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六八年：我在东北有空间》 第147章 任性的代价，两难的抉择 苗娇娇心里揣着怕被处分的恐慌，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砸，一路哭哭啼啼往家属区跑。背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章燕子快步跟上来，脸上挂着假惺惺的关切，对着围观的邻里们“好心”解释：“哎，大伙不知道，下午姜科长特意让苗出纳去部队财务室领工资，她偏生闹情绪，愣是不听安排。眼瞅着快下班了，咱们提明天发工资的事，她才吞吞吐吐说压根没去领。啧啧，这任性的大小姐脾气哟！犯了这么大错，八成是怕挨处分，吓哭了呗！” 章燕子也不急着回家了，就这么亦步亦趋跟在苗娇娇身后，逢人便扬高了嗓门说上几句。心里却像压着的石头落了地，解气极了——让你们母女背后嚼我舌根，嫌我当后妈丢人？我当我的后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又不是给你们当后妈！ 苗家父母在屋里还没等出门，就被外面的议论声灌了满耳，不用问也知道，准是姑娘又惹事了。苗妈妈急得直搓手：“老苗，你别歇着了，赶紧去姜科长家问问到底咋回事！”苗爸爸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身往姜科长家赶。 姜科长见了苗政委，脸上半分笑意都没有，开口的话也带着火气：“老苗，你跟我爱人搭班子这么多年，两家关系摆在这儿，不然我也不能点头让娇娇进财务科。”她顿了顿，语气更沉了，“你家这孩子，咱先不说能力咋样，这工作态度就压根不端正！以前是敷衍了事，现在倒好，完全不听指挥了。明天全院发工资，多大的事？她愣是不往心里去，我说了安排，她偏不去！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明天职工要是反映工资发不及时，我都得跟着背黑锅！” 苗政委脸上一阵发烫，只能陪着好话：“姜科长，你消消气，我这就去找部队财务的人打招呼，明早肯定不耽误你们领钱。” “老苗啊，我直说了吧，”姜科长是真动了气，“你家这孩子，跟你和嫂子都不随，费心思的细致活儿她真干不了。” 苗政委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这话明着是说姑娘能力不行，实则是暗指她缺心眼啊！他硬着头皮，又转去部队财务科那几户人家，好说歹说求人家明天早点上班帮忙。这么一来，苗娇娇工作不上心的传言，算是彻底坐实了。 回到家，苗爸爸把苗娇娇狠狠训了一顿，这要是个儿子，怕是早就上手揍了。“你说！到底为啥不听领导安排？” 苗娇娇哭得抽抽噎噎，本想找个由头打掩护，可苗爸爸眼睛一瞪：“说实话！” “是……是王小荔从科长办公室出来，说科长让我去队部财务科取现金，”苗娇娇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凭啥听她的？我就不去，后来……后来就忘了这事。” 苗爸爸和苗妈妈看着姑娘，真是又气又急——置气归置气，咋能耽误正经工作呢！苗妈妈耐着性子劝：“娇娇啊，跟她置啥气？各干各的活儿不好吗？” “我就是看不惯她！”苗娇娇噘着嘴，满脸不服气，“凭啥大家都夸她，说她哪哪都比我好？” 苗爸爸和苗妈妈对视一眼，心里凉了半截——这是嫉妒上头，糊涂了！就这脑子，真把人家惹急了，还不知道挖多大的坑等着她跳呢。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半，工资款总算取回来了。司会计在一旁帮着念名字和工资金额，苗娇娇负责发钱、让领钱的人签字。轮到护士李春田领工资时，她的工资本该是35块2毛4，可苗娇娇只递过去35块，就催着她签字。李春田可不是好惹的，当即拉下脸：“呦，你们财务科现在这么横？工资都敢扣下一部分了？是你不识数，还是觉得别人的钱好占？” 苗娇娇本就因昨天的事心烦意乱，想都没想就顶了回去：“你咋回事？就这些钱，爱要不要！” 这话一出口，简直是火上浇油。李护士在财务科当场就闹了起来，她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不管身后排队领工资的人，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就哭开了：“这是仗着父亲是政委，就剥削我们老百姓啊！你凭啥扣我工资？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苗娇娇说话还是不过脑子：“工资都是司会计做的账，我就负责发钱，你跟我哭啥？” 一旁帮忙的司会计脸色变了又变，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缺德的姑娘，赶紧打圆场：“李姐，你别哭，你的工资确实是35块2毛4，有啥问题跟我说，我再查查账。” “司会计你说的没错！”李护士抹着眼泪，声音却更亮了，“可苗出纳就给我35块，逼着我签字，还说‘爱要不要’！” 排队领工资的其他职工脸色也沉了下来——咋地？领自己的工资还得看人脸子？议论声嗡嗡地传开了，你一言我一语，都带着不满。 姜科长从办公室走出来，一看见这乱糟糟的场面，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他把苗娇娇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又转过身一个劲儿给李护士赔礼。李护士却不依不饶：“以前就听说苗出纳仗着她爹是政委，没少欺负新来的。现在一看，当官就是好啊，啥也不会的闺女都能管钱管人！” “苗政委以势压人”的谣言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刮遍了军区的各个角落，连上面的领导都听见了些风声。 小荔在一旁看着热闹，心里明镜似的——苗政委早晚得被这个不省心的闺女拖累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她不经意抬头，正好看见陆伯母往她这边走了过来。小荔起身招呼：“陆伯母请坐。” 陆妈妈拉过板凳坐下，关切地问：“听说财务科老苗家那丫头又闹出事了，你没受牵连吧？” 小荔听见陆妈妈真心关切的话，心里头一暖，摇摇头说：“没有，是她个人原因，没按领导安排工作。我这边工作挺顺利的，您不用担心。” “你......你和老二，哎！”陆妈妈叹了口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知该怎么劝说才好。 “让伯母忧心了，”小荔垂下眼睫，语气轻却坚定，“我离开父母亲人来到这里，是奔着和陆怀瑾携手一生的。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有我的坚持和底线，我是不会同意抚养这个孩子的，别人的责任我承担不起，也扛不起这份责任。” 陆妈妈眼圈微红，声音带着伤感：“我知道，是老二对不起你。” 两个女人相对无言，食堂里的喧闹声衬得这方角落格外安静，沉默里藏着各自的无奈。 傍晚下班，陆怀瑾依旧在医院门口等她。可小荔不想再听解释，她只想一个明确的结果。 两人找了条人少的路，晚风带着初春的凉意，吹得路边的白杨树枝呜呜作响。小荔沉默了几秒，深深看了陆怀瑾一眼，声音平静却坚定：“你的处境我理解，但你的做法我无法支持。古人都说‘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所以这事本就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我希望这件事尽快有个结果，不要拖得太久。” 陆怀瑾看着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她脸上那股决绝的表情像根针，扎得他心头发紧。他内心充满恐惧，隐约感觉自己要失去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 他牢牢地攥住小荔的手，指节都泛了白，怎么也舍不得松开。他怕这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到嘴边的劝慰哽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太怕任何一句话，都会让小荔下定决心离开。这两天心像被两股力量反复拉扯，疼得他喘不过气。直到此刻他才彻底直面自己的感情：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可那份沉甸甸的战友情，他同样放不下。 就在两人僵持拉扯的这几天，财务科的外出学习名单下来了，只有小荔一人在列。 几乎同时，陆怀瑾接到了新的任务，再次出发执行任务。照顾孩子的事，便全落到了陆妈妈身上。 而事情的转机，也恰恰在这时出现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有不盼着儿女幸福的。陆妈妈在和小荔的几次聊天里，早已摸清了她的底线——这孩子若不送走，她和老二的缘分怕是真的要断了。陆妈妈趁着儿子出任务，背着老伴找到了队部后勤，还没开口眼泪先掉了下来：“前阵子洪营长的爱人，把孩子往我家一扔就不见了。我家老大老二都在外执行任务，我和老陆这把年纪了，实在没法照顾这孩子。组织能不能帮忙把孩子送回她母亲身边？也劝劝她，以后别再把孩子乱弃了，这可是烈士的后人啊！” 最终，组织出面介入，不仅对孩子母亲进行了教育，还普及了法律——虐待、遗弃烈士子女是犯法的。部队明确表示会不定期联系当地村长盯着这事，若再发生弃养行为，必将依法处理。 