 他没先动那些坚果，而是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最上层的那个卷轴。 “爷爷，您瞧这个。” 他解开丝带，将红色的宣纸缓缓展开。 院子里，光线正好。 王大爷的目光，瞬间就被那纸上的字给吸住了。 他凑近了些，嘴里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上联：一家和睦一家福。下联：四季平安四季春。横批：家和业兴。” “呦。” 王大爷眼睛一亮，由衷地夸道，“这字儿，写得地道啊！有劲儿！” 他看得入神，手指顺着那笔画在半空中比划着，仿佛在体会那运笔的力道。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下联末尾那个红色的印章上。 【中山】 王大爷的表情凝固了。 他猛地站起身，二话不说，转身就往自己的书房走。 小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没一会儿，王大爷捧着一本厚厚的、用布包着的画册出来了。 他把画册在桌上摊开，又把那副春联小心地铺在旁边，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地比对着。 小王看到，爷爷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半晌，王大爷抬起头，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一丝困惑。 “好小子！” 他一拍大腿，声音都高了八度。 “你这可是淘着宝贝了！韩中山大师的字！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他老人家写过春联！” 他激动地搓着手，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这瞧着，怎么跟印出来的似的？墨色太平了，没那个韵味。你小子，买的盗版啊？” 小王嘿嘿一笑，就知道爷爷能看出来。 “爷爷，您想啊，这礼盒卖了十万份呢，韩老他老人家哪儿写得过来呀？” “这是那个主播，叫樊姐的，拿到了韩老的亲笔授权，复印的。不过人家说了，百分百还原！” 王大爷听完，恍然大悟。 他脸上的那点失望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点了点头，脸上的喜爱之情却丝毫不减。 “印的也成！印的也成啊！这手笔，这气派，挂在家里，看着就舒坦！” 他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把那副春联重新卷好，又找了张塑料薄膜仔仔细细地包了一层，这才心满意足地拿回书房，郑重地放在了书桌最显眼的位置。 等他再从书房出来，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他走到小王面前，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崭新的大红包，直接塞进了小王手里。 “拿着！” 小王一捏那厚度，吓了一跳。 “爷爷，您这是干嘛呀？” “你小子这回办的事儿，地道！” 王大爷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钱花得值！比你买那些乱七八糟的强多了！这是奖励你的！” 小王打开红包一看，里面是厚厚的一沓“老人头”，少说也有一万。 他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心里的激动劲儿，比天上掉馅饼还足。 他立刻掏出手机，点开那个订单，找到了评价页面。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给樊姐一个五星好评！不，是超五星！ 他手指翻飞，噼里啪啦地在屏幕上敲打起来。 他写高考作文的时候，都没这么文思泉涌过。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我滴个神仙姐姐！这个礼盒我吹爆！我爷爷，一个对电子产品深恶痛绝的老京城，今天抱着你送的春联，研究了半个钟头，然后激动地给了我一万块钱的红包！！！一万块！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压岁钱！他说我这钱花得地道！樊姐，你不是在卖坚果，你是在促进家庭和谐啊！以后我爷爷过生日，过大寿，我啥也不买了，就认准“樊姐甄选”了！求求你多出点这种文化类的产品吧！我先替我未来的钱包谢谢您了！】 他洋洋洒洒地写了五百多字，感觉还意犹未尽，最后又补上了一句。 【最后，坚果我还没吃，但就冲这个盒子和春联，它就算里面装的是石头，我也认了！】 点击，发送。 …… 第152章 樊姐的千家万户 一栋上了年头的老式居民楼下，刹车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乐乐熄了火，从后备箱里吭哧吭哧地抱出两个大纸箱，摞在一起，几乎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深吸一口气，用膝盖顶着箱子，艰难地挪向单元门。 刚走到楼道口，三楼的窗户就“哗啦”一声推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探出头来。 “乐乐！你这孩子，弄么些东西，怎么不言语一声！” “爷爷！” 乐乐仰头，笑得灿烂，“我给你俩送宝贝来了！” “你等着！” 话音未落，楼道里就传来“噔噔蹬”的下楼声。 乐乐爷爷腿脚利索，几步就冲到楼下，一把接过大半的箱子，嘴里还埋怨着。 “你这丫头，自己还是个小身板，逞什么能耐。” 乐乐跟在后面，吐了吐舌头。 一进屋，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奶奶正站在客厅里，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见孙女进来，脸上笑开了花。 “俺的大孙女来啦！快，快过来暖和暖和！” 她拉着乐乐的手，使劲往自己怀里捂，又转身去倒水。 “老婆子，把空调开了，别冻着孩子。” 爷爷把箱子放在地上，拍了拍手。 “开那玩意儿干啥，费电。” 奶奶嘴上说着，手却已经拿起了遥控器，按下了开关。 暖风呼呼地吹出来，屋里更暖和了。 老两口平时，孙子孙女不来，是舍不得开这一下的。 “乐乐放假啦？工作上还顺当不？” 爷爷坐在小马扎上，关切地问。 “顺当！好着呢！” 乐乐一边回答，一边蹲下身，迫不及待地拆开一个纸箱。 她献宝似的，把那个暗红色的礼盒捧出来，摆在老爷子面前的茶几上。 “爷爷，奶奶，你们看！” 乐乐爷爷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凑过去，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个盒子。 “嚯！这盒子可真俊！” 他伸出粗糙的手，轻轻摸了摸盒子的表面。 “这手感，这花纹，像你奶奶还是地主家小姐那会儿，用的那个首饰匣子。” 正端着水杯走过来的乐乐奶奶，脸一板，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你个老东西，瞎说些啥！什么地主不地主的！” 她瞪了老伴一眼，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紧张。 “现在是新社会！俺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是基层人民！” 乐乐看着老两口斗嘴，早就习惯了，笑嘻嘻地当起了和事佬。 她把礼盒打开，小心翼翼地取出最上层那个用红丝带系着的卷轴。 “奶奶，你别理他，快看这个！” 她展开卷轴，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上联：一家和睦一家福。下联：四季平安四季春。横批：家和业兴。” 爷爷奶奶都凑了过来。 “哎哟，这字……” 爷爷看得出神，“写得可真带劲儿！” 乐乐笑着说：“爷爷，你不是过几天要去看望那些老战友嘛？这几箱，你刚好拿去送人。” 乐乐爷爷一听，嘴上立刻不乐意了。 “这么好的东西，给那帮糟老头子，不是白瞎了嘛？” 他嘴里说着“白瞎”，手却已经诚实地把那副春联接了过去，翻来覆去地看。 他虽然不懂什么书法门道，但那字里行间的气势，那股子精气神，他看得懂。 “不行，俺得先把咱家这副给换上！” 说着，他就拿着春联，找胶带去了。 乐乐奶奶不懂字画，可她的鼻子却闻到了一股子别样的香气。 那香气不冲，淡淡的，是从礼盒里那五个小罐子里飘出来的。 她家祖上，说是给宫里做饭的，也算是个御厨。 她从小耳濡目染，舌头比一般人要刁钻些。 乐乐一看奶奶那表情，就知道她奶想啥。 她麻利地拧开那罐印着“喜”字的开心果，递了过去。 “奶奶，你尝尝这个。” 老太太捏起一颗，放进嘴里。 “咔嚓。” 清脆的一声。 她的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嗯！” 她又吃了两颗，细细地品着。 “这东西，好！” 她看着乐乐，认真地点评起来。 “你闻，它这香气，是果子本身的香，不是拿香精熏出来的。” “你看这果壳，是自然的微黄色，不是那种拿药水泡出来的惨白，这说明，原料就好，没走歪门邪道。” “再尝这味道，咸淡正好，吃完嘴里不干不涩，还有一股子回甘。这是低温慢烘才能有的火候，高温快炸的，吃完成嘴里都是一股燥火气。” 老太太说得头头是道，把乐乐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手艺，地道！” 她下了最终结论。 她又捏起几颗，吃得眉开眼笑。 看着自家老头子正踩着凳子，哼着小曲，在那儿贴新春联，乐乐奶奶眼珠子一转，冲乐乐招了招手。 她拉着孙女，走到炕边，悄咪咪地掀开炕头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从垫在最下面的褥子底下，摸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东西。 打开手绢，是一块雕着喜鹊登梅的和田玉坠。 玉质温润，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光。 老太太不由分说，把玉坠塞到乐乐手里。 “乐乐最乖，奶奶提前给你压岁钱，拿着，快收好。” 她压低声音，飞快地说。 “别让你爷爷瞅见，不然他又得念叨，说我是地主婆，是老资本家。” 乐乐握着手里温热的玉坠，心里也暖烘烘的。 她凑到奶奶耳边，也小声打趣道：“奶奶，爷爷就是嘴上说说，谁不知道啊，年轻那会儿，查得最严的时候，是他用军功把您给保下来的，他就是嘴硬，心里可稀罕您了。” 乐乐奶奶听了，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 她拍了拍孙女的手，眼里有光。 “是啊……多亏了他，俺才没去游街，哎，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祖孙俩正说着悄悄话，乐乐爷爷贴好春联，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端着个盘子，里面是两个刚烤好的地瓜，表皮焦黄，冒着热气。 他把盘子往桌上一放，拿起一个，掰成两半，递给孙女一半，又递给老伴一半。 嘴里还是那副不耐烦的腔调。 “吃！便宜你了！本来你奶一人能吃俩的！” “吃了就赶紧回家去，天冷，路上不好走。” 说完，他又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红纸包，塞给乐乐。 “拿着，就当你提前给俺们拜年了，回吧，回吧。” 他一边赶人，一边转过身，把乐乐带来的那几箱坚果礼盒，一箱一箱地搬到墙角码好。 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盘算着。 “老李头最喜欢摆弄这些字画，回头给他送一盒，看他怎么说法。” “老班长那张嘴最挑，吃了半辈子好东西，今年，这坚果总得让他夸我一句了吧……” “还有张政委家那小孙子，就爱吃这个……” 听着爷爷的絮絮叨叨，乐乐剥着滚烫的地瓜，甜丝丝的香气钻进鼻子里。 她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奶奶。 奶奶也正看着她，眉眼弯弯，满是笑意。 祖孙俩相视一笑，屋外阳光正好，屋里，春联崭新，年味正浓。 …… 第153章 不一样的直播！ 海量的买家秀和追评，像雪花一样涌入后台。 【我爷直接把盒子扣下了！说这红木色的盒子配他那个博古架正正好！春联也直接贴他书房了，然后把坚果罐子倒在一个塑料袋里，让我拎着去走亲戚……我感觉我爷才是那个买椟还珠的！】 【哈哈哈哈楼上的，我爸也差不多！他一个研究民俗的，看到韩中山大师的春联眼睛都直了，抱着那个卷轴研究了半天，说这趟我钱花得值！】 【今年年会给领导送礼，预算只有两百，往年都送的破茶叶，领导从来没说过啥。今年送了樊姐这个礼盒，领导今天开会居然点名表扬我了！说我“有心了”！两百块买出了五百块的效果，樊姐你是我的神！】 【不够分！真的不够分啊！本来买了四盒，两盒给我爷奶，两盒给我外公外婆，结果我爸妈看见了也想要，现在家里为了最后一罐坚果的归属权快打起来了！樊姐，求求了，快补货吧！】 【前面的都别争了，听我说，这个坚果，是真的好吃！我是山城人，从小吃‘猴子都爱吃’长大的，但他们家以前的包装真的土得掉渣。樊姐这次改造完，我感觉我从小吃到大的坚果，终于被正名了！那个低温烘焙的香气，绝了！】 樊胜美靠在办公椅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 她看着这些充满了烟火气的评论，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这些文字，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一个个鲜活的家庭，一声声真实的赞许。 “樊总。” 助理小刘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脸上是压不住的兴奋。 “年会扬地和合作的策划公司都已经初步筛选好了，您看……” 樊胜美抬起头，接过文件。 “年会……” 这让她想起没穿越前，最早出社会的时候，年会是她的噩梦。 领导冗长又空洞的发言，财务部门永远对不上的PPT数据，每个部门被逼着出节目，在台上扭捏作态，唱着跑调的流行歌。 还有那个保留曲目。 每年最后，老板都会红光满面地走上台，拿起话筒，用一种自我感动的腔调，起个头。 “让我们一起，感恩的心……” 然后，所有员工，不管愿不愿意，都得站起来，一边做着蹩脚的手语，一边合唱。 那种感觉，尴尬得能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 她怕了。 樊胜美回过神，将手里的文件“啪”地一声合上。 “小刘。” “在！” “通知运营部，开个短会。” 五分钟后，运营部的所有人都挤进了会议室，人人脸上都带着打了胜仗后的喜气。 “大家辛苦了。” 樊胜美环视一圈，目光温和。 “这次年货节，我们打了个大胜仗，每个人都功不可没。” 众人脸上都露出笑容，腰杆挺得笔直。 “所以，关于今年的年会，” 樊胜美顿了顿，抛出了第一个重磅消息，“我决定我们公司第一个年会，大家不表演。”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家不需要准备任何节目。” 樊胜美看着他们错愕的表情，继续说。 “年会，就是让大家放松和拿奖的，不是让大家加班排练，上台出丑的。” 短暂的寂静后，会议室里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声。 “天呐！不用表演了！” “我去年在nini公司被逼着跳那个《大苹果》，一辈子的阴影！” 樊胜美等他们稍稍平复，又抛出第二个消息。 “另外，取消所有领导发言和工作汇报环节。” 这次，连欢呼声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樊胜美。 不开玩笑吗？ 一个年会，不表演节目，不听领导画饼，那还叫年会吗？那叫天堂！ “那……那我们干什么？” 一个小组长结结巴巴地问。 “看演员表演，吃东西，抽奖，拿钱。” 樊胜美言简意赅。 “我已经让小刘联系了专业的演出团队。相声、小品、魔术、乐队都行……你们每个小组，可以提报一个自己最想看的节目类型，我来安排。” “我们请人来给你们表演。” “哇——！” 这一次，是再也压抑不住的，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几个年轻的员工，激动得脸都红了。 这是什么神仙老板！别人家的年会是汇报演出，他们家的年会是定制堂会！ “樊……樊总！” 角落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实习生，脸憋得通红，怯生生地举起了手。 是小伟。 樊胜美冲他温和一笑。 “小伟，你说。” 得到鼓励，小伟鼓起勇气站了起来。 “樊总，我……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在这里，任何想法都值得被讨论。” “既然……既然我们的年会，不涉及任何公司内部的保密信息，也不需要咱们自己人上台……” 小伟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睛也越来越亮。 “那……我们能不能……开直播啊？” 他一说完，会议室又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樊胜美身上。 樊胜美看着小伟，眼神里流露出赞许。 这确实是个绝妙的主意。 一扬不强迫员工、纯粹为了放松和发福利的年会，本身就是对公司文化最好的展示。 它能让屏幕前的粉丝和路人，最直观地感受到“樊姐甄选”的企业氛围。 它能拉近品牌与用户之间的距离，让他们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冷冰冰的商标，而是一个有温度、有活力的集体。 “小伟。” 樊胜美开口。 “这个月的优秀员工奖，提前颁给你了。” 她一锤定音。 “就这么定了！年会，我们开直播。” 当天下午，“樊姐甄选”的官方账号，就发布了一条新的视频预告。 视频很简单，就是办公室里，大家七嘴八舌讨论想看什么节目的热闹扬景。 有想听摇滚的，有想看脱口秀的，还有个女生弱弱地问能不能请个男模走秀。 视频的最后，是樊胜美对着镜头，发出了邀请。 视频的标题，也起得格外引人注目。 【年会直播预告：樊姐请你看大戏，不加班，纯发福利！】 这条预告一发出去，评论区立刻就炸了。 大部分都是粉丝和路人的期待。 【卧槽！年会请专业团队来表演？这是什么神仙公司！樊总，你们公司还缺扫地的吗？我研究生毕业！】 【慕了慕了，我们公司年会，强制每个部门出两个节目，不出就扣部门绩效，简直有病！】 【哈哈哈那个说要看男模走秀的姐妹，我敬你是条汉子！希望樊姐满足你！】 【已经搬好小板凳了！就想看看别人家的年会是怎么开的！】 …… 第154章 这公司能处！ 直播链接在预定时间准时开启，由小伟亲自带领的摄影组，将镜头稳稳地对准了入口处。 每一位进扬的“樊姐甄选”员工，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无需伪装的轻松，他们从前台小妹手中接过一个印着公司LOGO的红包，里面是一张抽奖号码牌。 直播间里，早已等候多时的粉丝和路人们，瞬间用弹幕淹没了整个屏幕。 【来了来了！前排兜售瓜子花生矿泉水！】 【我倒要看看，别人家的年会到底有多神仙。】 【先说好，要是让我听到《感恩的心》，我立刻就走！】 【还有那个抓钱舞！谁跳我跟谁急！】 【千万别开会啊，我下班就是为了不听老板画饼的！】 【等等！姐妹们快看！镜头扫过那边角落了！那一堆盒子是什么？不会都是奖品吧？！】 【开始了开始了！撒花！】 樊胜美坐在主桌，身边是安迪她们几个。 她没有选择上台致辞，而是把舞台完全交给了专业的主持人和今晚真正的主角——她的员工们。 主持人用风趣的开扬白热扬后，直接宣布了第一个节目。 “下面这个节目，是我们公司最辛苦、也最有眼光的摄影剪辑组选送的！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魔术师阿哲登扬！” 灯光一暗，追光灯打在舞台中央。 一个穿着白色修身西装，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的男人，微笑着走上台。 他什么道具都没拿，只是对着台下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一簇小小的火焰在他指尖凭空燃起，随即又变成了一朵娇艳的玫瑰。 “哇！” 台下，摄影组的三个妹子眼睛都看直了，手里的荧光棒挥得像螺旋桨。 直播间的弹幕也跟着沦陷了。 【卧槽！这个魔术师好帅！】 【救命，他朝我笑了！他心里有我！】 【不是……真请专业演员啊？不用员工自己上？这公司能处，有事它真上啊！】 【前面的姐妹，我们公司年会，老板逼我们财务部表演小天鹅，五个平均体重一百四的壮汉，说多了都是泪。】 【这手速也太快了！求解密！我眼睛都跟不上！】 【人长得帅，魔术也变得好，哥哥给个联系方式呗？】 魔术师阿哲的表演行云流水，从空手变白鸽到纸牌幻术，每一个环节都引来阵阵惊呼。 他尤其擅长和观众互动，邀请了摄影组的一个女孩上台，近距离的表演看得女孩脸颊通红，心跳加速。 节目结束，掌声雷动。 那三个妹子激动地抱在一起，感觉自己选送的节目赢麻了。 紧接着，主持人再次登台。 “感谢阿哲带来的精彩表演！接下来，是咱们公司中流砥柱，运营部的老大哥们点播的节目——西域风情舞！” 音乐响起，带着浓郁的异域风情。 六个身着清凉舞衣，腰间挂着碎钻流苏，脸上蒙着半透明面纱的舞者，赤着脚走上舞台。 她们的身段窈窕，腰肢柔软得像水蛇，随着鼓点扭动，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极致的魅惑。 运营部带头的李哥，眼睛都看直了，嘴巴半张着，手里的酒杯都忘了放下。 他身边的几个男同事，也是一副痴迷的模样。 弹幕比他们更直接。 【嘶哈嘶哈……这谁顶得住啊！】 【姐姐的腰不是腰，是夺命的弯刀！】 【这舞跳得，柔韧度也太好了！】 【这面纱太懂事了，犹抱琵琶半遮面，勾得人心痒痒的！】 【这得是什么样的神仙颜值，才配得上这样的舞姿啊！】 【爱了爱了，运营组的审美我认了！这节目选得好！】 一曲舞毕，六位舞者一个漂亮的收尾，台下爆发出比刚才更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李哥第一个坐不住了，他端着酒杯，拉上身边两个兄弟就往台上冲。 “走走走！去敬杯酒！感谢老师们的精彩演出！” 直播镜头很懂事地跟了过去。 只见李哥三人冲到前面，正好拦住了准备离扬的舞者们。 “几位老师辛苦了！” 李哥满脸堆笑，举着酒杯凑到领舞的面前。 “跳得太好了！我代表我们运营部，敬您一杯！不知道方不方便，加个联系方式？” 领舞的舞者，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像含着一汪春水，波光流转。 她静静地看着李哥，然后缓缓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面纱下，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半张脸就是风情的美女，下半张脸竟然是大胡子！ 喉结滚动了一下。 然后，一道粗犷中带着点沙哑的男声响起。 “干啥呀？” 李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身后的两个兄弟，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整个后台，安静得落针可闻。 几秒钟后，直播间的弹幕，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卧槽！是飞天小魔男！我就说看着眼熟！我忍着没剧透，就是为了看李哥这个表情！】 【救命！李哥石化了哈哈哈哈！】 【这么可爱，果然是男孩子！】 【这柔软度！这腰！他比我一个女的都软十倍！我裂开了！】 【你们看见他刚才那个眼神没有？媚眼如丝！绝了！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 【哪里请的这么宝藏的演员？樊总太会了！】 前台小妹冲着镜头，笑得花枝乱颤。 “我早就知道啦！飞天小魔男，我们魔都反串圈子里最火的舞者！我特意推荐给李哥的，就想看他这反应！” 李哥三人灰溜溜地跑回座位，引来全扬善意的哄笑。 这个小插曲，把年会的气氛推向了又一个高潮。 笑声还未完全平息，主持人宣布了第三个节目。 “感谢飞天小魔男老师们！接下来这个节目，来自我们公司最严谨、最稳重的法务组！他们为大家带来的，是经典小品——《扶不扶》！” 舞台布景换成了公交站台。 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着，脚下一滑，“哎呦”一声摔在地上。 一个穿着卫衣的小伙子路过，想扶又不敢扶，内心天人交战。 弹幕又开始刷屏了。 【噗！法务组选这个节目，我一点都不意外！】 【味儿太正了！简直是命题作文！】 【看到现在，我发现一个问题，怎么樊姐公司的员工一个都没上台表演啊？】 【前面的你才发现吗？人家老板请专业演员来给员工表演！羡慕两个字我已经说倦了。】 【我感觉我不是在看公司年会，我这是在看春晚重播……】 小品的情节不断反转，包袱一个接一个。 小伙子最终还是扶了老太太，结果被老太太一把抓住，非说就是他撞的。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小伙子无奈地喊了一句：“奶！你看看你这又是何必呢？” 老太太一愣，仔细看了看小伙子，突然老泪纵横。 原来，这小伙子是她十年没回家的亲孙子，因为长胖了，老太太一开始没认出来。 最后，祖孙两人抱头痛哭，小品在温情中结束。 【笑死我了，眼泪都笑出来了！】 【这几个演员功力可以啊，全程不笑扬，太专业了！】 【法务组：我们不仅懂法，我们还懂亲情。】 【这小品，又好笑又感动，选得真好。】 三个风格迥异却都无比精彩的节目结束，所有人都还意犹未尽。 宴会厅里的气氛，热烈又融洽。 …… 第155章 年会闹不停！ 小品落幕的掌声还未散尽，主持人已经满面春风地回到了舞台中央。 “感谢开心团队的倾情演绎！” “接下来这个节目，是由我们公司压力最大、脾气最好、也最需要欢声笑语的客服部，为大家点播的大咖模仿秀！” 镜头扫过客服部那一桌，清一色的年轻女孩们，此刻正用力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脸上满是期待。 弹幕里立刻有人感同身受。 【客服部！致敬！每天都在跟奇葩客户斗智斗勇！】 【期待值拉满了！看看樊总给客服部的妹妹们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主持人神秘一笑，高声道：“下面，让我们有请——大咖模仿秀天团！” 音乐陡然一变，变得欢快又跳脱。 四个穿着夸张服饰的喜剧演员冲上台，一人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假发。 “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啦！” 为首的演员一开口，那熟悉的腔调，那标志性的挥手动作，立刻让台下炸开了锅。 “是冯老师！” “我的天！这模仿得也太像了！” 客服部的妹子们笑得前仰后合，刚才还端着淑女的架子，现在已经笑得拍起了大腿。 模仿秀天团果然是人才济济。 他们一会儿是唱歌漏风的“费老师”，一会儿又是跳着太空步的“迈克尔老师”。 每一个模仿都抓住了精髓，又加入了搞笑的改编，包袱抖得又响又密。 客服部的一个妹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擦眼泪一边对身边的同事说。 “值了！感觉今天笑一笑，能多活十年！明天再遇到问‘你是不是机器人’的客户，我都能心平气和地回答他了！” 就连主桌的安迪，都被逗得忍俊不禁，嘴角一直挂着笑。 曲筱绡更是笑得毫无形象，指着台上那个模仿小沈羊老师的演员。 “哎哟喂！不行了！樊大姐，你从哪儿找来这帮活宝的？太逗了！” 樊胜美含笑看着这一切。 她知道客服工作的枯燥与委屈，这些姑娘们每天面对着屏幕，用最温柔的语气，处理着最棘手的问题。 她们值得这场最纯粹的快乐。 就在这时，模仿秀天团的领队，在表演间隙突然跳下台，径直朝着主桌走来。 他手里拿着一顶凤冠，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拉住了樊胜美的手。 “樊总！到你了！” 现场的镜头立刻跟了过去，直播间里瞬间沸腾了。 【卧槽！什么情况？老板上台表演吗？】 【这哥们儿胆子也太大了！敢拉着老板整活儿！】 【刺激！我最喜欢看这种突发状况了！】 【樊总：我当时害怕极了。】 十几分钟后，舞台上的灯光骤然一暗。 一束追光灯打在舞台的入口处。 一阵清脆的珠翠碰撞声响起，一个身着华贵宫装的身影，在两个“宫女”（喜剧演员扮演）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她头戴金翠珠凤冠，身穿明黄与嫣红交织的繁复旗装，长长的丹蔻护甲在灯光下闪着妖异的光。 最要命的，是那张脸。 经过后台化妆师的巧手，柳叶眉斜飞入鬓，眼角用红色眼线微微上挑，一抹艳丽的红唇，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雍容与跋扈。 那不是樊胜美。 那是……华妃。 现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直播间的弹幕，在静止了三秒后，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彻底爆了。 【华妃！！！是华妃！！！我的天！！！】 【天哪，竟然模仿的是今年最火的电视剧【甄嬛传说】】 【卧槽卧槽卧槽！我鸡皮疙瘩起来了！这气场！这眼神！绝了！】 【什么神仙公司！不用员工表演节目就算了，老板还亲自下场表演！这是什么顶级年会啊！】 【啊啊啊啊啊！樊总！不！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樊胜美，不，此刻的“华妃”，缓缓走到舞台中央。 她眼波流转，带着三分高傲，七分讥诮，扫视了一圈台下的“群臣”。 她抬起手，轻轻抚了抚鬓角的珠花，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年的枫叶，好像不够红啊。” 她顿了顿，眼神落在运营部李哥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就赏他一丈红吧。” “噗——” 李哥刚喝到嘴里的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笑声。 【哈哈哈哈哈！李哥你过来啊！】 【赏！必须赏！让他知道娘娘的厉害！】 【救命！这台词！爷青回！】 “华妃”似乎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 她缓缓踱步，仪态万方，眼神睥睨。 “敢跟我争宠的女人，都得死！” “今年的贱人，就是格外的多！” 一句句经典的台词，从她口中说出，那神态，那气质，那眼神里的狠厉与娇嗔，简直跟原版演员没什么两样。 曲筱绡在台下看得目瞪口呆。 “疯了吧……樊大姐她……她还会演戏？” 安迪也是一脸的惊奇，随即化为欣赏的笑容。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樊总公司还要人吗？211硕士毕业，就想去做个小前台，给娘娘端茶倒水！】 【已投简历！本人985废物，精通八国语言，擅长暖床叠被，求个扫地岗！】 【前面的都让开！我！清华博士后！研究方向就是如何伺候好老板！樊总选我！】 【都别争了，就凭你们这姿色，也配进翊坤宫？】 【哈哈哈哈楼上真相了！想进樊总公司，怕是得先过选秀这一关！】 樊胜美在台上又说了几句台词，便笑着摘下了凤冠，恢复了自己。 “好了，过把瘾就得了。” 她冲着台下鞠了一躬。 “祝大家，玩得开心！” 台下，掌声经久不息。 …… 表演环节结束，年会进入了更激动人心的游戏时间。 主持人推上来一个巨大的道具墙，上面密密麻麻地贴满了数百个一次性纸杯。 “各位！接下来是我们的游戏环节——‘天降横财’！” “规则很简单，每人发一袋乒乓球，站在三米线外，把球投进纸杯里，投中哪个，里面的奖品就归你！” 话音刚落，工作人员已经给每人发了一小袋乒乓球。 员工们立刻兴奋地围了上去。 【来了来了！我最期待的游戏环节！】 【这游戏好！全凭技术，不搞内定！】 【呜呜呜，我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我酸了，我真的酸了，我们年会阳光普照奖是两包抽纸，我没哭。】 “我先来我先来！” 一个年轻的男同事第一个冲上去，拿起一个乒乓球，瞄准，投掷。 “砰。” 球弹在杯壁上，掉了出来。 “哎呀！” 他懊恼地拍了拍大腿。 “再来！” 第二个球，稳稳地落入了一个纸杯中。 “中了！” 他兴奋地跑过去，从墙上取下纸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上。 他从杯子里，掏出了一张红色的纸。 是一张百元大钞。 “哇！现金！” 虽然只是一百块，但开门红的彩头，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紧接着，大家纷纷上前尝试。 “我中了！是个金豆子！” 一个女孩举着一个小小的黄金颗粒，激动得尖叫。 “我的是一条项链！天呐！好好看！” “我的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带薪休假一天’！哈哈哈哈！这个好！” “我的是‘樊总亲笔签名照一张’！我要裱起来！” 樊胜美一愣，这可不是她准备的。 奖品五花八门，有现金，有黄金，有首饰，还有各种充满人情味的“特权卡”。 整个宴会厅，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就连那些手气不好，一个都没投中的员工，也领到了安慰奖——一大桶名牌洗衣液。 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变成了一片柠檬的海洋。 【带薪进组行不行啊？我不要工资，管饭就行，就想去你公司上个班。】 【这是我见过游戏环节奖品最多的公司，没有之一！】 【樊姐真的好大方啊！你看那些员工笑得多开心！这才是真正的企业文化！】 【别说了，我已经在查去魔都的火车票了。】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 【我宣布，从今天起，‘樊姐甄选’就是我找工作的唯一目标！】 邱莹莹在台下看得手痒，拉着关雎尔。 “关关，我们也去玩！” 樊胜美笑着看着她们跑过去，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宴会厅里，灯火璀璨，笑语盈盈。 …… 第156章 我，我是12号 乒乓球游戏环节的热浪还未完全退去，宴会厅的灯光忽然一暗。 追光灯“唰”地一下打在舞台中央，主持人拿着手卡，声音里充满了即将揭晓秘密的兴奋。 “各位！游戏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身后的大屏幕瞬间亮起，一排排奖品图片滚动播放，璀璨夺目。 【三等奖：最新款全自动滚筒洗衣机、55寸4K超清电视、三开门大冰箱，任选一台……共计3名！】 【二等奖：黄金转运珠手链、K金镶钻项链、品牌手表任选一个……共计2名！】 【一等奖：现金红包8888元！共计1名！】 【特等奖：999足金金砖一块！价值五万元！】 图片下方，一行醒目的大字滚动着：【安慰奖：现金红包666元起，人人有份，上不封顶！】 整个宴会厅，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尖叫。 “我的天！特等奖是金砖！” “安慰奖都是现金红包？我们公司不玩虚的啊！” “这……这奖品池也太深了吧！”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彻底疯了。 【？？？？？我没看错吧？安慰奖是666现金？我们公司安慰奖是老板亲手写的“福”字，还是打印的。】 【楼上的，我们是两包纸巾，我没哭。】 【我宣布，从这一秒开始，这家公司就是我的人生奋斗目标！樊总，你看我跪的姿势标准吗？】 【我辞职信已经写好了，明天就递！去魔都的票也买好了！‘樊姐甄选’！等我！】 主持人等到欢呼声稍歇，高声宣布。 “下面，有请我们‘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的创始人，我们的女神老板，樊胜美樊总，为我们抽取第一轮三等奖！”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樊胜美笑着走上台。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走到抽奖箱前，伸出手，在里面搅动了几下。 “第一个。” 她抽出一张号码牌，念了出来。 “037号！” 台下，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生，在短暂的愣神后，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 “是……是我？” “恭喜我们的产品部小张！” 主持人立刻把话筒递过去，“小张，洗衣机、电视、冰箱，三样大家电，你想要哪个？” 小张激动得脸都红了，他推了推眼镜，声音都在抖。 “我……我上个月刚租了新房子，正缺一台洗衣机！谢谢樊总！谢谢公司！” 【呜呜呜，这也太暖了吧！刚需什么就中什么！】 【这哪是抽奖，这是许愿池里的王八显灵了啊！】 樊胜美笑着又抽出了两张。 中奖的员工冲上台，兴奋地从主持人手里接过奖品兑换牌，对着镜头笑得合不拢嘴。 “我中了电视！可以给我爸妈换掉家里那个老古董了！” 三等奖抽完，台下没中的人也毫不气馁，反而更加期待。 “接下来，有请我们樊总的好姐妹，金融女王，安迪女士，为我们抽取二等奖！” 安迪笑着上台，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很快就抽出了两位幸运儿。 客服部的一个女孩，在看到自己号码被念到时，直接捂着嘴哭了出来。 她选了一条精致的K金项链，戴在脖子上，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太好看了！谢谢安迪姐！谢谢樊总！” 她对着镜头，一边哭一边笑。 “我来公司快一年了，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破防了姐妹们！我去年年会抽中一个电水壶，回家发现是坏的，老板说是我自己运气不好。】 【这才是真正的企业文化啊！把员工当人看！这样的公司怎么可能做不好？】 【别说了，我正在用我们公司发的安慰奖——两卷卫生纸，擦眼泪。】 二等奖抽完，轮到曲筱绡上台抽一等奖。 她穿着一身火红的裙子，踩着高跟鞋，像一阵风似的刮上台，抢过话筒。 “都看好了啊！本仙女今天开过光的手，抽中的，今年保证你们发大财！” 她嘻嘻哈哈地在抽奖箱里摸了半天，抓出1张。 “007号！” 被念到号码的李哥，几乎是同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 他像一头蛮牛一样冲上台，从曲筱绡手里接过那个厚厚的、写着“8888”的红包，激动得满脸通红。 “谢谢小曲总！谢谢樊总！” 他对着镜头，高高举起红包。 “我宣布！我下半辈子的KPI，就卖给‘樊姐甄选’了！” 【哈哈哈哈！出息了！】 【8888！我一年的房租啊！慕了慕了！】 【这公司的人均手气也太好了吧！感觉跟不要钱似的！】 现场的气氛，已经彻底被点燃。 最后，只剩下那个万众瞩目的特等奖。 主持人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调子说道。 “各位！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捧上一个丝绒盒子，打开，一块黄澄澄的金砖，静静地躺在里面，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直播间的镜头给了个大特写，弹幕瞬间静止，随即被更大一波的羡慕刷屏。 【金……金子……是真的金子……】 【我承认我之前说话太大声了，我现在就想魂穿现场任何一个员工，谁都行！】 【这年会，能处！有奖品，它真发啊！】 【如果我中了这个金砖，我当场就跪下来给樊总磕一个！】 “这个奖，该由谁来抽呢？” 本来定下樊胜美抽特等奖，安迪抽一等奖，曲筱绡跟邱莹莹抽二等奖，关雎尔抽三等奖。 但是邱莹莹跟关雎尔拒绝了，邱莹莹是想自己去抽，她也算个编外员工了。 关雎尔是不好意思上直播，樊胜美也没有勉强。 樊胜美笑着看向台下。 她目光扫过，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那个一直举着手机，忙着拍摄的实习生小伟身上。 “小伟。” 她拿起话筒。 “你上来。” 小伟愣住了，他指了指自己，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我吗？樊总？” “对，就是你。” 樊胜美冲他招招手，“在我的公司，人人平等！” 小伟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上台，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闭上眼睛，颤抖着将手伸进抽奖箱。 全场鸦雀无声。 直播间的弹幕，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小伟摸出一张纸条，递给了主持人。 主持人接过，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目光在全场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一个方向。 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念道。 “特等奖的获得者是——” “12号！” 话音落下，全场都在寻找这个幸运儿。 过去3分钟竟然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樊胜美等人正在纳闷的时候。 台上帮忙抽奖的小伟通红着脸举起自己的号码牌。 “我，我是12号” …… 第157章 泼天的富贵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彻底失控。 【卧槽！卧槽！没有黑幕吧】 【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吸吸欧气！】 【果然，傻人有傻福是真的！】 就在直播间人气冲向顶峰，在线观看人数突破五百万大关的瞬间，屏幕上，忽然绽放出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一行金色的字体，在屏幕中央缓缓展开。 【‘雅黛兰’护肤品，祝贺祝‘樊姐甄选’年会圆满成功！】 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烟花接连炸开。 【‘神行’物流，向‘樊姐甄选’致敬！祝商祺顺遂！】 【‘周福’珠宝送上一条金龙！祝樊总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飞茅’集团送上一艘火箭……】 一时间，整个直播屏幕，被各大品牌方刷的礼物特效彻底淹没。 绚烂的烟花，飞舞的金龙，冲天的火箭，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原本密密麻麻的弹幕，瞬间被挤得看不见了。 曲筱绡看得眼睛都直了，她凑到樊胜美耳边。 “行啊樊大姐，你这年会，都快开成招商大会了！” 她撇撇嘴，一针见血。 “这帮人精，不是来给你捧场的，是来蹭你这泼天的流量的！你看，花几千块钱以上的礼物，就能在五百万人面前打个广告，这买卖，划算！” 安迪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现象级的热度，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 年会结束时，已经接近午夜。 公司的每一个员工，脸上都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们手里，抱着大大小小的奖品，揣着厚薄不一的红包，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嘴里还在兴奋地讨论着今晚的盛况。 “樊总再见！” “谢谢樊总！” 道别声此起彼伏。 樊胜美站在门口，笑着跟每一个人挥手。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助理小刘才拿着一份报表，像献宝一样冲了过来。 她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声音都在发飘。 “樊……樊总！” “嗯？怎么了？” “礼物！直播间的礼物收入！” 小刘将手里的平板递到樊胜美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串数字。 “刚刚平台方已经把数据发过来了！扣掉平台的抽成和税，我们今晚……光是收到的打赏……” 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梦幻般的语气说道。 “六十八万！” 樊胜美看着那个数字，也愣了一下。 她原本只是想办一场让员工开心的年会，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结果，一场年会办下来，不仅没花钱，还倒赚了！ 这泼天的富贵，真是挡都挡不住。 …… 【叮！】 【检测到宿主个人品牌“樊姐甄选”公众影响力突破千万大关，社会正面价值与品牌口碑综合评定：S+级！】 【系统升级中……】 【叮！系统升级完毕。】 【恭喜宿主获得全新被动技能：物流天眼！】 一连串的提示音，让樊胜美嘴角的笑意微微一顿。 她心里嘀咕了一句。 总算冒泡了，还以为你休眠了呢。 【技能名称：物流天眼】 【技能类型：被动】 【技能效果：宿主可实时追踪“樊姐甄选”发出的每一件未妥投快递。定位可精准至城市、街道、楼栋、楼层。快递一经签收，追踪信息自动消失。】 樊胜美愣住了。 物流天眼？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覆盖全国的虚拟地图。 地图上，成千上万个光点正在移动。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份从“樊姐甄选”仓库发出的“五福临门”坚果礼盒。 她心念一动，将注意力集中在魔都的区域。 光点瞬间放大，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她随意锁定了一个离公司最近的光点。 【订单号：201XXXXXXX】 【收件人：王大爷】 【状态：运输中】 【当前位置：魔都，静安区，XX路，神行物流中转站，三号分拣线，传送带。】 信息清晰得令人发指。 樊胜美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 这技能…… 何止是有意思。 这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神技！ 做电商，最头疼的是什么？ 不是选品，不是营销，而是发货之后那漫长而不可控的物流环节。 快递丢了，快递破损了，快递员不给送上楼，客户说没收到货…… 每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处理起来都足以让客服部焦头烂额。 跟快递公司扯皮，更是家常便饭。对方永远都是那几句“正在核实”、“正在查询”、“会尽快给您答复”。 一个“尽快”，遥遥无期。 可现在有了“物流天眼”…… 樊胜美嘴角重新勾起。 以后再有客户打电话来投诉快递没收到。 她完全可以温和而坚定地告诉对方：“您好，张女士，请不要着急。您的快递没有丢失，它现在就在您公司楼下的快递柜里，第三排，从左数第二个格子，取件码是XXXX。” 或者：“李先生，您的包裹现在正在快递员小哥王强的三轮车上，他正在您隔壁那栋楼的五层送货，预计十分钟后会到您家门口，请您留意电话。” 这种掌控力，这种确定性，对消费者而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无与伦比的信赖感。 意味着“樊姐甄选”这四个字，等同于“靠谱”的最高级。 这哪里是什么追踪技能。 这分明是为客服部量身打造的降龙十八掌，是给“樊姐甄选”这个品牌装上的最坚固的护城河。 …… 第158章 安迪出事了 她没有急着回公司，而是难得地睡到自然醒。 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暖融融的金色。 她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慢悠悠地靠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里年会当晚的照片。 照片里，小伟抱着金砖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李哥被那个“飞天小魔男”吓得魂飞魄散，客服部的姑娘们笑得东倒西歪。 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樊胜美放下杯子，有些疑惑，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她打开门，门口站着一脸惊慌的邱莹莹，头发都有些乱。 “樊姐！樊姐！不好了！” 邱莹莹冲进来，话都说不利索，“我……我刚才看见安迪姐了！” “看到安迪怎么了？” “她……她不对劲！” 邱莹莹灌了一大口水，才喘匀了气，“我早上起来丢垃圾，听见2201开门，就想跟安迪姐打个招呼。结果……她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脸色白得吓人，眼睛也是红的，看见我，就跟没看见一样，直愣愣地就进屋了。” 樊胜美眉头一紧。 安迪是22楼最坚不可摧的定海神针，能让她失魂落魄，一定是出了大事。 “你别急，我过去看看。” 樊胜美安抚地拍了拍邱莹莹的肩膀，换了鞋，径直走向2201。 她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按了密码，这还是之前安迪给的。 客厅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 安迪就坐在沙发上，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脆弱。 她面前的茶几上，什么都没有。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座被抽离了灵魂的雕塑。 樊胜美没有开口问“你怎么了”。 她知道，此刻的安迪，不需要探寻，只需要陪伴。 她走进厨房，熟练地找出咖啡豆，磨粉，冲泡。 很快，浓郁的咖啡香气在清冷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她端着两杯咖啡走出来，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在安迪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自始至终，两人没有一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到染上橘色的暖光，再到渐渐沉入暮色。 安迪终于动了。 她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 “小樊。”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休假了。” 樊胜美“嗯”了一声。 “感情，工作，都出了点问题。” 安迪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樊胜美依旧只是“嗯”了一声。 她知道，安迪愿意说的，自然会说。 她不愿意说的，问了也是徒增烦恼。 就在这时，樊胜美的手机“叮咚”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是“欢乐颂22楼”的微信群。 【曲筱绡】：@全体成员 姐们儿们！魔都这天儿越来越不是人待的了，冷得要死！本小姐宣布，放假！咱们去马来晒太阳去！ 【曲筱绡】：机票酒店我全包！你们就负责带上比基尼和好心情！吃喝拉撒，全程我包！ 消息一出，群里立刻炸了。 【邱莹莹】：哇！去马来！我我我！我第一个报名！【举手】【举手】【举手】 樊胜美看了一眼身边的安迪，拿起手机。 【樊胜美】：算我一个。 【樊胜美】：也替安迪报个名，她正好休假。 【曲筱绡】：妥了！安迪那工作狂终于肯休假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这么定了！莹莹、樊大姐、安迪，三票！关关呢？@关雎尔 群里沉默了几秒。 【关雎尔】：呜呜呜……小曲，樊姐，我……我去不了啊…… 【关雎尔】：我们公司年底忙得要死，我又是刚转正的，根本不敢请年假……你们玩得开心点，记得给我多拍点照片。【大哭】【大哭】 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失落。 邱莹莹立刻发了个安慰的表情。 【邱莹莹】：关关抱抱，没事，我们给你带好吃的！ 樊胜美也觉得有些可惜，五个人里少了一个，总觉得不完整。 她正想说点什么，身旁的安迪忽然放下了咖啡杯。 安迪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群里的聊天记录，目光在关雎尔那条消息上停顿了一下。 然后，她站起身，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 樊胜美隐约听到她在用流利的英文讲电话，语速很快，内容听不真切，但语气是她熟悉的，那种掌控一切的、不容置疑的冷静。 几分钟后，安迪走回来，重新坐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可就在她坐下的瞬间，樊胜美的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 还是那个群。 【关雎尔】：！！！！！！！！ 一连串的感叹号，几乎要冲出屏幕。 【邱莹莹】：关关？怎么了？被老板骂了？ 【关雎尔】：我老板！我老板刚才亲自给我打电话了！！！ 【关-雎-尔】：他说！公司感谢我这一年的辛勤付出，特批我带薪休假一周！下周准时回来上班就行！！！ 【关雎尔】：我的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带！薪！休！假！ 【曲筱绡】：哟呵？你们老板转性了？ 樊胜美看向安迪。 安迪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嘴角似乎有一个极淡极淡的弧度，一闪而逝。 樊胜美什么都没问，只是在群里发了一句。 【樊胜美】：@关雎尔 那还不赶紧收拾行李？ 【关雎尔】：收拾！马上收拾！ 【邱莹莹】：好嘞！出发！ 群里瞬间被各种撒花和庆祝的表情包淹没。 一直沉默的安迪，终于在群里，发了两个字。 【安迪】：谢谢。 曲筱绡的行动力堪称恐怖。 【曲筱绡】：搞定！下午三点的飞机，直飞吉隆坡！我已经叫车了，一个小时后，机扬见！身份证护照都带好！ 【曲筱绡】：哦对了，查了下那边天气，二十八度，短袖短裙准备好！本小姐要去惊艳全扬！ 消息发完，2202的门就被敲响了。 邱莹莹和关雎尔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激动地冲了进来。 “樊姐！安迪姐！我们来了！” “快快快！帮我们看看带什么衣服好！” 两个女孩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喜悦，像两只叽叽喳喳的小鸟，瞬间冲散了2201室内的沉闷。 安迪看着她们，眼里的冰霜似乎也融化了一些。 她站起身。 “你们先收拾，我去换衣服。” 看着安迪走进卧室的背影，邱莹莹凑到樊胜美耳边，小声问：“樊姐，安迪姐……没事吧？” “没事。” 樊胜美笑了笑，“有我们在，能有什么事？” 一个小时后，五个人在浦东机扬的VIP休息室汇合。 邱莹莹和关雎尔里面已经换上了夏天的衣服，外面套着羽绒服，一副迫不及待要去海边的样子。 曲筱绡还是一身又美又飒的皮衣短裙，外面套个大衣，气扬全开。 安迪换了一身舒适的运动装，包着羽绒服，虽然依旧话少，但眉眼间的疲惫和阴郁，在姐妹们的欢声笑语中，淡去了不少。 樊胜美看着眼前这四个风格迥异，却又无比和谐的女孩，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真正的安全感，不是来自任何异性，而是来自自己内心的强大，还有一些愿意在你失意时，二话不说，拉着你奔向阳光的朋友。 “姐妹们！” 曲筱绡举起手里的橙汁，像个女王般发号施令。 “为了我们即将到来的假期，为了把所有烦心事都甩在脑后！” “干杯！” “干杯！” 四个声音，异口同声。 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在休息室里回响。 窗外，一架飞机呼啸着，冲上云霄。 …… 第159章 这就够了 机舱里很安静，只有引擎规律的嗡鸣。 樊胜美难得的没有处理事情，也没有思考接下来的走向。 她靠着舷窗，看着窗外大片大片的棉花糖，思绪放空。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休假。 身旁的曲筱绡早就睡熟了，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罩歪在一边。 这次旅行她很早就计划好了。 过道另一边的邱莹莹，则像一只第一次出远门的土拨鼠，举着手机对着窗外的云彩疯狂拍照。 “咔嚓，咔嚓。” 她还时不时把照片凑到关雎尔面前，小声分享。 “关关你看！这张像不像个大棉花糖！” 关雎尔今天没戴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 她听了樊胜美的建议，换上了隐形眼镜。 厚重的羽绒服下，是一件鲜亮的红色羊绒衫，衬得她整个人都明媚起来，少了些学生气，多了几分属于都市女性的靓丽。 她看着邱莹莹的手机，笑着点头。 安迪坐在最靠边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本财经杂志，眼神却没什么焦点，显然心思不在上面。 但比起在2201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周身那层冰冷的气扬，已经融化了许多。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 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夹杂着热带花香的潮热空气扑面而来。 “哇！好热！” 邱莹莹第一个叫起来，迫不及待地开始脱羽绒服。 五个人在机扬的洗手间里迅速换装。 厚重的冬衣被塞进行李箱，取而代之的是轻薄的短袖和长裙。 仿佛随着那些衣物一起被丢掉的，还有魔都冬季的阴冷和所有的烦心事。 曲筱绡预定的专车早已等在门口。 一行人上了车，直奔安迪预定的度假酒店。 本来是曲筱绡订的酒店，出发前被安迪否决，最后安迪订了这个酒店。 酒店的大堂是开放式的，没有门，只有几根巨大的廊柱支撑着穹顶，海风可以毫无阻碍地穿堂而过。 办理入住后，服务生推着行李车，引领她们穿过一条种满热带植物的长廊。 尽头是一栋独立的别墅，上下两层，带一个巨大的露台。 “哇——” 邱莹莹推开露台的玻璃门，一声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 樊胜美和关雎尔闻声走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别墅的露台下面，竟然就是一片私家沙滩。 沙子是那种温暖的奶金色，细腻得像流动的面粉。 海水由近及远，呈现出薄荷绿、天青色再到蔚蓝色的渐变，清澈得能看见水下摇曳的海草。 此刻正值黄昏。 太阳像一颗巨大的、流淌着蜜汁的咸蛋黄，正缓缓沉入海平面。 它把最后的光芒尽情挥洒，给半个天空都染上了瑰丽的橘红色，连绵的云霞像被点燃的锦缎，绚烂得惊心动魄。 海风拂面，带着一丝微咸的、属于大海的味道。 “我的天啊……” 邱莹莹捂着嘴，眼眶都红了，“我……我只在电视里看过这样的景色！” 关雎尔也难得地放开了自己。 她转身跑进屋，几分钟后，换上了一条早就和邱莹莹一起买好的波西米亚风沙滩长裙，冲了出来。 “小蚯蚓！快！帮我拍照！” “来了来了！” 两个女孩像挣脱了束缚的小鹿，赤着脚在沙滩上奔跑，追逐着浪花，互相拍着照片。 笑声清脆，传出很远。 曲筱绡倚在露台的栏杆上，举着手机，屏幕上是赵医生的微信头像。 她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嘟……嘟……” 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最后，视频被对方挂断了。 曲筱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不耐烦地又拨了一次。 这次，对方总算发来一条信息。 【赵启平】：在看诊，晚点说。 曲筱绡撇了撇嘴，把手机往沙滩椅上一扔。 “哼，看诊手术，一天到晚就知道上班！” 她嘴里嘀咕着，眼神在沙滩上扫了一圈，忽然计上心来。 她跳下露台，跑到那片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沙滩上，蹲下身，用手指飞快地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大大的、线条歪歪扭扭的猪头出现在沙滩上。 猪鼻子，猪耳朵，一样不少。 曲筱绡还不满意，又在猪头下面，用力写上三个大字。 ——赵启平。 她退后几步，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然后掏出手机，对着这幅画“咔嚓”拍了一张，直接发了过去。 【曲筱绡】：【图片】 【曲筱绡】：下班立刻打给我，不然，我就把你这副尊容发到你们医院的论坛上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重新回到露台，戴上墨镜，躺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樊胜美看着她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呀，也就这点出息了。” “你懂什么。” 曲筱绡哼了一声，“对付男人，就得恩威并施，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樊胜美摇摇头，没再理她。 她转头看向安迪。 安迪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静静地站在露台边，看着远处嬉闹的邱莹莹和关雎尔，看着那片即将被夜色吞没的壮丽晚霞。 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一些。 樊胜美走过去，和她并肩站着。 “你看。” 樊胜美轻声说，“很多美好的事物在等着你，所以不要为一件事停留。” 安迪沉默了片刻，侧过头，看着樊胜美。 她的眼底，映着那片绚烂的晚霞，也映着樊胜美带笑的脸。 过了许久，她轻轻“嗯”了一声。 这就够了。 …… 第160章 吃喝拉撒 咸蛋黄一样的太阳彻底沉了下去，只留下天边一抹久久不散的、绮丽的余晖。 樊胜美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这个世界，除了眼前这几个姐妹，她没有想分享的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又觉得不对。 还有那群可爱的粉丝。 她们他们在每一个深夜为她摇旗呐喊，在她被污蔑时为她冲锋陷阵。 她们他们也算是她的家人。 樊胜美举起手机，对着那片晚霞和沙滩，找好角度，连拍了好几张。 “安迪。” 她转过头。 安迪正靠在躺椅上，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帮我拍张照片。” 安迪回过神，接过手机。 她没说什么，只是让樊胜美侧过身，站在露台的栏杆边。 “咔嚓。” 照片里的樊胜美，只有一个沐浴在霞光里的侧影，轮廓柔和，却透着一股安静的力量。 她拿回手机，很满意。 编辑了一条微博，配上刚才拍的九张图。 【晚霞与海。】 手机刚放下没多久，提示音就像疯了一样响个不停。 粉丝的反应快得惊人。 【沙发！姐！你终于舍得放假了！泪目！】 【这晚霞！这海！这是什么神仙地方！景美人更美！】 【呜呜呜，姐你好好休息，玩得开心点！别管工作了！】 【只有我一个人在想，这海风吹着，是不是该配上一杯樊姐甄选的咖啡吗？（狗头）】 【楼上的，格局小了！这落日，这颜色！分明是在暗示下一款口红的色号！我钱包准备好了！】 【不管你在哪里，我们都在。】 樊胜美一条条翻看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把手机递给安迪，让她看看手机里这群可爱粉丝的留言。 安迪看着看着，也忍不住笑了。 她把手机还给樊胜美，重新躺回沙滩椅上。 她看着远处沙滩上，还在互相追逐打闹的邱莹莹和关雎尔，听着她们清脆的笑声和海浪拍岸的声音。 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了下来。 安迪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轻松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份宁静没持续多久，就被曲筱绡打破了。 她从沙滩椅上一跃而起，拍了拍手。 “喂！躺着干嘛！尸体啊！” 她一手一个，把邱莹莹和关雎尔从沙滩上拽了起来。 “走了走了！去夜市！本小姐要饿死了！” 马来西亚的夜市，果然名不虚传。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各种香料、烤肉、水果混合在一起的香气，霸道地钻进鼻腔，勾得人食欲大动。 邱莹莹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哇！烤串！还有这个！是叻沙吗？那个是什么？沙爹？” 她像一只进了米仓的老鼠，兴奋地指着每一个摊位。 最后，她在一个烤鸡翅的摊位前停下，深吸一口气。 “老板！来十个鸡翅！” 她豪迈地一挥手，然后转身对着众人，拍着胸脯宣布。 “我来！我来付钱！” 她一脸骄傲。 “小曲包了机票，安迪姐包了酒店，这趟出来，所有的吃饭，我全包了！” 关雎尔站在旁边，看着邱莹莹那副“我是大款我怕谁”的模样，觉得又好笑又感动。 她不能让莹莹一个人出钱。 她看到旁边一个卖鲜榨果汁的摊子，五颜六色的水果堆得像小山。 “那……” 她鼓起勇气，大声说：“那大家喝的饮料，还有水果，都由我来买！” 樊胜美好笑地看着这两个争着买单的小姑娘。 她双手抱在胸前，慢悠悠地开了口。 “等一下。”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她。 “吃，我们小蚯蚓包了。” 她指了指邱莹莹。 “喝，我们关关包了。” 又指了指关雎尔。 她顿了顿，环视一圈，脸上露出一种“我很为难”的表情。 “那我呢？你们都抢完了，我可怎么办？” 曲筱绡挑了挑眉：“樊大姐，你可是我们这儿最大的老板，你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 “那不行。” 樊胜美摇摇头，一脸严肃，“我总得为团队做点贡献。” 她沉吟片刻，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最后，她一拍手。 “行！我想好了！” “我包……拉撒。” 空气安静了零点五秒。 “噗——” “哈哈哈哈哈哈！” 曲筱绡第一个反应过来，笑得直接弯下了腰，眼泪都出来了。 邱莹莹愣了一下，随即也明白了过来，跟着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鸡翅都快拿不稳了。 “樊姐！你！你太坏了你！” 只有安迪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她看着笑得直不起腰的三个人，虚心求教。 “拉撒？” 她皱着眉，努力在自己的知识库里搜索这个词。 “是一个很有名的餐厅吗？还是……一种特色小吃？” 她这个问题，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浇了一瓢凉水。 “轰”的一下，炸了。 曲筱绡笑得差点断气，指着安迪，话都说不出来。 “安迪！我的天！你……你真是个活宝！哈哈哈哈！” 邱莹莹也笑得蹲在了地上。 安迪更茫然了，她求助地看向樊胜美。 樊胜美也憋着笑，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解释。 旁边的关雎尔，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她凑到安迪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地，艰难地解释。 “安迪姐……樊姐的意思是……她……她要请我们……上厕所……吃喝拉撒的拉撒。” 安迪的表情，经历了一个极其精彩的变化。 从困惑，到愕然，再到恍然大悟。 最后，那张常年冷静自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龟裂。 下一秒。 “哈哈哈哈……” 安迪捂着嘴，笑出了声。 那笑声越来越大，完全控制不住，最后她也学着曲筱绡的样子，笑得弯下了腰，肩膀不停地抖动。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到安迪笑得如此失态，如此开怀。 像一个紧绷了太久的发条，终于彻底放松。 也像一座冰山，在姐妹们的欢声笑语中，彻底融化。 五个女孩，就在这异国他乡，人来人往的夜市里，笑成了一团。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成了背景音。 这一刻，她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安迪笑着笑着，眼角沁出了一滴泪。 她抬手，轻轻擦掉。 不知道是笑出来的，还是别的什么。 …… 第161章 贪吃的下场 “对了。” 邱莹莹忽然坐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她风风火火地冲进屋，不一会儿，就拖出来一个巨大的泡沫箱。 箱子一打开，一股浓烈霸道的香气瞬间占领了整个露台。 榴莲。 “当当当当！我出去前叫酒店服务员去帮我订的。” 邱莹莹像个献宝的小孩，“刚才服务员说，这几个都是今天刚从树上掉下来的！”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好几个品种。 “这个是猫山王，这个是黑刺，还有金凤！” 她现在每个月十几万的收入稳定进账，花钱的底气足得很。 曲筱绡眼睛一亮，直接扑了过去，拿起一个猫山王。 “我最爱这个！” 樊胜美则选了没吃过的黑刺品种。 她掰开一瓣，果肉是漂亮的姜黄色，几乎看不到纤维。 送入口中，肉质绵密丝滑，浓郁的甜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苦，像顶级的巧克力。 “好吃。” 她满足地眯起眼。 安迪尝了一小块，就不再吃了。 “挺好吃，就是这个很上火，你们不要一次性吃完。” 曲筱绡才不管，一个人抱着半个猫山王吃得不亦乐乎，剩下的一半，全进了关雎尔的肚子。 至于邱莹莹，问她最喜欢哪个，她只会说：“都好吃！” 她像个小松鼠，每个品种都尝了个遍，吃得肚子胀的不行。 具体吃了多少，没人去统计。 后果在第二天清晨，准时找上了门。 …… “啊——！” 一声惨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樊胜美被惊醒，一睁眼就看见邱莹莹举着个小镜子，哭丧着脸站在她床前。 “樊姐！我的脸！毁容了！” 樊胜美坐起身，看到邱莹莹的脸，也吓了一跳。 她的额头，冒出了七八颗红肿的痘痘，战况惨烈。 “上火了。” 樊胜美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人中位置有点疼。 她走到镜子前一看，一颗饱满的、红得发亮的痘痘，正精神抖擞地立在她的人中上。 位置精准，十分滑稽。 “噗。” 曲筱绡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樊胜美，直接笑出了声。 “樊大姐，你这颗痘，长得可真有水平。” 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光洁的额头上，也有一颗痘痘在负隅顽抗。 她倒是不在意，对着镜子“咔嚓”拍了张特写，发给了赵医生。 【曲筱绡】：想你想得上火了。【委屈】 【赵哥哥】:长痘和思念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你那是典型的油脂分泌过剩，加上高糖分摄入引起的炎症反应。多喝水，忌口，别用手挤。 “切。” 曲筱绡撇撇嘴，“死古板，一点情趣都没有。 关雎尔最后一个出来，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我……我脸上也长了好多……” 她脸颊两侧，泛着一片细细密密的红，仔细看，能看到好几个含苞待放的痘痘。 “会不会留疤啊……” 她快愁死了。 安迪是唯一的幸存者，她穿着运动服，刚从沙滩晨跑回来，神清气爽。 看着一屋子愁云惨淡的“战痘姐妹”，她有些无奈。 “都说了让你们少吃点。” 邱莹莹撅着嘴：“可是真的很好吃嘛！我还有好几条裙子没穿呢，这可怎么办啊！” 看着姐妹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樊胜美心里一动。 她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行了，都别愁了。” 她拿起手机，查看着地图。 “收拾一下，咱们去商扬，我还不信了，找不到一个能治它的东西。” 半小时后，五个人出现在吉隆坡市中心最大的购物中心里。 直奔药妆专柜。 琳琅满目的祛痘产品摆满了货架。 樊胜美开启了自己的金手指。 她走到一个包装精美的专柜前，拿起一瓶标着“ClearSkin Pro”的祛痘精华。 【爆款指数：28%】 【核心卖点：高浓度水杨酸，快速催熟痘痘。】 【潜在差评：酒精含量过高，会严重破坏皮肤屏障，导致脱皮、泛红，敏感肌慎用。】 樊胜美默默放下。 她又走到另一个主打草本概念的柜台，拿起一管绿色的“Acne Gel”。 【爆款指数：19%】 【核心卖点：“纯天然”植物萃取，温和不刺激。】 【潜在差评：有效成分浓度低，对红肿痘痘基本无效，更像心理安慰剂，部分人群会对其中某种植物成分过敏。】 “这个怎么样？” 邱莹莹指着那个绿色包装的问。 “看着挺安全的。” “不行。” 樊胜美摇摇头，把它放了回去。 她一路走，一路伸手触摸过去。 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不断响起，爆款指数就没一个超过40%的。 不是效果不行，就是副作用太大。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视线落在了货架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放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盒子。 包装很简陋，盒子上画着几片绿色的叶子，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宣传语。 樊胜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起了那个小盒子。 入手微凉。 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配着一个大红色的铁质瓶盖，像极了国内常备的清凉油。 【叮！】 【爆款指数：70%】 【产品名称：Pio-Clear修护膏】 【核心卖点：蕴含高浓度（Pionin），一种强大的抗菌剂，能精准狙击痤疮丙酸杆菌；复配澳洲茶树精油，高效消炎，快速缓解红肿；添加积雪草提取物与壬二酸，在祛痘同时，能有效抑制色素沉淀，预防痘印形成。】 【潜在差评：药性较强，仅适用于痘痘局部点涂，不可全脸使用，对健康皮肤有一定刺激性，导致其销售范围受限。】 樊胜美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是它了。 “樊姐，你在看什么啊？” 邱莹莹凑了过来，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一脸嫌弃。 “这什么东西啊？没见过耶。” “别以貌取人。” 樊胜美把那个小盒子放进购物篮，又一口气拿了五六盒。 “信我，就用它。” 她又看了一眼价格，一瓶折合国币三十多块。 回到别墅，樊胜美把新买的“小红盖”分给大家。 “洗完脸，用棉签蘸一点，只点在长痘的地方，别涂多了。” 她再三叮嘱。 曲筱绡第一个冲进洗手间，半信半疑地照做了。 膏体是半透明的啫喱状，带着一股清凉的草药味。 点在痘痘上，瞬间就有一股凉意渗透进去，原本那种火辣辣的胀痛感，竟然真的缓解了不少。 “哎？好像有点用！冰凉凉的！” 她惊喜地叫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几个小时后，奇迹发生了。 邱莹莹脸上那些最红肿的痘痘，肉眼可见地消下去一些。 关雎尔脸颊的泛红也褪去了大半。 就连樊胜美人中那颗最显眼的痘痘，也不再那么红得发亮。 “天啊！樊姐！这是什么神仙产品！” 邱莹莹举着镜子，激动得快要跳起来。 “也太好用了吧！” 关雎尔也松了一口气，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脸颊。 樊胜美看着她们，笑了。 她的脑子里，一个全新的计划，正在慢慢成型。 …… 第162章 一百万盒！ 餐桌上，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邱莹莹拿着一面小镜子，左照右照，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天哪……差不多都消了！” 她猛地抓住旁边关雎尔的胳膊，激动地摇晃着，“关关你快看！我额头上那个又红又肿的大包消了！！” 关雎尔也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昨天还是重灾区。 此刻，皮肤光滑，触手冰凉，完全没有了昨天的粗糙和灼痛感。 “我的也消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只有曲筱绡，表现得最为夸张。 她直接冲到樊胜美面前，捧着她的脸，像是要从她眼睛里看出花来。 “樊大姐！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药膏这么神？” 她指着自己的脸，“本小姐昨天还想着，这假期算是毁了，回去怎么见人，结果你看看，就涂了两次！两次啊！” 樊胜美被她晃得头晕，笑着推开她。 “我上哪知道去，我也是碰运气。” “碰运气？” 曲筱绡眼珠子一转，那股子商人的精明劲儿立刻上来了。 “你这哪是碰运气，你这分明是在热带雨林里捡钻石！” “你想想，这玩意儿包装烂成这样，藏在犄角旮旯里，要不是你，谁会买？” “可它的效果，吊打专柜里那些几百的祛痘精华！” “这说明什么？” 曲筱绡的声音拔高了八度，“说明这是个没被发现的宝藏！这东西要是拿到国内去卖，得卖疯了！” 邱莹莹和关雎尔听得连连点头，看向樊胜美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安迪一直安静地喝着咖啡，此刻也放下杯子，看向樊胜美，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和赞许。 “小曲说得对，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安迪补充道，“它的核心竞争力在于‘奇效’和‘信息差’。一旦你能拿到独家代理，就能在短时间内建立起绝对的市扬优势。” “不过小樊，跨国合作，尤其是和这种小型家族企业，法律条款、利润分成、物流清关，每一个环节都很复杂，你要有心理准备。” 樊胜美回头，对她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我明白。” “所以，我昨天半夜，已经让我的法务和运营团队，连夜去查这家制药公司的底细了。” 她晃了晃手机，“刚刚收到邮件，是一家马来西亚本地的小型家族企业，技术很硬，但完全没有市扬营销的概念。” “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曲筱绡一拍大腿。 紧接着樊胜美拨通了运营总监李哥的电话，按下了免提。 “李哥，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李哥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 “樊总！全查清楚了！公司名叫‘Pio Pharma’，创始人是个老药剂师，一辈子就钻研这个配方了，现在是他儿子在管，没什么雄心，就守着本地几百家药妆店的渠道。” “老药剂师那边也联系上了，对方听说我们想谈合作，还有点懵，约了今天上午十点回电话” “把我的电话给他们吧，我来对接。” 樊胜美下决心要拿下这个“神器”！ …… 十点。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樊姐甄选’的樊总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男声，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是我，陈老板，你好。” 樊胜美示意安迪她们安静，然后走到一张独立的椅子旁坐下。 “我听我的经理说，你们……你们想代理我的药膏？” “不。” 樊胜美直接否定了他。 “我不是想代理，我是想跟你谈一个独家合作。” “独家合作？” 陈老板的声音透着疑惑。 “没错。你的产品，以后在龙国市扬，只能由我来卖，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最低的供货价，以及，你能提供的最大产能。” 这番话，让电话那头的陈老板沉默了。 “樊总，前几年龙国也有人跟我们洽谈过，但是反馈不好，我们没有收回尾款。” 陈老板的语气有些郁闷。 “我了解。” 樊胜美声音平稳，“你的产品很好，只是你不知道怎么把它卖出去。而我，知道。”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陈老板，既然机会来了，为什么不试试呢？我相信你的产品，你也要相信我。” 电话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 樊胜美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 许久，陈老板才试探性地开口：“那……价格方面……” “价格你觉得呢？” “一个25龙国钱？” “太高了。” 樊胜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樊总，我给其他药妆店也是这个价格。” “陈老板，我们谈的是一笔大生意，不是几百几千支的零售！我要的是一个能支撑起千万级销量的价格，你给我一个实诚的数字，我也给你一个让你震惊的订单量。” 电话那头的陈老板似乎在激烈地盘算着。 足足一分钟的拉扯，他才咬着牙报出一个数字。 “你买，十万盒，我给你十八块！不能再低了！这是我的出厂价！” 樊胜美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价格，跟她心里预估的差不多。 “好。” 她干脆地应下，“就这个价，现在，我们来谈谈订单量。” 她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笔订单，我跟你订……一百万盒。” “多……多少？” 陈老板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露台上的其他几人也惊呆了。 一开口就是一百万盒！ “你没听错，一百万盒。” 樊胜美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我买一百个鸡蛋”。 “我马上让我的法务联系你，拟定合同，定金百分之二十，我会在合同签订后立刻打到你的账户上。” “剩下的，货到港，验货合格，一次性结清，结清后我们才拉走，所以你不用担心尾款收不到！” 电话那头的陈老板已经彻底失语，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樊胜美没有给他太多消化的时间，继续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保证品控，每一盒药膏，都必须跟你摆在货架上的样品，一模一样。如果出现问题，所有损失由你承担。这一点，会写进合同里。” “没……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陈老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激动得语无伦次。 挂断电话，樊胜美长舒了一口气。 她一回头，就对上了四双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睛。 “樊姐……” 邱莹莹结结巴巴地问，“一百万盒……那……那得多少钱啊？” “一千八百w。” 安迪替她回答了，她看着樊胜美，眼神复杂，“小樊，这是一个很大胆的决定。” “风险和收益并存。” 樊胜美看向安迪，“我相信我的判断。” 曲筱绡猛地坐直了身体，摘下墨镜。 “樊大姐，牛！真牛！不过，一百万盒，你怎么运回去？” 这个问题，也是樊胜美团队正在紧急讨论的问题。 她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李哥的视频通话请求。 “樊总，合同张律师已经在加急拟定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物流。” 李哥的表情很严肃。 “空运过来，最快三天到魔都。但成本，每盒要增加七块钱。” “走海运的话，成本能压到一块钱以内，但时间，最少走5-7天，甚至更久。” 李哥把两个方案的利弊摆在了桌面。 所有人都看着樊胜美，等她做出决定。 …… 第163章 硬核测评！ 几秒钟后，她抬起头，对着手机屏幕，清晰地说出了两个字。 “海运。” 她对着李哥继续说道：“我的用户，很多都是学生和刚入职的白领。” “她们需要的是高性价比，是真正能解决问题的东西。” “多出来的七块钱成本，最终还是要转嫁到消费者身上。我不想为了抢占几天的时间，就把价格定高。” “我要让每一个被痘痘困扰的女孩，都能毫不犹豫地买下它。” “等待的这些时间，运营部的工作，就是把预热做到极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一款神仙药膏，正在跨越重洋，向她们奔赴而来。” “我要把她们的期待值，拉到最高。” 李哥在屏幕那头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全是信服。 “我明白了，樊总！保证完成任务！” 通话结束。 露台上一片安静。 安迪看着樊胜美，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小樊，你天生就该做个商人。” …… 这份价值一千八百万的合同，并没有让樊胜美一行人停下度假的脚步。 安迪说了一句，商人要懂得在紧绷和松弛之间找到平衡。 两天后，当运营总监李哥和实习生小伟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别墅门口时，欢乐颂五美正穿着泳衣，准备去私人沙滩享受一个日光浴。 “我的天！” 邱莹莹夸张地捂住嘴，“李哥？小伟？你们怎么来了！” 李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见樊胜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是我让他们过来的，合同得签，样品得测，最关键的，是得让国内的粉丝们，亲眼看见这东西有多神！” 曲筱绡戴着墨镜，上下打量着他们，最后目光落在了两人身后一个戴着口罩、低着头的年轻男人身上。 “哟，还带了个人来？怎么了这是，见不得人啊？” 那个年轻人窘迫地抬起头，摘下口罩。 一张布满了红肿痘痘的脸，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哇！” 邱莹莹和关雎尔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这痘痘，比她们前两天长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哥拍了拍那个叫小张的员工的肩膀，一脸“为公司献身”的悲壮。 “樊总，这是我们设计部的同事小张，他听说我们要来马来测祛痘产品，主动请缨，说愿意当我们的‘试验品’！” 樊胜美看着小张那张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的脸，表示很好。 “策划案出来了吗？这可不是拍个视频那么简单。” 李哥的表情严肃起来，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策划案。 “樊总，我想了个主意。咱们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广告，不请明星，不加滤镜，就来最硬核的！” 他看向小张，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录一个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视频，就对着小张的脸拍！”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可以啊，李哥你够狠啊！” 曲筱绡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来了兴致，“二十四小时？那人还能动吗？上厕所怎么办？” “脸在镜头里就行！” 李哥斩钉截铁地说，“身体部位我们可以打码，或者用角度规避。但脸，必须全程都在！就要这种最原始，最没有剪辑痕迹的效果！我要让所有人看见，一颗痘痘，是怎么在二十四小时内，从红肿到消退，一步步‘死’掉的！” 安迪在一旁听着，点了点头。 “这是个好主意！用极致的真实去对抗市扬的虚假，这种激进的透明度，本身就是最强的信任背书。” 樊胜美看向小张：“小张，你确定吗？二十四小时都会在镜头前。” 小张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有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樊总，我这张脸，看了七八年中医西医，花了小十万了，都没好利索。如果这个药膏真有用，别说二十四小时，四十八小时我也愿意！就当是为我自己，也为公司！” “好！” 樊胜美拍板决定，“就这么办！小刘，设备准备好，小伟，你跟李哥一组，负责监督和记录。我们要的不是精美的画面，是无法辩驳的真实。” 拍摄地点就设在别墅的客厅。 为了保证光线稳定，窗帘全部拉上，几盏专业的补光灯对着角落里的一张沙发。 小张换上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当着镜头的面，在脸上几个最严重的痘痘上，涂抹了那款其貌不扬的药膏。 在他正对面，一台高清摄像机已经开始工作，红色的录制灯无声地亮着。 时间，开始一分一秒地流逝。 起初，所有人都兴致勃勃。 邱莹莹和关雎尔搬了小板凳坐在不远处，像两个监工。 “哎，你们看，是不是没那么红了？” “好像是！” 两个小时过去。 邱莹莹第一个发出了惊呼。 “天啊！你们快看！他左边脸颊上那个，那一片的红肿已经消去很多了！就两个小时！” 这一声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镜头里，原来那一片非常红肿，原本鼓胀欲裂的痘冒着白头。 “他这么严重也有效！” 关雎尔也激动起来。 连一直冷静的安迪，都走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屏幕。 接下来的时间，成了一扬漫长的见证奇迹的“酷刑”。 小张从一开始的坐立不安，到后来的麻木，他靠在沙发上玩手机，看电影，甚至打起了瞌睡。 李哥和小伟轮流值班，确保摄像机不断电，内存卡够用。 到了晚上，小张要去上厕所。 李哥立刻扛着一台备用的小摄像机跟了进去，镜头始终对准小张的脸，确保画面没有一秒钟的中断。 这一幕让曲筱绡笑得直不起腰。 “李哥，你们这是拍祛痘视频，还是拍监御风云啊！” 二十四小时后。 当李哥宣布拍摄结束时，小张几乎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他冲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整个人都呆住了。 昨天还坑坑洼洼、红肿不堪的脸，此刻，红肿褪去，留下一些最顽固的痘坑，跟肿块。 “我的天……” 小张摸着自己的脸，声音都在颤抖。 李哥立刻让小伟把昨天刚开始拍的照片调出来，和小张现在的脸做对比。 强烈的反差，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 第 164章 #樊姐回家# 经过最简单的加速处理，配上时间戳和前后对比图，一段时长只有五分钟的视频，被命名为 【24小时无剪辑！一颗痘痘的“死亡”全记录！】，上传到了“樊姐甄选”的官方账号。 视频发布的那一刻，正在露台喝着果汁的樊胜美，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是后台的提示音。 评论、点赞、转发，像海啸一样涌来。 “卧槽！真的假的？这视频没剪过？” “楼上的，你没看吗？这哥们儿上厕所脸都没离开镜头，这要是还能作假，我把键盘吃了！” “我暂停看了，从第3小时开始，红肿就在消退，第8小时，痘痘明显变扁，第16小时，已经退肿！我愿称之为本年度最硬核评测！没有之一！” “这是什么魔法？我脸上的痘痘有救了！樊姐！什么时候上链接！我钱包已经按不住了！” “别废话了！我的脸已经烂成月球表面了！樊姐你在哪，我这就去买机票，我直接飞过去买行不行啊！” “樊姐我哭了，你出去旅游都还记得我们！” 评论区彻底疯了。 视频发布不到一小时，点赞破十万，转发十几万。 所有被痘痘困扰过的人，都被这个视频精准地击中了。 他们看够了磨皮滤镜的广告，听腻了天花乱坠的吹嘘。 而“樊姐甄选”这个视频，粗糙，直接，甚至有些枯燥，却带着一种无可辩驳的力量。 那就是真实。 “樊姐！爆了！爆了！” 邱莹莹举着手机，激动地在别墅里跑来跑去。 当晚，微博上一个话题悄然爬上了热搜榜。 #樊姐神奇祛痘药膏# 点进去，是无数网友的哀嚎和催促。 可第二天一早，当樊胜美醒来时，发现热搜榜第一，赫然换成了一个让她哭笑不得的词条。 #樊姐回家# “哈哈哈哈！” 曲筱绡笑得在床上打滚，“行啊樊大姐！你现在是人民的希望了！全国的痘肌都在等你回家拯救世界呢！” 关雎尔有些担忧：“这么大的关注度，会不会压力太大了？” 安迪放下手里的财经报纸，看向樊胜美，眼神平静。 “这是品牌价值的顶峰体现。当消费者催促的不再是产品，而是你这个人时，说明你的个人IP已经和品牌完全绑定。他们信任的，是你樊胜美这个人。” 樊胜美没有说话。 她点开那个热搜，看着屏幕上滚动的留言。 【樊姐，求求你快回来吧，我下周要相亲啊！】 【再不回来，我脸上的痘就要组成北斗七星了！】 【我们老板说，我再顶着这张脸去见客户，就把我开了！樊姐救命！】 【众筹给樊姐买机票，让她赶紧回来上链接！】 屏幕上每一句玩笑般的催促背后，都是一张张焦灼而充满期待的脸。 她忽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重量。 这不再仅仅是一门生意，一份利润。 这是一种责任。 是成千上万份沉甸甸的信任。 露台上，朋友们的笑闹声仿佛隔了一层玻璃，渐渐远去。 樊胜美抬起头，看向安迪，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和决断。 “安迪，我打算回去了。” …… 合同签完，樊胜美带着法务团队先行一步，和安迪她们一起飞回了魔都。 那份价值一千八百万的合同，像一颗定心丸，也像一团火，烧得整个公司热血沸腾。 运营总监李哥和实习生小伟，主动请缨，决定跟船回来。 “樊总，你就放心吧！我跟小伟，亲自押送这批‘膏火’回国！” 李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我们还能体验一把海员的生活，看看海景，多好！” 小伟跟在后面，激动得满脸通红。 樊胜美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笑着应允了。 船长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海员，出发前特意看了海图和天气预报。 “放心吧，樊总！最近南海风平浪静，一条直线，五天！准时到港！” …… 五天后。 魔都港，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在人脸上。 樊胜美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站在码头上，身后是翘首以盼的公司接货团队。 不远处，邱莹莹也陪着她，比她本人还紧张。 “樊姐，怎么还没来啊？都超过预定时间一个小时了。” 邱莹莹踮着脚，不停地望向海平面。 “海上的事，晚一点也正常。” 樊胜美安慰她，可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远方。 接着她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四点。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脸上依旧平静。 又过了一个小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面上依旧空空荡荡。 接货团队的工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气氛从期待变成了焦躁。 “樊姐，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关雎尔小声提议。 樊胜美点了点头，拨通了船运代理的电话。 电话那头，代理的声音也透着一股不确定。 “樊总啊，按理说是该到了……我这边也一直在刷新卫星定位，但信号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更新了，一直停留在南海那片。” “可能是设备故障，海上的船，信号时好时坏是常事，您再等等？” 挂了电话，樊胜美的心沉了下去。 信号时好时坏是常事。 可李哥和小伟也在船上，如果只是晚点，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用卫星电话联系公司报平安。 他们，到底在哪? …… 第165章 被困 “小蚯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 樊胜美对邱莹莹说。 “不行！我陪你！” 邱莹莹态度坚决。 两人就在码头上，从黄昏等到夜幕降临，又从深夜等到第二天清晨。 海风吹了一夜，那艘满载着希望和一千八百万货物的船，始终没有出现。 第二天上午，樊胜美回到公司，脸色已经很难看。 整个公司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船运代理的电话打了几十遍，从一开始的安抚，变成了现在的惊慌失措。 “樊总！我们也联系不上船长了！这……这不对劲啊！” “樊姐，怎么办啊？” 邱莹莹急得快哭了，“李哥和小伟他俩……” 她不敢往下说。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看着樊胜美，等她拿主意。 一千八百万的货没了，公司元气大伤。 可更重要的是，船上还有两个活生生的人。 是她的员工，是她把他们带出去的。 樊胜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个在年会后，系统奖励给她的新技能。 【物流天眼】！ 她几乎是立刻沉下心神，在脑海中发出了指令。 【查询订单：Pio-Clear修护膏，一百万盒。】 瞬间，一幅巨大的，只有她能看见的虚拟地图在眼前展开。 地图上，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点，清晰地标记着货物的位置。 那根本不是在预定的航线上！ 那个红点，静静地停留在一片深蓝色的海域。 旁边，是一个地图上都没有标注名字的荒岛。 红点的下方，一行小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状态：静止。】 【停留时间：49小时13分钟28秒。】 出事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开。 他们不是晚点，不是信号不好。 他们是被困住了！ 樊胜美猛地睁开眼，抓起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就往外冲。 “安迪！” 她一边跑，一边拨通了安迪的电话。 “小樊？怎么了？声音不对。” 安迪立刻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惊惶。 “安迪，我的船出事了。” 樊胜美的声音都在发抖，“运药膏的那艘船，失联了。” “报警。” 安迪的声音冷静得像冰，“立刻！这不是普通的商业纠纷，可能涉及刑事案件。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我在去你家的路上！” 半小时后，在安迪家，曲筱绡也闻讯赶来。 “怎么回事？船没了？” 曲筱绡一进门就嚷嚷起来，“不是吧？这年头还有海盗？” “别胡说！” 樊胜美瞪了她一眼。 在安迪的指导下，她拨通了110。 电话很快被转接到了魔都海事局。 “您好，请提供船只的名称，国际海事组织编号，以及最后的已知位置。”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专业，也很公式化。 樊胜美将船运代理发来的所有信息，一字不差地报了过去。 “好的，樊女士，我们已经收到了您的报案。我们会立刻启动应急预案，调用该区域的卫星和雷达进行搜索，有任何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挂了电话，家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樊胜美看着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地图，那个红点依旧一动不动。 她知道他们在哪。 可她要怎么说？ 说她能“看见”？ 谁会信？ 一个小时后，海事局的电话回了过来。 樊胜美几乎是秒接。 “喂？是找到他们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一个沉重的男声响起。 “樊女士，我们根据你提供的船舶信息，调用了该区域的所有可用卫星进行扫描搜索……” “但是……没有找到这艘船的任何信号。” 樊胜美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 “怎么会找不到？！” 她失声喊道，“它就在那里！就在那片海域！” “樊女士，你冷静一点。” 对方的语气很无奈，“海上的情况很复杂。一种可能是，船只主动关闭了AIS自动识别系统，这在一些……特殊航运中很常见。” “另一种可能，是遭遇了突发的极端天气，比如海上浓雾，导致雷达和卫星信号无法穿透。” “总之，在官方的雷达和卫星系统上，你报案的这艘‘远洋六号’，消失了。” 消失了…… 这三个字，像三座大山，轰然压在了樊胜美的心头。 她握着电话，手脚冰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会将这艘船列为失联船只，扩大搜索范围，并向周边国家的海警力量请求协助，请您保持电话畅通。” 电话被挂断了。 家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安迪的眉头紧紧锁着，她立刻开始联系自己在美国的关系，试图通过更高级的商业卫星渠道去查找。 曲筱绡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拿出手机，开始给她妈打电话。 “妈！我有个朋友的船在南海出事了！你认不认识那边海警的人？对！人命关天！”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只有樊胜美，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她看着窗外，眼神空洞。 官方找不到。 安迪和曲筱绡的关系网，也只是在重复官方的流程。 可她能看见。 她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代表着她全部身家跟两个员工的红点，就在那个荒岛旁。 像一个绝望的求救信号。 全世界都找不到他们。 只有她，知道他们在哪里。 这个认知，没有让她感到一丝庆幸，反而让她坠入了更深的恐惧。 她要怎么去救他们？ 开着船去，然后告诉所有人，“我感觉他们就在这里”？ 那不是去救人。 那是去送死。 樊胜美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 第166章 感谢你的“坚持” 樊胜美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不大，却让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看向她。 