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我，修炼巅峰强娶长公主》 第907章 愤怒 张青松虽然完全不理解，但还是立刻躬身。 “属下，遵命！” 他知道秦浩的脾气，秦浩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人可以更改。 “还有。” 秦浩又补充道。 “传令给大秦皇家商会，即刻起，断绝与西域诸国的一切商业往来。一粒盐，一寸丝绸，一块铁器，都不许再卖给他们。” 张青松的眼睛，猛的一亮。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主上这根本不是退缩，这是要用另一种方式，来打这场仗啊！ 西域贫瘠，很多东西都无法自给自足，尤其的盐和铁，那是要命的东西。之前商会为了渗透，跟他们做的生意可不少。 现在突然断掉…… “可是主上，西域那么大，总有些部落和城邦，是愿意投靠我们的。这样一刀切，会不会……” 张青松还是有些担忧。 “谁说一刀切了？”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去放个话出去。” “就说，我大秦的生意，不是谁都能做的。想买我们的东西，可以啊。” “拿人头来换。” “一个拜火神国的红衣祭司的人头，换一百斤盐，外加十套铁甲。” “一个流沙之盟的部落首领的人头，换一千斤粮食，外加一百把秦刀。” “至于雪山象庭的那些王公贵族……他们的脑袋，更值钱。” “价目表，你让香妃去拟。让她拟的详细点，诱人一点。要让西域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杀了他们的主子，就能过上好日子。” 张青松听的浑身发冷。 这一招，太毒了。 这根本不是在打仗，这是在诛心！ 这是要让整个西域，自己从内部先乱起来啊！ 当一个西域士兵，发现自己拼死拼活，一个月拿到的军饷，还不如他上司那颗脑袋值钱的时候，他会怎么想？ 当一个部落，发现只要杀了对头部落的首领，就能换来度过冬天的粮食和盐巴时，他们会怎么干？ 不需要秦军动手，西域自己就会变成一个血肉磨盘。 “属下……明白了！” 张青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明白就去办。” 秦浩挥了挥手。 “等等。” 他又叫住了张青松。 “去，把魔尊独孤无念，还有刺客盟的魔影，都给老子叫来。” 张青松心头又是一跳。 动用这两位，那可就不是小打小闹了。 这两位，一个是被主上用利益捆绑的绝世魔头，另一个是唯利是图的地下王者，手底下养着成千上万的亡命徒。 让他们去西域，那简直就是把两条最凶残的鲨鱼，扔进了鱼塘里。 很快。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出现在天机阁内。 独孤无念一身黑袍，气息阴冷，眼神里带着一股桀骜不驯。 魔影则像个普通的生意人，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谦卑的笑，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秦太孙，又有什么大生意要关照了？” 魔影先开了口，姿态放的很低。 独孤无念则只是冷哼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秦浩也不在意他们的态度。 他要的，不是这两个人的忠诚，而是他们的能力。 “本座这里，有两份悬赏。” 秦浩直接开门见山，指了指桌上的两份卷宗。 “一份，是给你的，魔尊。” 他看向独孤无念。 “西域有十三位大宗师，号称‘西域十三神’。本座要他们的命。杀一个，秦家的武库，任你挑三件东西。或者，我爷爷，可以亲自指点你一次。” 独孤无念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秦家武库里的神兵利器，他不在乎。 但是，老秦国公的亲自指点…… 那可是当世第一高手，半只脚已经踏入传说中那个境界的存在。 这份诱惑，他拒绝不了。 “好。” 独孤无念只说了一个字，便拿起了属于他的那份卷宗。 秦浩又看向魔影。 “另一份，是给你的。” “本座要你的刺客盟，全面渗透西域。暗杀，煽动，离间……用你们最擅长的手段，把那片地，给我搅的越乱越好。” “事成之后，西域一半的商路，归你刺客盟。皇家商会，还会帮你，把你的生意，做到全世界。” 魔影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西域一半的商路！ 全世界的生意！ 这个饼，画的太大了，大到他根本无法拒绝。 “太孙殿下……您放心！” 魔影的腰，弯的更深了。 “我刺客盟，一定让您满意！” “很好。” 秦浩点了点头。 “去吧。本座，等你们的好消息。” 两人退下后，天机阁内，又恢复了寂静。 秦浩重新走回沙盘前，看着那片广袤的西域。 东风军团的铁蹄，暂时踏不平这里。 但是，金钱和欲望，这两把最锋利的刀，可以。 他要让西域的每一个人，都成为他棋盘上的棋子，为了他抛出的那点诱饵，自相残杀。 战争，从来都不止一种形态。 对于秦浩来说，这，才刚刚开始。 枯骨山口。 风沙跟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生疼。 东风军团的帅帐里，气氛比外面的天还要冷。 赵应天，这位被誉为“天刀”的大秦悍将，正死死的盯着手里那份从神都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命令。 那张薄薄的帛书，在他手里，仿佛有千斤重。 “不打了？” “修墙？” “他娘的……这是搞什么名堂！” 哐当一声巨响。 他面前由整块巨木打造的桌案，被他一拳，砸出了一个清晰的拳印，裂纹像是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 帐内的几个亲兵，吓得全都跪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 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大将军，现在就是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 “将军息怒！” 副将硬着头皮上前。 “这是……这是主上的命令啊！” “我知道是他的命令！” 赵应天咆哮道，眼睛里全是血丝。 “可他知不知道，为了拿下前面那个高地，老子的‘天刀营’，死了三百个弟兄！三百个！眼看就要凿穿拜火神国那帮杂碎的防线了，他让老子停下来，去当个泥瓦匠？” 愤怒。 不解。 还有一丝委屈。 第908章 陨落 他赵应天，是秦国最锋利的刀，他的使命，就是为太孙殿下斩碎一切敌人。 可现在，这把刀，却被命令插回了刀鞘。 他想不通。 整整一夜。 赵应天就那么坐在帅帐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 帐外的风，呼啸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赵应天走出了帅帐，他眼里的血丝更重了，但那股暴怒的火焰，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刀锋在晨曦中，闪着寒光。 “传我将令！” 他的声音，沙哑，但无比清晰。 “全军，听令！” “从今日起，东风军团，转攻为守！工兵营全体出动，所有人，都给老子拿起铲子和镐头！主上要一堵墙，我们，就给他铸一座山！” 命令，必须执行。 哪怕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但他知道，秦浩的命令，就是天。 违抗者，死。 …… 黑石城。 这里是大秦与西域接壤的最大的一座城池。 往日里，这里的贸易，能让整条街都挤得水泄不通。西域的香料、宝石、骏马，和大秦的丝绸、茶叶、铁器，在这里汇聚，然后流向四方。 但现在，这里，却多了一样新的“商品”。 城门最显眼的位置，竖起了一块巨大的木榜。 木榜上，用血红的大字，写着一份长长的名单。 香妃，就站在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上，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反应。 她今天没有穿那身华贵的宫装，只是一身简单的素衣，却依旧掩不住那绝代的风华。 “娘娘，这……这会不会太狠了点？” 身边的侍女，看着榜单上的内容，脸色有些发白。 那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全是人名。 拜火神国的国主、大祭司，流沙之盟的十八位部落首领，雪山象庭的王公大臣……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清清楚楚的标注了“价格”。 有的是粮食，有的是盐巴，有的是兵器铠甲，甚至，还有大秦的官职和封地。 “狠？” 香妃轻轻的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笑了。 “主上说了，对敌人，怎么狠，都不过分。” “你看下面那些人的眼睛。” 侍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她看到，那些围在榜单前的西域商人、部落牧民、流浪武者，他们的眼神，正在发生着变化。 一开始，是震惊，是不信。 紧接着，是恐惧，是愤怒。 但很快，这些情绪，就被另一种东西所取代。 贪婪。 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贪婪。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死死的盯着榜单最下方的一个名字，那是一个小部落的头领，人头只值十袋粮食。 但就是这十袋粮食，足够让他和他的家人，熬过这个冬天。 他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握住了腰间的弯刀。 而他身边，有无数双和他一样的眼睛。 香妃知道，从这份榜单立起来的那一刻起。 西域这片土地的规矩，就变了。 信任，忠诚，将变得一文不值。 背叛，杀戮，才是能活下去的唯一凭仗。 …… 流沙之盟，深处。 一座由巨大黑石砌成的堡垒，矗立在沙漠之中。 这里是“风沙刀神”巴图尔的领地。 他是“西域十三神”之一，一位货真价实的大宗师。 此刻，巴图尔正在他的宫殿里，享受着美酒和歌舞。 他对秦国的那个什么悬赏榜，嗤之以鼻。 想杀他？ 可笑。 在这片沙漠里，他就是神。 他的堡垒，固若金汤。他手下的三千沙狼骑，足以撕碎任何敢于踏入他领地的敌人。 更何况，他自己，就是一位大宗师。 “告诉那些秦人！” 巴图尔喝干了杯中的马奶酒，狂傲的大笑。 “想要老子的头？可以！让他们拿秦浩那小子的头来换！” 殿内的众人，跟着发出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 一阵微风，吹熄了殿内的几盏烛火。 光线，暗了一下。 没有人察觉到异常。 只有一个正在跳舞的舞姬，好像看到了什么，她的眼睛，猛的睁大了，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她看到。 一道影子。 一道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不属于人间的影子，就站在巴图尔的身后。 那影子，缓缓的抬起了一只手。 那只手，苍白，修长，不带一丝烟火气。 然后，轻轻的，在那位“风沙刀神”的脖子上一抹。 就像是情人间的抚摸。 巴图尔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还保持着狂傲和不屑。 但他的头颅，却已经离开了他的脖子，高高的飞了起来。 鲜血，如同喷泉，染红了整个大殿。 独孤无念的身影，出现在了原本巴图尔的位置上。 他看都没看那具无头的尸体。 只是伸出手，接住了那颗还在半空中翻滚的头颅。 然后，他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不见。 从出现，到杀人，再到离开。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个呼吸。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才爆发出凄厉到极点的尖叫声。 西域十三神，陨落其一。 …… 神都，天机阁。 秦浩的手边，摆着三份最新的情报。 一份，来自枯骨山口。赵应天已经开始疯狂的修建工事，进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了三成。 一份，来自黑石城。香妃的“悬赏令”，已经像瘟疫一样，在整个西域传开了。据说，已经有不下十个小部落，因为内乱，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最后一份，来自归辛树的暗线。 上面只有一句话。 “魔尊独孤无念，于昨夜，阵斩‘风沙刀神’巴图尔于其王帐，头颅已在送回神都的路上。” 秦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将那三份情报，随手扔进了香炉里，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然后，他从身后的一个架子上，取下了一份全新的图纸。 那上面画着的，不再是西域的山川地理。 而是一艘，造型无比狰狞，充满了钢铁与力量之美的……巨舰。 在图纸的角落里，写着三个字。 龙牙级。 西域的棋局，已经布下。 那么接下来，也该是时候，让这片大海，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大秦了。 第909章 阵地战 神都，天机阁。 这里头，安静的可怕，掉根针都能听见。 秦浩就喜欢这种感觉。 他一个人靠在宽大的椅子上，脚翘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琉璃杯，眼神却盯着墙上那副巨大的西域堪舆图。 地图画的很大，几乎占了整面墙。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各种圈圈点点的标记。 有些地方，插着小小的黑色秦字旗，但更多的地方，是一片空白，或者画着些奇形怪状的徽记。 那就是西域诸国。 “妈的，真能耗。” 秦浩心里骂了一句。 这场西域的仗，打的有点烦了。 跟他想的不一样。 不是秦军不猛，东风军团拉出去，配上新搞出来的那些玩意儿，打阵地战，推平西域任何一个王国，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人家不跟你打。 那些西域人，滑的跟泥鳅一样，仗着地形熟，今天在这里捅你一下，明天在那里烧你粮草，一击就走，钻进沙漠戈壁或者深山老林里，你那宝贝“蜻蜓”飞过去，都找不到人影。 这仗打的，憋屈。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劲。 桌上堆着一摞一摞的奏报，全是张青松整理好的，关于西域的战损。 今天损失了几个斥候。 明天一小队运粮兵被伏击了。 后天一架“蜻蜓”因为沙尘暴，飞丢了。 全是这种鸡毛蒜皮的破事，可就是这些破事，一天天累积下来，数字就变得不好看了。 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 人，也一点点的在消耗。 秦浩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失控的感觉。 “主上。” 张青松的脚步很轻，跟猫一样，走到了秦浩身边。 他知道秦浩心情不好。 每次看到主上这个姿势看地图，就说明，他要杀人了。 “说。” 秦浩头都没回，眼睛还盯着地图上一个叫“瀚月王朝”的地方。 这个瀚月王朝，是最近冒出来的一个刺头，把几十个西域小国给捏合到了一起，成了反秦联盟的盟主，秦军最近的损失，一大半都是他们搞出来的。 “瀚月王朝的那个国王，叫什么来着？” 秦浩突然问。 “回主上，叫奥古拉。此人颇有手腕，据说拥有沙海之王的血脉，在西域诸国里，威望很高。” 张青松赶紧回答。 “威望？” 秦浩嗤笑一声。 “威望能当饭吃？能当铁使？一群穷鬼，饭都吃不饱，还谈威望，可笑。” 他把脚从桌上放了下来，坐直了身子。 “归辛树那边，有新消息吗？” “有。” 张青松递上一份新的密报。 “归辛树的人，已经渗透进了瀚月王朝的都城，沙之都。他发现，这个奥古拉，正在秘密的加固城防，同时，还在向更西边的萨里克王国求援，似乎是想把战事拖入冬天。” “拖入冬天？” 秦浩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他们以为，大雪封山，我们的‘蜻蜓’就飞不了，补给就跟不上，他们就能喘口气？” “应该是这个意思。” “天真。” 秦浩站了起来，走到那巨大的地图前。 他的身影，在地图上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跟他们玩战术，玩对耗，那是赵应天那帮武夫的脑子。我们，不这么玩。” 他转过身，看着张青松。 “传我的令。” “第一，通知大秦皇家商会，所有输往西域的商路，即刻起，关停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所有商品，盐、茶、铁器、布匹，价格，给我翻十倍。” 张青松愣了一下。 “主上，这……这会逼反那些还在观望的西域小国，他们会彻底倒向瀚月王朝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 “我要让西域的每一粒盐，都跟金子一样贵。我要让他们的贵族，冬天里连一块取暖的煤都买不起。我要让他们的士兵，连一把钝刀都换不了。” “当所有人都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你觉得，奥古拉那个所谓的‘威望’，还值几个钱？” 张青松浑身一颤，他懂了。 这是釜底抽薪。 比战场上杀一万个人，都狠。 “第二。” 秦浩伸出第二根手指。 “把这份名单，交给魔影。” 他从桌上拿起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递给张青松。 张青松打开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人名。 奥古拉国王、萨里克王国的山地将军、沙海盟里最有钱的几个绿洲城主……甚至，还有瀚月王朝里，负责分发粮食的几个大官。 “告诉魔影，刺客盟不是想做生意吗？这笔生意，我给他们了。” “名单上的人头，每一个，都明码标价。杀了之后，他们家族的产业，商路，牛羊，女人，只要刺客盟能抢的到，就全是他们的。” “我大秦，不取分毫。” 张青松的手，都在抖。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这是在用金钱和贪婪，去撬动整个西域的根基。 这一道命令下去，整个西域，都会陷入一场史无前例的血腥混乱。 王杀将，将杀官，富商杀对手，所有人都会为了那悬赏，为了那些产业，疯掉。 “主上……这会不会太……” 张青松想说，这会不会太毒了。 “毒？” 秦浩看着他。 “张青松，你要记住。对敌人，不存在什么手段毒不毒，只看有没有用。” “战场上死一个东风军团的士兵，我要抚恤他全家老小一辈子。可西域的那些人，他们死多少，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要结果。” “我要在冬天到来之前，让瀚月王朝，从内部，自己烂掉。” “我要那个叫奥古拉的国王，连都城都不敢出，因为他不知道，他身边哪个护卫，会在夜里把刀捅进他的心脏。” 秦浩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寒意。 “还有。” 秦浩又想到了什么。 “让独孤无念也别闲着，他不是觉得杀那些杂鱼没意思吗？” “告诉他，萨里克王国有几个所谓的大宗师，号称山中战神，让他去玩玩。” “死活不论，只要动静够大就行。” “是。” 张青松躬身领命，他不敢再有任何疑问。 他拿着那份名单，感觉那薄薄一张纸，比千军万马还要沉重。 第910章 傻子才干 “去吧。” 秦浩挥了挥手，重新坐回椅子上，又把脚翘了起来。 仿佛刚才那几道足以搅动整个西域风云的命令，只是随口安排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天机阁内，又恢复了安静。 秦浩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地图。 战争，从来都不只是战场上的事。 军事，只是最愚蠢，也是最后的手段。 真正的战争，是在经济上，在人心上。 这一点，西域那些还在玩着部落械斗，国王决斗的原始人，永远都不会懂。 他闭上眼睛。 神念一动。 仿佛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俯瞰着整个大陆。 东方的中原，在他的新规矩下，如同一个巨大的，精密的机器，开始轰隆隆的运转起来，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而西边那片广袤的土地，在他的意志下，即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奥古拉？沙海之王？ 秦浩的嘴角，露出一抹不屑。 很快，你就会明白。 什么叫，神的游戏。 张青松从天机阁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 不是因为冷。 是心里头发寒。 主上的心思，太深，也太狠了。 他手里捏着那两份命令，一份给皇家商会，一份给刺客盟。 感觉就像捏着两条毒蛇。 这两条毒蛇放出去，整个西域，怕是要被咬的千疮百孔，尸骨无存。 他不敢耽搁，也不敢自己去送。 到了自己的官署，他写了两封加密的信，用的都是主上亲自发明的密码，除了指定的人，谁也看不懂。 然后，他叫来了两个最心腹的亲卫。 “一封，送去皇家商会总部，亲手交给钱掌柜。” “另一封，用老法子，送到‘那地方’去。告诉他们，是大生意。” “是！” 两个亲卫领命，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张青松坐在椅子上，喝了口冷茶，才感觉自己那颗砰砰乱跳的心，稍微平复了一点。 他跟在秦浩身边最久，自以为最懂主上。 可他现在发现，自己懂的，可能连冰山一角都不到。 主上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 他要的，是把旧的的一切，全都砸烂。 然后，再用他定下的规矩，重新捏出一个新的世界。 一个，完全属于他的世界。 …… 一处不知道在哪里的地下暗堂。 烛火摇曳，把人的影子拉的又长又诡异，像鬼。 刺客盟盟主魔影，正擦拭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 匕首很短，很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所有见过它的人，都死了。 “盟主。” 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像幽灵一样飘了进来，是鬼。 他手里，拿着一个不起眼的黑木盒子。 “神都那边，来活了。” 鬼的声音，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难听的很。 魔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小活，就让下面人去做。” “不小。” 鬼把黑木盒子放在桌上。 “是大生意。指名道姓，要盟主你亲自过目。” 魔影的动作停了。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藏在阴影里的脸，只有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卷起来的纸。 拿出来，展开。 鬼就站在一旁，他看见盟主的呼吸，第一次，变得急促起来。 那双万年不变的冰冷眸子里，竟然烧起了两团火。 是贪婪的火。 “哈哈……哈哈哈哈！” 魔影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暗堂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好！好一个秦浩！好大的手笔！” 鬼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也停住了。 那张纸上，写的不是任务。 写的是一座座金山。 瀚月王朝国王，奥古拉的人头。 萨里克王国大将军，巴图的人头。 沙海盟十八绿洲城主的人头…… 每个人头的后面，都跟着一串长长的，让人眼花缭乱的财富清单。 最要命的，是最后那句话。 “人死，债消，其所有之物，尽归动手之人。” 这他妈哪里是悬赏令。 这分明是一张授权书！ 一张授权他们刺客盟，去西域，肆意抢掠的授权书！ “盟主，这……秦浩他是疯了吗？” 鬼的声音都有点变了。 “他不怕我们拿了好处，在西域自立为王？” “他怕？” 魔影把那张纸，宝贝一样收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阴森又兴奋。 “他这是阳谋！” “他知道我们刺客盟想要什么！我们想要钱，想从阴沟里走到地面上来！他把这个天大的诱饵扔给我们，就不怕我们不咬钩！” “自立为王？” 魔影冷笑。 “西域那片穷地方，鸟不拉屎，有什么好王的？把那些国王贵族几百年搜刮的财富抢到手，然后找个海岛，逍遥快活，不比当个穷国王强？” “秦浩那小子，把人心看的太透了。” “他吃定了我们。” 鬼沉默了。 因为盟主说的没错。 看到这份名单和后面的报酬，他自己都心动了。 杀人，是他们的老本行。 杀人还能发大财，这种好事，上哪找去？ “传令下去！” 魔影站了起来，身上的气势暴涨。 “召集所有金牌杀手！目标，西域！” “告诉他们，咱们不开张则已，一开张，就要把整个西域，给他翻个底朝天！” “是！” 鬼的身影，瞬间消失。 暗堂里，只剩下魔影一个人。 他看着烛火，喃喃自语。 “秦浩啊秦浩，你给了我这么大一份礼，我该怎么‘谢’你呢？” “等我吞下了整个西域的财富，我的刺客盟，可就不再是一个小小的杀手组织了……” …… 神都，天机阁。 秦浩看着手里的东西。 一封战报。 来自西域前线，赵应天亲笔写的，字迹潦草，能看出来写的很急。 墨水还有点血腥味。 可能是错觉。 西域那帮蛮子，打仗是真的不怕死，赵应天送来的战报上，血腥气都快透出纸背了，说是赤河谷一战，东风军团的一个营差点被全换掉，这还是有蜻蜓在天上看着的情况下，可见对方的悍勇。 烦。 秦浩把战报扔到一边。 他不喜欢这种硬碰硬的打法。 死太多人。 死的都是他秦国的精锐，是他花了大价钱，用了无数资源才练出来的兵，死一个他都心疼。 西域那边呢？ 死了一批，随便从哪个部落里又能拉出来一批。 人命在他们那里，不值钱。 用金贵的瓷器去跟泥坯硬碰，傻子才干。 第911章 西域联军 “主上。” 张青松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他一直站在那里，跟个影子一样。 秦浩不说话，他就不出声。 “念。” 秦浩头也没抬，眼睛盯着面前巨大沙盘。 沙盘上，西域的地形被完整的还原了出来，山川，河流，沙漠，绿洲，一个个小旗子插在上面。 黑色的，是大秦的军队。 红色的，是西域诸国的联军。 现在，黑色和红色的旗子，在一条狭长的赤河谷地带，搅在了一起，密密麻麻。 张青松拿起另一份卷宗，开始念。 “归辛树大人密报，西域联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主力是古煞王朝的‘圣蝎军’，人数最多，也最能打。除此之外，还有沙海盟的十七个小国，这些小国，出兵多的几千，少的几百，都是被古煞王朝裹挟来的，心里不服。” “继续。” 秦浩的手指，在沙盘上一个叫‘火蝎城’的地方点了点。 那是古煞王朝的都城。 “这些小国，平日里就互相攻伐，矛盾重重。古煞王朝强压着他们，让他们出钱出粮出人，早就怨声载道。特别是那个叫月氏国的，国王的亲弟弟，就是被古煞王找了个借口给砍了的。” 张青松念到这里，停了一下。 天机阁里很安静。 只有灯火燃烧的噼啪声。 秦浩没说话。 他在想事情。 直接派蜻蜓去把那个古煞王炸死？ 可以。 但没用。 炸死一个，他们还能再推出来一个。 西域那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野心家。 杀人，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得诛心。 秦浩站了起来。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神都的夜景。 万家灯火。 这些，都是他的。 “青松。” “臣在。” “传我的令。第一，让赵应天和白云飞，把赤河谷的军队，后撤三十里。做出一个要打持久战的假象。” 张青松愣了一下。 临阵后撤？ 这是兵家大忌。 但他没问。 秦浩的决定，不需要质疑，执行就行了。 “是。” “第二，让大秦皇家商会，派人去西域边境，开一个临时的集市。告诉西域那些小国，我们大秦，愿意跟他们做生意。” 张青松更不懂了。 还在打仗呢，做什么生意？ “主上，我们卖什么？” “他们缺什么，我们就卖什么。盐，铁锅，布匹，茶叶。都可以卖给他们。”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价钱，比平时，高十倍。” 张青松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做生意，这是抢钱。 “他们会买吗？” “会的。” 秦浩说的很肯定。 “古煞王朝为了打仗，肯定把所有物资都收缴了。那些小国的贵族，日子也不好过。只要我们肯卖，他们砸锅卖铁都会来买。让他们的人，去跟商会接触，偷偷的做。” “臣明白了，这是要分化他们。” “这只是第一步。” 秦浩转过身，眼睛里闪着一种张青松看不懂的光。 “第三，让归辛树的人，还有刺客盟，都动起来。” “主上请吩咐。” “我要一份名单。沙海盟那十七个小国里，所有对古煞王朝不满的贵族，将军，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列出来。” “是。” “第四。” 秦浩走到沙盘前，拿起代表古煞王的小旗子。 “让鲁班，再多造一些蜻蜓。这一次，不用带开花弹。” “那带什么？” “带纸。” 秦浩把手里的旗子，捏成了碎片。 “在纸上写上悬赏令。就一句话。” “献上古煞王的人头，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世袭罔替！” “把这些纸，给我撒遍整个火蝎城，撒遍整个西域！” 张青松听的浑身发麻。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简直是往西域联军的心窝子里捅刀子。 军事上示弱，让他们放松警惕。 经济上分化，让他们内部产生巨大的利益裂痕。 舆论上悬赏，直接动摇古煞王朝的统治根基。 太狠了。 “还有。” 秦浩的声音很平静。 “把魔影叫来。” 没过多久，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鬼魅一样出现在天机阁。 正是刺客盟的盟主，魔影。 “见过太孙殿下。” 魔影的声音，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很难听。 “你的人，在东瀛那边，杀的不错。” 秦浩淡淡的说道。 “都是托殿下的福。” 魔影低着头。 他不敢看秦浩。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总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现在，有个更大的生意，给你做。” 秦浩把一份地图扔了过去。 是西域的地图。 “西域？” 魔影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一些。 “没错。” “殿下的意思是？” “我要你，带着你的人，去西域。归辛树会给你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能拉拢的，就拉拢。不能拉拢的，又挡路的……” 秦浩没说完。 但意思很明显。 魔影的心脏，砰砰的跳。 这可比在东瀛那个小岛上，刺激多了。 西域，那可是块大肥肉。 “殿下，报酬……” “你杀一个贵族，他的家产，就是你的。你占一个城，那个城一年的税收，就是你的。你要是能把古煞王杀了，整个古煞王朝的国库，都归你。” 秦浩开出的价码，让魔影的眼睛都红了。 这哪里是悬赏。 这简直是把一座金山推到了他面前。 “殿下……此话当真？” “我秦浩说话，一言九鼎。” “好！” 魔影单膝跪地。 “我刺客盟，愿为殿下，踏平西域！” “不是为我。” 秦浩纠正他。 “是为你们自己。我只要结果，过程我不管。我也不希望，以后在大秦的土地上，再看到刺客盟的影子。” 这话的意思是，让刺客盟，滚出中原，去西域自己发展。 魔影心里一凛，随即大喜。 这是给了他一个自立为王的机会。 “臣，遵命！” 魔影退下了。 来的时候是个人，走的时候，像是一头闻到血腥味的饿狼。 天机阁，又恢复了安静。 “主上，您这是……养虎为患啊。” 张青松忍不住说道。 刺客盟这股力量，太不稳定了。 “虎？” 秦浩笑了。 “在我眼里，他最多，算是一条狗。” “一条养不熟的狗，放出去咬人，才最凶。” 他看着沙盘上，那片广袤的红色区域。 “西域这盘棋，慢慢下。” “不急。” 第912章 古煞王朝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 他要的，是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 一个由他秦浩，来制定规则的秩序。 所有不遵守规则的人，都将被碾碎。 无论是中原的十八国，还是西域的古煞王朝。 都一样。 命令从神都的天机阁发出，像无形的丝线，瞬间延伸至千里之外。 赤河谷，秦军大营。 中军帐内，气氛压抑的能拧出水。 白云飞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没碎，是精铁打的，但他手背红了。 “凭什么撤！” 他眼睛瞪的像铜铃，盯着传令的信使。 “老子明天就能带兵冲烂他们的阵！太孙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阵前退兵，你想让我白云飞的脸往哪搁！” 声音大的，整个大帐都在嗡嗡响。 赵应天坐在主位，面无表情。 他看着地图，好像没听见白云飞的咆哮。 信使吓得腿肚子都在抖。 这位白将军的威名，可是杀出来的。 “白将军。” 赵应天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平。 “这是主上的命令。” “主上的命令我也想不通！” 白云飞还在气头上。 “我们死了那么多弟兄，才把阵线推到这里，现在说撤就撤？那些蛮子会怎么笑话我们？他们会以为我们怕了！” “主上自有深意。” 赵应天站了起来，走到白云飞面前。 他的个子没白云飞高，但气势一点不弱。 “你，和我，都只是主上手中的刀。主上让我们砍哪里，我们就砍哪里。现在，主上让我们回鞘。你，有意见？” 白云飞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着赵应天。 又想了想远在神都的那个人。 那个让他从骨子里感到畏惧的年轻人。 最后，他所有气焰都泄了。 “……没意见。” 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传令！” 赵应天没再看他，转身对帐外吼道。 “全军听令，即刻拔营，后撤三十里！违令者，斩！” 命令被迅速的传达下去。 庞大的秦军阵营，像一头苏醒的巨兽，开始缓缓向后移动。 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混乱。 对面的西域联军，直接看傻了。 他们严阵以待，准备迎接秦军雷霆万钧的攻势，结果对方竟然跑了？ 古煞王朝的主帅，一个叫蒙戈的悍将，站在高坡上看了半天，满脸的疑惑。 “秦人，在搞什么鬼？” …… 与此同时。 一条通往西域的隐秘商道上。 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在快速行进。 为首的，正是刺客盟盟主，魔影。 他的身后，跟着刺客盟最精锐的一批杀手。 包括他的左膀右臂，“鬼”。 “盟主，我们真要去西域？” 鬼骑在马上，声音压的很低。 “太孙殿下开出的价码，你没听到？” 魔影的黑袍下，传出兴奋的声音。 “那不是价码，那是送给我们的一片江山！中原，有秦浩在，我们永远是地下的老鼠。但在西域，天高皇帝远，我们，可以做自己的王！” 鬼的眼睛也亮了。 “那我们，先从谁下手？归辛树那边送来的名单，太长了。” “就从那个月氏国开始。” 魔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们国王不是跟古煞王有仇吗。我们去，帮他一把。送他一份大礼。” 他口中的大礼，自然是人头。 是那些忠于古煞王朝的月氏国大臣的人头。 “明白了。” 鬼点了点头。 “先制造混乱，再浑水摸鱼。” “不。” 魔影摇了摇头。 “我们不是去摸鱼的。我们是去把水搅的更混，然后，把里面所有的鱼，都变成我们的。” 他的野心，比鬼想象的，还要大。 …… 神都，天机阁。 又是一份新的报告，摆在了秦浩的面前。 是皇家商会呈上来的。 张青松在一旁轻声念着。 “主上，边境集市，已经开了三天。沙海盟十七国，除了三个最大最靠近古煞王朝的，其余十四国，都有贵族派人，伪装成商队，前来交易。” “嗯。” 秦浩应了一声。 “交易额如何？” “非常……惊人。” 张青松的语气里，都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三天，我们卖出的盐和铁器，交易额，已经超过了商会过去三年和草原贸易的总额。沙海盟一个小国的王子，用三箱上等的绿松石，只换走了我们五十口铁锅和一百斤盐。他走的时候，还千恩万谢。” 秦浩笑了。 这就是垄断。 这就是信息差。 在西域，一口铁锅，能让一个家庭过上体面的生活。 在他这里，那只是流水线上的一件产品。 成本，低的可以忽略不计。 “继续卖。” 秦浩淡淡的说。 “把价格，再往上抬三成。告诉他们，中原的铁器，就这么多，先到先得。” “是。” 张青松领命。 他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了秦浩的意图。 这根本不是做生意。 这是在用盐和铁，从西域的身上，一片一片的割肉。 钝刀子割肉，最疼。 …… 古煞王朝，都城，火蝎城。 城里的气氛，很诡异。 几天前。 天上忽然飞来很多巨大的“蜻蜓”。 它们没有丢下会爆炸的铁疙瘩。 而是撒下了无数的纸片。 纸片像雪花一样，飘满了全城。 一开始，没人敢捡。 后来，一个胆大的乞丐，捡起了一张。 他虽然不识字，但上面画的画，他看懂了。 画上，是一个人的头。 古煞王的人头。 下面，是一堆金灿灿的金子，还有官印。 很快，悬赏令的内容，就在全城传开了。 恐慌和贪婪，像瘟疫一样蔓延。 王宫之内。 古煞王把一张纸，狠狠的摔在地上。 “悬赏我的人头？！秦浩！” 他的眼睛红的像要滴血。 他看着下面跪着的大臣和将军们。 感觉每一个人，都像是在盘算，自己的脑袋，值多少钱。 这种感觉，快让他疯了。 “查！” 他咆哮着。 “给我挨家挨户的查！谁敢私藏这张纸，满门抄斩！” “王上息怒！” 一个老臣跪地劝谏。 “法不责众啊王上，这纸，全城都是，怎么查的过来？”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古煞王拔出腰间的弯刀，架在了老臣的脖子上。 “还是说，你也想拿本王的头，去换富贵？” 老臣吓得魂飞魄散。 “王上饶命！臣绝无此意！” “哼！” 古煞王收回刀。 他知道杀这个老臣没用。 但他心里的那股火，那股猜忌，已经烧起来了。 当天晚上。 三名手握重兵的将军，被以“通敌”的罪名，秘密处决。 整个火蝎城，人人自危。 第913章 归辛树急报 天机阁。 又一份急报，送到了秦浩的手上。 “主上，归辛树急报。” 张青松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古煞王秘密处决了三名将领，罪名是私藏悬赏令。现在火蝎城里，人心惶惶，那些手握兵权的贵族，都在暗中串联，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嗯。” 秦浩的反应，依旧平静。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还有。” 张青松顿了顿。 “月氏国的使者，已经通过商会的渠道，偷偷联系了我们的人。” 秦浩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鱼儿。 上钩了。 他走到沙盘前，拿起代表月氏国的那枚小旗子，轻轻往前推了一点。 正好，顶在了古煞王朝的腰上。 “告诉月氏国的使者。” 秦浩的声音，在空旷的天机阁里回荡。 “想要什么，就得拿出诚意。” “比如，那个蒙戈将军的人头。” 张青松心领神会。 这是要月氏国，交投名状了。 棋盘上。 第一颗子，已经落下了。 接下来，就是连锁反应。 时间匆匆。 神都，天机阁。 这里头，安静的可怕，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秦浩就喜欢这种安静。 他最烦的就是吵闹，底下人吵吵嚷嚷的，什么事都干不成，纯粹是浪费他的时间。 所以他干脆就把那劳什子的朝会给废了，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一道道条陈，由张青松的手，送到他这张桌案上来。 他一个人看，一个人批，一个人，就是这大秦的天。 桌案上摊开的，是一副巨大的舆图，囊括了中原和西域的大片土地。 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着各种势力的名字和兵力动向。 秦浩的手指，在舆图上一个叫“喀山汗国”的地方轻轻敲着。 “镇西城，打了三个月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喜怒。 张青松站在一旁，身子微微躬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回主上，赵应天将军的东风军团主力，被挡在了城外，西域那帮人，很顽固。” “顽固？” 秦浩笑了。 他觉得这个词用的不好。 “不是顽固，是蠢。” “这帮西域人，以为死守一座城，就能挡住我的大军？他们凭什么？” 张青松不敢接话。 他知道，主上不是在问他，主上只是在自言自语。 秦浩的手指顺着喀山汗国，一路向西划去。 “喀山背后，是萨曼王朝，萨曼王朝的背后，是图兰联邦。他们以为自己人多，抱团就能取暖？” 秦浩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天机阁建在神都的最高处，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神都的繁华。 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这些，都是他的。 “西域那些所谓的王国，就像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让我的人，去建功立业。” 秦浩的语气依旧平淡。 可那平淡的语气里，却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寒意。 “他们不懂什么叫规矩，那我就教教他们。” 张青松的头埋得更低了。 他知道，主上这是动了真怒。 主上发怒，从不大吼大叫，他越是平静，就说明事情越严重。 “传我的令。” “主上请讲。” “让赵应天，继续围城，但是不要攻。” 张青松愣了一下。 不攻？那围着干什么？ 但他不敢问，他只需要执行。 “再传令给归辛树，让他的人，把一些‘消息’，透露给图兰联邦的那些小王们。” “什么消息？” “就说，我大秦，愿意和他们图兰联邦，共享喀山汗国的土地和财富，只要他们，在关键时候，帮我一把。” 张青索心头一震。 又是这招！ 主上最擅长的，就是从敌人内部，瓦解敌人。 当初中原十八国联盟，就是这么被活活玩死的。 “主上，图兰联邦会信吗？他们和喀山汗国，可是盟友。” “信不信，不重要。” 秦浩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重要的是，这颗怀疑的种子，我种下去了。喀山的国王，会怎么想？萨曼王朝的皇帝，又会怎么想？” “他们会互相猜忌，互相提防。” “这就够了。” 秦浩重新坐回桌案前。 “光有这些，还不够乱。” 他的目光，落在了舆图上另一个名字上。 魔尊，独孤无念。 这个名字，曾经是中原武林的噩梦。 现在，这个噩梦，成了秦浩手里的一把刀。 一把专门用来干脏活的刀。 “独孤无念现在在哪？” “回主上，魔尊大人，正在东海之滨，清剿那些不知死活的海盗余孽，据说是为了您之前颁布的一项悬赏。” 张青松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敬畏。 即便是他，在提到独孤无念的时候，也得尊称一声“魔尊大人”。 那是个真正的狠人，杀人不眨眼。 “让他回来。” 秦浩淡淡的说道。 “让他来天机阁见我。” “是。” 张青松领命，躬身退下。 整个天机阁，又只剩下秦浩一个人。 他看着舆图，眼神幽深。 西域，很大，国家也很多。 想要一口气吞下，不现实。 而且，他也没那个兴趣。 他要做的，不是征服，而是立规矩。 让所有人都按照他的规矩来玩。 不听话的，就从这盘棋上，抹掉。 第二天。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天机阁内。 来人一身黑袍，脸上带着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正是魔尊，独孤无念。 “找我？” 独孤无念的声音，沙哑的像是两块破铁在摩擦，难听至极。 他站在那里，没有行礼，也没有任何恭敬的意思。 他和秦浩之间，不是君臣，是交易。 秦浩也不在意。 他要的是独孤无念的能力，不是他的膝盖。 “有个生意，给你做。” 秦浩将一张金票，推到了独孤无念面前。 “十万两。” 独孤无念看了一眼金票，面具下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杀谁？” “不杀人。” 秦浩摇了摇头。 “我要你去一趟图兰联邦，见一个人。” “谁？” “图兰联邦的‘沙狼王’，哈丹。” 独孤无念沉默了。 图兰联邦，是西域诸多小国的联盟，这个沙狼王哈丹，是其中一个实力比较强的小国王。 为人贪婪，且野心勃勃。 第914章 死命令 “见他做什么？” “告诉他，我说的，喀山汗国的土地和财富，有他一份。” 秦浩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凭什么信我？” 独孤无念冷笑一声。 “就凭你。” 秦浩看着他。 “你是独孤无念，你的话，比任何信物都有用。你去了，就代表我的诚意。” “当然，如果他不信……” 秦浩顿了顿。 “你可以杀几个人，让他信。” 独孤无念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 这才是他熟悉的风格。 “不够。” 他吐出两个字。 “十万两，只够我跑一趟腿。” “喀山国王的人头，也归你。” 秦浩加了码。 “他的人头，在大秦皇家商会的悬赏榜上，值五十万两。” 独孤无念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一丝。 五十万两。 这笔钱，足够他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了。 “好。”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金票。 “我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 独孤无念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就走。 来的时候像鬼，走的时候，也像鬼。 无声无息。 看着独孤无念消失的背影，秦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对他来说，独孤无念，魔影，这些人，都只是工具。 好用，但是，也得防着。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忠诚。 他只相信，规矩和利益。 只要他给的利益足够大，他定的规矩足够严，就没有人敢背叛他。 西域的棋局，他已经布下了第一颗子。 接下来，就看那边的反应了。 他有的是耐心。 这场游戏，他一点都不急。 他很享受这种，将整个世界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 他才是唯一的棋手。 至于其他人，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张青松。” “臣在。” 张青松的身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天机阁内。 “让工部的鲁班，过来一趟。” 秦浩的目光，再次落回了舆图上。 “蜻蜓的数量，还是太少了。” “飞在天上的感觉，西域那些人，也该体验体验了。” 鲁班来了，走的很急，额头上全是汗。 他是个老头子了，身子骨看着还行，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一进天机阁，看见秦浩，扑通就跪下了。 “老朽，参见主上。” “起来。” 秦浩的声音没啥起伏。 “地上凉。” 鲁班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腰还是弯的，头不敢抬。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感觉自己渺小的就像一粒尘埃。 秦浩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对他来说，不是凡人的智慧，那是神迹。 “蜻蜓，造的怎么样了。” 秦浩问。 “回主上，那个……那个精钢的配比，还有那个……转翼的结构，实在是太复杂了，老朽……老朽无能，一个月，最多只能造出三架。” 鲁班的声音里头，全是惭愧。 他觉得自己给主上丢人了。 “三架？” 秦浩皱了皱眉头。 “太慢了。” 这个速度，他很不满意。 西域那么大，三架蜻蜓飞过去，能干点啥？ 吓唬人都不够。 “我要一百架。” 秦浩伸出一根手指头。 “两个月。” 鲁班的腿当时就软了。 一百架？两个月？ 那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主上，这……这不是人力能办到的啊，那东西，每一个零件都要手工打磨，差一丝一毫，它就飞不起来……” “那就想办法，让它变成人力能办到的事。” 秦浩打断了他的话。 他不喜欢听借口。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流水线也好，分工协作也罢，这是工部的事，也是你的事。” “两个月后，我看不到一百架蜻蜓，你就自己去跟那些战死的秦军士卒交代。” 鲁班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这话，比杀了他还难受。 “还有。” 秦浩像是想起了什么。 “现在蜻蜓上挂的那个‘开花弹’，威力也太小了。” 他走到桌案前，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随手画了个草图。 一个大圆，里头包着无数个小点。 “我要一种新的东西。” 他指着草图。 “一个大的，炸开之后，能变成成百上千个小的。” “每一个小的，都要带着足够的力道，能穿透西域人那身破皮甲。” “就像是……天上下了一场铁雨。” 鲁班凑过去，看着那张草图，整个人都傻了。 他完全看不懂。 但是，他能听懂秦浩的描述。 天上下铁雨…… 那是个什么场面？ 光是想一想，就让他头皮发麻。 “主上，这……这怎么可能做到？” “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秦浩把笔一扔。 “我只负责提想法，你负责把它变成现实。” “做不出来，就说明你鲁班，浪得虚名。” “滚吧。” 鲁班失魂落魄的走了。 他手里死死的攥着那张草图，就好像攥着一道催命符。 秦浩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没有半点波澜。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逼他。 可这个时代，太慢了。 他必须用最野蛮的方式，推着它往前走。 …… 镇西城外。 赵应天快要憋疯了。 他手下的东风军团，是大秦最精锐的部队。 每一个兵，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可现在呢？ 他们就驻扎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天天看着对面的城墙发呆。 围而不攻。 这是主上下的死命令。 一开始，赵应天还能理解。 主上的心思，神鬼莫测，肯定有他的深意。 可这都三个月了。 除了每天派几架蜻蜓，去城里头扔几个不痛不痒的开花弹，骚扰一下之外，什么都不干。 军中的怨气，越来越大。 “将军，弟兄们都快长毛了！” 副将白云飞，那个号称当世吕布的猛将，一脚踹翻了营帐里的火盆。 “再这么下去，不用西域人来打，咱们自己就先乱了！” 他烦躁的很。 他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放羊的。 赵应天何尝不是呢。 “主上的命令，你敢违抗？” 他只能这么压着。 “我不敢！” 白云飞脖子一梗。 “可我就是不服！咱们东风军团，什么时候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有蜻蜓在天上看着，咱们直接攻城，不出三天，我白云飞保证，能把喀山王的脑袋，给您提回来！” 赵应天沉默了。 他知道白云飞说的是实话。 要是真刀真枪的干，这座镇西城，确实挡不住他们。 可主上的命令…… 第915章 那还打锤子 就在这时，帐外亲兵来报。 “报！将军，西域人的联军，有动静了！” 赵应天和白云飞对视一眼，立刻冲出大帐。 帅台上。 赵应天举起千里镜，朝着远处望去。 只见西域联军的大营里，旌旗晃动，似乎有几支部队，正在拔营，朝着东边，也就是远离镇西城的方向，缓缓移动。 “他们要跑？” 白云飞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对。” 赵应天放下了千里镜，眼神里全是困惑。 “你看，走的那几面旗子，是图兰联邦的。” “萨曼王朝和喀山汗国的部队，动都没动。”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内讧了？” 白云飞也看不懂了。 这仗打的，太邪门了。 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图兰联邦的几万大军，撤走了。 剩下的西域联军，士气明显低落了一大截。 赵应天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他浑身打了个哆嗦。 主上…… 主上在千里之外的神都，光靠几道命令，就把西域这所谓的联军，给玩散了？ 这是什么手段？ 这是神仙的手段啊！ 他忽然感到一阵后怕。 幸好自己没有冲动，严格执行了主上的命令。 不然，坏了主上的大事，自己死一万次都不够。 …… 图兰联邦。 沙狼王哈丹的王帐里。 气氛压抑的像要滴出水来。 哈丹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黑袍人，脸上带着恶鬼面具。 正是独孤无念。 就在刚才，独孤无念当着他所有亲卫的面，只用了一招。 不，连一招都算不上。 只是动了动手指。 他最勇猛的亲卫队长，那个号称“沙漠之熊”的勇士，脑袋就飞了出去。 血，现在还没干。 所有人都吓傻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人。 “我的话，说完了。” 独孤无念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里传来。 “秦国太孙的意思，很简单。” “镇西城破之后，喀山汗国的草原，归你。” “喀山王的金库，也归你。” 哈丹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当然心动。 他做梦都想得到喀山的草场。 可…… “我凭什么相信你？秦人最是狡诈！” 一个不开眼的部落首领，壮着胆子喊了一句。 独孤无念的面具，转向了他。 下一秒。 那个首领的身体，忽然就僵住了。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七窍都流出了黑色的血。 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气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死的。 王帐里，死一般的寂静。 哈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是人还是魔鬼？ “现在，信了吗？” 独孤无念问。 哈丹疯狂的点头。 信了！ 他怎么敢不信！ “我……我该怎么做？”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撤军。” “让萨曼王朝和喀山的军队，在镇西城，独自面对大秦的怒火。” 独孤无念说道。 “就……就这么简单？” 哈丹不敢相信。 “就这么简单。” 独孤无念说完，转身就走。 “记住你的选择。” “如果你敢耍花样，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黑袍人消失在了帐门口。 哈丹一屁股瘫坐在了王座上，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他看着地上那两具还温热的尸体，又想了想秦国太孙的承诺。 背叛盟友？ 这个念头，以前他不是没有过。 现在，有个魔鬼，帮他下定了决心。 “来人！” 他嘶吼道。 “传我命令！” “所有部落，立刻拔营！” “我们……回家！” 图兰联邦的军队，说走就走了。 走的干干净净，一点儿都没拖泥带水。 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来过一样。 这一下，镇西城外剩下的西域联军，直接就炸了锅了。 喀山汗国的人，冲到萨曼王朝的大营里，指着鼻子骂。 “哈丹那个狗娘养的！他背叛了我们！” “萨曼的勇士们！你们难道就看着吗？图兰人跑了，我们应该立刻出击，把他们抓回来，吊死在营门口！” 萨曼王朝的主将，罗斯塔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坐在他的帅帐里，听着外面的吵闹，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心里也在骂娘。 骂哈丹，也骂喀山这帮蠢货。 仗打到这个份上，还看不明白吗？ 秦军从头到尾，就没正经攻过一次城。 天天就是那几只铁鸟在天上飞，扔点不痛不痒的炸弹。 这根本就不是攻城，这是在耍猴。 秦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这座破城。 是他们这个所谓的西域联盟。 现在，哈丹跑了，联盟已经裂开了一道大口子。 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给喀山汗国陪葬吗？ 他罗斯塔姆，是萨曼王朝的将军，不是喀山的奴隶。 “传我将令。” 罗斯塔姆站了起来，声音冷的像冰。 “全军拔营，后队变前队，我们……撤退。” 副将大惊失色。 “将军！我们就这么走了？那喀山人怎么办？” “他们？” 罗斯塔姆冷笑一声。 “他们自己惹的祸，让他们自己去扛。” “我萨曼王朝的勇士，不能死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战场上。” 命令传下去，萨曼大营也是一片哗然。 可军令如山。 萨曼的军队，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 这一下，喀山汗国的人，彻底傻眼了。 他们从愤怒，变成了惊恐。 图兰人跑了，萨曼人也跑了。 就剩下他们自己，独自面对城外那支虎视眈眈的秦军？ 这还打个屁啊！ 恐慌，就像瘟疫一样，在喀山军中蔓延开来。 还没等秦军攻城，他们自己的阵脚，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 神都，天机阁。 最新的战报，雪花一样飞到了秦浩的案头。 张青松念着情报，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启禀主上……图兰联邦撤军了。” “萨曼王朝的大军，也已于昨日，全线后撤。” “镇西城，已成孤城。” 张青松念完，就低着头，等着秦浩的反应。 他以为，主上至少会露出一丝笑容。 毕竟，这可是不费一兵一卒，就瓦解十数万敌军的奇功。 可他等了半天。 秦浩就只是“嗯”了一声。 然后，就没下文了。 他好像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就好像，这一切，本就该如此。 第916章 大气不敢喘 秦浩的手指，在舆图上轻轻的点着。 他的脑子里，已经在盘算下一步了。 瓦解联盟，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他要杀鸡儆猴。 用喀山汗国的血，来给整个西域，立一个规矩。 一个属于他秦浩的规矩。 “传令赵应天。” 秦浩终于开口了。 “让他继续围城，把镇西城围成一个铁桶。” “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来。” “但是，不准攻城。” 张青松又愣住了。 还不攻？ 现在城里士气崩溃，城外又没有援军，正是攻城的最好时机啊。 “主上，为何？”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问完他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主上的决定，是他能质疑的吗？ “攻城，会死人。” 秦浩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我大秦将士的命，很金贵。” “没必要浪费在这些蠢货身上。” “让他们在城里，自己饿死，自己崩溃，自己投降。” “我要的，不是一座被打烂的城，我要的，是他们跪下来，求我。” 张青松的心，猛地一寒。 他明白了。 主上这是要……诛心！ 肉体上的胜利，主上已经不屑于去追求了。 他要的，是精神上的绝对碾压。 让敌人从骨子里，感到恐惧和绝望。 这比杀了他们，还要残忍。 “传令下去，再给刺客盟的魔影，发一个任务。” 秦浩的声音，愈发的冷。 “喀山国王，现在肯定想着怎么跑路。” “让魔影的人，把他所有的退路，都给我堵死。” “但是，别杀他。” “留着他的命，等独孤无念。” “告诉独孤无念，那五十万两，不好拿。我要他，当着西域所有探子的面，把喀山国王的脑袋，摘下来。” 张青松听的冷汗直流。 这环环相扣的计谋，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主上不光要杀人，还要让全西域的人都看着，看着背叛者的下场，看着反抗者的下场。 “还有一件事。” 秦浩的目光，转向了天机阁的深处。 “让香妃，来见我。” …… 香妃来的时候，天机阁里熏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宫装，身段妖娆，容颜绝世。 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 可她看向秦浩的眼神，却充满了敬畏。 甚至，是恐惧。 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可怕的男人。 他的心里，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只有冰冷的算计和宏大的布局。 自己在他眼里，恐怕也只是一件，比较好用的工具。 “主上。” 香妃盈盈下拜。 “起来吧。” 秦浩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给你个差事。” “请主上吩咐。” “去一趟镇西城。” 香妃愣住了。 去前线？ “去干什么？” “去招降。” 秦浩的语气，轻描淡写。 “带上我的条件，去见城里的那些喀山贵族。” “告诉他们，投降，可以活命。” “但是，得按我的规矩来。” 香妃冰雪聪明，立刻就明白了秦浩的意思。 这招降，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主上的规矩是？” “很简单。” 秦浩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所有贵族，必须交出全部的兵权、土地和财富，登记在册，由我大秦重新分配。” “第二，废除他们的贵族身份，所有人，都变成我大秦的平民。日后是生是死，是富是贵，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和我大秦的律法。”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秦浩看着香妃，一字一句的说道。 “献出喀山王室所有成员，交由我处置。” 香妃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招降？ 这分明就是要掘了喀山汗国的根啊！ 交出兵权、土地、财富，废除身份，这等于把那些贵族几代人积累的一切，都给剥夺了。 还要献出王室。 这等于让他们，亲手把自己的君主，送上断头台。 这种条件，有人会接受吗？ “主上，这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 “苛刻？” 秦浩笑了。 “我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他们也可以不接受。” “那就等着城破之后，被赵应天的东风军团，碾成肉泥。” “你把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他们。” “告诉他们，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给他们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之后，城里还没有答复，那一百架蜻蜓，就会带着一场‘铁雨’，落到他们头上。” 香妃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明白了。 秦浩根本就没指望那些贵族会轻易答应。 他抛出这个条件，就是要进一步撕裂城里的守军。 那些底层士兵和普通百姓，跟王室和贵族，可不是一条心。 一听到能活命，谁还愿意给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陪葬？ 而那些贵族，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又能有多少骨气？ 为了活命，出卖国王，出卖同伴，这种事，他们绝对干得出来。 主上这一手，阳谋阴谋，双管齐下。 就是要让镇西城，从内部，自己烂掉。 时间匆匆。 神都。 天机阁内死一样的寂静。 这里是整个大秦的心脏，可这颗心脏，没有温度。 只有冰冷的规则在运转。 秦浩的手指，在一副巨大的沙盘上缓缓的移动。 沙盘上，是广袤无垠的西域。 山川，沙漠，绿洲，还有用各种颜色小旗标注出的王国。 密密麻麻的，看着就让人头疼。 张青松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他刚刚汇报完最新的战况。 很不好。 也不是说打了败仗。 秦军，在主上的擘画下，字典里早就没了“失败”这两个字。 东风军团在西域边境线上，就像一柄烧红的铁刀，狠狠的插入了奶油里，所向披靡。 又一个西域王国，火寻国，被彻底从沙盘上抹去了。 但没用。 真的没用。 火寻国没了，它的地盘，它的人口，立刻就被旁边的琉沙国和苍狼部给吞了。 然后这两个家伙，立刻就结成了新的同盟，举起了反秦的大旗。 就像野草。 烧了一茬，春风一吹，又长出来一茬。 杀不完。 根本杀不完。 “主上。” 张青松的声音很干。 第917章 神迹 “东风军团已经推进了八百里，战线拉的太长了，我们的蜻蜓，每一次起降的耗费都很大，后方的补给，有些吃力。” 秦浩没说话。 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叫“琉沙国”的区域。 “赵应天送来的报告呢？”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在这里。” 张青松赶紧递上一份卷宗。 秦浩接过来，快速的翻看。 报告写的很详细。 赵应天是个老实人，打仗是把好手，写报告也是一板一眼，绝不会夸大其词，也不会隐瞒问题。 问题很严重。 东风军团的伤亡在增加。 不是死于战场上的刀剑。 而是死于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水源里的剧毒。 夜晚的偷袭。 还有那些……疯子。 “雪山神殿？” 秦浩的指尖，点在了报告的最后几个字上。 “是。” 张青松的表情凝重起来。 “这是归辛树的人，用命换来的情报。西域这些杂七杂八的王国，背后好像都有这个‘雪山神殿’的影子。” “他们的人，不像是兵，更像是……信徒。” “作战的时候，悍不畏死，嘴里喊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口号，甚至有人在身上绑满了火药，直接冲向我们的军阵。” 张青松顿了顿。 “赵将军说，这仗，打的憋屈。” 秦浩合上了卷宗。 他没觉得憋屈。 他只觉得烦。 一群没有进化完全的原始生物，用一种近乎愚昧的方式，在拖延他统一这个星球的脚步。 毫无意义。 而且效率低下。 “神殿……”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 用虚无缥缈的东西，去操控人心。 这是他的领域。 在这个世界上，神，只能有一个。 那就是他，秦浩。 “常规的打法，太慢了。” 秦浩转身，走到了天机阁巨大的落地窗前。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神都。 钢铁的骨架，琉璃的穹顶，规划的整整齐齐的街道，还有远处工部那几个冒着滚滚浓烟的巨大烟囱。 这才是文明。 这才是力量。 西域那套，太落后了。 “既然他们信神，那就……杀个神给他们看看。” 秦浩淡淡的说道。 张青松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主上的思维，总是这么的天马行空。 他完全跟不上。 杀神？ 怎么杀？ “传我的命令。” 秦浩头也没回。 “让归辛树把他手里最精锐的斥候，全部派出去。我需要知道那个雪山神殿的具体位置，精确到每一块石头。” “另外。” 秦浩的语气停顿了一下。 “去告诉独孤无念，还有刺客盟的魔影。” “就说，我这里有个大单子。” “雪山神殿里头，从上到下，所有人的脑袋，都明码标价。” “那个所谓的神殿之主，他的脑袋，我出一百万两黄金。” 张青松倒吸一口凉气。 一百万两黄金！ 这笔钱，足以买下小半个西域了。 主上这是要……用钱，砸死那个神殿？ 独孤无念那个武疯子，还有魔影那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听到这个价格，怕不是要疯掉。 他们绝对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向西域。 “主上，这……会不会太……” “多？” 秦浩转过身，看着他。 “不多。” “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最麻烦的问题。这，才是最省钱的办法。” “让他们去闹，把西域的水，搅的越浑越好。” “我的人，不做这种脏活。” 秦浩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沙盘上。 他的手指，在沙盘的极西之地，画了一个圈。 那里，是一片巨大的雪山山脉。 “他们的神，在山上。” “我的神，在天上。” 秦浩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命令。” “所有蜻蜓，进行改装。” “我要它们能飞的更高，更远。能带上……更多的‘天火’。” 天火。 这是秦浩给鲁班他们新造出来的高爆炸弹，起的名字。 很贴切。 从天上降下来的火。 不是神迹，又是什么？ 张青松的心，在狂跳。 他明白了。 主上，根本就没打算跟那些西域的军团在沙漠里耗下去。 他要直捣黄龙。 他要用最暴力，最直接，最不讲道理的方式。 把那个所谓的“雪山神殿”，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掉。 当西域人引以为傲的神山，在他们眼前崩塌。 