面对组织的严肃态度，孩子母亲才喏喏地辩解：“我只是想把孩子给陆怀瑾，他是老洪的战友。他家条件好，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队部后勤的工作人员听得心里直冒火——这话亏她说得出口！咋不把孩子送给首长呢？首长家条件更好！这分明是欺负陆连长没结婚、脸皮薄！工作人员当即严肃回复：“部队规定，收养烈士子女必须是烈士无其他亲属抚养的孤儿，你家这个孩子不符合条件。” 事情就这么在陆怀瑾不知情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解决了。 陆妈妈特意找到小荔，把结果告诉她：“小荔，孩子送回去了，组织出面处理的，以后她不会再乱弃孩子了。” 可小荔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轻松起来。她和陆怀瑾之间的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这道裂痕还能彻底弥合吗？况且，送走孩子的决定并非来自陆怀瑾本人。 她现在对自己和陆怀瑾的未来，实在没什么信心，也提不起半分期待了。 第148章 初夏的告别 日子在规律的忙碌中滑过，苗娇娇经过领导和父母的双重敲打后，气焰确实收敛了不少，工作上肉眼可见地认真起来，只是和小荔依旧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冷战状态。 每个周日的晨曦刚漫过军区围墙，那辆绿色的解放卡车便准时等在楼下，载着二十几个参加培训的人驶向学校。晚上再踏着暮色返程，风霜雨雪从未间断。周一到周六扑在工作上，周日全天埋头课堂，连轴转的日子累得一沾枕头就睡，却也充实得没空想东想西。小荔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像海绵吸水般吸收知识，也慢慢交上了新朋友，和医院人事股的苏嘉柔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 苏嘉柔这名字听着像朵温润的玉兰花，实则是个点火就着的小辣椒。她性子爽朗得像夏日晴空，跟她凑在一起唠嗑，再烦闷的心事都能散掉大半。 这天乘车返程时，苏嘉柔瞅着前后没人注意，用胳膊肘撞了撞小荔：“你真不知道苗娇娇为啥总跟你过不去？” 小荔正翻着课堂笔记，闻言抬眼笑：“难不成是嫉妒我比她优秀？” “拉倒吧！”苏嘉柔翻了个俏皮的白眼，“军区比她强的能从营房排到门口，她嫉妒得过来？这可不是主要原因。”见小荔真的一脸茫然，她压低声音凑近：“听说苗政委早想把她塞给陆怀瑾当媳妇，结果被陆怀瑾干脆利落地拒了。苗娇娇那人眼高于顶，觉得谁都配不上她，被拒绝后脸挂不住，小心眼全记你头上了。” 小荔握着笔的手顿了顿，随即无奈地撇嘴：“她喜欢就自己去追啊，冲我撒什么邪火？” “你就不怕她真坏了你和陆连长的事？”苏嘉柔挤眉弄眼地凑过来，眼底藏着点看热闹的兴头。 小荔只是笑，没接话。心里却在苦笑：她和陆怀瑾之间，哪有什么“正经事儿”可坏？真要是苗娇娇有本事把人领走，倒省得她日日纠结了。 这两个月常跟陆妈妈聊天，小荔才真正拼凑出陆怀瑾的模样。原来那副带点痞气的皮囊下，藏着颗滚烫柔软的心。他每个月雷打不动给牺牲战友的孩子寄生活费，战友遗孀家里有难处，他永远第一个到场帮忙，假期不是在训练场，就是在探望已故战友的父母。一个月工资大半都填进了这些牵挂里，自己却过得朴素简单。 这样心怀大爱的人，小荔只敢远远仰望。她清楚自己骨子里的自私，配不上这样的深情大义，更不想用儿女情长去束缚他翱翔的翅膀。 再次见到陆怀瑾，已是两个多月后。暖夏初临，营区里的姑娘们换上了轻便的裙装，连风都带着燥热的暖意。远远看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小荔竟有瞬间的恍惚——原来自己已经这么久没想起过他了。 眼前的陆怀瑾穿着笔挺的夏常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可不知怎的，他眉宇间的疲惫让小荔觉得格外陌生，心底竟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惆怅。陆怀瑾显然也察觉到她的疏离，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只剩小心翼翼的试探。 “下班了？” “刚回来？”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凝滞，连蝉鸣声都显得格外聒噪。他们沿着那条常走的林荫小路慢慢走，树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晃动，陆怀瑾攥了攥拳，喉结滚动着先开了腔：“妞妞的妈妈……没了。” 小荔茫然抬头：“妞妞是谁？” “是洪营长的女儿。”陆怀瑾的声音低沉沙哑，“她妈妈要再婚，前夫家不乐意她带着孩子和部队发的抚恤金走，争执的时候……她磕在桌角上，没抢救过来。” 小荔脚步一顿，心里微微一沉。她没见过那个女人，却能想象出争执的混乱与绝望。可终究是陌生人，她只能干涩地吐出几个字：“太可惜了。” 陆怀瑾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直面她，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愧疚：“小荔，对不起。妞妞现在没人管，我……我得继续把她养大。”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小荔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和挣扎。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陆怀瑾，你是个好人，有责任心，有担当。这样的你，值得更好的姑娘陪在身边。我祝你……早日找到幸福。” 这句话在心里盘桓了无数次，此刻说出口，竟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她从来不是会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活菩萨，上辈子自私记仇，这辈子改了些脾气，却改不了骨子里的清醒——她做不到凭空给别人当妈，更不想委屈自己过那样的日子。 陆怀瑾的肩膀明显垮了下去，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他抬手想碰她的胳膊，指尖刚要碰到她的袖口又猛地缩了回去，指节在军裤上掐出几道浅浅的白痕：“小荔，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我保证，领养妞妞不会打扰我们，更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从未有过的卑微。 小荔看着他，忽然觉得鼻子发酸。远处训练场传来集合的哨声，尖锐的哨音刺破傍晚的安静，她深吸一口气，别开脸时眼眶泛着红，声音却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陆怀瑾，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为你来到这里，离开家、放弃原来的工作也好，一时冲动也罢，都是我自己选的，不后悔。但我也不会违心接受这一切，我做不到。” 多少个深夜，她躲在被子里暗骂自己眼瞎冲动，可日子总要往前看。这句话说出口，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和陆怀瑾分手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在营区传开。苗娇娇遇见她时，毫不掩饰地扬起下巴，丢下两个字：“活该！”那语气里的得意，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 傍晚苏嘉柔寻到宿舍时，小荔正坐在床边发呆。“你俩到底咋了？”好友拉着她的手，满脸担忧，“陆连长刚出任务回来，怎么说分就分了？” 小荔把妞妞的事和盘托出，苦笑着自嘲：“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我自私吧，可我真的做不到委屈自己。” “自私个屁！”苏嘉柔猛地拍了下桌子，“没结婚就凭空多出个闺女，换谁受得了？凭啥要你牺牲幸福成全别人？别理那些闲言碎语，咱们军区好男人多的是，姐帮你挑！” 小荔被她义愤填膺的样子逗笑了，眼角的湿意也淡了些：“可别，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处对象的事以后再说。” 陆怀瑾后来又来找过她几次，书信也从未断过，都被小荔硬着心肠拒绝了。陆妈妈也特意从家里来了趟，拉着她的手叹着气：“小荔，是我们老二没福气，你俩……终究是有缘无分。以后有事千万别客气，随时来找伯母。” “谢谢您，陆伯母。”小荔眼眶发热，她是真心喜欢这位温柔的长辈，可缘分尽了，再亲近也终究是外人，“您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您也要保重身体。” 送走陆妈妈，小荔站在门口望着远处训练场上的单杠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风刮过器械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谁没说出口的告别。