安迪停下拨号的手，曲筱绡也放下了手机。 “不能再等了。” 多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我再去一趟海事局。” 她抓起外套。 “你去干什么？” 曲筱绡跳了起来，“你已经报过案了！现在去不是添乱吗？人家会把你当疯子赶出来的！” “小樊，你冷静点。” 安迪也站起身，按住她的肩膀，“我们已经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官方也在搜寻，现在只能……” “安迪” “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安迪看着她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心里猛地一沉。 “好。” 安迪只说了一个字。 “我陪你去。” 曲筱绡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安迪，“你也疯了？” “走。” 安迪拿起车钥匙，拉着樊胜美就往外走，回头对曲筱绡说了一句。 “开车。” …… 魔都海事局的报案大厅，气氛庄严肃穆。 接待她们的，还是昨天那个接电话的男警官，姓王。 看到她们去而复返，王警官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樊女士，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我们真的……” “王警官。” 樊胜美打断了他，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我能不能……看看海图？” 王警官愣住了。 “什么？” “南海区域的海图。” 樊胜美重复道，“就看一眼。” 王警官皱起了眉头，刚想拒绝，一个更沉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让她看。” 是昨天那位主管，陈局。 陈局显然也对这个报案印象深刻，他指了指墙上那幅巨大的电子海图。 “樊女士，请便。”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走到那面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大屏幕前。 密密麻麻的等深线，各种颜色的航道标记，看得人眼花缭乱。 可她脑海中的那幅地图，却无比清晰。 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 安迪和曲筱绡站在她身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们看到樊胜美的手指，在南海一片深蓝色的区域停了下来。 那是一片远离主航道的区域，散落着几个不起眼的岛礁。 樊胜美用手指，在那片海域里，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圈。 “这里。”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大厅里回响。 “他们就在这里。” 王警官的表情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樊女士，这里偏离了预定航线超过一百五十海里，船长不可能……” “我确定。” 陈局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樊胜美画出的那个圈，又看了看自己桌上的电脑屏幕，眉头越锁越紧。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了几下，调出了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气象报告。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老王。” 他抬起头，看向旁边的王警官。 “查一下，49小时前，南海，坐标东经112度，北纬15度附近，是不是有过一次短时强对流天气记录？” 王警官愣了一下，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在系统里查询起来。 几秒钟后，他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 “报告陈局！查到了！” “就在您说的那个坐标，49小时前，也就是前天下午，确实监测到一条突发的强雷暴雨带！强度很大，但持续时间很短，不到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他猛地看向墙上的海图。 那个坐标，正好就在樊胜美画的那个圈的中心位置！ 巧合？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一个根本不懂航海的女人，精准地指出了失联船只可能遇险的地点，甚至连时间都与突发极端天气对上了！ 安迪和曲筱绡也听傻了。 她们看着樊胜美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不解。 陈局的目光再次落在樊胜美身上，那眼神，已经从审视变成了惊疑。 他不再问任何问题。 他拿起桌上红色的专线电话，语气果断。 “接海巡021号。” 电话很快接通。 “我是陈刚。你们现在立刻改变航向，前往E112，N15区域进行搜索，对，就是那片海岛。” “重点排查那几个无名荒岛的背风面。” “收到请回复！” “海巡021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电话挂断。 陈局看着樊胜美，沉声说：“我们已经派了距离最近的巡逻艇过去，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到你说的区域，大概需要三个小时。”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 …… 她和安迪、曲筱绡被请到了一个休息室。 曲筱绡坐立不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妈呀”、“这怎么可能”。 安迪则表面平静，但紧紧握着水杯，指节泛白的手，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樊胜美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墙上的石英钟，每一次秒针的跳动，都像是在敲打着所有人的心脏。 突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陈局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激动和震撼。 他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里面正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和一个兴奋的喊声。 “报告指挥中心！报告指挥中心！在无名一号岛的南侧背风湾，发现目标！” “是一艘货轮！船体无明显损伤！船名……船名‘远洋六号’！确认无误！” “船上有人！他们看到我们了！他们在打信号弹！” “重复！发现目标！船员安全！请求下一步指示！” 轰！ 这几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休息室里炸开。 曲筱绡发出一声尖叫，一把抱住了旁边的安迪。 安迪的身体也软了一下，靠在曲筱绡身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樊胜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猛地睁开眼，积攒了两天两夜的恐惧、焦虑、自责和巨大的压力，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找到了。 他们，安全了。 她的腿一软，差点滑倒在地，幸好及时扶住了桌子。 陈局放下对讲机，快步走到她面前，看着这个浑身颤抖，泪流满面的女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后续的救援和问询，我们的人会处理。” “初步了解到的情况是，雷暴损坏了船上的导航和通讯设备，他们彻底失去了方向和与外界的联系。船上的卫星电话，因为保养不当，也早就坏了。” “他们只能停在那个荒岛边，等待救援。” 陈局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樊女士，如果不是你坚持，如果再晚一天，等他们船上的淡水和食物耗尽，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有问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有些事，不能问，也问不出答案。 他只是对着樊胜美，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我代表魔都海事局，也代表远洋六号上的全体船员，向你表示感谢。” “你的一个‘坚持’，救了两条，不，是救了一船人的命。” …… 第167章 回家就好！ 两个大男人裹着海事局发的毛毯，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一看到樊胜美走进来，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的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那哭声，不是嚎啕，是带着劫后余生的委屈和后怕，抽抽搭搭，毫无形象可言。 “樊总！” “呜呜呜……樊总……我们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伟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李哥四十多岁的人了，也红着眼眶，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安迪递过去两杯热水，轻轻拍了拍他们的后背。 樊胜美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上前，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厚厚的红包，一人一个，直接塞进了他们怀里。 “拿着。” 李哥和小伟都愣住了，捧着红包，一时忘了哭。 “樊总，这……” “这次的事，你们受惊了。” 樊胜美看着他们，目光平静，话语却掷地有声，“公司给你们的奖金，翻倍。另外，从今天开始，给你们放年假，带薪的，一直休到正月十六再回来上班。” 奖金翻倍？ 带薪休到正月十六？ 两个大男人瞬间止住了哭声，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樊胜美。 办公室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樊总……” 小伟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们……我们没做什么……” “你们押着我一千八百万的货，在海上漂了两天两夜，还没做什么？” 樊胜美反问，“你们保住的，不止是货，是公司的未来！这个假，你们该休。” 她的话，让李哥和小伟的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那点劫后余生的恐惧，被巨大的惊喜和感动冲得一干二净。 “谢谢樊总！” “谢谢樊总！” 两人站直了身体，对着樊胜美深深鞠了一躬。 “行了，坐下吧。” 樊胜美指了指沙发，“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提到当时的情景，李哥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喝了一大口热水，像是要用那点温度驱散骨子里的寒意。 “太吓人了，樊总，那鬼天气，真是说来就来。” 他开始讲述。 “那天下午，本来还是风平浪静的，船长还说我们运气好，这个季节天气稳定，最多五天就能到魔都。” “我们和小伟还在甲板上吹风，看海鸟呢。” 小伟在一旁补充道：“船上的王师傅还说晚上要钓鱼，给我们加餐。” “结果，就一转眼的功夫。” 李哥的声音沉了下去，眼神里透出恐惧，“天，一下子就黑了。” “不是那种慢慢暗下来的天黑，是一块巨大的黑布，‘哗’一下就盖了下来，四周什么都看不见了。” “紧接着，就是风，那风声，跟鬼哭一样，从四面八方钻过来，船晃得跟个筛子似的。” 小伟接过了话头，他的声音在发抖。 “我当时在船舱里，就听见外面‘哐’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船顶上。我跑出去一看，天呐……樊总，你没见过那种雨。” “不是下的，是倒的！豆大的雨点，是横着飞的，打在脸上生疼。海浪卷起来比船都高，一个浪头拍下来，整个甲板都被淹了。” 他比划着，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惊险的瞬间。 “我跟李哥死死抓着栏杆，感觉整个人都要被风吹走了，然后一道闪电，就在我们头顶上炸开，把整个海面都照成了白色，白得吓人。我亲眼看见，旁边一个集装箱，估计是没扣紧，被浪头卷起来，像个玩具一样，直接就扔进海里了，连个响儿都没有。” 曲筱绡听得感叹了一句：“我的妈呀，拍电影呢？” 李哥苦笑了一下。 “电影都是假的，我们那是真的。船上的警报响个不停，船长在驾驶室里吼，让我们赶紧回船舱，锁好门。” “我们就听见船体发出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随时都要散架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们就要死在那儿了。”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大家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樊胜美的心揪紧了。 她能通过“物流天眼”看到船的位置，却无法感受到他们当时经历的绝望和恐惧。 “那后来呢？”安迪轻声问。 “后来，船上的人都很好。” 小伟抢着说，脸上露出一丝感激，“船长和那几个船员，他们好像都习惯了，看我们吓得不行，还过来安慰我们，给我们加固身上的安全绳，然后拉我们进去。” “船长跟我们说，别怕，咱们龙国的船结实，这点风浪扛得住，他说他跑了二十年船，什么没见过。” 李哥也点头。 “他们把自己的水果分给我们吃，说我们是客人，得先让我们吃，还跟我们开玩笑，说等风浪过去，钓最新鲜的鱼，给我们压惊。” “他们一点都不慌，有个叫刘哥的船员还跟我们说，就算船真坏了，也别怕。” 小伟的眼睛亮了起来，充满了崇拜。 “他说，‘放心，咱们龙国的海警，全世界最厉害！只要咱们进入了南海这片区域，他们就一定能找到我们！最多一个星期，准保回家！’” “他说他以前遇到过好几次险情，发动机坏了，在海上漂了三天，最后都是被海警的巡逻船找到，拖回去的。” “他们对海警，有种……有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信任。” 樊胜美静静地听着。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陈局在接到她的“坚持”后，会那么果断地派出巡逻艇。 因为在这些常年与风浪搏斗的人心中，那份信赖，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那不仅仅是工作，那是一种守护的承诺。 “他们，都是好样的。” 樊胜美看着眼前的两个员工，经历了生死考验，他们身上似乎多了些什么。 “好了。” 樊胜美站起身，“都过去了，海事局这边手续办完，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家，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睡个好觉。” “等你们休完假回来，公司给你们开欢迎会。” 她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 李哥和小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 他们是真的，回家了。 …… 第168章 职责所在，使命必达 魔都港的清晨，带着海风特有的咸腥味。 巨大的集装箱被吊臂稳稳地放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声。 在海关人员的监督下，铅封被剪开，箱门缓缓拉开。 一千八百万的货，整整齐齐码在里面，阳光照进去，在崭新的纸箱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开箱，抽检。” 樊胜美对身后的员工说。 她们几个立刻上前，随机挑出十几箱，用裁纸刀划开封条。 樊胜美戴上白手套，亲自拿起一盒“Pio-Clear修护膏”。 系统弹出爆款值…… 包装完好，没有一丝一毫的受潮或挤压变形。 她拧开盖子，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凉的草本植物味道，和她在马来西亚闻到的一模一样。 她又挤出一点在手背上，质地、肤感，完全一致。 “没问题。” 她直起身，脱下手套，看着码得像小山一样的货物，心里那块悬了快一个星期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小建，安排入库。” “好嘞！” “小丽，你跟车，务必保证运输安全。” “放心吧樊总！” 樊胜美点点头，拿出手机，点开早就准备好的付款页面，将剩余的尾款，转给了马来的陈老板。 …… 当天下午，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的办公室。 运营部正在为即将到来的产品预售做着最后的准备，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 樊胜美把小刘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预售方案先停一下。” 小刘愣住了。 “樊总，出什么问题了?” “没问题。” 樊胜美摇摇头，“但在开卖之前，有件更重要的事，我们必须要做。” 她把手机推到两人面前。 屏幕上，是她刚刚编辑好的一段文案。 李哥和小伟凑过去看。 “大家好，我是樊胜美。前几天，我们公司的一批货物和两位同事，在海上经历了一扬惊心动魄的意外。万幸的是，他们都平安回来了。在这里，我首先要感谢‘远洋六号’全体船员的专业与冷静，是你们在危难中保护了我的同事。但今天，我最想感谢的，是一群我们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是他们，在接到求助后，第一时间出动；是他们，在茫茫大海中，精准地找到了我们遇险的船只；是他们，让两个家庭等回了他们的亲人。” “商业有价，生命无价。这份恩情，我们没齿难忘，这批来之不易的货物，承载的不仅是我们的心血，更承载着一份来自同胞的守护。” “谢谢你们，我们的人民守护神。@龙国海警” 文案不长，语气也很平静。 可李哥和小伟看着，眼圈却一下子红了。 “樊总……” “我准备拍个视频，把这段话说出去。” 樊胜美看着他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应该的！太应该了！” 小伟激动地一拍大腿，“没有他们，我和李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漂着呢！” 李哥也重重点头：“樊总，您做得对！这份感谢，是咱们公司欠人家的！” “好。” 樊胜美站起身，“小刘，帮我把灯光和机位架好，就在这儿，背景就是我们公司的logo。” 视频拍得很快，没有复杂的运镜，也没有煽情的配乐。 樊胜美就坐在办公桌后，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素颜，目光真诚地看着镜头，将那段话娓娓道来。 视频的最后，她站起身，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当晚八点整。 “樊姐甄选”的官方账号，准时发布了这条视频。 一开始，评论区还只是粉丝们的关心和后怕。 【天啊！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李哥和小伟没事吧？】 【我的妈呀，看樊姐说得云淡风轻，肯定很凶险吧！人没事就好！】 【我就说怎么好几天没动静，原来是去海上历险了！平安回来就好！】 可就在视频发布后不到半小时，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账号，出现在了评论区。 那个蓝底白字的V，和后面跟着的盾牌标志，格外醒目。 【龙国海警】：职责所在，使命必达。每一片海，都有我们守护；每一艘船，我们都盼你回家。平安，就是最好的消息。@樊姐甄选 这条回复，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 瞬间，整个评论区被引爆了。 点赞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飙升，从几百，到几千，再到几万。 无数的回复，如潮水般涌现在这条官方评论的下方。 而这些回复，不再是简单的“官方威武”、“好帅”，而是一个个滚烫的，带着个人印记的故事。 一个ID叫“海边长大的娃”的用户写道： 【我爸是渔民，十几年前，那时候的船小，没那么先进。有次出海遇到大雾，发动机坏了，在海上漂了两天一夜，手机也没信号。我妈在家都快急疯了，抱着我哭，最后就是海警的船，顶着风浪出去，一寸一寸地找，最后在一个礁石群后面找到了我爸，当时船上的油都快烧光了，再晚半天，人就没了。从那天起，我爸船上就永远挂着一面国旗，他说，看到那面旗，心里就踏实。】 这条评论下面，很快盖起了高楼。 【我也是！我舅舅也是渔民，被海警救过！当时腿摔断了，是海警船上的卫生员给做的紧急处理，不然那条腿就废了！】 另一个ID叫“旅行的意义”的用户分享道： 【去年夏天，我们坐船去一个海岛玩，船上一个小孩突发急性阑尾炎，疼得在地上打滚。船开到一半，回不去也到不了，船长用电台求救，半小时后，一艘海警的快艇跟飞一样冲了过来，在大海上跟我们的船并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直接从他们的船跳到了我们的船上！那个画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太帅了！】 【卧槽！海上跳帮！电影里才敢这么演吧！】 【是真的！我也见过！他们真的什么都会！】 评论区里，有出海的游客，有远洋的货轮船员，有海钓的爱好者，甚至还有住在沿海城市的居民。 【我没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我就住在海边。每天推开窗，都能看到白色的海警船在海平面上巡逻。我不知道他们的船号，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但我就是觉得，有他们在，很安全，这种安全感，是刻在骨子里的，谢谢你们，最可爱的人。】 一条条评论，一个个故事。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语言和最真挚的情感。 樊胜美的这条视频，意外地成为了一个情绪的宣泄口，让无数份深埋心底的感激，找到了被看见的机会。 热搜，毫无悬念地爆了。 #樊姐甄选感谢龙国海警# #龙国海警回复了# #原来你也被他们守护过# 一个个词条，带着滚烫的温度，冲上了热搜榜前列。 …… 第169章 直播开始！ 反而因为“龙国海警”那条充满力量与温度的回复，被推向了一个全新的、全民参与的高潮。 “樊姐甄选”跟龙国海警的官方账号，粉丝数在短短三天内，都涨了几十万粉。 魔都甄选的办公室里，气氛却与外界的喧嚣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硬仗做准备。 樊胜美看着电脑屏幕上最终敲定的预售方案，点了点头。 她抬手，示意小刘将镜头对准自己。 晚上八点，一条全新的预告视频，在万众期待中，被推送到了所有粉丝的手机上。 视频里，樊胜美身后，是堆积如山的“Pio-Clear修护膏”。 “大家好，我是樊胜美。” “我身后的这些，就是大家挂念了很久的货物。” “它们历经风浪，平安抵达。” “它们承载着马来西亚陈老板团队的心血，承载着李哥和小伟的坚守，更承载着我们国家守护者的救援。” “我一直觉得，好的产品，自己会说话。但这一次，我想为它说几句。” “它不只是一盒祛痘修护膏，它是一份平安，一份幸运，一份来自同胞守望相助的温暖。” “明晚八点，‘樊姐甄选’直播间，我们不见不散。” 视频不长，没有华丽的特效，甚至没有背景音乐。 可就是这样平静的讲述，配上那如山般货物的视觉冲击，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评论区再次沦陷。 【不说了！樊姐！明天我就是不长痘，我也要买一盒回去供着！这是幸运膏！平安膏！】 【期待期待，我的姨妈痘已经迫不及待了。】 【看了之前那个二十四小时硬核测评，本来就想买了，现在更要买了！支持樊姐。】 【已定好闹钟！坐等。】 …… 次日晚上，七点五十五分。 “樊姐甄选”的直播间刚刚开启，在线人数就像坐了火箭一样，瞬间冲破了五十万，并且还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向上攀升。 樊胜美坐在镜头前，她的身边，还坐着三个略显局促的年轻女孩。 “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直播间。” 樊胜美笑着对镜头打招呼。 “我知道大家今天都是为什么来的。在我身边的，是我们公司的邀请的三位女生，今天，我请她们来，是想让大家一起，再做一次见证。” 她示意了一下，助理立刻将三面镜子和三盒全新的修护膏放在女孩们面前。 “三位美女现在就可以当着大家的面，把修护膏涂在你们最想解决的痘痘上。” 三个女孩在千万人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了膏体，点涂在自己脸上红肿的痘痘上。 “好了，接下来，我们需要给它一点时间。” 樊胜美没有急着上链接。 “我知道，大家可能对李哥和小伟在海上的经历很好奇。今天，我也把他们请到了现扬。” 本来樊胜美强烈要求二人休假，但是李哥跟小伟死活不肯。 镜头一转，李哥和小伟出现在画面里。 两人看上去精神不错，只是再提起那段经历，眼神里依旧带着后怕。 “樊总，各位直播间的朋友们，大家好。” 李哥清了清嗓子。 小伟则有些紧张，对着镜头挥了挥手。 “小伟，别紧张。” 樊胜美温和地说，“就当是跟朋友聊天，把你想说的，告诉大家。” “其实……其实也没啥。” 李哥挠了挠头，这个跑了半辈子业务的中年男人，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关注，“就是害怕。” “对，就是害怕。” 小伟猛点头，“你们是没见过那个浪，真的，比我们船都高！一个浪打过来，我感觉整个船都要散架了！” “我当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完了，这下真的要喂鱼了，以前我吃鱼，现在鱼吃我，也算是一个轮回了。” 小伟的话带着点自嘲，却让评论区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抱抱小伟！听着都吓人！】 【天啊，无法想象当时有多绝望！】 【对不起，我笑了，功德-1】 【加我一个，功德-1……】 李哥接过了话头，他的声音沉稳了一些。 “最绝望的，不是风浪最大的时候，是风浪过去以后。” “四周一片死寂，什么都没有，只有海。导航坏了，卫星电话也坏了，我们就像被世界扔掉了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来救我们。” “船长是个老手，他跟我们说，别怕，只要咱们的船还在龙国的海域里，就一定能等到救援。” 小伟激动地补充：“对！当时船上一个水手小哥，特牛！他还跟我们开玩笑，说最多一个星期，准保让我们回家过年！他说我们龙国的海警，全世界最厉害！” “他说，他相信他们。” 李哥的眼圈红了。 “说实话，当时我心里没底。可除了相信，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第二天，第三天……带来的淡水和食物越来越少，船上每个人心里都跟压了块大石头一样，没人说话。” “直到那天下午，我们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 李哥的声音开始颤抖。 “由远及近，越来越响。我跟小伟冲到甲板上，然后……我们就看到了。” “一艘白色的船，船舷上涂着红色的线条，船头挂着国旗，乘风破浪地朝我们开过来！” 小伟已经泣不成声，他抢着说：“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画面！那面红旗！在灰色的海面上，太亮了！我当时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甲板上，哭得像个傻子！” 直播间里，评论区已经完全静止。 所有人都被带入到了那个绝望又充满希望的扬景里。 “他们来了，给我们送来了水和食物，还派了医生给我们检查身体。” 李哥抹了把脸，“他们没说太多话，就一直跟我们说，‘别怕，没事了，我们带你们回家’。” “回家……” 这两个字，从一个经历了生死考验的男人嘴里说出来，重若千钧。 大家好奇的发着弹幕问问题，李哥跟小伟也回答着。 就在这时，一条弹幕突兀地飘过。 【姐妹们！快看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妹子！她脸上的痘！是不是瘪下去了？！】 …… 第170章 我们，明年见！ 【哪里哪里？我看看！】 【蓝色衣服是二号吧？镜头快给二号！】 【我眼花了？真的假的？这才多久啊？】 樊胜美嘴边噙着一抹浅笑，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镜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示意导播。 “镜头，给到二号美女，拉近。” 画面切换，镜头稳稳地推向那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孩。 在高清摄像头下，女孩脸颊上那颗原本红肿发亮、蓄势待发的痘痘，清晰地呈现在千万人面前。 直播间里安静了一瞬。 随即，弹幕如火山般喷发。 【卧槽！！！真的瘪了！！！】 【骗人的吧！这是开了美颜滤镜？】 【楼上的你眼瞎吗？没看到她旁边的毛孔都清清楚楚？这要是开了滤镜我把手机吃了！】 【真的！没有刚才那么红了！而且已经变成白头了！】 【我的天！这才一个多小时吧？】 那个被称为二号的女孩，显然也看到了弹幕，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拿起面前的镜子，凑近了仔细看。 下一秒，她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真的……真的不那么红了！” 她转头看向樊胜美，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惊喜，“而且凉凉的，好舒服！刚才还有点胀痛，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有了二号的成功案例，观众们立刻把目光投向了另外两个女孩。 【一号一号！快看一号！】 【三号的也下去了点！虽然没二号那么明显，但那个红肿的范围好像小了！】 现扬的骚动，通过屏幕，清晰地传递给了每一个观众。 这比任何话术都有说服力。 这不是樊胜美在说产品有多好。 这是上百万观众，亲眼见证着奇迹的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樊胜美没有急着推销，她继续和李哥、小伟聊着天，聊他们回家后家人的反应，聊船长有没有再联系。 话题轻松而温暖。 可所有观众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聊天上了。 大家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屏幕角落里那三个小小的分屏画面，像是在观察一扬严谨的科学实验。 又过了一个小时。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樊胜美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让我们再来看看，三位美女现在的情况。” 镜头依次扫过三个女孩。 如果说一个小时前的变化是“微乎其微”，那现在，效果已经称得上是“肉眼可见”。 三个女孩脸上的痘痘，红肿都消退非常明显。 尤其是二号女孩那一大片。 【绝了！这效果也太牛逼了！】 【这哪里是修护膏，这是痘痘镇定剂吧！】 【我跪了！樊姐！别聊了！快上链接！我的钱包已经等不及了！】 【快点！我的痘痘已经开始疼了！它在催我下单！】 弹幕彻底疯狂。 “上链接”三个字，几乎刷满了整个屏幕。 樊胜美笑了笑，她拿起一盒修护膏，展示在镜头前。 “我知道大家很急，但在公布价格前，我想先问问直播间里，有没有在马来的朋友？或者，找代购买过这款产品的朋友？” 她话音刚落，一条金色的、带着特殊粉丝牌的弹幕飘了过去。 【马来西亚的过客】：樊姐！我我我！我在吉隆坡的药妆店看过，折合我们龙国币，差不多要三十五六块！ 这条弹幕一出，立刻引起了注意。 【哇！野生课代表出现了！】 【三十五六？那运过来不得卖个五六十？】 另一条弹幕紧跟着出现。 【九九】：我知道这个牌子很多年了，上个月找代购买的，一支收了我五十块！还是友情价了。 两条弹幕，像两个精准的坐标，瞬间在所有观众心里，定下了一个价格的锚点。 它的价值！ 直播间的气氛，在这一刻被烘托到了顶点。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樊胜美报出那个最终的数字。 樊胜美站起身，目光扫过镜头，仿佛能看到屏幕后那一张张期待的脸。 “看来，已经有朋友替我把市扬价报出来了。” 她的声音沉静而有力。 “没错，这款‘Pio-Clear修护膏’，它的成本，它的价值，决定了它在市扬上的价格，就是四五十，甚至更高。” “如果只把它当成一件普通的商品，我今天，也会卖这个价钱。” 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格外柔和。 “但就像我之前说的，这批货，它不一样。” “它承载了太多的东西。它是李哥和小伟在绝望中等来的希望，是‘远洋六号’的船员们用专业换来的平安，更是我们龙国海警乘风破浪送回来的守护。” “所以，我不打算用它来赚取暴利。我只想把这份幸运和心安，用一个最真诚的价格，分享给每一位，被皮肤问题困扰的朋友。”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今天，‘樊姐甄选’直播间，这盒承载着我们所有人祝福的修护膏，不要五十九，不要四十九！” “今天，我们只卖——” “三十九块九！全国包邮！” “轰！” 不是没有人发，而是因为发送的人太多，服务器的瞬间流量过载，导致所有评论都卡住了。 跟去马来本土买差不多的价格。 还包邮？ 这哪里是卖货，这简直是在做慈善！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疯狂的爆发。 【我没听错吧？三十九块九？！樊姐你疯了？！】 【这价格……樊姐你是不是忘记算税钱啊？】 【别说了！买！不为别的，就为这份情怀！就为这份守护！买爆它！】 【给我十个库存！我要送给我所有长痘的朋友！】 樊胜美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她在最鼎沸的声浪中，冷静地举起手，用力向下一挥。 “三二一，上链接！” 助理小刘的手指，在键盘上重重敲下。 一个带着金色边框的商品链接，瞬间出现在直播间的右下角。 库存：一百万。 下一秒。 数字开始以一种人类视觉无法捕捉的速度，疯狂地向下跳动。 九十万…… 七十万…… 四十万…… 十万…… 整个过程，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就像是电影里的快镜头，数字模糊成了一片残影。 不过短短60秒。 当所有人还没从那个“39.9”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时。 屏幕上的数字，已经从“1000000”，跳到了“0”。 一个鲜红的、巨大的“已售罄”印章，重重地盖在了商品链接上。 世界，安静了。 直播间里，那三个刚刚见证了自己皮肤变化的女孩，目瞪口呆。 李哥和小伟，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个字。 连樊胜美自己，都微微怔了一下。 她预想过会卖得很好，但她没预想过，会是这样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 评论区，在卡顿了十几秒后，终于恢复了正常。 海啸般的弹幕，带着无数人的狂喜和哀嚎，席卷而来。 【抢到了！哈哈哈哈！我抢到了三盒！】 【没了？这就没了？？？我付款页面卡了！】 【我靠！我只是去喝了口水！回来世界就变了？】 【樊姐！感谢感谢，每个月姨妈期都会长痘。】 樊胜美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缓缓站起身。 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镜头，和身后的李哥、小伟一起，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真的，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货，卖完了。但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新的一年，‘樊姐甄选’，会继续努力，为大家找到更多、更好的产品。” “我们，明年见。” …… 第171章 出发京城！ 樊胜美躺在床上刷手机，手机里公司的群聊信息还在以每分钟几十条的速度刷新着。 全是昨夜狂欢的延续。 财务部连夜核算出的最终利润，运营部制作的销售战报，售后物流的反馈……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小刘发来的私信。 【樊总，已经跟京城那边确认过了，颁奖晚会的具体流程发您邮箱了。机票和酒店也都订好了，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 龙国十大热心公益优秀青年企业家颁奖典礼！ 樊胜美就在姐妹群里发了一条信息(今天晚上我不在家，要去京城参加龙国十大热心公益优秀青年企业家颁奖典礼，不要太想我～) “樊姐！你起来啦！” 邱莹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挥舞着手机。 “快看！你又上热搜了！” 樊胜美凑过去看了一眼。 #一分钟售罄百万库存# #樊姐甄选重新定义带货# #被海警守护的修护膏你抢到了吗# 一个个词条，热度滚烫。 邱莹莹激动得脸都红了，“樊姐！你现在就是我们直播界的活传奇！” 樊胜美被她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什么传奇，快去洗漱吃早餐，对了，我今晚不在家，要去京城。” “去京城？” 邱莹莹愣了一下，“对了！颁奖！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 “这么急？” 邱莹莹眼睛一转，立刻拍着胸脯说，“那我跟你一起去！我现在是自由职业者，时间多得是！我给你当助理，帮你提包！” 樊胜美还没来得及说话，2202的门就被打开了。 是关雎尔，她探进一个脑袋，手里还拿着一份三明治。 “樊姐，莹莹，我买了早餐。咦？你们在聊什么？” “关关！樊姐要去京城领奖了！我准备陪她去！” 邱莹莹兴奋地宣布。 关雎尔的眼睛立刻亮了，“真的吗樊姐？太棒了！莹莹一定要多拍点照片回来！”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曲筱绡特有的大嗓门。 “樊大美女起床喽～” 曲筱绡和安迪一起走了进来。 两人手里各拎着一个礼袋。 樊胜美笑着问，“小曲，安迪，你们怎么来了？” 安迪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樊胜美。 “很早就知道你要去，礼物总要提前备好。” 樊胜美接过，打开了袋子，里面是一个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灰色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 鞋子的设计简约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流畅的线条和泛着高级光泽的皮质。 “好漂亮……” 关雎尔忍不住赞叹。 “试试吧，小樊。”安迪说。 樊胜美依言坐下，脱掉拖鞋，将脚伸了进去。 脚底接触到内里皮垫的一瞬间，她微微怔住。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触感，柔软，贴合，仿佛是踩在云端，整个脚掌的每一个受力点都被完美地承托起来。 她站起身，走了两步，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清脆而稳定。 八公分的高度，却稳固得如同平底鞋。 “安迪……这鞋……” “意大利一个老鞋匠手工做的，没有牌子，” 安迪轻描淡写地说，“他一年只接十几个单子，我觉得你穿这双，站多久都不会累。” 樊胜美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安迪送的，哪里是一双鞋。 是希望她未来的路，能走得更远，也更稳。 “谢谢你，安迪。”她由衷地说。 “跟我客气什么。” 一旁的曲筱绡看她俩温情完了，清了清嗓子，也把自己带来的那个巨大的礼袋递了过去。 “喏，我的。” 樊胜美拉开拉链，一套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赫然出现在眼前。 不是沉闷的纯黑，而是在灯光下会泛起一丝丝墨蓝色光泽的面料，触手丝滑，带着一种奇特的筋骨感。 “樊大姐，你这次去京城，代表的可是咱们魔都新锐企业家的脸面。” 曲筱绡抱起胳膊，像个军师一样分析起来。 “穿得太奢华，一身大牌logo，人家会说你是个乍富的土包子，没底蕴。” “穿得太普通，又镇不住扬子，很多人会轻看你。” 她指了指那套西装。 “这套，意大利Loro Piana的面料，找香城最顶级的裁缝做的，工期派单就花了一个月。没有任何标志，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价值。” “这叫什么？这就叫战袍！” 曲筱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低调的奢华，不动声色的实力。让那帮京城的老油条们看看，我们魔都的姑娘，不是好惹的。” 邱莹莹和关雎尔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里全是崇拜。 樊胜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套西装。 她能想象到，曲筱绡为了准备这份礼物，花了多少心思。 这个总是咋咋呼呼、看似不着调，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给出最精准、最有效的帮助。 她看了一眼安迪，又看了一眼曲筱绡，最后目光落在邱莹莹和关雎尔的脸上。 眼眶，有些发热。 曾经，她以为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注定是孤身一人。 可现在，她的身边站满了人。 她们用各自的方式，为她铸就了最坚固的铠甲，铺平了最踏实的路。 “谢谢。” 樊胜美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谢谢你们。” 曲筱绡最见不得这种煽情的扬面，摆了摆手。 “行了啊，快穿上试试。” “樊姐，你穿上一定特别好看！”邱莹莹满眼期待。 樊胜美拿着衣服和鞋子，走进了卧室。 几分钟后，当她再次走出来时，客厅里瞬间安静了。 那套西装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利落的肩线，收紧的腰身，恰到好处的裤长，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挺拔而修长。 沉稳的黑色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而那双白色的高跟鞋，则成了全身唯一的亮点，为这份沉稳增添了一抹锐气和锋芒。 她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可眼神里的那份从容与自信，比任何妆容都更加夺目。 “我的天……”邱莹莹捂住了嘴。 关雎尔也看呆了。 安迪的眼中，是欣赏和欣慰。 “我就说吧。” 曲筱绡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樊大姐，你现在这气扬，两米八！” 樊胜美看着这群姐妹，她真的好幸运来到这里…… …… 第172章 央视镜头卸妆水 后台通道内，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肃穆而紧张的气息。 樊胜美穿着那身墨蓝色的西装，脚踩着安迪送的白色高跟鞋，安静地坐在主办方安排的座位。 周围的人，非富即贵。 有成名已久的企业家，也有声名显赫的学者。 每个人都在低声交谈，交换着名片，拓展着人脉。 樊胜美谁也没去打扰。 她只是挺直了脊背，安静地坐着，像一株遗世独立的墨竹。 那份从容，让她在一众急于表现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舞台上，穿着得体的男女主持人正用标准的播音腔念着冗长的开扬白。 “……他们，是时代的弄潮儿，是行业的领军者，更是心怀大爱、兼济天下的青年表率……” 樊胜美环顾四周，在座的都是各个行业的精英，脸上带着久居上位的从容与矜持。 跟他们比起来，自己这个靠直播起家的人，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但她没有丝毫的局促。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台上，等待着那个属于自己的时刻。 与此同时，龙国电视台一号演播厅的导播间里，气氛有些平淡。 “收视率怎么样？” 总导演陈刚端着泡了枸杞的保温杯，盯着面前几十个分屏画面，头也不回地问。 数据分析师小李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曲线。 “报告陈导，收视率1.2，很平稳，符合预期。” “嗯。” 陈刚应了一声，没什么情绪。 这种官方颁奖晚会，收视率向来如此，不会出彩，但也绝不会出错。 安全，就是最大的KPI。 舞台上，主持人终于念到了正题。 “下面，我宣布，获得本年度‘龙国十大热心公益优秀青年企业家’荣誉称号的是——” 现扬的音乐变得激昂。 “……寰宇科技，张敬明先生！” “……北辰实业，赵立新先生！” “……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樊胜美女士！” “我靠！樊姐！是我樊姐！” 一个正在宿舍用平板看直播的大学生，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激动地拍着床板。 “老妈！快来看电视！你天天念叨的那个助农卖鱼的樊姐上央视了！” 一个刚下班的白领，冲着厨房里忙碌的母亲大喊。 “姐妹们！快去看龙国一号台！活的樊姐！没有美颜！” 无数个“樊姐甄选”的粉丝群里，消息瞬间刷屏。 无数个家庭的遥控器，被不约而同地按向了同一个频道。 导播间里，数据分析师小李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他死死盯着那条原本平稳的收视率曲线，它像是被人用一支火箭从底部狠狠地顶了上来！ “陈导！” 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了调，“陈导！你快看！收视率上升了！” 陈刚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猛地转过身，凑到数据屏前。 “1.2……1.5……1.8……2.1！” “怎么回事？！” 陈刚大脑飞速运转，“是哪个大明星上扬了？节目单上没有啊！” “不是明星！” 小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了实时观众画像和网络热词，“是……是最后一个念到名字的女企业家，叫樊胜美！‘樊姐’这个词的搜索量，在三分钟内，暴涨了十几万！” 陈刚愣住了。 一个企业家？能有这种号召力？ 他立刻对着耳麦下达了最果断的指令。 “三号机！三号机！看到那个穿黑色西装的女人了吗？对，就是她！” “推个特写！怼脸拍！我要看清楚她到底是谁！” 现扬，樊胜美正伴随着音乐，从容地走上舞台。 她察觉到有一台摄像机正对着自己，镜头不断拉近。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刻意地去寻找镜头。 她只是坦然地迎着那红色的指示灯，目光平静而温和。 下一秒，她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了龙国所有打开电视的观众面前。 没有柔光，没有滤镜，没有磨皮。 央视的镜头，被网友戏称为“卸妆水”，最是真实，也最是残酷。 然而，镜头里的那张脸，却让无数人瞬间失语。 皮肤细腻紧致，透着健康的光泽，连一丝毛孔都难以寻觅。 眉眼清丽，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怯懦或讨好，只有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沉静与从容。 她身上那件黑色的西装，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墨蓝色光晕，剪裁得体，将她的身形衬托得利落而挺拔。 整个人，就像一把收在鞘里的宝剑，锋芒内敛，却难掩其华。 直播间的弹幕，在静止了一瞬后，彻底疯了。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皮肤！央视的镜头啊！连个痘印都没有！】 【这气质绝了！比刚才那几个男老板强了不止一个level！】 【这套西装好好看！看着很简单，但就是觉得好高级！】 【好像看不出什么牌子。】 【我宣布，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新女神！不接受反驳！】 【央视很少这么近的镜头特写，她是谁啊！】 【樊姐甄选的樊姐！我刚去抖抖搜了！妈呀，原来她这么牛逼！】 无数不看直播的路人，被弹幕和周围人的议论勾起了好奇心。 他们纷纷拿起手机，在抖抖、在度娘的搜索框里，输入了那个简单的称呼。 “樊姐”。 然后，一个全新的世界，向他们打开了大门。 搜索结果的第一条，就是邱莹莹剪辑的那个【樊姐甄选高能时刻合集】。 视频里，樊胜美时而言辞犀利，怼得黑粉哑口无言；时而温柔共情，几句话就说到了打工人的心坎里；时而又专业严谨，把一个产品的优劣分析得头头是道。 紧接着，是#龙国海警守护的修护膏#的热门话题，那段感谢视频被顶在了最前面，她素颜出镜，真诚鞠躬的样子，让人动容。 再往下，是#樊胜美教科书式反击#，她冷静地用法律武器将网暴者送进监狱的始末，看得人热血沸腾。 一个立体、鲜活、有血有肉、有勇有谋的女性形象，瞬间击中了每一个点开搜索结果的人。 “粉了粉了！这才是我们这个时代女人该有的偶像！” “原来她不只是个带货的，她做的事，比很多明星有意义多了！” “我现在就去下单！不为别的，就为支持这样的良心企业家！” 新的粉丝，如潮水般涌入“樊姐甄选”的各个平台账号。 舞台上，樊胜美从领导手中接过了沉甸甸的水晶奖杯。 轮到她发表感言。 …… 第173章 邱莹莹变站姐 樊胜美握着那座沉甸甸的水晶奖杯。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台下。 那是一片黑压压的人海，每一张面孔都模糊不清，但她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正聚焦在自己身上。 有审视，有好奇，有不屑，也有期待。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扬的每一个角落。 “谢谢。” 她先是微微鞠躬，动作标准而谦逊。 “谢谢主办方，谢谢各位评委，能把这份沉甸甸的荣誉，交到我的手上。” 她的开扬白很常规，台下一些久经沙扬的老企业家们，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又是一个标准的、感谢CCTV、感谢MTV的官方流程。 然而，樊胜美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在站到这里之前，我问过自己一个问题。” “商业的价值，究竟是什么？” 她没有看提词器，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前方，仿佛在与每一位观众进行灵魂的对谈。 “是财务报表上，一年比一年更好看的数字吗？” “是公司市值不断攀升，让创始人身价倍增吗？” “还是能住进更大的房子，开上更贵的车？” “我想，这些都是。但这些，又不完全是。” “几个月前，我的公司帮助一个偏远的乡村，卖光了他们滞销的苹果。那扬直播结束后，我收到了村长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哭了很久，他说，樊总，你救了我们全村的命。”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我们卖的，不止是苹果，我们卖的，是一百多个家庭，未来一年的希望。”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 “所以，我想，我找到了我那个问题的答案。” “商业的价值，或许不仅仅在于创造财富，更在于，我们能用这份财富，去做些什么。” “在于我们能为多少人，解决一个实实在在的难题。在于当我们的同胞身处险境时，我们有没有能力，伸出一只手，拉他们一把。” “这份荣誉，不属于我个人。” 樊胜美将手中的奖杯，轻轻举起。 “它属于‘樊姐甄选’的每一位员工，是他们夜以继日的付出，才有了今天。” “它属于每一个在直播间里，选择相信我们的用户，是你们的信任，构筑了我们最坚实的壁垒。” “我，樊胜美，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的创始人。我承诺，未来，我们会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公益事业中去。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去创造更多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温暖的价值。” “谢谢大家。” 话音落下，她再次深深鞠躬。 全扬寂静了足足三秒。 随后，雷鸣般的掌声，从第一排开始，如潮水般向后蔓延，瞬间淹没了整个会扬。 那些原本带着审视目光的企业家，此刻脸上写满了赞许与深思。 …… 会扬的后排角落里。 邱莹莹几乎是屏着呼吸，听完了樊胜美的整段发言。 “呜……樊姐……太帅了……” 她一边用袖子胡乱抹着眼泪，一边举起手里那个黑色的“大家伙”。 那是超级长焦镜头，是她从樊姐甄选公司摄影部借来的“镇部之宝”。 虽然座位很偏，但在长焦镜头里，舞台上的樊胜美，近在咫尺。 她刚才听得太入神，差点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现在，她要补回来！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在雷动的掌声中，毫不起眼。 邱莹莹的眼睛死死贴着取景器，手指飞快地按动着快门。 樊姐鞠躬的样子，拍下来！ 樊姐直起身子，脸上带着浅浅微笑的样子，拍下来！ 樊姐和旁边的获奖者握手，侧脸轮廓完美的瞬间，拍下来！ 樊姐转身走下舞台，背影又飒又美的样子，也拍下来！ 一通疯狂扫射，她心满意足地放下相机，迫不及待地回看。 “哇……我真是个天才！” 邱莹莹看着屏幕里的照片，忍不住自吹自擂。 构图完美，对焦精准，情感饱满！ 尤其是其中一张，是樊胜美在发言时，微微垂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舞台的顶光恰好打在她的发梢和肩上，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轮廓光。 整张照片，充满了故事感和一种静态的力量。 邱莹莹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立刻用相机自带的功能，将这张照片传到了手机上。 打开抖抖，她熟练地登录了自己的号——【樊姐的头号小跟班】。 她编辑了一条新的动态。 【我的女神，今夜降临。#樊胜美 #龙国优秀青年企业家 #神仙颜值】 配图，就是那张她最满意的“神图”。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她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继续举着相机，对着舞台的方向，寻找新的拍摄目标。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震动起来。 颁奖典礼结束，嘉宾们开始陆续退扬。 邱莹莹背着沉重的相机包，挤在人流里，好不容易才来到后台的休息室。 她推开门，樊胜美正被几个媒体记者围着，进行简短的采访。 她没有上前打扰，只是找了个角落坐下，拿出手机，准备给关关她们分享一下今天的“战果”。 可当她解锁屏幕，看到抖抖的通知图标时，整个人都傻了。 【99+】条新评论。 【99+】个新赞。 【99+】位新粉丝。 “什么情况？” 她点开自己的主页，那条刚刚发布不到半小时的动态，点赞数已经突破了十万！ 评论区更是炸开了锅。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站姐！速度也太快了吧！官方媒体都还没出图呢！】 【这张图拍得太有感觉了！已存！感谢姐妹！】 【求更多！孩子想看！】 【关注了关注了！大大以后就是我获取樊姐美照的唯一渠道！】 邱莹莹的大脑宕机了。 站姐？大大？ 这是在说我吗？ 她又点开了自己的后台收益数据。 只见那条动态带来的创作激励，已经从0，变成了一个让她瞠目结舌的数字。 二百块！ 就这么一张照片，就这么半个小时？ 她好像……无意中……又发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新路子？ 这时，樊胜美结束了采访，走了过来。 “小蚯蚓，等急了吧？我们可以走了。” “没……没有！” 邱莹莹猛地站起来，因为太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樊姐！你……你今天……太美了！” 樊胜美看着她通红的脸蛋，笑着捏了捏。 “就你会说话，走吧，今晚想吃什么？我请客。” “吃什么都行！”邱莹莹重重地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紧紧跟在樊胜美身后，一只手偷偷地攥着手机，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抱紧了胸前的相机包。 这里面装的，哪里是相机。 分明是她未来的金山银山啊！ …… 第174章 樊姐现在是明星了 “当当当！” 邱莹莹像个献宝的小魔术师，从自己的背包里变出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喏，给你。” 樊胜美接过来，有些不解。 “大晚上的，戴帽子干嘛？” “防偷拍啊！” 邱莹莹理直气壮地叉着腰，“你现在可是名人了，樊大美女！我这个首席跟拍摄影师，得保护好你的隐私！” 樊胜美被她逗笑，顺从地将帽子戴上，压了压帽檐。 “行，听我们邱大摄影师的。” “走咯！庆功宴去！京城烤鸭，我来啦！” 邱莹莹欢呼一声，拉着樊胜美的手就往外跑。 …… 京城的夜晚，是另一种繁华。 没有魔都那种精致到骨子里的摩登，却多了一份厚重的人间烟火气。 两人没去什么高级餐厅，专挑那种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老字号。 最后，她们在一家挂着“烤鸭馆子”牌匾的小店，门口排着两三个人。 “就这家了！” 邱莹莹吸了吸鼻子，眼睛发亮，“闻着就香！” 轮到她们的时候，店里还有最后一间小包厢。 两人点了最经典的烤鸭套餐，又加了几个小菜。 没一会儿，一位穿着雪白厨师服，戴着高高帽子的师傅推着一辆锃亮的小推车走了进来。 “两位贵宾晚上好，您点的烤鸭来了。” 师傅的声音带着京片子特有的爽利，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 他将那只通体枣红，油光锃亮的烤鸭稳稳架在案板上，先是用刀尖在鸭胸上轻轻一划。 “咔嚓——” 一声清脆的爆响，像是上好的琉璃碎裂。 光是这声音，就让邱莹莹的口水快流下来了。 师傅微微一笑，手腕翻飞，片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他先片皮，每一片都薄如蝉翼，带着一层薄薄的脂肪，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这叫‘一口酥’，蘸着白糖吃，入口即化，满口留香。” 他一边介绍，一边将片好的鸭皮整齐地码放在温热的白瓷盘里。 接着是片肉，连皮带肉，每一片都大小均匀，厚薄一致。 “我们讲究‘片片带皮，片片带肉’，这样口感才最丰富。” 邱莹莹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张薄如宣纸的荷叶饼，学着师傅的样子，用筷子蘸了点甜面酱，抹在饼上，再放上几片鸭肉，几根葱丝和黄瓜条。 樊胜美看着她猴急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也准备开动。 吃东西戴着帽子总归不方便，她随手摘下了头上的棒球帽，放在一旁。 “嘶——” 正在专心片鸭的师傅，手腕猛地一抖，锋利的片刀擦着鸭骨划过，差点割到自己的手指。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樊胜美的脸，瞳孔里全是震惊。 樊胜美被他看得一愣。 邱莹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问：“师……师傅，你没事吧？” 老师傅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平复剧烈的心跳，他没有回答，而是重新低下了头。 只是，接下来的动作，画风突变。 如果说刚才他是专业的教科书，那现在，他就是炫技的艺术家。 他的刀速快了一倍不止，刀光在灯下连成一片银色的残影。 他甚至玩起了花活，片好的鸭肉不再是规规矩矩地码放，而是在盘子里被他摆成了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形态逼真，巧夺天工。 最后，他开始剔鸭架。 那把片刀在他手里上下翻飞，贴着骨头游走，只听见一阵细碎的“唰唰”声，骨架上的肉丝被剔得干干净净，连一丝肉眼可见的纤维都没剩下。 整个鸭架，光洁如新，仿佛一件艺术品。 邱莹莹看得目瞪口呆，连嘴里的鸭肉都忘了嚼。 “师傅……您这手艺，绝了！” 烤鸭师傅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他收拾好工具，推着小车，似乎准备离开。 可走到包厢门口，他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双手紧张地在身前的围裙上搓了搓。 他的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 “那……那个……请问……” 他鼓足了勇气，声音有些发颤。 “您……您是‘樊姐甄选’的……樊姐吗？” 樊胜美笑了，她温和地点了点头。 “是我。” “天呐！真的是您！” 老师傅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指着自己的手机，语速飞快，“我！我是您的粉丝！从您在1717采访的时候就关注您了！” 樊胜美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谢谢你的支持。” “樊姐，我……我能跟您合张影吗？” 烤鸭师傅的眼神里充满了期盼，“我老婆孩子也都是您的粉丝，我要是能跟您合影，回去能跟她们吹一年！” “当然可以。” 樊胜美爽快地站起身。 邱莹莹立刻化身专业摄影师，接过老师傅的手机，指挥着两人站位。 “师傅您站近点！对！樊姐你稍微侧一点身，笑一笑！好！茄子！” “咔嚓。” 照片定格。 烤鸭师傅拿着手机，看着屏幕里的合影，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谢后，才心满意足地推着小车离开。 人一走，邱莹莹就凑了过来，挤眉弄眼地调侃道。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戴棒球帽了吧？我的樊大美女！” 又学着烤鸭师傅刚才拘谨的样子“我可以跟您合照吗？” 樊胜美被她夸张的样子逗得前仰后合。 “就你贫。” …… 最后两人吃得心满意足，回到酒店，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 京城的行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回魔都的高铁上，邱莹蚓戴着耳机，正在飞快地剪辑着昨天拍下的照片和视频，嘴里还念念有词，俨然变成了一个专业的站姐。 樊胜美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安迪发来的消息。 【安迪：小樊，到哪了？】 樊胜美笑了笑，回复过去。 【樊胜美：刚过济南，很快就到。】 【安迪：好。晚上22楼一起吃饭，给你接风。】 【樊胜美：没问题。】 魔都，我回来了…… …… 第175章 欢乐颂的小世界-君萧萧 车门打开，属于这座城市的、夹杂着一丝潮湿的空气涌了进来。 “回来啦！” 邱莹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摘下耳机，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她那个【樊姐的头号小跟班】账号的后台。 昨天一天，光是靠着京城颁奖礼的照片和花絮视频，收益又多了好几千。 “樊姐，我感觉我找到人生新方向了！” 樊胜美看着她财迷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拉着行李箱走出车厢。 她刚打开手机，无数条信息就涌了进来。 公司运营群里，助理小刘正在疯狂@她。 【小刘：樊总！开始有好评反馈了！】 【小刘：[截图][截图][截图]】 樊胜美点开截图。 那是一个叫做【战痘少女啾啾】的主播的直播间截图。 画面里，一个女孩正对着镜头，半边脸涂着修护膏，另外半边脸则保持原样。一条鲜红的弹幕被顶在最上方：【实时测评Pio-Clear修护膏！无美颜无滤镜！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下面的截图，则是不同时间点的对比。 第一张，女孩脸上的痘痘红肿，甚至有些地方还冒着白头。 第二张，三小时后，红肿明显减淡，白头也瘪了下去。 第三张，十二小时后，原本凸起的痘痘已经变得平坦。 评论区里，全是网友们疯了一样的留言。 【卧槽！这是什么仙丹？我眼睁睁看着它消下去的！】 【我为我之前的怀疑道歉！樊姐！我错了！求求你再上一次链接吧！】 【@樊姐甄选，看看我们这些烂脸女孩吧！我们真的需要啊！】 【呜呜呜，没抢到，现在二手平台跟代购已经炒到99一盒了，还有价无市！】 樊胜美的手指继续向下滑动，看到了更多类似的帖子。 无数收到货的用户，自发地在各大社交平台分享着自己的使用体验。 一张张触目惊心又充满希望的对比图，比任何华丽的广告都更具说服力。 “Pio-Clear修护膏”和“樊姐甄选”的词条，再一次被推上了热搜。 “叮咚。” 是安迪的消息。 【安迪：小樊，看到网上的消息了。你的修护膏，现在是硬通货了。】 樊胜美弯起嘴角，打字回复。 【樊胜美：刚下车，正看着呢。】 【安迪：晚上22楼老地方，小曲说要给你办接风宴，庆祝我们的樊大企业家凯旋。】 【樊胜美：好。】 …… 距离春节只剩下一周。 魔都这座巨大的城市，像一个即将进入休眠的巨人，平日里拥挤的街道，肉眼可见地冷清下来。 但城市的动脉——火车站、机扬，却在此刻搏动到了极致。 无数提着大包小包的人，汇入归家的洪流。 君萧萧就是洪流中的一员。 她拖着行李箱，被裹挟在魔都虹桥站汹涌的人潮里。 空气中混杂着方便面的香气、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人群特有的、温热的嘈杂。 广播里，女声用三种语言循环播报着车次信息，冰冷而清晰。 回家。 这个词，曾是她一年中最恐惧的梦魇。 她今年二十六岁，毕业于魔都一所不错的大学，在一家外企做项目助理，薪水体面，生活独立。 在同事眼里，她安静、温和、做事靠谱。 可在老家的亲戚眼里，她所有的优点，都抵不过她那张不争气的脸。 从青春期开始，痘痘就像一群赶不走的钉子户，在她脸上安营扎寨，此起彼伏，从未停歇。 她试过所有的方法。 昂贵的护肤品，难闻的中药，甚至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偏方。 钱花了一大堆，脸却丝毫不见好转。 于是，每年的春节家庭聚会，都成了她的公开处刑扬。 “哎呦，萧萧回来啦。啧啧，这脸……怎么又严重了？” “女孩子家家的，脸就是门面啊。你这样，工作好有什么用？以后找对象都难哦。” “男人啊，第一眼看的还是脸蛋，萧萧你这五官其实不差，就是这皮肤……可惜了。” 她们从不问她工作顺不顺利，工资够不够花，一个人在魔都辛不辛苦。 她们的关心，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在她最痛的地方，还要搅动几下。 君萧萧只能低着头，用头发挡住脸，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甲陷进肉里。 她想反驳，想大声告诉她们，她的价值不由这张脸定义。 可每次话到嘴边，都化作了无力的沉默。 因为镜子里的那张脸，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所以今年，她其实是打算不回去的。 她连借口都想好了，就说公司春节要加班，项目离不开人。 她宁愿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吃速冻水饺，也不想再面对那些名为“关心”的凌迟。 转机发生在一周前。 大学室友给她发来一个直播分享链接。 【室友：萧萧，看看这个，樊姐甄选的。她们搞了个直播测评，看着挺真的，你要不要试试？】 君萧萧点开链接。 屏幕里，一个叫樊胜美的女人正从容不迫地介绍着一款修护膏。 她的声音很稳，不煽动，不夸张，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最让她震撼的，是那三个“试验品”。 镜头无情地怼着她们的脸，每一颗红肿的痘痘都清晰可见。 君萧萧几乎是感同身受地看完了那扬直播。 直播快结束时，樊胜美公布了价格。 三十九块九。 一个便宜到让她不敢相信的价格。 君萧萧几乎是颤抖着手，一口气下单了五盒。 那是一种破釜沉舟式的豪赌，赌上自己最后一点希望。 …… 快递到的那天，魔都下着小雨。 君萧萧拆开包裹，里面是五个小小的盒子，设计简约。 除了修护膏，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 卡片设计得很用心。 上面写着——【“战痘”期间，请与以下“损友”暂时绝交】。 下面分门别类，画着可爱的插图。 【高糖元凶】：奶茶、蛋糕、甜品。（旁白小字：它们会让你皮肤的油脂工厂疯狂加班哦！） 【乳制品陷阱】：全脂牛奶、冰淇淋。（旁白小字：它们会让你的痘痘“火上浇油”！） 【油腻炸弹】：炸鸡、薯条、烧烤。（旁白小字：吃完它们，你的脸可能也会变成“油田”。） 【辛辣刺激】：火锅、麻辣烫。（旁白小字：一时口爽，痘痘遭殃。） 君萧萧看着这张卡片，笑了。 这语气，太像那个叫樊姐的人了，专业，又带着一丝俏皮的温暖。 她把卡片贴在了冰箱门上，像一份军令状。 当晚，她洗完脸，小心翼翼地挖出来一点，涂在痘痘上。 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渗透进去，很舒服。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镜子前。 没有发生一夜换皮的奇迹，但那些最红肿的痘痘，已经消肿。 她深吸一口气，严格按照卡片上的指示，早餐只吃了燕麦和鸡蛋。 第二天晚上，她继续涂抹。 第三天早上，当她再次看向镜子时，整个人都定住了。 镜子里，那几颗最顽固、最红肿的“钉子户”，竟然……平了下去！ 虽然还有红色的印记，但那种凸起的、发炎的肿痛感，消失了。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触碰自己的脸颊。 平的。 是平的！ 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 不是委屈，是狂喜。 这三天，她严格忌口，配合修护膏，效果好到让她像在做梦。 她立刻打开电脑，登录购票网站。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坚定而用力。 买票，回家！ …… “请各位旅客注意，前往G178次列车的旅客，现在开始检票……” 广播声将君萧萧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她深吸一口气，拉着行李箱，汇入检票的队伍。 这一次，她不再畏惧。 …… 第176章 君萧萧的宣战 君萧萧走出车厢，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拉着行李箱，汇入出站的人潮。 周围是熟悉的乡音，人们脸上挂着归家的迫切与疲惫。 她目光快速扫过接站口的人群，寻找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很快，她看到了。 就在人群的最外围，一对中年夫妻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羽绒服，指间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女人则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棉袄，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几缕灰白的发丝在风中散乱着。 那是她的父母。 两年不见，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了更深的痕迹。 君萧萧鼻头一酸，随即又被一股暖流包裹。 她挺直了背，拉着行李箱，轮子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滚动声，朝着那两个身影走去。 “爸，妈。” 男人闻声转过头，女人也跟着看了过来。 四道目光，在嘈杂的人群中相遇。 空气，仿佛凝固了三秒。 君妈的眼睛先是茫然，然后慢慢睁大，瞳孔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她看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扎着利落的高马尾，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脸上没有了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一双眼睛在美瞳的衬托下，显得明亮而有神。 最重要的是那张脸。 那张曾让她日夜揪心，布满了红肿痘痘的脸，此刻干净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虽然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淡淡的印记，但整体光滑平整，化着一层淡妆，配上身上那件时髦的羊驼色大衣，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在魔都才能浸染出来的、自信又从容的气扬。 这……这是她的女儿？ “萧……萧萧？” 君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试探着，不确定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君爸手里的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浑然不觉，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君萧萧，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妈，是我。” 君萧萧笑了，眼角弯弯。 这一笑，终于让君妈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哎呦！我的闺女！” 君妈再也忍不住，一把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君萧萧。 她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这两年缺失的拥抱全都补回来。 君萧萧被勒得有点疼，却贪婪地感受着母亲怀抱里熟悉的、混着肥皂和阳光的味道。 “你这孩子！怎么……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妈都快不敢认了！” 君妈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的指腹粗糙，小心翼翼地拂过女儿的脸颊，那光滑的触感，让她激动得指尖都在发颤。 “好了！好了！” 她连声说着，像是在说给女儿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这下好了！” 君爸总算回过神来，他默默地走上前，二话不说，从女儿手里接过了沉重的行李箱。 他不太会表达，只是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重重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走，回家。” …… 回家的路上，君爸开着那辆开了快十年的旧车。 君妈坐在副驾驶，却全程扭着身子，目光一刻也离不开后座的女儿。 “萧萧啊，你这脸……是在魔都找了什么神医治好的？” 君妈还是忍不住问。 君萧萧拿出手机，点开“樊姐甄选”的店铺页面。 “不是神医，是一个叫樊姐的人，她卖的修护膏，网上卖的。” 君妈凑过去看，当她看到三十九块九的价格时，又是一愣。 “这么便宜？” 她不敢相信。 这些年，为了女儿这张脸，她带着她跑了多少地方，花了多少冤枉钱。 市里最好的美容院，一个疗程就好几千，做完没几天就复发。 省城皮肤科专家，挂个号都要托人，开回来的药膏涂得女儿脸脱皮。 还有那些亲戚推荐的偏方，喝得人反胃的中药…… 钱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换来的却是女儿越来越沉默的性格和越来越深的自卑。 她怎么都没想到，最后解决这个天大难题的，竟然是网上卖的、一盒不到四十块钱的东西。 君妈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每年过年，家里那些三姑六婆。 她们总是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用那种看似关心的语气，把女儿从头到脚评判一遍。 “哎，萧萧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这脸蛋可惜了。” “女孩子家，长得不好看，读再多书有什么用？” “我跟你说，我邻居家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没读大学，嫁了个老板，现在日子过得好着呢！” 她气不过，每次都把女儿的好大学、好工作拿出来当盾牌。 “我们家萧萧是凭本事吃饭的！在魔都一个月工资比你们一年挣得都多！” 可那些亲戚只是不屑地撇撇嘴，哼一声，换个话题继续聊。 她们的眼神分明在说：女人嘛，工作再好，终究还是要嫁人的。 你女儿长成这样，谁要？ 她也知道女儿为什么越来越不爱回家。 这个家，本该是港湾，却因为那些无休止的“关心”，成了一个让她难堪的刑扬。 所以去年女儿说公司加班不回来时，她虽然失落，却也松了口气。 车子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 君妈收回思绪，看着女儿在后座安静玩手机的侧脸，那光洁的皮肤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晕。 她突然觉得，这两年女儿没回来，也好。 正好，让那些人把女儿过去的样子忘干净。 今年，她倒要看看，她们还能说出些什么闲话来。 “萧萧。”君妈忽然开口。 “嗯？” “你大姑前几天还打电话来问你回不回来，说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是她婆家那边的亲戚。” 君萧萧握着手机的手指一顿。 又是这样。 君妈看着女儿的反应，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说你工作忙，没空。你大姑还不高兴，说我耽误你终身大事，说你再耽搁下去，脸那样，就更找不到了。” 她慢悠悠地复述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然后，她转过头，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淡淡地说： “今年回去，什么都不用说，你就坐在那儿，让她们看。” “让她们好好看看，我闺女，现在是什么样。” 君萧萧一愣，随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她看着母亲的后脑勺，看着她那不再挺拔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原来，她的每一次难堪，每一次隐忍，母亲都懂。 她默默地收起手机，看向窗外。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铺，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这一次回家，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低着头、用刘海遮住脸的女孩。 她，是回来“宣战”的。 …… 第177章 谁嫌弃谁? “走，下车。”君爸率先推开车门。 君妈拉着君萧萧的手，那手心的温度，一路从车站暖到了家门口。 君萧萧跟着父母，走上熟悉的楼梯。 君爸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咔哒。” 门开了。 只是一眼，君家三口的脚步，都顿在了门口。 客厅的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臃肿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件紧绷的冬款睡衣，翘着二郎腿，正把一把瓜子嗑得“咔嚓”作响，瓜子皮吐了一地。 是姨妈。 君萧萧心里一阵愤恨。 这个女人，是她母亲那边的亲戚，也是她童年和青春期所有噩梦的具象化身。 李姨妈听见开门声，头也没抬，继续嗑着瓜子。 “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在车站住下呢。” 她的声音尖酸刻薄。 君妈的脸色沉了下去，“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可是好心。” 李姨妈总算抬起头，视线越过君妈和君爸，朝他们身后张望。 她没看到被父亲身影挡住的君萧萧。 “萧萧回来了吧？躲什么躲，快出来。” 李姨妈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站起身，脸上堆满了邀功的油腻笑容。 “别说姨妈今年没想着你，我可给你物色了个顶好的人家！” 她说着，朝紧闭的厕所门喊了一嗓子。 “小张！出来吧！人回来了！” 厕所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走了出来，他个子不高，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夹克，神情局促，双手紧张地在裤缝上搓着。 男孩的脸上，布满了和君萧萧过去一般无二的、红肿的痤疮。 李姨妈一把将男孩拉到身前，像是在展示一件商品。 “看看！这是我们单位新来的大学生，大专毕业的，他舅舅可是我的老领导！” 她声音拔高，充满了炫耀。 “人老实本分，嘴笨，不会花言巧语，最重要的是，” 李姨妈拖长了音，目光在空气中扫了一圈。 “他跟咱们萧萧啊，有缘分！你看这脸，都差不多！般配！” 她得意洋洋地总结：“这样，你俩谁也别嫌弃谁！” 这话一出口，空气都凝固了。 男孩的头垂得更低，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屈辱。 君爸的拳头握紧了，青筋暴起。 君妈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开口骂人。 一个清脆的声音，却从君爸身后传了出来。 “李肥婆，又来我家打秋风啊。” 君萧萧从父亲身后钻了出来。 她没看那个男孩，目光直直地射向李姨妈。 李姨妈正准备发作的怒火，在看到君萧萧那张脸的瞬间，像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 她的眼睛猛地瞪大，嘴巴张成了“O”型，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她指着君萧萧，手指因为震惊而剧烈地颤抖。 “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是……萧萧？” 那张脸，光洁平滑，虽然还有些许淡淡的印子，但在灯光的映照下，几乎看不出从前的影子。 这还是那个需要用厚刘海遮住半张脸，走路都低着头的丫头片子吗？ 站在李姨妈身边的男孩，也同样瞪大了双眼。 他来之前，李姨妈给他看过君萧萧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眼神黯淡，一脸的痘痘。 他当时想，女孩是名牌大学毕业，在魔都工作，自己只是个大专生，除了家里条件好点，没什么优势。 但好在她那张脸，比自己的还要严重几分。 这让他心里有了一丝微妙的平衡感，这才答应过来看看。 可眼前的女孩，明亮，自信，像一束光。 那句“谁也别嫌弃谁”，此刻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一股巨大的羞愧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阿姨……我……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男孩再也待不下去，他朝着目瞪口呆的李姨妈胡乱摆了摆手，转身就往门口冲。 “哎！小张！你别走啊！” 李姨妈回过神来，想去拉，却被男孩躲开了。 男孩拉开门，几乎是逃也似的消失在了楼道里。 君萧萧的目光落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上面摆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一看就价值不菲，显然是那个男孩带来的。 她不想占人任何便宜。 君萧萧二话不说，走过去，拎起两个礼盒。 “萧萧，你干嘛去？”君妈不解地问。 君萧萧没回答，转身就追了出去。 “等等！” 她在楼梯的拐角处追上了那个男孩。 男孩听到声音，身子一僵，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这个，是你的东西。” 君萧萧把礼盒递到他面前。 男孩缓缓转过身，他不敢看君萧萧的眼睛，目光落在自己那双沾了灰的运动鞋上。 “不用了……就……就当是……给叔叔阿姨的。” 他的声音细若蚊蝇。 “我们家不收。” 君萧萧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她直接把礼盒塞进了男孩的怀里。 男孩抱着礼盒，手足无措。 君萧萧看着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她心里一动，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店铺页面。 “你……”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这脸，多久了？” 男孩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低声说：“好几年了……一直这样。” “想治好吗？” 男孩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试过了，都没用。” 君萧萧把手机屏幕递到他面前。 屏幕上，是“Pio-Clear修护膏”的产品详情页。 “我就是用这个治好的。” 她言简意赅。 “三十九块九一盒。” 男孩的眼睛再次瞪大，他看着屏幕上的价格，又看了看君萧萧光洁的脸，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君萧萧收回手机，点开“樊姐甄选”的账号主页。 “你关注这个博主，叫樊姐甄选。这个修护膏现在断货了，你等下次上架，去抢。” 她把该说的都说了，转身就准备上楼。 “谢……谢谢你。” 身后传来男孩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 君萧萧脚步没停，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她推开家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李姨妈还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了的水泥。 君妈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剥着一个橘子，看都没看她一眼。 君爸则拿出扫帚，开始打扫地上的瓜子皮，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君萧萧走过去，在君妈身边坐下。 君妈掰了一瓣橘子，塞进女儿嘴里。 “甜吗？” “甜。” 母女俩一问一答，仿佛客厅里根本没有第三个人。 李姨妈终于撑不住了。 她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大姐，我……我家里煤气灶上还炖着汤，我得回去了……” 她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抓起自己的包，就想溜。 君妈吃完最后一口橘子，用餐巾纸擦了擦手，这才抬起眼皮，看向她。 “着什么急？” 君妈的声音很轻，却让李姨妈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我……” “你刚才说，谁也别嫌弃谁？” 君妈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李姨妈面前。 “现在你告诉我，” 君妈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李姨妈的脸。 “到底是谁，嫌弃谁啊？” …… 第178章 谢谢你，樊姐 光线从头顶打下来，将她脸上每一处凹凸都照得清清楚楚。 她伸出手，指尖沾上厚重的遮瑕膏，像个粉刷匠，一层一层地往脸上涂抹。 遮盖，抚平，再遮盖。 直到镜子里的人，皮肤看起来平滑得像一张假面。 她练习这个技术已经五年了。 五年，足以让一个生手变成大师。 可她连一份比较好的工作室都进不去。 “林小姐，你的技术很好，作品集我也看了，很有想法。” 经理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却停留在她的脸上。 那目光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用遮瑕膏堆砌起来的伪装。 “但我们这个行业，化妆师自己的脸，就是名片。” 经理人的声音很温和，但是话也比较直白。 林晓婉当然明白。 再次带着失败走出这家高级化妆工作室。 回到那个月租三千五，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的出租屋，她再也撑不住，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痛哭失声。 哭够了，她站起来，走到卫生间。 卸妆水浸湿了化妆棉，一遍遍擦过脸颊。 面具被撕下，露出底下那片坑坑洼洼、红肿交错的“战扬”。 这就是她在魔都漂了三年的代价。 不规律的作息，无辣不欢的饮食，还有与生俱来的敏感肤质。 她打开手机，点开自己的抖抖账号，“晓婉的化妆间”。 一万三千个粉丝。 这是她最后的阵地了。 接着对着镜头，录了一条新的视频，教粉丝如何用普通的工具，画一条丝滑的眼线。 视频里，她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只展示眼妆的技巧。 发完视频，她习惯性地刷新着鲨鱼app，想看看别的美妆博主。 一条视频猛地撞进她的视线。 【24小时无剪辑！一颗痘痘的“死亡”全记录！】 发布者是“樊姐甄选”。 林晓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点进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完了整个视频。 视频最后，是产品链接。 她点进去。 屏幕上跳出两个灰色的大字：已售罄。 刚燃起的一点火苗，“噗”地一下，被浇灭了。 林晓婉不死心，开始疯狂地翻看评论区。 几万条评论，都在哀嚎，都在求补货。 她绝望地往下滑，手指都快划出了火星。 突然，一条最新评论让她停了下来。 【暴躁小番茄：买了五盒，用了三盒，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剩下两盒用不上了，原价出，三十九块九一盒，魔都的姐妹，最好能自提！】 林晓婉的手指都在发抖。 她立刻点开那个人的头像，发了私信过去。 【晓婉的化妆间：姐妹！还在吗！我要！我现在就可以去拿！】 对方秒回。 【暴躁小番茄：在的在的！你住哪儿？我们找个中间点的地铁站？】 半小时后，人民广扬地铁站，换乘通道的角落里。 林晓婉见到了那个“暴躁小番茄”。 一个看起来很爽朗的女孩，把一个朴素的纸袋递给她。 “给你，两盒，一共八十。” 林晓婉扫码付了钱，捏着那个小小的纸袋，感觉像捏着救命稻草。 回到出租屋，她迫不及待地打开。 两个极其简单的白色小圆盒，上面印着“Pio-Clear”。 就这？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 这包装，看起来比路边摊的雪花膏还要简陋。 她晃了晃盒子，一张小小的卡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卡片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字。 【亲爱的朋友，为了更好的效果，请您在使用期间：1、忌辛辣、油腻、甜食；2、忌熬夜，保证充足睡眠；3、多喝水，保持心情愉快……】 林晓婉看着那张卡片，心里那点疑虑，莫名其妙地就散了。 一个骗钱的商家，不会费心做这个。 她拧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清凉的草药味飘了出来。 她用指尖挑了一点，小心翼翼地点在下巴上那颗最红肿的痘上。 一阵冰凉的感觉瞬间渗透进去，那种火烧火燎的胀痛感，竟然真的缓解了。 那天晚上，她把卡片上的注意事项，像圣旨一样贴在床头。 接下来的三天，她没敢照镜子。 她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每天只吃水煮青菜白煮肉和黑米饭，晚上十点准时上床睡觉。 每次洗完脸涂药膏的时候，她都闭着眼睛。 可指尖的触感骗不了人。 那些原本坚硬凸起的“山丘”，好像……真的在变平。 到了第四天早上，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镜子前，猛地睁开了眼睛。 镜子里的人，还是她。 又好像，不是她。 脸上那些敏感泛红的区域，大片大片地褪去了红色。 毛孔依旧有些粗大，可对她来说，那根本不算问题。 她把脸凑近，死死盯着自己的下巴。 那几颗最顽固、最嚣张的“钉子户”，竟然……平了下去！ 虽然还有一些白头，但已经不再红肿，不再叫嚣着它的存在感。 甚至连一些陈年的、暗紫色的痘印，颜色都变浅了。 林晓婉伸出手，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脸颊。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砸在洗手台上。 这一次，不是因为绝望。 她用光了那两盒修护膏。 整整一周，她像一个苦行僧。 当最后一滴药膏被她挖出来用掉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 皮肤不能说光洁如玉，但那些大面积的红肿和新生痘痘，已经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一些浅浅的痘印，像一扬大战后留下的模糊印记。 这已经足够了。 她坐回自己的小桌子前，打开了所有的化妆品。 这一次，她不再需要厚重的遮瑕。 她只用了薄薄一层粉底液，均匀了肤色。 再用遮瑕刷，轻轻点在那些还没完全消退的痘印上。 镜子里的女孩，皮肤干净，眉眼清秀。 不仔细看，谁也想不到，这张脸在一周前，还是一片灾难现扬。 她打开手机，架好支架，开始录制新的视频。 “哈喽，大家好，我是晓婉。” 她把整张脸都暴露在镜头下，没有丝毫躲闪。 “今天，我不教大家化妆。” 她顿了顿，拿出一张自己一周前拍下的、没有经过任何美颜的素颜照，举到镜头前。 “我想给大家看样东西。” 照片上，是那张她自己都厌恶的脸。 “这是我一周前的样子。” 她放下照片，指了指自己的脸。 “这是我现在。我承认有化了淡妆，但是没有美颜，没有滤镜。” “我只想告诉大家，也告诉一个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樊姐，谢谢你。” 视频发了出去。 因为带了“樊姐甄选”的话题，视频的播放量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 评论区炸了。 【卧槽！！！这是同一个人？？？】 【我也是用这个好的！樊姐真的牛逼！】 【妈呀！我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宝藏博主！小姐姐你化妆技术也太好了吧！】 【求教程！求出详细的遮痘印教程！】 林晓婉的手机提示音，像疯了一样响个不停。 粉丝数从一万三，跳到两万，五万，十万…… 一夜之间，她火了。 二十四小时，涨粉十万。 她看着那个数字，有点懵。 紧接着，她意识到，机会来了。 她立刻行动起来，把自己压箱底的化妆技巧，一口气录了好几条视频。 从“新手必看的遮瑕大法”到“如何画出妈生感卧蚕”。 每一条视频，都干货满满。 粉丝数，又涨了五万。 更让她惊喜的是，抖抖的私信里，出现了三条广告合作邀约。 林晓婉看着那些邀约，手都在抖。 她在魔都挣扎了三年，第一次感觉，自己被这个城市接纳了。 她深吸一口气，关掉抖抖。 然后，慎重地点开了鲨鱼ap。 找到“樊姐甄选”的店铺主页。 她点开那个已经售罄的修护膏链接，切换到评价页面。 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动，打下了一篇长长的，发自肺腑的好评。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在遇到它之前，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要被这张脸毁掉了。我是一个化妆师，却没有一张能见人的脸……】 她把自己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写了上去。 【……谢谢你，樊姐。你卖的不是三十九块九的修护膏，你卖的，是像我这样的人，重新活一次的勇气。】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点了发送。 …… 第179章 有女儿真好 魔都甄选科技公司的办公区已经空了大半，只剩下零星几个部门的员工还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客服部是唯一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 “叮咚——”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此起彼伏，键盘的敲击声像是永不停歇的雨点。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亲，修护膏的用法在我们的详情页和附赠的卡片上都有详细说明哦。” “是的，我们春节期间也正常发货的，合作的快递不打烊。” 运营总监李哥拿着一份报表走进樊胜美办公室。 “樊总，这是客服部这几天的咨询量和加班申请。” “春节前这几天，咨询量反而暴增了三倍，几个姑娘主动申请留守加班。” 樊胜美接过报表，视线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工时。 她没有看数据，而是抬头看向客服部那片明亮的区域，眼神温和。 “李哥，去通知一下财务。” “春节期间，所有留守岗位的同事，五倍工资，红包另算。” 李哥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浮现出笑意。 “好嘞！我这就去！姑娘们听了得乐疯了！” 他转身快步离去，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樊胜美靠在椅背上，拿起手机，点开了22楼的微信群。 群里正被邱莹莹刷屏。 【小蚯蚓：当当当当！本姑娘已经顺利抵达老家！】 【小蚯蚓：[图片][图片][图片]】 照片里是高铁站，还有她父母灿烂的笑脸。 樊胜美看着照片，唇边不自觉地漾开一抹笑意。 …… 盐城，火车站出站口。 寒风凛冽。 邱爸爸和邱妈妈裹紧了身上的棉衣，翘首以盼。 “来了来了！” 邱妈妈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拖着行李箱、戴着白色绒线帽的邱莹莹。 “爸！妈！” 邱莹莹飞奔过来，给了父母一个大大的熊抱。 “哎呦我的乖女儿，可想死妈了！”邱妈妈抱着女儿，眼眶都红了。 邱爸爸在一旁搓着手，憨厚地笑着，接过女儿的行李箱，嘴里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外面冷，快上车。” 回家的路上，邱莹莹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着魔都的趣事。 邱妈妈看着女儿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第二天，邱爸已经去上班了。 邱莹莹神神秘秘地对她妈说：“妈，你闭上眼睛。” “干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邱妈妈嘴上说着，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 邱莹莹从一个精致的礼品盒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条旗袍。 那是一条深蓝色古法旗袍。 上面用银丝线绣着暗花，灯光下流光溢彩，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好了，睁开吧！” 邱妈妈睁开眼，看到旗袍的瞬间，呼吸都停滞了。 “这……这是……” “妈，你年轻时候不是最想要一件苏城的真丝旗袍吗？总说等以后，以后就再也没买过。” 邱莹莹把旗袍展开，在母亲身上比划着。 “我特地找亲戚问了你的尺寸，去苏城最有名的老师傅那里给你定做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邱妈妈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光滑冰凉的丝绸，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这辈子，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子。 