当他们信奉的神明，被“天火”烧成灰烬。 他们的信仰，会怎么样？ 会碎的。 碎的连渣都不剩。 这比在战场上杀死十万大军，还要管用。 “我明白了！” 张青松躬身领命，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是兴奋。 “去办吧。” 秦浩挥了挥手。 天机阁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秦浩的目光，幽深如海。 西域的王国，太多了。 一个个的去打，太麻烦。 那就把他们的主心骨，一次性敲断。 他要让整个西域，乃至整个世界都看清楚。 谁，才是这个时代唯一的真神。 忤逆神的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连同他们的伪神一起，灰飞烟灭。 神都发出的命令，如同一道道无形的电波，瞬间传遍了整个大秦的肌体。 这不是朝廷的圣旨。 那玩意儿，早就被秦浩扔进了博物馆。 这是来自天机阁的“条陈”，用最精炼的文字，下达最明确的指令。 收到指令的人，不需要理解，不需要质疑。 只需要执行。 无条件的执行。 …… 一处位于东海之上的秘密岛屿。 这里是刺客盟的新总部。 比之前在中原的那个老鼠洞，气派了不知道多少倍。 魔影喜欢这种感觉。 他站在最高处的礁石上，海风吹动他的黑袍，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君王。 鬼，就站在他的身后，如同一个真正的影子。 “一百万两黄金。” 魔影的声音，被海风吹的有些飘忽。 “买一个人的脑袋。” 鬼的回答，永远那么简洁。 “雪山神殿之主。” 魔影补充道。 “我们的人，对西域不熟。那地方，是戈壁，是沙漠，是雪山。我们的刺客，习惯了在城市的阴影里活动。到了那里，怕是……会水土不服。” 鬼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笔买卖太大了。 大到让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杀手头子，都感到了一丝不安。 第918章 充满了力量 魔影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鬼说的是事实。 刺客盟，是黑夜里的王者。 但西域那地方，很多时候，连个躲藏的阴影都找不到。 太阳太毒了。 可是…… 那是一百万两黄金。 是秦浩开出的价码。 秦浩这个人，魔影和他打过很多次交道。 这个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肯出这个价，就说明，那个叫“神殿之主”的家伙，绝对值这个价，甚至……更值钱。 “烫手。” 鬼又补充了一句。 “烫手，才证明有价值。” 魔影猛的转过身，眼中是压抑不住的贪婪和野心。 “秦浩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那个神殿，碍着他的事了。碍着他一统天下的大事了！” “这意味着什么？” 魔影的声音，陡然高亢起来。 “这意味着，只要我们干掉这个神殿之主，西域的那些国家，就会乱！就会成为一盘散沙！” “秦浩的大军会趁虚而入，而我们……我们就能跟在后面，发大财！” “黄金，地盘，商路！鬼，你懂吗？这不仅仅是一百万两黄金的买卖，这是我们刺客盟，从地下，彻底走到台前的最好机会！” “秦浩在利用我们。” 鬼冷静的说道。 “我知道！” 魔影低吼道。 “我们也在利用他！” “传我的命令！盟里所有好手，全部动起来！去西域！告诉他们，谁能提供那个神殿之主的一点点消息，赏金一万两！谁能杀了他身边的一个护卫，赏金十万两！” “至于他本人的脑袋……谁都别想动！那是我的！” “我要亲自，去拧下他的脑袋！” …… 另一边。 一处不知名的山谷。 魔尊独孤无念，正在擦拭他的刀。 他的刀，很奇特。 非金非铁，漆黑如墨，刀身上仿佛有流光在转动。 一个黑衣人，恭敬的将一张纸条，呈了上来。 独孤无念眼皮都没抬一下。 “念。” 黑衣人不敢怠慢，将纸条上的内容，一字不差的念了出来。 当听到“一百万两黄金”时，独孤无念的眉头，连动都没动一下。 钱，对他来说，就是个数字。 他不在乎。 但是。 当听到“雪山神殿之主”这六个字时。 他擦刀的动作，停了。 山谷里的风，仿佛也在这一刻，静止了。 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来。 黑衣人吓得浑身发抖，几乎要跪在地上。 “神殿之主……” 独孤无念缓缓的抬起头。 他的眼中，没有贪婪，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战意。 “据说，是当世仅存的几位，能以武入道，触摸到天人界限的大宗师之一。” “有意思。” 他站了起来。 那柄漆黑的刀，被他随意的扛在肩上。 “告诉秦浩。” “黄金，我不要。” “我要那个神殿之主所有的武功秘籍。” “还有，他的人头，必须由我亲手拿下。谁跟我抢，我杀谁。” 说完，他的人，已经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山谷的尽头。 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 “希望，他能让我……尽兴。” …… 神都，工部。 这里已经不像是个衙门了。 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工地。 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敲打声，还有钢铁摩擦的刺耳声音。 一个巨大的厂房内，几十架“蜻蜓”，整齐的排列着。 这些代表着大秦最高科技的战争机器，此刻，却被一群工匠，大卸八块。 鲁班急的满头大汗，围着秦浩，不停的转圈。 “主上，不能再拆了啊！再拆，这玩意儿就真的只剩个架子了！” “机翼的蒙皮都换成了最薄的油布，驾驶舱的琉璃窗也给卸了，连驾驶员的座椅，都换成了个小木凳！” “这……这飞到天上去，一阵大风，不就散架了？” 鲁逼急的都快哭了。 他是个工匠。 他把自己造出来的每一个东西，都当成是自己的孩子。 现在，秦浩让他亲手，把自己的孩子，给拆成一堆破烂。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问你，蜻蜓飞行的最大阻碍，是什么？” 秦浩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 “是……是它自身的重量，还有风的阻力。” 鲁班下意识的回答道。 “那不就结了。” 秦浩指着那堆被拆下来的零件。 “这些东西，除了增加重量，还有什么用？” “可……可是装甲，可以抵御弓箭啊！琉璃窗可以挡风啊！座椅舒服，驾驶员才能飞的更稳啊！” 鲁班试图争辩。 “鲁班。” 秦浩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你看清楚，我们的目标，在哪里。” 他指向墙上挂着的巨大地图，手指，点在了极西之地的那片雪白之上。 “昆吾雪山。” “我们要去的，是这里。” “从我们的基地出发，到这里，直线距离超过三千里。” “寻常的蜻蜓，根本飞不到。” “就算飞到了，也飞不上那座雪山的高度。” “所以，我们必须给它减负。” “减掉一切不必要的东西。” 秦浩转过头，盯着鲁班的眼睛。 “这次行动，不是去打仗，是去执行一次……天罚。” “我不需要驾驶员能安稳的回来。” “我只需要，他能把‘天火’，精准的，扔到那座山的山顶上。” “用一架蜻蜓，或者十架蜻蜓的代价，换掉一个所谓的神殿，以及整个西域的精神支柱。” “这笔买卖，划不划算？” 鲁班不说话了。 他被秦浩眼中那种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理智，给震慑住了。 划算。 太划算了。 从一个帝王的视角来看，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划算的买卖。 可是…… 那些驾驶员…… “他们是军人。” 秦浩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从他们穿上军装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就不是自己的，是大秦的。” “为大秦赴死，是他们的荣耀。” “你，也是大秦的子民。你的任务，不是去可怜他们，而是为他们，打造出最锋利的武器。” “让他们死的，更有价值。” 说完，秦浩不再看他，径直走向了厂房的另一端。 那里，一枚枚巨大的，被命名为“天火”的炸弹，正在被小心翼翼的组装。 “增加装药量。” “把所有的空间，都给我填满。” “我要它的威力，再大一倍。” 秦浩的声音，回荡在嘈杂的厂房里。 冰冷，而又充满了力量。 第919章 空壳 西域前线。 东风军团大营。 赵应天一脸烦躁的将手里的密令，拍在了桌子上。 “原地驻守？坚守不出？” 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在自己的营帐里来回踱步。 “主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琉沙国，就是个空壳子！我们只要一个冲锋，一天之内，就能拿下他们的王城！”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停下来？！” 副将在一旁，也是一脸的困惑。 “将军，会不会是……我们的补给线，真的出问题了？” “屁！” 赵应天骂了一句。 “补给是紧张，但还没到打不下去的地步！主上亲自盯着后勤，什么时候出过岔子？” 他想不通。 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一个纯粹的军人。 在他的认知里，打仗，就是一往无前。 像主上这样，打着打着，突然就停下来看风景的搞法，他实在是理解不了。 但是。 理解不了，也得执行。 因为下命令的人，是秦浩。 是那个凭一己之力，将整个中原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男人。 是那个让他从心底里，感到畏惧的男人。 “传我将令！” 赵应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头的烦躁。 “全军，就地转入防御姿态！” “挖壕沟，立鹿角，把防线给我修的固若金汤！” “告诉弟兄们，谁敢未经允许，擅自出击，军法从事！” “是！” 副将领命而去。 营帐里，只剩下赵应天一个人。 他看着沙盘上，近在咫尺的琉沙国王城，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一场他无法想象，也无法参与的大事。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整个西域的战局，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秦军的东风军团，真的就停在了原地，每天就是挖沟，修墙，仿佛要在那片沙漠里，建起一座新的长城。 这让对面的西域联军，摸不着头脑。 他们试探性的进攻了几次。 结果，都被秦军强大的火器，给打了回去。 损失惨重。 打又打不过，跑又不敢跑。 西域联军也只能跟着，在原地干耗着。 但是。 平静的，只是正面的战场。 在看不见的黑夜里。 整个西域，已经彻底乱了。 无数的江湖好手，独行大盗，亡命之徒，像是疯了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入了西域。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雪山神殿。 秦浩那张价值百万黄金的悬赏令，通过刺客盟的渠道，传遍了整个地下世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更何况，是一群本就为了钱，可以不要命的疯子。 一时间，西域境内，烽烟四起。 各种暗杀，绑架，勒索，层出不穷。 很多跟雪山神殿有牵连的西域贵族，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在睡梦中，被人割下了脑袋。 整个西域的上层社会，人心惶惶。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秦浩。 此刻，依旧安静的待在天机阁里。 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在等。 等一张，来自昆吾雪山的地图。 等一个，可以按下“开始”键的坐标。 这一天。 张青松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他的手上，捧着一个被火漆封口的，小小的竹筒。 他的脸色，很凝重。 “主上。” “归辛树的人，送回来的。” 张青松的声音，有些沙哑。 “派出去九支‘影卫’小队，只有这一支，传回了消息。” “其他人……都联系不上了。” 秦浩从沙盘前，抬起了头。 他接过那个小小的竹筒。 竹筒上，还带着一丝，没有干透的血迹。 他沉默的，拧开了火漆。 竹筒里的东西，很简单。 一张用特殊药水浸泡过的，极其坚韧的丝帛。 上面，用血，画出了一副潦草但精准的地图。 山脉的走向，神殿的位置，甚至是几个重要的哨塔，都被标注了出来。 在地图的最顶端，还有一个用血画出的狼头标记。 这是归辛树“影卫”的暗号。 意思是，情报确认无误，代价，是全队覆没。 秦浩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张丝帛。 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麾下士兵的体温。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战争，就是要死人的。 用九支精锐斥候小队的命，换来一个精确到可以一击致命的坐标。 这笔账，在秦浩的计算里，是赚的。 “知道了。” 他把丝帛，随手递给了张青松。 “拿去，复制一百份。分发给‘天罚’行动的每一个驾驶员。” “是。” 张青松小心的接过，那张薄薄的，却重如泰山的丝帛。 他知道，这张图，即将决定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西域人的命运。 秦浩站了起来。 “走，去机场。” …… 神都郊外的秘密基地。 代号，“南天门”。 名字很霸气。 实际上，就是一片被推平的黄土地。 几十架被拆的只剩下骨架的“蜻蜓”，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静静的趴在地上。 一百名经过最严苛选拔的驾驶员，已经全副武装，列队待命。 他们穿着特制的加厚皮衣，头上戴着防风镜，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任何表情。 像一尊尊雕塑。 秦浩，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他没有战前动员。 更没有热血沸腾的演讲。 他讨厌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他只是伸出手指，指向了西边。 “你们的目标，在那边。” “很远，很高，也很冷。” 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们的座驾，是这些东西。” 他指了指那些骨架一样的蜻蜓。 “它们，没有装甲，没有多余的座位，甚至没有窗户。” “它们唯一的优点，就是轻，能飞的很高，很远。” “它们携带的，是这个。” 秦浩拍了拍旁边一个巨大的，刷着红色油漆的铁疙瘩。 天火。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 “飞过去。” “把这个东西，扔到地图上那个红点的位置。” “然后，尽你们最大的努力，飞回来。” 秦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我不会骗你们。” “这次任务，九死一生。” “你们可能会死在半路上，被风吹下去，被冻死，或者被敌人的弓箭射下来。” “甚至，你们扔下天火之后，就没有足够的燃料返航了。” “现在，有谁想退出，还来得及。” “我绝不追究。” 第920章 收缩回防 他说完，就静静的看着。 风，吹过空旷的机场，卷起一阵黄沙。 一百个人，没有一个人动。 他们的身体，站的笔直。 像一排排，扎根在大地里的青松。 “很好。” 秦浩点了点头。 “你们的名字，你们的家人，天机阁，都有记录。” “你们死后，抚恤金，会是其他阵亡士兵的十倍。” “你们的子嗣，从出生到成年，一切的费用，由大秦皇家商会承担。” “这是我，给你们的承诺。” “现在，登机。” “是！” 一百个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整齐的咆哮。 然后，他们转身，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走向了那些简陋的，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战争机器。 这就是秦浩的军队。 绝对的忠诚。 绝对的服从。 用最理智的方式，去执行最疯狂的命令。 …… 与此同时。 远在三千里之外的昆吾雪山。 也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混乱。 雪山神殿，建立在这座山脉的最高峰之上。 终年积雪，气候苦寒。 除了最虔诚的信徒，很少有人，能爬上这座圣山。 这里，一向被视为凡人的禁区。 是神明居住的地方。 可是今天。 禁区，闯入了一群魔鬼。 “敌袭！” 凄厉的警报声，划破了圣山的宁静。 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哨塔，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几十名负责守卫的神殿武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割断了喉咙。 出手的人，快如鬼魅。 一击得手，立刻远遁。 根本不恋战。 神殿的高层，被彻底激怒了。 “是中原的那些老鼠！” “他们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摸到这里来！” “派人！把他们给我搜出来！碎尸万段！” 大量的神殿护卫，如同被捅了马蜂窝的马蜂，从山顶的神殿里，涌了出来。 他们散入茫茫的雪山之中，试图找到那些该死的老鼠。 但他们不知道。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就在他们大部分兵力，都被吸引到山腰的时候。 一个扛着漆黑长刀的男人，如同鬼神一般，出现在了通往山顶的必经之路上。 独孤无念。 他来了。 他一个人，一柄刀。 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堵住了神殿的下山之路。 所有试图下山增援的护卫，都被他一个人，拦住了。 没有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一招。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独孤无念，像一尊来自地狱的魔神，浑身散发着让人心悸的杀气。 他舔了舔刀身上的血。 眼神里，满是兴奋。 “太弱了。” “下一个。” 神殿，彻底乱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恐怖的敌人。 更让他们恐惧的是。 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敌人，到底还有多少。 他们就像是黑夜里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给你致命一击。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整座圣山上蔓延。 …… 南天门机场。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一架又一架的蜻蜓，笨拙的，离开了地面。 它们没有编队。 也没有护航。 就那么，三三两两的，散乱的，飞向了西方的天空。 夕阳，将它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像一群，去奔赴死亡的巨大飞蛾。 秦浩，就站在指挥台上。 他看着最后一架蜻蜓，消失在天际线。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主上。” 张青松走了过来，递上了一件大氅。 “起风了。” 秦浩没有接。 他的目光，依旧望着西方。 “命令。” “赵应天，可以动了。” “全线佯攻。声势搞的越大越好。” “是。” “命令。” “郑方，水师的飞艇部队，升空。 去东海，高丽，所有地方，都去转一圈。” “是。” “命令。” “香妃，放出消息。 就说我要去南巡。” “是。” 一道又一道的命令，从秦浩的嘴里，被冷静的吐出。 张青松飞快的记录着。 他的心，在狂跳。 他知道。 主上，这是在搅乱天下人的视线。 佯攻西域，威慑东海，南巡中原。 他要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这些地方。 没有人会想到。 真正致命的一击，来自天上。 来自那一百架，看起来像是破烂一样的蜻蜓。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瞒天过海。 …… 时间，过的很慢。 秦浩没有回神都。 他就待在了前线，赵应天的大营里。 他没有住进最舒服的主帅营帐。 而是，就在指挥部，支起了一张行军床。 他和所有等待消息的参谋一样。 在等。 他面前的沙盘，已经换了。 不再是西域的战图。 而是一副，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经济地图。 上面，用各种颜色的线条，标注着西域各国的矿产，商路，特产，以及……奴隶的价格。 他在等一个结果。 一个，可以让他在这副地图上，开始落子的结果。 他面前的饭菜，送来，又撤下。 早就凉透了。 他一口都没动。 他不饿。 他现在，只对结果感兴趣。 帐篷外的天色，从黄昏，变成了深夜。 又从深夜，变成了黎明。 整整一夜。 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那一百架蜻蜓，就像是融入了黑夜的雨滴，消失的无影无踪。 指挥部里，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很多年轻的参谋，脸上已经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只有秦浩。 依旧平静。 他甚至，还有闲心，在摆弄一个从刺客盟那边，缴获来的，很有西域风格的，小小的黄铜沙漏。 看着里面的沙子，一点点的，流下去。 突然。 一个负责通讯的士兵，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已经完全变了调。 “主上！” “赵……赵将军，急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秦浩，也缓缓的，抬起了头。 他没有问，蜻蜓成功了没有。 他问的是。 “西域联军，有什么异动？” 那士兵愣了一下，才赶紧回答。 “动……动了！西域联军的十几万大军，全线后撤！像是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朝着昆吾雪山的方向，收缩回防！” 第921章 金色沙粒 帐篷里，先是一阵死寂。 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狂喜的欢呼声！ 成功了！ 一定是成功了！ 如果不是雪山神殿出了大事，那些把神殿当成信仰的西域联军，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自乱阵脚的举动！ 只有秦浩，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他只是，将那个小小的沙漏，倒转了过来。 里面的沙子，开始重新流动。 他看着那些金色的沙粒。 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 “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 秦浩吐出这四个字的时候。 遥远西方的天际线上，突然，亮了一下。 非常亮。 就像，天上，多出了第二个太阳。 虽然只是一瞬间。 但那道光，依旧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紧接着。 大地，开始轻微的颤抖。 指挥部里，桌案上的茶杯，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骇。 这里，是东风军团的前线大营。 距离昆吾雪山，直线距离，超过一千里！ 一千里之外，都能感受到如此清晰的震动和光亮。 那…… 爆炸的中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敢想象。 只有秦浩，依旧平静。 他缓缓的，走出了营帐。 迎着初升的朝阳，眺望着那片，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西方的天空。 他知道。 成了。 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武力。 最坚固的信仰。 在他所创造的，“天火”面前。 都只是个笑话。 …… 昆吾雪山。 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历史。 现在的这里，应该叫，昆吾地狱。 圣洁的，终年不化的积雪，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焦黑的，融化的，琉璃化的岩石。 整座山峰的山顶，被一股无法想象的暴力，从中间，硬生生的抹掉了一半。 一个巨大到，令人心生绝望的，碗状巨坑，出现在了原本神殿的位置。 坑洞的内部，一片暗红。 岩石，都被烧成了滚烫的岩浆。 黑色的浓烟，夹杂着刺鼻的硫磺味道，冲天而起。 形成了一朵，巨大而邪恶的，蘑菇云。 整个神殿，连同里面所有的人，都被瞬间气化。 没有尸体。 没有废墟。 什么都没有。 只有毁灭。 最纯粹的，最彻底的，毁灭。 “咳……咳咳……” 在巨坑边缘，一处被冲击波掀翻的乱石堆里。 一只手，猛地伸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浑身是血，衣服破烂不堪的人，从石头底下，挣扎着爬了出来。 是独孤无念。 他此刻的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半边身体，都被烧的焦黑。 那柄他视若性命的魔刀，也断成了两截。 但他还活着。 身为大宗师的，强悍的护体真气，在最后关头，保住了他的性命。 他没有去看自己身上的伤。 他只是抬起头，呆呆的，看着那个，如同恶魔伤疤一样的巨坑。 眼神里，一片空洞。 “人……呢？” 他的声音，沙哑的，像是在拉一个破风箱。 就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刻。 他，已经找到了那个神殿之主。 一个很强的对手。 一个，值得他全力以赴的，真正的大宗师。 他们，正准备，进行一场宿命的对决。 然后。 天，就亮了。 再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他的对手，那个不可一世的神殿之主，连同他脚下的那座山，一起……没了。 独孤无念，突然，笑了。 笑的很大声。 笑着笑着，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秦浩……” 他咬着牙，念出了这个名字。 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战意。 而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复杂的情绪。 是恐惧？ 还是……敬畏？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引以为傲的武道。 在那种，从天而降的，“神罚”面前。 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 消息，如同雪片一般，飞回了秦浩的指挥部。 “主上！南天门基地报告，一百架蜻蜓，返航……三架！” “驾驶员，在降落后，就陷入了昏迷。 但他们，带回了影像记录！确认，天火，全部命中目标！” “主上！归辛树大人密报！潜伏在西域各国的暗桩回报，昆吾雪山方向，所有通讯，全部中断！西域联军，已经彻底炸营了！ 无数士兵，扔下武器，跪在地上，朝着昆吾雪山的方向，磕头！像是在……忏悔！” “主上！魔影传信！他们的人，已经趁乱，控制了琉沙国三分之一的地下势力！他问，下一步，该怎么做！” 一条条的情报，被汇总到秦浩的面前。 整个指挥部，已经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赢了。 一场，超乎所有人想象的，辉煌的胜利。 秦浩，只是静静的听着。 等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才缓缓的，走到了那副，巨大的经济地图前。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的划过。 “张青松。” “在。” “传我的命令。” 秦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第一。” “让香妃，立刻发动我们所有的宣传力量。 把昆吾雪山发生的事情，编成神话，故事，歌谣。用所有西域人，能听懂的方式，传遍西域的每一个角落。” “核心内容，只有一个。” “昆吾山上的伪神，狂妄自大，触怒了天威。神都的真神，也就是我，降下了‘天火’，清洗了他们的罪孽。” “我要让每一个西域人，从今天起一抬头，看到太阳，就会想起昆吾雪山的火光。” “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 张青松的笔，飞快的记录着。 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杀人。 还要诛心。 主上的手段，永远是这么的可怕。 “第二。” 秦浩的手指，点在了地图上那些，代表着矿产和商路的标记上。 “命令大秦皇家商会，立刻组织最大规模的商队。带着我们的丝绸，瓷器，茶叶，还有……宝钞。进入西域。” “名义，是去‘抚慰’那些，失去了神明的，可怜的西域人。” “告诉那些，乱成一锅粥的西域王公贵族。” “谁，愿意第一个，臣服于我大秦。” “谁，就能得到我们商会的全力支持。” 第922章 矿山和山路 “我们可以卖给他们粮食，武器，甚至，可以帮他们，去吞并他们邻国的地盘。” “前提是，他们必须，全面使用我们的宝钞。 并且，向我们，开放他们境内，所有的矿山和商路。” “告诉他们，大秦，可以给他们一个新的，更加强大的信仰。” “这个信仰的名字，叫……钱。” 秦浩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用神话，摧毁他们的精神。 再用金钱，瓦解他们的骨头。 这，比派一百万大军，去征服他们，要有效得多。 也，便宜得多。 “第三。” 秦浩的目光，看向了赵应天的方向。 “命令东风军团。” “前进一步。” “就在西域联军的面前，前进一步。” “然后，停下来。” “什么都不用做。就那么，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在恐惧和贪婪中，自己，把自己，撕成碎片。” 命令，下达完毕。 秦浩挥了挥手。 “去执行吧。” “是！” 所有人，躬身领命，迅速的退出了营帐。 时间匆匆，又是一段时间过去了。 天机阁内，死一样的寂静。 秦浩的手指，在一副巨大的舆图上缓缓的移动。 那舆图画的不是中原，也不是东海。 是西域。 一望无际的黄沙，数不清的绿洲，还有那一个个用朱砂标记出来的王国。 密密麻麻的，像是一片血色的蚂蚁。 张青松就站在边上，头低的很深，连呼吸都刻意压制了。 他刚刚呈上来的，是西域战事的最新奏报。 很不理想。 东风军团，大秦最精锐的军团，被拖住了。 就在沙瀚王国边境的一处大戈壁上，和西域三十六国的联军，来回拉锯。 打了三个月。 寸土未进。 “赵应天说，西域那些人，很能耗。” 秦浩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的，主上。” 张青松赶紧回话。 “他们的人，好像杀不完一样。今天打垮了一个万户，明天他们又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两个。 而且……他们不怎么需要粮草，一块干饼，一点水，就能在沙子里活十几天。” “那些王国，那些所谓的王，把人都当牲口用。死了，就再换一批。” 秦浩的手指停在了一个点上。 那个点，叫“天狼神山”。 是西域三十六国共同的圣地。 “我们死了多少人？” 秦浩问。 “阵亡三千二百一十一人，伤五千余。” 张青松的声音有点发涩。 这伤亡，不算大。 可对于战无不胜的大秦新军来说，这是一种耻辱。 三个月，就推过去那么一点点，还死了这么多人，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西域人呢？” “数不清。他们的尸体，铺满了戈壁，血都渗进沙子里，把那片地都染红了。赵将军估算，至少在十万以上。” 一比三十的战损。 很辉煌。 可秦浩不这么看。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死多少人，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数字。 他关心的是效率。 “太慢了。” 他说。 “这么打下去，就算把西域的男人全都杀光，也得打个三五年。 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玩这种游戏。” 张青松不敢接话。 他知道，主上耐心用尽的时候，就是有人要倒大霉的时候。 “主上，赵将军已经制定了新的方略，准备穿插……” “不用了。” 秦浩直接打断他。 “叫赵应天撤回来。” “撤……撤回来？” 张青松猛的抬头，一脸的不敢相信。 大秦的军队，从来没有后退的说法。 “对，撤回来。在边境线上，给我筑一道京观。” “用那十万西域人的脑袋。” 秦浩说的轻描淡写。 张青松的心，却是一阵狂跳。 筑京观，那是上古暴君才干的事，震慑敌胆用的。 主上这是要…… “他们不是不怕死吗？” “那我就让他们看看，死亡是什么样子。”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 “告诉赵应天，京观要筑的高一点，雄伟一点。 让那些西域的苍蝇，在百里之外，就能闻到他们同伴尸体的臭味。” “遵……遵命。” 张青松的喉咙有点干。 “光吓唬，是吓不死的。” 秦浩的手指，又点在了那座“天狼神山”上。 “他们的胆子，他们的魂，都在这里。” “把他们的神给杀了，他们的胆子，自然就破了。” 张青松顺着秦浩的手指看过去，心头巨震。 天狼神山！ 那可是西域所有部族的信仰所在，传说那里住着他们的天狼神，山上常年有三万最精锐的“神殿卫士”驻守，还有一位据说能跟神明沟通的大祭司。 动那里？ 那等于就是跟整个西域不死不休。 “主上，这……” “你觉得，赵应天的大军，能打到那里去吗？” 秦浩反问。 张青松不说话了。 不能。 天狼神山在西域腹地，中间隔着十几个王国，还有大片的沙漠。 大军过去，粮草都跟不上。 “所以，得换个玩法。” 秦浩转身，坐回到他的那张大椅子上。 “传归辛树。” “传白云飞。” 两道命令，从天机阁发出。 很快。 一个身影如鬼魅般出现，悄无声息的跪在了地上。 是归辛树。 另一个，则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甲胄铿锵作响，带着一股子战场上才有的煞气。 正是白云飞。 “主上。” 两人同时行礼。 白云飞的眼神里，有畏惧，但更多的是狂热。 他曾经想过造反。 可现在，他只想跪在秦浩的脚下，为他去撕碎一切敌人。 “归辛树。” “臣在。” “我要天狼神山的所有情报。 那个大祭司每天吃几顿饭，上几次茅房，他有几个老婆，哪个是他最喜欢的，我都要知道。” 秦浩的要求，很变态。 可归辛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七天之内，送到主上面前。” 