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心里空落落的，却也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的释然。这场始于冲动的感情，终于在初夏的风里，画上了句号。 第149章 风波与锋芒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办公室，将苗娇娇脸上的得意照得愈发刺眼。自从听说小荔和陆怀瑾分了手，她腰杆都挺直了几分，整日里话里带刺地绕着小荔转。 “有些人啊，真是不知好歹，放着现成的好日子不过，偏要自己折腾。”她一边用指节敲着桌面的水渍，一边含沙射影，“说到底还是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也不识抬举。” 这话像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让小荔心烦，开口道：“有些人啊，也不知道在这酸个什么劲儿！是被人家拒绝不甘心？还是嫉妒的冒酸水？与其在这儿嚼舌根，不如有本事自己去追。真有那心思，就光明正大地去，别躲在背后嘀嘀咕咕招人膈应。” 一旁的章燕子闻言，端着搪瓷杯轻嗤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苗娇娇听：“啧啧啧，前阵子还说瞧不起做后妈呢！咋地，上赶子人家都没看上呀！” 苗娇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刚要发作，小荔已经低下头继续核对账目，声音却清晰地传过来：“天天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也不瞧瞧自己工作做得一塌糊涂，报表错漏百出，拖了全科室的后腿。挺大个人了，要点脸面吧。” “就是，老大不小的姑娘，这是想嫁人想疯了！”章燕子慢悠悠地补了句。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埋着头，耳朵却竖得高高的。苗娇娇平时咋咋呼呼没分寸，早就把人得罪得差不多了，此刻见她被怼得哑口无言，竟没一个人出来打圆场。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抓起桌上的文件夹“啪啪”往桌上摔，偏巧这时候，刚从外面开会回来的姜科长推门而入。 “苗出纳！”姜科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这里是办公室，是工作的地方，不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对工作不满意可以说，要是干不了，有的是人能顶上！” 苗娇娇顿时蔫了。她爸前阵子还特意叮嘱，让她在财务科安分些，再惹事就真没人能保她了。她只能咬着牙把火憋回去，狠狠瞪了小荔一眼，却不敢再出声。 小荔眼尾都没扫她，心里却暗自盘算：再敢来招惹，就把积压的凭证核对工作都分给她，看她还有没有闲工夫嚼舌根——这人啊，都是闲出来的毛病。 医院里关于她和陆怀瑾分手的议论一直没断过。大多数人倒是能理解：“年纪轻轻的，谁愿意一进门就给别人带孩子？”也有人在背后嘀咕她“自私”“不知足”。小荔对此毫不在意，日子是自己过的，旁人的嘴哪堵得过来？ 让她暖心的是苏嘉柔。那丫头像只炸毛的小辣椒，听见谁背后议论小荔，立马就冲上去怼：“你这么大公无私有爱心，明天我就去给领导申请，咱们医院那么多困难家庭等着帮扶，正好让你发挥发挥余热！”几次下来，连那些爱嚼舌根的人都怕了她，见了面都绕着走。 “他们就是闲的！”苏嘉柔攥着笔杆愤愤不平，“你别往心里去。” 小荔望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里暖融融的。这段日子她确实脆弱，这份维护她记在了心里，便把所有精力都投进了学习和工作里，还拉着苏嘉柔一起用功。 “我从上学起就没这么拼过，”苏嘉柔揉着发酸的脖子哀嚎，“小荔，咱歇会儿吧，累死了！” “再坚持半个月就考试了，”小荔用笔戳了戳她的笔记本“都努力大半年了，差这几天？万一咱俩考个第一第二，也算没辜负单位送咱们去培训的心意。” 苏嘉柔撇撇嘴：“别跟我来这套官方的，说点实在的。” 小荔凑近她，压低声音笑：“实在的？考得好说不定能涨工资呢。好事从来都留给有准备的人。” “真的？”苏嘉柔眼睛瞬间亮了，抓着小荔的胳膊追问，“能涨多少？” “谁知道呢，但考得好总不是坏事。”小荔挑眉。 苏嘉柔立刻坐直了身子，抓起笔：“那得接着学！涨工资才是正经事！” 小荔每周都会给家里写封信，说说工作和学习的琐事。父母的来信满是关心和家长里短，看得小荔心里又暖又想家。胡甜甜也常来信，跟她讲局里的新鲜事，字里行间都是惦念。只是关于她和陆怀瑾分手的事，她始终没跟家里提，不想让父母跟着担心。 考试那天很快就到了。上午的考试，小荔答得很顺，估摸着能拿优秀。下午的毕业仪式上，学校和部队的领导都来了。等领导们讲完话，就开始颁发结业证、宣读成绩。 “第一名，军区医院财务科，王小荔！” “第二名，部队后勤处，于文华！” “第三名，军区医院人事股，苏嘉柔！” 听到自己和苏嘉柔的名字，小荔忍不住和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军区还特意对成绩优异的前几名同志进行了通报表扬，回到医院后，领导也专门开会表扬了她们，小荔作为优秀代表还发了言。 这天下午，姜科长拿着一叠报表走进办公室，神色严肃：“有项紧急任务，需要整理近三年军饷发放的异常数据，明天一早必须报上去。”他看向小荔和苗娇娇，“王会计，你主要负责核对汇总；苗出纳，你配合提供原始现金支取记录，务必保证准确，明天一早放我桌上。” 苗娇娇嘴上应得殷勤：“放心吧科长。”转身却对着小荔撇了撇嘴，满脸不情愿。 下午快下班时，她抱着一沓厚厚的单据“啪”地扔在小荔桌上，语气不耐烦：“喏，都在这儿了，要哪些自己找！我可没工夫帮你一张张翻。” 小荔看着那堆杂乱无章、连年份都混在一起的单据，眉头微蹙，却只淡淡应了声：“好。” 那天晚上，办公室的灯亮到很晚。小荔将单据按年份、类别一张张归类，再逐笔核对。灯光下，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好几张单据上的金额有涂改，盖章模糊不清，还有几张竟缺少经办人签字。她细心地把有问题的地方都用红笔标注出来，整整忙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姜科长过来询问进度。小荔刚要开口，苗娇娇就抢先抱怨：“科长，王会计核对得太慢了，好多单子她都说有问题，我看就是吹毛求疵，故意拖延进度！” 姜科长皱起眉，看向小荔。 小荔不慌不忙地将整理好的报表和那沓标注着问题的单据一起递过去：“科长，数据已经汇总完毕。只是原始凭证里有几处明显瑕疵，我都标注出来了。涉及金额不大，但财务无小事，我不敢擅自处理，需要您和苗出纳确认后再定。” 姜科长接过报表和单据，只扫了几眼，脸色就沉了下来。那些涂改的痕迹和缺失的签字，在清晰的报表对照下格外刺眼。他冷冷瞥向苗娇娇：“这就是你整理的原始凭证？这就是你说的吹毛求疵？” 苗娇娇慌了，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注意……” “没注意？”姜科长的声音陡然拔高，“王会计一晚上就能发现这么多问题，你经手这么久都没注意？你是能力有问题，还是态度有问题？！”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部队财务科的焦小慧陪着一位肩章闪亮的中年男子走进来，小荔心里咯噔一下——竟是军区后勤部的刘副部长！他是下来巡视工作的。 姜科长立刻起身迎上去，额头都冒了汗。 刘副部长摆摆手，目光却落在姜科长手里的报表和单据上，沉声问：“怎么了？看来我们来得不巧，遇到麻烦了？” 苗娇娇吓得脸都白了，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小荔的心脏也猛地一跳，但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姜科长硬着头皮把情况简单说了说，将报表和单据递了上去。 刘副部长翻看着小荔做的报表，眉头渐渐舒展，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报表做得清晰，问题也标注得明白。”可当他看到那堆问题单据时，眉头又紧紧拧起，目光如电般射向苗娇娇：“这些低级错误，竟然出在军区医院的财务科？你这个出纳是怎么当的！” 苗娇娇腿一软，差点站不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荔深吸一口气，上前半步，声音清晰而冷静：“首长，科长，数据汇总和分析已经完成，不影响整体报告提交。这些凭证问题是我们内部流程需要完善的地方，我们会立刻按规定核查处理，确保账实相符，今天下班前一定把完整报告和情况说明呈报上来。” 她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大包大揽，既点明了问题性质，又给出了明确的解决时限，瞬间化解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刘副部长的脸色缓和了些，点点头：“遇到问题不遮掩，能快速反应妥善处理，很好。财务工作就得有这份严谨和担当。”他特意看了小荔一眼，目光里带着明显的欣赏。 焦会计在一旁也松了口气，朝小荔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视察的人一走，姜科长“砰”地关上门，对着苗娇娇就是一顿狠批，声音大得整个走廊都能听见。