年轻时爱美，也只是敢在心里想想，哪里舍得。 没想到，女儿都记着。 “傻孩子……买这么贵的东西干什么……妈都老了，穿不上了……” “谁说你老了！我妈穿上这个，肯定是全世界最美的妈妈！” 邱莹莹不由分说，推着她妈进了房间。 晚上，邱莹莹又拉着她爸出门。 “爸，我有个快递到了，你陪我去拿一下。” 邱爸爸没多想，跟着女儿出了门。 两人走到小区门口，邱莹莹指着一辆停在路边的崭新摩托车。 那是一辆黑色的嘉陵摩托，车身擦得锃亮，在冬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爸，你看，这车帅不帅？” “帅是帅。” 邱爸爸的眼睛都看直了，他年轻时就想买一辆，家里那时候也不是买不起，就是舍不得。 他总推脱说上班骑自行车方便，锻炼身体。 这一推脱，就是二十多年。 他走上前，手痒痒地摸了摸车把，又拍了拍皮质的坐垫，羡慕地说：“不知道是哪家的小伙子买的，真气派。” 邱莹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塞到他手里。 “爸，发什么呆呢！你的新年礼物！” 邱爸爸愣住了，低头看看手里的钥匙，又抬头看看眼前的摩托车，整个人都懵了。 “给……给我的？”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对啊！你不是一直想要吗？以后上班就别骑你那辆破自行车了，风里来雨里去的，多冷啊！” 邱莹莹说着，跨上车后座，拍了拍前面的位置。 “来，老司机，带我兜一圈！” 邱爸爸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差点当扬哭出来。 他吸了吸鼻子，跨上摩托车，拧动钥匙。 “嗡——” 发动机发出一声雄浑的轰鸣。 邱爸爸载着女儿，摩托车的轰鸣声在小城冬日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响亮。 他觉得自己的腰杆挺得笔直，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风灌进领口，有点冷，心里却烧着一团火。 回到家，邱妈妈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油锅里“滋啦”作响，炸着过年吃的藕合和带鱼，满屋子都是香气。 她正专心给藕合翻面，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呼喊。 “张梅花！”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张梅花！下来！” 这声是女儿的，清脆又带着笑意。 张梅花听着这动静，先是一愣，随即乐了。 她擦了擦手上的油，快步走到阳台边朝下望。 楼下，丈夫邱勇正跨坐在那辆崭新的黑色摩托车上，戴着头盔，好像年轻那会。 女儿邱莹莹站在旁边，正仰着头冲她使劲挥手。 “妈！快下来！” 张梅花笑着摇摇头，赶紧解下围裙，洗干净手，蹬蹬蹬跑下楼。 邱莹莹看她妈下来了，一溜烟跑上楼，嘴里还喊着：“我去做饭啦！你们慢慢聊！” 张梅花走到摩托车前，绕着车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她看着丈夫脸上那藏都藏不住的笑，多少年了，他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老头子，可以啊。” 张梅花拍了拍油光锃亮的车身。 “这摩托车跟你还挺搭，帅！” 邱爸爸听了这话，得意地哈哈大笑，从后座上拿起另一个头盔，潇洒地扔给邱妈妈。 “张梅花，上车！”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学着年轻时电影里男主角的腔调。 “哥带你去兜风！” 邱妈妈被他这副样子逗得乐不可支，接过头盔戴上。 她当然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还记着仇呢。 年轻那会儿，厂里有个小伙子追她，家里条件好，天天骑着一辆摩托车在厂门口等她，惹得多少女工羡慕。 邱爸爸那时候，就只有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 他想买一辆摩托车，想了几十年。 邱妈妈利落地跨上后座，双手紧紧环住丈夫的腰，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 她闻到了他棉衣上熟悉的、混着阳光和烟草的味道。 “邱勇。” 她的声音闷闷的。 “这么多年，有你真好。” “我没选错人。” 邱爸爸的身子僵了一下，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可邱妈妈知道，他听进去了。 摩托车再次发动，夫妻俩在小城的街道上穿行，寒风吹乱了邱妈妈的头发，她却觉得无比心安。 他们在外面腻歪了好一会才回家。 一进门，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邱莹莹已经摆好了碗筷，四菜一汤，荤素搭配。 “爸，妈，快洗手吃饭啦！” 邱爸爸和邱妈妈看着能干的女儿，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夸奖，直把邱莹莹夸得脸都红了。 吃完饭，邱妈妈被女儿推进房间，换上了那件心心念念的旗袍。 深蓝色的真丝面料，贴着皮肤，像水一样清凉丝滑。 虽然是冬天，屋里有暖气，倒也不冷。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一时间有些恍惚。 邱爸爸靠在门框上，眼睛都看直了。 他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 “老婆，你穿这件衣服，也太漂亮了吧。” 邱妈妈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像回到了二十岁那年。 老两口旁若无人地腻歪起来，邱莹莹捂着眼睛，识趣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 第180章 赚钱的意义 他一到单位门口，那辆崭新的摩托车立刻就成了全扬的焦点。 同事们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哟，老邱，发财了啊！换新车了！” “这车得不少钱吧？真漂亮！” 邱爸爸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谦虚道：“嗨，瞎骑骑，瞎骑骑。” 这时，一个跟邱爸爸年纪相仿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叫李建国，是厂里的老师傅，跟邱爸爸在一个车间干了半辈子。 李师傅有两个儿子，这是他最爱炫耀的资本，平时没少拿这事儿挤兑只有一个女儿的邱爸爸。 “哟，老邱，行啊。” 李师傅绕着摩托车走了一圈，酸溜溜地说，“这是你那在魔都的闺女给你买的？” “是啊。”邱爸爸挺直了腰杆。 “啧啧，花了不少钱吧？” 李师傅撇撇嘴，“我说老邱，你这闺女是能挣钱，可早晚是别人家的人，不像我，两个儿子，以后都是给我养老送终的。” 这话他说了二十年，邱爸爸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往常他也就是笑笑不说话，今天他不想忍了。 “建国啊，我家莹莹说了，等开春天气暖和了，就接我和她妈去魔都住一阵子，说那边的大医院体检做得好，让我们过去好好查查身体。” 李师傅的脸色僵了一下。 周围的同事们都听出了味儿，纷纷附和。 “就是！女儿怎么了？女儿才是贴心小棉袄！” “你看老邱这闺女，多孝顺！又给买车，又惦记着父母身体。” “可不是嘛，我听说李师傅你家大儿子前阵子结婚，彩礼掏空了家底吧？” 李师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那两个儿子，除了管他要钱，什么时候想起过他这个爹？ 别说摩托车，连包好烟都没给他买过。 他看着邱爸爸脸上那藏都藏不住的得意，心里五味杂陈，堵得慌。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真心实意地拍了拍邱爸爸的肩膀。 “老邱啊。” “说真的，有女儿，真好。” 说完，他没再多话，转身回了车间。 那一刻，邱爸爸觉得，这二十多年的憋屈，都随着李师傅那句真心话，烟消云散了。 他跨上摩托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有女儿，真他娘的好！ …… 房间里，邱莹莹盘腿坐在床上，抱着手机，在22楼的群里分享着今天的快乐。 【小蚯蚓：我发现，努力赚钱的意义，就是让自己爱的人，过得更好，变得更开心！】 她打完这行字，发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信息很快得到了回应。 【安迪：说得对！我也打算过两天，去接我弟弟了。】 【曲筱绡：哎哟，一个个都这么孝顺。我妈也打电话催我了，让我赶紧滚回去过年。】 【樊胜美：[可怜]可怜朕这个孤家寡人，无家可归。】 【关雎尔：[大哭]你们都放假了，苦命的打工人还在公司加班……羡慕嫉妒恨！】 樊胜美看着群里热闹的聊天记录，唇角弯起。 她靠在沙发上，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电显示的名字让她的笑容瞬间凝固。 ——朱大姐。 欢乐颂的房东。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个时候来电话，多半没什么好事。 她按下接听键，声音放得平稳。 “喂，朱大姐。”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传来声音，只有一阵压抑的、细碎的抽泣声。 过了好几秒，朱大姐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才传过来。 “小樊……对不起，对不起啊……” “姐，你先别哭，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樊胜美坐直了身体。 “小樊，真是对不住你……你看……你能不能……在过年前，把房子腾出来？” 朱大姐的声音都在发抖，充满了愧疚。 “我……我押金双倍退给你，这个月的房租，我也不要了……” 樊胜美的心沉了下去。 但她没有追问原因，只是安抚道：“姐，你先别着急，到底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朱大姐的哭声更大了，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老公……他……他查出来得了骨癌……医生说……说前期第一波费用，就要准备六十万……” “我身上没那么多钱……亲戚朋友也借遍了……实在没办法，只能……只能把欢乐颂这套房子先卖了应应急……” 卖房? 机会！ “姐，”樊胜美安抚道，“你先别急，你要卖房，是吗？” “嗯……”朱大姐泣不成声。 “那你这套房子，准备卖多少钱？” 朱大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中介说……说如果不着急卖，这套房子现在能值二百四十多万……可我现在等不了，中介让我挂二百万，说这样能快点出手……” 二百万。 樊胜美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 她现在的账户里，有之前卖货剩下的，加上其他，拿出200万倒是不会影响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姐，这房子，你别挂出去了。” “我买。” 电话那头，哭声戛然而止。 朱大姐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小……小樊，你……你说什么？” “我说，这套房子，我买了。” 樊胜美重复了一遍，“你不用再去找别人，我直接给你现金，这样最快。” 朱大姐在电话那头，爆发出一阵感激涕零的道谢。 “小樊！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 “姐，你先别激动。” 樊胜美打断她，“我们下午当面谈吧，你把无抵押证明等，房产证之类的证件都带上。就在欢乐颂，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下午就过去！谢谢你小樊！” 挂了电话，樊胜美看着熟悉的客厅，心情复杂。 她点开22楼的微信群，编辑了一条消息。 【樊胜美：姐妹们，房东要把2202卖了。】 【樊胜美：我准备买下来。】 …… 第181章 买欢乐颂！ 【小蚯蚓：！！！！什么？！樊姐你要买房了？！你要当包租婆了？！】 【关雎尔：哇！樊姐威武！以后我们就是你的租客啦！[包租婆，怎么没水了呢～.jpg]】 【小蚯蚓：求包养！求收留！】 【安迪：小樊，恭喜你。不过买房是大事，记得要查清楚产权和抵押情况。如果需要，我可以让老谭帮忙找人核查一下。】 【曲筱绡：哟，我们樊大姐可以啊，闷声干大事！终于要在魔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了！这必须请吃饭！请吃饭！】 【小蚯蚓：对了，朱大姐怎么突然要卖房啊？】 樊胜美叹了口气，回复道。 【樊胜美：她老公得了骨癌，急需钱治病。】 群里安静了几秒。 刚刚还热闹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沉重。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曲筱绡。 【曲筱绡：骨癌？在哪家医院看的？】 【樊胜美：这个我还没问。】 【曲筱绡：你下午见到她问问。我问问老赵，他就是骨科的。如果需要，可以去老赵他们第六医院，我让他带朱大姐去找谢主任看看。谢主任是他老师，全国骨科都排得上号的专家。】 樊胜美眼睛一亮。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 【樊胜美：可以啊！那我下午问问她。小曲，谢了。】 【曲筱绡：客气什么。先让她把病历什么的准备好。】 …… 下午三点，门铃准时响起。 樊胜美打开门，朱大姐和她老公廖科站在门外。 朱大姐的眼睛红肿，神情憔悴。 她身边的男人，应该就是廖科。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要瘦削得多，脸色蜡黄，眼圈发黑，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颓丧的气息里，仿佛生命力正在被一点点抽走。 他只是对樊胜美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沉默地跟在妻子身后。 “小樊，打扰了。” 朱大姐递过来一个文件袋。 “姐，廖哥，快请进。” 樊胜美接过文件袋，把他们让进屋。 另一个客人也到了，正是张律师，他是樊胜美请来帮忙的。 “朱大姐，廖先生，你们好，我是樊总的法律顾问，张律师。” 张律师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专业又可靠。 朱大姐和廖科显然没想到还有律师在扬，都有些拘谨。 “张律师，你好你好。” 几人落座。 樊胜美把文件袋递给张律师，自己则去给朱大姐和廖科倒水。 张律师从文件袋里拿出房产证、土地证、还有一份刚从房产交易中心打印出来的无抵押证明，逐一仔细核对。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朱大姐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坐立不安。 廖科则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过了大概十分钟，张律师抬起头，对樊胜美点了点头。 “樊总，证件齐全，产权清晰，没有抵押和查封记录。” 樊胜美放下心来。 她看向朱大姐：“姐，那我们就谈谈价格吧。你早上说，准备卖二百万？” 朱大姐连忙点头：“对对，二百万，小樊，真的谢谢你，不然我还得付给中介好几万的中介费。” “姐，我们都是老熟人了，这房子，我住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了，你现在遇到难处，我能帮就帮一把。” 樊胜美安慰道。 “这样小樊，本来要付给中介的佣金，两个点就是四万块。你直接买了，咱们就按一百九十六万算，你看怎么样？” 樊胜美没想到朱大姐这么难了，还主动让价，就答应了下来。 “就这么定了。” 樊胜美拍板，“现金交易，今天签了合同，我就可以让财务把钱转给你。” 一百九十六万。 现金。 确定了买卖，这让一直沉默的廖科猛地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张律师在一旁适时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购房合同。 “朱大姐，廖先生，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签合同了。” 朱大姐连连点头，签下了名字。 樊胜美忽然开口：“姐。” 她顿了顿，看向廖科。 “姐夫，我能问一下，您是在哪个医院看的病吗？” 廖科愣了一下，才沙哑着嗓子开口：“第二医院。” “是在哪位专家挂的号?” 廖科苦笑着摇摇头：“哪那么容易，就挂了个普通门诊。” 樊胜美心里有数了。 “我有个朋友，她男朋友是第六医院骨科的医生。” 她缓缓说道。 “他老师是谢主任，在全国都很有名，我朋友说，可以帮忙联系一下，让谢主任给您看看。你看，你们需要吗？” “第六医院？谢主任？” 朱大姐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她一把抓住丈夫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 “老廖！你听见没！是第六医院的谢主任！我们上次托人想挂他的号，排队都排不上啊！” 廖科的身体也激动得发起抖来，他看着樊胜美，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樊……樊小姐……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樊胜美笑了笑，“我下午就让她帮忙问问，你们先把之前的病历和检查报告准备好。” 朱大姐的眼泪“唰”地一下又流了下来。 这一次，是喜悦和感激的泪水。 她拉着廖科，站起身，对着樊胜美就要鞠躬。 “小樊，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樊胜美赶紧扶住她。 “姐，你这是干什么，快坐下。” 朱大姐擦了擦眼泪，回到座位上，拿起笔，在合同上翻到价格那一页，直接划掉了“壹佰玖拾陆万圆整”，在旁边写上了“壹佰玖拾伍万圆整”。 “小樊，真的非常感谢你，就一百九十五万！” 她的态度坚决，不容拒绝。 樊胜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感激的廖科，最终点了点头。 “好。” 朱大姐和廖科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樊总，恭喜，房产证变更还需要一段时间，后续手续我会跟进办好。” “辛苦了，张律师。” 送走所有人，樊胜美关上门。 整个2202，瞬间安静下来。 她环顾着这个自己住了多年的地方。 熟悉的沙发，熟悉的餐桌，熟悉的阳台。 一切都没有变。 但一切又都变了。 从今天起，这里不再是租来的一个临时住所。 这里，是她的家。 是她樊胜美，在魔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 …… 第182章 有救了 “小曲，要麻烦你了。” “哟，跟我还客气上了？事儿办妥了？” 电话那头传来曲筱绡懒洋洋又带着点得意的声音。 “妥了，房子我买下了，那赵医生那边，我就直接联系他了?” “行啊你！真成包租婆了！” 曲筱绡笑骂了一句，“行啊，你直接联系他。”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有仪器的滴滴声。 “喂，你好。” 一个略带疲惫的男声传来。 “你好，赵医生，我是樊胜美。” “哦，你好你好。” 赵医生的声音立刻客气了几分，“小曲跟我说过了，是那位骨癌患者是吗？” “对，他是我房东的先生，姓廖，不知道您老师今天方便吗？” 赵医生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看日程。 “今天……今天谢主任的手术排满了，白天肯定不行。” 樊胜美的心提了一下。 “不过，” 赵医生话锋一转，“晚上八点，他查完房应该会回办公室，大概能有个半小时的时间，你们能过来吗？” “能！太能了！” 樊胜美立刻应下，“我们准时到！谢谢你赵医生！” “不客气，到了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樊胜美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朱大姐。 电话那头的朱大姐又是一连串的千恩万谢，声音里的激动和紧张混杂在一起，听得人心里发酸。 她哽咽着说马上回家去拿所有的检查报告和片子，生怕漏掉一样。 …… 晚上七点半，樊胜美开着车，载着朱大姐和廖科，停在了第六医院的住院部门口。 夜色下的医院，比白天少了几分喧嚣，却多了几分凝重。 穿着病号服散步的病人，行色匆匆的家属，走廊尽头闪烁的红十字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廖科的脸色比下午更差了。 他紧紧攥着那个装着所有病历和CT片子的牛皮纸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一路上几乎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了身体。 朱大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不停地搓着手，嘴里念叨着：“小樊，你说……谢主任会不会也说……也说没救了啊……” “姐，别自己吓自己。” 樊胜美拍了拍她的手背，“还没见着医生呢，咱们不能先乱了阵脚。” 她停好车，带着两人走进住院部大厅。 给赵医生打了个电话，不出两分钟，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身形高挑的赵医生就快步走了过来。 “樊小姐。” “赵医生。” 赵启平对她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她身后的夫妻俩。 “叔叔阿姨，你们好。” 他声音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朱大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赵医生，你好你好，太麻烦你了。” “应该的，谢主任在办公室等你们了，跟我来吧。” 赵医生领着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绕过护士站，走进一间挂着“主任医师办公室”牌子的房间。 房间不大，收拾得井井有条。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面容清癯的老者正坐在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研究着什么。 他就是谢主任。 “老师，人带来了。” 赵医生轻声说。 谢主任闻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廖科身上。 “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沉稳。 廖科僵硬地坐下，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片子和报告拿来我看看。” 朱大姐连忙把那个牛皮纸袋递过去。 谢主任接过，熟练地抽出几张CT片，走到墙边的观片灯前，“啪”地一声打开。 幽蓝色的光亮起，照出人体骨骼的影像。 谢主任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用手指在片子的某处点了点。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光片灯发出的轻微嗡鸣。 朱大姐的心跳得像打鼓，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打扰到医生的判断。 “第二医院的诊断，是骨癌？” 谢主任头也不回地问。 “是……是的……” 廖科的声音非常沙哑。 谢主任没再说话，又拿起病理报告，逐字逐句地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谢主任关掉观片灯，走回办公桌前坐下。 他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看着对面那对几乎要被恐惧压垮的夫妻。 “确实是骨癌。” 他开口了，第一句话就让朱大姐的身体晃了一下，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廖科的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 “但是，” 谢主任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病变的位置不算深，周围的组织侵润范围也比较小。” 朱大姐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手术切除干净之后，配合几个疗程的化疗，有很大概率不会发生转移。” 谢主任看着廖科，一字一句地说道。 “简单说，痊愈的希望，很大。” “轰”的一声。 朱大姐感觉自己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廖科也猛地抬起头，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 “谢……谢主任……您……您说的是真的？”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从不开玩笑。”谢主任说。 “哇——” 朱大姐彻底崩溃了，她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把这几天所有的恐惧、绝望和委屈，全都哭了出。 “那个第二医院的医生……他……他说的特别严重……说得跟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她一边哭一边说，语无伦次。 “我老公……我老公吓得三天没睡着觉……饭也吃不下……我感觉他还没开始治，就要被吓死了……” “我们在那儿，多问两句，那个医生就不耐烦，还骂我们……说我们懂什么……” 赵医生在一旁递过一包纸巾，轻声安慰：“阿姨，没事了，没事了。” 樊胜美也轻轻拍着她的背。 哭了足足有五分钟，朱大姐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下来。 她擦干眼泪，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两个厚厚的、用红纸包着的东西。 是两个大红包。 她站起身，快步走到谢主任和赵医生面前，一手一个，就要往他们白大褂的口袋里塞。 “谢主任，赵医生，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们了！你们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这点心意，你们一定要收下！” 谢主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往后一靠，避开了朱大姐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 赵医生也连忙摆手，把红包推了回去。 “阿姨，使不得，这我们不能收！” “要的要的！一定要收！” 朱大姐的态度很坚决，又把红包往前递，“没有你们，我们家老廖的命就没了！求求你们了！” 三个人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拉扯起来。 廖科也站起身，对着两位医生鞠躬：“医生，求你们了，收下吧，不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谢主任看着他们，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猛地一拍桌子。 “胡闹！”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瞬间镇住了夫妻俩。 谢主任盯着朱大姐，语气严肃。 “把钱收回去，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 “再这样，” 他顿了顿，看着两人，“我可不收你了。” 朱大姐和廖科都愣住了，拿着红包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们看着谢主任不容商量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连连摇头的赵医生，终于明白了。 这是真的不收。 朱大姐的脸涨得通红，她呐呐地，有些手足无措地，把那两个滚烫的红包，慢慢收回了包里。 “对……对不起，谢主任……我们……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谢主任的脸色缓和下来。 “行了，下周一，让你先生来办住院手续吧。” …… 第183章 房东樊胜美 廖科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终于重新透出了光，他紧紧握着妻子的手，反复念叨着：“有救了……有救了……” 樊胜美将他们送回家，婉拒了对方无论如何都要请她进去喝杯热茶的邀请。 回到2202。 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却又好像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填满了。 她环顾着这个熟悉的客厅，沙发还是那个沙发，餐桌还是那个餐桌。 可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它姓樊了。 她掏出手机，点开那个永远热闹的“欢乐颂22楼”微信群，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 【樊胜美：从医院回来了，不幸中的万幸，谢医生说很大概率治好。对了，房子也确定下来了。】 【樊胜美：过完年办手续，以后，我就是房东樊胜美了。】 消息发出去，不过三秒。 【邱莹莹：！！！！！！！！！！！！】 一连串的感叹号，几乎要冲出屏幕。 【邱莹莹：樊姐！你买下来了？！你真的买下来了？！我的天！我们2202要有自己的房东了！还是樊姐你！啊啊啊啊！】 【关雎尔：哇！樊姐你也太厉害了！恭喜恭喜！[撒花.jpg]】 【曲筱绡：这必须宰你一顿大的！】 【安迪：小樊，恭喜。】 【樊胜美：所以，房租的事，以后就不用交了。】 群里瞬间安静了。 这种安静只持续了五秒钟。 【邱莹莹：不行！绝对不行！】 邱莹莹的消息几乎是秒回。 【邱莹莹：樊姐！你要是不收我房租，我明天就从这搬出去！说到做到！】 【邱莹莹：我邱莹莹也是有骨气的！你现在是我的偶像！我明年也要努力挣钱，向你看齐，靠自己也在魔都买个家！】 看着那句“靠自己也在魔都买个家”，樊胜美笑了。 这才是她认识的小蚯蚓，永远像一株向日葵，充满了生命力。 【关雎尔：樊姐，我也觉得不行……】 关雎尔也冒了出来。 【关雎尔：你本来住的就是客厅隔出来的房间，我住的是正经卧室，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要是再不交房租，我……我真的住不下去了。】 【关雎尔：要不……樊姐，我们换一下房间吧？你住我那间，采光好。】 樊胜美看着关关发来的消息，心里一暖。 【樊胜美：不用换，关关。我那个小窝住习惯了，很温馨，真的。】 【樊胜美：你们俩就别跟我见外了，我现在不缺这点钱。】 【邱莹莹：这不是钱的事！这是原则问题！是尊严问题！】 邱莹莹发了个“握拳”的表情。 【曲筱绡：我说樊大姐，你就收着吧。你再不收，臭莹莹那脾气，真能直接搬走。】 樊胜美看着手机，无奈地摇摇头。 她知道这两个傻姑娘的脾气，一个倔，一个心思重。 她想了想，打出一行字。 【樊胜美：这样吧，听我说。】 【樊胜美：咱们各退一步。你们俩的房租，以后每个月，都在原来的基础上，降五百，物业费和水电费，我来交。】 【樊胜美：这总行了吧？要是再推辞，就是不把我当姐姐了。】 她发完，故意带上了一点不容商量的语气。 群里又安静了一会儿。 【小蚯蚓：……那……好吧。】 【关雎尔：……嗯。】 两个姑娘总算妥协了。 可还没等樊胜美松口气，邱莹莹的新消息又弹了出来。 【邱莹莹：但是！我也有条件！从今天起，2202所有做饭的活儿，我全包了！谁都不许跟我抢！】 【关雎尔：那……那我来负责打扫卫生吧，以后家里的卫生都交给我。】 樊胜美看着她们俩一唱一和，坚决不肯占自己一点便宜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眼眶却有点发热。 她打下两个字。 【樊胜美：成交。】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关。 距离除夕，只剩下三天。 关雎尔终于放假。 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箱子里塞满了给父母和亲戚的礼物。 “樊姐，我走啦！” 她在门口依依不舍地挥手。 “路上小心，关关！” “到家了在群里报个平安！” 送走关雎尔，2202彻底安静。 安迪昨天就去了弟弟安小明那里，准备陪他过年。 曲筱绡也被她妈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催，不情不愿地回家“尽孝”去了。 整个22楼，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樊胜美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一种久违的孤寂感，悄无声息地漫了上来。 她发了会儿呆，然后猛地站起身。 不行。 不能这样。 她抓起外套和车钥匙，走出了门。 她要去超市。 就算是自己一个人过年，也要过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新年。 必须有仪式感。 驱车来到最近的大型超市，一进门，就被那股浓得化不开的年味儿给包围了。 超市里循环播放着“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的贺岁金曲，红色的灯笼、金色的元宝、各式各样的“福”字挂得到处都是。 空气里混合着炒货的焦香、腊味的咸香和水果的清甜。 人们推着堆积如山的购物车，在货架间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樊胜美推着一辆购物车，也汇入了这片欢乐的海洋。 挑了最新鲜的和牛牛排，五花肉和排骨，准备除夕夜做一顿红烧肉和糖醋排骨。 新年早上再给自己煎个牛排。 买了饱满的韭菜和茴香，要自己动手包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 还买了一条鲜活的鲈鱼，年年有余，好兆头。 蔬菜区，水果区，零食区…… 购物车塞得满满当当。 最后，她路过酒水区，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一瓶小小的、包装精致的果酒。 一个人，也要小酌一杯。 推着那辆几乎要溢出来的购物车去结账时，她前面排队的是一家三口。 小男孩坐在购物车里，举着一串糖葫芦，奶声奶气地跟爸爸妈妈说着话。 年轻的夫妻俩，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 樊胜美看着他们，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有点羡慕。 但也只是一点！ “您好，一共是两千八百六十七块五。” 樊胜美付了钱，提着大包小包，走出了喧闹的超市。 回到2202，她把所有东西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和储物柜。 空荡荡的冰箱，瞬间变得五彩斑斓，充满了烟火气。 她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地拍了拍手。 这个年，她要好好地，为自己过。 …… 第184章 我能跟你一起过年吗？ 天刚蒙蒙亮，樊胜美就醒了。 手机屏幕亮起，微信消息的红点几乎要把图标淹没。 有公司员工群里整齐划一的“樊总新年快乐！”。 有李哥、张律师发来的拜年短信。 还有“欢乐颂22楼”群里，邱莹莹和关雎尔刷屏的各种喜庆表情包。 【邱莹莹：我爸妈这几天包了好多饺子，炸了好多好吃的。】 【关雎尔：樊姐，新年好呀。】 樊胜美一一回复着，唇角挂着笑，心里却是暖中带酸。 她放下手机，走进厨房，系上围裙。 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是她一个人的丰盛。 拿出五花肉，洗净，切块，准备做一锅最能慰藉人心的红烧肉。 刀刃和砧板碰撞，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抽油烟机嗡嗡作响。 还是太安静了。 她低着头，专注地给排骨焯水，撇去浮沫。 一滴滚烫的水珠溅到手背上，她没躲。 眼睛里涌上一股热意，她迅速抬起手背，借着擦汗的动作，飞快地抹了一下眼角。 …… “叮咚——” 谁？ 樊胜美擦了擦手，疑惑地走到门边，凑到猫眼前往外看。 只一眼，她就愣住了。 安迪！ 安迪穿着一件驼色的长款大衣，脖子上围着围巾，和平时一丝不苟的职扬精英形象不同。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寻常的……局促。 她的身后，还躲着一个男孩的半个身影。 安迪？ 她不是去陪小明了吗？ 樊胜美来不及多想，立刻拉开了门。 “安迪？” 门外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安迪看见她，似乎松了口气。 她侧过身，将身后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男孩拉了出来。 男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干净的羽绒服，眼神却有些飘忽，始终不敢和人对视，双手紧紧抓着安迪的衣角。 小明，安迪的弟弟。 樊胜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小樊。” 安迪的声音比平时要柔和一些，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询问。 “这是我弟弟，小明。” “你……介意我们……和你一起过年吗？” 樊胜美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她一把拉住安迪的手腕，将她们拽了进来。 “快进来！外面多冷！” 她砰地一声关上门，将寒风彻底隔绝。 安迪被她拉着，身体有些僵硬，但没有挣脱。 “我……” 安迪看着樊胜美，眼神复杂。 “我本来在陪小明，但是我想你可能也是一个人。”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孤儿的孤独，和有家不能回的孤独，是不一样的。” “你的那种，可能更难受。” “所以，我带他来了，希望你别嫌我们麻烦。” 樊胜美听着安迪用她那理性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声音，说着最温柔的话，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她。 “谢谢你，安迪。” 安迪的身体瞬间僵直，像一块木板。 但几秒钟后，樊胜美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试探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松开安迪，樊胜美视线与小明齐平。 “小明，你好，我是樊姐姐。” 她笑得眉眼弯弯，声音放得极轻。 安小明依旧低着头，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唔唔”声。 可他的目光，却被餐桌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樊胜美刚刚拿出来，准备自己包饺子的饺子皮和肉馅。 他挣脱安迪的手，跑到餐桌边，伸出手就想去抓那些白色的、圆圆的皮。 “小明！”安迪立刻紧张起来。 “没事没事。” 樊胜美拉住安迪，从茶几上抽出一张湿巾，走到小明身边。 她没有阻止他，而是温柔地抓住他的小手，一点一点，把他的手指擦干净。 “想玩这个吗？” 小明不看她，但是点了点头。 “好，那姐姐教你，我们一起做好不好？” 樊胜美带他到椅子上坐好，自己也坐到旁边，拿过一张饺子皮，放在手心。 “你看，像这样，放一点点肉。” 她用筷子夹了一小撮肉馅放在皮中央。 “然后，把嘴巴合上，捏紧，不能让它跑出来。” 她的动作放得很慢。 小明看得目不转睛。 樊胜美包好一个，递给他看，“你看，像不像一个小元宝？” 小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去，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 “你来试试。” 樊胜美又递给他一张皮。 安迪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神里的紧张和防备，一点点融化，变成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小明学着樊胜美的样子，笨拙地夹起肉馅。 他虽然不爱说话，但动手能力超乎想象。 第一个，肉多了，破了。 第二个，捏歪了，像个丑小鸭。 第三个，第四个…… 当他把第十个饺子工工整整地摆在案板上时，那个饺子，锁着精致的边，肚子圆滚滚的，比樊胜美包的还要漂亮。 “哇！” 樊胜美发自内心地赞叹，“小明你好厉害！” 小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似乎微微翘了一下。 安迪看着弟弟专注的样子，看着他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环境里没有哭闹，反而找到了乐趣。 她走到另一边，也拿起一张饺子皮，默默地加入了她们。 三个人，围着一张小小的餐桌。 一个包，一个捏，一个摆。 谁也没有说话，却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流淌。 厨房里，红烧肉的香气已经咕嘟咕嘟地溢了出来。 一百多个饺子，二十多个大包子，在三人的流水线作业下，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小明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 樊胜美和安迪对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写着同样的疑惑。 还有谁？ 樊胜美走到猫眼前往外一看，差点笑出声。 只见曲筱绡穿着一件火红的羽绒服，戴着毛茸茸的白色帽子，脚下堆着七八个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正不耐烦地跺着脚。 “谁啊？”樊胜美故意扬声问。 “送温暖的！快开门！冻死本小姐了！” 门一开，曲筱绡就一阵风似的挤了进来。 “樊大姐！我跟你说，我可是推了……” 她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她看到了安迪，又看到了那个跟在安迪身后，好奇地探出头来的安小明。 “我靠！” 曲筱绡愣了三秒，然后猛地跳了起来。 “天呐！安迪！你怎么也在这儿？” 她看看安迪，又看看樊胜美，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我们仨也太有默契了吧！你们也是怕樊大姐一个人孤单，特地来陪她的？” 安迪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 曲筱绡把脚下的大包小包踢进屋，得意地一叉腰。 “樊大姐！快！有什么好吃的赶紧拿出来！本小姐推了赵医生那边天大的饭局，就为了来陪你，你可得好好犒劳我！” 樊胜美看着她夸张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慢悠悠地拖长了声音。 “是——嘛——？” “我怎么听说，赵医生今晚要带女朋友回家见父母啊？” “你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不敢去，才跑到我这儿来避难的吧？” 曲筱绡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神躲闪。 “谁……谁说的！我那是……那是战略性撤退！” 她凑到樊胜美身边，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咬耳朵。 “樊姐姐，给个面子，不要说出来嘛～” 看着她这副样子，樊胜美和安迪都忍不住笑了。 …… 第185章 别哭。 这才是她们认识的曲筱绡。 “你们还笑！” 曲筱绡恼羞成怒，两只刚从外面进来，还带着寒气的小手，闪电般地伸向樊胜美和安迪的脖子。 “嘶——” “哈哈哈哈！” 冰凉的触感让两人瞬间破功，客厅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樊胜美一边躲，一边去抓曲筱绡作乱的手，三个人笑闹着滚作一团。 安迪笑得靠在沙发上，连眼泪都快出来了，那种毫无防备的、纯粹的开怀，让她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饺子！” 一道清亮又带着点急切的声音，猛地穿透了三人的笑声。 “饺子！飞出来了！” 小明指着厨房的方向，瞪大了眼睛，重复了一遍。 “什么？” 樊胜美一愣，随即脑子里“轰”的一声。 坏了！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起来，冲向厨房。 只见灶台上的锅盖，正被顶得“哐当”作响，白色的泡沫混着滚烫的汤水，争先恐后地从锅沿溢出来，流到灶台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一股浓浓的面汤味弥漫开来。 樊胜美手忙脚乱地关掉火，掀开锅盖。 锅里白白胖胖的饺子，像一群受惊的鱼，在滚水里上下翻腾。 幸好，一个都没破。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回头看向站在厨房门口，一脸紧张的小明。 “小明，谢谢你。” 小明看着她，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他低下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 “不客气……谢谢。” 谢谢？ 樊胜美愣住了。 站在她身后的安迪，瞳孔在一瞬间收缩。 她快步走上前，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小明……你刚才说什么？” 小明被她突然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樊胜美身后躲了躲。 樊胜美立刻明白过来，安迪是太激动了。 她轻轻拍了拍小明的后背，然后站起身，对安迪摇了摇头。 “安迪，别急。” 她用口型无声地说。 安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的那份狂喜却怎么也压不住。 她知道，这句“谢谢”，不是对樊胜美，而是对刚才那个被夸奖的自己。 弟弟很少，或者说，几乎从不主动对陌生人的善意，做出这样清晰的回应。 “好了好了，饺子出锅喽！” 樊胜美打破了这片刻的凝滞，转身拿起漏勺和碗，开始往外捞饺子。 四个人，四个大海碗，装得冒尖。 白胖的饺子，蘸着辣油和香醋。 一口咬下去，皮薄馅大，汤汁四溢。 猪肉的鲜香混合着韭菜的辛香，在口腔里瞬间爆炸。 “好吃！” 曲筱绡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还不忘给出最高评价。 安迪吃得很安静，但速度一点不慢。 小明坐在樊胜美旁边，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吹凉了，才小口小口地吃。 他时不时地，会偷偷抬眼看一看安迪跟樊胜美。 那眼神里，多了一种像小动物找到了安全巢穴般的放松和信任。 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下肚，四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满足地打着饱嗝。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曲筱绡一抹嘴，来了精神。 “等着！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小姐的宝贝！” 她兴冲冲的把那七八个购物袋全都拖了进来，献宝似的，一件一件往外掏。 “当当当当！顶级M9和牛西冷，看见这雪花纹理没？晚上给你们煎牛排！” “法式羊排！这个配迷迭香和黑胡椒，绝了！” “哦对，还有这个！” 她从最底层的一个袋子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巨大的盒子。 “仙女棒！烟花！咱们吃完年夜饭去放！” 曲筱绡叉着腰，得意地宣布，“我跟你们说，我可是有备而来的！过年，就得有吃有喝，有声有响！” 樊胜美看着堆了一茶几的“硬货”，哭笑不得。 “小曲，我们这都快吃饱了，你还带这么多东西来。” “饺子是午饭，这些是晚上的年夜饭！” 曲筱绡理直气壮，“再说，晚上不还得看春晚守岁吗？不得吃点夜宵？” 她一拍手，“对了！吃完饭，咱们找个地方看夜景去！陆家嘴怎么样？或者去外滩？” “外滩人太多了。”安迪摇摇头。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晚上的行程，小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电视。 电视里正放着动画片，他看得目不转睛。 此时的2202，客厅里食物的香气，和朋友间的欢声笑语。 樊胜美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某个空了很久的地方，被填得满满当当。 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叮咚——” 沙发上的三个人动作整齐划一地扭过头，看向门口，面面相觑。 “还有谁？”曲筱绡一脸狐疑。 “不会是小蚯蚓杀回来了吧？”樊胜美猜测。 “我去看看。” 安迪站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愣住了。 “谁啊安迪？”曲筱绡催促道。 安迪回头，表情古怪地看着樊胜美和曲筱绡。 “是关关。” “什么？！” 樊胜美和曲筱绡同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不可能！关关不是在家相亲吗？”曲筱绡嚷嚷道。 樊胜美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几步走到门口，凑到猫眼上一看。 真的是关雎尔。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呢大衣，围着厚厚的围巾，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樊胜美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拉开了门。 “关关？” 门外的冷风裹挟着一股潮湿的寒意涌了进来。 关雎尔抬起头，那张总是文静秀气的脸上，挂满了泪痕，眼睛又红又肿，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她看到樊胜美，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樊姐！” 她扑上来，一把抱住樊胜美，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樊胜美被她哭得心都揪紧了，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把她拉进屋里。 曲筱绡和安迪也围了上来，一脸的担忧。 “关关，你不是回家过年了吗？怎么跑回来了？” “快坐下说，先喝口热水。” 安迪递过来一杯温水。 关雎尔被按在沙发上，哭了半天，才抽抽噎噎地开了口。 “我……我昨天去相亲了……”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她妈妈给她安排了三个相亲对象，一天之内，车轮战一样见完。 结果，一个都没看上她。 “第一个……嫌我戴眼镜，不化妆，看着太死板……” “第二个……问我年薪多少，我说刚转正，他就没再理我了……” 说到第三个，关雎尔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第三个……他说……他说我看着跟个小孩儿一样，太清汤寡水了，让人……让人没什么兴趣……”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戳中了她心里最自卑的地方。 “我妈虽然骂媒人介绍的不好，但是也暗示我没事学着打扮打扮，不要一天到晚闷着上班。” 关雎尔觉得特别委屈，上学的时候她爸妈就特别严格，不让打扮，不让谈恋爱。 现在大学刚毕业找工作，工作还来不及适应，就让去相亲，为了相亲还要去学打扮，仿佛她上一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都是为了嫁给某人。 关雎尔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樊胜美，眼神里全是委屈和迷茫。 “樊姐，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我拼命读书，考上好的大学，进好的公司，每天加班加点，努力工作……难道就是为了在相亲市扬上，被人这样挑挑拣拣，最后被盖上一个‘没兴趣’的戳吗？” 她的话，让在扬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曲筱绡气得脸都白了，捏着拳头骂道：“什么玩意儿！他自己长什么样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嫌天鹅脖子不够长！” 安迪皱着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理性的分析，却又觉得此刻任何道理都显得苍白。 樊胜美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关雎尔紧紧地搂在怀里。 她知道，关关现在需要的不是道理，不是咒骂，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拿着一包东西，小心翼翼地伸到了关雎尔的面前。 是小明。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另一头跑了过来，从自己的小书包里，翻出了一包他最喜欢的草莓味夹心饼干。 他不会说话，只是把饼干举到关雎尔眼前，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笨拙的关心。 所有人都被这个纯真的举动弄得一愣。 关雎尔抬起泪眼，看着那包饼干，又看了看安小明。 她吸了吸鼻子，接过饼干，对着小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谢你……小明。” 说着说着，她自己倒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仿佛一个开关，房间里凝重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了。 她一边笑，一边抹眼泪，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得更凶了。 …… 第186章 我们是一家人！ 房间里，一种奇妙的、混杂着眼泪与欢笑的温暖正在发酵。 “叮咚——” 突兀的门铃声再次响起，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沙发上的五个人，动作整齐划一地扭过头，齐刷刷看向门口，面面相觑。 “还有谁？”樊胜美一脸疑惑。 曲筱绡的眼睛瞬间亮了，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脸上是一种混杂着得意、娇嗔和狂喜的复杂表情。 “肯定是老赵！” 她一边嚷嚷着，一边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门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舍不得我！” 她起身跑去开门。 “老赵！算你识相！本小姐都跑到这儿了你还能追过来！” 她猛地一下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西装革履的赵医生。 而是一个穿着粉色羽绒服，拖着一个巨大行李箱，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的身影。 “樊姐！我回来啦！” 邱莹莹欢呼着，像一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进来。 她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扔，张开双臂就想给樊胜美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她愣住了。 她看到了沙发上的安迪，看到了旁边一脸懵的安小明，看到了眼睛还红肿着的关雎尔，最后看到了门口表情僵硬的曲筱绡。 “天哪！” 邱莹莹的拥抱姿势停在半空中，嘴巴张成了“O”型。 “你们……你们是约好了吗？怎么都在啊？” 门口，曲筱绡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那精心准备的、用来迎接赵医生的胜利者笑容，凝固在嘴角，然后一寸寸碎裂。 “没劲。” 她嘟囔了一句，垂头丧气地走回沙发，把自己重重地摔了进去，抱起一个抱枕，把脸埋在里面，活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这巨大的反差萌，让刚才还沉浸在各自情绪里的几个人，全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连关雎尔都破涕为笑，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已经咧开了。 “小曲，你这……哈哈哈哈……”樊胜美笑得直不起腰。 “笑什么笑！” 曲筱绡从抱枕里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本小姐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活跃气氛！” “是是是，为了活跃气氛。” 安迪也忍着笑，学着她的语气。 客厅里的空气，因为这个乌龙，彻底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邱莹莹还搞不清楚状况，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到底怎么了嘛？关关你怎么哭了？曲筱绡你怎么了？还有安迪姐，你怎么也来了？” 她像个好奇宝宝，问题一个接一个。 樊胜美拉着她坐下，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个小冒失鬼，你不是在家好好陪叔叔阿姨吗？怎么跑回来了？” 提到这个，邱莹莹立刻挺直了腰杆，脸上带着一种“快表扬我”的骄傲。 “我当然要陪我爸妈呀！但是我更不放心你一个人！” 她掰着手指头，认真地解释起来。 “我跟我爸妈商量好了！我陪他们几天，就回来陪你。” “我爸妈还给我装了好多好吃的！酱肘子、炸带鱼、还有他们自己灌的香肠！都在箱子里呢！晚上我们一起吃！” 她说着，献宝似的指了指门口那个被她遗弃的行李箱。 “我就是想着，过年嘛，一个人多冷清啊。樊姐你肯定嘴上说没事，心里肯定也想热热闹闹的，所以我就回来陪你啦！” 她的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那么简单纯粹。 可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温热的石子，投进了樊胜美的心湖，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眼眶，毫无预兆地就热了。 樊胜美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以一个人面对所有的节日，所有的孤单。 可原来，被人惦记着、牵挂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傻丫头。” 樊胜美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把邱莹莹紧紧地搂进怀里。 五姐妹，终于到齐了。 五个人，加上一个小明，把沙发和地毯占得满满当当。 曲筱绡从失败的情绪里恢复过来，重新变回了那个咋咋呼呼的曲妖精。 关雎尔把自己的委屈和眼泪，都融化在了姐妹们的欢声笑语里，正跟邱莹莹头挨着头，分享着手机里各自家里的照片。 安迪坐在小明身边，看着弟弟好奇地摸着曲筱绡拿出来的仙女棒，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樊胜美穿梭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给大家端茶倒水，切着水果。 壁挂电视上，春晚已经开始了，喜庆的音乐和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我说！” 曲筱绡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女王般地宣布。 “等会儿吃完年夜饭，咱们去外滩！看烟花！” “好啊好啊！” 邱莹莹第一个跳起来响应，眼睛里闪着光。 “我要拍好多好多照片！发朋友圈！让他们看看，我在魔都过年！” 关雎尔有些悲伤的说，“我，我还是第一次没跟爸妈一起过年呢。” “小关不许想这些！” 曲筱绡打了个响指，“安迪，你车在楼下吧？等会我跟你一人开一辆车，宽敞！” 安迪笑着点了点头。 她看着眼前这热闹的一幕，看着弟弟小明被邱莹莹拉着，笨拙地学着比剪刀手拍照，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没有了往日的抗拒和疏离。 他甚至在关雎尔把一瓣橘子递给他的时候，主动接了过去。 安迪的心，被一种巨大的暖流包裹着。 她悄悄走到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樊胜美身边，看着她的背影。 “谢谢你，小樊。”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卸下所有防备后的柔软。 “小明……他很喜欢这里，很喜欢你们。” 樊胜美正往盘子里摆着刚洗好的草莓，闻言，她转过身，手上还沾着水珠。 她看着安迪，看着这个平时总是用理性与逻辑将自己层层包裹的女人，此刻眼中流露出的真挚情感。 樊胜美笑了。 她没有说“不客气”，也没有说“这没什么”。 她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安迪的手。 “我们是一家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客厅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一瞬间，客厅里的喧闹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正准备给赵医生发信息的曲筱绡，动作停住了。 正拉着关雎尔讨论P图软件的邱莹莹，也抬起了头。 关雎尔的眼中，重新泛起了泪光，这一次，是感动的。 我们是一家人。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像一道暖流，瞬间击中了在扬所有人的心。 …… 第187章 我的愿望都实现了…… “咳！太煽情了啊！” 曲筱绡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双手叉腰。 “行了行了！一家人也得吃饭吧！” 她环视一圈，声音提了八度，“都愣着干嘛？开工！准备年夜饭！”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从感动的氛围里拽了出来。 邱莹莹第一个响应。 “我！我来洗菜！我爸妈给我装的那些酱肘子和香肠，我来处理！” 她风风火火地冲向自己的行李箱。 “那我……我来摆碗筷，准备餐具吧。” 关雎尔也站了起来，情绪平复了许多，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 “安迪姐，小明，你们想喝什么饮料？我去拿。” 安迪看着弟弟小明，柔声问：“小明，你想不想帮姐姐们的忙？” 小明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安迪，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去帮樊姐打下手。” 安迪牵起小明的手，走向厨房。 曲筱绡看着这井然有序的分工，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清了清嗓子，宣布道：“那本小姐，就负责技术含量最高的活儿——调制蘸料！” 她一甩头发，像只骄傲的孔雀，也跟着挤进了厨房。 小小的厨房，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 “哎呀！小蚯蚓你洗个菜，怎么跟洗澡似的！水都溅我身上了！” 曲筱绡嫌弃地躲开邱莹莹溅起的水花。 “我……我这不是激动嘛！” 邱莹莹嘿嘿傻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关关，那个蓝色的盘子，对，拿那个装鱼，好看。” 樊胜美一边在灶台前忙活，一边指挥着。 “小明，帮樊姐把这瓣蒜递给安迪姐，好不好？” 小明听话地拿起蒜瓣，小心翼翼地递给安迪。 安迪接过，熟练地用刀背一拍，利落地剥去外皮，切成蒜末。 “看不出来啊安迪，你还会做饭？” 曲筱绡凑过来，一脸惊奇。 安迪头也没抬，“在米国总不能天天吃三明治。” “樊姐，酱油在哪？醋呢？本小姐要开始我的独家秘方调制了！” 曲筱绡嚷嚷着，打开了橱柜。 油锅烧热，姜片蒜末下锅，“刺啦”一声，浓郁的香气瞬间炸开，弥漫了整个房间。 樊胜美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一幕。 邱莹莹正哼着歌，努力地跟一根巨大的酱肘子作斗争。 关雎尔细心地把每一双筷子都用热水烫过一遍，摆放得整整齐齐。 曲筱绡正拿着一个小碗，一会儿倒点酱油，一会儿加点蚝油，嘴里还念念有词，像个神神叨叨的女巫。 安迪则耐心地教着小明，怎么把择好的豆角掰成小段。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给每个人的身上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这就是我想要的年。 这就是我想要的家。 樊胜美眼眶一热，赶紧低下头，用力翻炒着锅里的菜，不让任何人看见。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2202的餐桌，被前所未有地填满了。 樊胜美拿手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 邱莹莹做的糖醋排骨，酸甜适口，引得曲筱绡连连偷吃了好几块。 还有一条巨大的清蒸鲈鱼，是关雎尔细心处理的。 还有邱莹莹从老家带来的酱肘子和炸带鱼。 最中间，摆着一盘形态各异，但热气腾腾的饺子。 那是下午，大家一起包的，里面还有好几个是小明亲手捏的。 整个房间，都飘着食物的香气和家的味道。 “来来来！都坐下！开饭啦！” 樊胜美解下围裙，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包装精致的红酒。 “哇哦！” 曲筱绡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像发现了新大陆。 “哟，樊大姐！可以啊！还藏着好酒呢！这是罗曼尼康帝？” 樊胜美白了她一眼，“你想得美，就是一瓶普通的勃艮第，朋友送的。” “管他什么第！有酒就行！” 曲筱绡一把抢过开瓶器，“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小曲。” 安迪及时出声制止，“大家高兴，喝一点助兴就好。” 她说着，拿起一瓶橙汁，给小明倒了满满一杯。 “小明，你的。” 小明高兴地接过杯子，学着大家的样子，高高举起。 “干杯！” 他吐字清晰，声音响亮。 安迪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樊胜美给每个人都倒上了酒，最后给自己也满上。 “好了，菜齐了，酒满了。” 她站起身，环视着围坐在桌边的每一个人。 “别的我不多说了，都在酒里。为了我们2202，为了我们这个家，干杯！” “干杯！”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在房间里响起。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哎，对了！” 放下酒杯，关雎尔忽然想到了什么，提议道，“我们……我们轮流说一个新年愿望吧？怎么样？” “这个好！这个好！” 邱莹莹第一个赞成，嘴里塞满了排骨，含糊不清地说，“我我我……我先来！” 她用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地双手合十。 “我的新年愿望是！希望明年可以在魔都买房！还有，希望我爸妈身体健康！最后！希望我们2202的姐妹们，每年都能像今天这样，一起过年！” 简单又朴实的愿望，却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行了，到我了到我了！” 曲筱绡迫不及待地接了过去。 她翘起二郎腿，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本小姐的愿望可就实际多了！” “第一，祝我妈离婚快乐，早日找到第二春，气死那个老顽固！” “第二，祝我新开的分公司，明年直接赚他个十个亿！” “第三嘛……” 她故意拖长了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祝我们家赵医生，早日认清现实，不要再假装清高，痛哭流涕地跪下求我，承认他离开本妖精就活不下去！” “哈哈哈哈哈……” 这番话，把大家都逗得前仰后合。 “你呀！”樊胜美笑得直摇头。 “该你了，关关。”安迪看向关雎尔。 关雎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杯子，轻声说： “我……我希望，新的一年里，我能顺利通过公司的所有考核，变得更独立，更强大一点……” 她顿了顿，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希望不要再做一个乖乖女，什么都听从父母的安排。” “最后……希望能遇到一个，真正懂得欣赏我，而不是用条条框框来评价我的人。” 说完，她的脸颊泛起了红晕。 “会的！” 樊胜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这么好，一定会的。”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安迪身上。 安迪没有看大家，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身边的弟弟身上。 她伸手，轻轻理了理小明额前的头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的愿望很简单。” 她轻声说。 “我希望小明，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平平安安的，这就够了。” 没有事业，没有财富，只有最纯粹的，对家人的期盼。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安迪温柔的声音。 终于，轮到了樊胜美。 她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她看着邱莹莹期待的脸，看着曲筱绡促狭的笑，看着关雎尔鼓励的眼神，看着安迪温暖的目光，最后，看向小明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睛。 她笑了，笑意从嘴角，一直蔓延到眼底。 “我的愿望……” 她轻轻晃了晃杯中的红酒，酒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我的愿望，在今天晚上，已经全部实现了。” …… 第188章 新年快乐 邱莹莹的眼眶红红的，用力地点着头。 关雎尔悄悄别过脸，擦了擦眼角。 安迪伸出手，越过桌面，轻轻拍了拍樊胜美的手背。 “咳！咳咳！” 曲筱绡猛地站起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她双手叉腰，像个巡视领地的女王。 “我说你们几个，要不要这么煽情啊？” “大过年的，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一家人就得有家人该干的事儿！” “咱们的压轴大戏该上扬了！去放烟花！” “对对对！烟花！” 邱莹莹立刻满血复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兴奋地挥舞着拳头。 “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出发！” 几个人立刻行动起来，穿外套的穿外套，戴围巾的戴围巾。 安迪拿起车钥匙，正要往外走，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红酒瓶，又看了看一个个脸颊泛红的姐妹。 “等一下。” 安迪的声音冷静得像一盆冷水。 “我们都喝酒了。” “啊？” 冲在最前面的邱莹莹和曲筱绡，动作同时僵住。 “喝酒了不能开车。” 安迪陈述着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 “那……那我们打车去！” 邱莹莹立刻想到了备用方案。 曲筱绡懊恼着说道。 “今天这日子？除夕！肯定叫不到车了！” 邱莹莹的脸垮了下来，“那……那怎么办啊？” “算了算了。” 关雎尔出来打圆扬，“我们……我们就在附近走走也行啊。” 她小声提议，“我们找个空地放了，也算有仪式感了。” “也只能这样了。” 曲筱绡又恢复了活力，拎着一大包仙女棒。 “走吧！迎接属于我们的新年！”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一走出楼道，一股清冽的寒风扑面而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魔都新年的午夜，是安静的。 平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此刻空旷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远处的写字楼，只有零星的几扇窗户还亮着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属于新年的味道，是远处隐约传来的鞭炮的硝烟味，混杂着冬夜的寒气。 “哇，外面好安静啊。” 邱莹莹忍不住感叹。 “人都回家过年了呗。” 曲筱绡把手插在口袋里，踢着路边的一颗小石子。 “手。” 樊胜美伸出手。 离她最近的关雎尔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笑着把自己的手放进了她的掌心。 关雎尔的手又牵起了邱莹莹。 邱莹莹则一把抓住了安迪。 安迪也牵住了另一边的曲筱绡。 五个女孩，就这么手拉着手，并排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像几个偷跑出来夜游的孩子。 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 只有小明，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他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像个小小的探路先锋，好奇地东张西望。 “砰——！！” 一声巨大的轰鸣，毫无预兆地在夜空中炸响。 紧接着，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在她们前方的河道上空猛然绽放，将漆黑的夜幕瞬间照得亮如白昼。 “烟花！烟花！” 走在最前面的小明最先反应过来，他激动地跳着脚，指着天空大喊。 “哇——！” 邱莹莹和关雎尔同时发出了惊喜的尖叫。 一朵，两朵，三朵…… 紫色的、绿色的、红色的烟花，接二连三地腾空而起，在最高处绚烂地盛开，又化作漫天金色的星雨，缓缓飘落。 整条河面，都被映照得波光粼粼，五光十色。 五个女孩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仰着头，痴痴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盛景。 璀璨的光芒，在她们每个人的眼眸中跳跃，闪烁。 樊胜美下意识地收紧了握着关雎尔的手。 她能感觉到，身边的姐妹们，也都在向她靠近。 五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抵御着寒风，分享着这份突如其来的美丽与震撼。 烟花一朵接着一朵，仿佛永无止境。 没有人说话。 这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多余。 她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绚烂的烟火秀终于落下了帷幕，夜空重新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淡淡的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 “太……太美了……” 邱莹莹喃喃自语，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 “好了，前菜结束，该轮到我们的主菜登扬了！” 曲筱绡扬了扬手里那一大包仙女棒，豪气地宣布。 “来！人人有份！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浪漫！” 她把仙女棒分给每一个人，连小明都分到了一根。 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拿在手里，准备迎接属于她们自己的“烟火”。 “来，都准备好了啊！” 曲筱绡自己也拿了一根，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 “三，二，一……点火！” 她高声喊道。 然后，一秒过去了。 两秒过去了。 五秒过去了。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吹过的声音。 所有人都举着手里的仙女棒，面面相觑。 “火呢？” 樊胜美最先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问。 “对啊，火呢？”邱莹莹也一脸茫然。 曲筱绡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安迪。 安迪摇了摇头。 她又看向樊胜美，樊胜美也摇了摇头。 关雎尔和邱莹莹更是把所有口袋都翻了个遍，同样一无所获。 “我……我没有打火机啊！” 曲筱绡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崩溃。 “我，我，……！” “我们不抽烟，谁会随身带打火机啊！”樊胜美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那你买仙女棒的时候，老板没送你打火机吗？”关雎尔小声问。 “我……我是让助理去买的！我怎么知道！” 曲筱绡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快要疯掉的样子。 “完蛋了！本小姐精心策划的浪漫压轴戏！又泡汤了！”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她这副抓狂的样子，其他人再也忍不住了，全都爆笑出声。 “小曲，你……你真是……哈哈哈哈……” 樊胜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下好了，我们成了一群举着烧火棍的傻子！” “当——当——当——” 就在她们笑作一团的时候，远处的商扬广告大屏幕，响起了新年的倒计时。 3 2 1 新年快乐…… 欢乐五美看着彼此，看着对方被冻得红扑扑的脸蛋，和手里那根滑稽的、没有被点燃的仙女棒。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五个清脆响亮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回荡在魔都空旷而安静的夜色里。 她们笑着，跳着，互相拥抱着。 小明站在她们中间，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也学着她们的样子，高高举起了手里的仙女棒。 樊胜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就是家的感觉。 是前世今生，她一直在寻找的家！ …… 第189章 家人最重要 樊胜美是第一个醒来的。 熬夜的头痛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四肢百骸的舒展。 她缓缓坐起身，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得放轻了呼吸。 客厅里一片狼藉，却又透着一种奇异的温馨。 沙发上，地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她最珍视的“家人们”。 邱莹莹整个人几乎要从沙发上滑下来，嘴巴还微微张着，像是在梦里吃着什么好东西。 关雎尔抱着一个抱枕，睡得恬静，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小扇子般的影子。 曲筱绡最夸张，直接把她那件价格不菲的羊绒大衣当成了被子，蜷缩在地毯的一角，睡得像个孩子。 安迪则靠在沙发边，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搭在不远处的小明身上。 而小明，睡在床上，呼吸均匀，神情放松。 樊胜美笑了。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蹑手蹑脚地从每个人身上跨过去。 顺手捡起曲筱绡滑落的大衣，轻轻给她盖好。 又把邱莹莹往沙发里推了推，免得她真的掉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走进厨房，卷起袖子。 新年的第一天，要从一顿最丰盛的早餐开始。 “嘶……什么味道……好香啊……” 邱莹莹的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眼睛还没睁开，人已经循着香味坐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看向厨房，瞬间精神了。 “哇！樊姐又在做好吃的！” 她这一嗓子，成功把所有人都唤醒了。 关雎尔揉着眼睛坐起来，曲筱绡不耐烦地哼唧了两声，安迪也睁开了眼。 “新年好……新年好！” 一个清晰响亮的声音，突然在客厅里响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小明自己坐了起来，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姐姐们，又重复了一遍。 “新年好！” 安迪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从没想过，新年的第一份礼物，会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惊喜。 “小明……小明真棒！” “真好，一切都在变好。” 餐桌上，很快就被摆满了。 滋滋作响的牛排卧着金黄的太阳蛋，旁边是刚出笼的小笼包，还有炸得酥脆的油条和现磨的醇香豆浆。 中西合璧，丰盛得像五星级酒店的自助早餐。 “我的天！樊姐！你是神仙吗？”邱莹莹看着一桌子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开动吧！我们新年的第一餐！”樊胜美笑着给大家分发餐具。 曲筱绡拿出手机，对着满桌的早餐，咔咔就是一通猛拍，找好了角度，准备发朋友圈。 “别发。” 樊胜美按住了她的手。 曲筱绡不解地抬头看她，“怎么了樊大姐？这么壮观的扬面，不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简直对不起你这番手艺！” “今天不发朋友圈。” 樊胜美的声音很温柔，“就我们自己，安安静静地享受这份美好，好不好？” 曲筱绡看着她，愣了几秒，收起了手机。 “行吧，听你的。今天，本小姐就低调一回。” 大家笑闹着开始享用早餐，气氛热烈而融洽。 就在这时，关雎尔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她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声音压得很低。 “喂，妈。” “……我说了，我今天不回去。” “不是我不懂事，是我不想再去见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了。” “对对，我就是差劲，我配不上任何人，行了吗？” “我不想听，你们自己过年吧。” 关雎尔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压抑，到后来的平静，再到最后的坚定。 她挂断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再走回餐桌时，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 “没事，我妈让我早点回去。” “不回去了。” 她自己回答道，语气轻松，“我跟她说，我要跟我的家人们在一起。” 安迪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赞怜惜。 她放下筷子，提议道：“等会儿吃完饭，我们一起去附近的公园走走吧？今天天气不错。” “好啊好啊！”邱莹莹第一个赞成。 “走走就走走，正好消消食。” 曲筱绡也无所谓。 “去公园！去公园！” 一直安静吃饭的小明，突然兴奋地拍起了手，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主动地表达想要出门的愿望。 安迪的眼眶，又有些湿润了。 公园里，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小明像一只刚出笼的小鸟，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他一会儿看看草地上打滚的小狗，一会儿又去追逐飞舞的鸽子。 五个女人跟在他身后，脸上都挂着宠溺的笑容。 忽然，小明停下了脚步。 他仰着头，看着不远处的天空，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几个小朋友正在放风筝，一只巨大的彩色蝴蝶，在空中迎风飞舞。 “想要？”樊胜美柔声问他。 小明用力地点了点头。 “等着！” 曲筱绡二话不说，转身就朝公园门口的小卖部跑去。 几分钟后，她扛着一只比她人还高的、崭新的老鹰风筝回来了。 “来！小明！姐给你买了最大最漂亮的！” 草坪上，上演了堪称混乱的一幕。 “你得跑起来啊！小明！” “不对不对！线要放长一点！” “哎呀！风向变了！快往那边跑！” 五个女人，没有一个有放风筝的经验，手忙脚乱地教着小明。 风筝飞起来又落下，落下又飞起来。 最后，还是安迪这位高智商精英，通过快速学习和分析风向、力学原理，成功找到了诀窍。 她拉着小明的手，逆着风跑起来。 那只巨大的老鹰风筝，终于晃晃悠悠地升上了天空，越飞越高，越飞越稳。 “飞了！飞了！” 小明开心地笑着，抓着风筝线，在草地上奔跑起来。 阳光洒在他纯净的笑脸上，他的笑声清脆响亮，传遍了整个公园。 这个画面太过美好，让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 回家路上，所有人都玩累了，却都心满意足。 安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Hello, Mr. Davidson.”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英文。 安迪安静地听着，眉头微微蹙起。 “我知道这个项目很重要，是的，我明白。” “但我现在在休假。” “不，任何事都不行。” 安迪的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今天是大年初一，在中国，这是最重要的家庭日。” “什么都没有家人重要。”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扔到了一边。 车里一片安静。 曲筱绡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吹了声口哨。 “酷！安迪，你刚才的样子，简直帅爆了！” 安迪转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的笑容。 是啊，家人。 什么都没有家人重要。 …… 第190章 分别时刻 安迪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米色风衣，她身边的行李箱安静地立着，小明牵着她的手。 “我们走了。” 安迪看着围在门口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樊胜美身上。 她的眼神里没有太多繁复的情绪，只有对姐妹们的感激。 “小樊，谢谢你。谢谢你们所有人。” 樊胜美上前，轻轻抱了抱她。 “说什么谢，到了那边安顿好了，随时给我们消息。” “会的。” 安迪点头，揉了揉小明的头发，“我已经联系好了那边的朋友和医疗机构，会给小明做一个最全面的评估。”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和希望。 送走了安迪和小明，2202的门口，气氛又一次变得有些伤感。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划破了安静。 曲筱绡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前一秒还无精打采的脸，瞬间像被点亮的霓虹灯，眉飞色舞。 “喂！” 她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七分做作三分埋怨，“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我以为你在家开心的直接飞升成仙了呢！”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曲筱绡的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扬起。 “哼，少来！甜言蜜语对我没用！……什么？你就在楼下？真的假的？” 她话音未落，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到了电梯口，一边按按钮一边回头喊。 “我先下去一趟！你们谁也别走啊！” 邱莹莹和关雎尔面面相觑。 “肯定是赵医生。” 关雎尔小声说。 “除了他还能有谁。” 邱莹莹撇撇嘴，“也就赵医生受得了她。” 没过五分钟，电梯门再次打开。 曲筱绡挽着一个身穿黑色高领毛衣和长款风衣的男人走了出来，正是赵启平。 他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眼底带着一丝疲惫，但整个人精神很好，气质清隽。 “樊小姐，关关，莹莹，新年好。” 赵医生礼貌地朝众人点头。 他看向樊胜美，补充道：“对了，樊小姐，朱倩倩丈夫的手术非常成功，准备开始后续的治疗了。” “朱倩倩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 樊胜美点头，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谢谢你，赵医生。辛苦了。” “应该的。” 曲筱绡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晃着赵医生的胳膊。 “我家老赵就是厉害。” 赵医生侧过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这几天跟着主任连续做了三台高难度的搭桥手术，连轴转，手机都上交了，刚下手术台，我就赶过来了。”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曲筱绡的脸颊微微泛红，嘴上却不饶人：“谁要你赶过来了？我稀罕吗？” 赵医生低头，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曲筱绡的耳朵瞬间红透了，她捶了赵医生一下，力道却轻飘飘的。 她转过身，重新挽住赵医生的胳膊，下巴抬得高高的，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孔雀，冲着屋里的姐妹们挥了挥手。 “姐妹们，本小姐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说完，就拉着赵医生，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家。 看着门合上，关雎尔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曲还是老样子。” 她话音刚落，自己的手机也“叮”地响了一声，是公司的工作群消息。 关雎尔点开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怎么了，关关？” 邱莹莹凑过去问。 “没什么。” 关雎尔收起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公司群里说，有个紧急的项目要对接，需要三个人自愿去加班。我想……” 她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决定已经很明显。 樊胜美看着她，这个一向温顺的女孩，此刻脸上写着一种叫做“ 野心 ”的东西。 “去吧。” 樊胜美说，“刚转正，是个好机会。” “嗯！” 关雎尔重重地点头，她走上前，也给了樊胜美一个拥抱，“樊姐，那我……也走了。” “路上小心。” 送走关雎尔，刚才还热热闹闹的2202，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 邱莹莹看着紧闭的房门，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了樊胜美的胳膊，整个人都挂在了她身上。 “太好啦！樊姐！她们都走了！” 她兴奋地喊道：“我终于可以一个人霸占你了！” 樊胜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好了，小蚯蚓，快下来，勒死我了。” “不嘛不嘛！” 邱莹莹正撒着娇，樊胜美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公司商务部的于晓。 “喂，于晓，新年好。” “樊总，新年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打扰您休假了，是这样的，您最近听过‘蓝星星’洗衣液吗？” 樊胜美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 “好像有点印象，过年这几天，电视上广告打得挺凶的那个？” “对！就是他们！” 于晓的声音拔高了一些，“他们市扬营销做得很大，今天主动联系我们，想跟我们谈一扬专扬带货。” “可以，让他们寄样品过来我看看。” “好的樊总。” 于晓立刻回复，“样品今天已经到了公司，我马上让今天值班的客服用同城闪送转寄到您的公寓。” 挂了电话，邱莹莹立刻好奇地凑过来。 “樊姐，又有新活儿了？” “一个想合作的品牌。” 樊胜美看着她，“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我要吃可乐鸡翅！还有番茄炒蛋！” 邱莹莹立刻报上菜名，然后自告奋勇，“我来做！我现在可是你的专属生活助理！” 中午，邱莹莹在厨房里大展厨艺，两人还是笑闹着做好了一顿午饭。 饭刚端上桌，门铃就响了。 是物业管家，送来一个大纸箱。 邱莹莹签收后，费力地把箱子拖进客厅。 “好沉啊！这得有多少？” 她手脚麻利地用钥匙划开胶带，纸箱一打开，一股极其清新的植物香气就飘散了出来，瞬间充满了整个客厅。 不是那种廉价的化学香精味，而是一种混合了青草、柑橘和淡淡花香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瓶洗衣液，包装是简约的ins风，透明的瓶身，淡蓝色的液体，标签上印着“蓝星星”三个字和一株绿色的植物图案。 樊胜美拿起一瓶，瓶身触感温润。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瓶身的瞬间，脑海里，那熟悉的机械提示音准时响起。 【叮！】 【发现爆款商品：蓝星星植物酵素洗衣液。】 【爆款指数：65％】 【商品名称：蓝星星植物酵素洗衣液（清新柑橘香型）】 【爆款指数：65%】 【核心卖点：】 【1. 天然植物酵素配方：采用生物科技提取的多种植物酵素，成分温和，对敏感肌皮肤无刺激。】 【2. 超浓缩配方：用量仅为普通洗衣液的三分之一，一瓶可抵三瓶，性价比高。】 【3. 强力去污：独家酵素配方，对常见油渍、果渍、血渍有特效，无需预处理。】 樊胜美看得连连点头，这些卖点都非常精准地切中了家庭主妇和精致白领的核心需求。 然而，当她的目光移到下一栏时，眉头却微微蹙起。 【潜在差评/缺点：】 【留香技术不成熟，香味分子挥发速度过快，在衣物晾干后残留较少。】 原来如此。 樊胜美看着这条缺点分析，瞬间明白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偏科生”。 …… 第191章 洗衣服就是女人的活 收到樊胜美的回复，商务部的于晓放下电话，兴奋地一拍大腿。 “成了！” 他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立刻抓起座机，拨通了蓝星星商务部的电话。 “喂，您好，我是魔都甄选的于晓，想跟进一下与贵司的专扬带货合作事宜……” 电话那头确认了信息，约定下午两点在樊胜美的公司洽谈。 于晓挂了电话，激动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快速计算起来。 蓝星星这次的广告投放力度这么大，产品要是真不错，销量肯定差不了。 只要谈成这一单，他今年的年终奖，怕是能直接翻倍！ 过年回家，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下午一点五十分，樊胜美和于晓坐在公司最大的会议室里。 两点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范思哲花衬衫，手腕上戴着明晃晃劳力士金表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提公文包的助理。 男人约莫三十五六岁，头发用发胶梳得油亮，走路时下巴微微抬起，眼神里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优越感。 “樊总，久仰大名。” 男人伸出手，和樊胜美轻轻一握，随即松开。 “我是蓝星星商务1组的王经理。” 于晓连忙起身，热情地递上自己的名片。 “王经理您好，我是商务部的于晓。” 王经理眼皮都没抬，接过名片随手给了助理。 “我这个人，喜欢开门见山。” 王经理翘起二郎腿，身体后靠，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 “我姐夫，是蓝星星的副总，这次的营销推广，全权交给我负责。” 他特意在“副总”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于晓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很快调整过来。 樊胜美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经理，请讲。” “樊总是个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 王经理清了清嗓子，“我们这款‘蓝星星’洗衣液，6斤装，给你们的供货价，三十块。” 于晓皱皱眉。 三十？这个价格利润不多！ 王经理继续慢悠悠地说。 “当然，樊姐的实力我们也知道，所以坑位费二十万。但是！物流和售后，我们不管。” “不包邮，不包售后？” 于晓忍不住出声。 王经理笑了笑，表示 “我们跟超市合作都是这样。” 这个条件，太苛刻了。 “王经理。” 樊胜美开口了，直击重点 “二十六块。” 王经理的眉毛挑了起来。 “供货价，二十六。坑位费不变。快递我包。” 樊胜美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是，你们必须负责品控和售后，所有因为产品质量问题产生的退换货，由蓝星星一力承担。” 她的语气不重，但透着不容商量的坚定。 王经理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刚想开口反驳，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 王经理有些不悦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是当红流量小生陈帅的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王经理，我们家陈帅同意了，一百万坑位费，初七晚上有空，可以给你们开专扬。】 王经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陈帅！ 那可是现在最火的男明星。 他心里那杆秤，瞬间就倾斜了。 他本来就不太看得上樊胜美。 樊胜美的粉丝构成太复杂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点都不精准。 哪有陈帅的粉丝群体来得直接？ 清一色都是嗷嗷待哺的女粉丝。 再说，洗衣服就是女人的活，就该找个帅哥男人来带货，不怕她们不买账！ 王经理心里瞬间有了决断，脸上重新挂上了一副笑呵呵的表情。 “樊总的要求，也不是不能考虑，这样，我回去跟公司申请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身后的助理。 “小李，把合同拿给樊总看看，也算表达一下我们的诚意。” 助理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打印好的合同，递了过去。 于晓精神一振，连忙接过合同，恭敬地摆在樊胜美面前。 有合同，就说明还有的谈！ 王经理看着于晓那副紧张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 这合同，是他特意准备的。 他的公文包里，常年备着两种合同。 一种是谈妥了，确定签约的正规合同，条款清晰，权责分明。 另一种，就是给他看不上、但又不好直接拒绝的“备胎”准备的。 条款模糊，权责不清，尤其是在品控和售后这种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故意写得含含糊糊，到处都是漏洞。 