他只说了这一句。 这就是他的承诺。 “好。” 秦浩点头，然后看向白云飞。 “白云飞。” “末将在！” 白云飞的声音，洪亮如钟。 “从东风军团里，给我挑三百个不怕死的。” “要最好的。” “敢死队吗？末将第一个报名！” 白云飞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最喜欢干这种事了。 第923章 大祭司的脑袋 “不是敢死队。” 秦浩摇了摇头。 “是神兵。” “我要你们，从天而降，把他们的那个什么狗屁天狼神殿，给我烧了。” “把那个大祭司的脑袋，给我带回来。” 从天而降？ 白云飞愣了一下。 然后他想到了什么，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主上……您的意思是，用那个……” “对。” 秦浩笑了。 “用‘蜻蜓’。” “鲁班那老头，最近又改装了一批，速度更快，飞的更高。 足够你们飞越沙漠，直插他们的心脏。” 白云飞浑身的血，都开始沸腾了。 乘坐“蜻蜓”，神兵天降，突袭西域圣山，斩杀大祭司！ 这是何等的手笔！ 何等的荣耀！ “末将……末将领命！” 白云飞单膝跪地，声音都因为激动而颤抖。 “这件事，归辛树的情报网会全力配合你。” “你们两个，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归辛树负责渗透，摸清一切，制造混乱。你负责最后的雷霆一击。” “我不要过程，我只要结果。” “那个大祭司的脑袋，必须出现在神都的城楼上。” 秦浩的语气不重。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座山，压在归辛树和白云飞的心头。 “臣，遵命。” “末将，万死不辞！” 两人领了命，退了出去。 天机阁里，又只剩下秦浩和张青松。 “主上，此计……太过凶险。万一……” 张青松还是有点不放心。 三百人，深入不毛之地，去突袭数万重兵把守的圣山。 这简直就是疯了。 “没有万一。” 秦浩站起身，重新走到舆图前。 他的目光，已经越过了西域。 越过了那片黄沙。 投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这个世界，很大。” “我的时间，很宝贵。” “我没空，跟一群蛮子玩过家家。” “这一战，不仅要杀了他们的神，还要打断他们的脊梁骨。” “我要让西域的所有人，都记住一件事。” “我，秦浩，才是他们唯一的神。” 张青松还站在那，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 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主上的决定，从来没人能改。 也用不着改。 因为，主上，永远是对的。 “西域那边，联盟散了之后，跑过去不少人吧。” 秦浩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 张青松愣了一下，赶紧从思绪里抽出来。 “是。楚、越、吴三国，都有不少旧贵族，带着家产和私兵，逃亡西域，想在那边借兵，图谋复辟。” “嗯。” 秦浩应了一声。 “把名单，给刺客盟送一份。” “告诉魔影，这些人，我不想再看见。” “他们的脑袋，连同他们的家产，都归刺客盟。” 张青松心里一寒。 主上这一手，玩的真绝。 这是要把西域的水，彻底搅浑。 刺客盟那群疯子，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这批旧贵族逃过去，本就让西域内部的势力划分变得复杂。 现在刺客盟再一进去，那就是一锅滚油里，又撒了一把盐。 西域，要大乱了。 “还有。” 秦浩的眼神，又落回了舆图上，落在了沙瀚王国的边境。 “赵应天的东风军团，撤回来，不是闲着。” “西域乱起来，总有些小国，会撑不住。” “告诉赵应天，眼睛放亮点。谁撑不住了，就给我一口吞下来。” “以战养战。” “我要用西域人自己的血，来养肥我们的刀。” 张青松躬身。 “臣，明白了。” 他退下去了。 天机阁里，又只剩下了秦浩一个人。 他看着那片广袤的西域舆图，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 战争，对他来说，从来不是拼杀。 是一门艺术。 一门，如何用最小的成本，撬动最大利益的艺术。 …… 东风军团大营。 校场之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 全是军中最精锐的甲士。 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像狼一样，死死的盯着点将台上的那个人。 白云飞。 他一身玄甲，没带头盔，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像一条蜈蚣，趴在他的脸上。 煞气冲天。 “主上有令！” 白云飞的声音，根本不像人发出来的，像是两块铁在摩擦。 “要三百个，不怕死的。” 台下，一片死寂。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这次任务，九死一生！” “要去的地方，是西域人的老巢！” “你们要面对的，是几万，甚至十几万的敌人！” “你们的背后，没有援军，没有粮草！” “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白云飞的每一个字，都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可台下士卒的眼神，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越来越亮。 越来越狂热。 富贵险中求！ 军功，就在刀口上！ 他们都是秦浩新政的受益者，都是从底层爬上来的。 他们不怕死。 就怕，没有机会去死。 没有机会，用自己的命，给子孙后代，换一个封妻荫子，换一个光明前程。 “现在！” “怕死的，往后退一步！” 白云飞的声音吼了出来。 “没人会笑话你！” “因为能站在这里的，都是我大秦的好儿郎！” 话音落下。 整个校场，纹丝不动。 三万精锐。 没有一个人，退后半步。 所有人的胸膛，都挺的更高了。 白云飞看着台下的这群狼崽子，脸上那道疤，都好像在笑。 他很满意。 这就是他带出来的兵。 这就是主上，一手缔造的无敌之师！ “好！” “既然都不怕死！” “那就由我来，亲自挑人！” 白云飞走下点将台。 他没有用什么复杂的方法。 就是从队列的第一个人开始，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用他那双，在尸山血海里泡过的眼睛，去审视每一个人。 眼神不够狠的，不要。 手上老茧不够厚的，不要。 呼吸乱了的，不要。 三百个人。 他足足挑了一个时辰。 被挑中的人，昂首挺胸，站到了另一边。 没被挑中的，眼神里全是懊恼和不甘。 “你们三百人！” 白云飞指着那三百个被选中的幸运儿，或者说，倒霉蛋。 “回去，写好遗书，吃顿好的。” “一个时辰后，到后山禁地集合。” “记住，这件事，对谁，都不能说一个字。” “泄露者，夷三族！” “是！” 三百人的吼声，震天动地。 …… 夜。 神都郊外，一处被列为禁地的山谷。 这里，常年有重兵把守。 鲁班，大秦的工部首席大师，此刻正带着一群弟子，紧张的忙碌着。 第924章 半点差池 “都给老夫仔细点！” “每一个螺丝，每一根传动轴，都检查十遍！” “这可是太孙殿下亲自设计的宝贝，要是出了半点差池，老夫扒了你们的皮！” 鲁班吹胡子瞪眼的骂着。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些钢铁造物的痴迷，和对那个年轻身影的无尽崇拜。 是太孙殿下，让他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造物之术”。 白云飞带着那三百名甲士，来到山谷的时候。 看到这三十个钢铁巨兽，所有人都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蜻蜓”的真面目。 那种冰冷的，充满了力量感的金属造物，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这就是，咱们的坐骑？” 有人忍不住小声的问。 “闭嘴！” 白云飞喝斥了一声。 他的眼神，同样充满了震撼。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每一次见，都觉得心神摇曳。 “上机！” 没有多余的废话。 三百人，十人一组，在工部匠人的指导下，登上了三十架“蜻蜓”。 机舱内，空间不大，但五脏俱全。 鲁班亲自走到了白云飞乘坐的那架“蜻蜓”前。 “白将军，一切都已检查妥当！” “太孙殿下有令，此去，万望珍重！” 白云飞郑重的点了点头。 “有劳鲁班大师！” 巨大的轰鸣声，开始在山谷中响起。 三十架“蜻蜓”的旋翼，开始缓缓转动，然后越来越快。 卷起了漫天的尘土和草屑。 “起飞！” 随着一声令下。 三十个钢铁巨兽，缓缓的离开了地面。 然后，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冲向了漆黑的夜空。 山谷外。 归辛树一身黑衣，站在山巅，看着那三十个黑点，消失在西方的天际。 他的身边，一只信鸽，咕咕的叫了两声，然后振翅飞向了另一个方向。 几乎是同一时间。 神都，天机阁。 秦浩负手而立，站在窗前。 他看的方向，也是西方。 仿佛他的目光，能够穿透无尽的黑夜，看到那支，承载着他意志的奇兵。 “西域……” “你们的神，准备好，迎接我了吗？” 神都。 天机阁。 这里头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秦浩就喜欢这种感觉，没人吵，没人叽叽歪歪的，他一个人，就能把整个天下的事儿都给办了。 面前的桌案上，堆的不是奏折，那玩意儿早被他给废了。 全是条陈。 一条一条的，写的清清楚楚，什么事，谁负责，要多少钱，要多少人，预期什么结果。 简单，明了。 张青松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最新的密报。 他把密报放在秦浩手边，没说话，就那么站着。 秦浩没抬头，眼睛还盯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份关于大秦皇家商会最新宝钞发行量的报告。 “西域的？” 他问。 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天机阁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是，主上！” 张青松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莎兰王国和古里汗国又在边境上搞事了，烧了我们三个代治所，还杀了不少归附的边民！” 秦浩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报告。 他拿起了那份密报，看的很快。 上面的内容，无非就是西域诸国联军的日常骚扰，仗着地势熟悉，打了就跑，跟苍蝇一样，烦人的很。 “白云飞呢？他的东风军团是吃干饭的？” 秦浩的语气没什么波澜。 “白将军已经带兵反击了，斩首三千，把对方打了回去！” 张青松顿了顿。 “但是…西域太大了，那些王国，小的跟个城邦一样，大的却也人口千万，最麻烦的，是那个火寻教国！” “火寻教国？” 秦浩的指节，轻轻的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就是那个信奉什么太阳神的？” “对！” 张青松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他们的教徒，悍不畏死，作战极为疯狂，而且蛊惑人心的本事一流。 莎兰王国和古里汗国这次的行动，背后就有火寻教国的影子，他们在散播谣言，说您是…是亵渎神明的恶魔，要给世界带来黑暗！” “呵！” 秦浩笑了。 “恶魔？这个称呼，我倒是挺喜欢的！”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前。 那沙盘，囊括了整个中原和西域的地形，山川、河流、城池，无一不精。 他的目光，落在了西域那片广袤的土地上。 “打烂一个莎兰王国，会冒出来十个莎兰王国。 杀光一个古里汗国，草原上又会跑出来新的汗王。 西域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军事问题！” 秦浩的手指，点在了沙盘上一个被标记为“火寻”的地方。 那里，有一座高耸的山脉模型。 “他们的太阳神殿，就在这儿？” “是的，主上，在卡兰圣山之巅，防卫森严，据说有三万圣殿骑士团常年驻守，都是最狂热的信徒，不乏宗师级的高手！” 张青松回答。 秦浩没说话了。 天机阁里又恢复了那种极致的安静。 张青松也不催，他就那么静静的等着。 他知道，主上在思考的时候，就是在布局。 那是一张网，一张能把整个西域都罩进去的网。 过了许久。 “归辛树人呢？” 秦浩突然开口。 “随时待命！” “让他去一趟，带上他最好的斥候，还有…带上工部新做的‘雷火弹’！” 秦浩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不需要他攻进去，我只要他把那些‘雷火弹’，扔到那个什么狗屁太阳神殿的头顶上。 动静越大越好，最好能把那座山给削平半边！” 张青松的瞳孔微微一缩。 雷火弹的威力他是见过的，一颗就能炸塌一座城门楼子。 主上这是要… “神，是用来敬畏的，不是用来挑战的！” 秦浩转过身，看着张青松。 “既然他们信神，那我就给他们造一个真正的‘神迹’出来。 我要让所有西域人都看看，他们的太阳神，连自己的神殿都保不住，还怎么保佑他们？”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还有，传我的令给刺客盟的魔影！” “告诉他，我有一个大生意给他！” “火寻教国所有高层祭司的人头，从大神官到小祭司，有一个算一个，打包卖给他。 价钱，就用火寻教国国库里的黄金来付！” 第925章 信仰根基 “他要是能把这事儿办成了，火寻教国所有神殿的产业，都归他刺客盟！” 张青松的心头一震。 主上这一手，太狠了。 一边用“神迹”摧毁火寻教国的信仰根基，一边用金钱和利益，驱动刺客盟这把最锋利的黑刀，去收割他们的人头。 这是诛心，更是绝户计！ “去办吧！” 秦浩摆了摆手。 “是！” 张青松领命，躬身退下。 天机阁内，又只剩下秦浩一人。 他重新坐回桌案前，却没有再看那些条陈。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天机阁的屋顶，望向了遥远的西方。 西域诸国？ 不过是一群还没开化的野人罢了。 用对付中原十八国的那套，对付他们，有点浪费脑子了。 对付野人，就要用更野蛮，更直接，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法子。 他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缓缓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那东西，像一只巨大的金属蜻蜓，有着长长的旋翼。 这是他脑子里早就有的东西，只不过之前一直没到时候拿出来。 现在，时机差不多了。 “鲁班那老头，最近是不是又闲得慌了？” 秦浩自言自语。 “该给他找点新活儿干了！” 他要把战争，从地面，带到天上。 他要让西域那些所谓的信徒们，亲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神明”。 而他秦浩，就是唯一的神。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白云飞。 这位大秦的“战神”，一身戎装，脸上带着一股子憋不住的战意，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主上！” 白云飞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直接单膝跪地。 “末将请战！区区西域蛮夷，竟敢屡次犯我边境！请主上给末将十万东风军团，末将必将那莎兰王国和古里汗国的王都，夷为平地！” 秦浩看着他，面无表情。 “然后呢？” “啊？” 白云飞一愣。 “我问你，夷为平地之后，然后呢？” 秦浩的声音冷了下来。 “土地谁来种？矿山谁来挖？那些归附的牧民谁来管？都靠你白云飞一个人？” 白云飞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他是个纯粹的军人，脑子里想的都是冲锋、陷阵、斩将、夺旗。 秦浩问的这些，他哪想过。 “战争，不是目的，是手段！” 秦浩站了起来，走到白云飞面前。 “我要的，是一个完整、富饶、并且会为大秦源源不断提供财富和资源的西域，不是一片焦土！” “你的刀，很锋利，但只能用来砍人。 而我要的，是诛心！” 他拍了拍白云飞的肩膀。 “回去好好练你的兵，仗，有你打的。 但不是现在！” “……是，末将明白了！” 白云飞虽然还是不太懂，但他对秦浩，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畏惧和信服。 他知道，主上的智慧，深如渊海，不是他能揣测的。 打发走了白云飞，秦浩的心思又回到了西域的棋盘上。 火寻教国，只是第一步。 他要用这一步棋，彻底敲碎西域诸国的胆气和信仰。 接下来，就是经济。 大秦皇家商会，早就已经在西域边境开设了数个贸易点。 用精美的丝绸、瓷器、茶叶，换取他们的牛羊、马匹和矿石。 现在，是时候把“宝钞”这个概念，也带给他们了。 他要让西域人明白，他们辛辛苦苦放牧、挖矿得来的东西，不过是些能吃能用的货物。 而他秦浩手里的纸，才是真正的财富。 他要用纸，买下整个西域。 这，比用刀剑去征服，要有趣的多。 也更符合他“神明”的身份。 张青松退出了天机阁。 阁门在他身后无声的合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他没有片刻停留，脚步甚至比来时更快。 主上的命令，从来都不是商量，而是天宪，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 神都城外，一处不起眼的庄园，这里是大秦最隐秘的机构：“暗影卫”的总部。 张青松刚踏入庄园，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无声无息，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 “归辛树！” 张青松点了点头。 归辛树，暗影卫的指挥使，秦浩的“暗影之手”，一个活在影子里的男人。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主上有令！” 张青松也不废话，直接传达了秦浩的指令。 “去西域！” “炸了卡兰圣山！” 他将一个特制的箱子推了过去。 归辛树打开箱子，里面躺着十几个黑乎乎的铁疙瘩，貌不惊人，甚至有些丑陋。 这就是工部按照主上图纸，秘密制造出的“雷火弹”。 归辛树只是看了一眼，就合上了箱子。 他什么都没问。 不需要问为什么，也不需要问后果。 主上让他炸，他就去炸。 把山炸平，把天捅个窟窿，那也是主上的意志。 “三日之内，西域会听到神的怒吼！” 归辛树的声音沙哑，像两片砂纸在摩擦。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张青松没有停留，转身又去了另一处地方。 那是“刺客盟”在神都的秘密联络点。 对于这个游走在黑白之间的组织，张青松向来没什么好感，但主上要用，那它就是一把好刀。 他将秦浩的“生意”，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了刺客盟的联络人。 他相信，魔影那个贪婪的家伙，绝对无法拒绝如此诱人的条件。 一个教国的财富，足以让任何野心家疯狂。 …… 西域。 卡兰圣山。 这里是火寻教国的圣地，山巅之上，宏伟的太阳神殿终年沐浴在阳光之下，在信徒眼中，这里是离神最近的地方。 神殿之内，灯火通明。 大神官正在带领着数百名祭司，进行着晚间的祈祷。 他们歌颂着太阳神的伟大，诅咒着来自东方的“恶魔”。 他们坚信，神的光辉，必将驱散一切黑暗。 夜，很深。 月亮被乌云遮蔽。 没有人注意到，数道黑影，如同壁虎，攀上了神殿后方那片号称连猿猴都无法逾越的绝壁。 他们是归辛树手下最精锐的斥候，每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更是潜行和登山的专家。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到达预定位置后，他们从背囊中取出了那些黑色的铁疙瘩。 第926章 大黄沙 引线，被点燃。 “嘶嘶”的声音，在风中微不可闻。 没有丝毫犹豫，十几个雷火弹，被他们用尽全力，抛向了下方那片灯火辉煌的建筑群。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 神殿内的祈祷声，依旧庄严肃穆。 突然。 轰—！！！ 一声巨响，不是，是无数声巨响在同一瞬间叠加在了一起！ 整个卡兰圣山，都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仿佛地龙翻身！ 紧接着，一团又一团的火光，从太阳神殿的各个角落冲天而起，将半个夜空都照的亮如白昼！ 坚固的石制殿堂，在爆炸的冲击波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四分五裂！ 无数的碎石和残骸被抛上天空，又如下雨般落下！ 惨叫声，惊呼声，祈祷声，瞬间被更猛烈的爆炸声所淹没！ 山下的圣殿骑士团被惊动了，他们惊恐的望着山巅。 在他们的视野里，那座屹立千年不倒，被视为神迹的太阳神殿，正在燃烧，正在坍塌！ 冲天的火光之中，半边山体，竟然生生的垮了下去！ 无数的巨石，裹挟着火焰，从山顶滚落，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神啊！” 一名骑士丢掉了手中的弯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是神罚！是太阳神发怒了！” “恶魔…是东方的恶魔！他们触怒了神明！”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整个军营中蔓延。 信仰，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而在始作俑者的眼中，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盛大的烟花。 任务，完成。 归辛树带着他的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与此同时。 远在万里之外的刺客盟总部。 盟主魔影，正捏着那份从神都传来的密信，脸上露出了极度兴奋而又狰狞的笑容。 “哈哈哈…好！好一个秦太孙！” 他的笑声，在阴暗的密室中回荡，显得格外渗人。 “鬼！” 他喊了一声。 一道如同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盟主！” “看看这个！” 魔影将信纸递了过去。 “那位太孙，给我们找了个天大的好活儿！” 鬼接过信，一目十行。 他的眼神，也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贪婪和野心。 “火寻教国…所有祭司的人头…” “用他们的国库来付账…” “事成之后，神殿产业，尽归我盟…” 鬼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不是刺杀，这是…这是在分赃啊！ 这是秦浩在邀请他们，去享用一场饕餮盛宴！ “那位太孙，真是个魔鬼！” 鬼感慨道。 “他先用雷霆手段，炸了人家的神殿，毁了人家的信仰。 然后，再让我们这群闻着血腥味的饿狼扑上去，把剩下的血肉，啃食干净！” “他这是要火寻教国，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死个干干净净啊！” “魔鬼？” 魔影冷笑一声。 “我喜欢和魔鬼做生意！” “传我的命令下去，所有金牌以上的杀手，立刻向西域集结！” “告诉他们，这次的赏金，管够！” “我要让西域，变成我们刺客盟的狩猎场！我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祭司，在我们刺客的刀下，发出最动听的哀嚎！” 魔影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尽的黄金和权力，正在向他招手。 神都，天机阁。 秦浩已经收到了归辛树行动成功的消息。 一切，尽在掌握。 他并没有太多的表示，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华贵，体态微胖的中年人。 大秦皇家商会总办，沈万三。 一个被秦浩从尘埃里提拔起来的商业天才。 “宝钞在西域的推行，有难度吗？” 秦浩淡淡的问道。 “回主上！” 沈万三擦了擦额头的汗。 “难度很大。 西域诸国，只认金银和货物，对我们这张纸，根本不信任！” “意料之中！” 秦浩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所有对西域的贸易点，丝绸、瓷器、茶叶的价格，给我提高十倍！” “并且，只接受宝钞支付！” 沈万三一惊。 “主上，这…这会把所有商人都吓跑的！” “跑？” 秦浩笑了。 “我就是要让他们跑！” “等他们发现，只有我大秦的商会，才能拿出让他们王公贵族都眼红的极品货物时，他们会哭着喊着回来求我们！” “他们没有宝钞，就让他们拿东西来换。 金银，牛马，矿山，牧场，什么都可以！” 秦浩的眼神，变得深邃。 “我给他们宝钞，让他们去买我那些昂贵的奢侈品。 然后，我再用他们换宝钞时抵押给我的矿山和牧场，产出更多的资源，运回中原！” “我要用一张纸，买下他们的一切！” “我要让他们的王公贵族，为了几匹丝绸，几件瓷器，心甘情愿的把祖宗的基业都卖给我！” “这，才是战争！” 沈万三听得心惊肉跳，后背都湿透了。 他这才明白，主上的手段，何止是在战场上。 这分明是要从根子上，把整个西域的血，都抽干啊！ 时间匆匆。 昆仑关，中军大帐。 巨大的沙盘之上，密密麻麻的插着各种颜色的小旗，将整个西域的地形地貌，勾勒的清清楚楚。 秦浩的手指，就那么随意的在沙盘的边缘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整个大帐之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张青松，赵应天，归辛树，这些平日里跺跺脚，整个中原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此刻全都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坐在主位上的年轻人身上。 秦浩。 大秦的太孙，如今这片土地上，唯一的规矩。 “还是没有进展？” 秦浩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可越是这样，张青松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主上，西域诸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顽固！” 张青松将一份最新的密报递了上来，声音压得很低。 “金狮汗国，琉璃城，赤沙国，还有那什么雪山神庙，又凑了三十万联军，号称‘圣火讨逆军’，堵在了流沙河一线！” “三十万？” 秦浩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没半点温度。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赵应天在旁边，这个天刀，此刻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主上，话是这么说，可西域的地形，太他娘的复杂了！” 他指着沙盘上那一大片黄沙。 第927章 高手如云 “咱们的东风军团，铁甲连营，在这种地方施展不开。 那些西域猴子，化整为零，钻进沙子里，跟地鼠一样，打都打不着，烦人的很！” 赵应天说的，是实话。 东风军团是重装军团，讲究的是堂堂正正的碾压。 可是在这大漠戈壁之中，敌人根本不和你正面交锋。 他们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打了就跑，跑了又来骚扰，像是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这几个月下来，东风军团虽然没吃什么大亏，但也是被搞得疲惫不堪，士气都有些低落了。 “他们的大宗师呢？” 秦浩的目光，落在了归辛树的身上。 归辛树，秦浩的暗影之手，负责所有的情报和刺杀。 “查到了一些！” 归辛树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之下传来的一样，阴冷刺骨。 “西域之地，信奉一种所谓的‘圣火教’，教内高手如云。 这次联军之中，有名有号的大宗师，不下二十位。 其中，金狮汗国的国师，号称‘沙海之王’，据说一身横练功夫，已经到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境界，极为难缠！” “还有他们的刺客，自称‘沙行者’，擅长隐匿和袭杀，在沙漠里，更是如鱼得水。 我们已经有好几拨斥候，折在他们手里了！” 大帐内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二十多位大宗尸，这股力量，足以让任何一个中原国家感到头疼。 更何况，他们还占据了天时地利。 “刀枪不入？”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真正刀枪不入的人！”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沙盘前。 神念一动。 刹那间，整个沙盘仿佛在他的眼中活了过来。 每一座山丘，每一条河流，每一片绿洲，都清晰的映入他的脑海。 那些代表着西域联军的旗帜，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传令！” 秦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应天！” “末将在！” “你的东风军团，后撤三十里，安营扎寨，做出疲惫不堪，准备休整的假象。 我要你把这个戏，给我做足了！” “后撤三十里？” 赵应天一愣，这……这不是示敌以弱吗？ “执行命令！” 秦浩没有解释。 “是！” 赵应天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领命。 秦浩的目光，又转向了归辛树。 “你的斥候，也不用再派了。 把所有人都给我撤回来！” “主上，那西域联军的动向……” 归辛树也有些疑惑。 “我会亲自盯着他们！” 秦浩淡淡的说道。 他的神念，可以覆盖方圆百里，比任何斥候都要好用。 “我要你的人，去给我查另一件事！” 秦浩的手指，在沙盘上轻轻一点，点在了金狮汗国的王庭位置。 “我要金狮汗王，琉璃城主，赤沙国主……所有这些联军头目的详细情报。 他们的作息，他们的喜好，他们身边的护卫力量，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归辛树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瞬间明白了秦浩的意图。 这是要……斩首！ “属下明白！” 归辛树没有多问，躬身退下。 大帐内，只剩下了秦浩和张青松。 “主上，您是打算……” 张青松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付一群老鼠，最好的办法，不是去追他们，而是把他们的老鼠洞，给一锅端了！” 秦浩的眼神，冷的像冰。 “常规的战争，太慢了。 而且，我的士兵的命，很金贵，没必要浪费在这种无聊的消耗战上！” “传令给白云飞！” “让他带着他的‘蜻蜓’部队，来昆仑关见我！” “蜻蜓”。 听到这两个字，张青松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那是大秦最顶尖的秘密武器。 是秦浩亲自设计，由工部的鲁班大师，耗费了无数心血才打造出来的空中杀器。 每一架“蜻蜓”，都代表着死亡和毁灭。 …… 半日后。 昆仑关外，百丈绝壁之下的一个秘密空港内。 白云飞，这个被称为当世吕布的男人，正单膝跪在秦浩的面前。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桀骜不驯，有的，只是深深的敬畏。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初自己心生反意，被秦浩一道眼神，就压得神魂欲裂，跪地求饶的场景。 从那天起，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正的神。 “给你三百蜻蜓，一百死士！” 秦浩看着下方的空港内，那一架架充满了金属质感的狰狞造物，语气平静。 “归辛树的人，会给你提供所有目标的精确位置！”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金狮汗王的头颅，摆在我案前！” “至于其他人，一个不留！” “能不能做到？” 白云飞的身子，猛地一颤。 三百蜻蜓，奔袭千里，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这是何等的豪迈，何等的大手笔！ 他的血液，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末将……领命！” 白云飞的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颤抖。 “保证完成任务！” 秦浩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他从不怀疑自己手下人的执行力。 因为，他就是规矩。 违背规矩的下场，只有死。 看着秦浩离去的背影，白云飞才敢缓缓的站起身，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那股无形的威压，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那些整装待发的“蜻蜓”和死士，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的凶悍。 “儿郎们！” “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随我……出征！” “吼！” 一百名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很快，一阵阵沉闷的轰鸣声，开始在空港内响起。 一架架外形狰狞的“蜻蜓”，在巨大的螺旋桨带动下，缓缓升空，像是一群从地狱中飞出的恶魔，朝着西域的茫茫大漠，飞了过去。 一场前所未有的降维打击，即将开始。 而此刻，在流沙河对岸的西域联军大营内。 金狮汗王，正搂着新抢来的美女，大口的喝着美酒，庆祝着秦军的“怯懦”。 他们还不知道，死神的翅膀，已经悄然张开。 第928章 连绵不绝 夜，很深。 西域的夜，冷的像块铁。 三百架蜻蜓，在夜色中穿行，几乎没有声音。 这是秦浩的杰作，螺旋桨的边缘，被一种特殊的材料包裹，极大的削减了噪音。 从地面向上看，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黑影，像是夜空中的一群大号的飞蝗。 白云飞坐在最前方的一架蜻蜓里，机舱的门是开着的。 刺骨的寒风，灌了进来，吹的他身上的大氅猎猎作响。 他却毫不在意。 他的眼睛，亮的吓人，像是饿了十天的狼，终于看到了猎物。 底下，是连绵不绝的沙丘。 一望无际。 枯燥，死寂。 他不喜欢这种地方，他喜欢的是，金戈铁马，血流成河的战场。 “将军，还有三十里，就到流沙河了！” 身边的亲兵，大声的喊道。 螺旋桨撕裂空气的声音，还是太大了，不大声点，根本听不见。 “让兄弟们都精神点！” 白云飞的声音，像是洪钟一样，盖过了噪音。 “今晚，咱们要干一票大的！” “是！” 亲兵的脸上，也满是兴奋。 他们是死士，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更是第一批驾驭“蜻蜓”的战士。 他们，是大秦的利刃，是太孙手中的雷霆。 