最后他铁青着脸说：“苗娇娇，写份深刻检查！再犯这种错，你就给我调离财务科！王会计，报告抓紧完成。” 下班时，小荔将附带情况说明的完整报告放在姜科长桌上。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真正的敬畏。 苏嘉柔脚步轻快地来找她下班，听完她简单讲的经过，眼睛瞪得溜圆：“我的妈呀！你也太厉害了吧！那可是后勤部首长啊！你居然一点都没慌！” 小荔笑了笑，抬手轻轻按了按手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手心其实微微出了汗。 “对了小荔，”苏嘉柔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个周日你有安排吗？” “没什么事，怎么了？” “我……我周末要去相亲，”苏嘉柔的脸有点红，“是我表哥介绍的他战友。你陪我去呗，我一个人有点紧张。” 小荔想了想，周日不用上课，确实没什么事，便笑着点头：“好啊。” “太好了！”苏嘉柔立刻松了口气，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第150章 小荔陪嘉柔相亲 清晨，嘹亮的起床号照旧划破军区的宁静。哪怕今儿是周末，小荔也早没了睡懒觉的习惯，随着号声悠悠转醒。 这段日子，她从空间的电脑里翻出了以前存下的瑜伽视频教程。想前世，为了生活，为了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房贷，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认真跟着学。可如今不同了，工作安稳下来，时间也充裕，每天早上她都雷打不动地练上四十来分钟。这一练，身子骨轻快不少，心情也跟着敞亮起来。 小荔麻利地洗漱完，刚吃完早饭，宿舍门就被敲响，门外传来苏嘉柔脆生生的声音：“小荔，你起了没呀？” “来啦，来啦！”小荔一边应着，一边打开门。只见苏嘉柔穿着一条小碎花连衣裙，站在门口，那模样朝气蓬勃，脸蛋粉扑扑的，浑身透着股水灵灵的劲儿。小荔忍不住赞道：“哟！今儿打扮得可真漂亮！” 苏嘉柔美滋滋地走进宿舍，还特地转了个圈，得意洋洋地问：“好看不？” 小荔点头不迭，心想这年纪的姑娘，可不就是穿啥都好看嘛，满脸的胶原蛋白，青春就是她们最大的本钱。 苏嘉柔嘴巴像机关枪似的，停不下来：“这裙子是我大姨公出回来给我买的。我跟表姐一人一件，嘿嘿，她太瘦了，穿上可没我好看。” 苏嘉柔家在外省，她平日里住在军区的大姨家。大姨两口子都在部队工作，具体情况苏嘉柔没细讲，小荔也没多打听。 苏嘉柔接着兴奋地说：“小荔，咱今儿去市内公园划船，中午再去国营饭店改善改善伙食。下午咱俩再去百货大楼逛逛，咋样？” “行啊，今儿你是主角，我都听你的。”小荔说着，顺手打开柜子，挑了个跟自己米色裙子颜色搭调的包。 “哎呀！小荔，你咋这么多包呀！样式我都没见过呢。”苏嘉柔瞅见衣柜门上挂着四五个夏天背的小包，眼睛都亮了，左看看右摸摸，喜欢得不行。 “喜欢哪个，随便挑一个拿去吧。”小荔大方地笑着说。 苏嘉柔虽说心里喜欢得紧，可又不好意思拿小荔的东西，嘴上说着：“算啦，你自己留着背吧。”但眼神却黏在包上，怎么也挪不开。 小荔瞧着好笑：“真不要呀？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我一有空就爱自己动手捣鼓点小东西。” 苏嘉柔惊讶地看着小荔，忍不住赞叹：“哟，真没看出来，这么精细的活儿你都会，手也太巧了吧！”说着还伸出自己的手，跟小荔的比了好一会儿，嘟囔着：“看着也没啥大差别呀，我这手，缝个扣子都歪歪扭扭的。” 小荔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你知道啥叫心灵手巧不？” “好哇，小荔，你说我笨！”苏嘉柔佯装生气，说着就和小荔在屋里打闹起来。 小荔赶忙讨饶：“我错啦，我错啦，快去挑个喜欢的包，就当我赔礼了。” “哼，这还差不多。”苏嘉柔也不再扭捏，把每个包都在身上比划了一遍，最后听从小荔的建议，选了个跟裙子相称的蓝色包，立马就换上了。 周末为了方便大家出行，后勤会安排两三辆大客车跑市里。这次相亲，几个人约好在公园门口碰面，没一块儿乘车。毕竟万一相亲没成，省得家属区那些爱嚼舌根的老娘们瞎议论，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两人先坐后勤的车，又倒了趟公交车，到公园的时候都上午九点了。日头正高，晒得她俩脸色通红。 小荔暗自庆幸自己带了顶草帽，好歹能挡挡阳光，嘀咕着：“这天儿，可别把皮肤晒伤了。也不知道谁安排的大中午划船，这是想把人晒成肉干儿啊！” 苏嘉柔白了小荔一眼，气鼓鼓地说：“说啥呢，晒着太阳划船多惬意呀，身上暖烘烘的。” “不会是你自个儿安排的吧？还暖烘烘，等会儿保准汗流浃背。”小荔忍不住打趣她。 离公园不远处，树荫下站着两个高个子男人。瞧见要等的人来了，便朝着公园门口迎过来。 四人碰面，其中一个皮肤黝黑，长着双大眼睛，脸蛋圆乎乎的男人，是苏嘉柔的表哥秦明哲。他热情地开口介绍：“这位是我军校同学，现在也是战友，叫陈邦彦。”接着又指着苏嘉柔和小荔说：“这是我表妹苏嘉柔，这位是她朋友王小荔。” 在这个年代，可不兴握手这一套。大家互相问个好，便一块儿往公园里头走去。 一路上，基本都是秦明哲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话，陈邦彦偶尔插上几句。苏嘉柔还有些放不开，小荔本就是来凑热闹的，更不会去出这个风头。 到了划船的地儿，买好票，四人坐上一只小木船。坐在船上，两边是划水的木桨，抬头便是天空，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小荔一想到这样的约会方式，就忍不住头疼。四个人凑一块儿，不说话吧，气氛尴尬；没话找话呢，更是别扭得慌。 好在秦明哲看着一脸严肃，实际上是个爱说话的，嘴巴就没停过。从部队战士训练的趣事，讲到家属院哪个孩子又调皮捣蛋了，那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 太阳晒得小荔昏昏欲睡，耳边嗡嗡的全是说话声。苏嘉柔碰了碰小荔，问道：“咱们划完船去吃饭，小荔你想吃啥？” 小荔缓了缓神，说：“这天儿热得很，也不知道国营饭店有没有凉面？咱医院食堂就没做过这玩意儿。” 苏嘉柔撇撇嘴：“咱食堂能做出啥好吃的哟。” “我们部队食堂大师傅那手艺，没的说！还有人专门跑去跟他学手艺呢！”秦明哲又接上了话茬。 小荔心说，给这人一个话头，他能说上一整天，挺大个小伙子嘴咋这么碎呢！ 要是秦明哲知道小荔心里这么评价他，肯定得喊冤，心里想着：我这不是怕大家尴尬嘛，虽然我是爱说话，但也没这么啰嗦呀！ 苏嘉柔已经偷偷打量陈邦彦好几眼了。跟她表哥一样，皮肤黝黑，不过眼睛倒是明亮有神，五官也深邃立体，笑起来还露出一口大白牙。虽说模样长得还不错，可苏嘉柔就喜欢那种文质彬彬、细皮嫩肉的，总觉得当兵的还是糙了点，不太合她心意。 这一天可真是难熬，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终于坐上回军区的车。小荔偷偷凑到苏嘉柔耳边问：“咋样啊，你俩也没找个机会单独唠唠，你看上他没？” 苏嘉柔轻轻摇了摇头，小声说：“唉！我觉得不太合适。” 小荔了然，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儿，不合适咱们再找，总会遇到合心意的。” 小荔倒觉得陈邦彦长得挺帅的，就是话不多。从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这人气质不一样，看着是家里教养好的。 像苏嘉柔这个年纪的姑娘，大多都喜欢嘴甜会哄人的，陈邦彦这款，看来不太受她待见。 第151章 小荔的成长和机遇 周一，又是新的一天。见到熟悉的人，做着重复的工作。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稳定吧，身边的同事或许是你一辈子的同事。人员变动真的很小。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姜科长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少有的郑重。 她清了清嗓子说：“大家先把手里的工作停一停，我说一件事。军区刚下的通知，下个月举行全区财务系统业务大比武，旨在选拔顶尖人才。” 姜科长看大家都安静地听着，继续说：“原则上，我们医院财务可以有两个人参加，但必须经过考试获得名额。上面点名，推荐王小荔必须代表我们军区医院参加。” 司红兵问：“科长，大比武都有哪些项目？” 姜科长看着手里的文件说：“比试内容是：账务处理、应急核算、法规答辩、模拟敌情下的财务保障……每一项都考验着专业功底和心理素质。这不是普通的竞赛，而是一场真正的硬仗。” 办公室里一时间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的沙沙声，众人脸上都露出难色——这比试的内容也太多了，光是听着就觉得压力不小。 姜科长看着小荔说：“上周领导来检查的事，你处理得很好。刘副部长特意表扬了你的应变能力和专业素养。” 小荔站起身，态度谦逊如常：“科长过奖了，是我分内的事。” 姜科长将文件递给她，语气严肃了几分：“这是后勤部刘副部长和部队财务科焦会计经组织研究后联合推荐的，点名要你去。这是信任，更是命令。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小荔接过那份盖着军区后勤部红色印章的通知，指尖感受到纸张特有的分量。 姜科长看向小荔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看重。 “科长，这……”小荔抬起头，敏锐地捕捉到姜科长眼中的复杂情绪——既为科室里的同志能获得这样的机会而骄傲，又难免担心万一失利会影响医院声誉。 “压力肯定有。”姜科长语气凝重，小荔的指尖微微收紧。她想起苏嘉柔前几日透露的消息，没想到机遇来得如此之快。沉默片刻，她冷静地问：“科长，比武需要大量时间准备，目前的科室工作……” “这个你放心。”姜科长立即接口，“重要工作你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常规事务我会安排其他人分担。从今天起，你可以灵活调整时间，全力备赛。只有一个要求——”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拿出真本事，赛出我们医院的水平和作风！” “是！保证完成任务，绝不辜负组织的信任。”小荔挺直脊背，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姜科长满意地点头，看向其他人说：“参加的人中午之前必须到我这里报名。 ” 又交代了几句方才离开。她刚一走，章燕子就忍不住凑过来，替小荔高兴：“王会计！太厉害了！全区比武啊！” 小荔对她笑了笑，目光却已落回那份通知上，脑海中开始飞速规划接下来一个月的备战计划。 刘晓静神色复杂，上次的培训她没参加，当她想报名时，让苗娇娇的事打断了，她也没为自己争取。真是一步慢，步步慢。她后悔自己不坚定，也恨惹事的苗娇娇，要不是她搅事，自己本该报上名的。有些事，有个背锅的人，心里会好受一些。 办公室里，只有司红兵在认真考虑报名，其他人一听比试内容繁杂，便纷纷放弃了。 苗娇娇自己业务能力差，却嫉妒小荔能参加，能在全区领导面前展示自己。嘀咕着：‘哼，有啥了不起的，到时候丢人丢到全区了。’ 平时不树敌的刘晓静，正在因为上次没参加培训而懊恼呢，听到苗娇娇嘀咕，忍不住刺了几句：“有些人啥本事没有，天天在这阴阳怪气的。工作都是我们给你收尾吧！在这傲气啥呢？真当自己是娇小姐了。” 小荔抬头，对今天刘晓静的反常很好奇，这老实人说话也是直击要害啊！ 苗娇娇最讨厌别人说她工作能力不行。 两个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她将通知仔细收好，摊开崭新的稿纸，在第一行写下“备战计划”四个字，笔锋坚定。 她的战场，早已不在这里。 接下来的一周，小荔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状态。每天下班后，她都留在办公室加练；周末也在抓紧时间学习；甚至吃饭时，手里都捧着专业书籍。苏嘉柔看她这么拼命，忍不住劝她注意身体，却总是被小荔以微笑带过。 “这次比武不同寻常，”一次午休时，苏嘉柔压低声音对她说，“我听说，表现特别优秀的，有可能会升职！以后是军区重点培养的对象。” 小荔握笔的手顿了顿，这个消息让她更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就是想往高处走，把工作做得更到位。” 然而考验总是不期而至。就在比武前三天，小荔接到通知，要她代表科室参加一个突然安排的巡回检查接待工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故意在关键时刻给她使绊子。 姜科长为难得直皱眉，却也不好推脱。小荔却平静地接下了任务：“科长放心，我会安排好时间，两不耽误。” 那三天，她白天一丝不苟地完成接待工作，晚上通宵达旦地备考。当最后一天送走检查组时，她的脸色虽显疲惫，唯独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得惊人。 比武当天，军区大礼堂内座无虚席。来自各个单位的财务精英齐聚一堂，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小荔深吸一口气，找到自己的座位，摊开笔具。 比赛果然如预期般艰难。尤其是最后的情景模拟环节，考官给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战时财务保障案例，要求在半小时内提出解决方案。不少参赛者当场愣住，甚至有人急得额头冒汗。 小荔闭目凝神片刻，忽然睁开双眼，笔尖在纸面上飞快地舞动起来。她这段时间通过学习，创造性地结合了部队财务制度和战时保障要求，将复杂问题分解为几个关键模块，逐个击破。当交卷铃声响起时，她恰好落下最后一个句点。 评委席上，几位首长交换着赞许的目光。刘副部长特意拿起她的答卷，仔细看了许久。 成绩公布时，小荔的名字高居榜首。会场内响起热烈的掌声，姜科长激动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们医院最终只有小荔报名参加比赛，此刻终于不负众望。 表彰环节，小荔上台接过荣誉证书。刘副部长亲自为她颁奖，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小王，好好干。军区财务系统需要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才。” 傍晚，她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荣誉证书被她端正地抱在怀里，仿佛这只是又一个寻常的傍晚。 在路口，她不期然地遇见了陆怀瑾。他瘦削了许多，怀里抱着那个叫妞妞的小女孩，孩子乖巧地趴在他肩头，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两人相对无言。最后，陆怀瑾艰难地开口：“恭喜你。我听说了比赛的事。” “谢谢。”小荔轻声回应，目光掠过孩子稚嫩的脸庞，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但那波动很快便平息了。 “我……”陆怀瑾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小荔对他微微颔首：“我先回去了。” 走出几步后，她听见妞妞软糯的声音：“叔叔，那个阿姨是谁呀？” 陆怀瑾的回答被晚风吹散，模糊不清。小荔没有回头，脚步却比来时更坚定了几分。 过去的终将过去，而她的人生，正在向着更广阔的方向延伸。远处的天空晚霞绚烂，仿佛在为她的人生喝彩。 第152章 喜讯双至：副科长与军功章 周一财务科的晨会比往常早了一刻钟。大家刚在座位上坐定，姜科长就拿着一份红头文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轻快。 她清了清嗓子，目光在办公室里扫过一圈，最终稳稳落在小荔身上：“先给大家宣布个好消息。经军区和医院组织研究决定，鉴于王小荔同志在全区财务比武中的突出表现，以及日常工作中踏实肯干、业务扎实的作风，现任命她为财务科副科长，协助我负责科室日常管理和专项核算工作！”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瞬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章燕子第一个拍红了手，司红兵也跟着点头微笑，大家心里都门儿清——军区领导这是明摆着看重小荔，只是谁也没想到提干的通知会这么快就下来，简直是双喜临门。 “恭喜王副科长！”“实至名归啊！”同事们的祝贺声此起彼伏，语气里满是真切的佩服。有真本事的人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只是经此一事，大家对小荔明显多了几分客气，连说话的声调都放柔和了些。 小荔站起身，脊背挺得笔直，声音里带着刚柔相济的沉稳：“谢谢军区、医院和科室对我的信任。我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以后肯定多向科长和大家请教，咱们一起把财务科的工作做得更扎实。” 角落里的苗娇娇难得收敛了往日的骄气，没再像从前那样阴阳怪气。她被家里惯坏了，但不傻，知道这时候再较劲纯属自讨没趣。只是她和刘晓静之间的气氛却愈发紧张，两人对视时总带着几分火药味，谁也不肯先低头。 刘晓静看着小荔接受祝贺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酸溜溜的。她更懊恼自己当初错失了培训机会，总觉得自己业务能力不比小荔差，这份怨恨一股脑全撒在了苗娇娇身上，整日里对着她没个好脸色，算是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办公室里又何尝没人心里泛酸？连姜科长都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年轻的副科级，她自己三十八岁才坐上科长的位置没两年，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更多的还是为科室出了这样的人才感到欣慰。 中午下班铃刚响，小荔刚走出办公室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国栋哥！”她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去，“你啥时候回来的？” 王国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声音洪亮得能惊动走廊：“昨天晚上刚到！一回来就听说我们胖丫拿了全区比武第一，真给咱家人长脸！” 两人相跟着去医院食堂，打好饭菜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小荔扒了口饭，赶紧问：“这次任务咋去了这么久？