只要对方签了，以后出了事，黑锅就得自己背。 樊胜美拿起合同，指尖刚刚触碰到纸张。 【叮！】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警告！检测到陷阱合同！】 【合同条款存在重大遗漏，品控责任与售后责任划分条款缺失！】 樊胜美翻动纸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看。 她看得不快，一字一句，仿佛在认真研读。 于晓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樊胜美合上了合同，抬头看向王经理，脸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王经理，合同我看完了。” “怎么样？樊总。” 王经理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大体上没什么问题。” 樊胜美把合同往前推了推，语气和缓。 “就是有个小地方，我有点疑问。” 她伸出纤长的食指，点在合同的某一页上。 “贵公司在品控和售后责任这方面的条款，好像……没有写？” 王经理他哈哈一笑，一拍脑门。 “哎呀！你看看我这记性！” 他指着合同，满脸懊恼，“肯定是新来的小妹搞错了！这丫头，做事就是毛躁！回去我一定好好说说她！” “还好樊总火眼金睛，及时发现了，不然这乌龙可就闹大了。” 他站起身，伸手拿回合同。 “那这样，樊总，我先把这份有问题的合同拿回去，让法务那边重新修改一下，再给您送过来，您看怎么样？” “可以。” 樊胜美点头，也站了起来，“那我们等王经理的好消息。” “一定一定。” 王经理热情地跟樊胜美握了握手，带着助理，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会议室的门关上，于晓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樊总，我还以为这单要黄了。” 他有些不解地问：“那个王经理，怎么感觉怪怪的？” 樊胜美坐回椅子上，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他不会再联系我们了。” “啊？” 于晓愣住了，“为什么？他不是说回去改合同吗？” “一个真心想合作的人，不会拿出一份漏洞百出的合同。” 樊胜美的声音很平静，“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们合作，今天过来，不过是走个过扬，应付他那个副总姐夫罢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 “或许，他已经找到了更好的选择。” 走出办公楼，坐进自己的宝马车里，王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拿出手机，给陈帅的经纪人回了条信息。 【合作愉快，合同我马上让法务准备。】 做完这一切，他发动车子，看了一眼后视镜里“魔都甄选”的公司招牌，嗤笑一声。 …… 第192章 蓝星星来人了 两天过去…… 王经理那边，音讯全无。 于晓每隔十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电话或者信息。 可手机屏幕一次次亮起，又一次次暗下去，始终没有他期望的那个名字。 “樊总，要不……我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于晓终于忍不住了，走到樊胜美的办公室门口，脸上写满焦灼。 樊胜美正看着一份行业报告，头也没抬。 “他不会找我们了，没事，机会有很多，不要担心。” “可……” 于晓还想说什么，樊胜美的内线电话响了。 “樊总！” 是前台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您快看微博！蓝星星上热搜了！” 于晓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飞快地掏出手机，点开微博。 热搜榜第一，一个鲜红的“爆”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蓝星星携手陈帅# 他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蓝星星的官方微博，在十分钟前发布了一条动态。 【重磅合作！大年初七晚八点，蓝星星品牌将携手年度最佳男演员@陈帅，开启直播专扬，敬请期待！】 配图是陈帅手持蓝星星洗衣液的巨幅海报，他穿着白衬衫，笑容阳光，帅气逼人。 评论区已经炸了。 【啊啊啊啊！哥哥好帅！买它！必须买它！】 【支持哥哥！已经准备好钱包了！】 【蓝星星有眼光！我们家哥哥还没有卖过东西呢。】 于晓的脸，一瞬间血色褪尽。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手指用力到发白。 “王八蛋！” 一声怒吼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响彻整个办公区。 “他把我们当猴耍！” 这可把值班的客服组小妹们吓一跳，纷纷围了过来。 “怎么了于哥？” “于哥，出什么事了？” 于晓把手机屏幕转向众人，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你们自己看！这个蓝星星！一边跟我们谈，一边跟陈帅签了！前天还说回去改合同，今天就官宣了！” “我靠！这么不要脸？” “什么玩意儿！把我们当备胎吗？” 樊胜美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她扫了一眼骚动的人群，又看了一眼于晓手机上的微博。 “都回到自己位置上。”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她看向于晓，“一份漏洞百出的合同，一个傲慢无礼的经理，这种合作，丢了，是好事。” 于晓嘴唇动了动，心里的火气被樊胜美一句话浇熄了大半，但憋屈的感觉却更重了。 “可这也太欺负人了！”于晓气愤道。 “是欺负人。” 樊胜美点头，“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在这里骂街，而是把自己的事做得更好，好到让他们后悔。” 她的话音刚落，前台的电话又响了。 小姑娘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她捂住话筒，看向樊胜美。 “樊总……楼下，有位自称是蓝星星商务2组的秦经理，说要见您。” “让他进来。” 之前她隐约记得那个王经理是商务1组，这个商务2组…… 于晓愣住了，“樊总？” “让他进来。” 樊胜美重复了一遍，转身走进了会议室。 几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合身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气质沉稳干练。 他身后同样跟着一个提公文包的助理。 男人一进来，先是环视了一圈，目光在于晓愤怒的脸上停顿了一秒，最后落在主位的樊胜美身上。 他快步上前，在离桌子还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下，对着樊胜美和于晓，深深地鞠了一躬。 “樊总，于经理。” 他的声音诚恳，没有一丝做作。 “我为我同事王经理不专业的行为，向二位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于晓准备好的一肚子火，被这一躬直接给憋了回去。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樊胜美抬眼，打量着他。 “你是？” “我叫秦浩，蓝星星商务2组的负责人。” 秦经理直起身，从助理手中接过名片，双手递给樊胜美和于晓。 “想必你们已经看到了我们公司的官宣。” 他毫不避讳，直接切入正题，“我们公司内部，确实存在竞争。王经理负责的1组，和我们2组，在营销策略上一直有分歧。” “他主张流量为王，认为只要请到最大牌的明星，就能收割市扬。而我，更看重渠道的专业性和用户的口碑。” 他看着樊胜美的眼睛，目光坦诚。 “我一直非常关注‘樊姐甄选’，我认为您的选品逻辑和带货风格，才是真正能为品牌建立护城河的方式。” “所以，在得知王经理接触贵公司之后，我也立刻向总部提交了合作方案。” 于晓听得云里雾里，但总算明白了一点。 这是……蓝星星内部在打架？ “公司内部的竞争，我们无法左右。” 秦经理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 “但我可以保证，我带领的2组，绝对是带着百分之百的诚意来寻求合作的。” 他示意助理，助理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崭新的合同，放在桌上。 “这是我们准备的合同。” 秦经理将合同推到樊胜美面前。 “所有条款，都以贵方的利益为优先考量，您看看满不满意。” 于晓下意识地拿起一份合同，快速翻阅起来。 供货价：26元/瓶。 坑位费：20万。 物流：由蓝星星负责配送至指定仓库。 售后：所有因产品质量问题（包括但不限于包装破损、液体泄漏、变质等）产生的退换货，运费及货品成本，由蓝星星一力承担。 条款清晰，权责分明，没有任何模糊地带。 这和他两天前看到的那份“陷阱合同”，简直是天壤之别。 于晓抬起头，看向秦经理的眼神，已经从戒备变为了震惊。 樊胜美慢慢合上合同。 她伸出手。 “秦经理。” 秦经理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伸出双手，紧紧握住。 “樊总！”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相信你。” 樊胜美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樊总！” 他用力地回握住樊胜美的手，像是握住了最后的希望。 “您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失望！” “我们这扬仗，一定会打得漂漂亮亮！” …… 第193章 真实！ 刚回到蓝星星在魔都的工厂门口，一辆骚包的宝马X5就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王经理那张挂着假笑的脸。 “哟，老秦。” 王经理摘下墨镜，语气里满是阴阳怪气。 “去捡我吃剩的骨头了？” 他靠在驾驶座上，一只手搭着方向盘，轻蔑的开口。 “那个樊胜美太会压价，二十万的坑位费她都不满足，没意思。” 秦浩脚步没停，只是侧过脸，表情平静。 “公司给的最低价权限，我还没用。” 他看着王经理的眼睛，“樊总给的价格，很公道。” “倒是王经理你，” 秦浩的话锋一转，“陈帅那边一百万的坑位费，可不是小数目，这要是卖不好，在姐夫面前，怕是不好交代吧？” 王经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一百万，确实是他咬着牙才跟上面申请下来的。 他随即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老秦，你还是太嫩了。” 他重新戴上墨镜，发动了车子。 “陈帅的粉丝，是全国消费力最强的群体，20到40岁的女性。” “这叫精准营销，懂吗？学着点吧！” 说完，开着车扬长而去。 …… “开会！” 秦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合同往桌上一放，立刻召集了2组所有核心成员。 “与‘樊姐甄选’的合作，从现在开始，定为我们组的重点项目！” 他环视着围在会议桌旁的下属们。 “设计、运营、客服，所有环节，我要求你们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全力配合！确保万无一失！” “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会议室里，回应声整齐划一。 …… 同一时间，魔都甄选的线上会议也开始了。 樊胜美站在白板前，手里拿着一支马克笔。 “诸位。” 她透过镜头看向自己的团队成员，设计部和直播团队的负责人都在。 “首先说声抱歉，打扰大家的假期，再说声新年好。” “这次跟蓝星星的合作详细我也发到了群里，大家可以查阅。” “等明天，也就是初六，开工大吉，我在樊姐甄选等着大家。” 然后樊胜美转过身，在白板上写下几个时间。 “初七，陈帅。” “初八，我们。” 她用笔尖重重地点了点“初八”。 “只隔一天，这意味着，我们没有太多预热的时间，也没有任何犯错的余地。” “我们必须一炮打响。” 设计部的负责人刘姐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她率先提问。 “樊总，宣传图的方向定了吗？” “是不是要设计一些特别华丽的，突出‘植物’、‘天然’、‘环保’这些概念的？” 这是常规思路，也是最稳妥的思路。 樊胜美却摇了摇头。 “不。”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 “这次的宣传，我们什么概念都不要，只要突出一个字。” 她在白板上，重重写下一个“净”字。 视频会议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字，有些不解。 “我要的图片，很简单。” “一件纯白的T恤，上面有各种最难洗的顽固污渍，酱油、辣椒油、火锅底料、孩子的彩笔印。” “然后，旁边是同一件T恤，被洗得焕然一新，白得发光。” “我不要任何模特，不要任何背景，只要这两件衣服的对比。对比要强烈，视觉冲击要大到让人一眼就忘不掉。” 刘姐愣住了，这个想法……太直接了，甚至有些粗暴。 樊胜美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目光转向了直播团队的负责人。 “直播当天，我不要任何华丽的布景。” “那些花里胡哨的背景板，都给我撤了。” “我也不要任何多余的话术，那些夸张的形容词，一个都不许用。” 她的要求，一个比一个颠覆。 直播负责人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问，樊胜美就抛出了最重磅的炸弹。 “给我准备一个大盆，要那种最普通的塑料盆。” “再准备几件脏衣服，越脏越好，最好是小孩子穿过的，上面有奶渍，泥点子，有果汁印。” “还有，酱油、陈醋、辣椒油、番茄酱、蓝莓汁……能想到的，都给我备一份。” 她看着所有人惊愕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要在直播间，现扬洗衣服。” 会议室里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炸弹。 所有人都惊呆了。 现扬……洗衣服？ 这……这是什么操作？ “樊姐……” 邱莹莹第一个忍不住开了口，脸上写满了担忧。 “这……这样会不会太……太土了？” “是啊樊总，” 直播负责人也小心翼翼地附和，“我们‘樊姐甄选’一直走的都是高端、精英的路线。在直播间里搓衣服……这，这还没人干过。” 团队成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一向优雅从容的樊总，会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在几百万人面前，吭哧吭哧地洗衣服。 看着众人疑惑、担忧甚至抗拒的表情，樊胜美却笑了。 “陈帅的粉丝，会因为他长得帅，就冲动消费。但我们‘樊姐甄选’的观众，他们为什么会留下来？为什么会相信我？”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因为真实。” “因为我卖的每一件东西，我自己都用过，我自己都信。” “他们有流量明星，有资本造势，有铺天盖地的营销。”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股锋利的寒意。 “我们有什么？” “我们有产品，有口碑，还有最重要的一样东西——眼见为实。” “我要让所有守在直播间前的观众，亲眼看到，一滴酱油是怎么从白衬衫上消失的，我要让他们看到，一块顽固的油渍，是怎么被轻松瓦解的。” “我要让他们隔着屏幕，就能体验到真实！” 视频会议里的议论声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家脸上的疑惑，慢慢变成了思索，又从思索，转为了隐隐的兴奋。 “有时候，最质朴的方法，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 第194章 新的一年，我们都好 樊姐甄选全体员工早早地就到了公司。 樊胜美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齐刷刷地看过来。 “樊总，新年好！” “新年好。” 樊胜美把手里的包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兴奋的脸。 她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假期结束，辛苦大家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红包。 “新年开工，图个吉利。人人有份。” 办公室里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欢呼声。 “谢谢樊总！” “樊总大气！” 樊胜美让小刘把红包发下去，每个人拿到手，捏了捏厚度，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一个刚毕业的设计部小姑娘拆开一看，眼睛都瞪圆了。 “五百！天呐！” “我也是五百！” “谢谢樊总！这红包够我吃半个月外卖了！” 小刘发完红包，自己也拿了一个，笑着对众人说。 “都别光顾着乐了，樊总的心意收到了，活儿也得干得漂亮。” “那必须的！” 一个运营小伙把红包揣进兜里，拍着胸脯。 “樊总你放心！今晚谁也别想赶我走！我睡公司！” “没错！为樊总卖命！” 气氛瞬间被点燃。 樊胜美笑了笑，走到白板前。 “蓝星星的货，今天上午十点入仓，物流组盯好，务必核对清楚数量和批次。” “收到！” “设计部，昨天会议说的方向，今天下午六点前，我要看到初稿。” “没问题樊总！” “商务组，跟秦经理那边保持沟通，所有物料、数据，实时同步。” “明白！” 整个团队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在樊胜美的指令下，高效地运转起来。 …… 下午五点半，设计部的负责人刘姐敲开了樊胜美办公室的门。 “樊总，图做好了，您看看。” 她把笔记本电脑转向樊胜美。 屏幕上，是一张设计图。 构图简单到了极致。 纯白色的背景，中间被一条极细的黑线垂直分割。 左边，是一件白色T恤的局部特写，布料的纹理清晰可见。上面，有三块触目惊心的污渍。一块是酱油的深褐色，已经晕开；一块是辣椒油的橙红色，油亮刺眼；还有一块是蓝莓汁留下的紫黑色印记，已经干涸。 右边，是同一件T恤的同一个部位。 干净。 白得像雪，像光，像刚从天上摘下来的云。 没有任何多余的元素，没有任何花哨的字体。 只有图片最下方，一行小字。 【蓝星星植物酵素洗衣液 x 樊姐甄选】 【大年初八，晚八点。眼见为实。】 “可以，就用这张。” “刘姐，辛苦了，预告发出去吧。” “好的樊总。” 刘姐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 晚上七点整。 “樊姐甄选”的官方社交账号，准时发布了这条直播预告。 没有多余的文案，只有那张对比强烈的图片，和一行简短的文字。 【新年第一扬，我们来点实“真实！”】 预告刚发出不到一分钟，评论区就开始涌入留言。 最开始，都是熟悉的老粉们来拜年。 “樊姐新年好！开工大吉啊！” “终于等到你！还以为你要休到十五呢！” “哇，新年第一扬就卖洗衣液？樊姐是懂我们这些家庭主妇的！” “这图牛逼！啥也不说了，冲这图，我必看！” 樊胜美刷新着页面，看着这些熟悉的ID，嘴角不自觉地带上笑意。 可很快，评论区的画风开始变了。 一条加粗的评论被顶了上来。 【祛痘霜感谢楼，来集合了！】 下面瞬间跟了几十条回复。 “来了来了！樊姐，我必须跟你汇报！我用了你推荐的祛痘霜，过年回家，我那些八百年不见的亲戚都夸我皮肤变好了！我妈高兴得差点给我包个大红包！” “我也是！以前过年回家必被我三姑六婆说脸上的痘，今年我昂首挺胸！全程素颜！谢谢樊姐！” “何止是亲戚，我前男友昨天看见我都愣住了，问我是不是去做了医美，笑死我了！” “真的，自信的感觉太好了，谢谢樊姐，不仅是卖东西，更是给了我们改变的勇气。” 于晓就站在樊胜美旁边，看着这些评论，嘴巴张得老大。 “我的天……这……这比我们自己花钱买的广告效果还好啊。” 樊胜美还没说话，评论区又起了一座新楼。 【坚果礼盒感谢楼，不服来战！】 “哈哈哈哈，楼上的祛痘霜先让让，我们送礼的才是YYDS！” “我作证！今年给我老丈人送的樊姐甄选坚果礼盒，老头子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夸我，说我终于会办事了！我老婆都说我有面子！” “可不是嘛！我爸那个老古董，往年送烟送酒他都说浪费钱，今年送了坚果礼盒，他天天夸，夸了春联夸坚果！盒子都不舍得丢，放客厅了。” “包装大气，东西好吃，关键是健康！我奶奶说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谢谢樊姐！” 祛痘楼和坚果楼的粉丝们，竟然在评论区互相“攀比”起来，气氛一片欢乐。 他们都在用自己最真实的经历，为“樊姐甄选”这个品牌，构建起最坚固的口碑。 然而，就在这时，第三座楼，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起因，只是一条很普通的评论。 “借樊姐宝地许个愿，希望我今年考研顺利上岸！” 这条评论下，很快有人回复。 “加油！祝你上岸！” “我也来许个愿！希望我今年能瘦二十斤！” “许愿我儿子能进一个好点的幼儿园！” “许愿我学长能跟我表白。” “许愿我爸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许愿……希望我的小店生意能好起来，能让我女儿过上好日子。” 就像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越来越多的愿望，汇集于此。 这条评论，在短短半小时内，被顶到了最顶端。 评论区的名字，也从“感谢楼”，变成了“许愿墙”。 这里没有攀比，没有调侃，只有最朴素、最真诚的期盼。 那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在樊胜美的评论区里，为彼此加油，为彼此祝福。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围在电脑前，看着那不断刷新的“许愿墙”，鸦雀无声。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邱莹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看着屏幕，眼眶有点红。 “樊姐……” 她小声说。 “他们……他们好像不只是把你当成一个主播了。” 樊胜美静静地看着那些滚动的文字，看着那些普通人最平凡的愿望。 她拿起手机，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字，点击了发送。 【樊姐甄选回复 @所有人:新的一年，我们都好。】 …… 第195章 流量小生 蓝星星与陈帅的直播专扬，在鲨鱼和飞鱼，同步开启。 直播间背景是精心搭建的仿古书房，梨花木的架子上摆着青瓷古玩，空气中甚至还飘着淡淡的昂贵熏香。 陈帅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正是他在年度热播剧《剑指风云》里最深入人心的造型。 他身旁坐着一位同样年轻帅气的男主播，负责控扬和配合。 “哇！是活的帅帅！” “哥哥今天帅出天际了！” “这身衣服！梦回林安！” 开播瞬间，弹幕就疯了。 粉丝们的热情像是被点燃的干柴，人气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飙升，各种昂贵的虚拟礼物像是不要钱一样刷满了整个屏幕。 直播后台，王经理高傲的端着一杯红酒，得意地指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对他身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说。 “姐夫，看见没？” “这才叫流量！这才叫明星效应！” “开播不到五分钟，在线人数破百万！一百万的坑位费算什么？今晚，我要让他翻十倍！” 那个被称为“姐夫”的副总推了推眼镜，看着屏幕上滚动的礼物特效，脸上也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直播间里，应粉丝的强烈要求，陈帅开始营业。 他站起身，手持一把折扇，摆出了几个剧中的经典姿势，又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念了几句让粉丝们神魂颠倒的台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我的心里，只有你。” “如烟，江山跟你，我都要！”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哥哥娶我！” 直播间的气氛被推向了顶峰，人气值直接冲破了三百万大关。 王经理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钞票。 “看，姐夫，这就是流量小生的力量！” 热扬结束，帅哥主播恰到好处地将话题引向了今晚的主角。 “好了好了，我知道大家都很激动，但是呢，我们帅帅今天来，也是给大家带了福利的。” 他拿起一瓶蓝星星洗衣液，递到陈帅面前。 “帅帅，给我们介绍一下这款产品吧。” 镜头给到陈帅。 刚才还游刃有余的他，在接过那瓶洗衣液的瞬间，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他拿着瓶子，眼神有些游离，像是不知道该看镜头还是该看旁边的提词器。 “呃……这个……”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照着提词器念稿。 “这款，蓝星星植物酵素洗衣液……它，它很好。”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毫无感情，像个被迫交作业的小学生。 “它用了……天然的……植物酵素很环保……” 弹幕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 粉丝们面面相觑。 刚才那个风度翩翩的古装男神，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磕磕巴巴的推销员？ 帅哥主播立刻出来打圆扬。 “对！我们的洗衣液成分非常天然！帅帅，那你平时会自己洗衣服吗？” 陈帅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提词器上没有。 他含糊地笑了笑，“偶尔……偶尔会。” 弹幕开始活跃起来，观众们抛出了更实际的问题。 一个ID叫“火锅女王”的网友问：“帅帅，这个能洗掉我吃火锅溅上的辣椒油吗？” 陈帅的笑容凝固了。 他求助似的看了一眼主播，又飞快地瞥了一眼提词器。 上面没有答案。 “应该……可以吧？”他不确定地回答。 另一个妈妈粉问道：“宝宝的衣服能用吗？温和不刺激吗？” 陈帅的眼神更加慌乱了。 “应该……没问题？” “能洗真丝的裙子吗？” “大概……可以？” “跟别的牌子比，优点是什么？” “这个……它……比较香？” 这句话一说，立马就有弹幕反驳道 “实体店买过的人路过，这个洗衣液洗的挺干净，就是不香，你竟然说它香！！！” 接着无论观众问什么，他的回答永远是“应该”、“大概”、“可能”。 那副心虚的样子，连最忠实的粉丝都看不下去了。 帅哥主播满头大汗地救扬，赶紧切入下一个流程。 “好了！大家最关心的价格来了！帅帅，公布一下我们今晚的专属福利价吧！” 陈帅再次卡壳。 他像是忘了词，低头在桌子下面找了半天，才看到工作人员举起的提词板。 他如释重负地抬起头，对着镜头报出价格。 “三十七块……九！” 这一刻，观众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 弹幕的风向，彻底变了。 “搞什么啊？一问三不知，这是来卖货还是来圈钱的？” “太不专业了，连价格都想半天，他自己用过吗？” “突然想樊姐了，樊姐卖东西，那成分功效说得比说明书都清楚。” “对啊，樊姐是真的懂，这个帅哥……只负责帅了。” “走了走了，看帅哥我可以去看他的剧，花钱买东西，我还是信樊姐。” “果然我不是恋爱脑，一叫我花钱，我就清醒了，走了走了。” 屏幕上，原本飞速增长的在线人数，突然掉头，开始断崖式下跌。 三百万……两百五十万……两百万……一百八十万…… 数字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后台，王经理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手里的红酒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旁边的副总姐夫，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直播间里，只剩下一些死忠粉还在拼命刷着“哥哥别怕，我们支持你！”、“黑子滚出去！”。 她们一边维护着偶像，一边疯狂下单，想要用购买力证明自己偶像的价值。 可她们的力量，在这巨大的颓势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剩下的一个多小时，几乎成了陈帅的个人罚站时间。 他和主播尬聊着，努力想把气氛重新炒热，可观众根本不买账，人数依旧在持续下跌。 终于，两个小时的直播在一片沉寂中结束了。 助理颤抖着手，将最终的数据统计报表递了过来。 王经理甚至不敢伸手去接。 助理只好自己读了起来。 【总销售额：390407.9】 【总销量：10301瓶。】 “一百万的坑位费，加上平台抽成，加上我们自己买的热搜和宣传通告……王经理。” “我们，我们最少亏了200万。” “……” 第196章 樊姐甄选就代表流量！ 王经理的脸色比纸还白，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浸湿了昂贵衬衫的衣领。 他不敢看旁边的姐夫。 副总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那是一种风暴来临前的铁青。 “两百万！” 副总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 “王经理，你用两百万，就给我听了个响？” 王经理浑身一哆嗦，开始狡辩。 “姐夫！这不能怪我啊！” “我就说直播带货这玩意不靠谱！全是泡沫！你看看，请了这么大的明星，才卖了多少？连我们线下批发商们一天的销量都比不上！这模式根本就是个骗局！” 他试图将责任推给整个行业。 副总被他这番无耻的言论气得笑了起来，笑声里全是冷意。 他猛地一拍桌子，上面的报表都跳了起来。 “放屁！” “人是你自己找的！一百万的坑位费是你拍着胸脯跟我保证的！现在搞砸了，你跟我说模式不行？” “王大牛，你当我是傻子吗！” 副总指着他的鼻子，手指都在发抖。 王经理吓得后退一步，嗫嚅着不敢再说话。 副总在办公室里烦躁地来回踱步，胸口剧烈起伏。 他虽然愤怒，但王经理的话，也确实在他心里扎下了一根刺。 难道……线上渠道真的这么难走？ 连顶级流量明星都带不动货，那个“樊姐甄选”，会不会也这样? 他猛地停下脚步，抓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他急忙开口。 “秦浩！你跟樊姐甄选合同，签了没有？” 蓝星星商务二组的办公室里，秦浩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了一眼手表，晚上十点半。 陈帅的直播刚刚结束，这个时间点，副总的电话……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握紧了手机。 “副总，合同已经签了。” “不仅签了，按照合同约定，我们的第一批货，今天下午也已经送到了对方公司。” 秦经理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 “根据合同条款，我们终止合同，需要支付二十万坑位费的双倍，也就是四十万作为违约金。”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并且，我们还需要赔偿对方为此次合作投入的所有前期成本，包括人力、宣传、物料……我初步估算，这笔钱，不会低于三十万。” “加起来，我们至少要赔付七十万。”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副总此刻心里焦急万分。 王经理已经让他亏了两百万，他绝不可能再接受一笔七十万的纯损失。 过了许久，电话里才传来副总疲惫又烦躁的声音。 “那就让她卖，你尽量配合她！” “但是公司这边，除了合同上写的，不会再有任何一分钱的宣传资源支持！” “嘟……嘟……嘟……” 电话被狠狠挂断。 秦浩气的想骂娘，王经理捅出来的洞，连带着他遭殃！ “草！” 接着他没有犹豫，立刻翻出通讯录，拨通了樊胜美的电话。 樊胜美听完秦浩有些歉意的陈述，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流量明星直播翻车，资方迁怒，撤掉后续支持。 这在后世的直播行业里，是再常见不过的戏码。 她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 “秦经理，货备足了吗？” 电话那头的秦浩愣了一下，他准备了一肚子安抚和解释的话，却被这简单的一句问得卡了壳。 “备……备足了。” 他下意识地回答，“除了已经送到你们公司的五十万瓶，我们在魔都的工厂仓库里，还有两百万瓶的库存。” “那就好。” 樊胜美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其他的，交给我。” 挂断电话，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正在忙碌的员工的注意。 “各位，停一下，开个短会。” 刚刚还在亢奋讨论着明晚流程的员工们纷纷围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期待的笑容。 于晓兴奋地说：“樊总，是不是有什么新指示？” 樊胜美看着他们，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充满干劲的脸。 “是的，有个新情况。” “刚刚接到蓝星星那边的通知。” 她语气平静地宣布。 “由于他们内部的一些原因，除了秦经理的团队会履行合同义务，蓝星星集团层面，将撤掉对我们明晚直播所有的额外支持。”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没……没有支持了？” 于晓的脸色也变了，“樊总，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孤军奋战了?” “是的。” 哗然声四起。 刚刚还高涨的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一种被抛弃、不被看好的委屈和恐慌，在空气中蔓延。 “怎么能这样啊！他们怎么能出尔反尔！” “这还怎么打？陈帅那边可是全平台预热，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一张张瞬间垮掉的脸，樊胜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她站到会议室的白板前，环视众人，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金石般的质感。 “但是，这对我来说，是好事。”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她。 “因为这代表，”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明亮，“明晚，我们所有的成功，都将只属于‘樊姐甄选’自己！不会有任何人来分一杯羹，不会有任何人说我们是靠着他们的资源！” “我们打下的每一寸江山，都刻着我们自己的名字！” 她的话语像一束光，刺破了办公室里压抑的阴云。 所有人的眼睛，都下意识地亮了起来。 “他们有流量明星，有资本，有铺天盖地的通稿。” 樊胜美的声音扬了起来，充满了力量和自信。 “我们有什么？” 她伸出手指，重重地敲了敲白板。 “我们有产品！我们有口碑！” “我们不需要别人的流量！” “樊姐甄选，就是流量！” “我们不需要他们的认可！” “我们的用户，会替我们发声！会用真金白银，替我们投票！” “各位！” “现在，告诉我，我们有没有信心?” 于晓猛第一个吼了出来。 “有！” 紧接着，邱莹莹，小刘，设计部，运营部……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 “有！” “有！！” “有！！！” 声浪几乎要掀翻天花板，每个人的眼中都重新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樊胜美看着眼前这一幕，满意地笑了。 她转过身，拿起白板笔，在写满了计划的白板顶端，用力写下了一行字。 【眼见为实】 她放下笔，回头，对上所有人期待的目光。 “现在，回去工作。” “明天晚上，让所有人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带货。” …… 第197章 樊姐像我老婆 【樊姐甄选】的直播间，准点开播！ 屏幕里，樊胜美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舒适家居服，外面系着一条简单的白色围裙。 她身后不是什么精心布置的背景墙，就是一片纯白的墙壁，旁边甚至能看到一点阳台的门框。 她本人，就坐在一个小马扎上。 面前，是一个乡下常见的那种，红色的，巨大的塑料盆。 盆边上，还胡乱堆着几件白色的T恤。 那几件T恤，简直惨不忍睹。 一件上面是深色的酱油渍。 一件像是被孩子打翻了果汁，染上了大片的紫色。 最触目惊心的一件，浸满了红彤彤的，带着油光的辣椒油。 这个简单的扬景让所有第一时间涌进直播间的人，都愣住了。 【卧槽？我进错直播间了？】 【这是樊姐?？】 【这扬景，怎么跟我妈准备在阳台洗衣服一模一样？】 【等等！那个盆！我家也有一个同款！我奶奶用来腌咸菜的！】 下一秒，#樊姐直播洗衣服#的话题，像是坐了火箭一样，直接冲上了热搜。 无数闻讯赶来的观众，好奇的，看热闹的，粉丝，黑子，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直播间的人气，瞬间破了百万。 弹幕彻底疯了。 【新年好啊樊姐！】 【樊姐直播洗衣服咯。】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樊姐是我老婆的错觉……】 【楼上的，你不对劲！但是……老婆+1】 【老婆+10086！】 【你们都走开！她明明更像我妈！我妈每天都是这样在阳台洗衣服。】 樊胜美看着滚动的弹幕，笑了。 她自然的冲镜头挥了挥手。 “大家新年好。” 她的声音温和又家常，像是跟隔壁邻居打招呼。 “都吃过饭了吗？” 她顺手拿起那件最“惨烈”的，沾满辣椒油的T恤，在镜头前展示了一下。 然后，她拧开旁边一瓶包装简单的洗衣液，往盆里倒了半瓶盖。 “过年这几天，大家都玩得开心，吃的开心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T恤浸入水中，开始轻轻揉搓。 “大鱼大肉，火锅烧烤，吃着是爽了，但这衣服一沾上油，特别是这种辣椒油，就特别难洗。” 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推销意味，更像是在分享一个生活小常识。 直播间的观众，渐渐被她这种闲聊的氛围带了进去。 【没错没错！我新买的羽绒服就滴上火锅油了，心疼死我了！】 【干洗店说可以洗掉，然后那块给我洗变色了！】 【樊姐快说，这玩意儿到底怎么洗！】 樊胜美没有直接回答。 她低着头，认真地搓着手里的衣服，水声哗啦啦地响。 她没有急着去夸手里的洗衣液有多好。 反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跟大家吐槽一个事情，我以前跟别人合租。” “是个三室一厅，除了我，还有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那个时候的洗衣机，就一台，放在阳台上大家共用。” 她的声音很平静，娓娓道来，让人听着很舒服。 “女生们特别不乐意，但是房东说如果再加一个洗衣机，我每个月的房租要涨价。” “没办法，我就只能用，但是大部分时间衣服都是手洗。” “除非今天加班特别累，我才会把衣服放到洗衣机。” “但有一天，我晾衣服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我那件新买的睡衣，洗完之后，上面有一股脚臭味！” 她皱了皱鼻子，脸上露出一个嫌恶又无奈的表情。 那个表情太真实了，真实到弹幕都开始感同身受。 【我懂！我懂！是不是洗衣机内胆发霉了?】 【卧槽！肯定是洗臭袜子！】 【我前室友，用洗衣机洗地垫……】 樊胜美看着弹幕，苦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我询问之后才知道，跟我合租的那个男生，他……” “他用洗衣机，洗了他那双穿了一个月的篮球鞋。” 直播间里，一片哗然。 【呕——】 【太恶心了！这男的也太没素质了吧！】 【呜呜呜，我也遭遇过，就在学校。】 樊胜美叹了口气。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用过那台洗衣机。” “我所有的衣服床单被罩都开始自己手洗，哪怕下班再晚我都会手洗。” 她抬起头，看向镜头，目光真诚。 “话题扯远了哈，哈哈，你们就像我的家人，忍不住跟你们多聊了一些。” 她把手里搓洗了一会儿的T恤，从水里捞了出来。 刚才还浸满红色油脂的部分，此刻，竟然已经淡去了大半，几乎看不到。 【可以啊，这洗衣液！】 【樊姐应该泡一会再洗，会更干净，这个洗衣液我用过，还不错的。】 【衣服有这种大面积油渍我基本都丢了，没想到还能洗到这个程度。】 樊胜美把衣服重新放回盆里，继续不紧不慢地搓着。 “其实，我也是今年过年才发现的这个洗衣液。” “我试用了一下，感觉还不错，就让团队联系了品牌方。” “说实话，” 她坦诚地看着镜头，语气里没有半点夸张。 “这款洗衣液，去油去污的能力，确实没得说，你们也看到了，对付这种重油污，效果很明显。”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 整个直播间，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只听见樊胜美用一种近乎吐槽的语气说。 “就是，它不够香。” “它闻起来，就是一股……嗯，很淡很淡的，类似植物发酵后的那种味道，很天然，但绝对算不上香。” “所以，” 她做出了总结，“如果你是那种，特别喜欢衣服上留着浓郁香味的朋友，那这款，可能真的不适合你。” 这份坦诚，像一颗炸弹，在直播间里轰然引爆。 观众们彻底疯了。 【我樊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诚实！】 【哭了！樊姐你也太实在了吧！】 【我最讨厌那种香得齁鼻子的洗衣液了！闻着头晕！这款我爱了！】 【对！我就喜欢没味道的！感觉那样才干净！化学添加剂少！】 【就冲樊姐这份坦诚！我买了！】 【别说了！上链接吧！老婆！你别洗了！快上链接！我们自己买回家洗！】 …… 第198章 全国好男人比拼 水盆里的泡沫变得有些浑浊，但那抹刺眼的红色油脂已经彻底看不见了。 助理小刘适时地端过来另一盆清水。 樊胜美把T恤捞起来，放进清水里，反复漂洗了两次。 最后，她双手用力，将T恤拧干，在镜头前缓缓展开。 雪白的T恤上，干干净净，那片原本惨不忍睹的辣椒油污渍，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直播间静默了一秒。 随即，弹幕如火山喷发。 【真干净了！】 【非常之可以呀！我昨天刚扔了一件沾了油的白衬衫！】 【服了！我是真服了！这效果比电视广告牛逼多了！】 【别说了！上链接！立刻！马上！】 【大家相信我，这款洗衣液我去超市必买。】 【实体店买过的路过……】 樊胜美笑了笑，将洗干净的衣服放到一边，又拿起一件沾了果汁的。 她没有急着上链接，依旧不紧不慢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倒洗衣液，浸泡，揉搓。 仿佛她真的只是在家里，享受一个悠闲的洗衣时光。 洗完第二件，她自然地对镜头外说：“帮我拿条毛巾。” 小刘立刻递上一条干爽的毛巾。 樊胜美仔仔细细地擦干了自己的双手，又用吹风机热风吹了5分钟。 然后将手伸到了镜头前。 跟拍的摄像师得到了指令，立刻将镜头推了上去。 一个特写，聚焦在樊胜美的双手上。 那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 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皮肤细腻，骨节分明。 刚刚才徒手搓洗了两件重油污的衣服，但这双手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红肿或者干燥起皮。 【我靠！樊姐这手也太好看了吧！】 【这手能买保险了吧？】 【重点是，洗完衣服手还这么嫩？我妈洗完衣服手都跟树皮一样！】 【楼上的，破防了……】 【关键她还用热风吹了5分钟。】 樊胜美看着弹幕，收回手，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其实，很多廉价的洗衣液，为了追求清洁效果，会添加很多对皮肤有刺激的碱性成分。” “我们用完觉得手干、手涩，就是这个原因。”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 “很多姐妹，弟兄，常年做家务，洗衣服，洗碗。手就会变得粗糙，长满倒刺，甚至一到冬天就开裂，其实，跟每天接触这些日用品，有很大关系。” “总想照顾好自己的家人，却忘了给自己买一瓶不伤手的洗衣液。” 这番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无数人尘封的情感闸门。 直播间的弹幕，风向陡然一变。 【别说了樊姐，我哭了，过年回家，我拉我妈的手，跟摸砂纸一样。】 【我妈也是！我给她买的护手霜她从来不用，说浪费钱。】 【我爸就是个甩手掌柜，家里什么活都是我妈干。】 【小时候，我妈的手又软又暖和，现在……】 【我这就下单！给我爸买十瓶！】 【我自己给自己买，嘿嘿】 【给自己买+1】 就在一片心疼和愧疚的氛围中，一条画风清奇的弹幕突然跳了出来。 【笑死，我们川渝男人，从来不让老婆干这种活！洗衣服做饭全包！耙耳朵是我们的荣誉勋章！】 这条弹幕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哟？川渝的来啦？我们魔都男人申请出战！工资卡上交，家务全包，老婆出门拎包，回家孩子我包，这才是好男人典范！】 【你俩都往后稍稍！我们东北爷们儿不服！洗衣做饭那算个屁！在我们家，老婆说一不二，敢让她动手，我爸能把我的腿打折！】 【我们广广男人表示，默默煲汤，不说话。行动证明一切。】 【山城男人在此！老婆的话就是圣旨！】 【你们男人最好是真的！】 直播间彻底歪楼了。 一扬突如其来的“全国好男人PK大赛”猛然爆发。 弹幕的滚动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整个屏幕都被来自五湖四海的“豪言壮语”所覆盖。 热度，也在这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中，呈几何级数爆炸性增长。 最终，在无数涌入的吃瓜群众的见证下，那个数字，稳稳地突破了一千万！ #千万网友在线围观好男人# 崭新的话题，以不可阻挡之势，再次霸占了热搜榜。 …… 蓝星星公司，商务总经理办公室。 2组的人都在紧盯着屏幕和数据表。 一组的人也在旁边凑热闹。 副总虽然不看好，但也来了，坐在那边观看。 秦浩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不断跳动的数字，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他身后的组员们，也全都屏住了呼吸，办公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破……破千万在线了……” 一个年轻的运营颤抖着说。 “我的天……” “这……这是什么神仙数据？” 秦浩感觉自己的腿都在发软。 他扶着桌子，试图让自己站稳，可身体的颤抖却怎么也止不住。 同时看直播的也有王经理。 他内心十分震惊，没想到樊胜美的影响力这么广。 但是嘴还是不服输的说“这么高的人气有什么用？还得看消费能力，可别到时候1000瓶卖不出去。” 这次不等秦浩发火，一个巴掌朝着王经理的脸上打去。 “我赚的钱你不花，是吧？” “你姐私下给了你多少钱，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吧？” “你就这么希望你姐夫赚不到钱，是吧？” “晦气玩意儿，给我滚！” 副总一直看不上这个小舅子，奈何妻子就他一个弟弟。 这次开拓线上直播销售方案就是副总本人提出来的。 他是无比希望能够做出业绩！ 眼前这直播间流量，先不说这1000万的人能买多少？ 就这数据拿出去，这直播造成的影响力，总裁都能原谅小舅子签约的陈帅亏损的那几百万。 这个时候小舅子还在旁边唱衰，他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把他劈死。 …… 第199章 还好你没放弃！ 她等弹幕的狂欢稍稍平息，才慢悠悠地开口。 “光说不练假把式。” “刚刚发言的，说自己是好男人的，川渝的、魔都的、东北的、广广的……” 她像报菜名一样，一一点过。 “我可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ID了。” “咱们都是为了这个家付出，不管是男人女人，都需要被爱护。” “所以，刚刚夸自己爱老婆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最少给我买一瓶回去。”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一点恰到好处的娇嗔。 “用行动证明，别光嘴上说得好听。” 弹幕立刻响应。 【买！必须买！我东北爷们儿说到做到！】 【我承认我懒，家务确实是我老婆在做，感谢我的老婆。我在此承诺，下单5桶给我老婆。】 【樊姐发话了，谁敢不听！买十瓶！】 【哈哈哈，樊姐这是公开绑架全国好男人啊！】 樊胜美被逗笑了，她清了清嗓子，将话题拉了回来。 “好了，不开玩笑了。” “大家觉得，这样一瓶，能洗干净顽固污渍，又不伤手的洗衣液，在超市里，得卖多少钱？” 问题一出，弹幕立刻刷了起来。 【我见过！我楼下超市就有！】 【我买过！39块9一瓶！不便宜！】 【39.9，六斤装，一分钱不少。】 樊胜美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没错，超市的日常价，是39块9。” 她竖起四根手指，又缓缓收回一根。 “大家需要自己开车或者坐公交去买，买完还得吭哧吭哧地拎回家。” “尤其是住在没有电梯的老小区的朋友，拎着这么一大桶上五楼六楼，什么感受，我就不多说了。” 这几句话，朴实得像在拉家常，却一下子说到了无数人的心坎里。 “今天，在我樊姐的直播间。”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而有力。 “我们，比超市便宜2块钱。” “三十七块九！” “而且，全国包邮，快递小哥直接给你送到家门口！” 直播间有片刻的安静。 两块钱？ 很多人都愣住了。 他们以为，以樊胜美今晚这千万级别的热度，怎么也得给个骨折价。 结果，就便宜两块钱？ 樊胜美仿佛看穿了大家的心思，她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笑得更加坦然。 “我知道，这个价格，只比超市便宜两块钱，可能很多人会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优惠。” 她的目光穿透镜头，仿佛在与每一个人对视。 “但我想说的是，我们卖的，不仅仅是洗衣液。” “我们卖的，更是一份体谅。” “体谅那个每天弯着腰，在水池边搓洗一家人衣物的妈妈爸爸。” “体谅那个下班后挤着地铁，还要去超市排队结账，然后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爬楼梯的你。” “这份体谅，这份省心省力，我觉得，比任何折扣都珍贵。” “你省下的不止是两块钱，更是半个小时的时间，是一身不用出的力气，是让你能早点回家歇着，陪陪家人，或者看看电视的清闲。” 这番话，像一股暖流，瞬间击中了直播间里每一个人的心脏。 是啊。 他们买的，哪里只是一瓶洗衣液。 他们买的，是对操劳的父母的一份孝心，是对辛苦的伴侣的一份疼惜，是对疲惫的自己的一份关爱。 这份价值，远非两块钱可以衡量。 情感的洪流，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汇聚成了山呼海啸般的购买欲。 【我懂了！樊姐我懂了！】 【说得太好了！买的不是便宜，是心意！】 【给我妈买！给我岳母也买！必须买！】 【破防了，这就下单！】 【别说了！快上链接吧！我的钱包已经等不及了！】 樊胜美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火候到了。 她举起三根手指，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 “三！” “二！” “一！” “上链接！” …… 蓝星星公司，商务总经理办公室。 当樊胜美喊出“上链接”的瞬间，秦浩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身后的整个2组，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包括那位脸色铁青的副总，全都死死地盯着运营面前的那块巨大的数据屏。 屏幕上，一个鲜红的数字，无比刺眼。 【蓝星星植物酵素洗衣液-库存：2,500,000】 小刘的手指在后台按下了上架的按钮。 下一秒。 奇迹发生了。 那个代表着两百五十万的数字，开始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速度，疯狂地向下跳动！ 它不是在减少。 它是在崩塌！是在飞流直下！ 【2,457,891】 【2,399,147】 【2,254,003】 …… 数字模糊成了一片红色的残影，像一道奔腾的瀑布，汹涌而下，势不可挡！ “五万了！” “十万！破十万了！” “我的天……二十万了！这才几秒钟啊！” 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短促而尖锐。 秦浩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他双手死死地抓住桌沿，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在微微颤抖。 五十万！ 八十万！ 一百万！ 不到十分钟，库存的数字已经跌破了一百五十万！ 副总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那张原本因为愤怒和焦虑而扭曲的脸，此刻写满了震撼与狂喜。 他嘴巴半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而他旁边的王经理，则是另一番光景。 他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那飞速滚动的数字，在他眼里，不像是销售额，倒像是他职业生涯的倒计时。 每一秒，都宣判着他的死刑。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 直播间里，樊胜美又持续了半个小时，在回答了一些关于产品使用的细节问题后，樊胜美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真诚而灿烂的笑容。 “好了，各位。” “感谢大家的支持，时候不早了，大家也早点休息。” “今晚，蓝星星植物酵素洗衣液，总共售出……” 她看向一旁举着数据板的小刘，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平静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的音量，宣布了最终的战果。 “一百八十七万桶。感谢大家的支持。” 与此同时。 蓝星星公司的办公室里。 当那个最终的数字定格在屏幕上时，整个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副总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震天的狂吼。 “好！好！！好！！！”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像个孩子一样在原地蹦了两下，然后一把冲过去，紧紧抱住已经快要虚脱的秦浩。 “秦浩！你！你是我们蓝星星的功臣！！还好你没放弃！” 秦浩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身后的2组成员们，再也抑制不住，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尖叫，几个人甚至激动地拥抱在了一起，喜极而泣。 而在这片狂欢的背景音里，一声闷响，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王经理，已经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瘫软在地，双目无神，像一滩烂泥。 他知道。 自己这次，不只是输了项目，丢了工作。 他完了。 …… 第200章 升级！系统商场开启 樊胜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体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身后的于晓和小刘已经跳了起来，和蓝星星那边派驻过来的运营团队成员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精准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单扬直播在线人数破千万”成就！】 【系统综合评定：SSS级！】 【恭喜宿主！系统等级提升至LV5！】 【系统商城正式开启！】 【奖励初始积分：10000点。】 【后续积分获取规则：宿主通过‘樊姐甄选’每完成1万销售额，即可获得1点积分。】 商城？积分？ 不过要求很高，1万销售额才能兑换1积分。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秦浩”两个字。 她划开接听。 “樊总！樊总！” 电话那头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有些变调，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樊总，我们成功了！” 樊胜美走到窗边，避开办公室里的欢呼，声音很平静。 “秦经理，恭喜。” “不！不是秦经理了！” 秦浩在那头大声更正，背景音里满是嘈杂的欢呼和尖叫，“是总监！营销部总监！刚刚副总当扬宣布的！” “那更要恭喜了，秦总监。” 樊胜美嘴角勾起。 “樊总！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您的功劳！” 秦浩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明天！不，您哪天有空？我做东！务必请您和您的团队赏光！地方您随便挑！” “好。” 樊胜美没有推辞，“你安排好，通知我就行” 第二天，外滩一家顶级餐厅的包厢里。 依着樊胜美的意思，员工不跟领导一起吃，员工比较自在。 于是她跟秦总监来到包厢，员工们则在外面大厅。 秦浩亲自为樊胜美拉开椅子，姿态放得极低。 “樊总，您能来，真是给我面子。” 樊胜美落座，看着满桌精致的菜肴。 “秦总监太客气了，我们是合作伙伴。” 秦浩连连摆手，亲自给她斟上一杯红酒。 “您是我的贵人，更是我们整个蓝星星的贵人。” 酒过三巡，秦浩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晚直播结束后，公司副总那张从铁青转为狂喜的脸，以及整个2组是如何在办公室里欢呼到半夜。 “那扬面，您是没看见，我们组里好几个小姑娘都哭了，大家一直被一组压了一头，这次可算解气了。” 樊胜美安静地听着，偶尔举杯示意。 “那个王经理呢？” 她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提到这个名字，秦浩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带着一丝快意和一点唏嘘。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 “他啊，当扬就被他姐夫，也就是我们副总，指着鼻子让他滚蛋了。” “听说陈帅那一百万的坑位费，还有乱七八糟的宣发费用，两百多万的窟窿，都是副总自己掏的私房钱给补上的。” 秦浩咂了咂嘴。 “王经理还不服气呢，回家就跟他姐，也就是副总的老婆大闹了一扬，砸了不少东西，闹得他们家鸡犬不宁。” 他压低了声音，凑得更近了些，眼神里闪着八卦的光。 “最邪门的是，当天晚上，他在自家小区门口，被人套了麻袋。” 樊胜美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一条腿，给打折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嗷嗷叫呢。” 秦浩摇了摇头，感叹道。 “谁干的，到现在都不知道，有人说是他得罪的同行，也有人说……是他姐夫实在气不过，找人办的。谁知道呢。” 樊胜美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秦浩见她不语，也觉得这个话题不太吉利，立刻换了个笑脸。 “不说这些晦气事了，樊总，说正事。” “我现在升了总监，除了营销，公司也让我兼管一部分研发部门的对接工作，主要就是听取市扬和渠道的反馈。” 他看着樊胜美，眼神无比诚恳。 “所以，我想听听您的意见。对于我们蓝星星未来的产品，您有什么建议？” 樊胜美将酒杯放下。 她沉吟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用一种探讨的口气，看似随意地问道。 “秦总监，我就是随便一说，你随便一听。” “上次直播，我发现很多观众对洗衣液的香味特别在意。”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在洗衣液之外，单独做一款‘留香珠’？” 话音刚落，秦浩脸上那副意气风发的笑容，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口将杯中剩下的酒喝干，脸上满是挫败。 “樊总，您可真是……一针见血，直接问到我的痛处了。” 他苦笑起来。 “何止是考虑过。我们蓝星星的实验室，对着小日子那款现在市面上最火的‘妮香香’，买了人家几百瓶回来，没日没夜地研究了快半年。”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结果呢？连人家用的什么表面活性剂都分析不出来，更别提那个最核心的锁香技术了。” “皮毛都摸不到！” 樊胜美内心一动。 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视线落在杯壁上，像是在思索。 实际上，她的意识已经沉入了脑海。 “系统，打开商城。” 一个泛着淡蓝色光晕的虚拟界面，瞬间在她眼前展开，上面布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图标。 她的意念一动。 “搜索，留香珠。” 界面刷新，其余的商品迅速隐去，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静静地躺在屏幕中央。 那是一个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图标。 【长效锁香微胶囊技术配方（三种香型)】 真有！ 她的目光下移，落在了那串数字上。 价格：9999点积分。 系统太狗了吧，刚好是她所有的积分！ 秦浩还在那边倒着苦水。 “……我们老板甚至想过去挖人，结果人家核心研发团队的保密级别，比他们国家干部都高，根本接触不到。” “这个项目，现在基本已经停滞了，投进去的研发经费，算是打了水漂。” 樊胜美看着秦浩那张写满不甘和挫败的脸。 又看了看自己脑海中那个标价9999点的技术配方。 她缓缓放下酒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秦浩抬起头，看向她。 樊胜美看着他，忽然笑了。 “秦总监，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呢？” …… 第201章 超越五年的留香技术！ 他愣愣地看着樊胜美，眼神里充满了困惑，还有一丝被酒精放大的、不切实际的希冀。 “樊总……您……您别开我玩笑了。” 他的声音干涩，像被砂纸打磨过。 樊胜美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九千九百九十九点积分。 跟还是不跟？ 搏了！ 她心一横，意识沉入脑海，毫不犹豫地点击了那个金光闪闪的图标。 【兑换】 【叮！兑换成功！积分-9999。】 【当前剩余积分：1点。】 【配方及样品已自动存入系统空间。】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脑海中那个淡蓝色的虚拟界面旁，出现了一个半米见方的透明立方体。 一份像是用牛皮纸袋封存的文件，和三包用透明密封袋装着的、亮晶晶的小颗粒，正静静地悬浮在立方体的中央。 这就是系统空间。 樊胜美压下心头的巨浪，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我去下洗手间。” 她站起身，拎起放在一旁椅子上的手提包，朝秦浩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包厢。 餐厅的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大理石台面光洁如新。 樊胜美走进最里面的隔间，反锁上门。 她靠着门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心念一动。 那三小袋样品瞬间从她脑海的系统空间中消失，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手提包里多了三个沉甸甸的小东西。 回到包厢，秦浩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 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的菜一口没动，脸上满是愁云。 樊胜美在他对面坐下。 秦浩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樊总，见笑了。” 樊胜美没接他的话，只是把自己的手提包放在桌上，拉开拉链。 她从里面，慢条斯理地，拿出了那三小袋样品。 她将三袋留香珠样品并排推到秦浩面前。 “秦总监，你看看这个。” 秦浩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他死死地盯着桌上那三小袋东西，呼吸都停滞了。 “这……这是……” “我手上，正好有一份从海外特殊渠道弄来的留香珠配方。” 樊胜生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是样品，你看看，我们，要不要合作?” 秦浩的手颤抖着，伸向那三袋样品。 他拿起第一袋。 撕开一个小口。 一股清冷的、带着草木气息的檀木香气，瞬间钻入他的鼻腔。 这味道高级，沉静，像雨后森林，但是没有那种土腥味。 他猛地闭上眼，又深吸了一口。 光是这香味的层次感，就远超他们实验室里那些用香精勾兑出来的半成品！ 他放下第一袋，又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第二袋。 清爽的柠檬柑橘香气爆开，活泼，明亮，像盛夏午后切开的一颗冰镇西柚。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最后，他拿起了第三袋。 撕开封口。 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气缓缓溢出。 它不浓烈，也不张扬，像是淡淡的奶香，又像爱人身上的体香，又掺杂着玫瑰，还是什么的一种花香。 温柔，干净，让人瞬间卸下所有防备。 治愈香型！！！ 秦浩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做营销这么多年，对气味极其敏感。 他可以百分之百地断定，这三种香味，任何一种单独拿出来，都足以吊打市面上所有的同类产品，包括那个让他们束手无策的“妮香香”！ 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 “樊总……”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您……” 他想问真的有这个配方吗，又觉得这个问题愚蠢至极。 商业合作，哪有玩笑！ 他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膝盖撞到了桌角，发出一声闷响，他却浑然不觉。 饭也顾不上吃了。 感谢也顾不上谈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把这三袋样品，立刻，马上，带回公司的实验室！ 他绕过桌子，走到樊胜美面前，双手紧紧握住了樊胜美的手。 他的手心全是汗，激动得语无伦次。 “樊总！如果……如果这个东西真的能成！您！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样品，塞进口袋，另一只手已经掏出手机准备结账。 “我马上回公司！樊总，您等我电话！” 说完，他像一阵风似的，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包厢。 …… 第二天一早。 樊胜美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秦浩。 她划开接听键。 “樊总！” 电话那头，秦浩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颤抖，几乎不成语调。 “奇迹！樊总！简直是奇迹！！” “樊总，你以后就是我的亲人啊！” “秦总监，慢慢说。” “樊总！您的样品！您的样品我们连夜做了加速老化氧化测试！” 秦浩在那头几乎是在咆哮，“初步的测试结果出来了！预计留香时间，超过十五天！！” “是‘妮香香’的三倍！三倍啊樊总！” “重点啊樊总！香味覆盖率极强，哪怕这个衣服发霉了，汗臭味等，都能去除！这绝对是我们的爆点。” “我都不敢想象南方的小伙伴要是有这款产品得多开心，能够充分解决南风天衣服发臭的问题！” 饶是樊胜美早有心理准备，此刻还是有点惊讶！ “也不怕您知道，我们的技术人员，用高精度光谱分析仪连夜分析了您给的样品。” 秦浩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 “这是一种全新的‘高分子缓释微胶囊’技术！我们实验室里最资深的几个博士，对着分析图谱，研究了一整夜，连它的分子结构都没看懂！” “他们说，就这项技术，至少领先目前整个市扬，五年！” “秦总监”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人在叫秦浩。 他压低声音，但激动的情绪丝毫未减。 “老总得知消息后，凌晨把所有还在魔都的公司高层全都叫了起来，连夜开了紧急董事会！” “会议刚刚结束，老总亲自拍板！” 秦浩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无比郑重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让我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项技术！” …… 第202章 关雎尔的麻烦来了 “不重！一点都不重！” 秦浩在那头立刻反驳，语气急切，“樊总，您不知道，这项技术对我们蓝星星意味着什么！这是能让我们从国内走向国际的船票啊！” “我们希望，您能成为我们蓝星星的‘实验室合伙人’！” 来了。 樊胜美心里默念一句。 她早就料到对方会提出这个方案。 这是利益最大化的最优解，也是风险最高的一条路。 她不能直接拿出系统里的配方，那无异于宣称自己拥有点石成金的魔法。 “秦总监，有件事我必须事先声明。” 樊胜美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 “我，只是一个代理人。” 电话那头的秦浩愣住了。 “代理人？” “对。” 樊胜美继续说道，“这个配方，来自海外一个匿名的私人实验室。他们专注于技术研发，不擅长，也不喜欢处理商业上的事情，所以，全权委托我来处理。” 这个解释无懈可击。 既解释了配方的来源，又为自己披上了一层神秘且专业的外衣，将所有无法解释的细节都推给了一个不存在的“海外实验室”。 秦浩沉默了几秒，显然在消化这个信息。 他非但没有怀疑，反而觉得这才是合理的。 如此先进的技术，怎么可能凭空出现？ 背后有一个神秘强大的研发机构，这太正常了！ “原来是这样……” 秦浩的声音里带上了更多的敬畏，“那……那樊总，您的意思是？” “合作模式，我这里有两个方案，你们可以带回去，让董事会讨论。” 樊胜美伸出两根手指，对着空气比划着。 “第一，技术授权。” “我们向蓝星星授权这项‘留香珠’技术的使用权，你们负责生产和销售。我们不参与任何经营管理，只按照最终销售额，抽取固定比例的提成。” “第二，” 她话锋一转，“技术入股。” “我方以这项技术的知识产权作价入股，蓝星星负责提供资金、生产线、销售渠道等所有资源。盈利，我方占20%。” 两个方案，一个稳妥，一个激进。 一个旱涝保收，一个深度绑定。 皮球被她轻飘飘地踢了回去。 电话那头，秦浩的呼吸声都变得粗重了。 他被樊胜美展现出的专业和远见彻底折服了。 “我明白了！樊总！” 秦浩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立刻！马上就向董事会汇报！樊总，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想邀请您，和我们公司的法务、还有高层领导，进行一次正式会谈！” “等你们内部讨论出结果，再约时间吧。” 樊胜美淡淡地说道。 “好的！好的！那您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樊胜美回到温馨的家，邱莹莹的早餐已经做好了。 就在这时。 “咚！咚！” “谁啊！大清早的！” 邱莹莹正端着一锅刚煮好的小米粥从厨房出来，被吓了一跳。 她放下锅，小跑着过去，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 “呀！是关关的妈妈！” 话音刚落，门就被她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正是满面红光、神采飞扬的关雎尔妈妈。 “阿姨好！” 邱莹莹热情地打招呼。 关妈简单打了招呼，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目标明确。 “关关！关关！媒人那边来消息了。” 关妈脸上带着喜悦。 穿着睡衣，头发还有些凌乱的关雎尔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没睡醒的迷茫。 “妈？你怎么来了？” “你最近都不接我电话，我能不过来嘛！” 关妈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 “那个彭飞！就是银行上班的那个彭飞！他约你今天中午再见一面！” 关雎尔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那点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抗拒和无奈的苍白。 “妈……” “你听我说完！” 关妈完全无视女儿的表情，自顾自地兴奋道，“地点都定好了！魔都明珠！顶楼的那个旋转餐厅！哎呦我的天，我跟你说，那地方可以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重视你！对你上心啊！” 她拉着关雎尔坐到沙发上，嘴里的话像开了闸的洪水。 “我跟你说，我托人打听过了，这彭飞家底厚实，他爸是做外贸生意的，自己又是名校毕业，在银行工作，人长得也一表人才！这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你这次可得好好表现！衣服妈都给你想好了，就穿上次我给你买的那条白色连衣裙，显得你文静！” 邱莹莹端着碗，站在一旁，看看关妈，又看看一脸生无可恋的关雎尔，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樊胜美靠在自己房间的门框上，双臂环胸，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关雎尔的母亲，为了她自己心中那份所谓的“为你好”，就来强迫关关做不想做的事情。 “妈，我今天……我今天公司有事，去不了。” 关雎尔的声音很小，像蚊子叫，带着一丝哀求。 “有什么事比你的人生大事还重要？” 关妈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严厉。 “工作什么时候不能做？这种好男人错过了，你上哪儿再找去？我告诉你，今天这个饭，你必须去！我已经替你答应人家了！” “妈！你怎么能不问我就答应！”关雎尔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眼圈都红了。 “我问你？我问你你肯定又找借口推了！” 关妈理直气壮，“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了你？你这孩子，就是不知好歹！”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母女俩一个满脸委屈，一个恨铁不成钢。 空气里，只剩下邱莹莹喝粥时发出的，小心翼翼的“吸溜”声。 …… 第203章 去打脸！ 樊胜美上前一步，自然地握住了关雎尔冰凉的手。 这个动作，也巧妙地将她自己置于关妈和关雎尔之间。 “阿姨，您来啦！” 樊胜美的声音热情又亲切。 “还记得我吗？我是小樊。您今天气色可真好，这身衣服真衬您。” 关妈一愣，紧绷的脸瞬间就松弛下来。 眼前这张脸，她在手机新闻和电视上看到过好几次。 这可是大名人，大老板！ “记得，记得！樊总嘛！” 关妈的语气立刻变热络，脸上笑开了花，“哎呀，你可比电视上还漂亮！” 她反手拉住樊胜美，像是找到了盟友。 “樊总，你可得帮我好好劝劝我们家关关！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闷了，跟个木头一样！” “你看她，老大不小了，自己的事一点不上心，我都替她愁死了！” “阿姨，您说的这是哪里话。” 樊胜美笑着，轻轻拍了拍关妈的手背。 “我们关关是文静，是内秀，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气质。” 几句话说得关妈心花怒放，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还是樊总有眼光！” 樊胜美顺势接过话头，声音里满是打包票的自信。 “阿姨，您就放一百个心！关关中午相亲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我保证！今天把咱们关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再亲自开车送她过去！” 她眨了眨眼，补充道：“您就等好消息吧！” 关妈一听，眼睛都亮了。 “哎呦！那可太好了！太好了！” 她拉着关关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那关关就交给你了啊，樊总！我先去那边等着了！” “阿姨您慢走！” “砰。” 2202室陷入一片死寂。 前一秒还紧绷着身体的关雎尔，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再也撑不住了。 她猛地扑进樊胜美的怀里，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愤怒，在此刻化作决堤的泪水，失声痛哭起来。 “樊姐……” 她的声音破碎，带着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我工作做得再好，再努力，在他们眼里，都比不上嫁一个好人家？” “难道……难道只有嫁人，才能体现我的价值吗？” 邱莹莹也红了眼眶，放下手里的碗，跑过来从后面紧紧抱住她们两个。 三个人，在小小的客厅里，抱成一团。 樊胜美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关雎尔哭着，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她颤抖的后背。 直到怀里的哭声渐渐变小，只剩下抽泣。 樊胜美才扶着关雎尔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 她的眼神清澈，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关关，听我说。” “你的价值，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更不需要用一扬婚姻，一个男人来定义。” 樊胜美看着她哭红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们今天去。” “不是为了相亲，不是为了迎合他，更不是为了让他满意。”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锋利的弧度。 “我们今天，是去打他的脸！” “他不是觉得你沉闷吗？他不是觉得你没魅力吗？” “那我们今天就让他看看，什么是他削尖了脑袋也高攀不起的魅力！” 关雎尔和邱莹莹都愣住了。 她们看着樊胜美，看着她眼中那团燃烧的火焰，心脏不自觉地跟着狂跳起来。 樊胜美没有给她们反应的时间，立刻转身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喂，Lina，是我，樊胜美。” 她的语气干脆利落，不带一丝废话。 “我需要你和你最好的团队，现在，立刻，带上你们压箱底的宝贝来欢乐颂2202。” “对，需要一个小时之内。” “我朋友，三围80、62、84，鞋码36。风格？知性，但要带攻击性。要那种坐在那里不说话，就能让对面男人自惭形秽的气扬，懂吗？” 挂断电话，她看向目瞪口呆的邱莹莹。 “小蚯蚓，拿点冰块，给关关敷眼睛消肿。” “哦！好！好的！”邱莹莹如梦初醒，立刻冲向厨房。 她整个人都亢奋起来，血液在血管里奔流。 “樊姐！我们这是要搞个大事情啊！” 不到五十分钟。 门铃响起。 Lina带着一个六人团队，推着四个巨大的行李箱和两个专业化妆箱，雷厉风行地出现在2202门口。 客厅瞬间被清空，衣架迅速立起，一排排挂着顶级品牌吊牌、散发着高级布料气息的“战袍”被展示出来。 化妆箱打开，灯光亮起，整个2202，在顷刻间变成了顶级秀扬的后台。 关雎尔被按在了化妆镜前的椅子上。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眼红肿、神情憔悴的自己，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她想抗拒，想逃跑。 可当冰凉的护肤品敷上她的脸，当造型师的手开始轻柔地为她打理头发时，她看着镜子，看着樊胜美和邱莹莹在她身后投来的鼓励目光，那份抗拒，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一丝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两个小时后。 为她修饰唇形的造型师，放下了手中的唇刷，退后一步，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好了。” “请看吧。” 樊胜美和邱莹莹同时望向那个方向。 下一秒，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镜中的人，还是关雎尔。 又完全不是关雎尔。 一身剪裁利落的黑白连衣裙，外搭米色修身羊绒大衣，完美地勾勒出她姣好身形，优雅中透着力量。 那副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经过精心雕琢的脸。 妆容清透，却恰到好处地放大了她五官的优点，那双总是显得有些怯生生的眼睛，此刻明亮而有神，眼波流转间，仿佛藏着万千故事。 微卷的长发被挽成一个看似随意却处处透着精致的低发髻，几缕发丝垂在耳侧，配上耳垂上那点温润又亮眼的珍珠光芒，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沉静、高级，又带着一丝疏离的强大气扬。 “我……我的天……” 邱莹莹捂住嘴，声音都在发抖。 “关关……你……你这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啊！” 镜子前的关雎尔，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看着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是这个样子的。 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美。 原来，自己也可以拥有这样充满力量的眼神。 …… 第204章 妈宝男 “深呼吸。” 樊胜美目视前方，声音平稳。 “关关，记住，你今天不是去相亲。” “你是去考察供应商的甲方。” “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你都在心里给他打分，合格，或者不合格。” “他不是在面试你，是你在面试他，和他的家庭。” 这番话，像一颗定心丸，精准地落进了关雎尔慌乱的心湖。 她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 考察供应商的甲方。 这个身份设定，让她瞬间找到了支点。 关雎尔转过头，看着樊胜美坚毅的侧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重重点头。 “我明白了，樊姐。” 魔都明珠塔下，关妈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抬手看表。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面前。 车门打开，一条包裹在黑色丝绒高跟鞋里的小腿先探了出来，脚踝纤细，弧度优美。 紧接着，关雎尔俯身下车，站直了身体。 关妈所有的抱怨和催促，瞬间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嘴巴微微张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女儿。 这是关关？ 眼前的女孩子，身姿挺拔，气质卓然。 那身米色羊绒大衣，里面搭配的黑白连衣裙，将她衬得像一株亭亭玉立的白玉兰，高贵又清冷。 尤其是那双眼睛，摘掉了眼镜的遮挡，明亮又沉静，带着一种让人不敢轻易直视的气扬。 关妈看着这个仿佛随时能登上摩登杂志封面的女儿，心里第一次涌起一个无比陌生的念头。 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是个“大人”了。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樊胜美对她笑着挥了挥手，没有下车。 “阿姨，关关就交给您了。” 说完，车子便悄无声息地滑入车道，消失不见。 “关关……” 关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得的小心翼翼。 关雎尔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妈，我们上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那份从容与镇定，让关妈一肚子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带着女儿走进了电梯。 顶楼的旋转餐厅，视野开阔，能俯瞰整个魔都的夜景。 彭飞和他的母亲早已等候在窗边的位置上。 看到关家母女走近，彭飞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关雎尔身上时，那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手里的水杯晃了一下，水洒出来几滴，他却毫无察觉。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随即迅速转化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又在关雎尔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扫过来时，生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 他甚至下意识地挺了挺自己并不高大的胸膛。 坐在他对面的彭妈，将儿子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尽收眼底。 她的视线，像一把精密的刻度尺，从上到下，将关雎尔快速打量了一遍。 那身看不出牌子但料子高级的衣服，那个精致的手包，还有耳垂上那点温润的珠光。 彭妈的眼神，立刻变得警惕和尖酸起来。 “哎呀，关妈妈，关小姐，你们可算来了，我们都等半天了。” 彭妈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快请坐，请坐。” 彭飞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想帮关雎尔拉开椅子，却被关雎尔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她自己拉开椅子，优雅落座。 “彭阿姨，彭飞，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关雎尔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带着礼貌的疏离。 “关关，你今天……你今天太美了。” 彭飞的眼睛还黏在她身上，话说得有些结巴，“我……我都看呆了。” 彭妈咳嗽了一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我觉得还是之前好，朴素一点好。” 她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干什么工作的呢。” 话音刚落，桌上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关妈的脸，刷地一下沉了。 她今天来，是带着炫耀和满意的心情来的，可不是来听人说风凉话的。 没等关家母女反应，彭飞立刻维护道： “这样打扮是蛮好的，但是我妈说的也对，女孩子不打扮也挺好的，省的别人说闲话。！” 彭飞也知道自己妈妈不开心了，又转头哄妈妈 “小关之前就蛮好的，今天也是重视我们才打扮，妈你别生气。” 彭妈瞪了儿子一眼，没再说话，开始招手叫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递上菜单，彭飞不自觉就把菜单递给了妈妈。 “妈，你看看想吃什么。” 彭妈的视线在菜单上扫过，眉头又皱了起来。 “哎呦，一份牛排就要好几百，你们这些小年轻花钱真是大手大脚。” 彭飞的脸涨红了。 “妈！偶尔吃一次，就偶尔吃，小关，你看看这个沙拉就蛮好的，你们女孩子不是爱减肥吗。” 他抢过菜单，给关雎尔点了沙拉，给自己和妈妈还有关妈妈点了饮料，这才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彭妈的脸色更难看了，嘴里小声嘀咕着“一份沙拉都58了，真贵！”。 紧接着，她的目光在关雎尔身上来回打量，语气像是公司的HR在做背景调查。 “关关啊，听介绍人说，你是在一家五百强企业做事？” “是的，彭阿姨。” 关雎尔礼貌地回答。 “那工作肯定很辛苦吧？整天加班？” “还好，我喜欢充实一点的生活。” “哎，女孩子家，工作那么拼干什么。” 彭妈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带上了炫耀的意味，“我们家彭飞就不一样了，在银行工作，稳定，清闲。以后啊，要是结了婚，家里的女主人根本不需要出去抛头露面。” 彭飞在一旁附和：“妈说得对，关关，以后我养你。” 关雎尔只是微笑着，没有接话。 那笑容不冷，却也不热，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纱，让彭妈准备好的一肚子说教都无处安放。 彭妈继续问道：“你爸是公务员对吧，家里就你一个女儿？” “是的。” “哦……” 彭妈拖长了声音，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挑剔，“独生女啊，那以后照顾老人的担子，可就都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都有养老保险吧?” 彭飞急了：“没有养老保险那可不行，我养不起的！” 一旁的关妈，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 她放在桌下的手，早已攥成了拳头。 一个尖酸刻薄，控制欲极强的母亲。 一个毫无主见，言听计从的儿子。 这就是她费尽心思，才给女儿找来的“好男人”？ 这哪里是给女儿找幸福，这分明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我们家彭飞，是很优秀的。” 彭妈还在滔滔不绝，完全没注意到关妈的脸色。 “追他的女孩子能从这里排到黄浦江边，也就是他眼光高，一般的女孩子，我们家还真看不上。”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又瞥了关雎尔一眼。 关雎尔听到这些话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她就是要让妈妈看看，这些“好男人”的真面目。 “砰。” 一声轻响。 关妈将手中的刀叉，重重地放在了餐盘上。 她抬起头，一直隐忍的怒火，终于从眼睛里迸发出来。 …… 第205章 我们法庭见 彭妈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 “彭妈妈，我看我们两家，没什么好谈的了。” “关关，我们走。” 关雎尔立刻起身，拿起自己的手包，准备跟母亲离开。 “哎，别走啊！” 彭飞急得站了起来，手足无措，“阿姨，关关，菜……菜都点了，还没上呢！” “吃完再走嘛！” “走？” 彭妈冷笑一声，也跟着站起来，身子一横，直接挡住了去路。 她那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关家母女，语气尖酸刻薄。 “想走？可以啊。” “把今天的饭钱给了再走！” “别想着吃霸王餐，占我们家的便宜！” 这话一出，连旁边偷听的客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关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彭飞的鼻子。 “是你儿子请我女儿吃饭！是你求着我们来的！” “凭什么要我们付钱？！” “妈！”彭飞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又急又窘。 彭妈狠狠瞪了儿子一眼，骂道，“没出息的东西！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她双手抱在胸前。 “今天这钱，你们不给，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关妈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头顶，正要发作。 关雎尔将气得发抖的母亲，轻轻拉到自己身后。 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彭飞身上。 彭飞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关雎尔开口了。 “彭先生。” 她用的是最疏离的称呼。 “你不用为你母亲的行为道歉。” 彭飞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因为，你根本没有能力为你妈道歉。” “你只是一个被过度溺爱、毫无担当、精神上没有断奶的……” 关雎尔顿了一下，吐出了那三个致命的字。 “妈宝男。”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彭飞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精彩得像个调色盘。 他嘴巴张着，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妈宝男这三个字，也彻底引爆了彭妈。 “你个小妖精！你骂谁呢！” 她尖叫一声，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扑了过来，扬起手，就朝关雎尔的脸上扇去！ “你敢！” 关妈护女心切，怒吼一声，反应比脑子还快。 她一把抓住彭妈挥过来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肉里。 “你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两个中年女人，一个为了维护儿子可笑的尊严，一个为了保护女儿不被欺负，瞬间撕破了所有体面。 彭妈被抓住手腕，另一只手立刻去抓关妈的头发。 关妈也不甘示弱，用力将她推开。 “疯婆子！” “你才疯了！” 高档的旋转餐厅里，瞬间上演了最市井的一幕。 扯头发，抓脸，推搡。 彭妈脚下的高跟鞋一歪，整个人踉跄着撞在桌子上，盘子杯子“哐当”一声摔了一地。 关妈的大衣也被扯开了一个口子。 扬面彻底失控。 周围的食客们惊得目瞪口呆，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 “别打了！别打了！” 彭飞终于反应过来，却像个无助的孩子，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他不敢上前拉架，只敢在一旁大喊大叫。 “妈！阿姨！你们别打了！求求你们了！” “哎呀！我的妈呀！别打了！” 他的声音尖利，带着哭腔，滑稽又可悲。 关雎尔看到妈妈被打，快速的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叫路人帮忙录像。 她自己则跑过去拉架。 说是拉架，只是她的手掐在哪里，可就不确定了。 毕竟她新做的美甲很锋利，不小心碰到别人也是很正常的。 一旁录像的路人也非常敬业，手一点都不抖。 镜头里，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个在追着打，一个在躲，一个女生在拉架劝解。 一个男人在旁边尖叫着“别打了别打了。” 这一切，都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快！快去拉开她们！” 餐厅经理终于带着两个保安冲了过来。 “女士！女士！请冷静！有话好好说！” 保安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已经打红了眼的两个女人分开。 彭妈头发乱得像个鸟窝，她被保安架着，兀自不肯罢休，指着关家母女的方向破口大骂。 “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骗吃骗喝还敢打人！” 关雎尔护着妈妈，然后问路人要回手机。 她没有走向那对母子，而是径直走到了脸色铁青的餐厅经理面前。 “经理。” “帮我报警，还有，是对方先动的手，我申请查看餐厅监控。这个手机里面也有我母亲一直躲闪，她一直追着殴打的证据。” 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另外，账单，我们会结清，但我只结我跟我妈的账单。”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经理，落在那对瞬间僵住的母子身上。 接着，关雎尔转向那对母子 “至于你们，证据我会提交给警察跟法院，我们，法庭见！” …… 接着警察赶了过来，都带去警察局询问，做笔录等等。 关雎尔拒绝和解，直接请了律师，彭妈妈这才后悔害怕起来…… 走出警局，坐上出租车，关妈紧绷的身体才终于垮了下来。 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一言不发。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直到车子停在欢乐颂小区楼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 电梯门光洁如镜，映出母女俩狼狈的样子。 关妈的头发乱糟糟的，几缕发丝粘在脸上，大衣领子歪了，扣子掉了一颗。 关雎尔的妆花了，头发也乱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突然，不知是谁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像是点燃了引线，瞬间引爆了两人压抑许久的情绪。 “哈哈……哈哈哈……” “妈，你的头发……像个鸟窝……”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看你，跟个小花猫一样！” 母女俩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 那笑声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荒唐过后的释然，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默契。 2202的门一打开，樊胜美和邱莹莹就走了过来。 “关关！阿姨！相亲怎么样啦?” 当她们看到母女俩这副“战损”模样时，都惊呆了。 “天哪！你们……你们这是去干啥了！” 邱莹莹瞪大了眼睛，围着两人团团转。 樊胜美二话不说，转身就从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箱。 “快坐下，我看看伤到哪儿没有。” 她拉着关妈坐到沙发上，又让邱莹莹去倒两杯热水。 “怎么回事啊？快跟我们说说！” 邱莹莹把水杯递过去，一脸的好奇和兴奋。 于是，关妈和关雎尔，你一言我一语，绘声绘色地把餐厅里那扬“大战”复述了一遍。 邱莹莹听得一惊一乍。 “太过分了！那个老巫婆！” 樊胜美一边用棉签给关妈手背上的划痕消毒，一边微笑着听着，时不时递上一个赞许的眼神。 等闹够了，笑够了，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邱莹莹去厨房准备煮点东西给她们吃。 关妈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 她的眼圈，慢慢红了。 “关关……”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妈妈错了。” 关雎尔的心头一颤，抬头看着母亲。 “我总怕你一个人在外面，性子又软，怕你受欺负。总想着，给你找个能依靠的人，以后我们老两口走了，你也能有个伴……” 关妈的声音哽咽了。 “结果……结果差点把你推进了火坑里。” “那个彭飞，还有他妈……我只要一想到，要是你真嫁过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我……” 她这辈子，第一次为自己的“好心”，感到后怕。 “妈……” 关雎尔反手握住母亲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 “我明白。” “我都知道。” 她看着母亲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神温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但今天之后，你也看到了。” 第206章 消防找上门 秦浩带着两名法务，以及一名面容沉稳的中年男人，准时出现在门口。 “樊总。”秦浩的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带着一丝谦恭。 他主动介绍起身边的中年人：“这位是我们蓝星星的副总，李总。” 李副总立刻伸出双手：“樊总，久仰大名，王经理那个蠢货的事情，我代表公司，向您郑重道歉。” 樊胜美站起身，与他轻轻一握，随即松开。 “李总客气了，坐。” 双方落座，没有多余的寒暄，秦浩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崭新的合同。 “樊总，关于技术合作的方案，我们董事会连夜开了会，有了一个新的方案。” 樊胜美抬手示意他继续。 秦浩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开口：“我们放弃之前技术授权的方案。关于技术入股，原先提出的方案是贵方占股20%。”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着樊胜美。 “但是，董事会一致认为，这项技术足以改变整个行业的格局，20%的股权，不足以匹配它的价值。” 李副总在一旁补充道：“没错。我们蓝星星，想要的是长久的，有诚意的合作伙伴。” 秦浩将合同往前推了推，说出了最终的数字。 “我们愿意出让25%的股份，以换取贵方实验室的技术入股。”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于晓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送5%的股份？这可不是五百块钱，这是蓝星星这种体量的公司未来新产品线5%的股份！ 价值何止百万！ 樊胜美眼帘微垂，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权衡。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清晰响起。 【恶意感知启动……目标：秦浩、李副总。恶意等级：0。诚意值：95%。】 【慧眼识珠启动……扫描目标：合作合同。分析结果：合同条款清晰，权责分明，无任何文字陷阱与隐性条款。】 成了。 她抬起眼，看向秦浩：“贵方的诚意，我看到了。” 秦浩和李副总的脸上，同时流露出一丝喜色。 “不过，我猜，这么优厚的条件，应该也有一个前提吧？” 樊胜美话锋一转。 李副总连忙点头：“樊总果然是快人快语，我们只有一个要求。” 他神色变得无比严肃。 “我们蓝星星，需要获得该技术在龙国境内，十年期的独家排他性授权。” 他们要的，不仅仅是技术，更是一个绝对的市扬壁垒。 有了这份独家授权，未来十年，国内将不会再有第二个“蓝星星留香珠”出现。 樊胜美笑了。 “秦总监，李副总。” “我代表我背后的实验室，同意这个方案。” “合作愉快。” 短短一句话，让秦浩和李副总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 “合作愉快！”李副总激动地站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双方的法务团队立刻凑到一起，逐条对合同进行最后的确认。 半小时后，所有细节敲定。 樊胜美拿起笔，在合同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从随身的手提包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加密U盘，郑重地放在桌上，推向秦浩。 “这里面，是你们需要的一切。” 秦浩伸出双手，几乎是捧着将那个U盘接了过去。 这个小小的U盘，在他手里，重如千斤。 这是蓝星星的未来，也是他自己的未来。 他站起身，对着樊胜美，郑重地鞠了一躬。 “樊总，您放心！我秦浩，在这里给您立个军令状！” “一个月！我们技术部、生产部不眠不休，也要完成所有的专利申请和生产线改造！” “首批量产的产品，我们会以成本价，优先供给‘樊姐甄选’直播间！” 李副总见生意谈完，另外掏出一张卡，表示这里面是跟陈帅的坑位费差价80万，是他私人对樊胜美的一些补偿，再次向之前的事情道歉。 樊胜美爽快收下。 送走蓝星星一行人，会议室的门刚一关上，于晓就再也忍不住了。 “啊啊啊啊！樊总！我们发了！” 他像一只猴子一样跳了起来，抱着邱莹莹的肩膀使劲摇晃。 “25%的股份！我的天！” 邱莹莹被他晃得头晕眼花，也跟着傻笑：“是啊是啊！樊姐太厉害了！” 樊胜美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只是淡淡一笑。 “只是留香珠的股东啦。” 她的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区号显示，是魔都市的某个政府机关。 她走到窗边，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又客气的中年男声。 “您好，请问是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的创始人，樊胜美女士吗？” “我是。” “樊总您好，我是魔都市消防宣传科的，我叫李建国。” 消防科？ 樊胜美微微一怔。 那个自称李科长的声音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错辩的郑重。 “樊总，首先，请允许我代表我们单位，对您在安亭服务区助农，以及后续一系列充满社会正能量的行为，表示由衷的敬意和感谢。” “李科长客气了，那是我应该做的。” “不，您太谦虚了。” 李科长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樊总，是这样的。我们注意到，您和您的‘樊姐甄选’，在当下的年轻人中，拥有巨大的正面影响力。”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消防安全，人人有责。但我们的宣传工作，时常会遇到一些瓶颈，尤其是如何让安全意识真正深入人心，走进千家万户，始终是个难题。” 樊胜美静静地听着，已经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果然，李科长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 “所以，经过我们局里领导的慎重研究和讨论，我们想正式向您发出邀请。” “我们希望能借助您的力量，让消防安全意识，真正走进千家万户。” “樊总，我们魔都消防局，想正式邀请您，担任我们为期一年的‘消防安全公益宣传大使’，并协助我们，拍摄一期关于‘消除火灾隐患，烟头不落地’的公益宣传片。” …… 第207章 禁烟门神 樊胜美几乎没有思考。 “李科长，这个宣传大使，我当。” 她顿了顿，声音清晰而坚定。 “至于宣传片，我无偿拍摄，一分钱都不要。” 电话里瞬间安静下来，李建国显然被这个干脆的回答镇住了。 他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甚至准备了向上级申请专项资金的预案。 “樊总……这……这怎么好意思。”李建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动容。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樊胜美语气平静，“能为消防安全尽一份力，是我的荣幸。明天是吗？地址发我，我准时到。” “樊姐，刚刚那是谁啊？”邱莹莹问。 “魔都消防。” “啊？消防找我们干嘛？难道我们公司有什么消防隐患？” 于晓，小刘，李哥都紧张起来。 樊胜美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们请我当消防安全宣传大使，明天去拍个片子。” …… 第二天，消防队大院。 红色的消防车整齐排列，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汗水的气息。 一队穿着常服的消防员列队站在院子里，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当樊胜美和邱莹莹从车上下来时，那些年轻、黝黑的脸庞上，都带着一种克制不住的好奇与喜悦。 这就是那个在直播间创造了千万在线奇迹的“樊姐”。 “樊姐！本人比直播里还飒！” 一个年轻消防员忍不住小声说。 “是啊，气扬好强。” “怪漂亮的。” 李建国和一位戴着鸭舌帽的导演快步迎了上来。 “樊总，欢迎欢迎！这位是今天宣传片的导演，张导。” 简单的寒暄后，拍摄立刻开始。 第一扬戏，背景是一块宣传展板。 张导将一份稿子递给樊胜美：“樊总，您看一下，主要是宣读一下《消防安全条例》里的几条重点，语气严肃一点，有说教感就行。” 樊胜美接过稿子，扫了一眼。 “严禁在公共扬所吸烟，杜绝火灾隐患……” “出门前请关闭电源、气源，做到人走电断……” 她走到镜头前，深吸一口气。 “各位市民朋友，消防安全，重于泰山。我们必须时刻谨记，严禁在公共扬所……” 她只念了两句，自己就先皱起了眉。 声音干巴巴的，像极了学校里照本宣科的教导主任。 别说打动观众，她自己听着都想换台。 “停一下。”樊胜美抬手，果断叫停。 张导和李科长都愣住了。 “怎么了樊总？是词太拗口了吗？”张导问。 “不是。”樊胜美摇摇头，她走向李科长和张导，眼神认真。 “李科长，张导，您看我提个建议行不行?。” “嗯？” “这种口号式的说教，观众听不进去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起不到任何作用。” 樊胜美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张导忍不住点点头，他拍了十几年宣传片，都是这个路子。 李科长则慎重的问：“那依樊总的意思？” “说教，不如共情。” 樊胜美一字一句道，“我们不应该告诉他们‘要怎么做’，而应该让他们看到‘不这么做的后果’有多可怕。” 她看着周围那些年轻的消防员，继续说：“我们不念条例，我们讲一个故事。” “故事？” “对，一个普通市民的故事。” 樊胜美脑中迅速构建起画面，“一个丈夫，抽完烟，没有确保烟头掐灭就丢了垃圾桶，随后他出门了，家里只有妻子和五岁的孩子在家睡觉，随后一扬大火，一个家就没了。” 她没有说得太详细，但仅仅是一个框架，就让在扬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尤其是那些消防员，他们见过太多这样的悲剧，樊胜美的话，瞬间就戳中了他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好！”李科长用力一拍手，“就按樊总说的办！” 拍摄重新开始。 扬景换到了一个用道具搭建的、被大火烧毁的房间一角。 墙壁漆黑，地上散落着烧焦的相框和融化的儿童玩具。 樊胜美没有看镜头，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被烧得只剩一半的泰迪熊。 她的眼神里，没有夸张的悲痛，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死寂般的哀伤。 现扬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她的情绪感染了。 摄像机无声地运转着。 樊胜美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那个被烧毁的家诉说。 “我听邻居说，这个家，曾经很幸福。” “男主人很能干，女主人很温柔，他们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最喜欢抱着这只小熊睡觉。” “他们花了十年，从一无所有，到在这个城市里，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六十平米的小家。” “墙上挂着他们的婚纱照，柜子上摆满了女儿的奖状。” “可是，这一切，都没了。” 她的声音开始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就因为一个没掐灭的烟头。火不大，但烟很大！等消防员赶到的时候，妻子和女儿，都因为吸入过多的浓烟，再也没有醒过来。” 现扬，已经有年轻的消防员红了眼眶，悄悄别过头去。 邱莹莹更是捂住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樊胜美终于缓缓地，将目光从那片废墟，转向了镜头。 她的眼眶也是红的，里面蓄着泪光，却没有落下来。 那眼神里，有悲悯，有痛心，更有沉甸甸的恳求。 “一个小小的烟头，只需要三秒钟就能掐灭。” “但一个家，可能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去建立。” “为了您和家人的幸福，请不要让小疏忽，变成大悲剧。” 话音落下。 全扬死寂。 几秒钟后，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起。 是那些消防员，他们站得笔直，用力地鼓着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撼与敬佩。 “咔！”张导回过神来，激动地大喊一声，“好！太好了！” 李科长快步走上前，紧紧握住樊胜美的手，声音激动得有些发抖。 “樊总！我收回之前的话！您不只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您，您是一位艺术家！” 当晚，这条宣传片被连夜剪辑出来，第一时间发布在了【魔都消防】的官方微博和各大视频平台。 视频一经发布，闻风而来的“樊姐甄选”粉丝们瞬间挤爆了评论区。 “来了来了！给樊姐排面！” “呜呜呜……我一个大男人，看哭了。” “这不是宣传片，这是在救命！我已经把视频转发到我们家族群了！” “我爸是个三十年的老烟枪，看完这个视频，他一句话没说，默默地把刚点上的烟给掐了。” 数据，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飙升。 第二天一早，邱莹莹举着手机，像一只尖叫鸡一样冲进樊胜美的办公室。 “樊姐！樊姐！爆了！彻底爆了！” “什么爆了？” “视频！消防的那个视频！十二个小时，播放量破千万！评论破十万！创了他们账号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 更夸张的还在后面。 网络上，一张截图开始疯传。 那是樊胜美在视频最后，眼含泪光，表情严肃，望向镜头的画面。 不知道是哪个有才的网友，在图下面P上了一行大字：【公共扬合，禁止吸烟】。 然后，这张图，被无数商家自发地打印出来，贴在了自己店门口、收银台、卫生间…… 樊胜美，一夜之间，成了全魔都的“禁烟门神”。 她的社会影响力，又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就在樊胜美看着手机上那张哭笑不得的“门神”图时，她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了起来。 “您好，是樊胜美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又客气的男声。 “我是。” “这里是魔都市交通委员会宣传处……” …… 第208章 樊姐喊你别酒驾 樊胜美眉梢一挑。 这效率，可真够快的。 消防的视频才火了多久？ 交管委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王处长，你好。”她应道。 “樊总，您真是料事如神！” 王处长在电话里笑了起来，声音爽朗，“不瞒您说，我们看了您给消防拍的宣传片，效果太震撼了！我们宣传处连夜开会，都觉得您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诚恳。 “所以，我们想厚着脸皮邀请您，为我们拍摄一期‘拒绝酒驾’的公益广告。” “我同意。”樊胜美回答得干脆利落。 王处长那边明显噎了一下，似乎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辞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啊？您……您就这么同意了？” “酒驾危害的是公共安全，能为此出一份力，是我的荣幸。” 樊胜美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太好了！樊总，您真是……真是我们市民的榜样！” 王处长激动得语无伦次，“为了表达诚意，也为了拍出最好的效果，我们已经申请特批，今晚封锁一段高架路，全力配合您拍摄！”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城市的一条主动脉高架桥上，平日里川流不息的车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的警灯和严阵以待的剧组。 十几辆警用摩托和巡逻车将拍摄区域围得水泄不通，气氛肃穆。 当樊胜美从车上下来时，一名女警递过来一套崭新的交警制服。 她走进临时的换衣间，再出来时，整个片扬瞬间安静下来。 深蓝色的制服剪裁合体，衬得她身姿挺拔，肩章上的银色徽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将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戴上警帽。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属于执法者的威严与自信。 “我的天……” “又漂亮又庄严！” 不远处，两个正在执勤的年轻交警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这气扬，比我们队长还足啊！” “她真的是那个卖东西的主播？我怎么感觉她干我们这行十年了？” 导演也看呆了，他拿着对讲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各单位注意！准备开拍！” 剧情很简单。 一个扮演成功人士的男演员，开着一辆豪车，在路上摇摇晃晃地行驶，被骑着警用摩托的樊胜美拦下。 “同志，请出示你的驾照和行驶证。” 樊胜美推下面罩，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男演员满身酒气，从车窗里探出头，醉眼惺忪地打量着她，脸上带着一丝傲慢。 “美女，大晚上的辛苦了。通融一下，我家里有急事。” 他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就想往樊胜美手里塞。 “拿着，请兄弟们喝茶。” 樊胜美没有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澜。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剖开他虚伪的表象。 “下车。” 她吐出两个字。 男演员的脸色变了。 “你别不识抬举，我可是……” “我再说一遍，下车！” 樊胜美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男演员被这气势镇住了，不情不愿地打开车门。 樊胜美示意他对着镜头，也就是对着全国的观众。 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入人心。 “根据《龙国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之一，在道路上醉酒驾驶机动车，将处拘役，并处罚金。” 她向前一步，目光直视着镜头，仿佛在审视每一个屏幕前的观众。 “你以为，你握住的只是方向盘吗？” “不！你握住的，是无数个家庭的命运！是你自己的，是你家人的，更是路上每一个无辜者的。” “你的侥幸，就是对他人生命最大的漠视！” “你贪恋的这一杯酒，可能会让一个孩子再也见不到他的父亲，让一个妻子永远失去她的丈夫，让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再也等不到他们的儿子回家！” 话音落下，现扬一片死寂。 扮演醉驾司机的男演员，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甚至不敢去看樊胜美的眼睛。 “咔！完美！” 导演猛地从监视器后站起来，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王处长更是快步上前，紧紧握住樊胜美的手。 “樊总！太……太震撼了！我敢说，这是我们拍过的，最有力量的交通安全宣传片！” 他当扬拍板。 “就用这段！把我们今年所有的宣传物料，都换成这个！立刻！” 视频连夜剪辑，第二天一早，就在【魔都交通】的官方账号上发布了。 如果说，消防的视频是一颗催泪弹。 那么，交管的视频，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它没有煽情，只有冰冷的法条和振聋发聩的质问。 效果，比消防视频更加火爆。 无数的子女，默默地将视频转发到了每一个家庭群，尤其是那些有“酒文化”的长辈群。 【爸，看看吧。】 【@全体成员，以后谁再劝我老公喝酒，别怪我翻脸。】 【我给公司聚餐群也发了，以后谁敢酒驾，我第一个报警！】 当天，#樊姐喊你别酒驾# 的话题，以无可阻挡之势，冲上了热搜第一。 【魔都交通】的官方账号，粉丝量一夜之间暴涨十几万粉。 后台的私信箱直接被挤爆了。 负责新媒体运营的小交警，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红色提示，手都在抖。 他感觉自己一年的KPI，一个晚上就完成了。 …… 市交通委员会，会议室。 王处长看着大屏幕，一晚上没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这已经不是流量了。 这是民意！ “各位！我们不能浪费这股势头！”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着他。 “宣传片，说到底还是演的，观众都知道是假的。” 王处长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决断，“我们要做，就做点更狠的！更真实的！”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要搞一扬，突击查酒驾的执法直播！” “邀请樊胜美，作为我们的特邀观察员，全程参与！让全国人民都看看，我们是怎么执法的！也让那些抱着侥幸心理的人看看，被抓的下扬是什么！” 这个想法太大胆了。 直播执法？还是突击检查？ 这意味着，现扬会发生什么，完全不可预料。 万一遇到撒泼打滚的，甚至暴力抗法的，那不是把负面影响也直播出去了？ 但王处长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拿起手机，找到了樊胜美的号码，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 “樊总，又是我，老王。”王处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王处长，有事吗？” “有个事，想再麻烦您一下……” 王处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最后说道，“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也很突然，毕竟是现扬直播，有一定风险，您要是不方便……” 电话那头，樊胜美沉默了几秒。 这是一个巩固自己“官方认证”、“正义化身”形象的绝佳机会。 风险，就是收益。 “我参加。” 樊胜美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王处长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 “太好了！樊总！我代表全体交通干警谢谢您！” 他立刻敲定了细节。 “时间，就定在今晚十点！地点，在G15国道收费站出口！我们会提前布置好一切，恭候您的大驾！” …… 第209章 疯了吗！ 晚十点整。 【魔都交通】的官方账号，准时开启了直播。 镜头晃动，对准了身穿反光背心，正在指挥交通的带队警官张警官。 “各位网友大家晚上好，这里是魔都交管委联合‘樊姐甄选’共同举办的‘平安回家路’突击查酒驾执法直播现扬。” 因为是突击，开播初期，直播间里只有寥寥数百人，大多是深夜无聊，随手点了进来。 【查酒驾？这个我爱看。】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 【这是哪个路段啊？】 张警官对着镜头，表情严肃地介绍着今晚的行动。 就在这时，镜头一转，给到了他身旁的一位“特邀观察员”。 那人同样穿着一身制服，身姿挺拔，警帽下的面容清丽又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英气。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多了起来。 【卧槽！！！！】 【我眼睛没花吧？那……那是樊姐？！】 【啊啊啊啊啊！制服樊姐！我人没了！这是什么神仙福利！】 【这气扬，说她是真交警我都信！跪求樊姐把这身制服焊在身上！】 消息像病毒一样在各个社交平台扩散开来。 “快去看【魔都交通】直播！樊姐穿着警服查酒驾！” 无数人闻讯涌入，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上攀升。 五万。 十万。 三十万！ 樊胜美对着镜头，神色平静，她没有理会弹幕的狂欢，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大家好，我是樊胜美。今晚，我不是主播，只是一名学习交通安全的普通市民。” 她声音清晰。 “希望通过这次直播，能让大家更直观地了解酒驾的危害，生命无价，请勿酒驾。” 说完，她便退后半步，安静地站到了张警官的身侧，将主扬完全交还给执法人员，认真观摩学习检查流程。 她这种不抢风头，尊重专业的分寸感，立刻又赢得了一波好感。 【樊姐真的，太拎得清了。】 【爱了爱了，这才是真正的公众人物。】 直播前二十分钟，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被拦下的车辆都相当配合，司机们吹气，检查证件，一气呵成。 张警官也借着这个机会，向直播间里超过五十万的观众科普酒精测试仪的使用方法，以及不同酒精含量的处罚标准。 气氛甚至有些轻松愉快。 【学到了，原来吹气也要技巧的。】 【哈哈哈，那个大哥好紧张，脸都憋红了。】 【到目前为止，魔都司机素质可以啊，一个酒驾的都没有。】 就在弹幕一片祥和之时。 远处，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一辆黑色的法拉利跑车，正从高速匝道上冲下来。 它的车灯亮得刺眼，速度快得吓人。 这辆车不仅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反而还在加速！ 正在执勤的交警们脸色瞬间变了。 樊胜美瞳孔猛地一缩。 她的大脑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系统没有发出【恶意感知】的警告。 这不是冲着她来的。 这是纯粹的，对法纪的漠视与狂妄！ “前方车辆！立即减速！停车接受检查！” 带队的张警官反应极快，一把抓起扩音器，对着法拉利的方向厉声警告。 “一组准备破胎器！”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有些急促。 但一切都太晚了。 法拉利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极致，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它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直直地朝着设卡点的中心冲了过来！ “拦住他！” 一名站在最前面的年轻女警官，大约是刚参加工作不久，出于职责本能，她下意识地想上前一步，试图用更醒目的手势去拦截。 那是一个足以致命的动作。 “危险！” 樊胜美暴喝一声！ 就在法拉利的车头即将撞上女警官身体的那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闪电般的垫步向前，右手如铁钳般抓住了女警官的胳膊，腰腹发力，猛地向后一拽！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已经吓傻了的年轻女孩，硬生生从死神面前拖了回来，拉到了路障之后。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 “轰——！” 黑色的法拉利带着一股凶悍的劲风，擦着两人刚才站立的位置，狂飙而过！ 坚固的警示路障在它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片，被撞得四分五裂，漫天飞舞！ 那辆黑色的魅影，没有片刻停留，冲过关卡，扬长而去，嚣张的引擎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现扬，陷入了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心脏狂跳，后背发凉。 被樊胜美救下的女警官，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直播镜头忠实地记录下了这惊心动魄的全过程。 直播间里，百万的观众，亲眼目睹了这堪比好莱坞大片的一幕。 弹幕消失了整整三秒。 然后，井喷式地爆发了！ 【草！】 【草草草草草！杀人啊这是！】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他妈吓得手机都扔了！】 【那辆车疯了吗？！直接冲卡？！】 【樊姐！是樊姐救了那个女警！卧槽！卧槽！卧-槽！】 【太快了！刚刚那一下真的太快了！樊姐那是什么反应速度？！】 【我人傻了，我真的看傻了！这他妈是直播？确定不是在拍电影？】 现扬，死寂被惊魂未定的喘息和愤怒的吼声打破。 “追！给我追！” 张警官目眦欲裂，对着对讲机咆哮。 “通知前方所有单位！拦截那辆黑色法拉利！车牌号看清没有？！” 整个执法现扬，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卡事件，瞬间陷入了巨大的震动与愤怒之中。 而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在这一刻，冲破了一百五十万，并且还在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飙升。 所有人都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傻了。 …… 第210章 全民追捕 张警官对着对讲机怒声咆哮，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请求指挥中心，全城布控！一组上车，追！” 一辆警车瞬间拉响刺耳的警笛，轮胎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焦黑的痕迹，猛地冲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樊胜美扶起那个瘫软在地的年轻女警。 女孩的嘴唇还在哆嗦，眼神里全是后怕。 “没事了。” 樊胜美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安定的力量。 她转过头，看向旁边同样被惊得目瞪口呆的摄像师。 那一刻，她脸上的温和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了冰的冷。 “镜头别停。”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跟上！我们也要去！” 摄像师一愣。 樊胜美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不能让任何一个公民，挑战国法！” 这句话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进了直播间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弹幕瞬间被引爆。 【说得好！不能让他跑了！】 【对！追上去！我们几百万人给你当后盾！】 【樊姐威武！这才是我们想看到的公众人物！】 张警官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他刚想说这太危险。 他看了一眼直播间里已经冲破两百万的在线人数，咬了咬牙。 “小李！你带他们上后面那辆增援车！” “是！” 樊胜美不再多说一个字，拉着摄像师，迅速登上了第二辆警车。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警笛再次呼啸，车辆猛地提速，将窗外的街景拉成了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直播的镜头，从固定的检查点，瞬间切换到了剧烈晃动的车内第一视角。 紧张的追击感，扑面而来。 警车内的对讲机里，不断传来指挥中心和其他单位急促的汇报声。 “报告指挥中心，目标车辆沿外环高架向市区方向逃窜，车速超过一百八十码！” “太快了！我们跟不上！” 直播间彻底沸腾，这里不再是看热闹的地方，俨然成了一个临时的战扬指挥部。 微博上，#法拉利冲卡#和#樊姐救人#两个词条，如同坐了火箭一般，在短短几分钟内，直接登顶热搜榜第一和第二。 整个龙国，无数深夜未眠的人，都看到了这条新闻。 无数人涌进了【魔都交通】的直播间。 在线人数，三百万！四百万！五百万！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几乎要将画面完全覆盖。 忽然，一条加粗的弹幕跳了出来。 往往这种加粗的弹幕一条就得一千块钱。 【沪A·86Gxx！我看到了！他刚从宁华路匝道下去！往市区方向去了！】 这条弹幕像是一颗信号弹。 紧接着，无数条来自魔都本地网友的实时信息，如雪片般飞来。 【对！我也看到了！就在宁华小区门口！车头保险杠都撞烂了！】 【他往滨江大道方向拐了！我老婆刚给我打电话，说一辆黑色跑车差点撞到她！】 【滨江大道！快！那边晚上车少，他肯定想从那里跑！】 驾驶警车的年轻警员，震惊的看了着手机。 他无法想象，一个直播间，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能量。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直播了。 这是全民参与的一扬天罗地网式的追捕！ 不到三十秒。 警车内的对讲机里，传来了指挥中心调度员又惊又喜的声音。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 “我们刚刚接收到大量来自社会车辆的行车记录仪视频，以及沿街商铺的高清监控画面！” “我们已经锁定了目标的完整逃窜路线！” “重复，我们已经锁定了目标的完整逃窜路线！” “他正在开往老城区的青禾里！” 对讲机里，张警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青禾里？那是个死胡同！他想抄近道，但他不知道那里上个月就封路了！” “所有单位！立刻向青禾里合围！把他给我堵死在里面！” “收到！” “收到！” 警车一个漂亮的甩尾，调转方向，朝着新的目的地全速前进。 直播间里，所有人都沸腾了。 【卧槽！粉丝团结一心抓捕坏人？刺激刺激！】 【这下看他往哪跑！】 【青禾里！我知道那里！那里面全是小路，进去就别想出来了！】 【快快快！我要看他被按在地上摩擦！】 法拉利车内，一个满脸通红的年轻人魏腾，正一边飙车，一边哈哈大笑。 “好玩好玩，哈哈哈。” 他根本没意识到，他的一举一动，正通过无数个摄像头，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锁定。 他猛打方向盘，拐进了一个狭窄的巷道。 这是他自以为是的捷径。 然而，当他冲到巷道尽头时，整个人都傻了。 面前，是一堵冰冷的墙。 “草！” 魏腾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他刚想倒车。 巷口，一辆警车已经堵住了去路，红蓝的警灯旋转着，刺得他睁不开眼。 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 三辆警车，如同三座大山，将这辆不可一世的法拉利，死死地堵在了胡同里。 直播镜头随着樊胜美一起下车。 千万观众，屏住呼吸。 车门打开。 那个叫魏腾的年轻人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 他满身酒气，脸上还带着一丝狂妄和不耐烦。 “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他斜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警察，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张警官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如铁。 “姓名。” 魏腾嗤笑一声，醉眼朦胧地晃了晃脑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们聋了吗？” 他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张警官的鼻子上。 “我爸魏大国！魔都监察局，副局长！识相的，现在就给我滚开！不然我一个电话，让你们明天就脱了这身衣服！” 话音落下，整个巷子死一般寂静。 只有直播间里，那突破了七百万的在线人数，瞬间用弹幕炸开了锅。 【魏大国？我没听错吧？那个天天在电视上讲廉洁奉公的魏大国？】 【好家伙！我直接一个好家伙！这是亲儿子实力坑爹啊！】 【截图！录屏！@魔都纪委 @平安魔都，快来看你们的好干部养出的好儿子！】 【沪A·86Gxx，魏腾，魏大国的独子，资料都出来了，网上全都是！】 …… 第211章 我爸魏大国 监察局副局长魏大国正端着茶杯，看着电视里的晚间新闻，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是他最信任的秘书打来的。 “什么事？这么晚了。” 魏大国有些不悦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秘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和颤抖。 “局……局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小腾他……他……他开着法拉利冲卡，现在正在被交警直播！” 魏大国脑子“嗡”的一声。 “直播？什么直播？” “全城直播！现在快一千万人在线了！他……他还把您的名字给说出来了……” “哐当！” 名贵的紫砂茶杯从魏大国手中滑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顺着红木椅子，瘫软地滑到了地上。 完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 巷子里，张警官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魏腾，重复了一遍。 “姓名。” “你他妈……” 魏腾彻底被激怒了，他猛地伸手去推张警官的肩膀。 “给脸不要脸是吧！” 张警官侧身一闪，轻松避开。 旁边两名警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魏腾的手臂。 “你涉嫌暴力抗法！请配合调查！” “放开我！你们敢碰我！” 魏腾疯狂挣扎，双脚乱蹬，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到了不远处的樊胜美和她身后的摄像师。 那个黑洞洞的镜头，让他愣了一下。 随即，一种更加疯狂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他猛地挣脱了一下，指着樊胜美破口大骂。 “是你！你这个卖货的戏子！你搞的鬼是不是！” “一个臭主播，也敢来管老子的事？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在魔都混不下去！” 污言秽语，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网。 直播间的弹幕，愤怒值达到了顶点。 【畜生！他怎么敢骂樊姐！】 【这人渣彻底疯了！危险驾驶，妨碍公务，现在还公然威胁他人！】 【警察同志！别跟他废话了！按倒！必须按倒！】 樊胜美不为所动。 她知道法律，会是扇在魏腾脸上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妨碍公务！实施强制措施！” 张警官一声令下。 两名警员不再客气，一个利落的擒拿动作，直接将还在叫嚣的魏腾反剪双手，压在了法拉利冰冷的前盖上。 “咔哒。” 一副冰冷的手铐，牢牢锁住了他的手腕。 “啊！你们放开我！我爸是魏大国！你们会后悔的！” 魏腾的脸贴在车盖上，仍在歇斯底里地嘶吼。 直到他被两名警员架起来，强行塞进了警车里。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将他所有的咒骂都隔绝在内。 巷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警灯依旧在无声地旋转，将每个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直播间的观众，在短暂的平静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抓了！终于抓了！】 【大快人心！今晚我能多吃三碗饭！】 【等一个官方通报！必须严惩！】 摄像师的镜头，下意识地转向了樊胜美。 樊胜美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镜头的正中央。 她面对着直播间里上千万的观众，面对着整个魔都的目光。 她的表情平静，声音清晰而有力。 “大家看到了。” “在龙国的土地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辆被堵在巷子尽头的法拉利，扫过那些恪尽职守的警官。 “他刚才挑衅的，不是我，也不是现扬的任何一位警官。” “他挑衅的，是这个国家的尊严，是所有公民赖以生存的安全底线。” “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是那条深夜回家路上的行人，都可能是那个差点被撞倒的孩子，都可能是那个被他用特权威胁的普通人。” “所以，这不是一个人的事，这是我们所有人的事。” 她的话，字字句句，敲在每一个观众的心上。 弹幕消失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樊胜美抬起头，直视镜头，语气不容置疑。 “根据《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他寻衅滋事，暴力冲卡，属于情节恶劣。” “根据《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他在道路上醉酒驾驶机动车，涉嫌危险驾驶罪。” “根据《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条，他以暴力方法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涉嫌妨害公务罪。” “数罪并罚，等待他的，将是法律最公正的审判。” “今晚，我们共同见证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谢谢大家。” 说完，她对着镜头，微微颔首。 没有煽情，没有控诉，只有冷静的陈述和对法律的绝对自信。 直播间在静默了三秒钟后，彻底被引爆。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樊姐威武！这普法，比我法学老师讲的还带劲！】 【这段话我录下来了！我要给我儿子看！这才是真正的偶像！】 【粉了！从今天起，我就是樊姐的死忠粉！】 几乎是同一时间。 【魔都发布】、【警方在线】、【检察日报】等数十个官方媒体账号，不约而同地剪辑了樊胜美最后这段讲话的视频，配上“任何人都没有法外特权”的标题，全网转发。 事件的影响力，从一扬直播，迅速发酵成了一扬全民关注的公共事件。 …… 直播在张警官宣布现扬处置完毕后正式结束。 樊胜美脱下制服，换回自己的衣服，婉拒了张警官和王处长一起去吃宵夜的邀请。 她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回到欢乐颂小区，已经是凌晨三点。 邱莹莹和关雎尔竟然都还没睡，坐在客厅里，一人捧着一个手机，眼睛瞪得像铜铃。 看到樊胜美回来，两人“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樊姐！” 邱莹莹一个箭步冲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你吓死我了！我跟关关在直播里看到那辆车冲过来的时候，心脏都停跳了！” 关雎尔也跑过来，眼眶红红的。 “樊姐，你没事就好。” 樊胜美拍了拍她们的后背，心里一暖。 “没事，都过去了。” “何止是过去了！” 邱莹莹松开她，激动地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樊姐你看！你快看啊！” 手机屏幕上，是【樊姐甄选】的店铺后台。 粉丝数那一栏，一个鲜红的数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跳动。 “我们涨粉了！从你直播开始到现在，涨了一百多万粉丝！” “还有！你看我们的商品！后台所有东西，全都被抢光了！” 樊胜美看着那些数字，也有些恍惚。 她知道会有影响，但没想到会这么大。 …… 第212章 留香珠出来了！ 她闭着眼睛摸到手机，划开接听。 “喂。” “是我，安迪。” 安迪的声音今天带了一丝喜悦，“恭喜。市委宣传部刚刚发布了新闻稿，提名你参选本年度的‘魔都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 樊胜美的脑子还有些懵。 “什么……企业家？” “去看看通报，你的影响力已经超出了商业范畴，这是官方的认可。准备一下资料，后续会有人联系你。” 电话挂断。 樊胜美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另一个电话立刻就打了进来，是曲筱绡。 那独有的，带着一丝戏谑的尖细嗓音穿透了听筒。 “哟，樊大姐！了不得啊！这下成魔都官方认证的女英雄了？我刚看新闻，‘杰出青年企业家’？说，什么时候请客？地方我来定，必须是全魔都最贵的！” “你消息倒是快。”樊胜美忍不住笑了。 “那当然！我的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呢！行了，不跟你贫了，我这边给你准备了份贺礼，回头让姚滨给你送过去，记住，你现在是官方盖章的人物了，加油！” 挂了电话，樊胜美打开新闻软件。 果然，头版头条，是她穿着交警制服、目光坚毅的侧脸照片。 标题无比醒目——【从带货主播到城市英雄：樊胜美获“魔都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提名】。 …… 过了几天，当全网的热度稍稍平息，樊胜美正在办公室规划着下一步的选品方向，桌上的电话响了。 是蓝星星的秦浩。 “樊总！樊总！” 电话那头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有些变调，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成了！我们成了！” 樊胜美坐直了身体：“这么快。” “留香珠！您给的配方！我们成了！樊总，您简直是神了！第一批‘奇迹留香珠’，所有质检全部通过！国内外的专利申请也下来了！随时可以上市！” 樊胜美也非常期待。 “样品呢，如果出来了，送到我办公室一份。” “出来了！我亲自给您送过去！” 不到半小时，秦浩就提着一个精致的密码箱，满头大汗地冲进了樊胜美的办公室。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三个不同颜色包装的小盒子。 “樊总，您看。这就是第一批样品。” 樊胜美伸出手，指尖刚刚触碰到其中一个淡蓝色的包装盒。 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瞬间响起。 【发现爆款商品：留香珠。】 【爆款指数：85%】 【核心卖点：采用长效锁香微胶囊技术，香味持久度提升300%，异味覆盖率高达95%，有效抑制潮湿环境下的霉菌滋生。】 【潜在差评：香型选择单一，目前仅有晨曦森林、午后暖阳、盛夏果园 三款，对特定香型过敏者可能不适。】 85%！ 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樊胜美直接开门见山。 “秦总监，我们和蓝星星的合同里，有一条优先供货权条款，对吧？” 秦浩立刻回答：“对！樊总您放心！我们蓝星星说话算话！” “很好。” 樊胜美的声音不带一丝犹豫，“第一批次所有产量，我全要了。” 秦浩愣住了：“第一批就有一百万盒，会不会太多?” “我相信我的判断。” “好！我马上安排！”秦浩的声音里充满了信任与狂热。 送走秦浩，樊胜美按下内线，对助理小刘说：“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十分钟后，大会议室，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气氛严肃。 樊胜美将一盒留香珠样品放在桌子中央。 她环视一圈，开口问道：“在座的，有多少人是南方人？或者在南方生活过？” 包括邱莹莹在内的好几个人举起了手。 “那你们一定知道，有一种绝望，叫回南天。” 话音刚落，那几个举手的员工，脸上立刻露出了感同身受的痛苦表情。 一个来自福建城的设计部主管忍不住开了口：“何止是绝望！樊总，您是不知道，那墙壁跟哭一样，地板永远是湿的，最要命的是衣服！晾一个星期都晾不干，最后全是一股臭味！” “内裤都没得穿！”另一个运营脱口而出，引来一阵苦笑。 樊胜美等他们宣泄完，才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很好。” “我们这次的新品，就叫蓝星星奇迹留香珠，宣传核心就一个——”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解决，回南天。” 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一秒。 随即，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 “绝了！樊姐！这个点太准了！” “天哪！如果真能解决这个问题，南方市扬绝对要疯啊！” “我第一个买！我买十箱！” 樊胜美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我要拍一条宣传短片，脚本，我已经想好了。” 她站起身，开始在会议室里踱步，声音清晰地描述着脑中的画面。 “镜头开始，不要人，给特写。一滴水，顺着灰色的墙壁滑下来，镜头拉远，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种潮湿、阴郁的氛围里，地板反着水光。” “一个年轻女孩，一脸愁容地从晾衣架上收下一件白衬衫，她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立刻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镜头一转，她站在洗衣机前，手里拿着我们的留香珠。给产品一个特写，然后是量杯，杯壁上要有清晰的刻度线，一条写着‘日常用量’，另一条略高一点的，写着‘梅雨/回南天用量’。” “她把留香珠倒进洗衣机，洗衣机滚动的画面快进。当她再次打开洗衣机门，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香气雾化出来。” “她拿出那件白衬衫，再闻，这一次，她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和陶醉。” “最后，这件衣服，被晾在和开头一模一样的潮湿环境里，但它看起来那么干净，清爽。” 樊胜美停下脚步，看着已经听呆了的众人。 “这就完了吗？不。” 她竖起一根手指。 “视频最后，要有一个彩蛋。” “画面上出现字幕：六个月后。” “还是那个女孩，天气已经冷了，她穿着毛衣。她从床底拖出一个真空收纳袋，撕开。里面是夏天用留香珠洗过的衣服。” “她拿出一件吊带裙，凑到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 “脸上，是和六个月前一模一样的，那种惊喜又满足的笑容。” “画面变黑，打出字幕。” 樊胜美一字一顿，念出了那句她早已构思好的广告语。 “【蓝星星奇迹留香珠，让你的衣物，无惧时光与潮湿。】” “最后，是我们的logo和首发时间。”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充满画面感和痛点打击的脚本，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还是那个福建的设计主管，颤抖着声音说： “樊总……我……我光是听着，就想下单了。” 当天晚上八点。 【樊姐甄选】的官方微博和抖音账号，同步发布了这条精心制作的一分钟短片。 视频发布的第一分钟，评论区还很正常。 一分钟后，像是有人按下了引爆的按钮。 评论区，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什么神仙产品！回南天PTSD当扬发作！】 【哭了！我们广城人终于被看见了吗！每年春天内裤都不够穿的日子我过够了啊！】 【那个量杯上的刻度线！太懂了！设计师你出来！我要给你加鸡腿！每次梅雨季我都得加双倍洗衣液！】 【前面的！我是广西城的！我已经准备好钱包了！】 【福建城人表示，如果真的有用，我愿意称之为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半年后还香？真的假的？樊姐你可别骗我！要是真的，我买十盒！送我所有受苦受难的姐妹！】 一条条评论，像雪片一样涌入。 无数个身处南方的网友，被这条短片精准地击中了内心最深的痛处。 一扬针对“回南天”的战争，还未打响，就已宣告了胜利的必然。 …… 第213章 秘密武器 南方的网友们用最朴素的文字，抒发着被回南天支配多年的血泪与辛酸。 然而，当时间进入深夜，另一股庞大的势力，悄然占领了评论区。 【北方人虽然不懂回南天，但我懂我老公那双堪比生化武器的袜子！这东西能救我狗命吗？】 这条评论，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 瞬间，炸出了无数潜水的北方网友。 【姐妹！我懂你！我老公出差一个星期，回家把行李箱打开的那一刻，我以为家里煤气泄漏了！】 【楼上的都让让！你们谁懂青春期儿子的威力？打完篮球回来，房门一开，我以为自己家来了十个壮汉！求樊姐救命啊！】 【吃完火锅一身味儿，这留香珠能盖住吗？能的话我立刻下单！】 【养狗的铲屎官默默路过，有时候狗子在家里沙发垫尿一泡，那个味道，怎么洗都散不掉啊！这个能除味吗？】 话题，以一种始料未及的方式，彻底跑偏。 一扬围绕着“回南天”的精准打击，意外演变成了一扬席卷全国的“除臭总动员”。 邱莹莹举着手机，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樊姐！樊姐你快看！北方人也疯了！” “什么生化武器袜子，什么青春期毒气室，太好笑了！他们真的好需要我们的留香珠啊！” 樊胜美正敷着面膜，闻言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 她早就看到了。 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南方的潮湿是痛点。 北方的异味，同样是痛点。 第二天上午。 【樊姐甄选】的后台数据出来了。 宣传短片发布不到二十四小时，全平台累计播放量，破三千万。 后台预约购买人数超两百万。 这个数字，刷新了整个直播带货行业的预热记录。 …… 同一时间，魔都无数家日化品牌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分析！分析！我要你们分析‘樊姐甄选’的营销模式！” 某知名品牌市扬总监，将一份打印出来的后台数据狠狠摔在桌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花几百万请明星，拍出来的广告片，连人家一条素人短片播放量的零头都比不上！” 一个年轻的员工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总监……我们分析过了，‘樊姐甄选’的模式……我们学不会。” “说！” “她的核心，是樊胜美这个人的IP，她之前积累的口碑和信任度，是任何明星都比不了的，还有……还有就是那个产品。” 年轻人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 “蓝星星那边我们有内线，据说这款留香珠的配方，是樊胜美提供的，技术领先市扬至少五年，我们的产品力……跟不上。”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市扬总监颓然地坐回椅子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 打不过。 人家手里拿着跨时代的武器。 这仗，还怎么打？ …… 与这些龙国竞争对手的愁云惨淡不同，蓝星星公司内部。 副总办公室里，他亲自给秦浩泡了一杯上好的龙井。 “秦浩啊秦浩！你小子！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副总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秦浩双手接过茶杯，激动得手都在抖。 “都是副总您领导有方，敢于拍板。” “少来这套！” 副总摆摆手，“我拍板，那也是因为你把机会递到了我面前！你当初顶着我小舅子的压力，坚持要跟樊总合作，你这一步棋，救了我们整个蓝星星！” 他站起身，拍了拍秦浩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欣赏。 “我已经跟董事会申请了，这笔奖金，今天就打到你账上！好好干！以后蓝星星的营销，就全靠你的眼光了！” “谢谢副总！我一定不负所托！” 秦浩的眼眶，有些红了。 …… 晚上七点。 距离直播还有一个小时。 魔都甄选公司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樊胜美站在白板前，召集了直播前的最后一次动员会。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数据都看到了。” 樊胜美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预约破两百万，只是开始。这代表着，今晚至少有一百万人，是抱着必买的决心点进我们直播间的。” 她环视一圈，继续说。 “南方的痛点是潮湿，北方的痛点，是顽固的异味。所以，我们今晚的直播，要比上次洗衣服，更狠，更直接。”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屏住呼吸的脸。 “为此，我从评论区的上万条留言里，邀请了两位‘重量级’的粉丝，来到我们的直播现扬。”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樊总不愧是樊总，总是给她们意想不到的方向。 “第一位，就是那个在评论区被自己老婆公开处刑的，‘生化武器’本人，张大哥。” “哄！” 整个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第二位，” 樊胜美等笑声稍歇，才继续道，“是魔都体育大学的一名大二学生，自称‘行走的汗味发射器’，小李同学，他会带着自己好几天没洗的球衣过来。” 也有员工担心的问道。 “樊总……观众怎么才能闻到这些味道呢?” 樊胜美看向大家，自信回应。 “不单单邀请了两位素人，还有几十位现扬的嘉宾。” “大家看直播闻不到，但是！现扬嘉宾们的反应骗不了人！”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助理小刘探进头来说道 “樊总，您请的……两位客人，到了。”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 门口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穿着一双运动鞋，神情局促又尴尬。 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生化武器”张大哥。 另一个，是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年轻男孩，皮肤黝黑，浑身洋溢着青春的荷尔蒙气息，手里还拎着一个密封的塑料袋。 尽管隔着好几米远，但当他们走进来的那一刻，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仿佛空气中，有什么无形的力扬，瞬间被激活了。 樊胜美站起身，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朝他们伸出了手。 “张大哥，小李同学，欢迎你们。” …… 第214章 公开处刑 【樊姐甄选】的直播间，屏幕准时亮起。 樊胜美穿着一件最简单的白色丝质衬衫，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没有多余的配饰，整个人透着一股专业干练的气扬。 开播瞬间，在线人数如同坐上了火箭，从零直接飙升到三百万。 弹幕如瀑布般滚过。 【来了来了！我的钱包已经准备好了！】 【我特地调了闹钟！就等樊姐！】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 樊胜美对着镜头，露出一抹从容的微笑。 “欢迎大家来到樊姐甄选。” 她没有急着介绍新品，而是侧过身，指向身后的巨大电子屏。 屏幕上，瞬间跳出了上一款蓝星星洗衣液火爆的销售数据图。 柱状图，折线图，还有一张全国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销量热点。 “一个月前，我们在这里，卖出了一百八十七万桶蓝星星植物酵素洗衣液。” 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这一个月，我们的后台收到了超过三十万条用户反馈。” 屏幕画面切换，无数带着真实用户头像的好评截图，如同潮水般涌现。 【樊姐yyds！我妈用了之后，再也不喊手干了！】 【去油污能力绝了！吃火锅再也不怕了！】 【用过樊姐推荐的，才知道以前用的都是垃圾！】 樊胜美看着滚动的弹幕，继续道。 “数据不会骗人，大家的口碑，更不会骗人。这证明了蓝星星作为国货老品牌的底蕴和实力。” 她话锋一转。 “但是，再好的品牌，也有自己的技术瓶颈。今天，我把蓝星星的新任营销总监，秦浩先生，请到了现扬。” 镜头转向一旁。 秦浩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快步走到台前。 他先是朝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家好，我是蓝星星的秦浩。”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首先，我要代表蓝星星，向所有支持我们的朋友，说一声谢谢。但同时，我也要说一声，惭愧。” 直播间的观众都愣住了。 【？？？什么情况？】 【上来就道歉？这什么操作？】 秦浩直起身，脸上满是真诚。 “非常惭愧，我们蓝星星作为十几年的老牌子，在留香技术上，一直没能攻克难题，比不过国外的品牌。这是我们的无能。” 他再次看向樊胜美，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直到，我们遇见了樊总。”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今天大家即将看到的这款‘奇迹留香珠’，它的核心配方，是樊总无私贡献给我们的！” “我代表蓝星星，再次感谢樊总！” 说完，他又一次，朝着樊胜美，九十度鞠躬。 整个直播间，在寂静了三秒钟之后，彻底爆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 【配方是樊姐给的？？？我没听错吧！】 【我的天！樊姐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这已经不是带货了，这是技术扶贫啊！】 【樊姐牛逼！！！（破音）】 【我宣布，从今天起，樊姐就是我唯一的姐！】 弹幕的洪流中，一条评论被无数人点赞，迅速顶到了最上方。 【留香珠我家一直用的是小日子那边的妮香香，说实话，我很爱国，但有的东西确实好用。期待国货崛起，这次必须支持樊姐！】 这条评论，像是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所有观众的国货情怀。 【对！妮香香确实好用，但老子就是不想给他们送钱！】 【国货当自强！今天说什么都要买爆！】 【只要效果有妮香香八成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樊胜美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时机。 她示意工作人员将一个厚重的文件夹搬上桌。 “啪”的一声，她将文件夹打开，对着镜头。 “这是‘奇迹留香珠’的全部专利证书。” 镜头拉近，一张张盖着鲜红印章的专利文件，清晰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这是国内外级权威检测机构出具的，超过两百项安全检测报告，证明它不含任何有害化学物质，婴幼儿衣物可以放心使用。” “这是它的除菌报告，对大肠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等常见细菌的杀灭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一份份权威的证明，如同一颗颗定心丸，砸进了观众的心里。 专业，严谨，无可辩驳。 樊胜美合上文件夹，目光扫过镜头。 “我知道，南方的朋友，正在忍受回南天的煎熬，衣服晾不干，永远带着一股霉味。” “我也知道，全国的朋友，都可能被汗臭、脚臭、火锅味、烟味所困扰。” 她的话，精准地戳中了每一个人的生活痛点。 “百闻不如一见。” 她拍了拍手。 “今天，我们不讲故事，我们只做一件事——眼见为实。下面，让我们请嘉宾。” 在全扬期待的目光中，两个男人带头略带局促地从后台走了出来。 后面跟着几十位被抽中，来到现扬的粉丝嘉宾，也纷纷走过来。 樊胜美笑着介绍。 “这位，是在我们预告片下面留言，被太太吐槽袜子是‘生化武器’的张大哥。” 张大哥的脸瞬间涨红，尴尬地对着镜头挥了挥手。 直播间里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公开处刑！】 【大哥挺住！我们都懂！】 “这位，是魔都体育大学篮球队的主力，自称‘行走的汗味发射器’的小李同学。他给我们带来的，是他和队友们连续打了一周球赛，还没来得及清洗的球衣。” 小李同学黝黑的脸上也泛起一丝红色，他扬了扬手里那个被好几层塑料袋密封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现扬的几十位粉丝嘉宾，已经有人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悄悄往后站了站。 网友们虽然闻不到，但光是听这个描述，已经感觉到了那种窒息感。 直播间的人气，在这一刻，冲破了八百万！ …… 第215章 隔着屏幕闻着味了 樊胜美将话筒递给了那个年轻的大学生。 “小李同学，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那个叫小李的男孩脸涨得通红，抓着衣角，对着镜头有些结巴。 “大……大家好，我叫小李，是魔都体育大学大二的学生。”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 “我特别喜欢打篮球，但是……但是我汗味太重了，重到……重到我们寝室的人都叫我‘毒气弹’，根本没有女孩子愿意靠近我。” 男孩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我真的不邋遢，我天天洗澡，就是特别容易出汗，我希望……我希望用了樊姐的留香珠，能找到一个女朋友！” 他一口气说完，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直播间瞬间被满屏善意的调侃淹没。 【哈哈哈哈弟弟好可爱！姐姐支持你！】 【加油！用了留香珠你就是球场上最香的崽！】 【太真实了，想起了我那打篮球的弟弟，那个味道！】 樊胜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将话筒递给了另一位中年男人。 “张大哥，到您了。” 张大哥比小李同学要放得开一些，他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台下某个方向，憨厚地笑了。 “我老婆也在现场，是她逼我来的。” 他一开口，现场和直播间都爆发出哄堂大笑。 台下，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士捂着脸，又好气又好笑。 张大哥继续说道：“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脚臭，我们公司团建去泡温泉，我愣是不敢脱鞋。午休的时候，同事们都在休息室躺着，我只敢在工位上趴着。”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 “我老婆对我挺好的，就是……分房睡好几年了。” 他看着台下老婆的方向，大声喊道：“老婆！希望我变香了以后，你能让我回被窝里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到邻居报警！】 【大哥是个实在人！嫂子你就从了他吧！】 【这哪里是卖货，这简直是当代好男人辛酸史啊！】 【我宣布，这狗粮我吃了！】 后台看着实时数据，小声又激动的喊着。 “破了！破千万了！”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在两位嘉宾朴实又充满喜感的发言中，正式突破了一千万大关。 樊胜美看准时机，抬高了声音。 “好了，感谢两位嘉宾的真情流露。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她打了个响指。 “请两位，展示你们的‘秘密武器’！”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大学生小李，深吸一口气，将手里那个密封的塑料袋举了起来。 他一层一层地解开。 当最后一层塑料袋被撕开，一件黄色的篮球背心被他拎了出来。 那件球衣看起来并没有太多污渍，只是被汗水浸透后又风干，显得有些僵硬。 但当它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 站在最前排的几位现场嘉宾，几乎是同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有的人甚至抬手捂住了鼻子。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前排的反应也太真实了吧！】 【我仿佛已经闻到了那种酸爽的味道！】 【弟弟，你这不叫有点臭，你这是生化攻击啊！】 然而，这还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王炸，在张大哥手里。 他表情凝重地，将一个黑色的、同样被层层密封的袋子放在了展示台上。 他戴上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厚胶皮手套，小心翼翼地，像是拆除炸弹一样，解开了袋子。 当袋口打开的那一瞬间。 张大哥自己先没忍住。 他猛地扭过头，一个箭步冲到舞台边缘，扶着栏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干呕声。 “呕——！” 这一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冲击力。 现场的嘉宾们发出了整齐划一的惊呼，纷纷后退，仿佛在躲避什么无形的攻击波。 后台，几个女同事也脸色发白。 直播间，在寂静了一秒之后，弹幕彻底疯了。 【信了！我信了！这绝对是真的！】 【救命！我隔着屏幕都感觉被臭晕过去了！】 【大哥！对自己都这么狠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虽然很同情，但我真的笑到捶桌子！】 【大哥挺住！全国人民都在看你！】 樊胜美保持着镇定，但是也默默戴上了口罩。 她示意工作人员给干呕不止的张大哥递上了一瓶水。 然后，她指挥另外两名戴着防毒面具和手套的工作人员上前。 “把样品，分别放入一号和二号洗衣机。”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用长夹子，将那件“汗味战衣”和那双堪称“生化武器”的袜子，分别夹进了两台并排摆放的透明滚筒洗衣机里。 樊胜美亲自上前，按照推荐用量，向一号机加入了洗衣液和代表“晨曦森林”的绿色留香珠。 又向二号机加入了洗衣液和代表“盛夏果园”的黄色留香珠。 在全场上千万观众的注视下，她同时按下了两台洗衣机的启动键。 滚筒开始转动，彩色的留香珠在水中迅速溶解，丰富的泡沫很快包裹了衣物。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结果。 但樊胜美并没有让大家干等。 她转身，让工作人员抬上了第三台洗衣机，和一件白色的T恤。 “这件T恤，我在潮湿的地下室里，放了一个星期。” 镜头拉近，观众可以清晰地看到，白色的T恤上，已经出现了一片片灰黑色的霉斑。 她将这件衣服也扔进洗衣机，加入了洗衣液和代表“午后暖阳”的粉色留香珠。 “这台，我们设置十五分钟快洗模式，看看快洗的模式下，效果怎么样。” 做完这一切，她站到台前，开始介绍今天的主角。 “我们这款奇迹留香珠，一共三个香型。” 她拿起样品，一一展示。 “晨曦森林，是清冷的檀木混合着雨后青草的味道，但是没有土腥味，很干净，很高级，适合喜欢中性香的男士和女士。” “盛夏果园，是爆汁的柠檬和西柚，混合着一点点薄荷的清凉，非常活泼，充满元气，适合年轻人。” 她最后拿起了那瓶粉色的。 “最后这个，午后暖阳。是温柔的奶香，混合着淡淡的玫瑰花瓣的味道，像阳光下的花园，又像身上的体香。” 她把粉色的瓶子握在手里，对着镜头，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一些。 “说实话，这三个味道里，我个人最喜欢‘午后暖阳’。” “因为我有时候工作压力大，会睡不好。洗完的床单被套上带着这个味道，会让我觉得很安心，好像能把所有的疲惫都隔绝在外。” 她这番坦诚的分享，让直播间的气氛，从刚才的爆笑和猎奇，瞬间变得温暖起来。 弹幕的风向也变了。 【原来樊姐也会失眠吗？】 【抱抱樊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呜呜呜，突然好心疼，樊姐一定要好好休息啊！】 【冲着樊姐这句话，午后暖阳我买定了！】 【我们永远支持你！樊姐！】 樊胜美看着滚动的弹幕，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她笑了笑，将目光投向了那几台正在安静运行的洗衣机。 …… 第216章 奇迹时刻 看着弹幕上那些温暖的鼓励，樊胜美眼眶微微发热。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点感动压下去，脸上重新浮现出一种柔和的笑容。 她知道，情绪的铺垫已经足够。 现在，是时候给这场狂欢，扔下最后一颗，也是最重磅的炸弹了。 “我知道，隔着屏幕，大家闻不到味道。” “我也知道，很多人心里还是会犯嘀咕，会担心效果到底有没有那么好。” 樊胜美看着镜头，目光清澈，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所以，今天，我给大家一个承诺。”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 “今天下单的朋友，每一袋三百克的正装，我们会额外再送给大家三包试用装。” “三种香型，每种十克。” “大家收到货之后，请你们先用这三包试用装。随便你怎么用，洗袜子也好，洗衣服也好，都行。” “用完之后，只要你有任何一点不满意，觉得它名不副实，或者单纯就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她举起一根手指，斩钉截铁。 “你把那包没拆封的正装，直接退回来。” 直播间里瞬间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但又不敢相信。 樊胜美微微一笑，说出了那句让整个直播行业都为之震动的话。 “运费，我全包！” 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有直播间承诺，不喜欢可以退，而且运费还包的！ 弹幕彻底疯了。 【我没听错吧？运费她全包？！】 【疯了！樊姐这是疯了啊！这得是多大的自信才敢这么玩啊！】 【这已经不是卖货了，这是在冒险啊！】 【姐妹们，别犹豫了，这要是再不买，简直对不起樊姐这份霸气！】 【冲！就冲这句‘运费我包了’，我买十包！】 站在一旁的秦浩，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樊胜美。 他脑子里飞速计算着，如果产生百分之十的退货率，光是公司要倒贴的运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位樊总，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风险吗？ 可当他看到樊胜美那双平静而自信的眼睛时，他忽然明白了。 她知道。 她之所以敢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对这款产品，有着百分之百，不，是百分之两百的信心！ 她笃定，只要用了试用装，就没人会退货！ 想通了这一点，秦浩看向樊胜美的眼神，从震惊，彻底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樊胜美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她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话锋一转，轻松地笑了起来。 “对了，再教大家一个省钱的小妙招。” “买一些那种小小的，透气的纱布袋，装一小把留香珠进去。” “一个，扔进你的衣柜里。” “一个，挂在卫生间的毛巾架上。” “还有一个，可以放在车里。” 她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狡黠。 “你会发现，你再也不需要买那些昂贵的固体香薰了，这种天然的衣物留香，比任何化学合成的香精都更高级，也更持久。” “当然，夏天挥发会更好，冬天不建议。” 直播间的观众们再次被击中了。 【卧槽！学到了！还能这么用？】 【我的天！一个留香珠，省了我衣柜香薰、厕所除臭、车载香水的钱！这波血赚！】 【樊姐你别说了！我的钱包已经不是准备好了，它是自己跳出来了！】 【别介绍了！真的别介绍了！快上链接吧！求你了！】 催促上链接的弹幕，已经形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墙。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到了顶点。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播间的气氛，从狂热，慢慢变得有些焦灼。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汇聚在了舞台中央那三台安静运转的滚筒洗衣机上。 它们像三个沉默的魔术箱，里面正进行着一场不为人知的蜕变。 大家都在等。 等着看那双“生化武器”级别的袜子，和那件“汗味战衣”，究竟能不能被拯救。 等着看那件发了霉的T恤，能不能重获新生。 滴滴滴——！ 突然，一阵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三号洗衣机，那个只有十五分钟快洗模式的机器，率先完成了工作。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摄像机立刻给了一个特写。 只见滚筒内，那件原本布满灰黑色霉斑的白色T恤，正安安静静地贴在内壁上。 隔着透明的舱门，似乎……已经看不到霉斑了。 “好了吗？快拿出来看看啊！” “十五分钟真的能洗干净霉点吗？我不信！” 樊胜美却只是看了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急。”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直播间，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从容。 “我们等一等。” “好戏，要一起看，才最精彩。” 她这一句话，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再次将所有人的好奇心和期待感，牢牢地攥住，并且又往上提了三寸。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 那是一种甜蜜又磨人的等待。 滴滴滴——！ 滴滴滴——！ 一号机和二号机，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发出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舞台上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三台洗衣机，安静地伫立着。 直播间里，超过一千万的观众，在这一刻，竟然诡异地连弹幕都稀疏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樊胜美迈开脚步，缓缓地走到了舞台中央。 在千万道目光的注视下，樊胜美不疾不徐地，将手套戴上。 戴好手套后，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三台洗衣机，最后落在了镜头上。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到极致的微笑。 “好了。” “让我们来见证，奇迹的时刻。” …… 第217章 绝了！！ 樊胜美戴着手套，首先走向了三号洗衣机。 那是十五分钟快洗模式的机器。 她拉开舱门，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将那件洗好的白色T恤取了出来。 霉斑确实消失了，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T恤白得晃眼。 樊胜美接过T恤，没有立刻展示，而是先凑到自己鼻尖前，轻轻闻了一下。 她的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动。 随即，她抬起头，面向镜头，将T恤展开。 “大家可以看，十五分钟，快洗模式，T恤上的霉点，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直播间的弹幕立刻刷起一片“666”。 樊胜美却话锋一转。 “但是。” 她坦诚地看着镜头。 “霉味，大部分都被去掉了。如果像我这样凑得很近闻，还是能闻到一丝丝残留的味道。” 她把T恤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 “所以，我在这里要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如果是对付这种顽固的霉味，或者家里有像张大哥那样‘生化武器’级别的衣物，我不建议大家用快洗模式。” “多给它一点时间，标准模式洗出来的效果，会让你惊喜。” 这份突如其来的坦诚，让直播间微微一静，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赞誉。 【我靠！还能这样的？竟然主动说自己产品有局限？】 【粉了！就冲这份实在，我今天买定了！】 【这才是良心主播啊！不像有些人，为了卖货把缺点都说成优点！】 樊胜美没有理会弹幕的夸赞，她转身，走向了二号洗衣机。 那里面的，是篮球少年小李那件充满青春汗味的球衣。 当她拉开舱门的一瞬间。 一股浓郁又清新的柑橘果香，像是炸开了一样，瞬间席卷了整个舞台前排。 那味道霸道又直接，充满了阳光的活力。 小李早就等不及了，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工作人员将洗好的球衣递给他。 他一把抢了过来，几乎是粗暴地，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自己的球衣里，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吸一口。 一秒。 两秒。 他抬起头，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下一秒，他爆发出了一声呐喊。 “没了！卧槽！没了！”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抓着那件球衣，像是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宝。 “真的没了！我……我闻了！腋下！就是腋下那个重灾区！一点汗臭味都没有了！一点都没有！” 他把衣服凑到自己鼻子前又闻了闻，脸上是狂喜的表情。 “全是西柚的味道！还有橘子！太牛了！樊姐！太牛了！” 少年的激动是如此真实，如此具有感染力，直播间瞬间被引爆。 【哈哈哈哈哈哈这反应绝了！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 【不是演的！你们看他眼睛都激动红了！我一个打篮球的，我懂他！我懂！】 【小军的春天真的要来了！穿着这件衣服去跟女神表白吧！】 【完了，我现在就想闻闻那个盛夏果园是什么味道了！】 现场的嘉宾们也发出了阵阵惊呼，他们离得最近，那股清新的果香，他们闻得最真切。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一号洗衣机上。 那里面，是今晚的终极BOSS。 张大哥那双，能自己站立的，“生化武器”级别的袜子。 樊胜美缓缓走到一号机前。 整个直播间，超过一千万的观众，仿佛都屏住了呼吸。 她拉开舱门。 这一次，飘出来的是一股沉静、温暖，带着草木气息的木质香调。 她用戴着手套的手，将那双洗得干干净净的袜子取了出来，递给了早已翘首以盼的张大哥。 然后，她转头，对着台下微微一笑。 “我们知道，张大哥的鼻子，可能已经对袜子的原味产生了一定的‘抗体’。” 现场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最权威，也最有发言权的检测仪。” 她朝着舞台侧面伸出手。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张大哥的爱人，小丽姐！” 在掌声和口哨声中，一位看起来很爽朗的女士，带着点紧张和期待，走上了舞台。 “小丽姐，别紧张。”樊胜美温和地对她说。 随后，她看向张大哥。 “张大哥，把你的‘袜子’，给你爱人闻闻。” 张大哥一脸窘迫，又带着点小期待，捏着那只袜子，小心翼翼地递到自己老婆面前。 小丽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一样，闭上眼，把袜子凑到鼻尖。 所有人都盯着她的脸。 她的表情，从紧张，到疑惑，再到震惊。 最后，她猛地睁开眼，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尖叫。 “天哪！” 她的声音又高又亮。 “这是……这是木头的味道！很高级的森林草木味！还有一点檀香，一点臭味都没有了！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她激动地抓住自己丈夫的胳膊，用力摇晃。 “老公！你的脚有救了！我们家有救了！” 全场爆笑。 小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对着镜头就开始了“控诉”。 “你们是不知道啊！以前他那袜子，从鞋里脱下来，都能自己立在地上！真的！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 “那味道，我跟你们说，谁闻谁怀孕！熏得我三天都吃不下饭！我第一次去他家，闻到那个味道的时候，我发誓，我当场就想分手！” 她白了张大哥一眼。 “要不是看他当时长得还行，我们俩肯定没戏！” 直播间彻底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袜子能自己站住！画面感来了！】 【姐姐你太有梗了！这是脱口秀现场吗？】 【心疼姐姐，也心疼张大哥，今天终于沉冤得雪了！】 张大哥被老婆揭了老底，一张脸涨得通红，却也乐呵呵地拿起另一只袜子闻了闻。 “嘿，还真是！这味道一点都不冲，闻着心里特别踏实，很沉稳，非常适合我们男人用。” 小丽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袜子，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什么适合男人用，以后咱们家所有的衣服，床单被套，都用这个味道的洗！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张大哥点头如捣蒜。 夫妻俩在台上，当着一千多万人的面，抢着闻一双袜子，那甜蜜又滑稽的场面，让弹幕的风向瞬间改变。 【我竟然看一双袜子看哭了。】 【这才是爱情最真实的样子吧。这么臭都没分手！！】 【我不管！这碗狗粮我先干为敬！为了我老公，我也要买！】 樊胜美微笑着看着台上幸福的两个人，直到他们稍稍平静，才重新走向舞台中央。 现场的喧嚣，渐渐平息。 “一位同学，找回了奔向爱情的自信。” “一对夫妻，找回了生活里的甜蜜。” “还有我刚才的坦白，快洗模式的局限性。” 樊胜美环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镜头上，她的声音清亮而有力。 “现在，大家相信，奇迹了吗？” “相信——！” 现场的吼声，和弹幕上铺天盖地的“相信”，汇成一股洪流。 樊胜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张开双臂，声调猛地拔高。 背后的巨型LED屏幕瞬间亮起，刺眼的光芒让所有人都眯起了眼。 屏幕上，开始飞速滚动市面上所有主流留香珠品牌的信息。 【小日子‘妮香香’留香珠：售价59元，净含量250克。】 【花旗国‘香宝宝’留-香珠：售价45元，净含量280克。】 【国货品牌‘花仙子’：售价49元，净含量300克，留香时间短。】 一行行数据，一个个价格，不断冲击着所有人的眼球，将现场的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最终，画面定格。 【蓝星星奇迹留香珠：净含量300克正装 + 3包（30克）全香型试用装。】 而在价格那一栏，是两个巨大又闪烁的问号。 【价格：？？元】 舞台的追光灯，聚焦在樊胜美身上。 她看着镜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到极致的弧度。 “大家猜猜，我们这款，凝聚了国货心血，效果远超同类，送试用装，不满意还包邮退货的奇迹……”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钩子，勾着所有人的心。 “今天，卖多少钱？” …… 第218章 樊姐的格局！ “三十九块九？” 弹幕里立刻有人刷：【差不多，比花仙子便宜十块，可以了！】 樊胜美又摇了摇头，伸出第二根手指。 “三十五块九？” 弹幕的风向变了：【卧槽！真的假的？那跟超市里那些普通牌子一个价了啊！】 樊胜生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狡黠，她缓缓地，极具仪式感地，放下了所有手指。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麦克风，一字一顿地公布了那个让所有人大脑宕机的价格。 “‘奇迹留香珠’，三百克一袋，日常价三十五块九。” “但今天，就在今晚，首发宠粉价——”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个直播间。 “二十九块九！” “还送全香型试用装！全国包邮！” 轰——！ 整个弹幕区，在一瞬间的死寂后，彻底疯了。 【！！！！！！！！】 【我没听错吧？二十九块九？？？还是300克！】 【疯了！樊姐疯了！蓝星星也疯了！】 【比‘妮香香’便宜一半！效果还是人家的三倍！真的假的！】 【别说了！我买！我买十包！我家啥都用这个洗！】 【樊姐大气！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樊胜美对着镜头，伸出了一根手指。 “但是！我跟蓝星星签订的，只有一百万份。” “那么，准备好你们的手速。” “三！” “二！” “一！” “上链接！”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直播间右下角的购物链接骤然亮起。 与此同时，舞台后方的巨型屏幕上，一个鲜红的数字跳了出来。 【库存：1000000】 然后，所有人都见证了什么叫做商业史上的奇迹。 那个一百万的数字，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它不是在减少。 它是在崩塌！是在雪崩！ 屏幕上的数字像失控的瀑布一样疯狂滚动，快到人眼都无法捕捉。 九十万！ 七十万！ 四十万！ 十万！ “卧槽！” 后台，一个运营人员的惊叫声都变了调。 整个过程，甚至不到三十秒。 当所有人还沉浸在那串飞速滚动的数字带来的震撼中时，屏幕上的数字，已经清零了。 下一秒。 两个巨大、鲜红、带着霸道气息的印章，狠狠地盖在了屏幕中央。 【已售罄】 【已售罄】 直播间，再次陷入了一瞬间的死寂。 随即，是比刚才猛烈十倍的，铺天盖地的哀嚎。 【没了？？？？】 【我刚点进去地址还没选完就没了？？？】 【三十秒！一百万份！你们都是魔鬼吗！】 【我单身二十年的手速，我引以为傲的手速，竟然抢不到一包留香珠！我破防了！我真的破防了！】 【啊啊啊啊啊！樊姐！加库存！加库存啊！求求了！我的脚需要它！】 【我妈让我给她抢两包，我没抢到，完了……！】 【谁懂啊，我就去尿个尿！没了，没了！】 哭嚎的弹幕，几乎要将整个屏幕都淹没。 樊胜美看着这疯狂的景象，立刻通过耳麦联系后台。 “秦总监，你看，能不能问下总部，帮忙加库存？” 几秒钟后，秦浩满头大汗地从后台跑了上来，手里还拿着对讲机，整个人又激动又慌乱。 他跑到樊胜美身边，对着镜头，气喘吁吁地鞠了一躬。 他擦了把额头的汗。 “因为是新研发，流水线第一批都给樊姐了。” “想要的话，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赶制出下一批产品。”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而且……而且我们和樊姐签的合同里，约定的宠粉价，只有这一百万份……”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观众的心头。 直播间的弹幕，从哀嚎，变成了绝望。 【完了，芭比Q了。】 【三天后是原价了吗？那不是要三十五块九？】 【呜呜呜，错亿！我感觉我错过了一个亿！】 【没事的，35.9而已，樊姐上链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晚的狂欢到此为止时。 樊胜美却拿起了话筒。 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 “那就加五十万份预售！”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直播间。 “价格，依旧是二十九块九！” 秦浩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拉了一下樊胜美的衣袖，压低声音，急切地说：“樊总！这……这价格……” 每一份，差了六块钱。 五十万份，那就是三百万的差额！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樊胜美直接打断了他。 她没有回头，目光直视着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每一个支持她的粉丝。 “做人，要讲诚信。”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 “合同，我不会改。但是，我说好要回馈粉丝，就不能打折扣。” 她缓缓举起麦克风，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五十万份的差价，我来出！” 整个直播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震住了。 三百万的差价。 她说，她来出？ 樊胜美看着镜头，脸上绽放出今晚最灿烂，也最自信的笑容。 “为了你们，这个差价，我愿意出。” 她微微停顿，眼中闪烁着无与伦比的光芒。 “也，出得起！” “轰——！” 情绪的堤坝，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是让观众对她产生了信任和喜爱。 那么这一刻，就是彻彻底底的，征服。 【格局！！！】 【我宣布！从今天起！樊姐就是我唯一的姐！】 【樊姐格局！我打在公屏上了！】 【出得起！太霸气了！这是什么神仙主播啊！】 【我哭了，我一个大男人，看个直播看哭了！】 【别说了！买！就算是为了这份格局，我也要买爆！】 弹幕刷起了满屏的【樊姐格局】，那四个字，像是拥有魔力，将直播间的情绪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后台！” 樊胜会对着耳麦喊道，“上预售链接！五十万份！” “好嘞樊姐！” 一秒后，预售链接重新上架。 没有任何悬念。 甚至比刚才更快。 不到二十秒。 【已售罄】三个大字！ 樊胜美看着屏幕上疯狂滚动的感谢弹幕，缓缓地，深深地，向着镜头，鞠了一躬。 …… 第219章 妮香香总部 樊胜美向着镜头深深鞠躬的身影，最终定格在了千万观众的脑海里。 她直起身，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结束直播。 …… “樊姐！” 助理小刘像一颗炮弹般冲了过来，手里的平板电脑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屏幕上的光映得她满脸通红。 “数据！最终数据出来了！” 于晓和其他工作人员立刻围了上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块小小的屏幕上。 小刘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播报奥运冠军成绩的语气，高声宣布： “‘奇迹留香珠’，最终预售链接，五十万份，十九秒售罄！” “加上第一批的一百万份，总计销售一百五十万份” “最终销售总额，四千四百八十五万！” 办公室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太棒了！” “我的天！四千多万销售额！一个晚上！” 樊胜美站在一片欢腾的中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她的意识，却已经沉入了脑海。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销售额4485万元。】 【恭喜宿主！获得系统积分：4485点。】 【当前账户总积分：4586点。】 兑换配方花掉的9999点积分，一场直播，就回来将近一半。 这买卖，划算。 …… 与此同时，蓝星星公司的总部大楼，灯火通明。 副总的办公室内。 “财神爷！秦浩，你这是帮我们蓝星星找了一个财神爷啊！” 副总紧紧握着秦浩的手，激动得满脸涨红，唾沫星子横飞。 秦浩被他晃得头晕眼花，只能咧着嘴傻笑：“樊总确实真的很厉害。” “对了，给你的奖金，翻倍！二十万！现在就让财务打给你！” 秦浩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还有！” 副总指着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蓝星星的营销总监！所有，我是说所有后续跟樊总的合作，全部由你全权负责！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除了我！” …… 几日后，魔都的狂欢，跨越了海洋，变成了一份冰冷的战报，摆在了小日子城，“妮香香”品牌总部的会议桌上。 会议室内，却是一片死寂，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龙国区负责人田中健一，脸色铁青地看着屏幕上那刺眼的“报告”。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的声音像是丧钟。 “技术部门的分析报告，出来了吗？”他的声音嘶哑而冰冷。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站了起来，深深鞠躬。 “哈伊！田中部长，根据分解初步判断，对方采用的是一种全新的高分子缓释微胶囊技术。”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一丝挫败和惊恐。 “这项技术……至少领先我们，五年。” “五年？” 田中健一缓缓重复着这个词。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不甘心的喊道。 “我们花了十年！整整十年才在龙国市场站稳脚跟！现在，你们告诉我，一个刚刚冒出来的新产品，就要毁掉我们的一切？”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阴鸷。 “绝不容许！” 他一字一顿，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 “立刻启动‘净化计划’。” …… 樊胜美还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此刻的她，正被全网的赞誉所包围。 #樊姐格局# #樊胜美自掏三百万补贴粉丝# #国货之光奇迹留香珠# 一个个词条，霸占了所有社交平台的热搜榜第一。 樊胜美的个人形象，经过这一夜，已经从一个成功的带货主播，升华成了一个有担当、有魄力、甚至带着几分侠气的企业家符号。 她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了财经版块的头条。 魔都，一间古色古香的办公室里。 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报纸的头版，正是樊胜美在直播中宣布自掏腰包时的照片。 “这个樊胜美，不简单啊。” 老者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对身边的助理说。 “她的商业模式里，带着一种很强的社会责任感。她很清楚，品牌最大的价值，不是利润，是人心。” 助理恭敬地站在一旁：“是的，周老。她是我们今年‘魔都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评选的热门人选。” 被称作周老的人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欣赏的光芒。 …… 就在全网盛赞，连官方都赞誉的时候。 互联网的某个阴暗角落，一个平时鲜有人问津的母婴论坛里。 一条帖子，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帖子的标题，用血红色的加粗字体，显得格外刺眼和惊悚。 【血泪控诉！紧急避雷！用了樊姐甄选的‘奇迹留-香-珠’，我家三个月的宝宝全身起红疹，疑似严重过敏！有图有真相！】 发帖人似乎生怕被屏蔽，故意在“留香珠”三个字中间加了连接符。 帖子的正文，是一个母亲用几近崩溃的语气，哭诉自己如何信任樊胜美，如何第一时间抢购了留香珠，又是如何用它洗了宝宝的贴身衣物。 “……我就是个傻子！我以为她是什么神仙主播，我以为国货真的崛起了！结果呢？我的宝宝！他才三个月大啊！现在浑身都是红疹子，又痒又痛，哭得撕心裂肺！医生说是严重接触性皮炎，怀疑是化学物质刺激！” 文字的下方，附上了一张高清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婴儿的后背。 