三十里的距离，对于蜻蜓来说，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很快，一条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河流，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流沙河。 河对岸，是密密麻麻的营帐，星星点点的火光，如同天上的繁星，坠落在了大地上。 那就是西域三十万联军的大营。 从空中看下去，声势浩大，确实很吓人。 可惜，在白云飞眼里，这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猪羊。 “信号！” 白云飞低喝一声。 亲兵取出一个特制的望远镜，对着下方扫视。 很快，他在大营最核心的位置，看到了一点微弱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红光，在一闪一闪。 那是归辛树手下的“影卫”，用生命换来的坐标。 “将军，找到了！就在下面那坨最大的帐篷！” “好！” 白云飞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抓起身边的传声筒，对着里面发出了咆哮。 “所有单位！听我命令！” “神机弩，三轮齐射！给我把那片地方，洗干净！” “投弹组准备！目标，金帐！给我把它炸上天！” “行动！” 命令，通过一种秦浩发明的简陋无线电，瞬间传达到了每一架蜻蜓之上。 嗡— 三百架蜻蜓，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猛地一个俯冲。 大营之内，金狮汗王的金帐里，依旧是歌舞升平。 金狮汗王，一个狗熊般的壮汉，正将一杯葡萄酒，灌进一个貌美舞女的嘴里，引得周围的将领们，一阵阵的哄笑。 “秦军，已经后撤了！我看他们，就是一群缩头乌龟！” 一个赤沙国的将军，喝的满脸通红。 “没错！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渡过流沙河，杀他个片甲不留！” “哈哈哈哈！” 金狮汗王放声大笑。 “秦人没什么好怕的！等我们攻破了昆仑关，中原的女人和财富，就都是我们的了！” 就在这时。 一阵奇怪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从天空之上传来。 “什么声音？” 一个耳朵比较尖的将领，皱了皱眉。 “大概是风声吧！” 金狮汗王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可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咻咻咻咻咻！ 无数道尖锐的破空声，从天而降。 那是死亡的声音。 特制的神机弩箭，每一根都有小臂粗细，箭头是三棱形的，带着倒钩，穿透力极强。 三百架蜻蜓，每架都装备了八具可以连发的重弩。 一瞬间，数万支弩箭，如同黑色的暴雨，倾泻而下。 噗嗤！噗嗤！噗嗤！ 惨叫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大营。 巡逻的士兵，还没看清敌人是谁，就被射成了刺猬。 营帐，像是纸糊的一样，被轻易的撕碎。 金狮汗王所在的金帐，周围的护卫，更是被重点照顾。 一个照面，就被清空了一大片。 “敌袭！敌袭！” 凄厉的吼声，划破了夜空。 整个大营，瞬间炸了锅。 可他们，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金狮汗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酒都醒了。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抓起身边的大刀，冲出了帐篷。 可他看到的，是人间地狱。 火光，惨叫，还有那如同雨点般落下的，夺命的箭矢。 “怎么回事！敌人从哪里来的！” 他对着天空，疯狂的咆哮。 然后，他就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三百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如同魔鬼造物般的黑色怪物。 他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他想明白。 天空中，又落下了一片黑点。 那些黑点，不大，像是人头一样。 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然后。 轰隆！轰隆！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发生了。 那是鲁班大师的杰作：“开花弹”的改进版。 虽然威力不如重炮发射的，但几十上百颗一起爆炸，那场面，也足够骇人。 金狮汗王那顶用黄金打造的，象征着他无上权力的帐篷，在第一轮爆炸中，就被掀飞了一半。 气浪，夹杂着碎肉和泥土，向四周扩散。 无数的士兵，被直接炸死，或者被震的七窍流血。 整个联军的中军大营，彻底乱了。 白云飞，就在这片混乱之中，从蜻蜓上一跃而下。 近百米的高空，他如履平地。 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将地面都砸出了一个坑。 一百名死士，也紧随其后，用绳索，快速的从天而降。 “杀！” 白云飞懒得废话，吐出了一个字。 他手持方天画戟，像是一尊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径直冲向了目瞪口呆的金狮汗王。 “保护大汗！” 周围的亲卫，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白云飞看都没看他们。 方天画戟，只是随意的那么一挥。 一道半月形的巨大气劲，横扫而出。 噗噗噗！ 冲上来的十几名亲卫，连人带马，被直接斩成了两段。 鲜血，内脏，流了一地。 这就是大宗师。 这就是当世吕布！ 第929章 来者何人 金狮汗王，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也是大宗师！ 他怒吼一声，身上泛起一层诡异的金芒，是圣火教的护体神功。 “来者何人！” 他挥舞着大刀，迎向了白云飞。 白云飞根本不答话。 方天画戟，抡圆了，当头就是一劈。 没有招式。 就是力量。 就是速度。 当！ 一声巨响。 金狮汗王手中的大刀，被直接劈飞了。 他本人，更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震的连连后退，双臂发麻，虎口都裂开了。 他的脸上，写满了惊骇。 怎么可能！ 他可是“沙海之王”，天生神力，又修炼了圣火教的无上神功，力量之大，在整个西域，都无人能及。 可眼前这个人…… 他的力量，竟然比自己还要恐怖！ 白云飞，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第二戟，接踵而至。 横扫千军！ 金狮汗王避无可避，只能双臂交叉，硬抗。 砰！ 他身上的金色光芒，剧烈的闪烁了一下，然后，寸寸碎裂。 他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沿途撞翻了无数的士兵。 “噗！”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败了。 败的如此彻底。 白云飞，缓缓的走到他的面前，巨大的方天画戟，指着他的咽喉。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 金狮汗王刚想说什么。 白云飞的手腕，轻轻一抖。 噗嗤。 锋利的戟尖，轻易的刺穿了他的喉咙。 然后，用力一挑。 一颗硕大的，还带着惊恐表情的头颅，冲天而起。 白云飞伸手，稳稳的接住。 然后，他高高的举起那颗头颅，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咆哮。 “金狮汗王已死！降者不杀！” 声音，如同滚滚的雷霆，传遍了整个混乱的战场。 …… 同一时间。 昆仑关，中军大帐。 秦浩，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 他的双眼，微微闭着。 整个西域联军大营的景象，却如同亲眼所见一般，清晰的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张青松，站在一旁，手心里，全是汗。 他虽然知道“蜻蜓”的厉害，但毕竟是第一次投入实战，而且还是如此大胆的斩首行动，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许久。 秦浩的眼睛，睁开了。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 “还行！” 他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传令给赵应天！” “全军出击！” “去，接收胜利！” 战鼓，擂响了。 咚！咚！咚！ 大地，都在抖。 那是东风军团的脚步声。 黑色的铁甲洪流，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跨过了流沙河。 他们的前方，是已经彻底崩溃的西域联军。 溃败了。 彻底的溃败。 三十万大军，没了主心骨，又被天降神兵吓破了胆，就是三十万头待宰的猪。 他们扔掉兵器，脱掉盔甲，哭喊着，嘶吼着，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可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东风军团的两翼，早就包抄了过去。 这是一场屠杀。 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的屠杀。 秦军的士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们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劈砍，刺杀的动作。 在他们的眼中，这些所谓的西域勇士，和训练场上的草人，没什么区别。 命令，就是屠杀所有反抗者。 然后，接受投降。 天，渐渐亮了。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这片大地的时候。 流沙河畔，已经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 尸体，堆积如山。 鲜血，汇聚成溪。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焦臭味。 至少有十万西域士兵，在昨夜的混乱和今晨的追杀中，丢掉了性命。 剩下的人，全都跪在了地上。 黑压压的一片，从河边，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沙丘。 他们放下了武器，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赵应天骑着战马，缓缓的走在这片由尸体和降兵组成的“地毯”上。 他的表情，很平静。 作为一名百战老将，这种场面，他见的多了。 他只是在感慨。 感慨太孙的手段。 太狠了。 也太有效了。 一场足以让中原任何一个国家，都打上三年五载的西域远征。 在太孙的手里，一夜之间，就分出了胜负。 这就是差距。 天与地的差距。 他来到了中军大营的废墟前。 这里，已经被清理出了一片空地。 白云飞，那个男人，浑身是血，跟个血人一样，正坐在一堆尸体上，擦拭着他的方天画戟。 他的脚下，是堆成小山的尸体。 那些，都是西域联军的将领，还有圣火教的高手。 每一个，都曾经是在西域叱咤风云的人物。 现在，都成了白云飞的战利品。 “你小子，干的不错！” 赵应天翻身下马，扔过去一个水囊。 白云飞接住，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 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血水。 “一群土鸡瓦狗，不够杀的！”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狂傲。 但在赵应天听来，却觉得理所当然。 人家，有这个狂的资本。 “俘虏，太多了！” 赵应天指了指那黑压压的降兵，眉头又皱了起来。 “粗略估计，不下二十万。 黑压压的一片，跪在地上，怎么处理？这可是个大麻烦！” 杀，肯定不能全杀了。 那样，有伤天和，也会激起整个西域的死命反抗。 可不杀，留着他们，就要消耗海量的粮食。 而且，这些人，随时都可能再次叛乱。 白云飞，只是瞥了一眼那些俘虏，眼神里，全是不屑。 “麻烦？” “一群没了胆子的废物而已！” “主上，自有安排！” 他对于秦浩，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或者说，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太孙解决不了的问题。 …… 昆仑关。 中军大帐。 捷报，已经送到了秦浩的案前。 张青松，用一种激动到发抖的声音，念完了战报。 第930章 堆积如山 秦浩，却没有任何表示。 他甚至，都没有去看那份捷报一眼。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副巨大的沙盘上。 仿佛，昨夜那场惊天动地的胜利，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主上……” 张青松小声的提醒。 “赵应天还问，那二十万俘虏，该如何处置？” 这，才是眼下最棘手的问题。 秦浩的手指，在沙盘上，画出了一条线。 那条线，从昆仑关，一直延伸到西域的腹地。 “路，该修了！” 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然后，他才缓缓的抬起头，目光扫过帐内的众人。 那目光，很平静。 平静的，让人心底发寒。 “传我的命令！” 所有人都立刻挺直了腰杆，竖起了耳朵。 “第一！” “所有俘虏中的将领，百夫长以上，就地处决。 一个不留。 名单，让归辛树的人去核实，别杀错了，也别漏了！” 嘶— 大帐之内，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百夫长以上，全部处决？ 那至少，也要杀掉数千人！ 这些人，可都是西域各国的精英和贵族啊。 这一道命令下去，整个西域的上层，都要被血洗一遍。 秦浩，却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继续说道。 “第二！” “所有圣火教的信徒，凡是身上有纹身的，或者嘴里还在念叨他们那套狗屁经文的，也一并杀了！” “我不管他们是真信，还是假信。 我只要一个结果！” “我要让西域的人知道，他们信的那个狗屁神，保佑不了他们！” “能决定他们生死的，只有我！” 这道命令，比第一道，还要狠。 这是要，从根子上，挖掉西域人的信仰！ “第三！” “剩下的人，全部打散，收缴兵器，编为劳役营！” “我要在三年之内，修一条从昆仑关，直通琉璃城的驰道！” “这些人，就是第一批工人！” “告诉赵应天，干活，就给饭吃。 不干活，或者想逃跑的，就地格杀，尸体，就扔在路边，做成路标！” “第四！” “将金狮汗王那些人的脑袋，用石灰腌好，送到西域剩下的那些王国和城邦去！” “告诉他们，十天之内，献上降表，打开城门，跪迎王师！” “十天之后，凡是不降者，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一道道命令，从秦浩的嘴里，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每一道，都充满了血腥和霸道。 这已经不是在打仗了。 这是在，立规矩。 用血和铁，为整个西域，立下大秦的规矩。 张青松的心，猛地一抽。 他甚至不敢去看主上的眼睛。 他只是躬下身，用一种颤抖，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回答道。 “属下……遵命！” 他知道，从今天起。 西域的天，要彻底变了。 再也没有什么金狮汗国，琉リ城。 有的，只是大秦的疆土。 也再也没有什么圣火教。 有的，只是太孙的规矩。 时间匆匆。 天机阁内。 死寂。 一摞摞的条陈，堆的跟山一样。 全是西域的战报。 秦浩一张一张的看，面无表情，手指头敲着桌面，很有节奏。 咚。 咚咚。 张青松就站在下面，头都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喘。 这些战报，他都看过了。 总结起来，就一个字。 烂。 东风军团，大秦最精锐的军团，到了西域那鬼地方，就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 有劲没处使。 西域太大了，国家多得跟牛毛似的。 今天灭了一个姑臧国。 明天，他娘的，又冒出来三个什么白马国、黑水国的小部落联盟，在背后捅刀子。 杀不完。 根本杀不完。 东风军团的重甲，在沙漠里就是活靶子，是累赘。 那些西域猴子，骑着骆驼，跑得比风都快，打了就跑，恶心的不行。 “赵应天，怎么说！” 秦浩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他把最后一份战报扔在桌上。 “赵将军……他说，他有罪！” 张青松的声音有点干。 “他当然有罪！” 秦浩哼了一声。 “用中原的老法子，去打西域的仗，他没罪谁有罪？朕让他带兵，不是让他去送人头的。 东风军团的每一个兵，都比那些西域猴子的王，金贵！” 他站了起来。 走到那副巨大的，挂在墙上的西域堪舆图前。 图上，密密麻麻，全是各种标记。 红的，是敌人的据点。 黑的，是已经探明的商道。 蓝的，是稀缺的水源。 “咱们的人，死了多少！” 秦浩问。 “……三千七百六十二人。 伤者，过万！” 张青松的声音更低了。 开战才多久。 这个数字，已经很吓人了。 要知道，当初平定中原十八国，大秦主力压根就没怎么死人。 全是靠计谋瓦解的。 “抚恤，按最高的三倍发下去。 伤兵，全部接回神都，工部新成立的那个什么……嗯，‘荣军院’，让他们管！” 秦浩头也没回的说。 “主上，这……三倍抚恤，是不是太……” 张青松有点犹豫。 这不合规矩。 “朕，就是规矩！” 秦浩转过身，眼神冷的像冰。 “告诉赵应天，让他把军队，后撤三百里。 就在黑风口一线，给朕扎下营寨，做出疲惫不堪，准备长期固守的样子！” “后撤三百里？” 张青松懵了。 这仗打的，本来就憋屈，寸功未立，现在还要后撤？ 军心会乱的。 “执行！” 秦浩不想解释。 “是！” 张青松不敢再问，立刻躬身领命。 “还有，让归辛树过来见我！” 秦浩又补充了一句。 张青松退下去了。 天机阁里，又只剩下秦浩一个人。 他看着那张图。 上面那些所谓的西域王国，什么烈日王朝，什么鄯善古国，在他眼里，都跟笑话一样。 一盘散沙。 却能让大秦最精锐的军团，陷入泥潭。 有意思。 问题不在军事上。 秦浩很清楚。 跟这群连统一文字都没有的部落国家，拼消耗，是最愚蠢的。 第931章 西域的战报 “起来吧！” 秦浩指了指那张堪舆图。 “你的人，对这上面，了解多少？” “回主上，西域三十六国，只是个虚数。 有名有姓的王国，不下百个。 他们彼此之间，征伐不休，今天结盟，明天就是死敌。 咱们现在面对的，是以烈日王朝为首的十几个国家的联军！” 归辛树说的很详细。 “朕不想听这些！” 秦浩打断他。 “朕要你的人，去做几件事！” “请主上吩咐！” “第一，停止搜集那些所谓的军事情报，没用。 朕要你们，摸清楚，西域所有的商道，特别是贩卖私盐、铁器的那些。 哪条路，哪个家族控制，给朕画出来！” “第二，这些西域国家，谁最富，谁最穷？他们吃什么，穿什么？他们的贵族，喜欢什么？是喜欢咱们中原的丝绸，还是喜欢草原的马奶酒？”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秦浩的眼睛眯了起来。 “去给朕找人！” “找人？” 归辛树有些不解。 “对，找人。 找那些，因为战败而失去家园的王子，找那些，被兄弟夺走王位的国王，找那些，商队被抢了，恨不得生吞了对方的商人。 找到他们，把他们的名字，报上来！” 归辛树心头一凛。 他明白了。 主上这根本就不是要打仗。 这是要……诛心！ 就像当初对付中原十八国一样，从内部，把敌人瓦解掉！ “属下，明白了！” 归辛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这种事，他最擅长了。 “去吧，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后，朕要一张全新的西域地图！” “是！” 归辛树的身影，再次消失。 秦浩重新坐回椅子上。 打仗？ 那是莽夫才干的事。 他，秦浩，是来制定规矩的。 既然西域这片土地不服，那就把它搅个天翻地覆，打烂了，再重新拼起来。 拼成他想要的样子。 他拿起朱笔，在一份空白的条陈上，写下几个字。 大秦皇家商会。 西域分部。 他要用钱，去淹死那些西域王国。 用他们自己的贪婪，来摧毁他们自己。 战争，从来都不只在战场上。 与此同时。 遥远的西域前线，黑风口。 大秦东风军团的大营，愁云惨淡。 后撤三百里的命令，已经传达到了。 全军哗然。 “凭什么！老子们死了那么多兄弟，就这么退了？” 一个独臂的军官，红着眼睛，一拳砸在沙盘上。 “就是！那些西域猴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再给老子三千人，老子能把他们的王城给屠了！” “赵帅！不能退啊！” 中军大帐里，一群将领围着赵应天，群情激愤。 赵应天，天刀赵应天。 此刻，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也是铁青一片。 他也想不通。 但是。 这是太孙的命令。 “都给老子闭嘴！” 赵应天猛的一拍桌子，一股宗师级的气势，瞬间压的全场鸦雀无声。 “太孙的命令，就是天！有谁不服，现在就滚出东风军团！” 他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扫过每一个人。 “这是军令！不是菜市场，让你们讨价还价的！” “执行命令！” “全军后撤三百里，安营扎寨！” 赵应天一字一句的说。 将领们，虽然心中不忿，却也不敢再多言。 军令如山。 尤其是秦浩的命令。 没人敢违抗。 大军，开始缓缓后撤。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对面，烈日王朝的联军大营里。 “哈哈哈哈！” 烈日王朝的国王，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放声大笑。 “我就说，秦人不行！他们就是一群中原的软脚羊！” “在我们烈日勇士的刀下，还不是要夹着尾巴逃跑！” “传我命令！全军追击！我要活捉那个什么狗屁天刀赵应天！用他的头，来当我的酒壶！” 联军大营里，一片欢腾。 他们认为，秦军已经被打怕了。 胜利，就在眼前。 只有联军的军师，一个来自鄯善国的枯瘦老者，眉头紧锁。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秦人……会这么容易就败了？ 那个传闻中，凭一人之力，就玩死了中原十八国的秦太孙，会下这么愚蠢的命令？ 他心中，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烈日王朝的联军，像是疯狗一样扑了上来。 漫天的黄沙，被无数的马蹄、骆驼蹄子给扬了起来，遮天蔽日。 他们嗷嗷叫着。 在他们看来，前面的秦军，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只要冲上去，就能收获无数的铠甲、兵器，还有那些中原女人的丝绸。 那个叫嚣着要用赵应天头颅当酒壶的烈日王，冲在最前面，他挥舞着一把镶满宝石的弯刀，兴奋的脸都变形了。 “冲啊！第一个冲进秦军大营的，赏一千个奴隶！” 他大吼。 身后的那些部落联军，眼睛都红了。 一千个奴隶！ 那得是多大的财富。 他们更加疯狂的催动胯下的坐骑。 整个联军的阵型，乱成了一锅粥。 前面的人，嫌后面的人慢。 后面的人，又想挤到前面去抢功劳。 根本就没什么章法可言。 鄯善国的那个枯瘦老军师，被裹挟在人群里，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幕，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他想大喊，让国王慢一点，小心有诈。 可是他的声音，早就被淹没在了震天的喊杀声里。 没人听他的。 所有人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另一边。 黑风口。 东风军团的营寨，扎的松松垮垮，看起来毫无防备。 赵应天站在望楼上，手里拿着秦浩亲赐的千里镜，冷冷的看着远处那片卷过来的黄龙。 “将军，他们上来了！” 身边的副将，手心全是汗。 “慌什么！” 赵应天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群乌合之众！” 虽然他也不明白太孙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他信。 无条件的信。 太孙，从没错过。 “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不要放箭，等他们靠近了，给老子用火油烧！” “是！” 副将领命而去。 赵应天放下了千里镜。 他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西域联军，脸上，没有一丝的紧张。 只有，怜悯。 一群，马上就要见到神迹的可怜虫。 第932章 安营扎寨 神都。 天机阁。 秦浩正在见另一个人。 香妃。 这位当世第一美女，如今，是大秦皇家商会的实际掌舵人之一。 她负责的，是丝绸、茶叶、瓷器这些，最能掏空那些贵族口袋的东西。 “西域的那些土包子，就喜欢这些亮晶晶，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秦浩的手指，在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器皿上划过。 这是工部的新玩意儿。 成本低的吓人。 但是，只要运到西域去，就能换回等重的黄金。 “妾身已经准备好了。 第一批商队，随时可以出发！” 香妃的声音，柔媚入骨。 她看着秦浩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战争，在他手里，好像就跟做生意一样。 不。 比做生意，还简单。 “不急！” 秦浩摇了摇头。 “商队，要等路通了，才能去！” “路？” “对，一条，用黄金和欲望，铺成的路！” 秦浩笑了。 “朕不但要赚他们的钱，还要他们的命。 不，比命更重要，朕要诛他们的心！” 他递给香妃一份新的条陈。 “你看看这个！” 香妃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 上面写的，不是什么商业计划。 而是一个个，的故事。 《中原王侯微服私访记》、《神都一夜：我与公主有个约会》、《一个草原奴隶在大秦的发财史》…… 这些故事，写的活灵活现，充满了诱惑。 里面描述的大秦，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黄金遍地，美女如云。 最重要的是，在那里，只要你有本事，一个奴隶，都能出人头地。 这对于等级森严的西域和草原来说，简直就是最致命的毒药。 “主上……您这是……” “找些会说书的，会唱戏的，把这些故事，给朕传遍西域的每一个角落。 让那些底层的牧民，那些朝不保夕的小贵族，都听见！” 秦浩淡淡的说。 “让他们知道，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大秦。 那里，才是人该待的地方！” “当他们所有人都开始向往大秦的时候，那些所谓的国王，所谓的王朝，他们的根，就断了！” 香妃拿着那份条陈的手，微微颤抖。 她终于明白了。 军事上的后撤，是诱敌。 经济上的准备，是掏空。 而这些故事，才是最狠的刀子。 杀人不见血。 这，是要从根子上，刨掉西域的魂！ “妾身，明白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秦浩，盈盈一拜。 “定不负主上所托！” …… 黑风口。 喊杀声，已经近在咫尺。 烈日王甚至能看清，秦军营寨门口，那些士兵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笑的更猖狂了。 “哈哈哈，给我碾碎他们！” 他举起了弯刀。 就在这时。 天空中。 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嗡嗡嗡的声音。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然后。 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二十几架“蜻蜓”，遮蔽了天空。 那巨大的，旋转的翅膀，带起的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那……那是什么怪物！” “是天神！天神发怒了！” 西域联军，瞬间就炸了锅。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东西。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玩意儿，就是神话传说里的魔鬼。 烈日王也懵了。 他胯下的战马，更是被吓的，人立而起，差点把他给掀下去。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那些“蜻蜓”的肚子下面，就打开了一个个小口。 无数黑乎乎的，陶罐一样的东西，被扔了下来。 不是炸弹。 秦浩现在，还不想暴露这种大杀器。 陶罐摔在地上。 碎了。 里面，流出来的，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 而是一种，红色的，粘稠的液体。 带着一股，刺鼻的，骚臭味。 是猪血。 混杂了各种牲畜的粪便。 这些污秽之物，对于某些将洁净视为信仰的西域部落来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啊！是魔鬼的粪便！” “我的神啊！我被玷污了！” 被泼洒到的西域士兵，瞬间就崩溃了。 他们扔掉武器，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在沙地上打滚，想要把那些污秽之物蹭掉。 整个追击的阵型，瞬间大乱。 人撞人，马踩马。 哭喊声，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黑风口。 这还不算完。 紧接着。 第二波陶罐，又下来了。 这一次，里面装的，是石灰粉。 漫天的白色粉末，如同下雪一般，笼罩了整个战场。 呛人的粉尘，钻进人的眼睛里，鼻子里，喉咙里。 无数人瞬间就瞎了，咳的喘不过气来。 那是一种，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折磨。 “撤！快撤！” 鄯善国的那个老军师，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用袖子捂着口鼻，声嘶力竭的大喊。 可是，晚了。 整个联军，已经彻底乱套了。 前面的想往后跑，后面的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还在往前挤。 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望楼上。 赵应天和他的将领们，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全都傻眼了。 这就……赢了？ 没费一兵一卒。 就用一些猪血和石灰粉，就把气势汹汹的十万联军，给干废了？ “太……太孙……真乃神人也！” 那名独臂军官，喃喃自语。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后撤了。 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打仗。 这是神仙，在戏耍凡人啊！ 赵应天，也是心潮澎湃。 他握紧了拳头。 跟着这样的主上，何愁天下不定！ 他正感慨着。 一只信鸽，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神都来的，加急密信。 赵应天取下信筒，展开纸条。 上面，只有一行字。 “围而不杀，辱之！” 赵应天捏着这张纸条，几个字，他看了半天。 每一个字都认识。 连在一起，他有点懵。 辱之？ 怎么辱？ 第933章 传说中的魔鬼 “传我将令！” 赵应天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开始疯狂的琢磨太孙的意思。 “让工兵营上。 就在谷口，给老子挖壕沟，立栅栏！把这整个山谷，给老子围起来！” “啊？” 副将又懵了。 围起来？ 不趁他们乱，冲杀一阵吗？ “啊什么啊！执行命令！” 赵应天瞪了他一眼。 “是！” 副将不敢再问。 很快。 东风军团，这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就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运转了起来。 他们没有去追杀敌人。 反而，成千上万的士兵，放下了兵器，拿起了铁锹和锤子。 他们就在西域联军的眼皮子底下，开始干起了土木活。 挖壕沟。 深三丈，宽五丈。 壕沟后面，立起了一排排削尖了的巨木栅栏。 栅栏后面，是弓箭手的箭塔。 效率高的吓人。 西域联军，那些没被石灰粉弄瞎眼睛的士兵，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看着秦军，像一群勤劳的蚂蚁一样，在他们面前，建造起了一道，他们无法逾越的屏障。 “王！他们……他们在筑墙！” 一个将领，连滚带爬的跑到烈日王的面前。 烈日王，刚刚才从马背上爬起来，脸上，身上，全是白色的粉末，狼狈的像个在面粉堆里打过滚的狗。 他听完汇报，气的哇哇大叫。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们这是在羞辱我！羞辱我们西域的勇士！” “集结军队！给本王冲过去！把他们的墙给本王撞碎！” 他咆哮着。 可是。 没用。 他的军队，早就散了。 被吓破了胆，被石灰粉折磨的失去了战斗力。 根本就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冲锋。 只有零零星星几千个还算忠勇的士兵，发起了冲锋。 然后。 他们就在壕沟前，被秦军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连墙边都没摸到。 鄯善国的那个老军师，瘫坐在地上。 他看着秦军不紧不慢的，一点点的，把他们的生路彻底堵死。 他脸上，全是绝望。 他明白了。 秦军，根本就没想跟他们打。 他们，这是要把十万联军，活活的困死，饿死，羞辱死，在这个山谷里。 这是阳谋。 毒辣无比的阳谋。 …… 夜。 降临了。 西域联军的士兵们，又冷又饿，蜷缩在山谷里。 很多人，眼睛还在火辣辣的疼。 士气，已经低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 秦军的营地那边，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 然后。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的声音，响了起来。 “咚咚锵！咚咚锵！” 那声音，毫无节奏，杂乱无章。 就是纯粹的，噪音。 紧接着。 一个嗓门奇大无比的秦军大嗓门，拿着一个铁皮做的喇叭，开始对着山谷喊话。 “对面的孙子们，听好了！” “你爷爷我，叫白云飞！” “今天，你白爷爷我，心情好，给你们唱个小曲儿听听！” 然后。 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歌声，就传了过来。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白云飞，当世吕布。 让他杀人，他在行。 让他唱歌，那简直就是要人命。 那调，跑的连他亲娘都不认识了。 西域联军的士兵们，本来就身心俱疲。 现在，被这噪音和歌声一折磨，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别唱了！