回来没受伤吧？” 一提任务，国栋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嗓门都比平时亮了三分：“放心，你哥我好着呢！不光没受伤，还立功了！” 小荔知道部队的事不能多问细节，只是点点头：“那太恭喜国栋哥了！大伯母每个月都给我寄信，三句话不离问你啥时候回来。你赶紧抽空回个信，别让家里惦记坏了。” 国栋“嗯”了一声，扒拉着饭，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胖丫，你跟陆怀瑾……我听人说你们分开了？” 这事本就没什么好瞒的，在军区大院里稍微打听就能知道。小荔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嗯，我俩不合适。他没跟我商量就收养了战友的孩子，就算提前问我，我也不会同意抚养别人的孩子。” 国栋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眉头皱了皱：“这事不怪你。你才多大？哪能刚处对象就扛着养孩子的担子？你们想法不在一块儿，分开也好。别难过，军区好小伙子多的是，等哥进修回来，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小荔被他逗笑了：“我不着急找对象，现在就想好好把工作干好。对了，你这个小班长干得咋样了？” 国栋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光：“我这次立了功，组织上考虑让我去军政干部学校进修！” “真的？太好了！”小荔由衷地替他高兴。她到军区后才知道，普通士兵想提干有多难，尤其是像国栋这样没背景的农村孩子，所有荣誉都是拿命拼出来的。这年头国家稳定，没大规模战争，想立功更是难上加难。 “啥时候走？”她追问。 “这两天通知就能下来，估计十月中旬出发。”国栋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跟你们科室那个苗娇娇……我听说她是我们团苗政委的闺女？” 小荔把两人之前的恩怨简单说了说，最后还是不放心：“你在团里可得注意点，别因为我的事让她家里给你使绊子。” 国栋摆摆手，浑不在意：“放心吧！咱这军功是实打实挣来的，苗政委是老革命，这点胸襟还是有的。我听说他对自己闺女那性子也头疼着呢，哪会真为这点小女孩间的小摩擦较真？” 小荔想想也是，自己可能有点以己度人了，便没再多说。 下午，姜科长特意找小荔交代科室变动的事：“以后你主要负责管理和专项审核，手里的日常工作交接给新人。明天到岗的张晴，是刚从守备团退伍的女兵，在团里做过两年文书记账，有基础财务知识，就是对医院的药品耗材核算不熟，你多费心带带她，流程得重新教一遍。” “科长放心，我肯定用心带她。”小荔爽快地答应。 傍晚下班，小荔刚走出办公楼，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胳膊。“王副科长，恭喜呀！”苏嘉柔笑盈盈地晃着她的胳膊，“今晚这客你可得请！” 小荔笑着回挽住她：“请！必须请！去食堂吃红烧肉咋样？” 两人挎着胳膊，叽叽喳喳地往食堂走，走廊的灯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跟在后面出来的苗娇娇看着这一幕，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羡慕——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这么要好的朋友。 苏嘉柔是真心替小荔开心，既有羡慕，更多的还是佩服。小荔这些日子有多拼，她都看在眼里，桌上的专业书换了一本又一本，加班的灯常常亮到深夜。这世上哪有随随便便的成功？都是靠努力和汗水堆出来的。 苏嘉柔性子安于现状，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个合适的对象结婚，安安稳稳过日子。她拽了拽小荔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对了，我们科室赵大姐要给我介绍对象，你猜猜是谁？” 小荔挑眉：“看你这表情，肯定是我认识的人。难道是我们科室的？” “再猜！”苏嘉柔卖着关子。 “司会计早就结婚生子了，总不能是王双吧？”小荔试探着问。 苏嘉柔用力点头：“没错！就是他！你觉得他人咋样？” 小荔咬着筷子想了想，王双那人就是个闷葫芦，性子还慢。说实话，真不如上次相亲的陈邦彦活络。 她斟酌着说：“王双挺内向的，工作倒是认真，性格也温和，就是不爱说话，多少有点慢性子。”她顿了顿，忍不住笑，“你不是一直喜欢嘴甜会说话的吗？这咋突然改想法了？” 苏嘉柔脸一红，轻轻拍了她一下：“谁说的？我现在就喜欢文质彬彬的！” “那你这是同意相亲了？王双家啥情况你知道不？”小荔追问。 “想先看看再说。”苏嘉柔搅着碗里的饭，“赵大姐说他爸是咱们医院的医生，他妈在军区小学当老师，家里条件还不错。” “啥时候见面呀？你们俩总归是认识的，不算陌生。” “赵大姐说，明天下班让我俩在军区家属院那边走走，熟悉熟悉。” 小荔点点头：“多接触接触就知道合不合适了。说不定你们俩性格相反，还能互补呢！” 食堂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映着两个年轻姑娘的笑脸，连空气里都飘着几分对未来的期待。 第153章 新人到岗，情缘暗生 姜科长一早就带了位姑娘进来，一身笔挺的军装衬得她身姿利落，齐耳短发下是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站在那里时腰板绷得笔直，举手投足都透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劲儿。 等科室人都到齐了，姜科长拍了拍手，待众人目光聚拢过来，才笑着介绍：“给大家正式介绍下，这位是张晴同志，从今天起加入咱们财务科。” 张晴往前迈了小半步，声音清脆响亮：“大家好，我叫张晴，之前在部队做文书工作，财务这块我还是新手，往后少不了麻烦各位前辈多指教。” 小荔笑着往前欠了欠身迎了迎：“欢迎你，张晴，我是王小荔。科长安排我先带你熟悉工作，有啥不懂的随时问我，不用客气。” 张晴看向比自己年轻些的小荔，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惊讶——这就是传闻中刚提副科的王小荔？但她很快敛起神色，认真点头：“好的，谢谢王副科长。” 一上午，小荔都在带张晴熟悉医院药品耗材的核算流程。她边讲边观察，发现张晴学得快，笔记本上字迹工工整整记得极认真，只是眉眼间总带着点拘谨，遇到不懂的地方也不太好意思主动开口。 “这里要特别注意，贵重耗材和普通耗材的记账标准不一样，入库时的审批流程也得区分开...”小荔指着报表讲解时，张晴始终坐得笔直，像听课的学生般专注，时不时点头记重点。 快到中午下班时，小荔拿了份简单的报表递给她：“这个你试着做一下，不急，明天上午给我就行。” 张晴双手接过文件，郑重地应：“保证完成任务。” 小荔被她这股子军人作风逗笑了：“咱们这是办公室，不用这么紧张，就当熟悉流程了。” 张晴愣了愣，嘴角终于微微扬起个浅淡的弧度，这是小荔今天头回见她笑。 中午下班，小荔、刘晓静和张晴三人结伴去食堂。小荔给张晴介绍着食堂的开饭时间：“张会计，你也住宿舍吗？” “嗯，家在外地，暂时住宿舍。”张晴咽下嘴里的饭应道。 刘晓静接话：“那咱们仨可算同路了，都是住宿舍的。张会计，你今年多大啦？” “我22，肯定比你们俩大些。”张晴笑着说。 小荔点点头，心里想着确实比自己和刘晓静都大些。 刘晓静忽然叹了口气，筷子在碗里戳了戳：“说起来就愁人，我家里这阵子天天写信催我找对象，可我在军区认识的人有限，合适的男同志哪那么好找啊。” 小荔打趣道：“妇联不是常办联谊活动吗？你有空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遇上合眼缘的。” 张晴也点头附和：“对，部队确实常组织这类活动，就是为了解决大龄男青年的单身问题。” 刘晓静撇撇嘴：“去了几次，好多都是大龄的，总觉得差点意思。”她顿了顿，又小声嘀咕，“要是各方面都拔尖，早被人惦记着介绍对象了，哪还轮得到联谊。” 沉默片刻，刘晓静像是下定了决心，看向小荔：“小荔，上次错过培训我一直后悔，想着得抓紧时间提升业务水平，你知道咱们军区近期还有培训计划吗？” 小荔见她主动问起学习的事，心里倒有些意外，随口道：“不在办公室就别叫王副科长啦，叫我小荔就行。上批培训刚结束没多久，暂时没听说新计划，有消息的话科长肯定会及时通知的。” 刘晓静不死心，又问：“你们上次培训，主要学财务知识吗？” 小荔回想了下，如实说：“重点是政治理论和思想教育，还有岗位实操训练，具体的专业财务知识涉及不多。” 刘晓静脸上明显掠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抬头：“那你平时都看什么书呀？能不能给我推荐几本？” 小荔把高老师推荐的书报了名字：“这是之前指导过我的高老师推荐的，新华书店都能买到，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刘晓静本想开口借，一听能买到，便把话咽了回去，只和张晴一起道了谢。张晴听得认真，还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书名，她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多补补财务知识。 傍晚下班，章燕子特意喊住小荔：“小荔，等会儿，我有点事找你，你回宿舍吗？咱路上说。” 