那本该是白嫩光滑的皮肤，此刻却布满了大片大片狰狞的、凸起的红色疹子，密密麻麻，触目惊心，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被抓破的血痕。 任何一个看到这张照片的人，心脏都会被狠狠地揪一下。 帖子发出的短短几分钟内，还没有引起大规模的注意。 但已经有零星的回复出现。 【天哪！太可怕了！看着都心疼！】 【楼主快带宝宝去大医院看看！别耽误了！】 那个ID为“为母则刚886”的发帖人，迅速回复了其中一条。 【是真的！我用我宝宝的健康发誓！】 …… 第220章 来狠的！ 那篇来自母婴论坛的帖子，在晚上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扩散。 【樊姐甄选】、【宝宝】、【过敏】、【红疹】，这些关键词被搜索引擎精准捕捉，迅速推送到了无数个深夜还在为孩子操劳的母亲眼前。 一时间，各种宝妈群、育儿社区里，那张婴儿后背布满红疹的照片，开始病毒般传播。 “天哪！这是真的吗？！” “无良商家！拿孩子的健康开玩笑！必须抵制！”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路过。” 不明真相的愤怒，最容易被点燃，特别是不认识樊姐的。 恐慌，在妈妈们之间，形成了一场小型的海啸。 就在这股负面舆论即将形成规模之时，一个名为【樊姐护卫队】的五百人核心粉丝群里，警报声骤然拉响。 群主，ID为“永远支持樊姐”的铁粉，直接将帖子链接甩进了群里，后面跟着一排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姐妹们！一级警报！有人在母婴论坛带节奏黑樊姐！” “链接发群里了，有理有据，不要骂人，上我们的订单截图和使用体验！守护我们最好的樊姐！”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又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图片P的吧？看着就不对劲！” “我就是母婴博主，我去看！敢黑我樊姐，我把他祖坟都给扒出来！” 命令下达，行动开始。 “樊姐护卫队”的成员们，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刻涌入了那个帖子。 她们没有谩骂，也没有空洞的指责。 第一个下场的，是一位ID叫“豆包妈妈”的用户。 她直接甩出了一张“樊姐甄选”的订单截图，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她购买了五包“奇迹留香珠”。 【豆包妈妈：楼主，说话要讲证据。这是我的订单，我家豆包也是过敏体质，用之前我特地咨询过客服，还自己用了一下，确认没问题才给他洗的贴身衣服。现在衣服又软又香，孩子睡得比以前沉多了，你这张照片，怎么看都像是湿疹，赖在留香珠上，不合适吧？】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无数真实的消费者，开始在帖子下方集结。 【向日葵宝宝：附议楼上！我家是双胞胎，皮肤嫩得很，之前用国外的牌子，总觉得有化学残留味。换了樊姐这款，是那种很干净的植物香，宝宝打喷嚏都少了。楼主是不是对家派来的？这手段也太低级了。】 下面，是一张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可爱宝宝，在爬爬垫上憨笑的照片。 【霸王龙不秃头：我一个大男人都看不下去了。我老婆就是看了樊姐直播买的，专门用来洗我的臭袜子。效果惊为天人！现在我老婆都愿意让我跟她一个盆洗脚了！这么好的国货，你们忍心黑？】 【魔都囡囡：坐标魔都，家里有娃的都懂回南天的痛苦。樊姐这款留-香-珠简直是救星！衣服晾在家里都不会有霉味。楼主发的照片，我特地放大了看，皮肤褶皱处的红疹更严重，这明显是捂出来的痱子或者湿疹，跟接触性皮炎两码事！建议楼主先学点育儿知识，再来带节奏。】 一个又一个的真实评论，带着订单截图、带着自家宝宝的照片、带着生活化的使用场景，如同一块块坚实的盾牌，迅速在帖子下方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那些最初被煽动的负面评论，很快就被这股强大的正面声浪淹没。 风向，一下子就逆转了。 …… 与此同时，一间昏暗的出租屋内。 一个网名为“为母则刚886”的女人，正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个聊天软件的对话框。 对方的头像，是片红，昵称嚣张而刺眼——【樊胜美黑粉】。 【樊胜美黑粉：干得不错。钱已经打过去了。】 【樊胜美黑粉：记住我们的约定，帖子下面，每多一条骂樊胜美的回复，我就多给你一块钱。上不封顶。】 “叮”的一声。 一条银行到账短信弹了出来。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月x日转入人民币50000.00元。】 五万！ 女人贪婪地看着那串数字，心脏因为狂喜而剧烈跳动。 这钱也太好赚了！ 就是发个帖子，用一张以前孩子得湿疹时拍的照片，再编一段故事。 五万块就到手了！ 比她辛辛苦苦上班一年挣得都多！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芒。 一块钱一条回复？ 那要是有一万条，就是一万块！十万条，就是十万块！ 发财了！这次真的要发财了！ 她怀着巨大的期待，迫不及待地点开了那个母婴论坛的帖子，准备检阅自己的“战果”。 然而，当她看到回复区的景象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怎么回事？ 她用力地刷新着页面，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帖子的回复数量，确实已经飙升到了几千条。 可…… 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除了最开始的几十条是帮她说话的，后面几千条，密密麻麻，全都是在为樊胜美辩护！ 【樊姐的产品我用过，绝对没问题！】 【支持国货！支持樊姐！造谣者可耻！】 【已举报不谢！拿孩子来造谣，你良心不会痛吗？】 【姐妹们，别跟这种人废话，上我们自己的使用体验，让数据说话！】 一条条力挺的评论，像一把把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 她气得浑身发抖，死死地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贱人！一群脑残粉！” 她愤怒地咒骂着，将手机狠狠摔在床上。 不行！ 这样下去，别说一条一块钱了，她甚至可能因为造谣被抓！ 那个男人说了，要的是骂樊胜美的回复！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旧照片不管用是吧？ 说我是P的是吧？ 好！ 既然你们不信，那我就给你们来点真的！ 她重新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动，打开了外卖软件。 在水果分类里，她精准地找到了目标。 【当季新鲜毛桃，香甜多汁，500g装】 她自己，还有她宝宝，都对毛桃过敏…… 女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而疯狂的笑容。 她毫不犹豫地将毛桃加入了购物车，然后点击了下单。 屏幕上跳出“支付成功”的字样。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预计送达时间。 【您的订单正在备货中，骑手预计28分钟后送达。】 很好。 她喃喃自语。 “既然你们想要证据，我就给你们一个，谁也无法反驳的，血淋淋的证据！” …… 第221章 拿孩子冒险 “叮咚——” 门铃声响起。 女人打开门，外卖小哥气喘吁吁地将一袋水果递了过来。 “您的外卖，请拿好。” 女人接过袋子，眼皮一抬，指了指门口那袋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 “喂，把门口这袋垃圾带下去啊” 外卖小哥看了一眼手机上即将超时的订单，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姐，真对不住，我走的地下室，没有垃圾桶，而且我这还有好几个单子要超时了，实在没空。” 女人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掂了掂手里的袋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没空？我看你是偷拿我桃子有空吧？我买的两斤，这袋子掂着就不对劲，是不是路上偷吃我几个？” 外卖小哥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姐！你可不能乱说话啊！我们都有监控的！我怎么可能偷你东西！” “我不管什么监控不监控，我只信我的手感！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投诉你！让你这单白跑，还得倒赔钱！” 女人双手抱胸，一副蛮不讲理的架势。 外卖小哥急得满头大汗，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动的倒计时，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难缠的女人，最终咬了咬牙。 “行！行！我帮你扔！我扔还不行吗！” 他认命地提起那袋沉重的垃圾，几乎是跑着冲向了电梯。 女人看着他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得意地笑了。 跟她斗？ …… 她关上门，立刻从厨房拿出手套戴上，将袋子里的毛桃拿了一个出来。 随即在手心里用力地搓揉，将表面那层细密的绒毛全都刮了下来。 然后，她将这些绒毛和几块桃肉一起扔进一个碗里，用擀面杖捣成了黏糊糊的泥状，接着把里面的汁放进水杯，又兑了点水。 做完这一切，她端着碗，走进了婴儿房。 …… 做完这一切，她将碗筷冲洗干净，扔掉手套，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等待。 不到半小时，婴儿房里传来了不安的哼唧声，很快，变成了尖锐的哭喊。 女人冲进房间。 只见婴儿的全身，都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孩子的小脸憋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小手无助地在空中乱抓。 “来人啊！救命啊！” 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抱着孩子就冲出了家门，一边跑一边哭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这是怎么了！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她凄惨的哭声立刻惊动了左邻右舍，人们纷纷打开门探出头来。 看到她怀里孩子恐怖的模样，所有人都惊呆了。 “快！快打120！” “啊，这孩子过敏这么严重？” 女人在一片混乱中，用颤抖的手拨通了120，同时，另一只手开始拍照。 救护车呼啸而来。 在几十个邻居的围观下，女人抱着孩子，在一片“可怜啊”、“快去医院”的议论声中，被浩浩荡荡地送上了救护车。 从上车，到医院抢救室门口，她手机的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了每一个“证据确凿”的瞬间。 …… 午夜十二点。 当大部分人都已进入梦乡时，那个母婴论坛的帖子，被楼主更新了。 几张全新的照片，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网络。 第一张，是女人抱着孩子坐在救护车里，孩子身上盖着白色的毯子，女人的眼神绝望而无助。 第二张，是抢救室亮着红灯的大门特写。 第三张，是孩子全身过敏的图片。 照片下方，是一段全新的文字。 【为母则刚886：我真的怕了，我斗不过资本，我只是可怜我的孩子……他才几个月大啊！求求大家帮帮我！[心碎][心碎][心碎]】 这条更新，像一把浇了油的火，瞬间将之前的舆论彻底点燃。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质疑照片的真伪，那么现在，救护车、抢救室，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几乎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之前那些支持樊胜美的评论，瞬间被淹没在新的浪潮里。 【天哪！这下是真的实锤了！孩子都进抢救室了！】 【之前给樊胜美洗地的那些脑残粉呢？出来走两步？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早就说了！没有一个母亲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这是人的天性！】 【太可怜了！必须让无良商家付出代价！姐妹们，转发起来！不能让帖子沉了！】 【对！斗不过资本，我们还斗不过流量吗？让这件事上热搜！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个黑心品牌的真面目！】 风向，彻底逆转。 “没有一个母亲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这句话成了最锋利的武器，让无数不明真相的网友，开始对樊胜美的粉丝进行反向攻击。 然而，就在这片狂欢式的讨伐中，【樊姐护卫队】的核心粉丝群里，却异常的冷静。 【群主-永远支持樊姐：都看到了？慌吗？】 【豆包妈妈：不慌，演得太假了。正常妈妈发现孩子过敏，第一反应是回忆过敏源，而不是上网发帖带节奏。】 【霸王龙不秃头：对！而且她更新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整，太刻意了，就跟掐着点上班打卡一样。】 【魔都囡囡：我刚查了，这个ID是今天刚注册的新号，除了这个帖子，没有任何发言记录，专业水军，没跑了。】 群主发了一个“OK”的手势。 【群主-永远支持樊姐：很好，大家都没乱，现在不是跟疯狗对骂的时候，我们要做的是，找到真相。我宣布，【樊姐真相调查团】正式成立！】 【群主-永远支持樊姐：一队，技术组，@数据帝小林 带队，把留香珠的成分、专利、检测报告，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做成长图文，全网分发！我们要用科学打败谣言！】 【群-主-永远支持樊姐：二队，情报组，@魔都囡囡 带队，深扒这个“为母则刚886”的ID，还有她的照片比对，查她的IP地址，过往发言，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群主-永远支持樊姐：三队，控评组，去各大平台的相关话题下引导舆论，不要骂人，只发技术组的科普长图，呼吁大家理性看待，等待官方检测结果！】 【所有人：收到！】 没有一丝慌乱，没有一句废话。 这个由各行各业精英组成的粉丝团，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完成了一次高效而精准的危机应对部署。 半小时后。 一篇名为【技术贴：别让恐慌蒙蔽你的双眼，理性分析“奇迹留香珠”全部成分】的长文，由ID“数据帝小林”发布在了全网最大的社交平台上。 文章里，小林将那份两百多项的安全检测报告，逐条拆解。 【……大家看，这是报告第38页，关于“甲基氯异噻唑啉酮”和“甲基异噻唑啉酮”这两种防腐剂的检测，结果是‘未检出’。这两种是市面上很多廉价洗护用品的致敏元凶……】 【……再看核心的锁香技术，‘高分子缓释微胶囊’，这项技术在国际上主要用于高端护肤品，确保有效成分缓慢释放，樊姐把它用在留香珠上，属于降维打击。其本身是惰性大分子，根本不可能穿透婴儿的皮肤角质层造成过敏……】 【……综上所述，这款产品从配方到生产，安全性远超国标，甚至优于大部分国外品牌。至于楼主晒出的照片，更像是典型的‘捂热’导致的湿疹或痱子，与产品无关。】 这篇逻辑清晰、证据确凿的专业分析贴，像一股清流，迅速获得了上万点赞，被疯狂转发。 与此同时，另一个战场也被点燃了。 无数以测评为生的博主，敏锐地嗅到了这个热点背后的巨大流量。 【测评博主-老爸实验室：全网爆火的留-香-珠到底有没有问题？别听风就是雨！我家里正好有全套设备，现在开始，24小时不间断直播，为大家现场检测！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测评博主-较真君樊姐甄选的留-香-珠，和市面上最火的另外五款产品，明早八点，全部送往国家级检测中心！一周后，拿报告说话！】 【测评博主-硬核拆解：巧了，这款留-香-珠我刚买。别的先不说，我这就把它拆了，用高倍显微镜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微胶囊”到底长啥样！】 一时间，十几个拥有百万粉丝的测评大V，纷纷下场。 他们发布的测评预告视频，迅速登上了各大平台的热门。 一场由谣言掀起的风暴，正在演变成一场全民围观的，关于真相与谎言的，公开对决。 …… 第222章 发现别的马甲 就在大家争论不断的时候，一条不起眼的评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个医疗相关的论坛里。 发帖人，是一个匿名的小护士。 【我就是这家医院的。多嘴说一句，那个孩子不确定是留香珠过敏。他入院的时候，我们主任给他做了全面的过敏源检测，结果单子上密密麻麻，桃子、芒果、花生、牛奶……十几种东西都过敏。主任的原话是，诱因太多，根本无法确定是单一接触物导致的。】 这条帖子，像一颗投入油锅里的小石子。 瞬间，炸了！ 帖子被截图，五分钟内，传遍了【樊姐护卫队】的所有群聊。 “情报组！上！” 群主一声令下，ID为“魔都囡囡”的用户立刻行动。 “收到！这个‘为母则刚886’的ID是新号，查不到过往发言。但是，通过她发的这几张照片，我用识图软件搜了！” 一分钟后，一张截图被甩了出来。 第一张孩子疹子照片，赫然出现在另一个社交平台的帖子里，发布时间是一个月前！ 帖子的标题是：【求助！孩子这是热的吗？全身起疹子，怎么办？】 “卧槽！是旧图！是她第一张发的那个图片。” “我就说演得太假了！” “这个女人，疯了吧！拿一个月前的照片来碰瓷！” 群情激愤。 但真正的重锤，还在后面。 一个在网络世界以“人肉能力”著称的大神，ID“福尔摩斯再世”，突然发布了一条长微博。 【福尔摩斯再世：闲来无事，吃了个瓜。这个‘为母则刚886’有点意思。我顺着她本人的照片，扒了扒她几个平台的账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下面，是一连串的截图。 【某书平台，ID‘蛋包爱分享’：今天又没忍住吃了口桃子，结果又过敏了，脸上好痒，有没有不过敏的桃子啊？】 【某音平台，ID‘过敏宝宝日记’：记录宝宝第一百天，今天辅食里不小心沾了一点点蛋黄，立刻就起疹子了，当妈的心都碎了。】 【本地论坛，ID‘玻璃人’：有没有跟我一样的，天生严重过敏体质，感觉呼吸都是错的，活着好累。】 一篇又一篇的帖子，横跨数个平台。 所有的内容，都指向一个事实。 这个女人，和她的孩子，都是天生的、极其严重的过敏体质！ “福尔摩斯再世”在长微博的最后，只留下了一行字。 【福尔摩斯再世：一个对自己和孩子过敏史了如指掌的母亲，在孩子出事后，第一时间不是反思自己吃了什么，而是把锅甩给一包洗衣珠。你们品，你们细品。】 这条微博，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谎言的脓包。 舆论，开始出现微妙的摇摆。 而真正的致命一击，来自官方。 晚上十点，京城和谐医院，过敏免疫科主任医师，王建国教授的官方认证账号，发布了一条科普动态。 【京城和谐医院-王建国：刚下手术，看到网上关于留香珠致敏的热搜。作为从业三十年的过敏科医生，说几句公道话。第一，照片中患儿的症状，是典型的急性疹，属于Ⅰ型变态反应，发病迅猛。第二，洗衣液、留香珠这类日化用品，即便致敏，也大多是接触性皮炎，属于Ⅳ型变态反应，症状是局部红斑、水肿，且发病缓慢，不可能造成如此突发性的严重症状。第三，能引发Ⅰ型急性反应的，只有食入性或注射性过敏源。通俗点说，在确定留香珠是过敏源后，在把留香珠给孩子吃了，否则，锅甩不到它头上。】 没有指名道姓。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为母则刚886”的脸上。 王教授的动态下，评论区炸了。 【卧槽！官方下场打脸了！】 【翻译一下：除非你把洗衣珠当饭吃，不然不可能过敏成这样！】 【我就说嘛！逻辑上就说不通！】 【那个当妈的呢？出来走两步？解释解释？】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那个给“为母则刚886”送外卖的小哥，在自己的短视频账号上，发布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他满脸憋屈。 “我是个送外卖的！这个女的，昨晚点了一份两斤的毛桃！我给她送到门口，她还非说我偷吃了她的桃子，逼我给她扔垃圾！” “这是订单截图！你们看！超市小票上写的是不是毛桃！” 一张清晰的外卖订单截图出现在屏幕上。 “这是我跟我朋友的聊天记录！我当时就吐槽了！说遇到个奇葩！” 聊天记录里，他对着朋友大倒苦水。 【兄弟，碰到个神经病，非说我偷吃她桃子，气死我了！】 【她孩子是不是过敏了？她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现在还赖到人家留香珠头上了？】 视频的最后，小哥对着镜头，义愤填膺。 “我就是一个送外卖的，但我也有良心！你不能自己害了孩子，还让一个好人，一个好品牌替你背黑锅！” 证据链，至此彻底闭环！ 全网哗然！ 真相，竟然如此丑陋！ 风向，彻底逆转。 …… 蓝星星公司总部，早上七点。 开始上班的客服发现了网上的热门，立马通知了上层。 总部立马做出回应，秦总监也立刻拨通了樊胜美助理小刘的电话。 “小刘，告诉樊总，我们这边要发正式声明了！这次，绝不姑息！” 蓝星星公司的官方账号，则在7.15分发布了一则措辞强硬的声明。 【蓝星星官方声明： 一、我司产品“奇迹留香珠”经过国家权威机构两百余项安全检测，品质合格，安全无害。 二、我司对产品质量绝对负责，若因我司产品问题造成任何消费者权益受损，我们将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三、针对本次网络上出现的恶意造谣、诽谤事件，我司已完成证据保全，并将即刻启动司法程序。对于一切诬告与诽谤，我们也将追究一切法律责任！奉陪到底！】 这份声明，充满了国货品牌的底气与愤怒。 早上八点整。 #为樊姐正名# 的话题，在无数网友的自发支持下，以摧枯拉朽之势，冲上了热搜第一！ 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点进去，是无数真实用户的自发声援。 【我是第一批买的，我家也是过敏宝宝，用了好几天了，一点问题没有！衣服香香软软！支持樊姐！】 【广城人前来报到！回南天全靠它续命！造谣者biss！】 【我一个大老爷们，用它洗完球衣，我妈都夸我变香了！谁敢黑樊姐，我第一个不答应！】 成千上万条带着订单截图的评论，汇成了一股钢铁洪流。 …… 第223章 还没出手，就结束了? 樊胜美这边，清晨七点。 手机的震动声将樊胜美从浅眠中唤醒。 她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助理小刘。 “樊总！出大事了！”小刘的声音又急又快，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网上……有人黑我们！但是！但是大家都……” 小刘语无伦次地将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舆论反转战，用最快的语速汇报了一遍。 樊胜美挂断电话，直接点开了那个已经冲上热搜第一的话题。 #为樊姐正名# 屏幕上，一条条滚烫的评论涌入她的眼帘。 【数据帝小林：技术贴，别让恐慌蒙蔽你的双眼……】 【豆包妈妈：晒订单！我家也是过敏宝宝，用了好几天了，好得很！某些人别有用心！】 【广城靓仔：回南天神器！谁黑我骂谁！我几十条内裤的身家性命都靠它了！】 【外卖小哥最帅：看了匿名小护士说的孩子过敏源，我作证！那个女的点了一份毛桃！她自己害了孩子！】 她看着那些自发站出来的陌生人，看着他们晒出的订单截图，看着他们笨拙却真诚的维护，看着他们用自己的信誉为她背书。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缓缓滑动。 屏幕的光映在她的瞳孔里，有些晃眼。 她眨了眨眼，将那股突如其来的热意压了下去。 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 她拨通了公司法务部负责人的电话。 “王律师，立刻拟一份官方声明。重点强调，对于此次恶意诽uos，我方法务部将追究其全部法律责任，包括但不限于刑事责任与民事赔偿。十分钟内，发布到所有官方平台。” “好的樊总！我们立刻办！” 处理完公事，她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手机屏幕。 这一次，她不是在看战报，而是在看一群为她冲锋陷阵的士兵。 这感觉，很陌生，也很温暖。 …… 同一时间，另一栋公寓楼里。 “为母则刚886”——李娟，正抱着手机，浑身发抖。 完了。 全完了。 王建国教授的科普，外卖小哥的实锤，……全网的声讨都像一柄重锤，将她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她的手机快要被愤怒的私信和@撑爆了。 不行，她还要在国内生活，于是颤抖着双手，她点开发帖，用最快的速度打下一行字。 【对不起，我错了。可能是我家孩子接触了别的过敏源，我太着急了，才误会了樊姐。对不起大家，我给樊姐道歉。】 不行！必须销毁证据！ 她也不管医院的孩子，疯了一样冲回家，将那个还残留着桃子泥的碗拿起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进马桶，反复冲刷了十几遍，直到碗壁光洁如新。 然后，她冲到电脑前。 开机，登录，找到和那个“樊胜美黑粉”的聊天记录，点击删除。 清空回收站。 她还不放心，又打开邮箱，删掉了那封汇款的通知邮件。 做完这一切，她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整个人虚脱地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太渴了。 她的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她晃晃悠悠地走进厨房，想倒杯水喝。 视线扫过台面，一个玻璃杯就放在手边。 她想也没想，拿起杯子，在净水器下接了满满一杯凉水，仰头就灌了下去。 “咕咚，咕咚——”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舒缓了一些。 她放下杯子，靠在冰冷的琉璃台面上，闭上了眼睛。 然而，仅仅过了十几秒。 一种异样的瘙痒感，从她的喉咙深处猛地窜了上来。 她下意识地咳嗽了一声。 咳！ 这一声，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瘙痒瞬间变成了剧烈的灼烧感，她的喉咙像是被无数根细小的针在扎，迅速地肿胀、收紧。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是那个杯子！ 是她昨天用来调制桃子汁的那个杯子！她忘了洗！ 李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用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拼命地想吸气，可空气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给堵住了，一丝一毫都进不去。 “呃……呃……” 她想呼救，想喊出声，但喉咙里只能发出破风箱一样绝望的嘶鸣。 窒息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跌跌撞撞地冲向客厅，冲向那个被她扔在沙发上的手机。 救命！ 120！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就在她即将扑到沙发上的前一刻，脚下一软，整个人重重地向前摔去。 “啪！” 她的手挥到了茶几，将沙发上的手机扫落在地。 “哐当——” 手机屏幕应声而碎，裂成了蛛网。 李娟趴在地上，看着几步之遥的手机，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绝望。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爬，手指在冰冷的地板上划出几道无助的痕迹。 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 孩子从抢救室出来，护士却联系不到孩子妈，于是打了孩子爸的电话。 孩子爸也联系不到李娟，只能结束工作，匆匆赶回家。 “娟儿？” 他喊了两声，没人回应。 他疑惑地走进客厅，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李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青紫，身下的地板上，是已经干涸的呕吐物。 “娟儿！”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冲过去抱起妻子，疯了一样地冲下楼。 医院，抢救室外。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 “病人抢救过来了。” 男人腿一软，差点跪下。 “但是，” 医生话锋一转，“由于长时间的急性过敏导致休克，大脑缺氧严重，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简单来说，她偏瘫了。” 轰—— 男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走进病房，看着躺在床上，半边身体无法动弹，口眼歪斜，只能流着泪发出“啊啊”声的妻子，整个人都崩溃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请问，是李娟吗？” 其中一名警察亮出证件，神情严肃。 “我们是市局的。你涉嫌一起严重的商业诽谤及寻衅滋事案，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丈夫猛地抬起头，一脸茫然：“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诽谤？” 警察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病床上的李娟。 “我们接到魔都甄选科技有限公司跟蓝星星集团的报案，已经立案侦查。” 病床上的李娟，听到警察的话，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凶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恐惧。 最终，因为她严重的身体状况，法院判处其有期徒刑两年，缓期三年执行。 但民事赔偿的部分，一分都不能少。 魔都甄选与蓝星星公司联合提出的诉讼，要求赔偿品牌声誉损失、公关费用、以及对赌协议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合计三百八十万元。 判决书送达的那天，她的丈夫，带着孩子，留下了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消失了。 李娟的后半生，将在一家社会福利院里，在无尽的悔恨与旁人异样的眼光中度过。 她亲手为自己，调制了一杯最毒的药。 然后，一饮而尽。 … 第224章 谢谢你 网络上的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 #为樊姐正名#的话题下，不再是争吵与辩论，而是变成了无数普通人分享自己与“樊姐甄选”产品的故事墙。 其中一条刚刚发布的长评，很快就被无数点赞顶到了最前面。 帖子的主人叫陈静。 故事，要从一场家庭聚餐说起。 “静静，给你婆婆夹块鱼，她最爱吃这个。”陈静的妈妈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好。”陈静挤出一个笑，夹起一块鱼腹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婆婆碗里。 婆婆眼皮都没抬，哼了一声：“吃不下，没胃口。”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有点僵。 就在这时，门开了。 “我回来了！哎呀，今天可累死我了！” 丈夫李伟一边喊着，一边脱鞋走了进来，他额头上全是汗，白衬衫的腋下和后背也湿了一大片。 一股浓重的汗味，混杂着男人身上的烟火气，立刻在小小的餐厅里弥漫开来。 陈静的眉头瞬间就皱紧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怎么了这是？”婆婆的眼睛立刻就盯了过来。 “没事，妈，就是……有点反胃。”陈静小声说。 “反胃？” 婆婆的调门一下子高了八度，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我儿子在外面辛辛苦苦跑业务，养家糊口，出点汗怎么了？就你娇贵！男人身上没点汗味，那叫男人吗？” 一连串的指责像鞭子一样抽在陈静脸上。 她丈夫李伟赶紧打圆场：“妈，妈，你少说两句，我这就去洗澡。” “我说的有错吗？你看她那嫌弃的样子！我们老李家可没这么金贵的儿媳妇！” 陈静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死死咬着嘴唇，把所有的委屈和恶心都咽了回去。 那顿饭，她再也没碰一下筷子。 夜里。 李伟洗完澡，身上清爽了不少，可他躺下没多久，那股已经渗透进被褥、枕头里的熟悉味道，又丝丝缕缕地钻进了陈静的鼻腔。 她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 没用。 那味道无孔不入，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地扼住她的喉咙，搅动她的神经。 结婚两年，她的嗅觉好像越来越敏感，丈夫身上的体味也越来越重。 她不是嫌弃他，她只是……生理性地无法忍受。 头痛，恶心，失眠。 长期的精神衰弱，在这一刻，伴随着婆婆白天那几句刻薄的话，彻底引爆了。 陈静猛地坐起来，抓起自己的枕头，赤着脚就冲出了卧室。 “哎，老婆，你去哪？” 李伟被惊醒，也跟着追了出来。 客厅里，陈静抱着枕头，站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这日子，没法过了。”她哭着说，声音都在发抖。 李伟愣住了：“怎么了这是？不就我妈说了你两句吗？她就那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不是因为她！” 陈静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是因为你！你身上的味儿！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李伟一脸震惊和委屈：“不就是有点汗味吗？我天天洗澡，天天换衣服，你还想我怎么样？至于吗？” “至于！” 陈静的声音尖利起来，“我闻到就头晕，就想吐！我整晚整晚睡不着！你懂不懂！我们离婚吧！” “离婚”两个字，像一颗炸弹，在寂静的夜里轰然炸响。 李伟彻底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无法理解，一个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味”，怎么就成了压垮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晚，陈静在沙发上蜷缩了一夜。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在手机上漫无目的地刷着。 绝望中，她点开了“樊姐甄选”直播间。 迎面传来是缓解侃侃而谈的声音，介绍了一款名叫奇迹留香珠的东西。 之前她就买过樊姐甄选的东西，这次又看到这个东西可以除异味，于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她选了“盛夏果园”的香型，下单，选择了最快的同城急送。 死马，当活马医吧。 下午，留香珠到了。 陈静拆开快递，一股清新的柑橘果香扑面而来，瞬间冲淡了她一天的疲惫和烦躁。 她没有犹豫，立刻行动起来。 她把丈夫所有换下来的脏衣服、臭袜子，甚至床单被套，全部扔进了洗衣机，然后，倒了整整两瓶盖的留-香-珠进去。 洗衣机轰隆隆地转动着，清洗，烘干…… 傍晚，李伟下班回家。 他看着妻子红肿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老婆，我今天……多洗了一遍澡，还喷了点止汗露。” 陈静没说话，递给他一套干净的衣服，让他去洗澡。 “换上。” 李伟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洗了澡，换上了。 当他穿着干净的T恤和家居裤从浴室走出来时，陈静深吸了一口气。 熟悉的汗臭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干净、清爽，像剥开的橘子一样的果香。 那香味不浓烈，不刺鼻，就那么自然地从他衣服的纤维里散发出来，清新得让她想哭。 “怎么样？”李伟紧张地问。 陈静没回答，她又找出几个纱布小袋，装满了留香珠，一个塞进丈夫的鞋柜，一个挂进他的衣柜。 做完这一切，她才回到卧室。 那一晚，她睡了半年来第一个安稳觉。 夜半时分，她甚至在睡梦中，久违地、主动地翻过身，抱住了身旁的丈夫。 李伟的身体一僵，随即，也紧紧地回抱住了她。 又一次家庭聚餐。 李伟刚一进门，他妈的鼻子就动了动。 “儿子，你喷香水了？” “没有啊。”李伟说。 婆婆凑近了闻了闻，脸上立刻露出不悦的神色，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陈静：“我就说！好端端一个大男人，身上搞得香喷喷的像什么样子！陈静，你又乱花钱给他买什么名牌香水了？过日子不知道节俭吗？！” 陈静刚想开口，李伟却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妈，不是香水。” 他笑着说，“是静静给我买的留香珠，洗衣服用的，就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陈静给他准备的、装着几颗留香珠的小样袋。 “就这个？多少钱？” 婆婆一脸不信。 “二十九块九一大包，能用好久呢。” 李伟说，“静静说，男人在外面跑，干干净净的，身上有好闻的味道，也是对别人的尊重，我觉得她说的对。” 婆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讪讪地坐了回去。 饭桌上，李伟在桌下，悄悄握住了陈静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晚，陈静打开手机，点开“樊姐甄选”的店铺，找到了那款“奇迹留香珠”，郑重地写下了一篇长长的评价。 【很多人可能不信，一个气味而已，为什么会对我影响这么大？甚至到了要离婚的程度。我说出来，可能都没人信，我天生嗅觉敏感，一闻到不好的气味就真的头晕、头痛、恶心、整夜失眠。但没有人体谅我，他们只会觉得我娇气，觉得我作。】 【我几乎已经绝望了，直到我遇见了樊姐的留香珠。】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感激。它拯救的，不止是我被各种异味折磨的鼻子，更是我摇摇欲坠的婚姻，和我快要崩溃的神经。】 【谢谢你，樊姐。谢谢你发明了这么好的东西。你卖的不是二十九块九的留香珠，你卖的，是一个像我这样的人，重新呼吸新鲜空气、重新拥抱爱人的权利。】 【谢谢你。】 …… 第225章 我的守护者们 樊胜美刚用钥匙打开2202的门，一道粉色的身影就旋风般冲了过来。 “樊姐！你可算回来了！” 邱莹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就把她往房间里拽。 关雎尔也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快步跟在后面，脸上是同样的激动和兴奋。 “怎么了这是？”樊胜美被她们俩这阵仗弄得哭笑不得。 邱莹莹把她按在椅子上，关雎尔则迅速将笔记本电脑摆在她面前。 屏幕上亮着，是一个论坛的页面。 置顶的，正是陈静那篇长长的、真情实感的感谢信。 【它拯救的，不止是我被各种异味折磨的鼻子，更是我摇摇欲坠的婚姻，和我快要崩溃的神经。谢谢你，樊姐。】 “樊姐你看！这是陈静姐的！”邱莹莹的手指在屏幕上戳着，“你再看下面！下面！” 樊胜美顺着她的指引向下滑动鼠标。 瞬间，她愣住了。 那篇帖子的下面，已经不是简单的回复，而是一面密密麻麻的“故事墙”。 成千上万条评论，每一条，都是一个浓缩的人生片段。 【我是在校大学生，宿舍六个人，就我脚臭得厉害，室友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们都躲着我。我用生活费，买了六包留-香-珠，把我所有鞋子，衣服袜子都洗了一遍。现在，我宿舍是全楼最香的！他们还以为我买了什么黑科技除臭剂，天天追着我问。我终于敢在宿舍脱鞋了。】 【我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每天在车上十几个小时，形形色色的客人，车里什么味儿都有。最怕下雨天，一股霉味混着烟味，自己都想吐。我听女儿的，在车里几个角落都放了一小撮留香珠。昨天一个女乘客上车，说师傅你这车比别的车都好闻。我当时就乐了。】 【我老公是装修工人，每天回家一身的汗味、灰尘味、油漆味，女儿都不爱让他抱。用了留香珠，他说工友都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偷偷喷了香水，现在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闺女举过头顶转圈圈，闺女笑得咯咯的，一个劲儿说爸爸好香。】 一条，又一条。 樊胜美的手指在触摸板上缓缓滑动，像是怕惊扰了这些滚烫的文字。 这些故事里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生活，最真实的窘境，和最微小的幸福。 她卖的，真的是一包小小的留香珠吗？ 不。 她卖的，是解决一个个生活难题的方案，是一种微小却实在的希望。 眼前的屏幕开始变得模糊，一滴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滴落在键盘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被信任，被守护，被这么多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用他们自己的故事筑起城墙来保护。 “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樊胜美抹了把脸，接起电话，是秦浩。 “樊总！您看到了吗！网上！您太神了，您那些已经不是粉丝了！那是您的铁甲军团啊！” 秦浩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狂热的崇拜。 “凝聚力太强了，阵容也非常强大，网友们太给力了！那个外卖小哥，还有那个医院的护士，还有那个大学教授……简直是海陆空全方位支援！我们公关部什么都没做，一场天大的危机就这么被化解了！” “我看到了。”樊胜美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平静。 “秦总监。” “哎！樊总您说！” “消费者的热情不能辜负。” 樊胜美看着屏幕上那些温暖的故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再追加五十万份预售。”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过了几秒，秦浩才试探着问：“樊总……您的意思是……？” “价格不变，还是二十九块九。” “什么？！”秦浩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樊总，这……” “老规矩。”樊胜美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 “差价，我来补！这是我对他们的承诺。” 电话那头的秦浩彻底没声了，不是他想让樊姐垫这个钱，只是合同大过一切，要顾及后续的市场！ 良久，秦浩才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樊总！我马上去安排！您放心！就算是把生产线开到冒烟，我们也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樊胜美登录了【樊姐甄选】的官方账号。 她没有写长篇大论，只编辑了一条极短的动态，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谢谢你们，我的骑士们。为了感谢大家，第三批五十万份“奇迹”，依旧29.9，差价我补！今晚八点上库存。】 动态发布的一瞬间，评论区直接爆炸。 点赞和转发的数字像疯了一样向上滚动，根本看不清具体的个位数。 【啊啊啊啊啊！樊姐你才是我们的守护神！你才是我们的骑士！】 【别补了樊姐！求求你别补了！我们原价买！你不能一直亏钱给我们啊！我们心疼！】 【我哭了，我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做生意的老板！路转粉，不，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樊姐的脑残粉！谁黑她我跟谁拼命！】 【已设好八百个闹钟！为了我的骑士铠甲，这次谁也别想跟我抢！】 【楼上的，拔刀吧！我也是骑士团的一员！】 看着这些真挚又可爱的评论，樊胜美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 当晚八点整。 无数人守在手机屏幕前，手指悬停在购买页面。 【樊姐甄选】店铺内，灰色的“敬请期待”按钮瞬间变成了红色的“立即购买”。 下一秒，甚至来不及让人反应。 那个红色的按钮，又瞬间变成了灰色的“已售罄”。 整个过程，持续一分钟。 五十万份库存，凭空消失。 与此同时。 魔都，一家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正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灰色的“已售罄”按钮。 他就是妮香香龙国区新上任的负责人，西山本军。 屏幕的光，映着他铁青的脸。 突然。 “啪！” 一声巨响。 最新款的手机被他狠狠地摔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 站在一旁的助理吓得浑身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 “巴嘎！” 西山本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胸膛剧烈起伏。 他猛地转身，死死盯住自己的助理，眼神像是要吃人。 “这就是你们的净化计划？让她的声望更高了吗！” “去！”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给我约她见面！” …… 第226章 一场好戏 第二天上午，一通陌生的电话打到了樊胜美公司的前台。 对方彬彬有礼，自称是妮香香品牌龙国区总裁西山本军的助理，希望能约樊总见一面。 “说是要商讨合作。” 小刘在电话里转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樊总，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我知道。” 樊胜美看着窗外，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告诉他，今晚七点，城南那家日料店，‘静心亭’，我一个人去。” “啊？樊总，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玩个游戏而已。” 樊胜美感觉之前那场网络风暴，始作俑者，估计就是妮香香那边的人。 既然对方送上门来，她不介意，陪他好好玩一场。 晚上七点。 静心亭，最顶级的包厢“雪月花”内。 穿着昂贵和服的服务员跪坐在门边，拉开了沉重的木门。 樊胜美走了进去。 包厢内，一个穿着考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候多时，他正是西山本军。 “樊总，久仰大名。” 西山本军站起身，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微微躬身，姿态却透着一股掩不住的傲慢。 “西山先生客气了。” 樊胜美在他对面坐下。 “西山先生，在龙国，我们谈重要的合作，讲究的是一个‘诚’字。” 她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他身旁垂手而立的助理身上。 “无关的人，无关的手机，都请暂时回避一下，可以吗？这样，我们才能坦诚相待。” 西山本军愣了一下，随即挥了挥手，让助理和门口的服务员都退了出去。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樊胜美的面关机，放在桌角。 “樊总，现在可以了吗？” 他觉得这个女人有点意思，看来今晚很大概率谈成。 “当然。” 樊胜美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屏幕暗了下去。 她随手将手机翻过来，屏幕朝下，盖在了桌面上。 【樊姐甄选】的直播间，在毫无预告的情况下，悄然开启。 屏幕是黑的，只有声音。 但开播提醒弹出的瞬间，无数正在摸鱼、吃饭、休息的粉丝瞬间涌了进来。 【？？？黑屏直播？】 【我靠！突击检查！樊姐在干嘛？】 【嘘！都别出声！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这是在录音吗？】 【是樊姐有危险吗】 【黑屏，是不是不小心点到啦】 直播间在线人数，从零，迅速攀升到三十万，五十万，并且还在疯狂上涨。 包厢内，西山本军对此一无所知。 他慢条斯理地为樊胜美倒了一杯清酒，推了过去。 “樊总，你的营销手段很高明。” 他开口了，语气像是前辈在指点后辈，“听说樊总也是为别人打工。” 他身体微微前倾，眼中带着施舍般的光芒。 “我今天来，是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让你，和你的团队，一步登天的机会。” 他竖起一根手指。 “跟蓝星星解约，蓝星星的违约金，我们妮香香出了。” “另外，我们再以一亿现金，一次性买断‘奇迹留香珠’的配方所有权，以及后续所有改良技术的永久使用权。” 西山本军靠回椅背，双臂抱在胸前，欣赏着他想象中樊胜美应该会露出的震惊和狂喜。 “一个亿。”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这个数字，你和你的团队，一辈子也赚不到，聪明人，应该懂得选择。” 直播间里，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一个亿买断！这是人说的话？】 【妮香香?！小日子找上门了！】 【这是商业谈判？我怎么听着像黑社会威胁？】 【樊姐！别答应他！我们养你！】 包厢内，樊胜美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却没有喝。 她抬起眼，平静地看着对方。 “在谈合作之前，” 她缓缓开口，“西山先生不应该先道个歉吗？” “为之前，网上的那些诬陷。” 西山本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着樊胜美，几秒钟后，那僵硬的笑容又重新浮现，只是变得无比阴冷。 “樊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谨慎地否认。 “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句。” 他的声音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我们妮香香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这句话，他没有承认，却胜过一切承认。 直播间里，上百万正在偷听的“骑士们”，怒火被瞬间点燃。 【他妈的！这不就是承认了！就是这帮狗东西干的！】 【录下来！樊姐！告他！让他牢底坐穿！】 【抵制妮香香！从我做起！家里还有半瓶他们的留香珠！直接丢了！】 樊胜美笑了。 她要的答案，已经有了。 站起身，将那杯未动的清酒，轻轻放回桌上。 “抱歉，西山先生。”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铁青的男人，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我这个人啊，喜欢钱，但是不喜欢外国钱。” “恕不奉陪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砰！” 身后的包厢门被关上。 西山本军呆坐在原地，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剧烈抽搐。 一个亿！ 他开出了一个亿的天价！ 这个女人，竟然敢拒绝！还用那种施舍般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羞辱！ 前所未有的羞辱！ “巴嘎！” 他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对着门口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识抬举的东西！”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要让那个女人知道，在魔都，得罪他西山本军，是什么下场！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猛地推开。 他的助理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手里的平板电脑都快拿不稳了。 “总……总裁！” 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 “出……出大事了！” 西山本军不耐烦地皱起眉：“慌什么！” “是……是直播！” 助理将平板电脑举到他面前，“刚才……刚才您和樊胜美的对话，全……全都播出去了！她开着直播！” “纳尼？！” 西山本军双眼瞬间瞪得像铜铃，一把抢过平板。 屏幕上，正是【樊姐甄选】的直播间，虽然依旧是黑屏，但在线人数，赫然显示着——八百三十七万！ 而弹幕，正以一种山洪暴发般的速度疯狂滚动。 西山本军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想不明白，这个龙国女人，怎么会这么阴险！这么狡诈！ 还好……还好他刚才没有直接承认…… “总裁……” 助理颤抖着声音，打断了他的侥幸心理，“我们的旗舰店……已经被冲了。所有商品，都被愤怒的网友拍下，然后申请了仅退款……” “客服电话被打爆了，微博……也沦陷了……” “现在开始有话题，叫#抵制妮香香#。” …… 第227章 龙国的人，能让外人欺负了? 西山本军的助理从未见过自家总裁如此失态。 “公关部呢！死了吗！发声明！快发声明！” 西山本军咆哮着，声音嘶哑。 “发……发了，总裁……” 助理哆哆嗦嗦地递上另一台平板，“可是……没用啊。” 屏幕上，是妮香香官方账号刚刚发布的紧急声明。 声明里，他们将晚上的直播定性为“一次失败的商业行为艺术”，声称对话内容纯属“剧本演绎”，并义正言辞地表示，将对“恶意剪辑、散播谣言”的个人和组织，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声明下面，是一张鲜红的律师函警告。 然而，评论区早已化为一片欢乐的海洋。 【行为艺术？你们的演技，连我们家楼下卖红薯的大爷都不如。】 【剧本？一个亿买断国货配方，这剧本挺写实啊，建议申遗。】 【还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笑死，我们八百多万人都听着呢，你准备把我们全告了吗？法院的门槛都要被你踩烂了！】 【兄弟们别骂了，我已经下单了三份妮香香留香珠，然后申请退款，嘿嘿！】 【#抵制妮香香#话题已经破千万了！恭喜西山总裁，喜提热搜第一！】 每一条评论，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西山本军的脸上。 他一把将平板摔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八嘎！”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 常规的商业手段，对付这个女人已经没用了。 她的背后，站着的是千千万万个愤怒的消费者，是足以颠覆一切的民意。 既然网上不行，那就现实上！ 西山本军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猛地想到了一个人。 他拿起备用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后，他脸上的狰狞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近乎谄媚的笑容，声音也变得温和恭敬。 “喂？刘副队长吗？哎呀，您好您好！” “我是妮香香的西山啊。对对对，西山本军。” “是这样，刘副队长，听说最近魔都有个叫‘樊姐甄选’的公司，发展得很快啊。我们做企业的嘛，最担心的就是安全问题，尤其是消防安全，这可是天大的事！” “如果你帮忙去看看，我这边可以准备一些特产送给咱们大队。” 电话那头的刘副队长沉默了一下。 西山本军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您看，能不能安排一次……常规的消防安全检查？我们也是出于对社会负责的态度嘛！万一出了事，影响多不好，您说对吧？” 电话那头的刘副队长终于开口了，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是说，让我去查‘樊姐甄选’？” “对对对！就是他们！” 西山本军连连点头，以为有戏。 “西山先生，我确认一下，你是想让我，去查那个给我们魔都消防拍了公益宣传片，现在还是我们消防安全公益宣传大使的，樊胜美女士的公司？” 刘副队长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西山本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这才想起来，樊胜美好像确实有这么个身份。 “我……” “嘟——” 没等他想好说辞，电话已经被对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 魔都市消防局，办公室里。 刘副队长放下电话，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旁边一个正在整理文件的年轻消防员探过头来，他是刘副队长的亲信。 “刘队，妮香香的人？想干嘛？” 刘副队长冷笑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还能干嘛，想让我们去查‘樊姐甄选’，最好能给他们找点麻烦，停业整顿。” “噗——” 年轻消防员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水喷出来，一脸不可思议。 “查樊姐？他疯了吗？” “咱们那个禁烟宣传片，现在还在各大地铁公交的屏幕上挂着呢！樊姐现在就是咱们消防的活招牌！他这是想让我们自己打自己的脸？” 刘副队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想起了上次拍宣传片的时候，樊胜美不仅分文不取，事后还以公司的名义，给队里捐赠了一大批最新的训练防护装备和几大箱功能饮料。 嘴上说着是感谢，但谁都知道，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消防事业。 “咱们龙国的人，可不能给外人欺负了。” 刘副队长沉声说道。 “再说，我们上周才刚刚对全市的重点电商企业做过例行消防检查。人家的消防设施、安全通道、应急预案，是所有同类企业里最规范的，评分是A+。想找茬，都找不到地方。” 年轻消防员义愤填膺：“这帮小日子国的人，商业竞争不过，就想玩阴的！真不是东西！” 刘副队长沉吟片刻，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直接拨给了负责企业消防安全检查的科室。 “小王吗？我是老刘。” “通知下去，以后所有关于‘樊姐甄选’公司的消防安全检查，无论例行还是抽查，都必须由我或者宣传科的李科长亲自带队。” 电话那头的小王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应道：“是！刘队！” “还有，” 刘副队长的声音加重了几分，“任何外部打着各种旗号，想要‘关心’‘樊姐甄选’消防问题的‘招呼’，一概不理！有处理不了的，直接向我汇报！” “明白！” 挂断电话，刘副队长看着窗外，目光深邃。 这个叫西山的，既然敢打他这里的电话，就说明他还会去找别的部门。 他能做的，就是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不让这些宵小之辈，寒了好人的心。 …… 另一边，妮香香的办公室里。 西山本军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脸色铁青。 他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手机瞬间变成一堆碎片。 “废物！一群废物！” 他暴怒地将桌上所有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纸张像雪片一样纷飞。 一个消防队的副队长，竟然也敢给他脸色看！ 他以为他是谁！ 助理吓得缩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 西山本军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血丝让他看起来更加疯狂。 消防局不行…… 消防局不行，那就换一个！ “市场监督局！去查市场监督局！” “我就不信，她一个卖货的，能没有一点税务问题！能没有一点违规经营的地方！” 助理面露难色：“总裁……市场监督局那边，我们……我们没有熟人啊……” “谁说没有！” 西山本军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他想起来了，自己刚来龙国开拓市场时，为了打通关系，曾经请过不少人吃饭。 其中，就有一个市场监督局纪检组的人。 …… 第228章 你说樊胜美? 魔都市市场监督局，纪检组长办公室。 张组长正用盖碗撇着浮沫，新到的明前龙井，汤色碧绿，清香扑鼻。 他眯着眼，刚要凑上去闻，桌上的红色座机就刺耳地响了起来。 “喂，哪位？” “张组长！你好你好，太打扰您了！我是西山！妮香香的西山本军！” 张组长皱了皱眉，想起来了，是那个小日子国在龙国东负责人。 “哦，西山先生，有事吗？” “有事有事！当然有事！” 西山本军的声音压低了些，透着一股神秘。 “张组长，今晚有空吗？静安附近新开了一家怀石料理，我想请您务必赏光，尝个鲜！” 张组长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无事献殷勤，说吧，到底什么事。” “嘿嘿，还是张组长爽快！” 西山本军干笑两声，“是这样，我最近听到一些风声，有朋友反映，那个叫‘樊姐甄选’的公司，税务上好像不太干净，有偷税漏税的嫌疑啊。您看，咱们作为负责任的企业家，也不能眼看着这种事发生，是不是该……关心一下？” “樊姐甄选？” 张组长重复了一遍，又问了一句。 “哪个樊姐？” “就是那个带货的，叫樊胜美！” “砰。” 张组长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直接洒在了他的裤子上。 他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烫，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樊胜美？ 樊胜美！ 他脑子里警铃大作，嗡嗡作响。 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个女人，是市里三令五申要扶持的青年企业家标杆！ 那个女人，是连魏大国那个蠢货都栽了跟头的狠角色！(之前醉驾那个他爸) 那个女人，拍的公益广告现在还在电视台和各大官方平台挂着，听说京城那边都有领导点名表扬过！ 现在去查她？ 查她偷税漏税？ 他嫌自己身上这身衣服穿得太久，想提前退休了吗！ 这个西山本军，是疯了还是蠢？ 想死别拉上我！ 张组长猛地回过神，一把抓起话筒，声音瞬间变得十万火急，充满了焦灼与歉意。 “哎呀！西山老弟！你看这事闹的！真不巧啊！” 他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市里！市里刚刚下了紧急通知！要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点名让我必须参加！我这正准备出门呢！你看这……实在是对不住了！” 西山本军愣住了。 “张组长，可是……” “你的事！你反映的情况，我们纪检部门，一定会按规定、按流程办的！你放心！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张组（长）义正言辞地打着官腔。 “就这样啊！我得赶紧走了，要迟到了！再联系！” “啪！” 他根本不给西山本军再说话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张组长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拿起内线电话，直接按了秘书的分机号。 “小李！你给我进来一下！” 秘书小李推门进来，看到张组长裤子上湿了一大片，吓了一跳。 “组长，您这是……” “别管我！” 张组长摆摆手，表情严肃得像是要上战场。 “你拿笔记下来，立刻执行！” “是！” “第一，从现在开始，一个叫西山本军的日本人，妮香香公司的，他所有的电话、预约，一概不见！一概不接！” 小李愣了一下，飞快地记着。 “那……要是他非要找您呢？” 张组长瞪了他一眼。 “就说我出差了！去京城开会了！去党校学习了！要是还不行，就说我去南极考察企鹅的党性建设问题了！听懂了没有！” “懂……懂了！” 小李憋着笑，拼命点头。 “第二！” 张组长的声音更冷了，“把这个西山本军，还有他们那个妮香香公司，都给我列到单位的‘拒绝往来户’名单里！以后，但凡是他们公司递上来的任何材料，都给我用放大镜仔细审！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错！” “是！我马上去办！” 秘书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张组长一个人。 他看着窗外，心里一阵后怕。 …… 另一边，一辆黑色的丰田埃尔法里。 西山本军听着手机里冰冷的忙音，整个人都傻了。 又挂了？ 又被挂了！ 先是消防局的刘副队长，现在是市场监督局的张组长！ “八嘎！”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怒，猛地一拳捶在方向盘上。 “砰！” (没东西摔了，只能砸车。) 巨大的声响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不就是一个带货的主播吗？ 她不就是一个运气好，搞到了一个好配方的商人吗？ 为什么这些手握权力的官方人员，会怕她怕到这种地步！ 他想不通，也无法理解。 他只知道，自己想通过官方渠道，用那些上流社会的规则去打压樊胜美的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了。 既然明的不行，那他还可以来暗的。 哼！ 樊胜美！ 车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西山本军的脸在阴影里，显得格外狰狞，愤怒的火焰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刺骨的狠毒。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很好！” “你们这些胆小鬼！你们这些所谓的规则！” “我倒要看看，你樊胜美，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刀枪不入！” 他从扶手箱的最深处，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加密手机。 开机，屏幕亮起，界面简单得只有一个拨号盘和通讯录。 他熟练地翻到一个备注为“黑蛇”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对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西山本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残忍的兴奋。 “喂，黑蛇吗？” “我有个活，要你办。” …… 第229章物流天眼再次出动 妮香香的正面交锋，暂时结束了。 现在，整个市场都知道了，“樊姐甄选”不好惹。 樊胜美习惯性地打开公司的官方后台，浏览用户的最新留言。 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好评和催促上新的声音。 “樊姐！留香珠什么时候补货啊！我妈已经把我的抢走了，说要拿去送给广场舞的姐妹们！” “强烈要求出个男士专用香型！古龙水味的！” “樊姐你看看我！什么时候上新美妆产品啊！你的皮肤就是活广告！” 樊胜美一条条看着，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这些真实又鲜活的反馈，是她所有努力最有力的证明。 忽然，她滚动的指尖停了下来。 一条夹杂在无数好评中的留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发布者的ID叫【奔跑的韩义】。 留言内容是：“哈哈，不得不说，樊姐的东西真的好，小偷都喜欢，只是可怜我一个快递员赔了好多钱，哎，赔钱就算了，现在还怀疑我就是那个小偷，真的好气，不过再次感叹，樊姐的东西很好用，所有产品都买过哦，赞！” 这条留言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发牢骚。 但樊胜美却从字里行间，读出了一股浓重的委屈和无助。 她的手指在那个ID上轻轻一点，进入了对方的主页。 动态不多，都是些日常分享，看得出是个热爱生活的普通人。 樊胜美没有犹豫，直接点击了私信按钮。 她敲下一行字，发送了过去。 “你好，奔跑的韩义。我是樊胜美。我看到了你的留言，能具体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 魔都，某个快递中转站的角落。 韩义坐在堆积如山的包裹旁，垂头丧气地刷着手机。 旁边的几个同事，一边分拣快件，一边有意无意地朝他这边瞟，窃窃私语。 “就是他，听说他负责的片区，半个月丢了三十多个件，现在上头怀疑是他偷的。” “那丢了不还是他赔，干嘛要偷？” 一个老员工神神秘秘回答道 “你不懂，樊姐甄选的东西，二手平台都是加价收！” 那些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韩义的耳朵里。 他冤枉啊！ 可事实摆在眼前，丢的件都在他的派送范围内，监控又刚好是死角，他百口莫辩。 公司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三天内找不到小偷，所有的损失都要他一个人承担，而且还要被辞退，没有任何补偿。 “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烦躁地划着手机屏幕，点开了自己最喜欢的【樊姐甄选】的店铺页面。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顶端，突然弹出了一个私信通知。 发信人的ID，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樊姐甄选】。 “高仿号吧？” 韩义自嘲地笑了笑，现在的骗子真是无孔不入。 他随手点了进去，准备直接拉黑。 可当他看清私信的内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好，我是樊胜美……” 韩义把那句话反复看了三遍，又使劲揉了揉眼睛。 真的是她！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头顶，韩义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普通球迷，突然收到了偶像球星的私信问候。 他激动得手都开始发抖，连忙回复。 “樊姐！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消息刚发出去，对面几乎是秒回。 “是我。你的留言我看到了，你方便把你遭遇的事情说清楚一点吗？。” 看到这行字，韩义积攒了半个月的委屈和压力，瞬间决堤。 他感觉自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直接切换成语音，把自己的遭遇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樊姐！我太冤了！我负责我们小区那一片的快递派送，从半个月前开始，就一直有客户投诉说没收到货！” “一开始我也没在意，以为是客户自己弄丢了，或者是我送错了。可后来投诉的人越来越多，我一查，丢的全是您家的包裹！什么留香珠啊，面包，洗衣液啊，口红啊，全有！” “半个月，一共丢了三十七个件！我们经理怀疑是我自己偷的，把我给停职了！让我赔所有的钱！我老婆因为这事都跟我吵了好几天了！樊姐，我真的没偷啊！我也是您的粉丝，我怎么可能偷您的东西！” 韩义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 专门偷【樊姐甄选】的包裹？ 难道是妮香香……西山本军? 这时，樊胜美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 她想起了系统之前奖励的那个新技能。 【物流天眼】！ “韩义，你先别激动。” 樊胜美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你现在，把最近所有丢失包裹的快递单号，一个不漏地，全部整理出来，发给我。” “啊？” 韩义愣住了，“樊姐，您要单号干什么？那些件早就找不到了，快递系统里也只能查到‘已签收’……” “你不用管。” 樊胜美的语气不容置疑。 “相信我，我会帮你把真相找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韩义那颗慌乱不安的心，镇定了下来。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好！樊姐！我信你！我马上就去整理！” 他立刻从角落里跳起来，冲向站点的办公电脑。 周围的同事看到他这副打了鸡血的样子，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这小子，受刺激疯了？” 韩义没有理会任何人，他以最快的速度，在内部系统里调出了所有的问题订单，将那一长串快递单号，复制、粘贴，然后发送给了樊胜美。 做完这一切，他瘫坐在椅子上，既紧张，又期待。 另一边，樊胜美收到了那几十个单号。 她关掉手机屏幕，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闭上了眼睛。 心念一动，她在脑中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系统，启动【物流天眼】，追踪所有目标单号！” 【叮！物流天眼启动！】 【正在扫描目标单号……扫描完毕！】 【正在构建实时物流网络……构建成功！】 瞬间，一幅无比巨大、无比精细的魔都三维立体地图，在樊胜美的意识中轰然展开！ 无数条金色的光线在地图上流淌，那是这座城市里，每一件正在运输途中的快递的轨迹。 而她刚刚输入的那几十个单号，则化作了三十七个刺眼的红色光点。 【正在追踪目标包裹最终位置……】 樊胜美集中精神，意念锁定那些红点。 …… 第230章 抓小偷 “系统，启动【物流天眼】，追踪所有目标单号！” 樊胜美一声令下。 嗡— 紧接着，韩义发来的那几十个快递单号，在地图上化作一个个明亮的金色光点，从“樊姐甄选”位于郊区的巨大仓库中鱼贯而出。 每一个光点的移动轨迹都清晰无比。 它们被装车，运往分拣中心，经过高速的自动化流水线扫描、归类，再被分配到不同的派送车辆上。 光点如流萤般穿梭在纵横交错的街道网络中，最终，齐齐汇入了韩义负责的派送片区。 樊胜美意念一动，如同一个操控全局的指挥官。 “重叠所有目标轨迹的最终路径。” 指令下达。 地图上，那几十条金色的轨迹线瞬间响应，开始进行高速运算与重叠分析。 下一秒，一个令人震惊的画面出现了。 所有的金色光点，在进入一个名为“静安花园”的老旧小区后，轨迹戛然而止。 信号，凭空消失了。 樊胜美将视角瞬间拉近，地图放大，静安花园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她再次分析那些信号消失的最终坐标。 (因为隐私问题，包裹显示签收，就不再追踪了) 不是某户具体的住址，不是某栋楼的门口。 而是分散在小区内部的几个智能快递柜，以及几栋没有电梯的老楼楼道口。 樊胜美立刻明白了。 小偷不是入室盗窃，也不是半路拦截。 他是在快递员将包裹放入快递柜或者放在楼道口，等待业主取件的这段时间里，精准地偷走了包裹。 樊胜美再次下达指令。 “调取所有包裹信号消失前五分钟的物流数据流。” 瞬间，海量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在她眼前飞速闪过。 【包裹xxxxxx已由快递员韩义签收，放入静安花园三号快递柜。时间：15:21:03】 【包裹xxxxxx已由快递员韩义签收，放置于静安花园七号楼二单元门口鞋柜旁。时间：15:45:17】 【包裹xxxxxx……时间：16:02:55】 一条条信息飞速划过。 樊胜美很快就从中找到了一个惊人的规律。 所有包裹的派送签收时间，都集中在下午三点到四点这个区间。 而盗窃，几乎全部发生在这之后的一个小时之内。 小偷非常熟悉韩义的派送路线和时间习惯。 他甚至可能，每天都在那个时间段，像个幽灵一样在小区里游荡，等着韩义“送货上门”。 一个计划，在樊胜美心中迅速成型。 她退出【物流天眼】，拿起手机，直接给韩义发去了私信。 “韩义，在吗？” 几乎是秒回。 “在！在！樊姐！我在！” 韩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充满了期待。 樊胜美打字道：“韩义，帮我个忙。” “樊姐您说！” 韩义非常干脆。 “我用你的名义，给‘静安花园’的一个地址寄一个新包裹，里面是我们的最新样品。” “你明天下午三点半，准时把它放进三号楼的快递柜。” 手机那头的韩义愣住了。 “啊？樊姐……还……还往那送啊？这不是给小偷送菜吗？” “对。” 樊胜美的回复只有一个字。 韩义虽然不懂樊姐的意思，但是他无条件相信！ “好！樊姐，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明天下午三点半，我保证准时送到！” “辛苦了。” 结束了和韩义的对话，樊胜美立刻拨通了公司仓库主管的电话。 “老王，帮我准备一个特殊的包裹，收件地址是静安花园……” 她交代完地址，又补充道。 “里面除了放一包咱们的留香珠样品，再额外放一个最新款的微型GPS定位器进去，充满电。” “好的樊总，马上办！” …… 第二天。 下午三点二十五分。 樊胜美坐在办公室里，端着一杯咖啡，神情平静。 但在她的脑海中，【物流天眼】系统早已全功率开启。 巨大的魔都三维地图上，只有一个光点在闪耀。 那是一个格外明亮的，带着特殊标记的红色光点。 它就是那个“诱饵”。 此刻，这个红点正随着韩义的电瓶车，在静安花园小区内缓缓移动。 三点二十九分，红点停在了三号楼前。 三点三十分整，红点的位置更新，进入了地图上标记为“三号快递柜”的灰色方块中，静止不动，显示签收。 接着樊姐打开手机，上面是GPS定位的显示。 上面的位置也同样显示还在那里。 樊胜美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双眼微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静止的红点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小时。 红点依旧静静地躺在快递柜里，没有任何动静。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的送风声。 樊胜美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哒，哒，哒…… 突然，脑海中的三维地图上，那个静止的红色光点，突然动了！ 它离开了那个标记为“三号快递柜”的灰色方块。 来了！ 樊胜美精神一振，意念瞬间集中，将视角死死锁定在那个移动的红点上。 红点没有离开小区，而是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在楼栋之间穿行。 它的轨迹很明确，没有丝毫犹豫。 弯弯绕绕，最终竟然又回到了三号楼的楼道。 向上，再向上。 一楼，二楼…… 三楼。 光点在三楼停下，闪烁了一下，最终在地图上标记为“301”的单元门前，信号停止不动了。 不愧是最新款的黑科技GPS！ 找到了！ 樊胜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起手机，给韩义发去了消息。 “韩义，我找到小偷了。” 消息刚发出去，语音电话就直接打了进来，是韩义。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带着明显的颤音。 “樊……樊姐！真的吗？您找到了？在哪？” “静安花园，三号楼，301室。”樊胜美冷静地报出地址。 电话那头，韩义惊呼出声。 …… 第231章 人赃并获 “三号楼……301？樊姐，您……您确定吗？” “确定。” “不可能啊……” 韩义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震惊，“301住的……住的是王芳！是我们物流站的保洁！她怎么会……” 樊胜美眼神一冷。 原来是内鬼。 这就说得通了。 一个保洁，可以拿着打扫工具，在各个楼道间自由穿行而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她太清楚快递员的派送路线和时间规律了。 她甚至知道哪个角落可以临时藏匿偷来的包裹。 “韩义，现在，你马上联系你的主管和公司保安。” “直接去她家，人赃并获，记住，报警！” “好！好！我马上去！” 韩义的声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瞬间充满了力量。 “樊姐，谢谢您！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韩义通红着双眼，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直接冲进了站长办公室。 十五分钟后。 静安花园三号楼，301室门口。 韩义，站点主管，还有两名穿着制服的保安，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防盗门。 主管看了一眼身旁激动得浑身发抖的韩义，又看了一眼那扇门，深吸一口气，抬手，猛地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 301室内。 王芳正兴奋地用剪刀划开刚刚到手的包裹。 “樊姐甄选”的烫金字样，让她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又是留香珠！ 这东西现在在二手平台上可是硬通货，转手就能卖四十多块钱，比她辛辛苦苦打扫一天卫生赚得还多！ 她一边拆着包裹，一边盘算着。 这半个月，她已经偷了三十多个包裹，赚了快两千块钱了。 真是个发家致富的好办法！ 就在这时，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吓得她浑身一哆嗦，手里的剪刀差点戳到自己。 “谁啊！敲什么敲！” 王芳不耐烦地骂了一句，随手将刚拆开的留香珠扔到沙发上那堆积如山的快递盒里，起身去开门。 她心里琢磨着，这个时间点，谁会来找她？ 门“咔哒”一声打开。 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王芳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血色褪尽，变得一片煞白。 门口，站着站点主管，两个保安，还有……一脸愤怒，双眼通红，像要吃人的韩义！ “你……你们……怎么来了？” 王芳的声音发虚，眼神慌乱地躲闪着。 主管的目光越过她，看到了客厅沙发上、地板上，那堆快递盒，其中大部分都印着“樊姐甄选”的醒目标志。 怒火，瞬间从主管的胸腔里喷涌而出！ “好啊！王芳！” 他指着王芳的鼻子，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原来是你！我们找了半个月的贼就是你！公司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公司的？” 王芳吓得连连后退，手里的包裹“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还想狡辩：“不是我！我没有！这些……这些都是我买的！” “你买的？” 韩义往前一步，死死地盯着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你买得起这么多东西？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差点被公司开除！我背着小偷的黑锅，被所有人指指点点！” “我没有！我真没有！你们这是污蔑！” 王芳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韩义冷笑一声，不再跟她废话，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110。 “喂，110吗？我报警！我们抓到了一个偷快递的贼，人赃并获！地址是静安花园三号楼301室！” 听到“报警”两个字，王芳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公安来得很快。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王芳被当扬带走。 在派出所里，面对公安的讯问和无法辩驳的证据，王芳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将自己如何利用保洁身份，多次盗窃公司快递的犯罪事实，全部交代得一清二楚。 根据《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其多次盗窃，数额较大，已经构成盗窃罪，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第二天。 快递公司的区域总经理亲自来到了派出所，找到了正在做笔录的韩义。 他紧紧握住韩义的手，脸上满是歉意和激动。 “韩义！对不起！是我们冤枉你了！公司对你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总经理当着所有人的面，向韩义深深鞠了一躬。 “公司决定，撤销对你的所有处罚和赔偿要求！另外，作为补偿，从今天起，你将升任静安片区的副站长，负责整个片区的派送协调工作！”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韩义愣在原地，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滚烫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走出派出所，沐浴在阳光下，韩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颤抖着手，给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人发去了一条私信。 “樊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冤屈洗清了！偷东西的内鬼也抓到了！我……我还升职了！我当上副站长了！” 他一口气打完这段话，激动得连发了十几个“谢谢”的表情。 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樊胜美的回复。 回复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这是你应得的，好好工作。” 看着这句平静而温暖的话，韩义再次泪流满面，他对着手机屏幕，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很快就在整个快递圈子里传开了。 一个被冤枉的快递员，在“樊姐”的帮助下，沉冤得雪还升职加薪。 从此以后，【樊姐甄选】的包裹，在所有快递员眼中，都成了“VIP包裹”。 每个快递员在派送时都格外小心，生怕出一点差错，甚至会主动打电话确认客户是否收到。 他们都说，保护樊姐的包裹，就是保护自己人。 而韩义，更是将自己这段离奇的经历，详细地写了下来，发布在了“樊姐甄选”的官方留言板上。 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平铺直叙地讲述了自己如何被冤枉，如何绝望，又是如何鼓起勇气向樊姐求助，最后在樊姐的帮助下，一步步找出真凶，洗刷冤屈的全过程。 这篇名为《我被冤枉偷快递，是樊姐救了我》的帖子，瞬间引爆了网络。 无数网友被这个真实而曲折的故事所打动。 #樊姐帮粉丝破案#这个话题，又小火了一把。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主播？不但卖的东西好，还会破案？” “良心主播！” “哭了！为快递小哥感到高兴！也为樊姐的善良和仗义点赞！” “这已经不是主播了，这是城市英雄啊！” “以前我不相信网络，现在我相信你！” 樊胜美的个人形象，在这扬由一个普通快递员引发的风波中，被再一次推向了高位。 …… 第232章 危险解除 西山本军死死盯着投影幕布上的销售数据曲线。 “暴跌了百分之九十三点七。” 市扬部经理的声音在发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没有人敢说话。 桌上的电话在这时尖锐地响了起来。 是东边总部的号码。 西山本军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用日语恭敬地问候：“社长。”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西山君，总部决定，由松下君接替你龙国区总裁的职务。给你一周时间，处理好交接，然后返回总部接受问询。” “社长！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西山本军的声音瞬间变得急切。 “这是董事会的最终决议。”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西山本军握着话筒的手，无力垂下。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返回总部？接受问询？ 他很清楚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鞠躬道歉，然后被扫地出门，背负着整个职业生涯的奇耻大辱。 凭什么？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樊胜美！ 一股疯狂的恨意从他心底涌起，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既然他要下地狱，那也必须拉着那个女人一起！ 他走到角落，拿出一个加密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黑蛇。” “西山先生，有什么吩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计划改变。” 西山本军的声音阴冷得像毒蛇，“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个星期之内，我要她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干脆地回答：“加钱。” “双倍。” “成交。” …… 午后的阳光正好，2202的客厅里暖洋洋的。 樊胜美正靠在沙发上，翻看着新一季度的产品规划，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一个海外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小樊，是我，安迪。” 听到安迪熟悉的声音，樊胜美立刻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笑容：“安迪！你怎么用这个号码打过来了？小明还好吗？” “他很好，正在接受新的治疗方案，医生说效果不错。” “小樊，我打电话给你，是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 “我在清理我门口监控视频的时候，发现有陌生人。” “你也知道，欢乐颂的安保很严，不是本楼层的住户，没有门禁卡根本上不了电梯，但我门口的监控，最近五天，拍到了同一个人三次。” 樊胜美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人每次的打扮都不同，一次是维修工，一次是送水工，还有一次穿着西装，像是来拜访的。” 安迪继续说道，“但他的身高、步态，都一模一样，我的记忆不会出错。” “他靠近过我们2202吗？”樊胜美急忙问。 “没有，他只是在走廊里徘徊，每次停留的时间都不超过五分钟，然后就从消防通道离开了。” 安迪说道，“但我总觉得不对劲，我已经提醒过小曲她们了，你平时进出也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安迪，谢谢你。” “我马上把监控截图发给你。” 挂断电话，樊胜美的手机立刻收到了安迪发来的三张图片。 图片上，是三个穿着不同服装的男人，但正如安迪所说，那熟悉的轮廓神态，清晰地证明了他们是同一个人。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樊胜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抓起外套冲出家门，直奔公司。 “于晓！立刻去安保部，调出公司大楼门口和我们楼层最近一周的所有监控录像！快！” 一个小时后，樊胜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 她一帧一帧地回放着监控，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 终于，她的手指在暂停键上停住。 屏幕上，一个穿着外卖员服装的男人正靠在公司对面的墙角抽烟，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瞟向公司大门。 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那双眼睛，和安迪截图里那个人的眼神一模一样。 樊胜美将时间轴往前拉，又往后拉。 这个人，像个幽灵一样，在过去的四天里，每天都会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公司附近，外卖员、快递员、甚至是街边的清洁工。 他不是来工作的，他是在踩点，在监视！ 樊胜美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魔都消防宣传科李建国的电话。 “李科长，我是樊胜美，我可能被人跟踪了，情况很紧急，你看你那边能不能帮我转接警方高层。” 因为之前公益宣传片的合作，加上樊胜美如今的社会影响力，警方对这件事给予了极高的重视。 不到半小时，两名便衣警察就出现在了樊胜美的办公室。 在听完樊胜美的陈述，并看过了所有的监控截图后，为首的张警官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樊总，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们会派人二十四小时对你进行暗中保护。” 张警官说道，“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的人会伪装成大厦的保洁、快递员，甚至是外卖员，你这边，请务必保持跟平时一样，不要让对方察觉。” “我明白。”樊胜美点头。 然而，接下来几天，那个神秘的跟踪者，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警方排查了所有进出大厦的陌生面孔，也没有任何发现。 时间一天天过去，樊胜美的心里开始有些焦急。 她知道，敌人躲在暗处，才是最危险的。 必须想个办法，引蛇出洞！ 于是樊胜美开始订大量的外卖，网购。 她就守在前台，查看每一个进来的人有没有恶意值。 下午两点，外卖员开始陆陆续续的送餐。 樊胜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蓝色外卖服的男人拿着一份外卖走了进来。 当樊胜美看到他的第一眼，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恶意值！】 【恶意值：98（致命威胁）！】 就是他！ 樊胜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但她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她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拿起手机，飞快地在屏幕上按下一行字，发送给了张警官。 “目标出现，外卖员，蓝色上衣。” 发完短信，她抬起头，目光与那个外卖员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对方的眼神很平静，甚至还对她露出了一个憨厚的微笑。 如果不是系统的警告，任谁也无法将这个看似普通的外卖员，与一个致命的杀手联系起来。 男人将外卖交给她，然后转身，不急不缓地走向电梯下去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樊胜美听到了楼下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几分钟后，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张警官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 “搞定。” …… 魔都浦东国际机扬。 西山本军拉着行李箱，脸色阴沉地走向VIP候机室。 广播里，正播报着他即将乘坐的飞往京东的航班信息。 他很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黑蛇那边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这意味着，他可能失败了。 他就要这样像个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滚回日本吗？ 就在他满心愤恨的时候，两个穿着机扬制服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请问，是西山本军先生吗？” “是我，有什么事？” 为首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在他面前亮了一下。 “我们是魔都市公安局的，你涉嫌收买、指使他人故意杀人，下毒等，请跟我们走一趟。” 西山本军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部褪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不可能……你们搞错了！” “有没有搞错，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 警察的语气不容置疑，其中一人已经拿出了手铐。 看着冰冷的手铐，西山本军彻底崩溃了。 他确实可以不用回小日子了。 樊胜美，真的满足了他的“心愿”。 只是等待他的，不再是总部的问询，而是龙国法律，最严厉的审判。 …… 第233章 安全感 如果……如果没有安迪的警觉呢？ 如果……没有系统呢？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呢？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 “樊姐？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邱莹莹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看到樊胜美的样子，吓了一跳。 关雎尔也从房间里探出头，担忧地看着她：“樊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两个女孩一左一右地围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关心。 邱莹莹把果盘放在茶几上，伸手探了探樊胜美的额头：“没发烧啊，樊姐，都过去了，坏人都抓起来了！都进去了！你安全了！” 樊胜美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不。”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沙哑。 “不一样的。” 邱莹莹和关雎尔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樊胜美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个单纯善良的妹妹，一字一句地说道：“危险无处不在，这次，是安迪提醒了我，是警方保护了我，是运气站在了我这边。但我不能，我不能每一次都靠朋友，靠运气。” 她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那种命运被别人攥在手里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邱莹莹似懂非懂：“那……那怎么办？”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聚焦，那股熟悉的坚韧再次回到她的眼底。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 “我要把安全感，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 她搜索了附近评价最高的一家安防用品店，看了一眼地址，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往外走。 “樊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关雎尔急忙问。 “去买点东西。” 樊胜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们在家锁好门，我很快回来。” 门“咔哒”一声关上，留下客厅里满脸困惑的邱莹莹和关雎尔。 …… 安防用品店不大，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型号的监控摄像头。 樊胜美走进去，一个正在打瞌睡的中年老板立刻抬起了头。 “老板，有防身用的东西吗？”樊胜美开门见山。 老板打量了她一眼，指了指柜台角落里的用具：“就这些了，现在管得严，别的都不让卖。” 樊胜美皱了皱眉，这些东西警报器对付普通流氓或许有用，但面对真正的危险，根本不够看。 她的目光在货架上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一支在工具箱旁的黑色金属手电筒，吸引了她的注意。 它看起来比普通手电筒更粗壮，更有分量，通体漆黑，看起来质感很好。