别唱了！” “魔鬼！你们是魔鬼！” 很多人，捂着耳朵，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烈日王，更是气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堂堂西域霸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给我放箭！射死那个唱歌的！” 他怒吼。 弓箭手们，稀稀拉拉的射出了一些箭。 可是，太远了。 箭矢，软绵绵的，掉在了半路上。 白云飞的歌声，还在继续。 而且，他还发动了全军的士兵，跟他一起唱。 几万人的大合唱，那是什么概念。 整个黑风口，都回荡着那首要命的《小白菜》。 …… 神都，天机阁。 秦浩正在听归辛树的汇报。 一张，全新的西域地图，已经铺在了他的面前。 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了各种信息。 红色的，是那些暗中对烈日王朝不满的势力。 黑色的，是几条，最重要的，可以绕过烈日王朝关卡的私盐商道。 “主上，都查清楚了！” 归辛树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西域最大的盐商，叫‘巴图’，他控制了西域七成的私盐贸易。 烈日王，一直想吞掉他的商队，所以，他恨透了烈日王！” “还有，鄯善国的老国王，快不行了。 他的三个儿子，为了王位，已经斗得你死我活。 其中，二王子‘楼兰’，势力最弱，但是野心最大。 他曾经派人，秘密来过中原，对我们的文化，很向往！” “还有……” 归辛树，把他这几个月查到的，所有可以利用的矛盾，都一一说了出来。 秦浩，静静的听着。 脸上，古井无波。 等归辛树说完。 他才伸出手指，在那张地图上，轻轻一点。 点在了，鄯善国的位置上。 “就从这里，开始吧！” 他看向归辛树。 “派你最得力的人去，告诉那个叫楼兰的二王子。 就说，我大秦，可以帮他，坐上王位！” “条件呢？” 归辛树问。 “没有条件！” 秦浩笑了。 “朕，就是喜欢看他们兄弟相残的样子。 等他坐上王位，再告诉他，朕要他用全国的玉石，来换我大秦的盐！” 归辛树的瞳孔，猛的一缩。 玉石，换盐？ 这，简直就是抢劫！ 西域，不缺玉石。 但是，缺盐。 特别是，大秦精炼过的雪花盐。 那是，只有贵族才能享用的东西。 如果，大秦用玉石，就能换到盐。 那西域的那些国家，还不疯了？ 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开采玉石。 然后，来跟大秦换盐。 而秦浩，付出的，仅仅是，一些，不值钱的，盐。 他，就能得到，整个西域，最宝贵的，玉石资源。 这，比直接抢，还要狠。 第934章 全军大合唱 黑风口的折磨，还在继续。 白天的“神迹”表演结束了。 晚上的“万人演唱会”，也唱的人嗓子冒烟。 赵应天觉得，不能老是这么一招鲜。 太孙的意思，是“辱之”。 那就得换着花样来。 于是。 第三天。 秦军的营地里，飘出了一股，让山谷里所有西域士兵，都想发疯的味道。 烤肉的香味。 滋滋冒油的烤全羊。 刷着秘制酱料的烤驼排。 还有，一桶桶，散发着麦芽香气的，冰镇啤酒。 这些东西，在西域，那都是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享受的。 现在。 秦军的士兵们，就大大咧咧的，坐在壕沟的另一边。 一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一边，还对着山谷里的西域联军，指指点点。 “嘿，对面的孙子，看你爷爷吃的多香！” “这羊腿，烤的，外焦里嫩，啧啧啧！” “哎呀，这酒，冰镇过的，就是爽口啊！” 山谷里的西...域联军，已经断粮两天了。 他们本来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现在，被这香味一勾，被这些话一刺激。 所有人的眼睛，都绿了。 那是一种，饿到极致的，野兽的眼神。 咕噜咕噜。 无数人的肚子里，发出了雷鸣般的响声。 口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王……我饿……” 一个年轻的士兵，爬到烈日王的脚边，有气无力的说。 烈日王，自己也饿的头晕眼花。 他看着对面，秦军士兵那副享受的样子。 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 这群秦人，太他娘的不是东西了！ 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难受一百倍！ “水……水……” 更多的人，在喊水。 山谷里，唯一的水源，已经被他们喝光了。 现在，很多人，嘴唇都干裂的，流出了血。 “报！王！秦军……秦军在壕沟那边，挖了条渠，把上游的水，引走了！” 一个探子，带回来一个，让所有人，都绝望的消息。 秦军，把水，也给断了。 这是，真的，不给他们留一条活路了。 绝望。 如同瘟疫一般，在整个山谷里，蔓延开来。 开始有士兵，偷偷的，想要爬出山谷。 结果。 无一例外，都被秦军的弓箭手，射死在了半路上。 秦军，就像一群，最有耐心的猎人。 他们，就这么围着。 看着猎物，在陷阱里，一点点的，耗尽所有的力气和希望。 …… 第四天。 山谷里，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 为了抢夺一具尸体，昔日的盟友，拔刀相向。 整个联军，已经彻底崩溃了。 就在这时。 秦军那边，又有了新花样。 他们，没有再烤肉，也没有再唱歌。 他们，推出来了几十口大锅。 锅里，煮着香喷喷的，肉粥。 一个秦军的文士，走到了阵前。 他清了清嗓子，用西域话，大声的喊道： “太孙有令！” “尔等，皆为西域子民，本无深仇大恨，奈何被尔等君王裹挟，犯我大秦天威！” “然，太孙有好生之德，不忍见尔等，饿死于此！” “现，赐尔等，一条生路！” “凡，放下武器，走出山谷者，皆可得肉粥一碗，活命而去！” “若有，能斩杀烈日王，及各部首领者，赏黄金百两，良田百亩！” 这番话。 就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本来就已经沸腾的油锅里。 活命。 肉粥。 黄金。 良田。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的敲在了，那些已经饿疯了的西域士兵的心上。 山谷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看向了，烈日王，和那些部落首领。 他们的眼神里。 不再有，往日的敬畏。 只有，饿狼一般的，贪婪和疯狂。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烈日王，感受到了那些，能杀人的目光。 他害怕了。 他色厉内荏的，吼道： “我……我是你们的王！你们敢……” 他的话，还没说完。 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兵，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他举起了手里的弯刀，狠狠的，劈向了烈日王的脖子。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 烈日王，那颗戴着王冠的头颅，滚落在了地上。 眼睛，还瞪得大大的。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死在了，自己士兵的手里。 “王死了！王死了！” “杀啊！抢黄金啊！” 一个人的动手，就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整个山谷，瞬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士兵们，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黄金和良田，开始疯狂的，互相残杀。 他们，攻击的目标，就是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部落首领。 鄯善国的那个老军师，看着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一幕。 他惨笑一声。 他知道。 西域联军，完了。 彻底的，完了。 …… 时间匆匆。 神都，天机阁。 这里没有龙椅，也没有文武百官吵嚷的朝堂。 只有一张巨大的沙盘，几乎占据了半个阁楼。 沙盘之上，山川河流，城郭关隘，纤毫毕现，正是整个西域的地貌。 秦浩负手而立，眼神淡漠的看着沙盘上，一枚代表着大秦东风军团的黑色小旗，如今正插在一座名为“黑石城”的雄关之外。 他的身后，张青松躬身而立，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主上，西域黑沙帝国，依托黑石城天险，负隅顽抗。 白云飞将军数次强攻，皆被击退，东风军团，折损已逾三千！” 秦浩没回头。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那座黑石城的模型上轻轻敲了敲。 声音很轻。 “三千？” “是！” 张青松答道。 “黑沙帝国，那些所谓的‘神圣武士’，悍不畏死，加上黑石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城墙皆以黑曜石混铁水浇筑，寻常炮火，难以奏效！” “呵！” 秦浩发出了一声不明意味的轻笑。 神圣武士？ 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被洗了脑的疯子。 愚昧，且可悲。 “白云飞那个蠢货，脑子里除了冲锋，还剩下什么！” 秦浩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他想打一场名垂青史的攻坚战？本座偏不让他如意！” 张青松不敢接话。 他知道，主上动了念头，就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第935章 巨大的火球包裹 “传本座的法旨！” 秦浩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言出法随的魔力，让整个天机阁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命，鲁班即刻调派一百架‘蜻蜓’，交由归辛树的暗影卫接管！” 张青松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百架蜻蜓！ 还要让最精锐的暗影卫去操控！ 主上这是要…… “告诉归辛树，本座不要活口，也不要战俘！” 秦浩的指尖，从黑石城上空划过，仿佛死神的镰刀。 “本座要让黑石城，从那片沙子上，彻底消失！”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顺便，让香妃拟一份安民告示，就说黑沙帝国之主，倒行逆施，惹得天神震怒，降下神罚，焚城灭国。 凡是愿意归顺大秦，沐浴天恩的，都可以活！” 张青松心头剧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杀人，还要诛心。 主上的手段，永远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他这是要用一场神罚，彻底击溃西域诸国所有人的抵抗意志！ “属下，遵命！” 张青松声音有些干涩，领了命令，便要退下。 “等等！” 秦浩又叫住了他。 “嗯？” “让独孤无念和魔影也别闲着！”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告诉他们，黑沙帝国皇室的人头，以及那些王公贵族的脑袋，本座都要。 按照人头大小，品级高低，去大秦皇家商会换宝钞。 价钱，让他们自己开！” “这……” 张青松犹豫了。 这是要把刺客和魔头，当成猎犬来用了。 “怎么，有问题？” 秦浩瞥了他一眼。 “没，没有！属下这就去办！” 张青松吓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多问，匆匆退出了天机阁。 阁楼内，又恢复了死寂。 秦浩的目光，重新落回沙盘。 他的视线，越过了黑石城，看向了更遥远的西方。 黑沙帝国？ 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他要的，是整个世界。 …… 西域，黑石城外。 大秦军营。 中军大帐之内，身披重甲，气势雄浑如魔神的白云飞，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案几上。 “砰！” 坚硬的铁木案几，应声而裂。 “又是等！又是等！太孙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云飞的脸上，满是暴躁和不解。 他乃当世吕布，万人敌。 区区一座黑石城，他有信心，只要给他足够的兵力，三日之内，必定拿下！ 可神都传来的命令，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按兵不动。 这让他感觉自己一身的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到了极点。 帐下，几名东风军团的将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他们都知道，白将军的脾气，可不太好。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快步跑了进来。 “报！将军！神都密令！” 白云飞眼神一凝，一把夺过密令，展开一看。 信上的字不多，但他却看了很久。 看完之后，他脸上的暴躁和不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恐惧的敬畏。 “传令下去！” 白云飞的声音，有些沙哑。 “全军后撤三十里，安营扎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黑石城三十里范围之内！” “啊？” 一名副将忍不住出声。 “将军，这……临阵后退，可是大忌啊！” “闭嘴！” 白云飞一声爆喝，眼中凶光毕露。 “这是太孙殿下的命令！你，想违抗吗？” 那副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告罪。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 “哼！” 白云飞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众人，径直走出了大帐。 他抬头望向黑石城的方向，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可他的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冰冷。 太孙殿下……又要用那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手段了吗？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初在东海之上，那支庞大的西方舰队，是如何在太孙殿下的谈笑风生间，灰飞烟灭的。 那种感觉，不像是战争。 更像是…… 神明在清洗人间的污秽。 而现在，轮到黑石城了。 夜。 深沉的夜。 黑石城内，依旧灯火通明。 城墙之上，黑沙帝国的士兵们手持弯刀，警惕的注视着城外。 白日里秦军的突然撤退，让他们感到了不安。 那些中原人，诡计多端，谁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一名百夫长，正靠在墙垛上，打着哈欠。 突然。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嗡嗡嗡……” 像是……无数只巨大的蚊子，在耳边震动。 他揉了揉眼睛，抬头望向夜空。 月光下，什么都没有。 “错觉吗？” 他嘀咕了一句。 可那声音，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不只是他，城墙上所有的士兵，都听到了。 他们纷纷抬起头，惊疑不定的望向天空。 “那是什么！” 一名眼尖的士兵，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皎洁的月光下，一个个巨大而诡异的黑影，正从天边飞来。 那些黑影，外形酷似蜻蜓，头顶上却有巨大的螺旋翼在飞速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是……是天魔！天魔降世了！”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呐喊。 城墙之上，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给吓傻了。 他们是勇猛的神圣武士，他们不畏惧刀剑，不畏惧死亡。 可他们畏惧鬼神！ 而眼前这些从天而降的怪物，在他们看来，就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还不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那些“蜻蜓”的腹下，便打开了一个个小孔。 紧接着。 一个个黑乎乎的陶罐，如下雨一般，从天而降。 “噗！噗！噗！” 陶罐落在城墙上，街道上，房屋上，摔得粉碎。 一股刺鼻的，他们从未闻过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是火油！ 经过特殊提炼的猛火油！ 城内的士兵还没搞清楚状况。 天上的“蜻蜓”群中，又落下了一排排燃烧的火矢。 下一秒。 “轰—！！！” 冲天的火光，瞬间吞噬了整个黑石城。 整座城市，仿佛被一个巨大的火球包裹。 第936章 战果 黑曜石混合铁水浇筑的城墙，在这恐怖的高温下，开始融化，龟裂。 凄厉的惨叫声，咒骂声，哭喊声，响彻夜空。 但很快，这些声音，就全都被烈火吞噬。 城外三十里。 白云飞站在一座高坡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座被火光映照得如同白昼的城市。 空气中，传来了焦糊的味道。 他身后的那些东风军团将士，一个个脸色煞白，甚至有人在不停地干呕。 眼前的一幕，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战争的认知。 这不是战争。 这是神罚。 “太孙殿下……” 白云飞喃喃自语，握着刀柄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已经发白。 他心中的那点不甘和怨气，早已烟消云散。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和……庆幸。 庆幸自己，是站在降下神罚的那一边。 而不是，承受神罚的蝼蚁。 火焰，足足烧了三天三夜。 曾经雄踞于沙漠之上的黑石城，如今只剩下一片流淌着琉璃的焦黑废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 这不是人间的气味。 白云飞下令大军驻扎在原地，他不敢靠近那片废墟，那是太孙殿下划下的禁地。 任何军士，只要想到那从天而降的铁蜻蜓，和那焚尽万物的天火，就会从骨子里感到战栗。 那是神威。 非人力所能抗衡。 然而，在这片死寂的废墟边缘，却出现了一群不速之客。 他们穿着破烂的麻衣，脸上用白色的泥土画着诡异的符文，为首的一人，是个干瘦的老者，手中拄着一根由人骨串联而成的法杖。 他是古煞王国的大祭司，枯罗。 枯罗浑浊的眼睛，看着眼前这片如同地狱般的景象，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一种狂热的痴迷。 “神罚……” 他的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 “这是伪神降下的惩罚！” 他身后的一名信徒，颤抖着跪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大祭司，黑沙神……抛弃我们了吗？” 枯罗猛地回头，干枯的手掌，狠狠抽在了那信徒的脸上。 “蠢货！” “这不是抛弃，是考验！” 枯罗高高举起手中的人骨法杖，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 “东方的伪神，用邪恶的妖术，玷污了我们的圣城！黑沙神正在看着我们！祂在考验我们，看我们是否有勇气，向伪神挥刀！” 他指向废墟。 “看看这里！每一缕黑烟，都是殉道者的灵魂在哭嚎！他们在向我们控诉！控诉东方伪神的暴行！” “拿起你们的刀！用东方人的血，来洗刷这份耻辱！用伪神的头颅，来祭奠我们的神！”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蛊惑力。 那些原本因为恐惧而颤抖的信徒，眼神渐渐变得赤红，变得狂热。 “杀光东方人！” “为神而战！” “血债血偿！” 枯罗看着被他煽动起来的信徒，干瘪的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如同骷髅般的笑容。 他知道，恐惧是最好的武器。 比刀剑更好用。 秦浩的天火，烧毁了一座城，却也点燃了整个西域的怒火。 一场以信仰为名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 在枯罗煽动人心的时候。 距离黑石城废墟百里之外的一片绿洲。 一场追杀，正接近尾声。 “噗嗤！” 一道无形的刀气，划破长空。 一名正拼命催动座下骆驼的黑沙帝国贵族，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染红了黄沙。 一个身影，如同鬼魅，出现在尸体旁。 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气息。 正是魔尊独孤无念。 他看都没看那具尸体一眼，只是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满。 “就这点本事，也值得本尊出手？” “呵呵！” 一声轻笑，从不远处的沙丘上传来。 刺客盟盟主魔影，如同黑夜中的影子，悄无声息的出现。 他的手里，提着一颗还在滴血的人头，正是黑沙帝国的一位亲王。 “独孤兄何必动怒！” 魔影的声音，阴柔而狡诈。 “这帮废物，不过是开胃小菜。 值钱的，是他们的身份！” 他晃了晃手中的人头。 “这一颗，按照太孙殿下的悬赏令，足以在神都换一座上好的宅子了！” 独孤无念冷哼一声。 “本尊对宅子没兴趣！” “我知道！” 魔影笑了起来。 “你对太孙殿下宝库里的那些神兵利器，更感兴趣！” 他将人头随手扔进一个特制的皮囊里，然后看向独孤无念。 “你我联手，这西域的王公贵族，就是我们两家的移动宝库。 你杀人，我收钱，分工合作，岂不美哉？” 独=孤无念的眼神，动了动。 他不得不承认，魔影说的，很有道理。 秦浩那个人，虽然行事霸道，但有一点好，那就是言出必行。 他说给钱，就一定会给钱。 用这些西域废物的脑袋，去换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笔买卖，不亏。 “下一个目标，是谁！” 独孤无念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魔影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手指在上面划过，最后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古煞王国，大祭司，枯罗！” 魔影的眼睛眯了起来，像一条盯上猎物的毒蛇。 “情报显示，这家伙正在整合黑沙帝国的残余势力，还联络了其他几个王国，似乎想搞一个什么‘神圣联盟’，来对抗太孙殿下！” “他想当西域的王！” 独孤无念一针见血。 “没错！” 魔影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而太孙殿下，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称王！” “所以，这个枯罗的脑袋，一定很值钱！” “走！” 独孤无念没有废话，一个字，言简意赅。 两个曾经在中原掀起腥风血雨的魔头，如今，却成了秦浩手中最锋利，也最血腥的两把刀。 他们不在乎什么家国大义。 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而秦浩，恰恰是那个最能满足他们利益的人。 …… 神都，天机阁。 张青松将最新的两份情报，恭敬的放在了秦浩的面前。 一份，是关于黑石城之后的西域动向，重点提到了那个自称大祭司的枯罗。 另一份，则是魔影传回来的，关于他和独孤无念的“战果”。 第937章 目标神都 秦浩先是拿起了魔影的那份。 上面用朱砂，一个个勾掉了那些曾经在西域不可一世的名字。 “这两个家伙，倒是好用的很！” 秦浩的语气，像是在评价两件工具。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狗，也能咬死狮子！” 张青松低着头，不敢评价。 他知道，在主上眼里，这世上的人，只分为两种。 有用的，和没用的。 秦浩随手放下那份战果报告，又拿起了关于枯罗的情报。 他看的很慢，很仔细。 看完之后，他笑了。 “神圣联盟？” “伪神？” “有点意思！” 秦浩的眼中，非但没有怒意，反而流露出一丝玩味。 “用信仰来对抗本座的钢铁洪流？这个叫枯罗的，比那些只知道守城的蠢货，要聪明一点！” 张青松心中一凛。 “主上，是否要让白云飞将军，即刻出兵，将这所谓的联盟，扼杀在摇篮之中？” “不！” 秦浩摇了摇头。 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前，手指在古煞王国的位置上，轻轻一点。 “扼杀了，多没意思！” 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景象。 “既然他们要玩神明的游戏，那本座，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传令！” 秦浩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而威严。 “让香妃去一趟西域！” 张青松愣住了。 让香妃娘娘去西域？ 那地方现在因为枯罗的煽动，排外情绪高涨，对中原人恨之入骨，简直就是龙潭虎穴！ “主上，这……太危险了！” “危险？” 秦浩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张青松瞬间如坠冰窟。 “在本座的天下，没有危险的地方！” 秦浩转过身，不再看他。 “告诉香妃，本座要她在西域，扶植起一个新的神！” “一个……属于大秦的神！” “本座要让西域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的黑沙神，已经死了。 现在，他们只有一个选择！” “要么，信奉本座赐予他们的神！” “要么……” “就和黑石城一起，化为灰烬！” 神都的风，总是带着一丝干燥的凉意。 天机阁内，香妃一袭宫装，静静地听着秦浩的命令。 她的绝美容颜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即将要去的，不是一个将她视为恶魔仇寇的陌生地域，而只是去御花园散步。 秦浩的手中，拿着两个锦囊。 一个，是丝绸的。 另一个，是粗麻的。 “丝绸的这个，里面是几张纸！” 秦浩将丝绸锦囊递给她。 “上面写着一些……小戏法。 比如，如何从石头里榨出水，如何让沙地一夜之间长出粮食！” 香妃接过锦囊，入手温润。 她没有问这些“小戏法”的原理，她知道，主上的东西，不需要问，只需要用。 “至于这个麻的！” 秦浩掂了掂那个粗麻锦囊，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里面，是毒药！” “见血封喉的那种！” 他将第二个锦囊也递了过去。 “粮食和水，是给那些愿意跪下的聪明人准备的。 毒药，是给那些喜欢站着和本座讲道理的蠢货准备的！” 秦浩看着香妃，眼神淡漠。 “本座给你一支暗影卫，给你调用皇家商会在西域所有暗桩的权力。 本座不要过程，只要结果！” “我要那个叫枯罗的，成为西域人口中的恶魔！” “我要他信奉的那个狗屁黑沙神，名誉扫地，成为无能和死亡的代名词！” “你，能做到吗？” 香妃盈盈下拜，声音柔媚，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主上想看到的，香妃就能做到！” “很好！” 秦浩挥了挥手。 “去吧！” “是！” 香妃起身，没有半句废话，转身离去。 从头到尾，她没有问过自己此行的危险，没有提过任何条件。 因为她很清楚。 在秦浩这里，能为他办事，就是最大的价值和荣耀。 不能办事的，就和垃圾没什么区别。 她不想成为垃圾。 …… 西域，风沙漫天。 一座由无数帐篷组成的巨大营地，如同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巨兽。 这里，便是枯罗组建的“神圣联盟”的大本营。 营地中央，一座用黑石垒砌的祭坛上，烈火熊熊。 枯罗身穿祭司长袍，高举着人骨法杖，他的声音，在风中回荡，传遍了整个营地。 “伟大的黑沙神在注视着我们！” “祂的怒火，需要祭品来平息！” 祭坛下，跪着黑压压一片的西域各部落首领和战士。 他们的脸上，是混杂着恐惧和狂热的表情。 “伪神己经降下了天火，那是对我们信仰不坚的惩罚！” 枯罗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 “我们中，有懦夫！有叛徒！他们的灵魂，玷污了神的荣光！” 随着他话音落下。 几名身强力壮的神圣武士，将十几个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男人，拖上了祭坛。 这些人，都是之前对枯罗的命令，提出过质疑的部落首领。 “不！大祭司！我们是忠诚的！” “饶了我们！” 他们惊恐的挣扎，求饶。 枯罗置若罔闻。 他用人骨法杖，指向那些被火焰炙烤的通红的黑石。 “用他们的血，来证明我们的虔诚！” “用他们的惨叫，来取悦我们的神！” 神圣武士们面无表情的举起弯刀。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洒在滚烫的黑石上，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瞬间被蒸发。 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祭坛下，所有的部落首領，都吓得浑身发抖，将头埋得更低了。 枯罗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 他要的，就是这种绝对的服从。 用恐惧，将所有人，都捆绑在他的战车上。 “传我的命令！” 枯罗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有部落，必须献出部落一半的粮食和牛羊！所有家庭，必须派出一名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加入神圣军团！” “有敢违抗者，这就是下场！” “谨遵大祭司法旨！”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彻云霄。 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在枯罗的铁血手腕下，一个畸形而狂热的战争机器，正在飞速成型。 它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神都。 第938章 所有部落 距离神圣联盟营地大概二十里外的一处沙丘背后。 魔影和独孤无念，正遥遥望着那座巨大的营地。 魔影的脸色，有些难看。 “失算了！” 他缓缓吐出三个字。 “这个枯罗，比想象中要棘手。 他把所有的部落都绑在了一起，整个营地，至少有十万大军，而且防备森严！” 独孤无念的眉头，也紧紧皱起。 “那些所谓的神圣武士，气息很古怪，悍不畏死。 硬闯，就算是我，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他虽然自负，但不是傻子。 他能一人独战千军，但面对十万个不要命的疯子，还是有多远躲多远。 魔影叹了口气。 “看来，太孙殿下的悬赏，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看着那座如同铁桶一般的营地。 “这个枯罗，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他是一种象征，是西域人反抗的希望。 就算我们杀了他，马上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枯罗站出来！” “那怎么办？” 独孤无念问道。 “凉拌！” 魔影摇了摇头。 “这件事，己经超出了我们刺客的范畴了。 这是国战，我们改变不了大局！” 他从怀里，拿出一只信鸽。 “把情况，如实禀报给太孙殿下吧。 这烫手的山芋，还是让他自己来头疼好了！” 独孤无念没有反对。 他看着信鸽飞向东方的天空，眼神复杂。 秦浩…… 那个年轻的统治者，面对这种局面，又会用出什么样匪夷所思的手段呢？ 他有些……期待。 …… 西域边境，一处名为“枯泉”的绿洲。 这里之所以叫枯泉，是因为绿洲中心的那口泉眼，在三年前就已经干涸了。 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小部落，总共不到三百人。 他们被大部落排挤，被神圣联盟遗忘，只能在这里等死。 部落里，已经很久没有孩子的哭声了。 因为，大人们连自己都喂不饱。 这天。 一队风尘仆仆的商队，来到了这里。 为首的，是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 她的眼睛，美得像是天上的星辰。 正是香妃。 她看着眼前这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部落子民，心中没有半点怜悯。 主上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们之所以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只是因为他们弱小，且无用。 而她要做的，就是赋予他们“用处”。 部落的老族长，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外乡人……这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香妃没有说话。 她只是打了个手势。 她身后的暗影卫，立刻上前，从骆驼上卸下了几个大箱子。 箱子打开。 里面，不是金银，也不是丝绸。 而是一袋袋饱满的，金黄色的麦种。 还有一些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的粉末。 老族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是……” “种子！” 香妃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如同泉水叮咚，在这死寂的绿洲里，显得格外动听。 “能让沙地，也长出粮食的种子！” 老族长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 “神女……您是在开玩笑吗？沙地，怎么可能长出粮食……我们这里，连泉水都干了……” “谁说，没有水？” 香妃轻轻一笑。 她走到那口早已干涸的泉眼旁，从怀中，拿出了秦浩给她的那个丝绸锦囊。 她打开锦囊，里面只有一张纸。 纸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线条。 香妃看了一眼，便了然于心。 她对身旁的暗影卫下令。 “按照图纸上标注的位置，往下挖！” “是！” 暗影卫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出工具，开始挖掘。 部落的子民们，都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个地方，他们祖祖辈辈挖了不知道多少遍，根本就没有水。 然而。 一个时辰后。 当一名暗影卫的铁铲，挖到地下约莫十丈深的地方时。 “噗！” 一股浑浊的地下水，猛地喷涌而出！ 虽然不大，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水！ 整个枯泉绿洲，瞬间沸腾了！ “水！是水啊！” “神迹！这是神迹！” 那些原本麻木的部落子民，像是疯了一样，冲了过来，跪倒在泉眼边，贪婪的喝着那浑浊的泥水。 老族长更是激动的老泪纵横，他冲到香妃面前，直接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 “神女！您是神女下凡啊！” 香妃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悲天悯人的微笑。 她扶起老族长。 “我不是神女！” 她的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种神圣的威严。 “我只是，一位新神的使者！” 她指向那些麦种，和那些黑色的粉末。 “我的神，是生命与丰饶之神。 祂不忍看到自己的信徒，在饥渴中死去！” “祂赐下了神种，与神土！” “只要你们，愿意信奉祂，将神种与神土，播撒在沙地之上！” “一夜之后，这里，便会成为一片金色的麦浪！” 香妃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而那个枯罗，他信奉的黑沙神，带给你们的，只有死亡，鲜血，和无尽的征召！” “现在，告诉我！”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选择生命，还是死亡？” 一夜之间。 枯泉绿洲，活了。 在所有部落子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片被香妃撒下了“神种”与“神土”的沙地，真的……冒出了细密的，嫩绿色的麦苗。 绿得那么不真实。 绿得，像是梦境。 紧接着，是第二个奇迹。 那些喝了新泉水的人，发现自己原本干裂的皮肤，竟然开始愈合。 那些因为长期饥饿而虚弱的身体，重新涌现出了力气。 神迹！ 无可辩驳的神迹！ 老族长带着所有部落子民，长跪在香妃的帐篷外，五体投地。 他们看向香妃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尊敬，而是狂热的崇拜。 他们开始传颂“生命与丰饶之神”的名号，将香妃奉为行走于人间的“圣女”。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周边的所有绿洲。 无数被饥饿和干渴折磨的穷苦部落，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纷纷拖家带口，向着枯泉绿洲迁徙而来。 他们抛弃了对黑沙神的信仰。 那个神，除了让他们去送死，什么也给不了他们。 而这位新神，却能赐予他们最渴望的东西。 水，和食物。 第939章 唯一的精神领袖 短短十几天。 枯泉绿洲，这个曾经被遗忘的角落，人口竟然暴涨到了近万人。 香妃，成为了这近万人的，唯一的精神领袖。 她按照秦浩的吩咐，将“神种”和“神土”分发下去，开垦了更多的田地。 她甚至组织人手，挖掘了更多的水井。 每一口井，都能精准的挖出水来。 在那些愚昧的部落子民看来，圣女拥有看穿大地的神眼。 但只有香妃自己知道，那张来自神都的图纸上，早就将这片区域的地下水脉，标注得一清二楚。 一切，都在主上的计算之中。 …… 神圣联盟。 枯罗的王帐之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一个斥候，正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大……大祭司……那个妖女……她……她又施展妖术了……” “她让枯泉绿洲，三天之内，麦子成熟！如今，那里遍地都是金色的麦田！” 枯罗干瘦的脸上，肌肉在不停的抽搐。 三天麦熟？ 这怎么可能！ 这是妖术！是只有恶魔才能做到的邪法！ “那个贱人！” 枯罗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火盆，火星四溅。 “她是在动摇我的根基！是在亵渎我们的神！”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麾下那些部落首领们，最近看他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甚至，已经有小部落，偷偷地逃离了联盟，跑去投奔那个所谓的“圣女”了。 信仰，一旦出现了裂痕，就会如同雪崩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传我命令！” 枯罗的声音，尖利而嘶哑。 “集结所有神圣武士！调动所有部落的军队！” “本座要亲征枯泉！将那个妖女，和她那些被蛊惑的信徒，全部烧死！” “我要用他们的骨灰，来筑成新的祭坛！” “我要让整个西域都知道，违逆黑沙神的下场！” …… 大军，开拔了。 超过十万人的神圣联盟大军，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向着枯泉绿洲，滚滚而去。 烟尘，遮天蔽日。 消息传到枯泉绿洲，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 那可是十万大军！ 而他们这里，连一千个能拿起武器的男人都凑不出来。 这怎么打？ 然而，作为所有人的主心骨，圣女香妃，却依旧平静。 她安抚了众人，只是下达了几个，让人看不懂的命令。 第一，所有人，只能饮用圣泉（被暗影卫控制的泉眼）里的水。 第二，将所有的牲畜，都圈禁起来，不许它们外出饮水。 第三，命人将大部分的水井，都用石头重新填上。 没有人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在她神迹般的光环下，所有人，都选择了无条件的服从。 三天后。 神圣联盟的大军，兵临城下。 枯罗骑在一头巨大的黑色战象上，看着眼前那个小小的绿洲，眼中充满了不屑。 就这么点人？ 如同蝼蚁。 他甚至懒得下令攻打。 “围起来！” 他冷冷的下令。 “本座要让他们，在绝望和干渴中，自己爬出来，跪在本座的脚下求饶！” 十万大军，将小小的绿洲，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安营扎寨，开始寻找水源。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绿洲周围，那些没有被填上的，零星的几口水井，和几条地下的暗河。 士兵们欢呼着，一拥而上，争抢着饮水。 枯罗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绿洲内的那些叛徒，在几天之后，因为缺水而发疯的惨状。 然而。 他没有等到他想看到的画面。 他等来的，是地狱。 当天晚上。 军营中，就爆发了大规模的怪病。 无数士兵，开始上吐下泻，浑身抽搐，口吐黑色的胆汁，短短半个时辰，就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而且，死状极其恐怖。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蔓延了整个军营。 “是诅咒！那个妖女对我们下了诅咒！” “水里有毒！水里有恶魔！” “快跑啊！这里是地狱！” 整个大军，彻底乱了。 士兵们互相踩踏，发了疯似的想要逃离这个被诅咒的地方。 枯罗看着眼前这如同末日般的一幕，整个人都傻了。 他声嘶力竭的想要弹压，想要稳住军心。 “不要慌！这是伪神的考验！我们的神……”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两道鬼魅般的身影，已经穿过了混乱的人群，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人，霸道绝伦。 一人，阴柔诡异。 正是独孤无念和魔影。 “大祭司，枯罗！” 魔影的脸上，带着商人般和煦的微笑。 “你的脑袋，太孙殿下预定了！” 枯罗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刚想呼喊护卫。 一道无匹的刀光，已经闪过。 独孤无念，收刀入鞘。 一颗干瘦的头颅，冲天而起。 枯罗脸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的惊骇与不解。 …… 神圣联盟，崩溃了。 主帅被刺，大军中了“诅咒”，死伤惨重，逃兵无数。 这个曾经整合了西域大半力量的庞然大物，在短短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而关于枯泉绿洲圣女的传说，却越传越神。 她说，枯罗因为挑衅神明，已经被神明降下天罚，打入了无间地狱。 所有信奉黑沙神的军队，都将承受神的诅咒。 只有信奉生命与丰饶之神，才能得到救赎。 无数西域的部落，信了。 他们彻底抛弃了旧神，转而投入了新神的怀抱。 香妃，兵不血刃的，完成了秦浩交给她的任务。 她用一场精心策划的“神战”，瓦解了西域最顽固的抵抗力量。 …… 神都，天机阁。 秦浩静静地听完了张青松的汇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按照他写好的剧本，上演的戏剧。 “香妃做的不错！” 他淡淡的评价了一句。 “主上，西域诸国的残余势力，还有那些旧贵族，我们该如何处置？” 张青松问道。 秦浩走到沙盘前。 他伸出手，将代表着神圣联盟的那枚黑色大旗，随手拔掉，扔在了一边。 然后，他的手指，在沙盘上，那些依旧不属于大秦的，代表着其余西域王国的板块上，轻轻敲了敲。 第940章 狂热信徒 “枯罗死了，信仰乱了，但那些顽固的石头，还在！”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传令给白云飞！” “告诉他，本座给了他半年的休整时间！” “半年之后，本座要看到东风军团的铁蹄，踏平西域的每一寸土地！” “凡是石头，都要碾碎！” “一个，不留！” 时间匆匆。 天机阁内。 香炉里的烟，跟死蛇一样，懒洋洋的盘着，就是不往上走。 秦浩觉得烦。 他伸出手，指尖縈繞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对着那烟轻轻一弹。 “散了！” 烟，就真的散了。 张青松站在下面，眼观鼻，鼻观心，跟个木雕泥塑一样，大气不敢喘。 他知道，主上心情不好。 西域的战报，雪片似的飞进来，没几件是能让人高兴的。 “说吧，又怎么了？” 秦浩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可张青松跟了他这么久，知道这平淡下面，压着的是能把天都掀翻的火山。 “主上，西域那边…又僵住了！” 张青松硬着头皮开口。 “东风军团在伽珊王国的边境线上，被挡住了，损失…不小！” “哦？” 秦浩抬了抬眼皮。 “赵应天不是在练新兵吗？白云飞不是号称万人敌吗？怎么，到了西域，一个个都成了泥捏的？” “主上息怒！” 张青松的腰弯的更低了。 “西域那些王国，跟中原的不一样。 他们的人，不怕死！” “不怕死？” 秦浩笑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怕死。 “他们信奉一个叫‘光明神’的玩意儿，觉得战死是回归神的怀抱，是荣耀。 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抱着炸药包就敢往我们的阵地上冲！” 张青松解释道。 “我们的新式火炮，一炸就是一大片，可他们的人，就跟蝗虫一样，杀了一批，又来一批，眼睛都是红的！” “信仰么…” 秦浩手指轻轻敲着桌案，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玩意儿，他熟。 在前世，这东西掀起的战争，流的血，比他现在见到的多多了。 “归辛树的人呢？查清楚这些王国的底细了吗？” “查了！” 张青松递上一份厚厚的卷宗。 “西域大小邦国林林总总三十多个，其中最强的是苏利帝国，其次是伽珊王国，还有个什么绿洲城邦联盟。 他们这次拧成了一股绳，都听苏利帝国的号令，说是要用圣战，来净化我们这些‘东方的异端’！” “圣战？”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家伙，也配谈圣战？” 他翻开卷宗，看的很快。 上面记录了西域各国的风土人情，军事布防，还有他们那个“光明神”教的教义。 写的很详细。 归辛树办事，他一向放心。 “主上，是不是要增兵？或者，让‘蜻蜓’营加大轰炸的力度？” 张青松试探的问。 “增兵？那是无底洞！” 秦浩把卷宗扔在桌上。 “西域太大了，全是沙漠戈壁，我们的人过去，水土不服，后勤压力也大。 至于蜻蜓…那东西是用来威慑的，不是用来犁地的。 把他们炸光了，我统治谁去？”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前。 沙盘上，西域的地形一目了然。 “他们不是信神吗？” 秦浩盯着沙盘，眼神幽深。 “那就给他们换个神！” 张青松愣住了。 换个神？ 这话说的，也太… “传令下去！” 秦浩没理会张青松的震惊，自顾自的说道。 “让大秦皇家商会，立刻组织最大规模的商队，进入西域！” “啊？主上，这个时候去，不是送死吗？” 张青松急了。 “死？” 秦浩冷笑。 “谁说他们是去送死的？他们是去送温暖的！” “带上我们最好的丝绸，最精美的瓷器，最醇厚的烈酒，还有…最便宜的盐和铁器。 价格，比他们市面上所有的货，都便宜三成！” “这…这是要亏血本啊！” 张青松心疼的直抽抽。 “目光短浅！” 秦浩斥了一句。 “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我要让西域的每一个人，都用上我们大秦的货。 让他们离了我们的东西，就活不下去！” “然后呢？” “然后，让香妃拟一份新的教义！” 秦浩的手指，在沙盘上苏利帝国的都城位置，重重点了一下。 “就说，他们信的那个光明神，最近降下了新的神谕！” “神谕上说…富有，才是虔诚的象征。 谁用的起我们大秦的丝绸，谁能顿顿吃上白盐，谁就是光明神最宠爱的信徒！” “反之，那些穷困潦倒，衣不蔽体的，都是被神抛弃的罪人！” 张青松听的目瞪口呆。 还能…还能这么干？ 这不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吗？ “他们会信？” “会的！” 秦浩的语气，斩钉截铁。 “当他们发现，祈祷不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而我们大秦的商品可以。 当他们看到，那些所谓的‘罪人’，因为和我们做生意，一个个都过上了好日子，而那些虔诚的狂信徒，还在啃着黑面包…你说，他们会怎么选？” “神是虚的，肚子才是实的！” “我还要让刺客盟的人也去！” 秦浩又补了一句。 “让他们在西域，建立分舵。 专门保护我们的商队，顺便…把那些不听话的，不愿意接受‘新神谕’的祭司、贵族，都给我从肉体上‘感化’掉！” “魔影和独孤无念，肯定很乐意接这个活！” 张青松的后背，已经全是冷汗。 主上的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简直是要从根子上刨了西域的命啊。 杀人，还要诛心。 先用经济捆绑，再用信仰腐化，最后用暴力清除障碍。 这比直接派大军碾过去，要狠毒百倍。 …… 数日后。 伽珊王国，枯风隘口。 一支伽珊王国的巡逻队，正顶着烈日，有气无力的走在沙地上。 “妈的，这鬼天气，真不是人待的！” 一个士兵吐了口唾沫，瞬间就被晒干了。 “别抱怨了，为了光明神的荣耀，这点苦算什么！” 队长是个一脸狂热的信徒，呵斥道。 第941章 光明新典 “荣耀能当饭吃吗？我好几天没沾过荤腥了！” 那个士兵小声的嘀咕。 就在这时。 天空之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嗡鸣声。 “什么声音？” 所有人抬头望去。 只见几个巨大的，像是蜻蜓一样的怪物，正从远处的天空飞来。 “是…是东方魔鬼的飞行器！” 队长脸色大变，发出惊恐的尖叫。 “快！隐蔽！！” 士兵们乱作一团，屁滚尿流的找地方躲藏。 但那几个“蜻蜓”，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丢下会爆炸的铁疙瘩。 它们飞的很低。 士兵们甚至能看清上面坐着的人，那冷漠的，如同看蝼蚁般的眼神。 然后，无数雪白的纸片，从天而降。 如同下了一场大雪。 一个士兵鬼使神差的接住了一张。 上面印着他看不懂的方块字，但旁边，却配着精美的图画。 画上，一个身穿华丽丝绸，满身金银珠宝的人，正被一个散发着光芒的神祇拥抱。 而在他的脚下，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正跪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图画的最下方，用西域的文字，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 “财富，即是恩典。 贫穷，即是原罪！” 那些从天上飘下来的纸，在伽珊王国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开始，没人当回事。 祭司们公开焚烧这些“渎神的纸片”，宣称这是东方魔鬼的诅咒。 一个叫哈洛的老祭司，是枯风隘口最有声望的人。 他站在高台上，声音嘶哑的吼着。 “光明神看着我们！” “祂的荣光，不容玷污！” “这些东方人，他们是恶魔！他们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地狱的硫磺味！” 他把一沓纸片扔进火盆。 火焰升腾。 台下的信徒们，跟着他一起呐喊，群情激奋。 可到了晚上。 夜深人静的时候。 总有那么些人，会偷偷的，从角落里，把那些没烧干净的纸片，捡起来。 一个断了条腿的老兵，家里穷的揭不开锅。 他看着图画上那个穿着丝绸的富人，眼睛里冒着光。 财富…即是恩典？ 他摸了摸自己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 难道我穷，是因为我对神不够虔信？ 不。 我为神流过血。 那为什么…神没有赐福给我？ 另一个年轻的士兵，他的妻子刚刚生了孩子，却没有奶水。 他看着图上那白花花的盐。 他听说，东方魔鬼的商队，带来的盐，比沙子还便宜。 如果… 如果能买到那些盐… 妻子是不是就能有力气了？孩子是不是就不会饿死了？ 光明神啊… 您真的希望您的信徒，活活饿死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的生根发芽。 哈洛祭司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白天跟着他呐喊的人，到了晚上，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那种眼神里，有质疑，有动摇，还有…一丝丝的渴望。 他心急如焚。 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宣讲教义，一遍又一遍的诅咒东方人。 但他的声音，越来越苍白无力。 因为。 秦国的商队，真的来了。 那不是一支商队。 那是一条钢铁的，望不到尽头的长龙。 数千辆巨大的四轮马车，上面堆满了小山一样的货物。 车队的两侧，是数千名骑着高头大马的秦国骑兵。 他们穿着黑色的铠甲，面无表情，身上的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没人敢打这支商队的主意。 商队在枯风隘口外，直接建立了一个巨大的集市。 琳琅满目的商品，晃花了所有伽珊人的眼睛。 光滑的像流水的丝绸。 晶莹剔透的玻璃器皿。 香气扑鼻的茶叶。 还有堆的跟山一样高的，雪白的盐，和闪着寒光的铁器。 价格。 便宜的让人不敢相信。 一袋在伽珊王国要一个银币才能买到的盐，在这里，只需要十个铜板。 一把锋利的秦国制式钢刀，价格甚至比他们本地的钝刀还要便宜。 整个隘口都疯了。 所有人都涌向了那个集市。 他们拿着家里最后一点钱，甚至拆了房子上的木头，去换取那些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哈洛祭司的教堂，变得空空荡荡。 他站在教堂门口，看着远处那人声鼎沸，如同过节一般的集市。 他感觉，自己信奉了一辈子的光明神，正在被那些闪闪发光的商品，按在地上，反复的摩擦。 他知道。 完了。 伽珊王国，从根子上，要烂了。 …… 神都，天机阁。 香妃跪坐在秦浩的面前，素手纤纤，正在为他烹茶。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可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冷。 “主上，您要的《光明新典》，妾身已经编撰完成了！” 她将一本用金丝装订的册子，双手奉上。 秦浩没有接。 “念！” “是！” 香妃打开册子，用一种空灵的，带着蛊惑般的声音，缓缓念道。 “神说，世人皆有罪，唯财富可洗涤…” “神说，锦衣玉食者，乃吾之选民，享乐，即是赞美…” “神说，东方，乃日出之地，是神光降临之所。 大秦太孙，是吾在人间的代行者，他的话，即是我的话…” 她念的很慢。 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敲打在人性的弱点上。 这本所谓的《光明新典》，完全颠覆了西域原有的教义。 它不再宣扬苦修，不再赞美奉献。 它赤裸裸的，将欲望和贪婪，摆在了最高的位置。 它告诉所有人，自私是正确的，享乐是光荣的。 只要你有钱，你就是神选的子民。 只要你听大秦的话，你就能得到神的恩宠。 “不错！” 秦浩听完，点了点头。 香妃的聪明，他很满意。 她完全理解了他的意图，并且做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这东西，印它一百万册！” “让‘蜻蜓’营，给我撒遍西域的每一寸土地！” “我要让每一个西域人，睡觉前，吃饭后，都能看到它！” “是！” 香妃应道。 “光这样还不够！” 秦浩的眼神，闪过一丝冷酷。 “人，是需要榜样的！” “传我的令，在西域，推行‘圣徒册封’！” 第942章 妖术 “凡是主动和我们大秦商会合作的西域贵族、商人，只要他们的贸易额达到一定的标准，就册封为‘光明圣徒’！” “给他们发放大秦特制的‘圣徒徽章’，准许他们穿戴金丝长袍！” “他们的商队，可以在西域全境，畅通无阻，受我大秦的保护！” 香妃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一招，太毒了。 这是在用名和利，去分化西域的上层阶级。 有了“圣徒”的榜样，那些还在观望的，还在犹豫的贵族商人们，会怎么做？ 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疯狂的扑上来。 “有圣徒，自然也要有罪人！” 秦浩的声音，愈发的冰冷。 “凡是抵制我们商会，阻挠《光明新典》传播的，不管是祭司也好，领主也罢，一律打为‘神弃之徒’！” “昭告天下，这些人，是光明的叛徒，是所有信徒的公敌！” “任何人，只要能提着他们的脑袋来见我大秦的官员，不仅可以洗刷自身的一切罪孽，还能获得他们的全部家产！” “嘶…” 饶是香妃这种见惯了阴谋诡计的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手，直接就把屠刀，递到了西域人自己的手里。 可以想象，这条命令一旦传开，整个西域，将会陷入一场怎样血腥的内乱之中。 儿子会为了财富，去杀害顽固的父亲。 兄弟会为了“圣徒”的头衔，去出卖自己的手足。 一场席卷整个西域的猎巫行动，即将开始。 而大秦，只需要坐山观虎斗，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这件事，让归辛树的人去配合！” 秦浩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刺客盟不是已经渗透进去了吗？” “告诉魔影，我需要一份名单！” “所有‘神弃之徒’的名单！” “让他的人动手，做的干净点。 把气氛，给我炒起来！” “我给他一个承诺！” “苏利帝国一半的地下生意，以后都归他！” 香舍不敢说话了。 她只是低着头，将自己完美的隐藏在阴影里。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人。 是神。 也是魔。 他坐在天机阁里，甚至没有离开过神都半步。 可他的意志，他的谋划，却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数万里之外的西域。 西域的每一个人，从国王到奴隶，都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 他们的信仰，他们的生命，他们的未来。 都由他，一言而决。 西域的风，开始变红了。 不是因为夕阳。 是因为血。 伽珊王国的一座城池里，一栋豪宅的大门被人从里面关的死死的。 宅子的主人，是伽珊王国的大贵族，也是哈洛祭司的坚定支持者。 今天，他秘密召集了城中所有反对“光明新典”的头面人物，商议着要如何组织人手，将秦国的商队赶出去。 气氛很凝重。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决绝。 “不能再让那些魔鬼的教义流传下去了！” “我们的孩子，已经开始质疑光明神了！” “必须反击！烧了他们的集市！杀了他们的商人！” 大贵族正要拍板定论。 突然。 “噗嗤！” 一声轻响。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祭司，眉心多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然后，红点扩大，鲜血喷涌。 他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有刺客！” 屋子里的人瞬间大乱。 可是，晚了。 窗户，房梁，阴影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十几道鬼魅般的身影。 他们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手里的兵器，像是毒蛇的獠牙，无声无息，却招招致命。 这是一场屠杀。 根本不是战斗。 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和满脑子教义的祭司，在这些专业的杀手面前，就跟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区别。 惨叫声只响了几下，就彻底平息。 魔影站在房梁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切。 他没动手。 他喜欢这种血腥味，但更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他的旁边，是他的头号干将，鬼。 “盟主，都解决了！” 鬼的声音，像是两块破铁在摩擦。 “嗯！” 魔影点了点头。 “把他们的脑袋，都挂在城门口！” “旁边再贴上告示，就说，这就是‘神弃之徒’的下场！” “是！” 鬼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 魔影看着满地的尸体，脸上露出了一丝陶醉的笑容。 大秦太孙…秦浩…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 他给的，不仅仅是钱。 他给的，是一个舞台。 一个让刺客盟，从阴影里走到台前，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地下王国的舞台。 苏利帝国一半的地下生意… 呵呵。 魔影的野心，可不止一半。 他要整个西域的黑夜，都听他一个人的号令！ …… 苏利帝国，太阳神殿。 帝国皇帝，耶摩伽，将一个黄金打造的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 他的咆哮，让整个宏伟的宫殿都在颤抖。 下面跪着的，是几十个从伽珊王国逃回来的贵族和官员。 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抖的跟筛糠一样。 “一个小小的前哨邦国，居然被东方人渗透成了筛子！” “教义被篡改！贵族被屠杀！市场被冲垮！” “你们告诉我！我养着你们这群猪，是干什么吃的！” 耶摩伽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收到的情报，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那个叫秦浩的东方人，根本没用多少军队。 他就用了些不值钱的商品，和一本胡编乱造的破书，就把一个王国搅得天翻地覆。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这是妖术！ “陛下息怒！” 一个穿着华丽长袍，留着长长白胡子的老者，走了出来。 他是苏利帝国的国师，帕善。 “现在发怒，于事无补。 东方人的手段，我们已经看清楚了。 他们是在挖我们信仰的根！” “那你说怎么办！” 耶摩伽怒吼道。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帕善的眼睛里，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第一，立刻封锁所有与东方接壤的关隘！片板不得入海，粒米不得出关！所有商路，全部切断！” “第二，在全国境内，进行‘信仰甄别’！凡是私藏《光明新典》者，凡是使用东方货物者，一律视为叛教！全家处死，财产充公！” 第943章 巩固统治 “第三，以光明神的名义，向整个西域，颁布‘圣战敕令’！召集所有王国，组成联军！我们要用最虔诚的勇士，最锋利的弯刀，去东方的土地上，净化那些污秽的灵魂！” 帕善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血腥味。 他提出的对策，简单粗暴。 既然你用怀柔的手段腐化我的人。 那我就用最严酷的律法，最血腥的屠杀，来巩固我的统治。 耶摩伽的眼睛亮了。 “好！就这么办！” “帕善，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去处理！” “我要让整个西域都知道，谁才是光明神真正的代言人！” “我要让那个叫秦浩的小子，死无葬身之地！” 一场更大规模的，更血腥的清洗，在苏利帝国的主导下，迅速在西域各国展开。 无数被怀疑“叛教”的平民被吊死。 无数被认为是“通敌”的商人被抄家。 整个西域，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一支号称百万的西域联军，也开始在苏利帝国的边境，缓缓集结。 他们的目标，直指东方。 …… 天机阁。 秦浩听着张青松的汇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甚至有点想打哈欠。 “耶摩伽…帕善…” 他把玩着一枚玉佩，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 “有点意思，总算来了个不那么蠢的！” 张青松的心，一直悬着。 西域联军百万，声势浩大，而且他们还搞起了内部大清洗，手段残忍，这等于是在自断手脚之前，先凝聚起了一股悍不畏死的疯劲。 这仗，不好打。 “主上，我们要不要…暂缓商会的行动？前线的军队，是不是也要加强戒备？” “戒备？” 秦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为什么要戒备？” “他们做的这一切，不都是我想要的吗？” 张青松又愣住了。 他发现，自己的脑子，永远跟不上主上的节奏。 “他搞大清洗，杀的人越多，我们的人心收买，就越容易。 那些被他逼的走投无路的，都会成为我们最忠实的朋友！” “他封锁边境，断绝贸易，你觉得，那些用惯了我们东西的贵族，还有吃惯了我们白盐的平民，会答应吗？” “当他们买不到想要的东西时，他们会恨谁？” “是恨远在天边的我们，还是恨让他们没了活路的耶摩伽？” “黑市，会因此而疯狂。 而西域的黑市，现在是谁在掌控？” 张青松恍然大悟。 是刺客盟！ 主上这一手，直接把耶摩伽的封锁令，变成了给刺客盟送钱的催化剂！ “至于那百万联军…” 秦浩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正愁他们太分散，不好一锅端呢！” “他们聚在一起，多好！” “省了我多少事！”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 “传令！” “让赵应天和白云飞，东风军团全线后撤三百里，做出兵力不济，畏惧溃逃的假象！” “把枯风隘口，这条西进的唯一通道，让给他们！” “再传令！” “让鲁班，把他新造出来的那几百门‘霹雳雷火炮’，全都给我拉到预设阵地去！” “告诉他，炮弹，给我敞开了用！” “最后，传令给魔影！” “让他把黑市上所有物资的价格，给我往上翻十倍。 尤其是盐和粮食！” “同时，让蜻蜓营配合他！” “在那些被封锁的，民怨沸腾的城池上空，给我往下扔粮食！” “不用多，每回扔个几十袋就行！” “我要让西域所有人都看见！” “他们的皇帝，想让他们饿死！” “而我，这个所谓的东方魔鬼，在给他们活路！” 秦浩的每一道命令，都像是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狠狠的插进了西域联军的软肋里。 张青松躬身领命，转身退下。 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不是军事层面的较量。 这是一场，由秦浩主导的，针对整个西域文明的，全方位的降维打击。 而西域联军，从他们集结的那一刻起。 就已经输了。 西域联军的营地里，气氛狂热的像一锅沸腾的油。 皇帝耶摩伽，亲自穿上了他祖传的黄金铠甲，站在高高的战车上。 他的面前，是黑压压望不到边际的军队。 一百万。 号称一百万。 旌旗如林，刀枪如海。 “勇士们！” 耶摩伽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法器，传遍了整个营地。 “看看你们的前方！” “东方的懦夫，他们逃跑了！” “他们的防线，已经崩溃了！” 士兵们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前线传来的消息，确实是这样。 那个什么东风军团，在他们大军的威势面前，一触即溃，丢盔弃甲的向东逃窜了三百里。 连枯风隘口那种天险，都拱手相让。 “他们的神，是伪神！” “他们的太孙，是个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夫！” “现在，轮到我们了！” “冲过去！踏平他们的都城！把他们的财富、他们的女人，都抢过来！” “为了光明神！” “为了光明神！” 狂热的呐喊声，几乎要掀翻天际。 大将巴图，骑着一头狰狞的巨兽，来到耶摩伽的战车旁。 “陛下，敌军已溃，我们是否全军出击，一举追杀，直捣他们的神都？” 巴图的脸上，全是轻蔑。 在他看来，东方军队，不堪一击。 “当然！” 耶摩伽意气风发。 “传我命令！全军，全速，通过枯风隘口！” “我要在十天之内，喝上东方人的美酒！” “陛下英明！” 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缓缓转动。 西域联军的先锋部队，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狭长的枯风隘口。 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隘口里，空荡荡的，只有遍地的狼藉，和一些被丢弃的秦军旗帜。 这更加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东方人，是真的怕了。 越来越多的士兵，涌入隘口。 步兵，骑兵，驮着物资的骆驼队… 狭长的隘口，被挤的水泄不通。 他们像一条贪婪的巨蟒，正在钻进一个为它量身定做的牢笼。 …… 隘口两侧的山峰之上。 白云飞穿着一身黑甲，静静的趴在一块巨石后面，手里拿着一个秦浩发明的单筒望远镜。 他看着下面那密密麻麻，如同蚂蚁搬家一样的敌军，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 第944章 狰狞巨炮 “蠢货！” 他身后，是数不清的，用伪装网覆盖的阵地。 阵地里，一门门造型狰狞的巨炮，黑洞洞的炮口，已经对准了隘口中的每一个角落。 “都进来了吗？” 一个传令兵跑过来。 “报告将军！根据‘蜻蜓’的空中侦察，敌军主力，已尽数进入伏击圈！” “好！” 白云飞放下了望远镜。 他站起身。 举起了手中的令旗。 