小荔点点头：“回呢，啥事这么神秘？” 两人并肩往宿舍走，章燕子才开门见山：“我爱人你认识吧？李军营长。” “知道呀，怎么了？” “跟他搭班子的营指导员是新调来的，叫陈邦彦，从别的军区调过来的。人长得精神，有文化底子，家庭背景清白。”章燕子絮絮叨叨说着，忽然凑近了些：“他好像见过你，知道我在财务科上班，就托我问问，想跟你见个面，处对象那种。” 小荔愣了下：“见过我？”她在军区认识的人不多，实在想不起这号人物，“他叫陈邦彦？” “对呀，军校毕业的呢！”章燕子越说越起劲，“你觉得咋样？要不要见见？” 小荔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乐了：“还真是熟人，前阵子我陪嘉柔相亲，对方就是他。”她有点犯愁，“这再见面，会不会太尴尬了？” 章燕子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这孩子，年岁小脸皮薄。这算啥事？他俩都没看对眼，你又不是撬墙角，有啥尴尬的？”她见小荔还在犹豫，又语重心长道，“听姐的，有好的别错过。你现在提干了，个人问题得早点解决，组织考察晋升时，家庭稳定也是加分项，总单着的话，组织说不定还会主动撮合呢。” 小荔知道章燕子是真心为她好，心里暖烘烘的。她倒不是脸皮薄，主要是和陆怀瑾才分开半年多，要是这头刚处又黄了，难免惹人议论。 章燕子看她动摇，又加了把火：“二十四五岁就做到营级指导员，还是正经军校毕业，你在军区打听打听，这么年轻有为的可不多见。我家老李说了，这小伙子组织上很看重他，你可别犯傻错过机会。” 听着章燕子掏心窝子的话，小荔心里一热，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就见见吧。” 第154章 梧桐叶下的坦诚 小荔虽说答应了相亲，可心里还是有些纠结，寻思着还是得跟苏嘉柔说一声。这不，瞅准上班的空当，她就往人事股去了。 苏嘉柔见小荔来了，一脸诧异：“你咋上班时间跑过来啦，找我有啥事呀？” 小荔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昨天我们科室的燕子姐给我介绍了个对象，说让我周末去相亲。嗯……你猜是谁，竟然是陈邦彦。” 苏嘉柔一听，先是“噗嗤”笑出声：“就为这点事儿，你还专门跑一趟！”接着往小荔身边凑了凑，语调带着点促狭：“你呀——是觉得见面别扭呀？这算啥事，我跟他压根就没看上彼此，那天我们四个在一块儿，都没单独说一句话，充其量就是知道对方名字的陌生人罢了。你别瞎琢磨啦！” 小荔小声辩解：“我就是觉得多少有点尴尬嘛。” 苏嘉柔一拍手：“我那天就觉着这人和你站一块儿挺般配的，可又怕你还惦记着陆怀瑾，所以没敢说。你呀，就是太实诚了。陆怀瑾收养个孩子，倒是把自己名声弄得挺好，可你的名声却被连累了。要是我呀，早去找他大闹一场，骂他个三百回合。你就该找个职位比他高、长得比他帅，哪哪都比他强的，好让他后悔去！” 小荔笑着说：“人嘴两张皮，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要是太往心里去，不得把自己憋屈死。我就是寻思着这相亲的事儿，还是得跟你说一声。对了，你和王双昨天见面，谈得咋样啊？” 难得瞧见苏嘉柔脸红了，她羞涩地说：“挺好的，我俩对彼此都挺满意，这不就确定关系了嘛。等哪天咱们去市里玩，我和王双请你吃饭。” 小荔打趣道：“我才不去呢，我可不想去当你们俩的电灯泡。” 苏嘉柔眼睛一转：“等你也有对象了，咱们四个一块儿出去玩。” 小荔心里暗笑：你这哪是处对象，分明是想凑堆儿玩呀！憋着笑，嘴上却说道：“行了，我得回去了，还有一堆事儿呢！”说着便转身要走。 苏嘉柔在后面嘀咕：“就你们财务科最忙，幸亏我当初没进财务科！” 小荔的相亲安排在周日中午，地点是章燕子家。章燕子特意做了一桌子好菜，邀请两人来家里吃饭。小荔也不含糊，拎着罐头和糖果就上门了。李营长家的孩子被教导得十分有礼貌，和章燕子这位后妈相处得也很亲近。 陈邦彦比小荔早到一步，见小荔来了，立马笑容满面地主动介绍自己：“王小荔同志，你好，我是陈邦彦。” 小荔也微微一笑，礼貌回应：“你好，我是王小荔。” 两人这般一本正经的介绍，把章燕子逗得哈哈大笑：“你俩咋搞得这么客气，又不是没见过面。” 陈邦彦赶忙接话：“嫂子，这回才算是正式认识，之前那次不算数。” 小荔心里想着，嘿，没看出来呀，还挺会接话的。上次见面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还以为是个闷葫芦呢！但仔细琢磨琢磨，人家能当上指导员，肯定不是内向的人，不然咋跟战士们沟通，做思想工作呀！看来自己是想岔了。 小荔想着去厨房帮把手，章燕子连忙阻拦：“不用你，都做得差不多了。”小荔哪好意思光坐着等吃，笑着说道：“我去厨房陪陪你，我也帮不上啥大忙。以前在家都是我爸做饭，到军区后就一直吃食堂。” 章燕子笑了，还俏皮地对小荔眨眨眼：“早就听说你不太会做饭，不用不好意思啦。” 陈邦彦也跟着说道：“咱们军区有食堂，吃饭方便。我呀，一有时间就喜欢下厨房捣鼓捣鼓，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小荔赶忙夸赞：“会做饭的人，那可都是热爱生活的人，真挺好的！” 章燕子也应和道：“那我们可就等着大饱口福咯。” 李营长也在一旁说道：“小陈这小伙子，人品好，工作能力又强，没想到生活里还会下厨，真是踏实勤快的好青年。” 就这样，大人孩子热热闹闹地吃完了中午饭。饭后，陈邦彦邀请小荔出去走走，两人便顺势和章燕子两口子告别了。 十月的天，午后风里带着凉意，军区家属院的路上落满了梧桐叶，脚步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两人沿着小路慢慢走，默默走上十几米，陈邦彦望着前面的路，声音稳稳开口：“上次在公园，我就注意到你了。” 小荔一脸疑惑：“啥时候啊？我咋一点都没发觉呢？” 陈邦彦笑着说：“就是你在船上听老秦讲话，听得昏昏欲睡的样子，特别可爱。” 小荔一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还以为自己隐藏得挺好，没想到还是被人家瞧见了。 小荔想了想，还是决定坦诚一些：“你来军区也有段日子了吧？肯定听说过关于我的一些事儿。” 陈邦彦问道：“比如说？” “嗯......就是我和陆怀瑾连长处过对象，后来又分开的事儿，你知道不？”小荔不想兜圈子，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了。 “确实听说过一些传言，但我觉得那些都不重要。”陈邦彦认真地说。 “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小荔咬了咬嘴唇，顿了顿，认真地开口，把和陆怀瑾从相识到调到军区，再到分手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我调到军区，陆家确实帮了忙，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立了功，这是部队给我的奖励。而且我们分手，可不单单是因为收养孩子那件事。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首先得互相尊重，遇事得商量着来，而不是事后才来道歉。” 小荔抬头看了看陈邦彦，继续说道：“我这人吧，不算坏，但也没那么多泛滥的爱心。替别人扛重担子，我做不到。在男女关系上，我喜欢黑白分明，讨厌那种暧昧不清、没有边界感的关系，就比如经常去关心战友遗孀之类的。” 陈邦彦听得十分认真，全程都没有打断小荔的话：“两个人要是想长久相处下去，我觉得就得坦诚相待。我不在乎别人说我自私，我也有自己的底线，不会因为别人的评价和议论就轻易改变自己。” 陈邦彦听完，眼神诚恳地说：“这些我都明白，我可不觉得你自私，你说的这些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略微低沉地说：“我是军人，保家卫国是我的责任，我可以为国家奉献生命。但在其他方面，我也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我就喜欢你这种清醒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彼此心里都懂。小荔真心觉得，自私并不可耻，虽然这和当下主流倡导的无私奉献相悖，可这世上真正能做到无私的又有几个呢？她觉得那些在背后议论她自私的人，特别虚伪可笑，自己做不到的事，却要求别人去做。 小荔接着说：“我家的情况，你肯定也了解过。我家在黑省的一个小村子，全家都是实实在在的农民，后来爸妈有了工作，才搬到一个小县城生活。我哥还在上大学。” 陈邦彦也开始介绍自己：“我家在沈市，我爸是市长，我妈在教育局工作。我有两个哥哥，都已经结婚了，弟弟也参加工作了，妹妹还在上高中。” 小荔一听，心里暗自咋舌，看对方的谈吐就知道家庭条件肯定不差，没想到居然这么好——市长家的孩子，和咱农民出身的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两家条件相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呀！ 小荔忍不住打趣道：“你这可是妥妥的高干子弟呀！家里对未来儿媳妇肯定有要求吧？” 陈邦彦听出小荔话里的疑虑，连忙摆摆手解释：“真没要求，我家大哥已经结婚生子，长子长孙都有了，家里对我们其他子女真没啥特别要求。” 小荔心里直犯嘀咕，翻了个白眼，心说：糊弄谁呢！这样的人家，家里孩子又多，指不定多少事儿呢！不过这人想法倒是和自己挺合得来，就是这家庭……哎，世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不说陆怀瑾这人咋样，单说陆家父母，人确实挺好，家庭也简单。 