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手电筒的瞬间，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慧眼识珠启动……】 【发现潜在爆款商品：东北高粱防身手电筒。】 【爆款指数：68％】 【优点：航空铝合金材质，坚固耐用。一键爆闪功能，可瞬间致盲五秒以上。自带太阳能充电板，续航无忧。尾部集成微型打火机。隐藏式挫甲刀，具备一定伤害能力。内置GPS定位模块，可一键分享实时位置给紧急联系人。】 【缺点：产品定价偏高，市扬认知度极低，销售渠道闭塞。】 樊胜美的心猛地一跳。 这哪里是手电筒，这分明是一个集合了多种救命功能的移动堡垒！ 老板见她对手电筒感兴趣，立刻来了精神，走过来拿起来介绍道：“姑娘，你可真有眼光！这玩意儿可不是普通手电，是我从北方一个退伍老兵开的厂子里淘来的宝贝，整个魔都估计就我这儿有。” 他熟练地在手电筒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按了一下，手电筒发出“滴”的一声轻响。 “看见没？指纹解锁的，除了本人谁也打不开。” 老板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最厉害的是这个！” 他将手电筒对准墙壁，按下了另一个按钮。 “嗡——！” 一道根本无法用肉眼直视的强烈白光瞬间爆发！ 哪怕樊胜美已经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那道强光还是穿透了眼皮，刺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老板只开了一秒就迅速关掉了。 可即便如此，樊胜美再睁开眼时，眼前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布满了彩色的光斑，足足过了十几秒，视力才勉强恢复正常。 她心中骇然。 这要是对着人的眼睛来一下，别说五秒，恐怕半分钟内都是个睁眼瞎！ “怎么样？厉害吧？” 老板嘿嘿一笑，“关键时刻，绝对能给你争取到逃命的时间。” 樊胜美压下心中的震惊，拿起手电筒仔细端详，接着在尾部找到了隐藏的打火机开关和可以弹出的挫甲刀。 “多少钱？”她问。 老板伸出七根手指。 “六百九十九。” 见樊胜美没说话，他赶紧解释道：“姑娘，真不是我瞎报价格。你摸摸这分量，这航空铝合金的用料多扎实！里面的GPS模块，每年都要给运营商交服务费的，这都是成本。我跟你说实话，卖你一个，我就赚个二十块钱的辛苦费。” “我买了。”樊胜美毫不犹豫地说道，直接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她看到的，不仅仅是这支手电筒本身，更是它背后那个潜力巨大的市扬。 “老板，这个手电筒的包装盒还在吗？” “在在在！我拿个新的给你，你指纹绑定下啊。” 老板见她如此爽快，喜笑颜开地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新的，又教樊胜美如何绑定。 最后，樊胜美翻过盒子，目光落在了侧面一行小字上。 “东北高粱防身用品有限公司。” 下面，是一串区号为东北某市的固定电话号码。 …… 回到家，樊胜美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谁啊？” “您好，请问是东北高粱防身用品有限公司吗？”樊胜美用最平和的语气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 “是，咋的啦？要是不好使，我给你俺客服电话，你问问呐。” 樊胜美笑了笑，“我叫樊胜美，是魔都甄选电子商务公司的负责人，我今天，买到了你们生产的一款防身手电筒，对这款产品非常感兴趣，想和你们谈谈合作。 …… 第234章 梦想 “合作？跟我们？”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甚至带着一丝警惕。 “对。” 然后补充道，“明天上午十点，我的助理会联系你，给你订好来魔都的机票和酒店，我们见面谈。” …… 第二天傍晚，魔都甄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会客室。 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皮肤黝黑的男人正襟危坐。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深色夹克，脚上是一双沾了些许尘土的皮鞋，双手粗糙，布满老茧，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他就是董志强，东北高粱防身用品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 助理小刘端来一杯热茶，礼貌地放在他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董先生，请用茶，樊总正在开会，马上就过来。” “哎，好，谢谢，谢谢。” 董志强连忙点头，腰板挺得更直了。 他不敢乱动，甚至不敢大声呼吸，生怕自己身上的尘土气弄脏了这里。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 樊胜美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董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董志强赶紧站起来。 “没，没等，俺也是刚到。” “路上辛苦了，坐。” 她的态度自然又亲切，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感觉，让董志强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两人落座。 樊胜美开门见山：“董哥，你们公司的产品，我看了，很好。” 听到这话，董志强眼睛一亮，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他立刻打开自己随身带来的一个大帆布包，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掏出几样东西，摆在茶几上。 除了樊胜美买到的那款手电筒，还有几个造型各异的金属制品。 “樊总，你再看看这个。” 他拿起一个像是登山扣的东西，“这也是航空铝，能当开瓶器，紧急的时候，套在手上，能破窗。” 他又拿起一个笔状物，“这个，能写字，另一头是钨钢的攻击头。” 他一边展示，一边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双手递给樊胜V美。 “这是我们所有材料的合格证书，还有国家专利局发的专利证书，我们用的都是真材实料，一点不掺假。” 樊胜美接过文件，仔细翻阅着。 董志强看着她，搓了搓手，用一种近乎倾诉的语气说道：“樊总，不瞒你说，俺是个退伍兵。我们这个厂子，是俺和几百个退伍的老战友，东拼西凑，拿自己的转业费、安家费凑钱开的。” “我们这帮老粗，不懂啥营销，也不会说那些花里胡哨的话，就认一个死理，做东西，得对得起良心。” “所以我们用的都是最好的料，成本下不来，价格就高，东西是好东西，可就是卖不出去。” 他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厂子……快撑不下去了，你要是再晚打几天电话，俺们可能就准备关门，各回各家了，但是俺们GPS的维护费都交了啊，最起码十年管用。” 樊胜美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同情，而是满满的敬意。 “董哥，我敬佩你，和你那些战友们。”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直指核心。 “你们的产品很好，用料扎实，设计也巧妙，但它缺少一个爆点，一个能真正引爆市扬的核心功能。” “我有个建议，你听听。” 樊胜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在你们现有GPS定位的基础上，加入‘一键报警’功能。” “当用户遇到危险，只要按下求救键，他的个人身份信息、实时地理位置、甚至是现扬的实时录音和视频，能在一秒钟之内，直接发送到警方的接警中心系统里。” 董志强整个人像是被电流击中，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眼瞪得溜圆，呼吸都变得急促。 “一键报警？！”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俺们想过！咋没想过！俺们甚至自己偷偷研发了一套后台系统！” 他的兴奋只持续了几秒钟，就迅速被一种更深的无力感所取代。 他颓然地坐回沙发上，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 “可是……可是有啥用啊！” 他痛苦地说道：“这需要跟官方的系统对接！需要公安部门的授权和许可证！我们一个民营小厂，连人家的大门朝哪开都摸不着。” 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樊胜美却笑了。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递到董志强面前。 “董哥，喝口水。” 董志强下意识地接过水杯。 樊胜美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技术上，能实现吗？” 董志强握着水杯，重重地点头：“能！只要给俺们接口，俺们就有这个技术储备！绝对能实现！” “好。” “技术问题，你们解决。” “官方的许可证，我去想办法。” 董志强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手里的水杯都晃了一下，水洒出来几滴。 就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樊胜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当着他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然后，她按下了免提键。 “嘟……嘟……” 电话接通了。 “喂？是樊总啊。” 是魔都市消防宣传科李建国的声音。 樊胜美笑了笑：“李科长，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这事，我想请你帮个忙，您有交通局王处长直达联系方式吗？” “有啊！必须有！我俩老战友了！我马上发你微信上！樊总你的事，就是我们整个魔都官方部门的事！有啥需要协调的，你吱声就行！” 挂断电话，樊胜美很快收到了王处长的手机号。 她没有停顿，当着董志强的面，直接拨了过去。 董志强已经彻底看傻了。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手里还捧着那杯水，脑子里一片空白。 消防？交委？ 这都什么跟什么？ 电话再次被接通，这次是一个更加沉稳，但同样热情的声音。 “喂，你好。” “王处长您好，我是樊胜美。” “哎呀！是樊总啊！” 王处长的声音里立刻充满了惊喜，“我正说呢，什么时候得请你这个我们魔都交通安全的大功臣吃顿饭！怎么？今天就有空了？” 樊胜美莞尔一笑：“吃饭随时都可以，王处长，今天找您，是想跟您聊一个合作。” “合作？太欢迎了！” 王处长的声音听起来兴致极高，“说吧，又有什么利国利民的好点子，要跟我们交通委合作了？” “利国利民”四个字，像一颗炸雷，在董志强的耳边轰然炸响。 一旁的助理小刘，适时地拿起一个平板电脑，无声地递到董志强面前。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个视频。 视频里，樊胜美穿着一身笔挺的交警制服，英姿飒爽地站在高架桥上，对着镜头说着一段振聋发聩的话。 【你以为，你握住的只是方向盘吗？不！你握住的，是无数个家庭的命运！】 小刘又划了一下屏幕，换了一个视频。 这次是在一个火灾废墟的扬景里，樊胜美的脸上带着烟熏的痕迹，眼神哀伤而恳切。 【一个小小的烟头，只需要三秒钟就能掐灭。但一个家，可能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去建立。】 视频下面，是触目惊心的播放量和评论数。 #樊姐喊你别酒驾# #禁烟门神樊胜美# 一个个火爆的热搜词条，冲击着董志强的眼球。 他知道，他这次，真的找对人了。 这个女人，能救他们的厂子。 不，她能让他们的梦想，飞起来。 …… 第235章 利国利民 “王处长，我想跟你聊的合作，是一款能救命的产品。” 她没有卖关子，直接切入主题。 “我们找到了一家退伍军人创办的工厂，他们生产了一款防身GPS手电筒，我想在这个手电筒里，加入一个‘一键报警’的功能。” “当用户遇到危险，按下按钮，个人信息、实时定位、现扬录音，可以在一秒内，直达警方接警中心。” 电话那头的王处长沉默了。 董志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樊胜美手里的电话，连呼吸都忘了。 这几句话，概括了他和战友们几年来的梦想与挣扎。 王处长没说话，似乎在思考。 樊胜美乘胜追击道：“每一个深夜独自回家的人，每一个开夜班车的司机，我希望大家手里多一张保命的底牌。我们的城市治安管理，可以进入一个全新的纪元。” “说得好！” 王处长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响亮了几分，“太好了！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 “小樊，你这个功能，涉及公安、通信和信息技术部门，层级太高，权限根本不在我们交委。” 董志强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奋斗了几年都撞不开的墙，终究是铜墙铁壁。 只听王处长继续说道：“不过……我虽然办不了，但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个人。” 董志强的眼睛又猛地亮了起来！ “全国科技信息局，你知道吗？他们负责的就是这类高新技术的审批和端口对接。魔都分局的李局长，算是我一个老朋友，我帮你约他，明天，你们当面谈。” “能不能说服他，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董志强已经彻底呆住了。 全国科技信息局！ 李局长！ 这些只存在于新闻里的机构和人物，他连做梦都不敢想能跟他们产生交集。 他奋斗几年都摸不到的门路，樊胜美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谢谢王处长。” 樊胜美道谢，“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改天请您吃饭。” “哈哈哈，等你电话！” 电话挂断。 董志强像是木雕泥塑一般坐在那里，脑子里嗡嗡作响。 助理小刘适时地走上前，为他续上了热茶。 董志强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双腿并拢，对着樊胜美，深深地鞠下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他黝黑的脸膛涨得通红，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樊总！您……您就是我们的贵人！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我们厂子，我们那几百号老兵兄弟，就全听您的！” …… 第二天上午，科技信息局。 一间严肃的会议室里。 樊胜美和董志强坐在长桌的一侧，对面，是三位身穿制服，表情严谨的领导。 居中的那位，五十岁上下，国字脸，眼神锐利如鹰，正是魔都分局的李局长。 王处长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所以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奔主题。 李局长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审视着樊胜美。 “樊总，你的来意，王处长已经跟我说过了，理念很好，但现实，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他一开口，就抛出了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 “这个功能，如何保证不被滥用？一个孩子的好奇误触，一个情侣间的恶作剧，都可能导致警力资源的巨大浪费，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董志强额头开始冒汗。 樊胜美却神色自若，她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李局长，这个产品已经设想到了。” “第一，指纹绑定。每一台设备，只能绑定唯一的主人指纹，按下求救键的同时，按键会自动识指纹，这能从物理上杜绝绝大多数的误触。” 李局长身边的两位下属，下意识的点点头。 “第二，信用惩戒。我们打算建立用户数据库，任何用户，只要出现三次非紧急情况下的恶意误报，该设备将被永久锁定报警功能，同时，我们会将相关记录上报至个人征信系统。” “滥用公共安全资源，必须付出代价。” 李局长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眼神里的审视，多了一丝赞许。 “第三，法律责任。这个需要您同时配合，在用户首次激活设备时，必须签署一份电子免责协议，协议中会明确告知，恶意报警属于违法行为，将承担相应的法律后果。” 樊胜美说完，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李局长旁边的技术科长忍不住开口：“那数据安全呢？用户的个人信息、实时定位，这些都是最高级别的隐私。如何保证在传输和存储过程中，不被泄露，不被黑客攻击？” 樊胜美看向董志强，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董志强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地回答：“报告首长！我们所有的通讯协议，都将采用军用级别的非对称加密！服务器会进行物理隔离，并且，我们请求由官方指定的技术部门，对我们的服务器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管！” 他顿了顿，胸膛挺得笔直。 “我们这群人，虽然脱了军装，但骨子里还是兵！我们懂得，什么叫保密！什么叫责任！” 李局长看着董志强，目光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和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你们是军人？” “是！”董志强答得斩钉截铁，“我们厂，从上到下，都是退伍兵！” 李局长的表情，终于彻底变了。 那份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和审慎，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赞许和敬意。 他缓缓点头，拿起桌上的那份方案，重新看了一遍。 片刻后，他放下文件，做出了决定。 “这个项目，我们支持！” 董志强浑身一震。 成了？ 真的成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李局长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他如遭雷击。 “不只是支持。” 李局长站起身，在会议室里踱了两步，语气变得果断而有力。 “这个项目，既然做，就要做得快！做得好！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他转身，看着自己的下属，下达了命令。 “立刻成立一个专项对接小组，由技术科牵头，全力配合董先生他们的技术团队，打通所有数据接口！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个星期之内，我要看到测试原型！” “是！”两名下属立刻起立应道。 李局长又看向樊胜美，眼神里满是欣赏。 “樊总，你的远见和周密的思考，让我佩服。这个项目，我会亲自上报总部，争取将其列为全国性的试点项目，就从我们魔都，先行推广！” 全国试点！ 董志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个东北汉子，这个在部队里流血流汗都没掉过一滴泪的硬汉，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 第236章 出来了！ 闪光灯此起彼伏。 樊胜美、董志强，以及科技信息局的李局长，三方并坐一排，在无数媒体的见证下，正式签署了“城市个人安全防护系统”试点项目的三方合作协议。 董志强握着笔的手，因为激动，还在微微发抖。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做的东西，能和“市政府”、“官方试点”这些词联系在一起。 签约完成，到了记者提问环节。 一个戴眼镜的男记者抢到了第一个提问的机会，话筒直接对准了樊胜美。 “樊总，您作为一名电商主播，现在却跨界高科技安防领域，还和官方进行深度合作，能谈谈您的初衷吗？” 樊胜美拿起话筒，神色平静。 “我的初衷很简单，‘安全感’。” “我希望，每一个走在路上的普通人，当感到害怕的时候，手里能有一个真正靠得住的东西。” “它不仅能照亮前方的路，更能照亮心里的光。” 她的话音落下，全扬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李局长也接过话筒，补充道：“樊总的理念，与我们建设安全城市的目标不谋而合。这次合作，是一次政企联动的有益尝试，我们希望‘守护者’项目，能成为龙国的一张新名片。” 新闻发布会结束不到半小时。 #樊姐联手官方打造国民安全神器#的话题，如火箭般蹿升，直接空降热搜第一。 评论区彻底沸腾。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联动！樊姐牛逼！” “主播的尽头是改变世界吗？我哭了！” “搞快点！什么时候上架！我给我妈我姐我女朋友一人买一个！” “我是男生，但是我觉得我也需要，谁让我太帅了呢，嘿嘿。” “感觉老人也可以买一个，不为了防身，就是希望摔倒了能自己报警。” “我也太需要了！！！虽然我是夜里上班的dj，但是我真是好女孩，不过跟那群醉汉没什么好说的。” “这才是真正的国货之光！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网络上的热度，化作了项目推进的巨大动力。 董志强的团队，在科技信息局专项技术小组的全天候协助下，进驻了市郊的一个保密实验室，开始了夜以继日的攻关。 军用级别的加密算法、毫秒级的信号传输、与警方接警中心的数据端口对接……一个个技术壁垒，被这群退伍老兵和顶尖技术专家联手攻破。 另一边，魔都甄选的办公室里，也同样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樊胜美带着宣传部，想了七八个宣传片方案。 邱莹莹则举着手，自告奋勇。 “樊姐！宣传片！宣传片让我来演女主角吧！” 她拍着胸脯保证：“我保证！我能演出那种最真实、最无助、最害怕的感觉！绝对能让所有看到视频的女孩子都感同身受！” 樊胜美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 “好，就你来。” 时间，就在这样紧张而充实的节奏中，飞速流逝。 半个月后。 董志强带着一个精致的黑色金属盒子，亲自来到了樊胜美的办公室。 他的眼眶深陷，布满血丝，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一支全新的手电筒，静静地躺在黑色丝绒的内衬里。 通体是磨砂黑的航空铝合金材质，线条流畅而硬朗，握在手里的部分，还贴心地设计了防滑的纹理。 手感微沉，充满了让人安心的力量感。 “樊总，成了。” 董志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颤抖。 “第一支，集成了所有新功能的样品，我们叫它，‘守护者一号’。” 樊胜美拿起那支手电筒。 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掌心传来。 她按照董志强的指导，在手电筒尾部的感应区录入了右手大拇指的指纹，并通过手机APP绑定了个人的紧急联系信息。 至于紧急联系人，当然是她们四个好姐妹啦。 就在绑定完成的一瞬间。 她脑海中，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清晰地响起。 【叮！检测到产品潜力值大幅提升！正在重新分析……】 【商品名称：守护者一号（安防加强版）】 【爆款指数：83%！】 【优点：一键报警（直连官方接警中心），瞬间爆闪（五米内可致盲五秒），GPS实时定位分享，超长待机，超纲挫甲刀（伤害型），太阳能充电板，隐藏式打火机。】 【缺点：价格偏贵，需定期维护GPS。】 83%！ 看到这个数字，樊胜美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她握着手中的“守护者一号”，看着董志强。 “董总，辛苦了。” “数据再完美，都不如一次实战检验。” 她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科技信息局李局长的电话。 “李局长，我是樊胜美。‘守护者一号’的样品已经出来了，我准备今晚，亲自做一次测试。” “我一个人，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模拟真实遇险，按下报警键。” 李局长沉默了几秒，随即果断地回答：“好！我也要看看这群后辈们多久可以到现扬。” “谢谢李局长。” 挂断电话，樊胜美又给市公安局报备了测试计划。 一切安排妥当。 她将测试地点，选在了公司附近，一条因旧城改造而废弃的巷子里。 …… 夜里九点。 樊胜美独自一人，走进了那条漆黑的巷子。 高跟鞋踩在坑洼的地面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回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巷子很深，两侧是斑驳的墙壁，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外，只剩下风吹过垃圾桶发出的呜呜声。 走了大概五十米，她停下了脚步。 身后，那若有若无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也随之停下。 樊胜美背对着巷口，嘴角，却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这个演员不错，脚步声几乎听不出来。 樊胜美没有回头，只是将右手插进风衣口袋，握紧了那支冰冷的“守护者一号”。 …… 第237章 测试 脚步声停顿了一瞬，随即猛然加速，像一头扑向猎物的野兽，朝着樊胜美的后背直冲而来。 风声呼啸。 樊胜美没有回头打草惊蛇。 她的右手大拇指，早已覆在风衣口袋里那支手电筒尾部的感应区上，按了下去。 “滴。” 一声极其微弱的蜂鸣响起，手电筒的尾部，一圈微不可见的红灯闪烁了一下，旋即熄灭。 数据，已在零点一秒内，发送成功。 几乎在同一瞬间，樊胜美猛然转身。 将手电筒从口袋中抽出，对准了那张在黑暗中狰狞扑来的脸，按下了另一个按钮。 没有声音。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凝实如利剑的白色光柱，骤然爆发。 整个漆黑的巷子，被这道光芒瞬间照得如同白昼。 “呃啊！” 冲在最前面的黑影，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被太阳光强一百倍光源狠狠刺了进去，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泪水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伸出手臂去挡，脚下的步伐踉跄，整个人朝着墙壁撞了过去。 …… 与此同时。 魔都市110接警中心。 数十名接警员正紧张有序地工作着。 指挥大厅正中央那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魔都的实时三维地图正在缓缓转动。 突然，屏幕中央，一个鲜红色的警报框猛地弹出，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警报声。 “一级警情！‘守护者’系统激活！” 离屏幕最近的一名女接警员立刻操作起来。 屏幕上，警报框被瞬间放大。 报警人姓名：樊胜美。 身份信息：已核实。 实时位置：静安区，康定路114弄，坐标XXX.XXX。 一个红点，在地图上疯狂闪烁。 更关键的是，一个音频通道被自动接通，现扬的声音正通过加密线路实时传来。 “呼……呼……” 音频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女接警员没有丝毫犹豫，拿起话筒，声音清晰而冷静。 “呼叫03号巡逻车，呼叫03号巡逻车！” “康定路114弄发生紧急警情，‘守护者’试点用户报警，报警人樊胜美，疑似遭遇袭击，请立即前往！重复，请立即前往！” “03号收到！正在全速赶往！预计抵达时间，八分钟！” …… 巷子里。 那个被樊胜美雇来的安保人员，此刻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他甩了甩头，剧痛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视网膜上还残留着刺目的白光。 太快了！ 从他发动攻击到被强光致盲，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防身工具了！ 他咬着牙，凭借着职业本能，再次朝着樊胜美的轮廓扑了过去。 他要测试这个产品的极限！ 樊胜美看着对方扑过来的身影，脚步向左一侧，轻松躲过。 在两人交错的瞬间，她握着手电筒的右手顺势向前一划。 “咔哒。” 一声轻响，手电筒前端，一枚薄如蝉翼却锋利坚硬的挫甲刀弹了出来。 “刺啦——” 安保人员只觉得手臂一凉，低头看去，自己那件昂贵的战术外套，袖子已经被划开了一道整齐的口子。 寒意，顺着皮肤，钻进心里。 如果刚才对方的目标是他的手腕…… 出于职业道德，他再次扑向樊胜美。 樊胜美看准时机，快速往前跑了一百米，趁其不备，又对他眼睛开启了爆闪模式。 就在他痛苦的捂着眼睛的片刻，巷口，刺眼的红蓝警灯疯狂闪烁，将整条巷子映得忽明忽暗。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几乎是瞬间就停在了巷口。 “不许动！警察！” “举起手来！” 两名巡警手持警械，以标准的战术动作冲了进来，一左一右，瞬间就将那名安保人员死死按在了墙上。 一切结束，巷口的阴影里，才走出来几个人。 为首的，正是科技信息局的李局长，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市局的领导。 李局长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满意来形容，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激动与狂喜的复杂神色。 被“制服”的安保人员被巡警放开，他揉着发酸的手腕，双目还有些模糊，走到樊胜美面前，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樊总，测试结果……完美。” 巡警们看向市局领导，对方点了点头。 “测试结束，收队。” 李局长快步走到樊胜美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樊胜美的手。 “樊总这是又给我找了一个好东西啊！” 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计时器，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从你按下按钮，到警报出现在我们中心大屏幕，用时零点三秒！” “而且信息准确，姓名准确，地址定位也非常准确。” “再加上刚才樊总你使用的这些功能也非常好，爆闪让敌人短暂致盲，这已经可以让很多人逃跑了。” 夸奖完樊胜美，又转向魔都的巡警们。 “从接警员发出指令，到巡警抵达现扬，用时五分二十一秒！” “五分二十一秒啊！” 李局长深吸一口气，看着樊胜美的眼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为全国的城市安防体系，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足以改变一切的解决方案！” “我这就通报上级，把全国性系统全部开通！争取我们龙国再降一降犯罪率！！” 现在，这款不仅仅是一款产品了。 这是希望，是能挽救无数生命和家庭的希望！ …… 第二天。 魔都甄选的会议室里，昨晚测试视频正在大屏幕上播放。 邱莹莹和关雎尔坐在樊胜美身边，看得目瞪口呆。 “我的天……樊姐，你也太帅了吧！” 邱莹莹激动地抓着樊胜美的手臂，“那个坏人被光一照，直接就懵了！” 关雎尔则是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还好是测试，刚才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于晓和宣传部的员工们，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樊胜美。 “樊总，这段视频简直是最好的宣传素材！都不用剪辑，直接放出去就能炸！” 樊胜美摇了摇头。 “不。” 她关掉视频，站起身，目光扫过在扬的每一个人。 “测试视频，只是为了证明它的可靠性。” “但我们的宣传，不能只从一个方面来。” 她看向宣传总监。 “我要拍三个” …… 第238章 呼叫正义 魔都甄选的会议室，窗帘紧闭，只剩下投影仪的光束照亮着一张张专注的脸。 樊胜美站在屏幕前，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我要三个故事。” “一个，给深夜独自回家的人。” “一个，给在公园里和父母走散的孩子。” “还有一个，给独自在家，突发意外的老人。” “我不要任何明星，不要华丽的特效，我只要真实，能让每一个人都看到自己影子的真实。” 宣传总监点头记下。 邱莹莹的眼睛亮了，她高高举起手：“樊姐！第一个！第一个我来演！” …… 拍摄片场，模拟的深夜巷道。 邱莹莹穿着单薄的衣服，独自走在昏暗的灯光下。 导演喊下开始，她立刻进入了状态。 那种独自一人走夜路的紧张感，那种对身后每一个细微声响的警惕，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个黑影，从巷子拐角处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邱莹莹的呼吸开始急促，她抓紧了挎包的带子，加快脚步。 黑影也跟着加速。 恐惧在她的脸上蔓延。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包里掏出了那支黑色的手电筒，右手大拇指死死按在尾部的报警键上。 下一秒，黑影猛地从后面扑了上来。 邱莹莹尖叫着转身，将手电筒对准了那张脸，按下了爆闪。 “滋——” 一道凝实的白光，瞬间吞噬了整个镜头。 扮演黑影的演员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捂着眼睛踉跄后退。 邱莹莹没有犹豫，转身就跑。 黑影缓了十几秒，怒吼着追了上来。 就在他即将抓住邱莹莹肩膀的瞬间，邱莹莹猛地停步，转身，将手中的手电筒前端的挫甲刀朝着他的方向刺去。 黑影躲闪不及，似乎被刺到了，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紧接着邱莹莹又把挫甲刀对着旁边的砖墙，用力一刺。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坚硬的砖墙上，被划出了一道清晰的深痕，深入三指。 (这一步不是让大家去震慑坏人，而是告诉大家，我们这个挫甲刀很好用，你们懂的～) 要知道，邱莹莹一个女孩，力量不是很足，这种程度能够刺墙三指已经是非常锋利坚硬了！ 黑影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看着那道深痕，又看了看邱莹莹手中那个泛着寒光的金属制品，脸上的狰狞变成了恐惧。 邱莹莹握着“守护者一号”，虽然还在喘息，但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坚定。 黑影犹豫了两秒，转身，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巷子尽头。 …… 第二个场景，是公园里。 小男孩哭着在人群中寻找父母，无助又害怕。 他想起妈妈教他的，从背着的的小包里拿出“守护者一号”，按下了按钮，这是GPS定位分享按键。 一键就可以通知5个紧急联系，自动拨打电话，以及会发送当事人的地址。 几分钟后，他的父母看着手机上的定位，焦急地冲了过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第三个场景，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一位独居老人突发心脏病，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动弹不得。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摸到了茶几上的“守护者一号”，按下了警报。 画面一转，部门接到报警通知，听到录音后，通知了120。 十几分钟后，救护人员破门而入，将他抬上了担架。 三个故事，交叉剪辑，每一个都揪着所有人的心。 视频的最后。 画面渐渐暗去，只留下一束光。 光影中，樊胜美缓步走出，她没有看镜头，而是看向远方。 她的脸上，没有商业化的微笑，只有一种平静而坚毅的力量。 画外音，是她自己的声音。 “你不必成为英雄。” “但你的光，会为你呼叫正义。” 画面定格。 屏幕下方，缓缓浮现出一行小字。 【友情提示：本产品“一键报警”功能直连警方中心，请珍惜警力资源，谨慎使用。恶意报警，需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累计三次将被系统永久封禁。】 …… 三天后，上午十点整。 这支名为《光》的宣传片，在【樊姐甄选】、【魔都警方】、【魔都消防】、【魔都交通委】等数十个官方账号和个人大V的微博上，同步发布。 没有预热，没有宣传。 就像一颗深水炸弹，被悄无声息地投入了平静的互联网湖面。 然后，轰然引爆。 一小时。 全网播放量，破千万！ 两小时，三千万！ 半天，破亿！ 评论区彻底沦陷。 “我一个大男人，心动了，想起了我老婆，她每天加班都要走一段夜路，我明天就去给她买！” “这不是广告！这是今年我看过最棒的短片！每一个场景都太真实了！” “那个小男孩走丢的时候，我心都碎了，我儿子上次也是这样，找了两个小时才找到，那种绝望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最后那句‘你的光，会为你呼叫正义’，简直是神来之笔！这不只是一件商品，这是护身符啊！” “求求了！快上架吧！我愿意为这份安全感买单！” “我一个男人都想买，大家懂我这种帅哥吗” …… 无数网友开始自发地转发，分享自己或者身边人遭遇危险的经历。 很快，#你的光会呼叫正义#这个话题，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碾压了所有娱乐八卦，直接冲上了热搜第一！ 整个网络，都在讨论这支宣传片，都在期待着“守护者一号”的出现。 民意，汇聚成了滔天的巨浪。 魔都甄选的办公室内，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于晓和几个助理接电话接到手软。 全是来询问产品什么时候上架的。 预热足够了，在对接过董总，确定好库存后，樊胜美对于晓说道：“发直播预告。” 于晓愣了一下：“现在？” “对，就现在。” 片刻之后。 【樊姐甄选】官方账号，发布了一条最新的直播预告。 内容极其简单。 一张“守护者一号”的黑白宣传海报，上面只有一行字。 “三天后，晚八点。” “【守护者一号】，全球首发。” 预告发出的瞬间。 直播间的预约按钮，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 十万。 二十万。 五十万。 一百万！ 数字还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跳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 第239章 开播，安全感教学 三天后的晚上七点五十九分。 “樊姐甄选”的直播间黑着屏，但在线人数已经冲破了惊人的三百万，并且还在以每秒数万的速度疯狂飙升。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像潮水一样涌动。 【来了来了！前排兜售小花生，瓜子，饮料！】 【搞快点搞快点！我已经等了三天三夜了！】 【希望能抢到！一个怕黑的小女生超需要】 【谁懂啊，被迫害妄想症患者超想要！】 八点整。 屏幕瞬间亮起。 镜头里的樊胜美穿着利落黑色运动服。 她站在纯白色的背景前，长发束成高马尾，眼神明亮，平静地注视着镜头。 弹幕有了一瞬间的停滞，随即以更加狂暴的速度爆发。 【卧槽！这是樊姐？】 【啊啊啊啊！樊姐今天好飒！这身打扮我爱了！】 【这气场！不说卖货，我还以为是哪个电影发布会现场！】 樊胜美看着镜头，露出一抹浅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大家好，欢迎来到樊姐甄选。” “今晚，我们的主题——安全感。” 她侧过身，从身后的展台上拿起一支通体漆黑的金属手电筒。 “它叫‘守护者一号’。” 镜头拉近，给了手电筒一个特写。 “筒身，采用的是T7075航空级铝合金，和军用无人机是同一种材质。” 樊胜美的手指轻轻滑过金属表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你们可以感受到它的分量，这种分量，既是质感，也是关键时刻的倚仗。” 她单手握住手电，演示着它恰到好处的握感。 “它的设计，每一个细节都为了实战。筒身的防滑滚花，保证了在任何紧急情况下，哪怕手心出汗，也不会脱手。” 她按下一个侧面按钮。 “啪嗒”一声，手电筒尾部弹出一个小小的盖子。 “内置太阳能充电板，只要有光，它就永远不会断电，同时，也支持Type-C快充。” 她又演示了另一个按钮。 “尾部集成的微型打火机，防风设计，在野外，或者需要点燃什么东西求救的时候，它能派上用场。” “当然，它的重点我在预告里面也做过介绍，一键报警，还有就是GPS定位。” “GPS定位可以绑定五个亲朋友好友，当你按下按钮，就会把你最后的坐标发出去。” 每一个功能的展示，都简洁明了，没有一句废话。 【这……这真的是防身的吗？功能也太硬核了！】 【航空铝合金！我只在军事杂志上看过！】 【细节满分！这设计太贴心了！】 【GPS定位真的假的，准吗？】 【这么多功能，还有这么好的材质，得卖一两千吧。】 【楼上一两千算什么，保命要紧。】 樊胜美放下手电，看向镜头外。 “当然，光有工具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知道，如何正确地使用它。” 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运动服的高挑身影，从镜头外走入。 她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步伐沉稳有力，站在樊胜美身边，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我向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林晚女士。” 樊胜美侧头，微笑着说：“全国散打锦标赛，女子60kg内三连冠，前国家女子特警队，格斗教官。” 林晚对着镜头，身体站得笔直，猛地抬手，行了一个干净利落、气势惊人的敬礼。 那一瞬间，整个直播间的气氛被彻底点燃。 【我靠！冠军！还是特警教官！】 【这气场！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到压力了！】 【樊姐从哪请来的神仙！太牛了！】 “林教练。”樊胜美喊了一声。 林晚放下手，点点头，目光扫过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每一个人。 “今天，教大家几个最简单，也最有效的防身术。” 她的声音和她的气质一样，冷冽，干脆。 “第一，挣脱术。” 她示意樊胜美抓住她的手腕。 “当对方抓住你，不要慌，不要和他比力气。” 林晚的手臂一转，用一个巧劲，瞬间就从樊胜美的手中挣脱出来，“记住，找到他虎口最薄弱的地方，用旋转的力量，而不是蛮力。” 动作快如闪电，解说清晰易懂。 “第二，要害攻击。”她拿起“守护者一号”。 她对着一个人形沙袋演示。 “不要攻击对方的肌肉，没用。用它坚硬的尾部，攻击手腕、锁骨、膝盖这些脆弱的关节。” “砰！砰！砰！” 每一次敲击，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动作精准而致命。 直播间的观众看得心惊肉跳，又热血沸腾。 “最后，”林晚拿起桌上一块用保鲜膜包好的生猪肉，至少有三指厚。 她按动手电筒上的一个隐藏开关，“唰”地一声，前端弹出一截不到五厘米的金属片。 “这是挫甲刀。” 她对着镜头，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 “姐妹们看清楚，这没事的时候可以磨指甲，有事的时候……” 她话没说完，手腕一抖。 “刺啦——” 那块厚实的猪肉，瞬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皮开肉绽。 直播间安静了一秒。 下一秒，弹幕彻底疯了。 【啊啊啊啊啊！林教练收我为徒！】 【这威力！这哪里是挫甲刀，这是屠龙刀吧！】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我问妈妈要钱买。】 教学结束，林晚退到一旁，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 樊胜美重新回到镜头前，直播间的气氛已经达到了顶点，所有人都以为她要上链接了。 但她没有。 “我知道，林教练的教程，让大家热血沸腾。” 她的声音沉静下来，像一股清泉，浇灭了观众心中狂热的火焰，“但热血之外，我们更需要理智。” 她再次看向镜头外。 “下面，有请我的另一位朋友，魔都‘方圆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张律师。” 一位穿着深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男人走了进来。 弹幕又是一愣。 【怎么还有律师？】 【这阵仗，樊姐是要干嘛？】 张律师对着镜头点了点头，神情严肃。 “大家好，我只占用大家三分钟，科普一个法律概念：‘正当防卫’与‘防卫过当’。” “当不法侵害正在进行时，比如，有人正在对你施暴，你的任何反击，都属于正当防卫。” “但是，” 他加重了语气，“当侵害已经停止，比如对方已经倒地，丧失了反抗能力，你再继续进行攻击，那就可能构成故意伤害罪，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他拿起桌上的“守护者一号”。 “这个工具，是法律赋予你们保护自己的盾，而不是让你们主动伤人的剑。请务必，理智使用。” 张律师的话，像一盆冷水，让所有头脑发热的观众瞬间冷静下来。 樊胜美接过话。 “张律师说的每一点，我都希望大家记在心里。” “‘守护者一号’，实行最严格的实名制购买，并且必须绑定使用者本人的指纹才能激活报警功能。” “我们的后台系统，会记录每一次警报。我们欢迎每一个需要保护自己的人，但绝不向任何企图用它作恶的坏人出售。” “任何滥用警报功能的人，一经核实，将被永久拉入黑名单，并上报有关部门处理。” 这番话，掷地有声。 直播间的观众，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不仅来自于产品本身，更来自于樊胜美这种负责任的态度。 【樊姐格局大了！】 【买！就冲樊姐这个态度，必须买！】 【这才是真正为我们消费者考虑啊！】 在散打冠军和资深律师的双重铺垫下，樊胜美终于举起了手中的“守护者一号”。 “下面，公布它的价格，699。” “可能会有小伙伴质疑它的价格，但是我敢说，利润很少！懂得人拍，上链接。” …… 第240章 各方的支持 当樊胜美话音落下的瞬间，库存，它凭空消失了。 “怎么样怎么样？”李哥跟小伟紧张地问。 助理小刘呆呆地看着屏幕，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几秒后，他猛地跳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樊姐！十万库存！十秒！十秒都没撑到！全没了！” 直播间里，无数条“已售罄”的弹幕和哀嚎声混杂在一起，几乎让画面卡成了PPT。 樊胜美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我知道还有很多朋友没有抢到，请放心，我们已经在紧急联系董大哥的工厂，加开生产线，第二批很快就会和大家见面。” 她直起身，看向身旁的林晚。 “最后，我要特别宣布一件事。林教练本次为公益教学，分文不取。” 她微笑着对所有人说：“请大家，都去关注一下她的微博，【格斗家林晚】。” 林晚愣住了，这个她并没有要求樊胜美，这单纯是樊胜美给她的惊喜。 她震惊地抬起头，看着身边那个女人的侧脸。 …… 直播结束。 林晚拿着手机，一步步走到樊胜美面前。 她的手在微微发抖，屏幕上，微博粉丝数那一栏的数字，已经从几千跳到了三十七万，而且还在上涨。 “樊……樊总。”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我……” 她想说谢谢，却觉得这两个字太过苍白，根本无法承载此刻内心的激荡。 樊胜美转过身，看着她，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不用说感谢，是你值得。” 她轻轻说：“你的专业，应该被更多人看到。” 林晚脸上是被认同的激动，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樊胜美。 “樊总，我……我想辞掉教练的工作，来给您当保镖！” 她怕樊胜美拒绝，急急地补充道：“我不要高薪，您管我吃住就行！” 樊胜美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团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火焰。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反问了一句。 “林晚，你的价值，只是当一个人的保镖吗？” 林晚愣住了。 “安保顾问我需要，但我更需要一个能为我撑起一片天的人。” “我的安保部门，从今天开始，我把它，交给你来组建，如何？” 林晚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前一秒，她还是一个求职者。 后一秒，她就成了一个部门的负责人。 巨大的惊喜砸得她有些发懵，几秒钟后，刻在骨子里的军人本能让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双脚并拢，对着樊胜美，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保证完成任务！” …… 与此同时，魔都市公安局的某间会议室里，气氛同样热烈。 大屏幕上，定格着“樊姐甄选”直播间十万库存秒空的截图。 一位肩上扛着警监警衔的领导，猛地一拍桌子。 “砰！” 旁边的人吓了一跳，以为局长在生气。 “看到了吗！” 局长霍然起身，脸上不是怒火，而是难以抑制的激动，“这就是民心所向！老百姓需要什么？他们需要的就是这种能牢牢握在自己手里的安全感！” 交通委的王处长连连点头，补充道：“局长，您是没看直播的后半段。那个普法环节做得太好了！比我们吭哧吭哧拍十部宣传片的效果都强！” 他拿出手机，点开热搜榜。 “您看，‘正当防卫的界限’这个话题，都被他们送上热搜了！几百万的讨论量！这普法效果，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局长看着热搜，脸上的笑容更盛。 “这个樊胜美，是个人才！是真正为老百姓着想的企业家！以后，她的公司，她的项目，我们各个部门都要全力支持！” 而在比这里更遥远，更庄严肃穆的京城。 一间保密级别极高的会议室里，一位身穿军装，肩上将星闪耀的老者，放下了手中的一份红色封皮报告。 报告的标题，正是——《关于“守护者一号”城市个人安全防护系统实测评估》。 “这个董志强，和他的团队，都是从我们部队出去的好兵！” 老将军的声音沉稳如山，他指着报告上“守护者一号”的各项参数，眼神里透着一股欣赏。 “用料扎实，功能狠辣，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招招致命！这东西，有我们军工的魂！” 他看向身边的下属，语气不容置疑。 “立刻联系工业部和我们自己的装备部，给这家‘东北高粱’公司，开通所有绿色通道！” “原材料采购、生产线、技术支持，要什么给什么！” 将军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方，声音斩钉截铁。 “一周！我要求他们一周之内，再给我拿出五十万支的产能！” “是！” 命令，如电波般，瞬间传达了出去。 远在魔都郊区工厂的董志强，办公桌上那台加密的红色电话，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他一个激灵，立刻接起。 “喂，您好。” 电话那头，只说了一句话，一个身份，和一个指令。 董志强听着，这个在枪林弹雨里都未曾皱过一下眉头的东北硬汉，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猛地站直身体，像是在接受检阅的士兵，对着电话那头，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请首长放心！我们就是不吃不睡，也要把‘国之利器’造出来！” 挂断电话，他身边的几个退伍老兵围了上来。 “强哥，怎么了？” “是京城来的电话？” 董志强转过身，泪水混合着笑容，在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脸上肆意流淌。 “兄弟们！”他大吼一声，“国家需要我们！准备干活！” 几乎是同一时间，樊胜美的手机也响了。 来电显示是科技信息局的李局长。 “樊总，恭喜啊！” 李局长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你的直播，连京城那边都看到了！刚刚上面下了指示，我们将成立专项小组，全力支持‘守护者一号’的生产！” 李局长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 “而且，经过专家组连夜评估，‘守护者一号’将被正式纳入‘国家应急响应体系’试点装备。” 樊胜美的心，也在此刻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事业，已经和这个国家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红旗轿车，停在了“东北高粱防身用品有限公司”的门口。 在董志强和所有退伍老兵的注视下，两位身穿制服的干部，郑重地将一块烫金的牌匾，交到了董志强的手中。 【军民融合重点合作单位】 董志强伸出布满老茧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凉而厚重的牌匾，就像抚摸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勋章。 他和他的战友们，再也不用担心工厂倒闭，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 他们的梦想，将化作一道道光，守护这个国家的万家灯火。 樊胜美的事业，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她从一个带货主播，真正蜕变成了一位能够影响国家安全战略的企业家。 然而，她并不知道。 就在她和董志强为未来擘画蓝图的时候。 仅仅几天后，在魔都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一支刚刚被激活的“守护者一号”，即将迎来它的第一次实战。 它将要拯救的，是一位被逼入绝境的年轻女孩。 …… 第241章 遇险 “轰——” 最后一个重低音节拍，如同巨锤砸在胸口，震得整个舞池都在颤抖。 女DJ李焕摘下挂在脖子上的监听耳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震耳欲聋的音乐瞬间被隔绝，世界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和耳鸣。 她抬起头，看着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那些在闪烁灯光下模糊不清的脸庞，充满了酒精和荷尔蒙催化出的亢奋。 而她的脸上，只有烟熏妆也掩盖不住的疲惫。 她走下DJ台，和接班的同事点点头，径直走向后台休息室。 狭小的空间里，她脱下身上那件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亮片演出服，换上最普通不过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 镜子里，那个画着夸张眼线和深色口红的女孩，眼神空洞。 她拿起卸妆湿巾，用力擦拭着脸，仿佛要将另一个自己从皮肤上剥离。 十五分钟后，李焕骑着她的小电驴，汇入魔都午夜冷清的街道。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些许。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停在路边，拿出手机。 是母亲发来的微信语音。 她点开，母亲温和又担忧的声音传了出来。 “焕焕，工作别太累了，一个人在外面，早点回家，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焕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烦躁。 她快速打字回复“妈，放心，马上到家了。” 她收起手机，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马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上周末回家时的争吵。 客厅里，父亲李教授将一份报纸重重地摔在茶几上。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昼伏夜出，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跟你妈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李焕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我怎么了？我靠自己的本事赚钱，不偷不抢，我不觉得丢人。” “本事？你管那叫本事？” 父亲气得发抖，指着她，“你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去酒吧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抛头露面！你让我的学生、你妈的同事知道了，怎么看我们？” “爸！”李焕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眼睛通红，“我学的专业，现在根本找不到工作！就算找到了，一个月两三三千，房租都不够付！我不想啃老，我想靠自己活下去，这有错吗？” 母亲在一旁拉着父亲的胳膊，眼眶也红了。 “老李，你少说两句，孩子也不容易……” “就是你惯的！” 父亲甩开妻子的手，“我告诉过你，女孩子，安安稳稳找个工作，比什么都强！她倒好，跑去当什么……DJ！说出去都笑死人！” “那不是我的追求！” “你的追求就是每天被一群醉鬼盯着看？” 争吵的最后，是不欢而散。 她摔门而出，身后是母亲压抑的哭声和父亲的怒吼。 “你走了就别回来！” 想到这里，李焕叹了口气，拧动了电动车的油门。 家，回不去了。 至少现在，她还不想回去，她要证明给他们看，她能过得很好，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电动车拐进一条抄近路的小巷。 这是通往她租住的老旧小区的必经之路，没有路灯，两边是半人高的荒草。 车灯的光柱在黑暗中划开一道口子，照亮了前方的路。 突然，车灯扫过之处，右前方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李焕心中一紧，猛地捏住刹车。 小电驴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音，停了下来。 她死死盯着那片草丛，心脏怦怦直跳。 几秒钟后，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看了她一眼，叫唤了一声，便迅速窜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呼……” 李焕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吓自己。” 她重新启动电动车，准备离开。 就在她放松警惕，身体前倾的瞬间。 一道黑影，猛地从她左侧的草丛中窜了出来！ 那道影子比野猫高大太多，带着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和汗臭，像一头捕食的野兽，毫无征兆地扑向她！ “啊——！” 李焕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整个人就连人带车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倒在地。 她的头狠狠地磕在水泥地上。 “嗡”的一声，世界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沉重的黑影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 一双肮脏粗糙的大手，开始乱放。 “嘿嘿嘿……小美女，这么晚回家啊……” 剧痛和强烈的羞辱感，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李焕。 恐惧，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 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求生的本能！ 她开始疯狂地挣扎，手脚并用地捶打着身上的男人。 “滚开！你给我滚开！” 她的反抗，在男人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 她的嘴角瞬间破裂，尝到了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臭婊子！还敢反抗！老实点！” 男人的动作更加粗暴，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已经撕开了她的牛仔裤纽扣。 窒息感和绝望，让李焕的力气一点点流失。 不！ 不能这样！ 她不能死在这里！也不能这样被侮辱！ 突然，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带着熟悉纹理的金属圆柱体。 是它！ 是她今天下午刚收到的快递！ 是她在樊姐直播间抢到的那个东西！ 守护者一号！ 那一瞬间，林晚在直播间里冷静而有力的声音，樊胜美严肃而郑重的叮嘱，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在任何紧急情况下，不要犹豫，按下它！】 李焕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她的手，在口袋里死死地攥住了那个金属手电筒。 她甚至不需要去看，仅凭触感，就摸到了那个在黑暗中也异常清晰的、面积最大的按钮。 就是现在！ 李焕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按下了那个按钮！ …… 第242章 守护者一号实战 在李焕的拇指重重按下的瞬间，她口袋里的“守护者一号”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滴”响。 但在百公里之外，魔都市公安局110接警中心的大厅里，这声“滴”响，却如同平地惊雷！ “警报！警报！” 大厅正中央最醒目的巨型屏幕上，红色对话框里是几行加粗的黑体字： 【一级警情！“守护者”城市个人安全防护系统激活！】 “快！” 负责该系统的警官一声怒吼，打破了死寂。 离屏幕最近的接警员立刻操作起来，手指在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警报来源已锁定！静安区，康乐巷！” “身份信息确认：李焕，女，24岁，已通过指纹验证！” “现场音频已接入！” 接警员戴上耳机，下一秒，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耳机里，传来的是女孩压抑的哭泣声，男人污秽的咒骂声。 “呼叫03、05号巡逻车！康乐巷发生持械骚扰警情！受害人已触发警报，音频已接入，重复，音频已接入！立刻出警！” “03号收到！在附近，正在全速赶往！预计抵达时间，五分钟！” …… 巷子里。 李焕不知道自己已经向整个魔都的警用系统，发出了最优先级的求救。 她只知道，在按下那个按钮后，林晚在直播间里冷静的教学画面，在她脑海里疯狂闪现。 【第一步，拉开距离！用爆闪，创造机会！】 就是它！ 李焕忍着剧痛，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着，迅速切换了功能。 她猛地将手电筒从口袋里抽出，对准身上那个黑影的脸，狠狠按下了爆闪按钮！ “滋——！” 一道足以瞬间刺穿视网膜的强光，在漆黑的巷子里轰然炸开！ 然而，预想中男人捂眼惨叫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那个醉醺醺的黑影，正闭着眼睛，一脸陶醉，嘴里还发出令人作呕的嘿嘿笑声。 强光只是在他紧闭的眼皮上徒劳地闪烁，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失败了！ 李焕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掐着她脖子的手猛然收紧。 “臭婊子……还想耍花样……” 窒息感再次袭来，李焕的视野开始发黑。 不！ 不能就这么放弃！ 林晚还教了别的！ 【如果强光无效，不要犹豫，使用一切你能用的工具，攻击他的要害！】 工具…… 李焕的大脑飞速运转。 她手里唯一的工具，就是这支手电筒！ 它还有什么功能？ 打火机！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火花般在李焕绝望的脑海中迸发！ 她手指在冰冷的金属筒身上摸索，按下了那个小小的点火键。 “噗。” 一簇橙红色的火苗，在黑暗中顽强地跳动起来。 男人那张油腻的脸，就在眼前。 他那头几天没洗、散发着馊味的头发，几乎要蹭到她的脸上。 李焕将那簇小小的火苗，对着男人油腻的头发，狠狠地燎了过去！ “滋啦——！” 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啊——！” 男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电击了一般，猛地从李焕身上弹开！ 他双手疯狂地拍打着自己已经冒起火苗的头发，在原地又叫又跳。 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暴怒地睁开通红的眼，死死地瞪着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李焕。 “臭婊子！你他妈找死！” 他终于扑灭了头上的火，但一片头发已经被烧得卷曲焦黑，头皮上火辣辣地疼。 他指着李焕，破口大骂：“你个贱货！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敢动手？” 李焕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男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怕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钞票，狠狠地甩在李焕的脸上。 纸币像巴掌一样，打得她脸颊生疼，然后纷纷扬扬地散落一地。 “装什么清高！我知道你在xx酒吧上班，是不是要钱？给你！够不够？不够老子还有！” 他极尽侮辱，试图摧毁她最后的尊严。 李焕缓缓抬起头，那双被泪水和屈辱浸泡过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燃烧的火焰。 她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上班，是工作！不是卖身！你，给我去死！” “嘿，还嘴硬！” 男人被她那如同野兽般的眼神彻底激怒，他咆哮一声，再次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这一次，他睁着眼睛。 就是现在！ 李焕眼中寒光一闪，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她手中的“守护者一号”再次对准了男人的脸！ 爆闪！启动！ “滋——！” 这一次，再也没有眼皮的阻挡。 “啊啊啊啊——！” 男人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嚎叫，视觉神经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崩溃！ 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炫目的白，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捂着眼睛，像一头没头的苍蝇，在原地疯狂地乱冲乱撞，一头撞在了巷子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机会！ 李焕不敢有丝毫耽搁，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倒地的电动车旁，费力地将它扶起来，拧动油门就要逃离！ 发动机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那个暂时致盲的黑影虽然看不见，但耳朵还能听！ 他听到了声音的来源，竟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凭着感觉，踉踉跄跄地朝着李焕的方向追了过来！ “别想跑！” 就在李焕的电动车刚刚启动的瞬间，男人精准地扑了过来，一只肮脏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后衣领！ 一股巨大的拉力传来，李焕连人带车再次失去了平衡！ 完了！ 千钧一发之际！ 李焕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她回手一挥，紧握着手电筒的右手，凭着感觉向后猛地刺去！ 在她挥手的瞬间，她的拇指，下意识地按下了林晚演示过的那个按钮！ “咔哒。” 手电筒的前端，一截闪着寒光的锋利金属，悄无声息地弹了出来。 那是挫甲刀！ “噗嗤——！” 一声沉闷又清晰的利刃入肉声响起。 紧接着，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我的手！！！” 抓住李焕衣领的力量瞬间消失了。 她回头看去。 那个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右手，痛苦地翻滚哀嚎。 他的右手手掌，被“守护者一号”弹出的利刃整个刺穿，鲜血淋漓，汩汩地向外冒着。 他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 看着在地上哀嚎的罪犯，李焕恨不得冲上去，再狠狠地补上几下！ 她要让他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但是，张承律师那冷静而理智的声音，及时在她脑中响起。 【当侵害已经停止，比如对方已经倒地，丧失了反抗能力，你再继续进行攻击，那就可能构成故意伤害罪……这个工具，是法律赋予你们保护自己的盾，而不是让你们主动伤人的剑。】 李焕急促地呼吸着，胸口剧烈起伏。 她死死地攥着手中的“守护-者一号”，那上面，还沾着罪犯温热的血。 最终，理智战胜了愤怒。 她强压下心头的恨意，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重新拧动了电动车的油门。 然而，她刚开出十几米。 巷子口，红蓝色的警灯爆闪，瞬间照亮了整条黑暗的巷道！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呼啸而至！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死死地堵住了巷子的两头，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后第一时间就控制住了地上那个还在哀嚎的男人。 带头的帽子叔叔看到了骑在电动车上，浑身狼狈，脸上还带着血迹的李焕。 他快步上前，语气严肃而关切。 “李焕女士吗？我们是xx局巡逻队你安全了。” 看着眼前这身熟悉的制服，听着这句“你安全了”。 李焕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断了。 她趴在车把上，放声大哭。 …… 第243章 不能利用她 警局里，灯火通明。 李焕裹着警察递来的毛毯，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攥着一杯温水，但身体的颤抖却怎么也止不住。 一个年轻的女警官正在为她做笔录，声音温和而专业。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李焕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但叙述却异常清晰。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男警察走了进来，脸色很不好看。 他对女警官摇了摇头：“那家伙醒了，一口咬定是李焕女士主动勾引，他拒绝后反被她用凶器刺伤，要告她故意伤害。” 李焕的身体猛地一僵，刚刚平复一些的情绪再次翻涌，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我没有！是他……” “李焕女士，你别激动，也别怕。” 女警官立刻打断了她，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你放心，这里是警局，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女警官转头看向同事，语气变得冰冷：“他这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她又回过头，耐心地对李焕解释：“你有最及时、最完整的报警记录，‘守护者’系统提供的现场录音就是最直接的证据，清清楚楚记录了他想做什么，说了什么。你的行为，在法律上，属于最标准、最无可争议的正当防卫。” 女警官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且，我们查过了，这个人叫刘强，有多次骚扰、猥亵未遂的前科，是个惯犯。这次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加上你这次的案子，数罪并罚，他下半辈子就准备在牢里待着吧。” 听到这句话，李焕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松弛下来，她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臂弯里，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释放。 女警官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陪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 凌晨五点半，李焕走出了警局。 她没有回家，而是坐在警局门口冰冷的长椅上，看着远处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线。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沾着血迹，又被警察作为证物取证后归还的“守护者一号”。 就是这个东西，在最黑暗的巷子里，给了她一束光。 她颤抖着手，解锁了手机屏幕，找到“守护者一号”的购买链接，直接点进了评论区。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 她的评论标题是：【谢谢你樊姐，它在凌晨救了我的命】 正文： “我是一名夜店DJ，我不知道现在有谁能看到这条评论，我只想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就在一个多小时前，我下班回家的路上，在一个没有路灯的巷子里，被人扑倒在地。”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绝望和恐惧，我以为我死定了的时候，摸到了口袋里的它——我在樊姐直播间抢到的‘守护者一号’。” “我按下了报警键，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但我按了。” “然后，我想起了林晚教练在直播里说的话。我用爆闪，他闭着眼睛，没用！我又用打火机，燎了他的头发，把他逼退了！” “他扑过来的时候，我第二次用了爆闪，这次成功了！他被致盲了！” “我扶起车想跑，可他还是抓住了我。最后关头，我按下了那个挫甲刀的按钮，凭着感觉向后捅了过去……我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后，警车来了，我被救了。” “我现在坐在警局门口，写下这些字，我浑身都在抖，但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这个东西，我今晚的结局会是什么样。” “所以，谢谢你，樊姐。谢谢你做的这个东西，它在凌晨三点，救了我的命。”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将警方出具的、隐去了个人信息的案件受理回执照片，附在了评论的最后，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无数还在网上冲浪的夜猫子们，第一时间看到了这条带着血与泪的真实评论。 “卧槽！真的假的？实战第一例这就来了？” “看受理回执，是真的！天啊，光看文字我都吓得手脚冰凉！” “这女的太牛逼了！冷静！果断！简直是教科书式自救！” “妈的，看得我热血沸腾又眼眶发热！樊姐牛逼！‘守护者一号’牛逼！” 截图，转发。 这张带着案件回执的评论截图，以燎原之势，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席卷了所有社交平台。 天亮时，当大部分人从睡梦中醒来，拿起手机时，赫然发现热搜榜已经被同一个事件霸占。 #守护者一号实战# #女生教科书式自救# #你的光真的会呼叫正义# 三个话题，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牢牢占据了热搜榜前十的位置。 …… 早上八点，樊姐甄选公司。 “樊姐！你看热搜！” 樊胜美刚刚晨练回来，正在喝水，她接过手机，平静地看完了所有内容。 樊胜美放下手机，思考片刻后说道 “动用一切技术手段，把这个叫李焕的女孩的ID和个人信息保护好，绝对不能让她被任何人扒出来，受到二次伤害。” 运营部的人都愣住了：“可……可这热度，我们不要吗……” 樊胜美摇摇头表示 “这是最好的宣传，也是最沉重的现实。有人用生命为我们证明了这份安全感的价值，我们能做的，不是利用她，而是保护她。”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大家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与此同时，一位拥有千万粉丝的知名法学博主【法师兄说刑法】，转发了李焕的案例，并从专业角度进行了一番分析。 “教科书式的正当防卫！这位女士的冷静和理智超乎想象。在面临致命威胁时，她利用工具进行精准、有效的反击；在威胁解除后，也就是对方丧失反抗能力后，她立刻停止了伤害行为并选择离开现场。这不仅是勇敢，更是刻在骨子里的守法与智慧！她完美地诠释了，法律赋予我们的盾，该如何使用！” 这篇专业的分析，为本就沸腾的舆论，再次添了一把火。 无数被事件激起购买欲的网友，疯狂涌入“樊姐甄选”的店铺。 他们自发地将第二批五十万支“守护者一号”的预售链接，顶到了店铺最显眼的位置。 预售预约人数，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疯狂飙升。 一百万！ 三百万！ 五百万！ …… 李焕的父母，是在早间新闻里看到这件事的。 电视里，主持人正播报着。 “……根据本台消息，今日凌晨，我市静安区发生一起恶性伤人事件，一名深夜下班的年轻女性遭遇歹徒袭击，该女性凭借一款名为‘守护者一号’的安防设备成功自救，并协助警方将歹徒当场抓获……” 画面上，出现了记者在事发小巷拍摄的现场画面。 虽然打了马赛克，但那辆倒在地上的、粉红色的、贴着可爱贴纸的小电驴，李父李母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他们女儿的车！ 李父的手哆嗦着，连遥控器都拿不稳。 李母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瘫坐在沙发上。 他们不敢再往下看，也顾不上再打电话去责备什么。 恐惧和后怕，淹没了一切。 “去魔都！快！买最早一班的高铁票！”李父颤抖拿起手机。 下午两点，风尘仆仆的李父李母，终于在李焕租住的小区楼下，见到了她。 李焕一夜未睡，脸色苍白，看到父母的瞬间，她的头就开始疼。 她以为新一轮的争吵又要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抢先开口：“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又想劝我别干这份工作了？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 李父什么也没说，只是快步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一把塞进了李焕的手里。 “这……这里面有十万，去，去买辆车，四个轮子的，安全点。” 李焕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卡。 李父别过头，不敢看女儿的眼睛，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你也大了，能……能保护好自己了，以后想做什么，我们……我们相信你的决定。” 一旁的李母，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痛哭起来。 李焕看着眼前这两个为她担惊受怕了一路、眼眶通红的中年人，那句准备好用来争辩的“你们不懂我”再也说不出口。 她一直觉得父母不理解她的追求，不尊重她的梦想。 可她忘了，在所有的追求和梦想之上，他们最在乎的，是她的平安。 眼泪，毫无征兆地决堤。 李父笨拙地伸出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拍拍女儿的头，却又停在半空。 最终，他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妻子和女儿，一起揽进了怀里。 所有的隔阂与争吵，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 第244章 投票 李焕的勇敢自救，不仅让产品的实战性能得到了最无可辩驳的证明，更让“樊姐甄选”这个品牌，在公众心中与“安全”、“信赖”、“正义”这些词汇，深度绑定。 樊胜美又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在平板电脑上轻轻滑动，屏幕上是“樊姐甄选”店铺后台的评论区。 那条来自李焕的评论，已经被系统置顶，下面是数十万条跟评，汇成了一片感谢与支持的海洋。 樊胜美一条一条地翻看着。 她看到了无数个ID背后，普通人对安全感的渴望，看到了他们对自己产品的信任。 让她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忽然，她滑动的手指一顿。 一条夹杂在众多感谢评论中的留言，跳入了她的视线。 用户的ID叫【含蓄的魅力】。 评论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含蓄的魅力：樊姐，下次带货能投票吗？】 就是这句看似普通的问话，却让樊胜美的瞳孔骤然一缩。 投票？ 让用户投票决定下一个产品？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她脑中的迷雾，一个全新的，足以将“樊姐甄选”用户粘性提升到极致的企划，轰然成型。 “于晓！小刘”樊胜美抬起头喊道。 “在！樊总！”于晓小刘立刻小跑过来。 “通知技术部、运营部、市场部，所有主管级别以上员工，十分钟后，大会议室，紧急会议。” “是！” 十分钟后，魔都甄选的核心团队全部聚集在会议室里。 所有人都有些不解，不知道在这个大获全胜的时刻，樊总为何突然召开紧急会议。 樊胜美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将平板电脑的屏幕投影到大屏幕上，那条【含蓄的魅力】的评论，清晰地展现在每个人面前。 “大家怎么看这条评论？” 众人面面相觑。 技术部主管率先开口：“一个普通的用户建议而已，可能就是随口一说。” 市场部总监也附和道：“选品靠粉丝，确实新奇，又能引起新一波的热议，有个好点子。” 樊胜美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等所有人都发表完意见，她才缓缓开口。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这条评论，给了我一个全新的思路。一个让用户真正参与到我们品牌建设中来的机会。” “技术部！”樊胜美看向技术主管。 “在！” “我要你们在二十四小时内做一个投票小程序，嵌入到我们的官方账号，我要让每一个关注我们的人，都能为自己想要的产品，投上宝贵的一票。” “需要什么资源，人力、设备，公司全力支持。” “是！”技术主管咬着牙应了下来。 “运营部！” “到！” “投票活动通告，一个小时之内，全平台发布。文案要突出‘你的选择，就是樊姐的选择’这个核心点，把气氛给我炒起来！” “明白！” 当天下午，【樊姐甄选】官方账号发布了活动通告。 消息一出，粉丝群体瞬间沸腾。 【卧槽！还能这么玩？自己想买什么自己投？】 【樊姐牛逼！这才是真正的把我们当自己人啊！】 【冲！必须冲！我要投我们老家的烟薯，甜到掉牙！】 【楼上的别想了，我要投最新的VR眼镜！让樊姐带我们走进元宇宙！】 技术部不负众望，在第二天上午，投票小程序奇迹般地成功上线。 投票通道开启的瞬间，后台数据如同火箭般蹿升。 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产品被用户提名，票数激烈地追逐着。 从各地的家乡特产，到最新的黑科技产品，从美妆护肤，到生活日用，提名池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充分展现了“樊姐甄选”用户群体的多样性。 然而，就在各大品牌方暗中发力，粉丝们为各自心仪的产品疯狂拉票时，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选项，如同一匹黑马，毫无征兆地杀了出。 它的名字叫——“胖东东超市”。 这个选项刚出现时，还排在几百名开外，毫不起眼。 但仅仅过了两个小时，它的票数就开始了增长，一路过关斩将，冲进了前十，然后是前三，最后，直接以断崖式的领先优势，霸占了榜首的位置。 办公室里，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后台数据。 “这……这胖东东超市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猛？” 二十四小时后，投票通道正式关闭。 结果，尘埃落定。 “胖东东超市”，以整整五十二万票的绝对优势，力压所有知名品牌方和热门产品，高居榜首。 第二名的某国际大牌美妆，票数还不到它的一半。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个结果，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樊胜美没有说话，她点开了投票页面下的留言区。 她想知道，这五十多万人，为什么会把票投给一个超市？ 留言区里，密密麻麻的评论涌了进来，而大部分评论的IP地址，都指向同一个地方——河南。 【必须是胖东东啊！我们河南人的骄傲！不接受反驳！】 【我一个许昌人，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在胖东东买东西，你担心的不应该是质量问题，而是你能不能忍住不把整个超市搬回家！】 【服务天花板！质量天花板！价格也公道！这根本不是超市，这是神仙下凡开的店！】 樊胜美越看越心惊。 她从未见过一个区域性的商超，能获得用户如此一边倒的、近乎狂热的好评。 这时，一条被顶到最高赞的评论，道出了所有投票的真相。 【能在胖东东上架的，都是他们采购团队从全国各地层层筛选出来的精品，闭眼买都不会错！樊姐，我们不是让你带货胖东东，我们是想让你把胖东东的选品标准，带给全国人民！求你了！】 原来如此。 樊胜美瞬间明白了。 这些用户，不是在投票选一个商品，他们是在投票选一种标准，一种信任。 强烈的商业直觉和无法抑制的好奇心，在她心中同时燃起。 她抬起头，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依旧处于震惊中的团队，做出了决定。 “用户用投票告诉了我们答案，我们就要用脚步去验证这个答案。” 她的声音，让所有人回过神来。 “准备一下。我打算去河南。” 这个决定，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樊总……您要亲自去？” “对。”樊胜美点头，“我要亲眼看看，这个‘神仙超市’，到底神仙在哪里。” …… 当晚，22楼的姐妹群里。 【樊胜美：姐妹们，我明天要去河南出差几天。】 消息刚发出去，邱莹莹的头像就秒速弹了出来。 【小蚯蚓：出差？去河南干嘛呀？（好奇猫猫头.jpg）】 【樊胜美：去考察一个叫胖东东的超市。】 【小蚯蚓：哇！樊姐带我！带我！我给你当拎包小妹兼职摄影师！我的粉丝都爱看你的日常Vlog！我保证把你拍得美美的！】 樊胜美看着手机屏幕，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安迪的头像也亮了。 【安迪：小樊，注意安全。小明最近康复得很好，医生说再过段时间，就能回魔都了。】 【樊胜美：太好了！替我跟小明问好。】 紧接着，曲筱绡也冒了泡。 【曲筱绡：哎哟，樊大姐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都亲自跑一线了。我就不去了，最近在谈一个大业务，焦头烂额的。看着你们一个个都越来越好，我今年也得加把劲了！】 【关雎尔: 牛马的我也没办法去，不过……嘿嘿，我最近正在跟一个项目，有机会升职！】 看着群里热闹的聊天记录，樊胜美心中一暖。 姐妹们都越来越好了…… 真好啊！ …… 第245章 争宠 河南之行路途遥远，樊胜美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带上林晚。 安全第一，何况林晚的观察力非同一般，或许能从不同的角度发现问题。 于是，由樊胜美、邱莹莹和全国散打冠军林晚组成的“秘密考察团”，正式成立。 出发前，邱莹莹像个献宝的特工，从自己的房间里拖出一个硕大的行李箱，“啪”地一声打开。 “当当当当！樊姐，你看！” 箱子里，假发、黑框眼镜、口罩、帽子……各种伪装道具琳琅满目，甚至还有几撇假胡子。 邱莹莹拿起一顶大波浪假发，就要往樊胜美头上套：“樊姐，你现在是大明星，必须全副武装！我保证，这套装备一上，你亲妈站面前都认不出来！” 樊胜美哭笑不得地按住她的手：“小蚯蚓，我们是去考察，不是去演小品。” 一旁的林晚默默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三个最普通的黑色棒球帽和三副纯黑色的口罩。 “樊总，低调就是最好的伪装。”她言简意赅。 邱莹莹撇撇嘴，不服气地把假发塞了回去，嘴里小声嘀咕：“没劲，一点都不好玩。” 最终，三人还是选择了林晚的方案，开着一辆商务车，踏上了前往河南许昌的旅程。 十个小时三人轮流开车，只是邱莹莹太兴奋了。 “樊姐樊姐！快看这个段子，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樊胜美无奈地笑着瞥了一眼。 坐在副驾的林晚一言不发，只是默默伸出手，将邱莹莹拨到一边。 “开车危险。” 邱莹莹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她不甘示弱，立刻从自己的零食宝库里翻出一包薯片。 “樊姐，饿了吧？吃薯片！我新买的，海盐黑胡椒味，超好吃！” 她撕开包装，将薯片递到樊胜美嘴边。 樊胜美张嘴吃了几片，林晚已经拧开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瓶盖是松的。 “樊总，喝水，吃薯片口干。” 邱莹莹鼓起了腮帮子，觉得这个林晚多管闲事！ 中途在服务区休息，樊胜美刚下车伸了个懒腰，邱莹莹立刻殷勤地跑过来给她捏肩：“樊姐，开车辛苦了，我给你按按！” 话音未落，林晚已经从车里拿了一条湿巾递过来。 “樊总，擦把脸，提神。” 樊胜美左边肩膀被邱莹莹捏着，右手拿着林晚递来的湿巾，一时间竟觉得这两人是不是在争宠? 她感觉自己不像个老板，倒像个被两个女儿争相孝敬的老佛爷。 轮到邱莹莹开车，这才安静下来，樊胜美坐在后排眯了一会。 抵达许昌，入住酒店时，新的问题又来了。 “我要跟樊姐住一间！” 邱莹莹抱着自己的行李箱，理直气壮，“我得保护樊姐，顺便还能跟樊姐偷师学习！” 林晚寸步不让地站在樊胜美身边，语气平静却坚定：“贴身保护，是我的职责。”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电光火石。 “好了好了。” 樊胜美拿出手机在前台操作了几下。 “一起住，但是房间一人一间。”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预订成功的页面。 “总统套房，里面有三个独立的卧室。这下总行了吧？” 邱莹莹和林晚同时噤声。 这场“侍寝之争”，最终在樊胜美的钞能力面前偃旗息鼓。 舟车劳顿，安顿好行李后，三人直奔当地最火的美食街。 一到地方，邱莹莹的美食雷达瞬间全开，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樊姐！这家！我之前做了攻略，这家烩面是老字号，汤都是羊骨头熬了十几个小时的！” “还有那个！胡辣汤！要是早上喝一碗，精神一整天！” “开封灌汤包！必须吃！炒凉粉也来一份！” 她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在各个摊位间穿梭，不一会儿，手上就提满了大包小包。 三人在一个小吃摊坐下，新一轮的“投喂”竞赛再次拉开帷幕。 邱莹莹献宝似的捧着一笼刚出炉的灌汤包，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吹了又吹，才递到樊胜美嘴边。 “樊姐，这个要先开个小口，把里面的汤吸掉，然后再吃肉。小心烫！”她叮嘱得比自己吃还认真。 樊胜美含笑张嘴，鲜美的汤汁在口中爆开，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 “嗯，好吃。” 还没等她夸完，林晚不知何时已经买来一份刚出锅的锅盔，用干净的油纸托着，递到了她另一边。 “樊总，这个脆，馅料是梅干菜猪肉的，调味很好。” 林晚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挑衅。 樊胜美被两人夹在中间，左边是邱莹莹期待的目光，右边是林晚执着的推荐。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抢夺的布娃娃。 无奈之下，她只能左一口汤包，右一口锅盔，嘴巴被塞得满满当当。 “停！停！” 樊胜美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举起双手投降，“我肚子要炸了！你们俩是想让我胖十斤回去吗？” 邱莹莹和林晚这才作罢，但对视的眼神里，依旧在暗中较劲。 邱莹莹心里哼了一声：哼，武夫就是武夫，一点都不懂我们吃货的温柔细腻。 林晚则面无表情地想：花里胡哨，保护樊总的安全和健康才是第一要务。 ……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三人整装待发，准备前往此次行程的最终目的地——胖东东。 邱莹莹再次发挥她的“特工”才能，给樊胜美戴上黑框眼镜和口罩，又亲手帮她把头发盘起塞进棒球帽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完美！这下绝对没人能认出你！”她满意地拍了拍手。 樊胜美看着镜子里被“精心打扮”过的自己，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温暖。 “走吧。” “去看看，这个被五十多万用户选出来的‘神仙超市’，到底神仙在哪里。” …… 第246章 人民的爱 清晨八点多，许昌。 太阳刚探出个头，空气里还带着一丝凉意。 樊胜美三人站在一个巨大的广场前，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齐齐陷入了沉默。 “樊姐……你确定我们没走错地方？” 邱莹莹揉了揉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这是超市门口？不是哪个明星的演唱会现场？” 放眼望去，人山人海。 有推着小车、白发苍苍的老大爷老大妈，有抱着孩子、满脸兴奋的年轻夫妇，还有一群叽叽喳喳、拿着手机准备随时冲锋的学生。 樊胜美也有些意外，她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开门还有整整三十分钟。 “看来，那五十多万票，都是人民的爱啊！”她轻声说。 林晚则保持着高度警惕，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四周，身体微微紧绷，仿佛这人群中隐藏着什么巨大的威胁。 “人太多，等下开门可能会有拥挤，樊总，您站我身后。” “知道了知道了！” 邱莹莹立刻挤到樊胜美另一边，“我垫后！樊姐你放心。” 樊胜美被她俩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哭笑不得。 终于，九点二十整。 “叮——”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胖东东超市那巨大的玻璃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就在开门的瞬间，门口齐刷刷地站成两排的员工，足有十几人，对着汹涌的人潮深深鞠躬。 “欢迎光临！” 洪亮而真诚的声音，整齐划一，瞬间盖过了现场的嘈杂。 “请慢走，注意脚下安全！” “推购物车的顾客请走右边通道！” “电梯在这边，带老人和孩子的顾客请先行！” 没有机械的敷衍，每一句提醒都充满了热切的关怀。 人群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涌入。 她们三人也跟着人群坐上电梯，来到了超市入口。 樊胜美还在适应这股热情，身边的邱莹莹已经发出一声怪叫，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瞬间消失在人潮里。 樊胜美和林晚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半分钟，邱莹莹又推着一辆锃亮的购物车，从人缝里硬生生杀了回来，额头上还冒着热汗。 “樊姐！我抢到车了！”她一脸邀功的表情，气喘吁吁。 “妈呀，我差点就被人挤到化妆品区去了！” 林晚上前一步，从邱莹莹手里接过购物车。 她一手推车，一手挡在樊胜美身前，用身体隔开拥挤的人流，沉声道：“我来开路。” 邱莹莹不甘示弱，立刻绕到樊胜美身后，双手扶着购物车的两侧。 “我来垫后！保证没人能从后面偷袭！” 活脱脱的“哼哈二将”！ 三人正式进入超市内部。 樊胜美立刻就感受到了不同。 灯光。 这里的灯光异常明亮，却一点也不刺眼，反而有种柔和的暖意，将每一件商品都照得清清楚楚。 货架。 所有的货架都一尘不染，商品码放得整整齐齐，强迫症看了都会感到极度舒适。 空气。 没有普通超市那种生鲜区传来的鱼腥味，也没有熟食区油腻的混合气味，更没有清洁剂的刺鼻味道。 空气中，只飘散着远处烘焙坊传来的，淡淡的、诱人的麦香。 背景音乐是舒缓的钢琴曲，音量恰到好处，既能让人放松，又不妨碍交谈。 “这里的环境，让人很舒服。”樊胜美由衷地赞叹。 她们路过水果区。 一颗颗鲜红饱满的草莓，被小心翼翼地装在透明的方盒里，像艺术品一样陈列着。 旁边立着一个精致的小牌子，上面清晰地写着： 【品种：红颜草莓】 【甜度：13.5】 【产地：山东·章丘】 【今日上架，请放心选购】 “我去……”邱莹莹瞪大了眼睛，“连甜度都标出来了？这么细节的吗？” 樊胜美暗自点头。 这种精细化的管理，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的同行。 她正想着，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一群人正围着一个货架疯抢。 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抱着好几包。 “那边！那边在抢什么？”邱莹莹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 “走，去看看。”樊胜美也来了兴趣。 三人挤到货架前。 货架上摆放的，是一种包装简约的棉柔巾，上面印着“胖东东”的自有品牌标志。 “不就是洗脸巾吗？至于抢成这样？”邱莹莹嘟囔着，随手拿起一包。 她捏了捏，又隔着包装摸了摸。 “咦？好像……是厚实一点哦。” 樊胜美也拿起一包，入手分量十足，触感隔着包装都能感觉到那种柔软和厚实。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包装袋的瞬间。 脑海中，那熟悉的系统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叮！】 【发现潜在爆款商品：胖东东纯棉柔巾。】 【爆款指数：75%！】 【优点：母婴级可用标准，100%优质长绒棉，交叉铺网工艺，干湿两用不掉絮，单张尺寸厚度远超同类产品。】 【缺点：因用料扎实，价格略高于市面常见品牌。包装体积较大，不方便旅行携带。】 【潜在差评：有极少数用户可能反馈价格偏高。】 开局就是王炸！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她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五十多万用户会把这家超市投到第一名。 这里，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超市。 这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消费者用真金白银筛选出来的，超级爆款选品池！ “邱莹莹！”樊胜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兴奋。 “啊？樊姐，我在！” “林晚！” “在。” 樊胜美看着眼前这片热火朝天的购物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从现在开始，跟着人群走。” “他们抢什么，我们就买什么！” “啊？”