然后，重重挥下。 “开炮！” …… 那一瞬间。 太阳，好像多出来几百个。 隘口两侧的山峰上，陡然爆发出刺眼无比的火光。 紧接着。 是雷鸣。 不。 是比雷鸣要响亮一千倍，一万倍的，仿佛能把人的耳膜直接撕碎的巨响。 轰！轰！轰！轰！轰！ 正在隘口中行军的西域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身边，脚下，头顶。 大地，猛的炸开了。 那不是普通的爆炸。 一个脸盆大小的铁疙瘩，从天上掉下来，砸进人群里。 然后，轰然一声。 一个直径十几丈的巨大火球，凭空出现。 火球范围之内，所有的人，马，骆驼，连带着他们身上的盔甲和武器。 瞬间，就没了。 不是被炸飞。 是直接被那种恐怖的高温，给蒸发了。 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 一个侥幸处在爆炸边缘的西域百夫长，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出去十几米远，浑身是血的摔在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还活着。 他就看到，无数锋利的，滚烫的铁片，像是死神的镰刀，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他身边的士兵，身体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被轻易的撕开，切碎。 残肢断臂，混合着破碎的内脏，下雨一样落下。 他疯了。 他彻底疯了。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武器？ 这是神罚吗？ 光明神…抛弃我们了吗？ 这不是战争。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毫无悬念的屠宰。 霹雳雷火炮的炮弹，像是不要钱一样，一轮接着一轮，覆盖了整个隘口。 山峰在颤抖。 大地在哀嚎。 曾经不可一世的西域联军，在这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连蝼蚁都不如。 他们的阵型，瞬间崩溃。 他们的意志，瞬间瓦解。 所有人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字。 跑！ 他们哭喊着，尖叫着，互相推搡着，践踏着，想要逃离这个人間地獄。 可隘口，太窄了。 进来的时候有多容易，出去的时候，就有多绝望。 就在这时。 天空，又暗了下来。 巨大的嗡鸣声，由远及近。 是“蜻蜓”！ 数以百计的“蜻蜓”，如同盘旋的秃鹫，出现在了隘口的上空。 它们没有丢下那种会爆炸的铁疙瘩。 它们丢下的，是一个个黑色的陶罐。 陶罐在半空中碎裂。 粘稠的，黑色的液体，泼洒而下。 那是猛火油。 紧接着，一支支火箭，从蜻蜓上射下。 轰— 火龙。 一条条由火焰组成的巨龙，在狭长的隘口中，肆虐奔腾。 空气，都被点燃了。 惨叫声，甚至盖过了炮火的轰鸣。 无数士兵，变成了活生生的火炬，在地上翻滚，哀嚎，直到化为一具具焦炭。 …… 枯风隘口之外。 耶摩伽正和他的大臣们，在华丽的营帐里，饮酒作乐。 他们正在畅想着，攻入东方神都之后，要如何瓜分那里的财富。 突然。 大地，开始轻微的震动。 酒杯里的酒，泛起了圈圈涟漪。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耶摩伽有些不悦的问道。 没人能回答他。 因为紧接着，一阵阵沉闷的，从地底深处传来的轰鸣声，让他们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去！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耶摩伽大吼道。 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可他再也没回来。 轰鸣声，越来越响。 震动，越来越剧烈。 耶摩伽终于坐不住了，他冲出营帐，爬上了旁边的一座高坡。 然后。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他这辈子，永远无法忘记的，最恐怖的一幕。 远处的枯风隘口，那个他以为是通往胜利的天堂之门。 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正在喷吐着黑烟和火焰的，地狱入口。 他甚至能闻到，风中传来的，那股浓烈的，混杂着血腥和焦臭的，死亡的气息。 “不…” “不…不可能…” 耶摩伽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的打颤。 他的一百万大军… 他引以为傲的圣战联军… 就在这时。 一个浑身漆黑，几乎看不出人形的东西，从隘口的方向，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 他冲到耶摩伽的脚下，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魔鬼…是魔鬼！” “陛下…快跑啊！” “全…全完了…都完了…” 说完这句，他就脑袋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耶摩伽呆呆的看着那个焦黑的尸体。 又呆呆的望向远处的人间地狱。 “噗—” 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狂喷而出。 他的身体，晃了晃。 然后，像一截烂木头一样，直挺挺的，从高坡上，摔了下去。 …… 天机阁。 秦浩放下了手中的战报。 战报很简单。 西域联军，于枯风隘口，全军覆没。 阵斩三十余万，俘虏二十余万，余者溃散，不知所踪。 苏利帝国皇帝耶摩伽，受惊吐血，昏迷不醒，被残部裹挟西逃。 大秦，东风军团，毫发无伤。 张青松站在下面，激动地面色通红。 “主上！我们胜了！前所未有的大胜！” “此战过后，西域再无力与我大秦抗衡！我们是否要乘胜追击，一举将整个西域，纳入我大秦版图？” 秦浩摇了摇头。 他走到沙盘前，看着上面已经陷入一片混乱的西域地图。 “追击？” “为什么要追击？” “一个被打烂的，充满仇恨和饥荒的西域，我要它来干什么？” 他伸出手，在沙盘上轻轻一拂。 “传令，东风军团，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固守枯风隘口，一个兵都不许踏入西域！” “传令，皇家商会，组织最大规模的救援队，带着粮食和药品，进入西域！” “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去征服的，我们是去拯救那些，被耶摩伽抛弃的，可怜的子民的！” “再传令给魔影！” “告诉他，现在，整个西域，都是他的猎场！” “那些溃散的士兵，那些失去主人的城池，那些无主的财富…谁能抓住机会，谁就是新的王！” “我，承认他！” 时间匆匆。 第945章 首战功成 天机阁里，很静。 秦浩不喜欢吵闹，所以这里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在他思考的时候发出声音。 张青松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听不见，但他还是来了，手里捧着一卷刚刚从西域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密奏。 他站在秦浩身后十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 不敢再往前。 主上的规矩，不能破。 “念。” 秦浩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他甚至没有回头，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副巨大的沙盘上。 沙盘上，是大秦与西域接壤的广袤土地，山川、河流、城池，纤毫毕现。 “是。” 张青松打开密奏，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清晰的传遍整个天机阁。 “禀太孙，赵应天将军所部，于伽珊国边境受阻。金帐汗国出兵三万，号称‘金帐狼骑’，其势极凶，悍不畏死。 我东风军团将士虽英勇，但敌军依托地形，屡次袭扰，我军……战线推进缓慢。” 张青松念完，便垂首不语。 “缓慢？” 秦浩终于有了点反应，他从沙盘上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轻轻敲击着沙盘的边缘。 “咚…咚…”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张青松的心上。 “打了多久了？” “回太孙，已鏖战一月有余。” “死伤多少？” “我军折损三千，敌军……敌军伤亡不明，预计在我军之上。” 秦浩没说话了。 天机阁里又恢复了那种让人窒息的安静。 张青松的额头，已经见了汗。 他知道，太孙不满意。 不是对赵应天不满意，也不是对东风军团的将士不满意。 而是对这种原始、低效的战争方式，感到不满意。 在太孙的眼中，一兵一卒的交换，是最愚蠢的行为。 “金帐汗国…苏禄帝国…还有十几个乱七八糟的小国。” 秦浩的手指，在沙盘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仿佛要将那片土地彻底撕裂。 “他们以为，躲在山里，躲在沙漠里，就能跟本宫耗下去？” 秦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传令下去。” “太孙请讲！” 张青松精神一振。 “第一，令赵应天所部，后撤三十里，安营扎寨，每日只需操练，不必出战。” 这个命令让张青松愣了一下。 后撤？ 这可不是大秦的风格。 “第二，飞信传令给归辛树。” 秦浩的眼神，变得幽深。 “告诉他，我要金帐汗国后方的所有贵族，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我要他们的粮道上，每天都看到自己人的尸体。 我要苏禄帝国的王廷里，所有大臣都在互相猜忌，是谁想把国王的脑袋卖给大秦。” “诛心！” 张青松瞬间明白了。 太孙这是要用他最擅长的手段，从内部瓦解敌人。 “第三。” 秦浩拿起桌上的一份名单，随手扔给了张青松。 “这是‘大秦皇家商会’拟定的一份‘西域悬赏令’，发下去。 让魔影，还有那个独孤无念，都看看。 告诉他们，西域的黄金很多，美女也很多，只要他们有本事，名单上的人头，都可以换成他们想要的一切。” 张青松接过名单，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名单上，从金帐汗国的大汗，到苏禄帝国的将军，再到那些小国的国王、贵族，密密麻麻，足有上百个名字。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标注了让人疯狂的赏金。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这是太孙用钱，买下整个西域的秩序！ “第四。” 秦浩的声音顿了顿，他走到天机阁的窗边，看着远处神都的万家灯火。 “让鲁班准备一下。‘蜻蜓’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不用去炸那些所谓的狼骑，屁用没有。” “去把金帐汗国最大的那个马场，给我烧了。 去把苏禄帝国最华丽的那座神庙，给我炸了。” “本宫要让他们知道，在本宫面前，他们没有秘密，也没有安全的地方。” “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本宫眼里，一文不值。” 一道道命令，从秦浩的口中，轻描淡写的说出。 每一道命令，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刀，精准的插向西域诸国的要害。 张青松躬身领命，他没有丝毫的疑问，迅速的退出了天机阁。 他要去执行这些足以让整个西域天翻地覆的命令。 整个天机阁，又只剩下秦浩一人。 他看着沙盘，眼神里没有波澜。 西域很大，国家很多。 慢慢打，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秦浩没有那个耐心。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用自己的规矩，让那些还活在旧时代的人明白一个道理。 顺从，或者毁灭。 没有第三条路。 …… 几日后。 西域，伽珊国边境。 金帐汗国的大将，阿古拉，正在自己的营帐中大宴宾客。 白天的又一次胜利，让他心情极好。 那些秦军，虽然盔甲精良，武器锋利，但打起仗来，也不过如此嘛。 被他的狼骑一冲，还不是要乖乖的后退。 “喝！今天不醉不归！” 阿古拉举起金杯，对着手下的百夫长们大吼。 帐篷里，充满了烤肉的香气和烈酒的味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嗡鸣声。 由远及近。 “什么声音？” 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百夫长问道。 阿古拉也皱了皱眉，他走出营帐，抬头望向天空。 夜空中，月色明亮。 几个巨大的、如同蜻蜓一般的黑影，正盘旋在他们营地的上空。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这种会飞的怪物。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那些“蜻蜓”的腹部，就落下了数十个黑点。 黑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精准的砸向了营地里最大的那几个帐篷—阿古拉的帅帐，以及存放粮草的仓库。 “轰！！”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火光冲天，将整个夜空都染成了红色。 阿古拉的帅帐，连同他最喜欢的几个女人，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 存放粮草的仓库，燃起了熊熊大火。 整个金帐汗国的营地，瞬间陷入了一片火海和混乱之中。 士兵们鬼哭狼嚎，四散奔逃。 他们不知道敌人来自哪里。 他们只知道，天神发怒了。 而在遥远的神都。 秦浩刚刚看完一份来自归辛树的密报。 密报上只有四个字。 “首战，功成。” 第946章 西域黎明 秦浩将密报随手扔进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神都的清晨，与西域的黎明，是两个世界。 天亮了。 伽珊国边境，金帐汗国的营地里，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恶臭。 幸存的士兵们脸上还挂着昨晚的惊恐，像是丢了魂一样，三三两兩的聚在一起，对着那片被烧成白地的废墟指指点点，声音都在发抖。 “天罚…是天罚…” “我们惹怒了长生天！” 阿古拉的帅帐，连同周围最大最豪华的几个营帐，已经彻底从地面上消失了。 只留下几个焦黑的、深不见底的大坑。 一个穿着金色甲胄，面色阴沉的年轻人，正站在其中一个大坑的边缘。 他是金帐汗国的大汗之子，库布。 “天罚？” 库布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那些窃窃私语的士兵。 “一群废物！” 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一个火盆。 “把阿古拉的副将给本王子叫来！我倒要问问，三万金帐狼骑，一夜之间，是怎么被天罚的！” 他的怒火，根本掩盖不住他内心的恐惧。 那东西，从天上飞。 还会喷火，会爆炸。 这不是凡人的力量。 很快，一个断了胳膊的副将，被人搀扶着带到了库布面前。 “王子殿下…” 副将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库布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是…是秦人的妖术！是魔鬼！好几个…像蜻蜓一样的巨大怪物，从天上…扔下了雷火…” “蜻蜓？” 库布愣住了。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这个。 荒谬。 可笑。 但那几个还在冒着青烟的大坑，却在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 与此同时。 远在千里之外的苏禄帝国内，一场争吵正在王廷中爆发。 “大汗！我们必须立刻增兵！为阿古拉将军报仇！” 一个金帐汗国的使者，在苏禄皇帝面前咆哮着。 苏禄皇帝，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慢悠悠的端起一杯葡萄酒。 “报仇？怎么报仇？你的将军，连敌人是谁都没看清，就被烧成了灰。你让我拿什么去报仇？派我的军队去天上跟魔鬼打仗吗？” 他的话，引来了一阵低低的窃笑。 在座的，都是西域诸国的代表。 他们组成的这个所谓的反秦联盟，本就是各怀鬼胎。 现在金帐汗国吃了大亏，最高兴的，就是一直被他们压一头的苏禄帝国。 “你！” 金帐使者气的脸色发紫。 “你们这是背叛！当初说好了一起对抗秦国，现在你们想坐视不管？” “别激动，朋友。”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我们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秦人的‘蜻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们金帐汗国最精锐的狼骑头上拉屎？而且，为什么只炸你们，不炸别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交易啊？”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扎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猜忌。 怀疑。 联盟的裂痕，在这一刻，被无限的放大了。 …… 中原。 刺客盟的总部。 盟主魔影，正拿着那份来自大秦皇家商会的悬赏令。 他的手指，在“金帐汗国大汗”那个名字上，轻轻的摩挲着。 后面的赏金，是一个让他呼吸都变得急促的数字。 “盟主，这…这是要把整个西域都给搬空啊！” 他身边的头目“鬼”，眼神里全是贪婪。 “秦浩…好大的手笔。” 魔影的嘴角，咧开一个森然的笑容。 “他这是嫌战场上杀人太慢了。” “他想让整个西域，都变成我们的猎场！” “鬼。” “属下在！” “传令下去，所有金牌以上的刺客，全部动起来。目标，西域。” 魔影将悬赏令拍在桌子上。 “告诉他们，这是一场盛宴。谁的刀快，谁就能吃的满嘴流油。至于那些西域的王侯将相…”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残忍。 “他们的脑袋，现在是我们的了。” …… 神都，天机阁。 秦浩的手中，又多了一份密报。 只不过，这份密报，不是来自战场，而是来自归辛树的“暗影”。 “苏禄帝国财政大臣，昨夜暴毙于家中，死因不明。其床下，发现金帐汗国使者赠予的珠宝。” 秦浩看完，面无表情。 他知道，归辛树的手段，远不止于此。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让西域联盟从内部开始腐烂、崩溃的开始。 战争，从来都不只是战场上的事。 杀人，也从来不是最高效的手段。 秦浩要做的，是制定一个让他们无从反抗，只能在恐惧和猜忌中，自我毁灭的规矩。 他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下一个，金帐汗国，大萨满。” 他要杀的，不光是他们的身体。 更是他们的信仰。 夜。 西域，金帐汗国的圣山之巅。 这里是“长生天之眼”，大萨满的居所。 无数巨大的图腾柱，在月光下投下诡异的影子。 大萨满正在做法。 他已经七天七夜没有合眼了。 自从阿古拉的军营被“天火”焚烧之后，整个金帐汗国的军心、民心，都动摇了。 流言四起，说他们得罪了神明。 他必须安抚这一切。 他是大萨满，是长生天在人间的代言人。 他的周围，是汗国最精锐的卫队，“可汗之盾”，足足三百人，将这里守的水泄不通。 每一个，都是能以一当百的勇士。 就在这时。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山下的唯一一条路上，慢慢的走了上来。 他不快。 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跳上。 “站住！圣山禁地，来者何人！” 两个“可汗之盾”的护卫，举起了弯刀。 黑影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了抬头。 月光下，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和一双比深渊还要幽暗的眼睛。 魔尊，独孤无念。 “杀。” 一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 下一秒。 没人看清他怎么动的。 那两个护卫的身体，就已经僵住了。 他们的眉心，多了一个细小的红点。 然后，他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声息。 “敌袭！” 凄厉的警报声，划破了圣山的宁静。 无数的“可汗之盾”护卫，像是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独孤无念，就站在那里。 他甚至没有拔剑。 他就站在那，看着那些冲过来的人。 凡是靠近他三步之内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莫名其妙的倒下。 心脏碎裂。 七窍流血。 没有伤口。 就是死了。 这根本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屠杀。 魔。 真正的魔。 第947章 三百精锐 “可汗之盾”的勇士们，怕了。 他们面对过最凶猛的野兽，最残忍的敌人，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 他们的刀，砍不着他。 他们的箭，射不到他。 而他，甚至不需要动手，就能收割他们的生命。 独孤无念，就这样，一步一步，穿过了三百精锐护卫组成的防线，走到了大萨满的面前。 大萨满停止了舞蹈，他苍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你…你是什么东西？” “来取你命的人。” 独孤无念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大胆！我是长生天的使者！你敢动我，长生天会降下神罚！” 大萨满色厉内荏的吼道。 “神？” 独孤无念笑了，笑的很轻蔑。 “你的神，现在在哪？”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向大萨max的眉心。 “不—！” 大萨满发出绝望的嘶吼。 他的身体，迅速的干瘪下去，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那一根手指给吸走了。 几个呼吸之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砰。” 干尸倒在地上，碎成了粉末。 独孤无念，转身就走。 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身后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在圣山的入口石碑上，他用指甲，刻下了一行字。 “大秦悬赏，人头在此。” …… 消息传到金帐汗国前线的时候，库布王子正在喝酒。 他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里的金杯，“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圣山被破。 “可汗之盾”全灭。 大萨满…化为了飞灰。 “噗—” 库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完了。 军心没了，现在连信仰都没了。 那个叫秦浩的恶魔，他根本不想在战场上跟他们打。 他要用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方式，把整个金帐汗国，活活的玩死！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西域所有贵族的头顶蔓延。 每个人都在打听，那份来自大秦的悬赏令上，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每个人都在怀疑，自己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下一个来取自己脑袋的刺客。 …… 天机阁。 张青松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主上，独孤无念已完成任务。金帐汗国大萨满…被诛。” 秦浩，正在擦拭一柄古剑。 那是他爷爷，老秦国公的佩剑。 他头也没抬。 “嗯。” 只有一个字。 仿佛死的不是一个国家的精神领袖，而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张青松已经习惯了。 他接着汇报。 “另外，魔影的刺客盟也已在西域全面铺开，短短数日，已有十三名在悬赏令上的小国贵族，被割了脑袋。” “整个西域，现在人心惶惶，乱成了一锅粥。” “很好。” 秦浩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抬起头，看着张青松。 “乱，就对了。” “传令给大秦皇家商会。” “从今天起，暂停向西域出口任何粮食和铁器。同时，以三倍的价格，收购他们所有的牛羊、皮毛和矿石。” 张青松的身体，猛的一震。 他瞬间明白了秦浩的意图。 军事上的威慑。 地下世界的暗杀。 现在，是经济上的绞杀了！ 先用恐惧让他们乱起来，无法正常生产。 再用经济手段，买空他们的物资，让他们没有饭吃，没有武器用。 这是要将西域诸国，彻底的釜底抽薪啊！ “本宫要让他们明白。” 秦浩的声音，在空旷的天机阁里回荡。 “惹怒大秦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西域。 蓝宝石城邦，以商立国。 城主，法尔斯埃米尔，最近很开心。 开心的快要疯了。 他宫殿里的地板，都铺上了一层来自中原的上好丝绸。 来自大秦皇家商会的宝钞，在他的金库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哈哈哈！那个秦国太孙，是个傻子！” 法尔斯端着夜光杯，杯子里是价值千金的酒。 “他懂个屁的治国！他以为钱是什么？是纸！他用纸，来换我们实实在在的牛羊、矿石，哈哈哈，天底下还有这么蠢的买卖！” 他的下手，坐满了蓝宝石城邦的富商。 一个个都脑满肠肥，满面红光。 他们正在进行一场豪赌。 一场，把城邦的未来，全部卖给大秦的豪赌。 他们卖掉了仓库里所有的粮食，卖掉了城外所有的牛羊，甚至把山里还没挖出来的铁矿，都预售给了大秦商会。 换来的，是源源不断的宝钞。 “城主英明！” “跟着城主，我们都要发大财了！” “金帐汗国那些蛮子，活该！谁让他们只会打仗，不会做生意！” 整个宫殿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法尔斯！你这个蠢货！你想把所有人都害死吗！” 一个满身风尘，眼神里布满血丝的男人，冲了进来。 是金帐汗国的王子，库布。 他几乎是单枪匹马，穿越了半个西域，来警告这些被黄金蒙蔽了双眼的商人。 法尔斯看到库布，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哟，这不是我们战败的库布王子吗？怎么，不在前线为你的父汗守灵，跑到我这小地方来做什么？” 他的话，刻薄又恶毒。 “法尔斯！” 库布的眼睛都红了。 “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不是钱，那是毒药！秦浩那个恶魔，他先是用会飞的怪物摧毁我们的军队，又用刺客杀死我们的萨满！现在，他要用这些废纸，买走我们的粮食，我们的铁！他要让我们所有人都饿死，让我们再也造不出一把弯刀！” 他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 那些商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瞬。 但很快，法尔斯的大笑声，打破了寂静。 “哈哈哈！库布，我看你是被打傻了！什么怪物，什么刺客，都是你们金帐汗国无能的借口！” 他指着库布，满脸的鄙夷。 “你自己打了败仗，就想拉着所有人跟你一起倒霉？我告诉你，不可能！” “宝钞怎么了？大秦皇家商会信誉遍布四海，他们的宝钞，比黄金还好用！我现在就能用它，从中原买来比你们草原多一百倍的粮食和美女！” “你……” 库布气的浑身发抖。 他看着法尔斯，看着那些商人贪婪的嘴脸，他知道，没救了。 这些人，已经疯了。 “滚出去！” 法尔斯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桌子。 “别在这影响我们发财！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扔出去！” 库布，被两个卫兵，狼狈的架了出去。 他站在宫殿外，看着这座沉浸在虚假繁荣中的城市，心中一片冰冷。 他知道。 西域，完了。 第948章 王公贵族 大秦边境。 一座巨大的仓库区。 大秦皇家商会的钱掌柜，正看着一车又一车的物资，从西域运进来。 牛羊，皮毛，矿石… 堆积如山。 “掌柜的，我们的宝钞，几乎已经铺满了西域所有的王公贵族的库房。” 一个伙计前来汇报，脸上带着兴奋。 钱掌柜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 他看着那些被宰杀的牛羊，眼神很冷。 “他们卖的，不是牛羊。” “是他们的口粮，是他们牧民明年的希望。” “他们卖的，不是矿石。” “是他们的刀，是他们战士的脊梁。” 伙计愣住了。 钱掌柜吐出一口浊气。 “太孙的手段，不是我们能揣测的。我们只要执行就好了。” “继续买。” “有多少，买多少。” “直到，把他们最后一点血，都榨干为止。” …… 神都，天机阁。 秦浩的面前，摆着两份情报。 一份，是钱掌柜呈上来的西域物资收购清单。 另一份，是一封来自金帐汗国王子库布的…求援信。 信上，库布用最卑微的语气，描述了西域诸国的分裂和短视，并表达了…愿意向大秦臣服的意愿。 前提是，秦浩能饶他父汗一命。 秦浩看完了那封血书。 然后，他将信，随手扔进了脚边的火盆。 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在他心里产生。 “太迟了。” 他对身边的张青松说道。 “一个不听话的联盟，和一个听话的附庸，本宫当然知道该怎么选。” “但是…” “一个四分五裂，即将饿死的西域，比一个统一的附庸，更有用。” 秦浩站起身。 “传令香妃。” “让她准备一份‘西域救济法案’。” “等他们的牛羊死光了，存粮吃尽了，内乱爆发了…” .... 时间匆匆，一场时间平息。 神都，天机阁。 这里没有龙椅，没有玉阶，更没有山呼万岁的朝臣。 巨大的沙盘占据了整个阁楼的中心，其上山川、河流、城郭、沙漠，纤毫毕现。这便是整个天下的缩影。 秦浩就站在沙盘前，一身玄色常服，负手而立。 他的目光，落在沙盘最西边那片广袤的黄色区域。 西域。 张青松的脚步声很轻，可在这落针可闻的天机阁内，依旧显得有些沉重。 他走到秦浩身后三步，躬身，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主上。” 秦浩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盯着沙盘，仿佛在看一群蝼蚁的巢穴。 “说。” 只有一个字，冰冷，不带任何情绪。 “西域的战报…很不好看。” 张青松的声音压得很低。 “东风军团配合蜻蜓小队，对莎图国的王都发动了突袭，本该是一场雷霆万钧的歼灭战。” “但是…” 张青松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秦浩终于有了动作，他伸出手，从沙盘边缘拿起一枚代表着蜻蜓小队的黑色小旗，随手扔在了一边。 动作很随意，像是扔掉一件垃圾。 “折了多少。”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三架蜻蜓，十五名东风军团的精锐。莎图国的王都，我们是拿下了，可那就是一座空城。莎图王带着他的部族，化整为零，钻进了无垠的沙漠里。那些西域人，就像是沙子里的蝎子，我们的大军一到，他们就钻进沙子里，我们一走，他们就冒出来，蜇你一口。” 张青松苦笑。 “归辛树的斥候传回消息，不仅是莎图国，火寻国，金沙国…西域三十六国，如今几乎都用这种法子。他们放弃了城池，把整个沙漠当成了他们的堡垒。我们的军队，就像是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 “蜻蜓虽然能飞，但在那种风沙漫天的地方，视野受阻严重。而且，他们甚至学会了挖地洞，在沙子下面构建临时的藏兵之所。蜻蜓从天上飞过，什么也看不见，一旦降落补给，就会被从沙子里钻出来的敌人围攻。” 天机阁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法。 秦国强大的正面作战能力，在这种无赖的拖延战术面前，效果被降到了最低。 大军的补给线被拉的太长，每天消耗的物资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敌人，却像是沙漠里的野草，烧不尽，吹又生。 “他们的人，哪来的胆子。” 秦浩终于开口，问了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 张青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秦浩的意思。 “是…是那些溃逃的西域联军。之前在高渊渡被我们击溃后，大批的残兵败将逃回了西域，他们带回了我们的作战方式，也带回了对我们的…仇恨。他们不再相信联盟，而是各自为战，用这种最原始，也最头疼的办法，跟我们耗。” “耗？” 秦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跟本宫比消耗？他们也配。” 他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眸子看得张青松心头一凛。 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漠然，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冷静。 “传令下去。” “所有在西域的军团，停止对任何城池的攻击。收缩防线。” 张青松一惊。 “主上，这岂不是示弱？” “示弱？” 秦浩笑了。 “传本宫的第二道令，命白云飞为‘西征灭绝总管’，给他一百架蜻蜓，三万东风军团的骑兵。本宫不要他去占领任何地方。” 秦浩伸出手指，在沙盘上那些代表着绿洲和水源的地点，一个一个的点过。 他的动作很慢，每点一下，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张青松的心上。 “本宫要他，把这些地方，全都从沙盘上，给本宫抹掉。” “告诉白云飞，他只有一个任务。焚烧他能看到的一切草场，填平他能找到的每一口水井，摧毁所有敢于在沙漠里行走的商队。” “西域诸国，不是喜欢钻沙子吗？” “那本宫，就让他们永远的留在沙子里。” “本宫要让整个西域知道，对抗大秦的下场，不是死亡，而是连生存的资格都会被剥夺。本宫要让那片土地，连蝎子都活不下去。” 张青松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这道命令，太过酷烈。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这是在抹除一个文明的生存根基。 一旦执行，西域将化为一片真正的死亡之海，无数人将会在饥渴中死去。 “主上…如此一来，恐伤天和…” 张青松艰难的开口。 “天和？” 秦浩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