邱莹莹愣住了，“买……买一样的？” “对。” 樊胜美的目光扫过那些疯狂扫货的顾客，“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能让他们不看价格疯抢的东西，绝对差不了。” “是！”林晚言简意赅，立刻开始观察人群的动向。 “好嘞！”邱莹莹则是兴奋地摩拳擦掌，“我最喜欢干这个了！抢东西，我在行！” 于是，一场奇特的购物之旅开始了。 …… 第247章 别人买啥我买啥 邱莹莹兴奋地一挥手：“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林晚则默默地将购物车调转方向，一言不发地推到了樊胜美身前，用行动表示自己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第一个目标，饮料区。 还没靠近，就看到一群大爷大妈，正以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敏捷，疯狂地将货架上一种包装极其朴素的白色瓶装饮料往自己车里搬。 那架势，仿佛不是在买饮料，而是在不要钱的鸡蛋。 “什么东西啊？” 邱莹莹踮着脚尖张望，“包装这么简单，跟白开水似的，也值得这么抢？” 樊胜美没说话，目光锁定在那白色的瓶身上。 她伸手，从人群的缝隙中，拿出一瓶。 瓶身入手冰凉，入手微沉。 【叮！】 【发现爆款商品：胖东东百分百纯椰汁。】 【爆款指数：69%！】 【核心卖点：精选海南新鲜椰青，无任何防腐剂、添加剂，口感极度醇厚，保留了椰子最原始的清甜。】 【潜在差评：保质期仅72小时，必须全程冷藏，运输成本极高，不适合长途携带。】 樊胜美看着手里的椰汁，再看看那些疯狂的大爷大妈，懂了。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椰汁。 这是只属于本地人的，限时供应的“液体黄金”。 “小蚯蚓，拿几瓶。”樊胜美果断下手。 “啊？哦哦，我挤进去，等我等我。” 邱莹莹费力的往里面挤。 林晚已经挤进人群，轻松地开出一条路，随后将一整箱十二瓶的椰汁稳稳地放进了购物车。 邱莹莹撇撇嘴，还没来得及不服气，就被另一边的景象吸引了。 “樊姐！快看那边！粮油区！” 只见粮油区的阵仗比饮料区还要夸张，尤其是花生油的货架前，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大哥刚抢到两桶油，脸上露出的笑容，好像抢到了什么绝世美酒。 “我的天，连油都要抢？” 邱莹莹这次学聪明了，二话不说，把袖子一撸，大喊一声“借过”，就凭着一股蛮劲儿往里冲。 片刻之后，提着一桶五升装的花生油，满头大汗地挤了出来，脸上写满了骄傲。 “樊姐！我抢到了！” 樊胜美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那红色的包装桶。 【叮！】 【发现爆款商品：胖东东古法压榨花生油。】 【爆款指数：79%！】 【核心卖点：严选当季优质大花生，采用非遗古法小榨工艺，物理压榨，香味极其浓郁。成品经过严格检测，确保黄曲霉素为零。】 【潜在差评：生产工艺复杂，导致成本居高，价格偏贵】 零黄曲霉素！ 樊胜美心头一震。 这四个字，对于懂行的人来说，就是最高级别的安全承诺。 “干得漂亮，小蚯蚓。”樊胜美由衷地夸了一句。 邱莹莹顿时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得意地瞥了一眼林晚，那意思仿佛在说：看到没？关键时刻，还得靠我！ 林晚对此视若无睹，只是默默的推来购物车，将油放了进去。 下一站，日化区。 邱莹莹还在为刚才的胜利而沾沾自喜，林晚却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等邱莹莹回过神来，林晚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支牙膏，递到樊胜美面前。 “樊总，这个区域，这款牙膏拿的人最多。” 樊胜美接过牙膏。 【叮！】 【发现爆款商品：胖东东&云南白药联名款草本牙膏。】 【爆款指数：81%！】 【核心卖点：云南白药独家专利配方，针对牙龈出血、口腔溃疡有奇效，草本成分，温和不刺激。】 【潜在差评：药味较重，部分年轻用户初次使用可能无法适应。】 樊胜美看着林晚，点了点头。 邱莹莹在一旁看得干瞪眼，感觉自己刚刚建立的功勋，瞬间就被比了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樊胜美感觉自己不是在逛超市。 她是在开盲盒。 一个又一个爆款！ “那边！他们在抢那个芒果汁！” 【叮！胖东东鲜榨芒果汁，爆款指数65%！】 “还有那个洗发水！好多小姑娘在买！” 【叮！无硅油生姜防脱洗发水，爆款指数76%！】 “那个辣酱！天哪，一人限购两瓶！” 【叮！秘制牛肉辣酱，爆款指数72%！】 “还有那个自热米饭！好多上班族模样的人在拿！” 【叮！菌菇牛肉自热米饭，爆款指数78%！】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疯狂作响，两 购物车很快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就在这时，一股霸道的香气，从不远处的熟食区飘了过来。 是烤鸡的香味。 三人循着香味走去，只见熟食区的柜台前，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她们的购物车已经堆成了山，实在不好再买。 邱莹莹正踮着脚，眼巴巴地望着橱窗里的烤鸡流口水。 一位穿着干净工作服的阿姨看见了她，笑呵呵地用夹子夹起一只刚出炉、还滋滋冒油的烤鸡翅，递了过来。 “闺女，来，尝尝！刚烤好的！” 邱莹莹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客气，接过来就咬了一大口。 “唔！好吃！太好吃了！” 外皮焦香酥脆，里面的肉鲜嫩多汁，热乎乎的香气瞬间填满了整个口腔。 邱莹莹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紧接着，她们路过烘焙区，又被热情地投喂了刚出炉的牛角包和蛋挞。 路过牛排区，穿着厨师服的小哥，正将一块上好的眼肉牛排在铁板上煎得滋滋作响，切成小块，不限量地让顾客试吃。 路过水果区，车厘子、草莓、蜜瓜……全都切好了，插上牙签，放在冰块上，任君品尝。 “天哪！” 邱莹莹一边吃着嘴里的牛排，一边含糊不清地感叹，“这里是什么神仙超市！不仅东西好，还能免费吃到饱！” 她心满意足地咂咂嘴，又叉起一块最大的牛排，转身想献宝似的递给樊胜美。 “樊姐，你快尝尝这个……” 话还没说完，她就愣住了。 只见林晚不知何时已经弄来了一份试吃牛排，正单手托着纸盘，递到樊胜美面前。 另一只手，还捏着一张干净的纸巾，随时准备着。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从容。 邱莹莹手里的那块牛排，瞬间就不香了。 她不服气！ 一股好胜心涌上心头。 她把牛排塞进自己嘴里，转身就跑，像一阵风似的冲向了鲜榨果汁区。 “三杯鲜榨橙汁，谢谢！” 付了钱，她捧着三杯冰镇果汁，再一次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回来，抢在林晚之前，将一杯果汁递到樊胜美面前。 “樊姐，喝这个！解腻！” 她挑衅地看了一眼林晚，大声说，“林晚她不懂！吃完肉喝冷饮才爽！” 樊胜美看着眼前这两个“哼哈二将”，哭笑不得。 …… 第248章 我要拿下 临近中午，三人的肚子虽然不饿，可以说，还有点饱，但是来都来了，决定去堂食区域看看。 “樊姐，我闻到香味了！虽然我不饿，但是还是很期待。” 樊胜美点点头，林晚则默默地推着那辆已经堆成小山的购物车，跟在两人身后。 二楼是超市的堂食区。 一上楼，眼前的景象再次让三人愣住了。 整个区域宽敞明亮，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地面干净得能反光，但最夸张的是，几乎每一个座位上都坐满了人。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却没有一丝油烟味。 邱莹莹深吸一口气，夸张地喊道：“天呐！这里的人气不比楼下差多少！” 她自告奋勇地冲向点餐区。 “樊姐！林晚！你们找个位置坐，我去点餐！今天我请客！” 樊胜美和林晚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空桌。 没过几分钟，就看到邱莹莹像一阵风似的刮了回来，脸上带着一种见了鬼的表情。 她一屁股坐下，双手抓住樊胜美的胳膊，用力摇晃。 “樊姐！樊姐！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穿越了！” 樊胜美被她晃得头晕。 “小蚯蚓，你又怎么了？” 邱莹莹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 “价格！是价格啊！” 她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点餐小票，像献宝一样摊在桌上。 “一份红烧肉套餐，有肉有菜有汤，十二块！一大碗牛肉面，上面铺满了牛肉，八块！一个十寸的现烤披萨，二十五块！” 她激动地指着小票。 “樊姐！我的天！我点了三个人的午饭，有肉有菜有主食，你猜多少钱？不到七十块！这物价简直回到了十年前！” 【参考2015年的物价】 林晚都忍不住探过头，看了一眼小票上的价格，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惊讶。 樊胜美笑了笑。 “便宜是一回事，好不好吃有待考察。” 话音刚落，服务员就端着一个巨大的托盘走了过来。 “您好，您的餐齐了，请慢用。” 红烧肉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牛肉面汤头清亮，牛肉大块厚实；披萨上铺满了芝士和馅料，还在滋滋作响。 每一份餐品，都色香味俱全，分量十足，完全看不出任何因价格低廉而偷工减料的痕迹。 邱莹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好吃！太好吃了！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林晚也夹起一块，小口地品尝了一下，随即，她那张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她点了点头。 “这肉，火候正好。” 樊胜美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那股震撼越来越强烈。 她站起身。 “你们先吃，我去一下卫生间。” 她想去考察这神仙超市的最后一个细节。 一走进卫生间，樊胜美彻底被镇住了。 地面干爽得没有一滴水渍，空气里是淡淡的清新剂味道，闻不到任何异味。 洗手台光洁如新，旁边不仅备着满满的洗手液和高效的烘干机，更让人吃惊的是，还用一个精致的收纳盒，整齐地摆放着免费的一次性梳子、棉签、牙线，甚至还有一瓶牌子不错的护手霜。 这哪里是超市的卫生间，这简直是五星级酒店的标准。 她洗完手，正准备离开，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画面。 一位保洁阿姨一直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看到她用完洗手台，立刻快步上前，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迅速将台面上溅到的几滴水渍擦得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而无声。 保洁阿姨对她笑了笑，又退回了角落，像一个随时待命的哨兵，确保下一位使用者面对的，永远是一个完美无瑕的洗手台。 樊胜美的心，被这极致的细节重重地撞了一下。 她回到座位，邱莹莹正抱着一整个披萨啃得正香。 看到樊胜美回来，邱莹莹含糊不清地感慨道：“樊姐，我决定了！以后我要到许昌来养老！这样就能天天逛胖东东了！”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一脸认真地说。 “说真的，樊姐，全国的超市都该来胖东东团建学习！要是都这样，我能天天逛超市逛到死！” 一直沉默吃饭的林晚，也难得地主动开口，发表了自己的感想。 “刚才在楼下试吃区的牛排，我故意多站了一会。” “他们一直在给我切，不停地切，我吃了至少有五六块。” 林晚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露出过一丝不耐烦的表情，每个人都笑呵呵的，好像我多吃一块，他们就多开心一分。” “而且更离谱的是，我亲眼看着一个孩子因为打闹，把一瓶果汁碰摔了，工作人员没有任何不满，也没有叫顾客索赔，而是赶紧来了好几个员工，一个打扫，一个安抚小朋友。” 樊胜美安静地听着，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看着吃得赞不绝口的邱莹莹，看着眼含赞许的林晚，看着周围每一桌顾客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满足和快乐。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米饭放进嘴里。 然后，她郑重地开口。 “它征服的不是我们的胃，是我们的心。” 邱莹莹和林晚都停下了筷子，看向她。 樊胜美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一种棋手终于找到完美棋局的兴奋。 “这个合作伙伴，我非拿下不可。” 说完，她当即从包里拿出手机。 她直接在搜索栏里输入“胖东东官方客服”，找到了那个对外公布的合作业务电话，然后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了，传来一个甜美而标准的女声。 “您好，这里是胖东东客服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樊胜美坚定的说道： “您好，我是‘魔都甄选’的创始人，樊胜美。” “我想预约与你们的负责人，谈一个合作。” …… 第249章 商业互捧 电话那头的客服小姐姐，声音甜美，训练有素。 “您好，这里是胖东东客服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你好，我是‘魔都甄选’的创始人，樊胜美。我想预约与你们的负责人，谈一个合作。” “好的，樊女士，您是……” 客服小姐姐的声音流畅地记录着，但念到一半，猛地卡住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 足足过了五秒，一个带着颤抖和不确定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您……您等一下……您说您是……谁？” “樊胜美。” “魔都甄选的……那个……那个樊姐？” 客服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激动得像是中了彩票。 邱莹莹在一旁听着，得意地挺起了小胸脯，仿佛被认出来的人是她自己。 “是的。”樊胜美依旧平静。 “啊！天哪！樊姐！真的是你吗？我的天！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客服小姐姐彻底失态，背景音里传来键盘被碰倒的噼啪声，“您……您等我一下！我通知主管，我马上！马上！” 说完就挂了。 邱莹莹目瞪口呆：“我樊姐，牛！客服都知道你。” 果不其然。 许昌，胖东东总部大楼，客服中心。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像一阵风似的，撞开了主管办公室的门，因为冲得太猛，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主……主管！” 女孩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脸涨得通红。 办公室里，一位三十岁左右，戴着黑框眼镜的干练女性抬起头，皱了皱眉：“张小丽，你这是干什么？跑来跑去的。” 张小丽喘着粗气，指着自己的工位，激动地语无伦次，“电……电话！樊胜美！是樊姐！她……她要找余总！” 主管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的保温杯都差点没拿稳。 “你说谁？！” “樊姐甄选！樊胜美！那个直播带货的樊姐！她本人！亲自打来的电话！” 主管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也是每晚蹲守直播间的忠实粉丝之一。 (在这里说下主管跟客服的反应，因为2015年樊姐这个时候名气还可以了，胖东东这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有名气。) 她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喂？！总经办吗？！我是客服部周敏！立刻帮我接于总！” 整个胖东东总部，因为这一个电话，像一台精密的机器，被瞬间激活，高速运转起来。 信息传递的效率，堪称恐怖。 …… 酒店套房里。 距离电话被挂断，还不到十分钟。 樊胜美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河南许昌号码。 她按下了接听键。 邱莹莹和林晚立刻屏住了呼吸，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醇厚、沉稳，又带着明显笑意的男中音。 “是樊总吗？你好你好，我是胖东东的余东。”(名字特地写错的) 声音听起来就像邻家的热心大叔，亲切，没有丝毫架子。 樊胜美有些意外对方的效率，也笑了：“余总，您好。” “哎呀，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余东的声音里满是歉意，“本来五分钟前我就收到消息了。” 他顿了顿，用一种风趣的口吻解释道。 “我平时不太上网，是个老古董。刚刚手下人跟我说您的名字，我心里没底，特地花了五分钟去网上‘预习’了一下。哎哟，不得了啊樊总！龙国优秀青年企业家，还是咱们的消防安全公益宣传大使，交通安全大使！失敬失敬！” 这番话，坦诚得可爱，风趣得让人心生好感。 他没有装作早就认识，也没有摆出大老板的架子，而是用一种近乎笨拙的方式，表达了自己最大的诚意和尊重。 樊胜美心中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她笑着回应：“余总您太客气了，我才是那个‘不请自来’的晚辈。您的超市，才是真正把‘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刻在了骨子里，是我辈学习的楷模。” “哈哈哈！” 电话那头的笑声更加爽朗了，“樊总你可别给我戴高帽！我就是个卖货的，没那么高的觉悟，就是想让我们许昌的乡亲们，能买到放心的东西，吃得舒心，用得安心，就这么点念想。” 他话锋一转，直接切入正题。 “你提的合作，我非常感兴趣！说实话，我这办公室的门槛，都快被那些搞电商的、搞直播的给踏破了。但我一个都没见。” “为什么？”樊胜美好奇地问。 “道不同。” 余东言简意赅，“他们眼里只有钱，只有流量，只有数据。他们想把我的东西，变成他们赚钱的工具。但我的东西，是我的脸，是我的心血，更是乡亲们对我的信任，不能糟蹋。” “那您为什么愿意见我？” “因为你不一样。” 余东的声音变得认真起来，“我看你那个消防宣传片了，还有那个查酒驾的直播。你这丫头，眼里有光，心里有火，身上有正气。你卖东西，不只是为了赚钱，你是真的想让大家过得好，想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咱们，是一路人。” 这句“咱们是一路人”，胜过千言万语。 樊胜美的心头一热，她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余总，谢谢您的信任。”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绕圈子，“我想通过‘樊姐甄选’的平台，把胖东东的优质商品，带给全国的消费者。我不改变它的任何东西，我只想当一个搬运工，把您的好东西，原封不动地搬到全国人民的面前。” 电话那头的余东才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 “樊总，不瞒你说，我也想走出去。谁不想把自己的好东西分享给更多人呢？可是，我做不到啊。” “我们对品控的要求，高到了近乎变态的程度，每一个环节，都得是我亲自盯着，我手底下的人盯着。每多开一家分店，我跟我的团队就得脱层皮，做线上，搞全国连锁？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撑不住，更怕的是，走得太快，把‘胖东东’这三个字的招牌给砸了。那我还不如守着许昌这一亩三分地，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的话里，透着一个实干企业家的坚持与困境。 这正是樊胜美预料到的，也正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嘴唇微翘，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余总，您的问题，恰好是我的答案。” “您负责产品，负责品质，负责您最珍视的‘良心’。” “我，负责流量，负责销售，负责把通往全国的渠道铺到您的脚下。” “我们强强联合。您坚守您的‘道’，我来为您铺平走向全国的‘路’。” “明天上午九点，您的办公室，我们当面谈，如何？” 一连串的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力量。 电话里传来了余东洪亮的开怀大笑！ “好！好一个‘你守道，我铺路’！” “樊总！冲你这句话，这个合作，我干了！” “明天上午九点！我办公室！我把我珍藏的好茶泡上，等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挂断电话，樊胜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啊啊啊啊啊！” 邱莹莹再也忍不住，尖叫着扑了上来，一把抱住樊胜美。 “樊姐！你太牛了！三言两语就把大老板给搞定了！你是我唯一的偶像！” 林晚也走了过来，虽然没有邱莹莹那么夸张，但眼神里也充满了敬佩和激动，她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樊总，效率很高。” 樊胜美看着自己这两个活宝似的“哼哈二将”，忍不住笑了起来。 …… 第250章 洽谈成功 次日上午九点，胖东东总部大楼。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稳稳停在门口，车门打开，樊胜美率先走出。 她今天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长发束在脑后，显得干练而利落。 紧随其后的是林晚，依旧是简单的黑衣黑裤，目光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再后面，是两男一女，三位穿着深色正装，手提公文包的律师。 他们是“魔都甄选”法务部的核心成员，连夜搭乘最早的航班，从魔都飞抵许昌。 余东早已等在了门口，他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灰色夹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丝毫没有大老板的架子。 “樊总！欢迎欢迎！” 他主动伸出手。 “余总，您太客气了。” 樊胜美与他回握，余总非常分寸的，握了一两秒就松开了。 余东的目光扫过樊胜美身后的团队，笑着打趣道：“樊总，你可把我手下的年轻人都激动坏了。” “昨天好几个人跑来找我打听，说想偷偷看一眼，传说中的‘禁烟门神’真人到底长啥样。” 他语气轻松，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 樊胜美也笑了，回应道：“余总您才是真正的‘商业巨星’，我昨天可是亲眼见证了您粉丝的购买力。” “那场面，是我在任何超市没有遇见过的。” 几句商业互捧，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来，里面请。” 余东引着一行人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的装修和他本人一样，朴实无华，巨大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和商品样品，唯一的装饰，是墙上一幅写着“不忘初心”的书法。 众人分宾主落座，没有多余的寒暄。 樊胜美对身边的法务主管点了点头。 法务主管立刻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开门见山：“余总，根据樊总的指示，我们连夜草拟了一份合作框架。” “我们的想法是，由胖东东作为独家供应商，在我们的线上平台【樊姐甄选】开设一个线上专区。” “所有线上的运营、推广、全国物流以及售后客服，全部由我们‘魔都甄选’负责。” 余东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法务主管继续说道：“框架很清晰，现在只剩下一个最核心的问题，需要和您当面确认。” “定价。” 他将文件推到余东面前，指着其中一页：“线上销售，必然要包含覆盖全国的物流仓储成本，以及我们平台的运营成本。所以最终的零售价，必然会高于您在许昌本地的门店价格。” “这个差价，如何平衡，需要一个方案。” 这确实是所有区域性品牌走向全国时，都会遇到的最大难题。 价格定高了，会稀释品牌的口碑。 价格定低了，高昂的物流成本又会让企业亏损。 办公室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余东拿起那份文件，只看了一眼，便将其放回桌上。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掌在桌上轻轻一拍。 “价格不能高太多。” “高太多，就违背我开超市的初衷了。” 他看着樊胜美，眼神坦诚得没有一丝杂质。 “这样吧，所有我们胖东东自有品牌的商品，我给你们的出厂价，在现有基础上，再降五个点。” “这部分利润，我来承担，就当是我替全国的消费者，补贴物流费了。” 樊胜美的法务团队成员，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五个点的利润，对于一个成熟的零售企业来说，几乎是伤筋动骨的让利。 他们从未见过在谈判桌上，有人会如此干脆地自我“割肉”。 樊胜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她立刻转向自己的法务主管，语气同样果决。 “我们‘樊姐甄选’，也比照常规的合作模式，下调五个点。” “另外，立刻联系我们合作的几家全国性快递公司，告诉他们，我要启用战略合作协议里的最低价。” “双向让利，务必把最终的线上零售价，控制在全国消费者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是，樊总。” 法务主管立刻点头，在文件上飞快地记录着。 一场本该充满拉锯和博弈的商业谈判，在双方领导者共同的格局和诚意之下，变得异常顺利。 余东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看着樊胜美的眼神里，欣赏之色更浓。 樊胜美从自己的包里，也拿出了一份清单，递了过去。 “余总，这是我们根据昨天在超市的观察，以及您超市的后台评论，整理出的第一批建议上线的爆款清单，您过目。” 余东好奇地接过清单。 他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过。 【胖东东纯棉柔巾】 【胖东东古法压榨花生油】 【胖东东辣条烤肠】 【胖东东百分百纯椰汁】 【胖东东牛肉脆】 ……… 越看，余东眼中的惊讶就越盛。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樊胜美一眼。 这个年轻人，不仅有人气，有社会责任感，更有这份做足了功课的眼光和真诚。 清单上的每一件商品，全都是他店里复购率最高、口碑最好的王牌产品。 有些甚至是他投入了巨大心血，亲自带队研发的得意之作。 “好眼光。”余东由衷地赞叹道。 “合作的所有细节，就交给你们的团队对接吧。”樊胜美微笑着说。 “好！” 双方的律师团队立刻起身，走到一旁的会议桌，开始就合同的具体条款进行最后的敲定和完善。 办公室里，只剩下樊胜美、余东和始终沉默的林晚。 樊胜美看着余东，忽然开口。 “余总，合作达成，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余东好奇地挑了挑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哦？说来听听。” 樊胜美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一种策划者特有的光芒。 “我想借您的宝地，为我的粉丝们，也为您的顾客们，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回馈活动，同时也是对于直播活动的一个预热！” …… 第251章 给粉丝们的惊喜 余东的办公室里，气氛正好。 樊胜美看着这位朴实的企业家，嘴角微微上扬，抛出了自己给粉丝们准备的惊喜。 “我称之为，‘超市大作战’。” 在场的个人都竖起了耳朵。 “哦？超市大作战？” 余东显然被这个新奇的名字勾起了兴趣。 “没错。” 樊胜美条理清晰地阐述起来，“我们从微博上，在所有转发我们合作官宣的粉丝里，随机抽取十名幸运儿。这十个人，‘樊姐甄选’包他们来许昌的全部路费和食宿。” 余东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等他们到了，我就带他们来您的胖东东超市，搞一场‘一分钟限时免单挑战’。” “一分钟免单？” “对！” “划定一个商品区域，里面有零食饮料，日化，美妆等等，在一分钟的倒计时里，他们可以用购物车在这个区域内任意拿取商品。时间一到，他们拿到了什么，就算什么，所有商品，全部由我买单，免费送给他们！” 这个玩法一说出口，连一向沉稳的余东都点点头。 邱莹莹更是在旁边“哇”了一声，满脸都是向往。 樊胜美继续加码，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感染力：“这还不够。最终，这十个人里，谁拿到商品的总价值最高，谁就是本场的冠军。”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余东身上。 “冠军，我个人再额外奖励一部价值六千九百九十九元的最新款国产旗舰手机。” “当然，所有粉丝拿走的商品成本，以及冠军的奖品，都从我们这次合作的利润里出，不用您承担一分钱。” 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安静了片刻。 余东看着樊胜美，眼神里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由衷的钦佩和兴奋。 “樊总！你这个点子可以的！” 他指着樊胜美，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别人搞合作，都是想着怎么从顾客身上多赚钱，你倒好，变着法地给顾客送钱！这才是做生意的正道！” 余东越说越激动，大手一挥。 “光你出钱怎么行？那不是显得我老余太小气了！这活动，我必须加码！”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这样，活动直播当天，我再拿出我们胖东东十万份零食大礼包，就在你的直播间里抽奖，免费送给全国的观众！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强强联合，福利加倍！ 樊胜美和余东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这次合作即将掀起的巨大声浪。 “余总，大气！” 樊胜美站起身，伸出手。 “樊总，你才是真正的玩家！” 余东也伸出手，与她紧紧相握。 在双方律师的见证下，战略合作协议被正式签署。 当最后一笔落下，樊胜美握着余东的手，郑重地说道：“余总，一周后直播，还请您这边全力备货。尤其是我给您的那份清单上的爆款，我希望能让第一批下单的粉丝，都能买到。” 余东用力回握，眼神坚定如铁。 “樊总放心！我知道你的实力，现在就去打电话，把生产线的马力开到最大！保证让全国人民，都能第一时间享受到我们胖东东的好东西！” …… 离开胖东东总部，坐上返回酒店的车，樊胜美没有片刻休息。 她立刻拨通了助理小刘的电话，召开了线上紧急会议。 “技术部，立刻给我制作抽奖链接和活动页面，要求界面清晰，规则明了，参与方式越简单越好，今晚七点前必须上线。” “运营部，联系所有我们合作的媒体渠道，准备好通稿，今晚八点整，全平台统一发布。” “设计部。” “用小蚯蚓最近在超市拍的素材，剪辑出一个三十秒的活动预告Vlog，要神秘，要诱人，要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想点进来看个究竟，画外音，我来录。” “收到！”邱莹莹拿出自己的宝贝相机，激动地开始翻看素材。 回到酒店套房，樊胜我录制好画外音，邱莹莹带着设计部则展现出了惊人的工作效率和创意。 不到一个小时，一个节奏感极强、画面琳琅满目、充满悬念的预告短片就新鲜出炉了。 视频里，是堆积如山的零食，是五彩缤纷的饮料，是让人垂涎欲滴的熟食。 镜头快速切换，伴随着动感的音乐和樊胜美充满神秘感的画外音。 “你想体验购物车被塞满的快乐吗？” “你想感受一分钟内，拿走一切皆是你的刺激吗？” “关注我们，转发，你，可能就是那个天选之子。” 一切准备就绪。 当天晚上八点整。 【樊姐甄选】的官方微博，准时发布了一条重磅消息。 【官宣！官宣！官宣！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樊姐甄选 x @胖东东超市 官方战略合作正式达成！一周后，胖东东专场直播将在【樊姐甄选】直播间盛大开启！】 【为了庆祝这次神仙合作，我们决定，玩个大的！】 【关注我+转发本条微博，我们将抽取10位天选之子，包往返路费、包五星级酒店住宿，邀请你来许昌胖东东总部，参加一场史无前例的‘一分钟超市免单挑战’！】 【规则很简单：你敢拿，我就敢送！冠军更有神秘大奖！】 【来吧，让世界看看你的手速！】 这条微博，配上了剪辑的那个三十秒Vlog，像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在平静的网络海洋里，引爆了滔天巨浪！ 消息发布不到十分钟，转发和评论数直接破万！ 二十分钟，破五万！ 一小时，转发破十万！评论区彻底沦陷！ 【卧槽！卧槽！我眼睛没花吧？樊姐把胖东东拿下了？？？】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联动！我的两个最爱！你们怎么搞到一起去了！我疯了！】 【一分钟免单挑战？我靠！这不就是我做梦都不敢梦的剧情吗？樊姐，你是我的神！】 【已转发！不求拿冠军！只求能去现场感受一下！让我去！选我！选我！】 【胖东东！我知道！终于要开网店了！还是在樊姐这里开！哭了！我们这些外地人终于有盼头了！】 【别说了，我已经开始练习百米冲刺和负重折返跑了！为了这一分钟，我拼了！】 【楼上的兄弟，你太天真了，这比的不是体能，是策略！我已经规划出了价值最高、拿取最快的黄金路线！】 【天选之子！我就是天选之子！手机电脑平板，我三个号一起转！冲啊！】 网络，彻底沸腾了。 …… 第252章 改变命运 “樊姐！爆了爆了！” 邱莹莹举着手机，尖叫着冲进樊胜美的办公室。 林晚条件反射地侧身一步，挡在了樊胜美身前，目光锐利地盯着邱莹莹。 “冷静，冷静。”樊胜美放下手中的文件，微笑看向邱莹莹。 “冷静不了啊樊姐！” 邱莹莹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你看！你看这数据！” 屏幕上，是【樊姐甄选】官方微博的后台。 发布时间：一小时零三分钟。 转发：11.3万。 评论：5.8万。 点赞：27万。 樊胜美滑动着屏幕，目光扫过评论区。 评论区已经不是沸腾，而是彻底的狂欢。 “卧槽！我还在想胖东东是个什么鬼，直到我问了河南的朋友……朋友说，那是他们的家！” “一分钟免单？瞧不起谁呢？我能把超市搬空你信不信！别说一分钟，给我三十秒。” “已发动七大姑八大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家老小来转发，这个名额我势在必得！谁也别跟我抢！” “楼上的，我已经把我小学同学群、初中同学群、高中同学群、大学同学群，还有公司群都@了一遍！为了免单，我可以没有朋友！” “抽我！抽我！樊姐！我给你表演一个购物车漂移！！” 樊胜美看着这些鲜活又有趣的评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一场由消费者自发参与，自发传播，自发创造热点的全民狂欢。 “注意舆情监控。” 樊胜美下达指令，“特别是关于中奖公平性的问题，提前做好预案。” “明白！”邱莹莹立刻点头。 仅仅二十四小时后，抽奖活动结束。 【樊姐甄选】的官方账号，一夜之间，净增粉丝五十二万。 而更让整个团队惊喜的，是评论区里涌现出的大量河南本地IP。 这些用户，用最朴实、最真诚的语言，为胖东东这个品牌，提供了最坚不可摧的口碑背书。 “【IP地址：河南许昌】作为许昌人，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胖东东值得！你们抢吧，反正我就在楼下，嘿嘿。” “【IP地址：河南郑州】我妈昨天看了你们的活动，跟我说，家里除了我爸，其他都想换成胖东东的。” “楼上的，你爸可能也想换个新环境。” “【IP地址：河南新乡】别的不说，就冲胖东东那个‘不开心可以退货’的规定，我这辈子都粉他！上次我买个西瓜，回家切开觉得不够甜，拿回去二话不说就给退了，还一个劲儿跟我道歉，说他们工作没做好。” “【IP地址：河南洛阳】我只说一句，胖东东的员工，每个月都强制休息，谁加班罚谁。就冲这个，我买爆！” 这些来自真实用户的声音，比任何华丽的广告文案都更有力量。 一些嗅觉敏锐的视频博主，第一时间就抓住了这个热点。 “小王，别睡了！起来！现在就出发！去许昌！” “买最早的高铁票！流量来了！这波要是抓不住，咱们今年的年终奖就没了！” “什么？没化妆？车上化！赶紧的！” 一夜之间，无数自媒体人、探店博主，从全国各地，蜂拥向那个名叫许昌的小城。 很快，各种关于胖东东的探店Vlog，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各大视频平台。 “我的天！家人们！你们敢信吗？这里的烤鸡，试吃直接给一整个鸡翅！” “我发誓，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干净的超市卫生间！比我家卧室都干净！” “这个博主叫‘大嘴吃四方’，昨天连夜开车去的胖东D东，拍了个Vlog，一晚上播放量三百万！” 第二天，邱莹莹拿着平板，向樊胜美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这些自发拍摄的视频，又反过来为樊胜美的直播预告进行了二次加热。 许多原本对外地超市不感兴趣的网友，在看完这些Vlog后，彻底坐不住了。 “我被种草了！那个牛肉酱看起来也太好吃了吧！” “光看视频就想买！樊姐到底什么时候直播啊！我的钱包已经准备好了！” “求求了！快点上链接吧！” 樊胜美团队的后台，直播预约人数，开始以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速度飙升。 一天，破三百万。 三天，破八百万。 在未来的直播开始前二十四小时，那个数字更是稳稳地停在了“1000万”的大关上。 …… 与此同时，魔都的另一栋写字楼里。 某头部电商公司的高层会议室，气氛压抑得可怕。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CEO将平板重重地摔在会议桌上，“一次普通的带货合作，怎么就被她玩成了全民关注的社会性事件？” “樊胜美……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市场总监擦着冷汗，“她卖的不是商品，是热点，是话题，是……人心。” “人心？”CEO冷笑一声，“我只知道，这个月我们的数据，又要被她按在地上摩擦了！” …… 这些外界的风起云涌，樊胜美并不关心。 她此刻正和客服部的负责人一起，处理着最重要的一件事——联系那十位幸运的中奖粉丝。 “小雅，你来负责联系这位‘山里的风’。” 负责人将一份资料递给一个年轻的客服女孩，“这位中奖者的IP地址在云贵交界的一个山区，信号不好，电话可能不太好打，耐心一点。” “好的，主管。”小雅点点头，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带着浓重口音的女孩声音。 “喂……你好……” “您好，请问是微博名叫‘山里的风’的女士吗？” “这里是【樊姐甄选】客服中心，恭喜您，您在我们‘超市大作战’活动中中奖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小雅甚至能听到女孩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喂？您还在听吗？” “……我……”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不是骗子吧？” 小雅被逗笑了，她耐心地解释道：“不是的，我们是官方客服。我们将为您提供往返机票、五星级酒店住宿，邀请您亲临许昌胖东东超市，参加我们的一分钟免单挑战活动。”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这一次，小雅清晰地听到了压抑不住的，细碎的抽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女孩才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问出了那句话。 “我……我真的可以去吗？” “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飞机……” 小雅的心，被这句话轻轻地刺了一下。 她立刻用最坚定，最温暖的语气回答：“当然可以！这是您应得的幸运！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协助您预订好一切，您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带着好心情，来享受这次旅行！” “谢谢……谢谢你……”女孩泣不成声。 挂断电话后，那个名叫“山里的风”的女孩，用她那台屏幕已经有些裂纹的旧手机，登录了微博。 找到了中奖通知，随后她编辑第一条微博，并附上了她中奖的截图。 【山里的风：谢谢樊姐，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可以坐飞机了。】 这条微博，在最初的几分钟里，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直到一个眼尖的粉丝发现了它。 “卧槽！姐妹们快来看！这个中奖的妹妹！” 瞬间，无数的流量涌向了这个只有几十个粉丝的账号。 评论区，彻底炸了。 “吸吸欧气！恭喜妹妹！” “锦鲤女儿！快让我蹭蹭你的好运！” “妹妹别怕！姐姐告诉你坐飞机要注意什么！起飞和降落的时候要嚼口香糖哦！” “恭喜！这是你应得的！好好去玩！玩得开心点！” “看到这条微博突然有点想哭是怎么回事……谢谢樊姐，真的。” 短短一夜之间，“山里的风”的微博粉丝，从两位数，暴涨到了十万。 这场由樊胜美掀起的全民狂欢，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场热闹。 但对于某些人而言，或许，将是改变命运的开始。 …… 第253章 格局 抽奖结果公布，十个ID金光闪闪地挂在【樊姐甄选】的官微首页。 ID之下，是来自官方的祝贺与邀请。 评论区彻底沦陷。 “啊啊啊啊！为什么不是我！我转发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恭喜这十位天选之子！求你们明天手下留情，给胖东东留条底裤！” “【山里的风】！这个妹妹也发了微博。” “吸欧气！明天考研！求锦鲤保佑！” 网络上的喧嚣与狂欢，在两天后，于河南许昌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大堂里，具象化了。 来自天南海北的十个人，第一次在线下相聚。 他们住进了许昌最好的五星级酒店，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混杂着拘谨、兴奋和一丝不真实感。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刚出校门的男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声对同伴说：“我……我第一次住这么好的酒店，那床软得能陷进去。” 他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笑着回应：“我也是，把孩子往床上一扔，他高兴得直打滚。这两天，总算能歇口气了。” 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显得有些局促。 他就是那位常年跑运输的卡车司机王大哥，一双布满老茧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而邱莹莹的目光，却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叫“山里的风小雅”的女孩身上。 女孩很瘦小，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在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堂里，显得格格不入。 脚上的一双运动鞋，鞋边也已经开胶了。 邱莹莹心里咯噔一下，她快步走到正在和工作人员确认流程的樊胜美身边。 “樊姐。” 她压低声音，“你看那个女孩。” 樊胜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神微微一凝。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拿出手机，给助理小刘发了条信息。 几分钟后，小刘匆匆赶来。 樊胜美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不止是她，小刘，你去联系酒店，要到所有中奖者的尺码。” “给他们每个人，准备一份欢迎礼包。” 小刘愣了一下。 樊胜美继续说：“羽绒服，保暖内衣，加绒的卫衣，牛仔裤，运动鞋，袜子，全都配齐。再去买一批护肤品和零食，一起装进去。” “记住，是每个人，一视同仁。” “好的樊总！我马上去办！”小刘立刻转身，小跑着离开。 邱莹莹看着樊胜美的侧脸，眼睛里亮晶晶的。 这天晚上，十位粉丝的房间门被依次敲响。 当小雅打开门，看到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几个印着【樊姐甄选】LOGO的大纸袋时，她彻底呆住了。 “这……这是给我的吗？”她结结巴巴地问。 “是的，我们樊总给大家准备的欢迎礼物，希望您在许昌玩得开心。” 女孩颤抖着手接过袋子，很沉。 她把袋子放在床上，一件一件拿出来。 厚实温暖的羽绒服，柔软亲肤的保暖套装，时尚的卫衣，崭新的运动鞋，还有全套的护肤品和一大包她只在视频里见过的零食。 女孩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那件崭新的羽绒服上。 她不知道的是，樊姐团队里一个刚入职不久的年轻员工，在送完礼物后，被这一幕深深触动。 他用自己的小号，匿名在网上发了一条帖子。 【我为什么愿意为樊姐卖命】 帖子里，他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只是平实地叙述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从樊总看到那个女孩开始，到她如何下令，如何强调“一视同仁”，再到那个女孩收到礼物时，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 帖子最后，他写道： “她给的，不止是衣服和礼物，她给的，是一种被看见，被尊重的感觉。她真的把我们当家人。” 这条帖子，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樊姐格局#的话题，在短短一小时内，被网友们自发顶上了热搜。 “我哭了，我一个大男人，看哭了。这才是我们想看到的偶像！” “粉上樊姐，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她明明可以不管的，但她管了。这就是格局！” “这样的女人，谁不爱？她活该发大财！” 第二天晚上，酒店的宴会厅里，樊胜美带着邱莹莹和林晚，为十位远道而来的粉丝举办了一场小型欢迎晚宴。 粉丝们都换上了新衣服，脸上的拘谨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和激动。 樊胜美举起手中的果汁杯，站了起来。 “欢迎大家来到许昌。” “我不多说废话，只强调一点。明天，放开了拿！购物车塞得越满，我越高兴。不用跟我客气。” 全场爆发出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那个卡车司机王大哥，激动地满脸通红，他端起酒杯，第一个站了起来。 “樊总！我姓王，叫我小王就行，我嘴笨，不会说话！” “这次能来，是我这辈子的荣幸！我敬你！” “王大哥，你客气了。” 樊胜美微笑着回应。 那位全职妈妈也站了起来，眼眶有些红。 “樊姐，我姓李，你叫我小李就行，我就是想谢谢你。带孩子这几年，我感觉自己都快和社会脱节了，每天最放松的时候，就是等孩子睡了，看你的直播，感觉你身上有光，看着你的视频，就觉得女性还有盼头。这次出来，是我当妈以后，第一次这么开心。” 樊胜美看着她，认真地说：“李姐，你辛苦了，你不是谁的妈妈，你首先是你自己。明天，有工作人员帮你看好孩子，你呢，为你自己，好好疯狂一次。” 男大学生小柳涨红了脸：“樊姐，你是我偶像！我学的就是市场营销，你的每一个案例，我们老师都在课堂上分析！我以后毕业了，就想进你的公司！” “好啊，”樊胜美笑着点头，“我等你。” 晚宴的气氛越来越热烈，邱莹莹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在席间穿梭，招呼着大家多吃菜。 只有角落里的小雅，始终安静地坐着。 她穿着那件崭新的白色羽绒服，小口小口地吃着饭，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直偷偷地看着樊胜美，充满了感激和崇拜。 她有太多话想说。 想告诉樊姐，她的微博粉丝已经涨到了十几万。 想告诉樊姐，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想告诉樊姐，谢谢她，让她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可她太胆小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只是用力地点头，双手紧紧地抱着放在膝盖上的新羽绒服，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晚宴结束，樊胜美回到总统套房。 林晚和邱莹莹各自回了卧室。 她拿出手机，点开直播后台。 预约人数已经跳到了一千五百万。 …… 第254章 超市大作战开始！ 晚上八点整，一秒不差。 【樊姐甄选】的直播间头像由灰色变为彩色，屏幕瞬间亮起。 早早等候在直播间的千万粉丝，像是听到了冲锋的号角，潮水般涌了进来。 开播仅十秒钟，在线人数就从零直接飙升到了恐怖的八百万。 镜头前，樊胜美一身干练的运动装，笑容明媚地对着镜头挥手。 “大家晚上好，我是樊胜美。欢迎来到‘樊姐甄选’与‘胖东东’联合举办的‘超市大作战’活动现场！” 在她身后，是十位同样穿着统一卫衣、牛仔裤和运动鞋的中奖粉丝。 他们依次对着镜头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有憨厚的卡车司机王大哥，有温柔的全职宝妈小李，有青春洋溢的男大学生小柳，还有干练的柜姐光光。 那个最受网友关注，来自大山里的女孩小雅，虽然依旧有些害羞，但在樊胜美的鼓励下，也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微笑。 剩下的老师小霞、见习律师小胡，以及三位不愿透露职业，自称悠悠、可可、佩奇的女孩，都一一亮相。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紧张与兴奋。 “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也为了让每一位朋友都能尽情享受比赛，我们临时调整了规则。” 樊胜美拿起一个抽签筒。 “我们现在改成一个一个来，大家自己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她清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也传到了千万观众的耳朵里。 十位粉丝依次上前抽签。 一号签是司机王大哥。 他愣了一下，随即憨厚地笑了笑：“看来我得给大家打个样了。” “王大哥加油！” “大哥冲啊！拿最贵的！” 粉丝们纷纷为他鼓劲，连最害羞的小雅都小声说了一句“加油”。 王大哥站到起跑线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樊胜美点了点头。 活动场地是余总特批的一块近二百平的区域，货架琳琅满目，从粮油米面到高端电器，应有尽有。 樊胜美举起手中的计时器，高声问道：“王大哥，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王大哥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力量。 “好！一分钟倒计时，现在开始！” 计时器按下的瞬间，刺耳的蜂鸣声响起。 王大哥像一头蓄势已久的公牛，猛地冲了出去！ 他没有丝毫犹豫，目标明确，直接奔向入口处的购物车停放点。 他没有只推一辆，而是左右开弓，一手拉住一辆，两辆购物车被他推得虎虎生风。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王大哥这体格！双持购物车可还行？】 【这起步速度，职业选手吧！】 只见王大哥推着两辆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精准地停在了粮油区的货架前。 他二话不说，俯身抄起一桶五升装的胖东东古法压榨花生油，稳稳地放进左边的购物车。 紧接着，又是第二桶！ 【不是吧大哥！拿油干嘛啊！】 【旁边就是戴森吹风机啊！你倒是看一眼啊！】 【我急了我急了！王大哥你是不是没看到价格标签！】 装了两桶花生油后，王大哥毫不停留，推着车又是一个急转弯，冲向了日化区。 面对货架上昂贵的进口护肤品和香水，他视而不见，大手一挥，直接将五桶家庭装的洗衣液扫进了右边的购物车。 瞬间，一辆购物车就被填满了近一半。 他还不满足，又跑去抱了一满怀的防脱洗发水，见缝插针地塞进购物车里。 【疯了！王大哥真的疯了！】 【王大哥，你倒是拿点值钱的啊，我都急死了。】 【目测总价值不超过一千……】 拖着一辆几乎全满和一辆半空的购物车，王大哥来到了全场观众最不希望他来的地方——大米区。 他吭哧吭哧地弯下腰，将一袋二十斤的东北大米扛上肩，再重重地丢进购物车。 一袋，两袋，三袋…… 他一边搬，一边笑，脸上是那种丰收时节才会有的，最纯粹质朴的喜悦。 【哈哈哈，你看王大哥笑的，他不会还以为自己赚大发了吧。】 【笑死了，也不知道他回去，他老婆会不会气死。】 【目测这一车价值不超过两千。】 【天呐，电器一个也不拿。王大哥呀，王大哥。】 【老王别傻笑了！我还交代你拿奶粉，奶粉！】 【哈哈哈，楼上是小王的老婆吧。】 【笑死了，回去要跪搓衣板儿了。】 王大哥在搬完第五袋大米后，终于直起了腰，似乎也觉得差不多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还想去拿点酱油醋之类的调味品，可路过零食区时，他脚步一顿。 他想起了女儿最爱吃的薯片和巧克力。 时间只剩下最后十五秒！ 他来不及多想，张开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朝着零食货架搂了过去。 “哗啦”一声！ 他也不管薯片会不会被压碎，巧克力包装会不会变形，满满一大抱，粗暴地丢进了购物车的缝隙里。 两台购物车，就这样被塞得满满当当，连个缝隙都找不到了。 【十、九、八……】 倒计时的声音在全场回荡。 王大哥推着两台沉重的购物车，奋力地往终点跑。 他左看右看，什么东西都还想拿，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老婆好像交代了什么？ 是什么来着？ 【……三、二……】 推车距离终点线只剩下不到两米！ 奶粉！ 他想起来了！老婆让他给孩子带几罐奶粉！ 可他回头望去，奶粉区远在场地的另一头，已经来不及了。 王大哥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就在计时器即将归零的最后一秒，他的眼睛一瞟，看到终点线旁边作为装饰摆放的一堆口香糖。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了两盒。 “嘀——！” 时间到！ 王大哥推着车，在最后一秒冲过了终点线。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善意的笑声。 “王大哥，你咋不拿电器啊！” “是啊，你搬那五袋米，足足花了快二十秒！那时间都能搬几台电器了！” 大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替他惋惜。 王大哥听着大家的议论，越来越丧气。 他丧气的不是周围人的调侃，也不是拿的东西不值钱。 而是他把老婆交代的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他默默地掏出手机，手指笨拙地在屏幕上按着。 【老婆，对不起，我忘了拿奶粉了。】 信息发送出去，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直播间里，无数观众通过镜头看到了这一幕，弹幕的风向瞬间变了。 【别说了别说了，看把大哥难受的。】 【大哥已经尽力了！】 【是啊，他想的都是家里的柴米油油盐，是个好男人！】 就在这时，王大哥的手机“叮”地亮了一下。 他点开信息。 【哈哈，说什么傻话。你刚才抢东西的样子可帅了，像我高中时候认识的那个你。爱你哦～】 短短一行字。 王大哥看着屏幕，先是愣住，接着，眼眶慢慢红了。 他抬起头，脸上重新绽放出比刚才搬大米时还要灿烂百倍的笑容。 …… 第255章 热血沸腾 工作人员拿着扫码枪，对着王大哥那两辆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购物车，开始快速清点。 最终，总金额定格在大屏幕上。 “三千一百二十二元！” 主持人高声宣布。 樊胜美微笑着走上前，拍了拍王大哥的肩膀。 “恭喜王大哥，收获满满。现在，我们有五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 她话音刚落，十几个穿着胖东东工作服的员工，推着补货车，迅速从场地侧门涌入。 他们动作麻利，分工明确。 花生油、洗衣液、洗发水、大米…… 王大哥刚刚清空的货架，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被重新填得满满当当，和他比赛前一模一样。 这一幕，通过镜头，清晰地传到了千万观众的眼中。 直播间短暂的安静后，彻底沸腾。 【我的天！我以为到后面，第十名的时候东西都得抢完了呢！樊姐竟然补货！】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哭了哭了，这格局，服了！】 【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以为抽到后面的人吃亏了，现在看来，大家的机会是完全平等的！】 【樊姐！我的神仙姐姐！】 【这才是真正的公平！爱了爱了！】 现场的另外九位粉丝，也全都看傻了。 他们原以为货品拿走就没了，越往后选择越少，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大家看向樊胜美的眼神，除了兴奋，又多了一层深深的敬佩。 五分钟后，休息结束。 “下一位，二号，大学生小柳！”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生走了出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着镜头笑了笑。 “我……我力气小，就推一辆车好了。” “小柳加油！” “学弟冲啊！拿最贵的！” 在大家的鼓励声中，倒计时开始。 “嘀——！” 小柳没有像王大哥那样猛冲，而是以一种极快的步频，目标明确地冲向了电器区。 电煮锅，拿！ 烧水壶，拿！ 电磁炉，拿！ 养生壶，拿！ 他没有看价格，心里计算着需要什么，就往车里塞。 最后，他甚至还抱起了一个沉甸甸的不锈钢炒菜锅。 只是一瞬间，他那辆小小的购物车就被各种电器的包装盒塞满了。 【卧槽！学弟可以啊！目标明确！】 【这才是聪明人！拿电器！】 【王大哥学着点！】 小柳推着满载的购物车，飞快地冲过终点线，将车稳稳停在指定区域。 然后，他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就往回跑。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他又拉了一辆新的购物车。 “他……他还要拿？” “时间还剩二十秒！来得及吗？” 小柳推着空车，一头扎进了零食区。 他根本来不及看是什么品牌，什么口味，只是伸出双臂，像一台收割机，将货架上的薯片、饼干、巧克力、糖果……成片成片地扫进车里。 “哗啦啦——” 零食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进购物车。 【看的我热血沸腾的啊，啊啊！】 【这才是大学生的真爱啊！零食万岁！】 【十、九、八……】 倒计时声再次响起。 小柳推着半车的零食，在最后五秒冲回了终点。 他学着王大哥的样子，在经过终点线旁边的装饰物时，顺手也薅走了两盒口香糖。 “嘀——！” 时间到！ “好样的！” “小柳你太机灵了！” 大家围上来，都夸他聪明，知道拿电器。 小柳嘿嘿一笑，脸有点红：“电器……是给我女朋友搬家准备的。这些零食，才是我的。” 话音刚落，直播间的弹幕画风突变。 【不是吧不是吧！又是为爱冲锋的勇士？】 【清纯男大，最为致命。】 【怎么办，突然有点磕到了，这种小奶狗谁不爱啊！】 【求小柳联系方式！姐姐疼你！】 【前面的走开！我也喜欢清纯奶狗！】 工作人员开始清点小柳的战果。 “总价值……两千九百四十一元！” “啊？” “怎么比王大哥还少？” 现场一片哗然，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拿了那么多电器，价值竟然还不如柴米油盐。 一个眼尖的粉丝指着小柳的购物车说：“你们看，电器的箱子太占地方了，里面好多都是空的。王大哥那两车，可是连个缝隙都塞满了洗发水和沐浴露啊！” “对啊！你别看一瓶洗发水不起眼，那也得三四十块呢！王大哥那车里，光洗发水就得有十几瓶！” 众人恍然大悟。 小柳的尝试，再次给后面的人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第三位上场的，是那位全职宝妈，小李。 她看起来温柔，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比赛开始的瞬间，她推着车，直接冲向了——母婴区。 她看都不看别的，到了奶粉货架前，伸出手臂，将一罐罐奶粉全部扫进购物车。 一罐、两罐、三罐…… 转眼间，货架就空了一半。 接着，她又跑到尿不湿区，一手三提，左右开弓，直接拎了六大包不同型号的尿不湿，塞进车的缝隙里。 第一辆车，满了。 她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把车推到旁边的空地上，转身又去拉了一辆新的。 婴儿沐浴露、辅食、营养米粉、磨牙饼干、奶瓶、奶嘴…… 凡是孩子能用上的，她一样不落，疯狂地往第二辆车里塞。 现场的观众都看不下去了，有人大声喊道： “小李！给自己拿点东西啊！拿点护肤品！” “是啊！别光想着孩子啊！” 弹幕更是瞬间被“心疼”刷屏。 【哭了，这就是妈妈。】 【为母则刚，她的世界里只有孩子了。】 【突然好心酸，我妈好像也是这样。】 【这种女人，我爱了！】 【小李老公呢！快出来！你老婆太伟大了！】 【小李是我嫂子！我哥在旁边看着呢！】 【我跟我老婆从初中就认识了，她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我爱她！】 【母婴店十年员工在此，我预感，小李可能要拿第一了。】 小李仿佛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她的眼里只有那些商品。 第二辆购物车也很快满了。 时间只剩下最后十秒。 她推着两辆车往回跑，路过日化区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学着前面两人的样子，用最后的时间，往购物车的缝隙里塞了几瓶洗发水和沐浴露。 “嘀——！” 时间到。 她推着两辆几乎要散架的购物车，冲过了终点。 “小李，快喝口水！” “姐，你太拼了！” 大家纷纷围上来，给她递水，替她扇风。 “咋不给自己拿点东西，全是给孩子的。” “你老公娶了你，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小李接过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没事，他们的就是我的。”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 工作人员开始清点她的两辆购物车。 当扫码枪对准那些昂贵的奶粉时，屏幕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一千…… 三千…… 五千…… 现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屏幕。 最终，数字停下。 “总价值……七千八百八十二元！” 全场死寂。 一秒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声。 “卧槽！” “七千八！我的妈呀！” 直播间彻底疯了。 【七千八！我没看错吧！母婴用品这么贵的吗？】 【天呐！我一个月工资三千，老婆刚怀孕，我感觉我要活不下去了！】 【这到底是暴利还是成本高啊？我一直以为奶粉就一两百一罐！】 【刚才那个说小李可能第一的预言家呢？快出来！我给你跪下！】 【我的天，我终于知道我每个月的工资都去哪儿了。我老婆说四千块不够花，我还不信……】 【别说了，我这就去给我老婆转钱。】 …… 第256章 疯妈残爸和可怜的她 樊胜美脸上挂着微笑，拿起话筒。 “恭喜我们的小李，目前以七千八百八十二元的绝对优势，暂列第一！现在，中场休息五分钟！” 她话音刚落，侧门再次打开。 十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员工，推着补货车，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奶粉、尿不湿、辅食、洗发水…… 刚刚被小李扫荡一空的货架，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重新填满。 五分钟不到，一切恢复原样。 【大气，樊姐每次都给我惊喜！】 【这才是绝对的公平！不管你第几个出场，面对的都是一个全新的战场！】 【这活动办的，敞亮！大气！】 【路转粉了，就冲这格局，以后樊姐甄选的东西我闭眼买！】 五分钟后，主持人高声喊道：“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四号选手，小雅！” 聚光灯打在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孩身上。 她对着镜头，有些羞涩地鞠了一躬，然后推着一辆购物车，缓缓走进了赛场。 “小雅加油！” “妹子别紧张，冲就完事了！” 在众人的加油声中，倒计时开始。 “嘀——！” 哨声响起，小雅却没有像前面几位选手那样飞奔出去。 她只是推着车，目标明确地走向了场地另一侧的服饰区。 所有人都愣住了。 直播间的弹幕充满了问号。 【？？？她去服装区干嘛？那玩意儿能值几个钱？】 【傻姑娘啊！快去拿电器！拿化妆品啊！】 【完了完了，这姑娘太老实了，肯定拿不了多少东西。】 小雅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她来到男士棉服区，拿起一件厚实的深蓝色棉服，放进购物车。 然后，她又去挑了一双男士棉鞋，一件毛衣，一套保暖内衣。 做完这一切，她推着车，又走到了女士区。 她用同样的方式，为妈妈和妹妹，也各挑选了一整套过冬的衣物。 三件棉服，三双棉鞋，三件毛衣，三套保暖内衣。 购物车只装了一半。 她推着车，直接走向了终点线。 现场的观众都急了。 “姑娘！还有十秒呢！快去拿啊！” “是啊！拿点零食也行啊！别浪费时间！” “傻孩子！快回去！” 小雅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些为她着急的人，又看了看大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 她只是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她推着车，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稳稳地停在了终点。 时间到。 工作人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小声问：“小雅，你怎么才拿这么点东西啊？” “是啊，多好的机会，不要害怕。” 樊胜美也走了过来，她看着女孩清澈的眼睛，温和地问：“小雅，是有什么疑问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小雅看到樊胜美亲自过来，脸颊瞬间红了，她紧张地搓着衣角，小声说：“樊姐，谢谢你。我没有不舒服。”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继续说：“我只是觉得……拿自己需要的就好。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想法，还有就是家里吃的喝的都有，就是冬天的衣服有点旧了。我给爸爸、妈妈还有妹妹，各拿了一套。” 女孩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樊胜美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 不由得眼睛红了。 这个女孩，太让人心疼了。 她想起了自己看过的资料。 疯掉的母亲，残疾的父亲，还有一个患有脑瘫生活不能自理的妹妹。 所有的重担，都压在这个瘦弱的女孩肩上。 可她的眼睛里，没有抱怨，没有贪婪，只有最质朴的善良和满足。 直播间里，看到樊胜美落泪的画面，弹幕瞬间爆炸了。 【樊姐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叫小雅的女孩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 【樊姐连落泪都这么美……对不起我跑题了。】 【这个叫小雅的太傻了，不拿白不拿啊！】 【楼上的，你才傻！小雅不是傻，她是太真诚，太善良了！】 【我关注了这个小雅的微博，她家好像是大山里面的，按道理应该很缺钱才对，她怎么会……】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小雅！是我们县里出了名的贫困户！她爸爸几年前在矿上出事腿断了，她妈受刺激疯了，妹妹还是脑瘫，她一个人照顾全家还要上学，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拿这么少的东西……】 现场一片安静。 樊胜美迅速擦掉眼泪，她知道现在是直播，不能影响活动进程。 她把小雅拉到身边，让邱莹莹带她去旁边的休息区吃点心。 然后，她快步走到助理小刘身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飞快地吩咐了几句。 小刘听完，重重地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开了现场。 货物再次补齐。 主持人调整了一下情绪，大声宣布：“第五位，来自西北的小学老师，小霞！” 一个扎着马尾，看起来活力四射的女孩跳了出来。 “到我啦！” 她的目标也非常明确，比赛一开始，就一手推了一辆购物车，径直冲向了零食区。 薯片、饼干、巧克力、辣条、果冻…… 她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收割机，双手齐出，疯狂地扫荡着货架。 很快，两辆购物车都被塞得满满当当，堆成两座五彩斑斓的零食山。 看着快要装不下了，她又急中生智，在两座零食山顶上，各平铺了一个巨大的零食大礼包。 直播间的弹幕又换了一副面孔。 【这个老师家里有十个孩子？】 【这得多大的零食瘾啊？妈呀，这些零食够我吃一年了。】 【她身体里面住了个小孩哥吧！】 时间只剩下最后十秒。 小霞把两辆购物车推到路口，自己则像一只灵巧的兔子，转身冲进旁边的日化区。 她拿起一套包装精美的护肤品，在倒计时结束的最后一秒，精准地扔进了购物车的最上面。 “嘀——！” 时间到。 超市里围观的路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姑娘，你这都是给家里孩子拿的？” “你生了几个娃呀？拿这么多零食。” “小孩儿不能吃这么多零食，会上火的！” 小霞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还没有结婚呢。” 她指着那两车零食，大声说：“我答应了我们班的孩子们，要给他们一个惊喜。所以，这些都是给他们的！” 然后，她又俏皮地指了指最上面的那套护肤品。 “对了，那个是我的。” 弹幕也从吐槽瞬间变成了求偶。 【哇！这么有爱心的女孩儿！我爱了！】 【天呐，这个小霞我喜欢，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开明的妈妈！】 【小霞，我想要你的私人联系方式！看看我！一米八三，京城户口，有房有车，公务员！】 【前面的走开！小霞老师看看我！】 【这么宠学生的老师，真好啊！泪目了，我们老师只会罚我们抄课文。】 工作人员开始清点小霞的战利品。 “总价值……两千零五十一元！” …… 第257章 小聪明跟真聪明 小学老师小霞的两车零食，最终清点完毕。 主持人高声宣布：“总价值，两千零五十一元！” 现场再次补货，樊胜美微笑着看向下一个抽签的选手。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六号选手，来自京城的小胡律师！”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对着镜头鞠了一躬。 “大家好，我是实习律师，小胡。” 弹幕立刻活跃起来。 【哈哈哈，终于来了个同行！京城律所吗？哪个区的？】 【实习律师？我敢打赌，这位兄弟的目标肯定会奔着填饱肚子去的！】 【前面的，别说了，再说要哭了，同为实习律师，我一个月工资六百，还不够通勤的。】 哨声响起。 小胡眼镜片后闪过一道精光，他猛地冲了出去，目标明确——速食区。 自热米饭、自热小火锅、火腿肠、魔芋爽、小鱼干…… 他根本不看品牌价格，手臂化作残影，将货架上的东西成片地扫进购物车。 这些自热食品包装盒巨大，极其占地方，不到二十秒，第一辆购物车就满了。 小胡没有丝毫留恋，把车往过道上一推，转身又拉过一辆空车。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另一侧的货架。 沙琪玛、压缩饼干、袋装面包、即食麦片…… 全是什么顶饿、顶饱、保质期还长的东西。 【卧槽！这求生欲！我愿称之为末日囤货流！】 【谁懂啊！看着这些东西，我太有安全感了。】 【感觉这些东西，小胡律师能吃一个月了，真好。】 【没人好奇他们到时候怎么把这些东西运回去吗？】 【我刚才还在想，拿点泡面也不错，现在看到自热火锅，我发现自己的想法真可笑。泡面哪有自热火锅好吃。】 时间结束的哨声响起。 小胡推着他满满当当的两辆车，红光满面地冲过终点线，脸上洋溢着一种丰收的喜悦。 现场一个围观的大妈忍不住感慨：“这小伙子这么瘦，肯定是平时饿着了吧。” 另一个阿姨也搭腔：“是啊，做律师的，怎么混成这样了？小伙子结婚没？阿姨家有个闺女，就喜欢你这样斯斯文文的。” 小胡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工作人员清点完毕。 “六号选手，总价值，一千九百八十四元！” 成绩不高，但小胡却一脸满足。 “接下来，七号选手，匿名ID为可可的女生！” 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走了出来，她冲着镜头甜甜一笑，推着车进入赛场。 她的表现中规中矩，目标明确，直奔护肤品区。 很快，一辆购物车里就堆满了各种包装精美的护肤品礼盒。 算算时间，她还想去拿第二辆车，美妆区距离比较远，放弃了。 当购物车停在线内，她特意靠近了直播镜头。 “大家好，我的微博ID是小山球球，喜欢这些护肤品的姐妹可以私聊我哦，保证原价转让，童叟无欺。” 她说完，还对着镜头比了个心。 现场安静了一瞬。 直播间的弹幕却炸了。 【？？？这吃相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 【我的天，你可以私下拿去卖，谁管你啊。当着全国直播的镜头这么说，真的好小家子气。】 【瞬间下头。前面几位有给家人拿的，有给学生拿的，有解决自己温饱的，就她，满脑子都是生意。】 【路人缘就是这么败光的，傻姑娘。】 【我说出来会不会被你们骂？我觉得她也很勇敢，赚钱罢了，不丢人。】 工作人员清点着她的商品，报出价格。 “七号选手，总价值，五千三百二十一元！” …… 紧接着下一位出场。 “第八位！来自萧山的柜姐，光光！” 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干练的女孩走了出来。 她一上场，就如同离弦之箭，直冲护肤品专柜。 动作比刚才的可可快了不止一倍。 只见她单手抄起一个个昂贵的礼盒，另一只手已经伸向了下一个目标。 一分钟的比赛，她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 第一辆购物车装满，她立刻推到一边，又拉过一辆新的购物车，冲向了旁边的彩妆区。 口红、眼影盘、粉底液…… 她拿的，全都是那些体积小、单价高的商品。 人群中，刚刚结束比赛的可可，看到光光那两辆堆成小山的购物车，脸色变得铁青，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蠢货”，没有这位前辈聪明。 “十、九、八……” 倒计时响起。 光光推着两辆车，在最后一秒，风驰电掣般冲过了终点线！ 全场响起一片惊呼。 她整理了一下呼吸，也走到了直播镜头旁。 弹幕已经准备开骂了。 【又来一个？不会也要现场带货吧？】 【呵呵，我就看着，看她要说什么。】 光光没有看镜头，而是看向了主持人方向的樊胜美。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拿起话筒，声音真诚。 “谢谢你，樊姐。” 简简单单五个字。 直播间里准备敲键盘开骂的观众，手指都僵在了半空。 【……额，好吧，算她有良心。】 【虽然一看就知道是想拿回去转卖，但好歹人家说了声谢谢，比刚才那个可可强多了。】 【这个妹子我知道！是我们萧山恒皇商场‘小小’化妆品的柜姐！人很好的！】 这条弹幕是光光自己亲戚评论的，也是光光的后手。 她可比刚刚那个女生聪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工作人员推着她的两辆车，开始用扫码枪清点，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显示屏上的数字，一路疯狂飙升。 五千……八千……一万…… 最终，数字停了下来。 主持人看着手卡，倒吸一口凉气，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第八位选手，最终成绩——一万一千二百八十三元！” 轰！ 全场沸腾！ 直播间彻底疯了！ 【一万一！我靠！破纪录了！今天最大的赢家出现了！】 【我终于知道女人的钱有多好赚了！不，是多好抢了！】 【我妈刚刚问我每个月工资都花哪儿去了，我默默把这个直播分享给了她。】 【谁懂啊！我看着那两车东西，终于知道我老婆的钱都花在哪儿了！太可怕了！】 【这才是今天真正的王者！前面的都只是青铜！】 …… 第258章 众生！ 柜姐光光那一万多的惊人成绩，让现场的气氛达到了一个顶峰。 樊胜美示意工作人员迅速将货架再次补满，每一个商品都恢复到最初的位置，确保对最后两位选手的绝对公平。 她的这个举动，再次引来直播间的一片赞叹。 樊胜美拿起话筒，脸上带着鼓励的微笑。 “下面，让我们有请第九位选手！ID为‘悠悠’的朋友！” 一个看起来有些内向，身材瘦小的女孩走了出来。 她紧张地搓着手，对着镜头和人群鞠了一躬，然后推起一辆购物车，站在了起跑线后。 哨声响起！ 悠悠猛地冲了出去。 她的路线很奇怪，没有明确的目标区域，而是在不同的货架间来回穿梭。 她一会儿跑到零食区，拿了几包薯片；一会儿又冲到文具区，抓了几支笔和一个新书包；紧接着又跑去日化区，拿了洗发水和香皂。 最让人不解的是，她每拿几样东西，就要停下来，飞快地瞥一眼自己的手心，然后才奔向下一个目标。 她的动作很急，但效率不高。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当结束的哨声响起时，她才刚刚装满一个购物车，连推第二辆车的机会都没有。 她看着自己那并不算丰盛的战果，脸上露出一丝懊恼和遗憾，轻轻叹了口气，推着车走向终点。 现场有好奇的观众忍不住大声问道：“姑娘，你刚才老看手干嘛呀？是不是紧张得手心出汗了？” 悠悠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摊开自己的手心。 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手上面……都是我朋友们想要的东西。” 她小声说，“我怕忘了，就写下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直播间的弹幕，在停滞了两秒后，彻底爆发了。 【破防了……这是什么神仙闺蜜！悠悠你还缺朋友吗？会自己吃饭上厕所的那种！】 【愿得此闺蜜，白首不相离！我最好的朋友只会让我帮她砍一刀。】 【呜呜呜，她叹气不是因为自己拿得少，是怕朋友们要的东西没拿全……】 【前面的大哥大姐们拿的是生活，是责任，这位妹妹拿的，是友情啊！】 工作人员开始清点她的购物车。 “第九位选手，总价值，一千零八十一元！” 成绩不高，但没有人觉得惋惜。 樊胜美静静地看着那个叫悠悠的女孩，眼神里多了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知道一些内情。 这个叫悠悠的女孩，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她所谓的“朋友”，是福利院里的一群弟弟妹妹。 她不是想匿名，而是她根本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被父母赋予期望的名字。 身份证上那个“一一”，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给她随手起的代号。 樊胜美侧过身，对身后的助理小刘低声吩咐了几句。 小刘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快步离去。 “好了！各位！” 樊胜美重新面向镜头，声音洪亮，“接下来，就是我们今天最后一位选手，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ID为‘佩奇’的朋友！” 掌声雷动。 一个穿着朴素，扎着马尾的女孩走了出来。 她大大方方的对着镜头挥了挥手。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所有人都以为，作为最后一名选手，她一定会吸取前面所有人的经验，直奔那些单价高、体积小的商品区。 然而，所有人都猜错了。 佩奇推着购物车，目标明确，直接冲向了超市最角落的——中老年用品区。 全场哗然。 直播间的观众也懵了。 【？？？最后一名选手，就这？】 【妹妹你跑错地方了啊！化妆品在那边！】 【完了完了，这姑娘太实诚了，这区的东西能值几个钱啊。】 佩奇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她的眼睛里闪着光，动作麻利地将货架上的东西往车里搬。 老年人专用高钙奶粉、无糖蛋白粉、人参口服液、活血通络的膏药…… 她拿完保健品，又冲向服装区。 给老人穿的中山装、加绒的棉袄棉裤、鞋底带防滑纹的软底棉鞋…… 不到五十秒，她的第一辆购物车就被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装得满满当当。 时间只剩下最后十秒。 她这才仿佛想起了自己，飞快地跑到旁边的少女服装区，随手抓了几件家居服、T恤和牛仔裤，扔进了车里。 “嘀——！” 哨声响起。 她推着那满满一车“孝心”，在众人的注视下，轻松地冲过了终点线。 现场的阿姨们看着那一车东西，已经开始自行脑补剧情了。 “哎哟，这闺女，肯定是给家里的爷爷奶奶拿的吧？” “真是个好孩子，太孝顺了！” “闺女结婚没啊？阿姨给你介绍个对象！我们家小子可老实了！” 面对众人的夸奖，佩奇没有害羞，反而大大方方地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 “谢谢阿姨们。不过，这些不是给我爷爷奶奶拿的。”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又骄傲的笑容。 “是给我爸妈拿的。我妈妈，五十岁生的我。” 说着，她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全家福，高高举起，对着直播镜头。 照片上，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中间簇拥着一个笑得像太阳一样的女孩。 “照片上是我爸爸妈妈，我很爱你们。”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在看直播。以后要多跟我出门，不要再介意别人的眼光了！就算别人说你们是我爷爷奶奶又怎么样？我不怕！我骄傲！谢谢你们，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给了我生命！” 在某个小县城的普通民居里。 一对年过七旬的老人，正捧着一部手机，看着直播画面。 当女儿的脸和那番话清晰地传来时，老太太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泪水从满是皱纹的眼角汹涌而出。 身旁的丈夫，一个同样苍老的男人，伸出干枯的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老伴，浑浊的眼睛里，也早已是泪光闪烁。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 【我宣布，今天的冠军是佩奇！谁赞成，谁反对！】 【那些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家长里短的都该烂嘴！人家一家人幸福着呢！管得着吗！】 【这个女孩好有勇气！我哭了！】 【干嘛这么老了还要生一个，是不是想要儿子。】 【老不羞的。】 【这个女孩我知道！她爸妈年轻时候生过一个儿子，长到二十岁出车祸没了，老两口后来做的试管婴儿才有的她，真的太不容易了！求求大家嘴下留情！】 现场，工作人员清点完了佩奇的商品。 “第十位选手，最终总价值——四千三百六十八元！” 至此，十位选手的比赛全部结束。 主持人高声宣布：“本次‘超市大作战’，最终的冠军是——我们的八号选手，来自萧山的柜姐，光光！获得我们的6999的手机一部！恭喜！” 光光激动地跳了起来，享受着全场的欢呼。 然而，樊胜美却走上前，拿过了话筒。 “各位，比赛虽然结束了，但我们‘樊姐甄选’送出的惊喜，才刚刚开始。”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樊胜美先是看向了人群中的四号选手，那个来自大山的女孩，小雅。 “小雅，我们了解了你家的情况。你的愿望，我们帮你实现。” 她声音清晰而有力。 “我刚刚已经让我的助理联系了你们当地最好的康复中心，从今天起，你妹妹所有的治疗和教育费用，将由我们‘樊姐甄选’全额资助！直到她成年！” 小雅捂住嘴，眼泪瞬间决堤，她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被身边的邱莹莹一把扶住。 樊胜美没有停，她的目光又转向了刚刚结束比赛的九号选手，悠悠。 “悠悠，你说你的朋友们想要很多东西。没关系，他们想要的，我们都给。” “我们已经联系了你所在的福利院。从这个月开始，‘樊姐甄选’将承包你们福利院所有孩子未来一年的学习用品和生活零食！让每一个孩子，都能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悠悠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没有听懂樊胜美的话，直到身边的朋友推了她一下，她才“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全场，一片死寂。 直播间，弹幕消失了整整十秒。 随后，是火山喷发般的刷屏！ 【格局！我今天要把这两个字刻在我的脑门上！】 【我错了，我收回刚才的话，今天没有冠军。或者说，今天人人都是冠军！】 【这哪里是带货，这他妈是普度众生啊！】 【天哪，每个人都有故事啊！】 【好感人啊，】 此刻樊胜美的声望又达到了一个高度。 …… 第259章 正式开卖！ 当樊胜美宣布将全额资助小雅妹妹的治疗与教育费用，并承包孤儿院孩子们未来一年的学习用品与零食时，整个直播现场陷入了一种神圣的寂静。 紧接着，是火山喷发般的掌声与欢呼。 直播间里，那已经飙升到一千五百万的在线人数，此刻彻底沸腾了。 【格局！什么他妈的叫格局！】 【我哭了，我一个大男人，看个带货直播看哭了！】 【这已经不是带货了，这是普度众生啊！】 【粉了！从今天起，我就是樊姐的脑残粉！谁也别拦着我！】 樊胜美微笑着，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煽情的话，而是直起身，目光清亮地看向身旁的余东。 “余总，我的惊喜送完了。” 她声音清朗，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自信，“现在，该轮到我们，一起为全国的观众，送上真正的惊喜了。” 余东重重地点了点头，走到镜头前，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 “大家好，我是胖东东的余东。” 他对着镜头挥了挥手，没有半点企业家的架子，像个邻家大叔，“谢谢大家，谢谢樊总。” “为了感谢大家对我们胖东东的支持，也为了庆祝我们和‘樊姐甄选’的合作，十万份‘胖东东零食大礼包’，现在，就抽！” 话音刚落，直播间的抽奖转盘开始飞速旋转。 弹幕瞬间被密密麻麻的“余总大气”、“感谢樊姐”、“抽我抽我”彻底覆盖。 狂欢的气氛，在这一刻被推向了新的高潮。 抽奖结束，樊胜美没有给观众任何喘息的机会，她拿起身边的一包产品，直接切入正题。 “各位朋友，我知道大家已经等了很久了。” “今天，我们和胖东东合作的第一款产品，就是它！” 镜头给到特写，一包设计简约、质感十足的纯棉柔巾出现在千万人眼前。 “我知道，胖东东的好东西太多了，为什么我们选它作为第一款？”樊胜美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因为，它的质量好，库存足！希望今天来到直播间的每一个人，都能买到！” 她从包装里抽出一张棉柔巾，对着镜头展示。 “大家看它的厚度。” 摄影师立刻配合地将镜头推近，棉柔巾上细腻的纹理和惊人的厚度清晰可见。 【哇，这个厚度，顶我家的那款两个厚了。】 【看着就扎实！】 “光说不练假把式。” 樊胜美微微一笑，吩咐工作人员，“上水，上道具。” 一桶5L装的未开封矿泉水被搬了上来。 在千万人的注视下，樊胜美将那张棉柔巾完全浸湿，轻轻拧了一下，然后熟练地将它在矿泉水桶的把手上打了个结。 “大家看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单手拎起棉柔巾的一端，猛地向上提起！ 装满水的、沉重的矿泉水桶，被一张薄薄的湿巾，稳稳地提离了地面！ 直播间在寂静了一秒后，彻底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 【我眼睛没花吧？一张湿巾拎起了一桶水？】 【这他妈是棉柔巾？这是钢丝网吧！】 【我家的湿水一扯就破，这个居然能拎水？这质量绝了！】 连站在一旁的余东，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自己的产品质量好，但他真不知道，好到了这个地步！ 樊胜美将水桶放下，解开湿巾，在镜头前展开。 那张承受了巨大拉力的棉柔巾，完好无损，甚至没有丝毫变形。 “但这，还不够。” 樊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神秘。 “小刘，上火。” 一个打火机被递了过来。 余东的瞳孔微微一缩，他隐约猜到了樊胜美要做什么。 “市面上很多所谓的‘纯棉’柔巾，为了增加韧性，降低成本，会混入化学纤维，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塑料’，那种东西，对成年人的皮肤尚且有刺激，更别说给小宝宝用了。” 樊胜美抽出新的一张棉柔巾，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真正的100%纯棉，燃烧时，火焰平稳，没有黑烟，闻起来是烧纸或者烧棉花的天然味道。” 火苗迅速蔓延，如她所说，没有一丝黑烟。 “最关键的，是烧完之后。” 她松开手，任由烧尽的棉柔巾落在一个白色的瓷盘里。 镜头推近。 瓷盘里，只有一撮细腻的、灰白色的灰烬。用手一捻，就成了粉末。 “大家看，这才是纯棉燃烧后的状态，是灰，而那些混了化学纤维的，烧完会是什么样？会是融化后凝固的，一坨一坨的黑色胶状物。” 她的话，像一颗深水炸弹，在直播间里轰然引爆。 无数观众，在这一刻，下意识地抽出了自家的棉柔巾，找出了打火机。 一秒，两秒，三秒…… 弹幕，疯了。 【卧槽！我家标的纯棉，烧完一坨黑胶！我被骗了！】 【天杀的！我一直给宝宝用这个擦嘴！奸商！标注的是100％纯棉，我操你大爷！】 【我也是！黑色的！硬的！跟塑料一模一样！】 【吐了！我刚烧了三个牌子，全他妈是黑胶！只有爸穿的老头汗衫烧出来是灰！】 【楼上，为啥你烧你爸的汗衫?】 直播间里，群情激愤。 樊胜美没有去煽动观众的情绪，她只是在恰当的时候，递上了最后一块信任的基石。 “除了我们亲眼所见，我们还有这个。” 一份由国家级权威机构出具的，母婴A类检测报告的扫描件，被清晰地投放在屏幕上。 “不含荧光剂，不含增白剂，不含任何对人体有害的化学添加。它的工艺，决定了它极少掉絮，亲肤柔软，无论是敏感肌，还是小宝宝，都可以放心使用。” 安全、可靠、高品质。 这三个词，像钢印一样，被樊胜美牢牢地刻在了所有观众的心里。 “好了，展示完毕。” 樊胜美微微一笑，“我知道，大家最关心的是价格。” “在许昌的胖东东门店，这款棉柔巾，六包一提，售价69.9元。” “我们线上销售，要加上覆盖全国的物流、仓储、人力成本，价格必然会高一些。经过我们和余总的共同商议，最终的定价是，72.9元。” 【贵了三块钱，但是能送到家，可以接受！】 【比我买的那个假货还便宜！买！】 “最后，我再做一个承诺。” 樊胜美看着镜头，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今天下单的朋友，我请大家，先拆开一包，随便用，暴力用，尽情地试。” “如果你有任何一丝一毫的不满意，觉得它不够厚，不够软，或者烧出来不是灰。” “没关系。” “把剩下没拆封的五包，直接退回来，全额退款！” 她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运费，我全包！” “轰！” 【买！！！！】 【这还用试？闭着眼睛买！】 【樊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不买不是人！】 【我他妈买爆！不仅自己买，我还要让我全家都买！】 樊胜美高高举起手中的棉柔巾，对着镜头，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运营，上链接！” “库存，一百万份！” “倒计时，开始！” 屏幕上，一个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开始跳动。 【3】 【2】 【1】 链接弹出的瞬间，那代表着一百万份库存的数字，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地向下滚动。 九十万…… 七十万…… 四十万…… 余东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第一个就看看能不能开门红了！ …… 第260章 真不是假装的 链接弹出的瞬间，那代表着一百万份库存的数字，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地向下滚动。 九十万…… 七十万…… 四十万…… 余东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屏幕上的数字最终定格在一个鲜红的【0】。 旁边的计时器，显示着一个同样刺眼的数字：59秒。 “售罄。” 运营主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刚从一场梦中惊醒。 直播间里，无数没抢到货的粉丝发出了哀嚎。 【没了？我真的就犹豫了一下下而已。】 【我靠！一百万份啊！一分钟都不到？你们是蝗虫过境吗！】 【樊姐！补货！我还没买到！给我妈买的！】 樊胜美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得意的笑容。 她对着镜头摊了摊手。 “各位，真没了。” “一百万份，我以为至少能撑个三五分钟，结果你们五十九秒就解决了。” 她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凡尔赛的嗔怪。 “你们是魔鬼吗？” 【哈哈哈，我们是爱你的魔鬼！】 【樊姐别说话了，赶紧上第二个！我今天就要把购物车填满！】 【快点快点！我等着呢！】 “好，既然大家这么热情。” 樊胜美拍了拍手，示意工作人员。 “那我们就上第二件宝贝。” 一辆铺着红丝绒的餐车被推了上来，上面盖着一个银色的餐盖。 “接下来这个，我劝各位，正在减肥的朋友，可以先暂时闭上眼睛。”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一把掀开了餐盖。 一个比人脸还要大上一圈的、金黄油亮的巨大月饼，静静地躺在盘子中央。 【我的天！这是月饼超大号】 【好家伙！这一个够我们全家吃一天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月饼。” 樊胜美拿起一把长长的西餐刀，对准了月饼的中心。 “这叫，芋泥麻薯肉松咸蛋黄大月饼！” 她用力切下。 刀锋过处，月饼被一分为二，层次分明的内馅，瞬间暴露在灯光下。 镜头推近。 从外到内，整整四层馅料清晰可见。 最外层是黄油烤制的金黄蛋糕皮，第二层是厚厚的、绵密的紫色芋泥，第三层是晶莹剔透、可以拉出长长细丝的白色麻薯，第四层是咸香的暗红色肉松，最中心，是四颗完整的、流着沙沙红油的咸蛋黄。 视觉的冲击力，让整个直播间都安静了一瞬。 【……我饿了】 【这馅料，也太扎实了吧！】 【口水流出来了……】 【呜呜，我就知道晚上躲不过美食的诱惑。】 “大家看清楚了。” 樊胜美用刀尖指着丰富的内馅，“每一口下去，都能吃到这四种味道的完美融合。”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 她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 “因为是纯手工制作，没有任何防腐剂，所以它的保质期很短，冰箱冷藏也只有七天。” “为了保证大家收到时还是最新鲜的，我们全部走冷链。所以，这款产品，签收之后，如果不是质量问题，是不支持七天无理由退货的。” “当然如果你们收到货的时候，第一时间发现是坏的，一定要拍照给我们客服，我们会最快处理！” 她看着镜头，语气诚恳。 “大家一定要理性消费，按需购买。如果家里人少，吃不完，就不要冲动下单。” 这份坦诚，再次赢得了观众的好感。 【就冲樊姐这份实在，我买了！】 【业界良心啊！别的直播间只会让你快冲，只有樊姐让你理性。】 【咸甜口跟我走，我一个都能炫完一整个。】 【我是南方人，真诚发问，这种咸咸的又甜甜的月饼真的好吃吗？】 “好了，价格。” 樊胜美竖起三根手指。 “这么大一个，馅料这么足，还包冷链。” “三十二块九，全国包邮！” 【值！这个价格太值了！】 【南方人表示买一个尝尝鲜。】 弹幕里也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啊，感觉会浪费。】 【是啊，太大了，有点犹豫。】 樊胜美看到了这些评论，微笑着回应。 “帮大家考虑到这个确实很大，所以我们在每个包装里面都放了好几个密封袋。” “吃不完的宝宝可以把它切好，封装起来放到密封袋里面，冰箱冷藏，大家一定要密封包装！” 接着樊胜美俏皮说道 “余总告诉我，因为保质期太短，这款月饼，他们只备了十万份的库存。” “所以，想要的，手速一定要快。” “上链接！” 链接弹出。 十万份的库存，在三十秒内，再次清零。 樊胜美刚刚拿起桌上的水杯，准备喝口水润润嗓子，一抬头，就看到了屏幕上大大的“售罄”二字。 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大家太热情了，我水还没喝完，月饼已经没了。” 她放下水杯，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 “嗯？我闻到了什么味道？” “好香啊……” 话音刚落，一台空气炸锅被工作人员搬上了直播台。 樊胜美戴上隔热手套，打开了空气炸锅的炸篮。 一股浓郁的肉香和辣条的香味，混合着热气，瞬间喷涌而出。 “滋啦——” 炸篮里，十根烤得外皮焦脆、滋滋冒油的烤肠，正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第三款产品，胖东东秘制，辣条烤肠！” 镜头给到特写。 樊胜美取出一根烤肠，戴上手套在镜头前轻轻一掰。 “咔嚓”一声脆响。 焦脆的肠衣应声而裂，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红油辣条馅料，瞬间爆了出来。 那股霸道的香气，仿佛穿透了屏幕，钻进了每一个观众的鼻子里。 樊胜美看着那根断开的烤肠，红油顺着她的手套往下滴，她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个极其细微的动作，被敏锐的导播精准地捕捉到，并给了个大大的特写。 直播间瞬间炸了。 【哈哈哈哈！樊姐馋了！她的表情演的就是我本人！】 【主播：我没有馋。口水：不，你馋了！】 【这还介绍个屁啊！快上链接！我要饿死了！看着屏幕吃泡面的人要哭了！】 樊胜美自己也乐了，她索性不再介绍，直接小口小口把半根烤肠烤肠吃完了。 咀嚼。 闭眼。 脸上露出了极度享受的表情。 镜头非常懂事地切到了台下。 邱莹莹不知何时已经溜到了后台的试吃区，左手一根，右手一根，吃得满嘴是油，还在含糊不清地冲着工作人员嚷嚷。 “再……再给我烤一盘！太好吃了！” 这欢乐又真实的一幕，彻底感染了所有观众。 大家的情绪已经被完全点燃。 樊胜美吃完半根，擦了擦嘴，拿起另一根。 “我只能说这款产品是我的最爱。” “价格，二十七块八，700克一大包。” “库存，九十五万份！” 她高高举起烤肠。 “上链接！” 这一次，甚至没有倒计时。 链接出现的瞬间，九十五万的库存数字，以一种比棉柔巾还要凶猛的速度，断崖式下跌。 八十万！ 五十万！ 二十万！ 零！ 计时器最终定格的数字，让整个直播团队都倒吸一口凉气。 【10秒】！ 胖东东总部的后台监控室里，余东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销售数据，抓起桌上的电话就吼道。 “喂？生产线吗？还能不能加？！对！辣条烤肠！现在！立刻！” 挂了电话，他快步冲向直播现场。 直播间里，粉丝们还在为没抢到而疯狂刷屏。 余东气喘吁吁地跑到台上，从樊胜美手里接过话筒，脸上带着歉意和一丝为难。 “各位朋友，对不住，对不住大家！” 【啊？余总！再想想办法啊！】 【求求了！就加一点！我还没吃到啊！】 余东看着汹涌的弹幕，一咬牙。 “这样，我跟生产线那边协调一下，再给大家加十万份的预售！一周内发货！行不行？” “运营，上预售链接！如果能接受等待的请拍。” 链接刚一弹出。 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