陈邦彦看出小荔的犹豫，急忙信誓旦旦地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家里真不会干涉我找什么样的对象。”他看着小荔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以后咱们在军区生活，一年也见不了家里人几次面。” 第155章 关系确定 小荔心里有些犹豫，试探着对陈邦彦说道：“要不咱俩都再回去仔细考虑考虑？” 陈邦彦一听，顿时急了，他心里明白，这一考虑，没准儿就没下文了。他赶忙说道：“小荔，你要是对我哪儿不满意，尽管说出来，我保证改。我这人真没啥不良嗜好，烟不抽，酒也基本不碰，平时还特勤快，家务活样样拿手，做饭更是不在话下。以后要是你和我妈有啥矛盾，我绝对站你这边。” 小荔听他没原则的保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哟，你这为了找对象，连自己妈都‘豁出去’啦？我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魅力，你到底相中我啥了呀？” 陈邦彦望着笑颜如花的小荔，由衷地说：“我就喜欢你这种有个性、有主见的劲儿，不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 小荔心里犯嘀咕，寻思着：我哪有啥个性呀？我咋没觉着自己有呢，我不就是个随波逐流的普通人嘛。 其实陈邦彦说的是真心话，他着实相中小荔，觉得她不做作、不虚伪，面对流言蜚语毫不在意，清楚自己想要怎样的生活。换做别的小姑娘，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又有陆家父母的关怀，陆连长的道歉，多数人恐怕早就妥协了。 小荔收起笑容，认真地说：“咱俩家庭条件差距不小呢。处对象可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儿，要是你父母有意见，我可不会委屈自己去讨好他们，我这人多少有点假清高。” 陈邦彦听她这么说，也跟着笑了，觉得这姑娘实在有趣，连忙解释道：“你真不用委屈自己，我爸妈早就习惯我不听话了。” 小荔挑起眉，好奇道：“这啥意思？展开说说呗。” 陈邦彦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他们当初不让我当兵，我没听；安排的相亲对象，我也没去见；之前还让我转业，我依旧没同意。直到我提了营级，他们才放弃对我人生的干涉。所以我的事儿，我自己能做主，以后你也不用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小荔重新打量起陈邦彦，没想到这看着一本正经的人，还有这么叛逆的一面，忍不住调侃：“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叛逆青年呢！不会是青春期还没过吧？” 陈邦彦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咳咳……那个小荔，你是不是没啥问题了？那咱俩这关系就算确定了哈。” 此时小荔正走神，只捕捉到“没问题”几个字，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她确实没啥要问的了，压根没听到后面陈邦彦说的啥。 陈邦彦也察觉到小荔心不在焉，但他装作没发现，兴奋地说：“小荔，太好了！你终于同意做我对象了！我以后肯定啥事都先跟你商量，你点头同意才算数。” 小荔愣了一下，疑惑道：“我啥时候说……” “我刚刚问你咱俩关系确定了吧？你点头答应的，这可不能反悔。”陈邦彦一脸认真地说道。 小荔被他这急切的模样逗笑了，说道：“行啦，也不用这么着急，咱俩先互相多了解了解。” 陈邦彦一脸正经地回应：“听你的，互相了解不就是处对象嘛。” 两人话还没说完，就瞧见苗政委一家三口迎面走来。陈邦彦立刻挺直身体，恭敬地说道：“苗政委好！” 小荔也跟着点头示意。 苗政委看到他俩，微微诧异，问道：“你们这是……？” 陈邦彦响亮地回答：“报告政委，我和我对象周末出来散散步。” “哟，有对象了，看着还挺般配的。”苗政委笑着说，心里却暗自思忖：我说托人给娇娇介绍这小伙子，人家咋拒绝了呢，哎，我家娇娇真是错过了，可惜呀。 苗娇娇听了，重重地“哼”了一声。苗妈妈赶紧用力拽了拽自家闺女，生怕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苗娇娇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早听她爸说军区有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营职干部了，她就想着找个这样的对象，好压陆怀瑾一头，顺便也让王小荔瞧瞧，她可比王小荔强多了。 可现在倒好，自己看上的小伙子居然喜欢王小荔，正眼都没瞧过自己一下，她能不气吗？气得一跺脚，扭头就走。 陈邦彦见状，笑着打圆场说：“政委，我和小荔也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苗妈妈也不禁叹了口气，心想：这好小伙子咋都看不上咱家娇娇呢，这王小荔还真是有点本事，处的对象一个比一个出息。 陈邦彦好奇地问小荔：“你和苗政委闺女真有啥矛盾啊？” 小荔无奈地说：“我俩其实没啥大矛盾，她爸之前想让陆连长当女婿，被拒绝了，这姑娘就把气撒我身上了。” 陈邦彦听完，半开玩笑地说：“那她以后估计更得针对你了。” 小荔瞪大了眼睛，问：“咋回事？” “前几天，苗家也托人来问我，想介绍我和这姑娘认识，也被我拒绝了。”陈邦彦如实说道。 小荔一听，只想扶额，无奈地说：“我和苗娇娇这可真是孽缘啊！” 陈邦彦在一旁瞧着她的窘样直乐，气得小荔真想踹他两脚。 小荔嘴上不饶人地说：“哼，你这招蜂引蝶的，看着可不太可靠啊，一点都不稳重。” 陈邦彦立马收起笑容，郑重其事地说：“小荔，我保证以后出门都不看别的女同志一眼，走路都离她们两三米远。等晚上我就跟大家宣传宣传，我已经有主了，让那些想给我介绍对象的人都死了这条心。” “德行，好像自己多受欢迎似的！”小荔撇嘴道。 “对对对，小荔，我不用别人欢迎，只要你喜欢就行。”陈邦彦嬉皮笑脸地说道。 小荔算是见识到了，这人就是个假正经。 经过这一天的接触，小荔发现陈邦彦这人还挺有意思，不死板，和自己相处起来也挺合拍。在这大环境里，干啥都得随大流，不然容易招人说。自己要是一直没个对象，过年回家都不知道咋跟家里人交代，爸妈肯定也会担心。现在有个对象，家里人也能安心些。 第二天上班，苗娇娇果然受了刺激，当着同事的面，气哼哼地质问小荔：“王小荔，你啥时候和陈邦彦处对象的？” 小荔心里烦透了，心想咋就碰上这么个难缠的姑娘，没好气地回怼道：“我啥时候处对象关你啥事？你家是住海边吗？管得这么宽！” 苗娇娇却不依不饶，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他凭啥看不上我，却跟你处对象，我哪点比不上你？” 小荔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说：“你呀，回家吃点好的，补补脑子吧，别总跟五六岁小孩似的。”说完便不再搭理她。 章燕子向来爱看热闹，见此情景，故意火上浇油：“哎，人家陈指导员可是托关系找到我，让帮忙介绍王副科长的。啧啧啧，你说这女孩子啊，还是得矜持点，总上赶着，可不就不值钱了嘛。” 刘晓静也在一旁附和：“就是，谁家正经姑娘，张口闭口都是追男人的话，也不嫌丢人。” 苗娇娇刚要开口反驳，小荔不耐烦地说道：“好了，苗娇娇，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你遵守医院规定，好好工作，别净想些有的没的。有啥想法，下班回家再想去。” 苗娇娇以一敌三，完败，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琢磨着咋才能出这口恶气。想了一上午，中午就跑去陆怀瑾妈妈那儿，说想和她家老二处对象。陆妈妈一听，挺高兴的，自家老二带着个孩子，确实不好找对象，以前是看不上苗娇娇，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下午，苗娇娇昂着头，骄傲地走进办公室，心里想着：这回我可算扳回一局，我不嫌弃陆怀瑾领养孩子，我思想觉悟比王小荔高，看她还怎么得意，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小荔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直摇头，这姑娘脑子是真不灵光，都想劝苗政委两口子好好琢磨琢磨，看看是不是当年在医院抱错了。那么精明世故的两口子，咋就生出这么个缺心眼的闺女呢。 第156章 苗娇娇仍炸雷 苗娇娇下班踏进家门，一家三口刚围坐在饭桌前，她就像扔出颗炸雷似的开口：“爸妈，我中午去医院找陆怀瑾妈妈了，直说了要跟她家陆怀瑾处对象。陆伯母高兴得合不拢嘴，说特别喜欢我，晚上回家就跟陆怀瑾提这事儿。” 苗爸爸手里的筷子“啪”地摔在桌上，瓷碗被震得叮当作响：“胡闹！陆老二家里拖着那么大个孩子，你上赶着去帮别人养孩子？” 苗妈妈也急得直皱眉：“娇娇，陆家老二真不是好选择，你可得想清楚。” 苗娇娇却梗着脖子反驳：“你们以前不总夸陆怀瑾年轻有为、有前途吗？怎么他领养个孩子就不行了？这叫思想觉悟高，有责任心！爸，您可是政委，思想觉悟不能像王小荔那样低。” “娇娇听话，妈回头给你介绍更好的，陆老二真不合适。”苗妈妈耐着性子苦劝。 “我觉得合适！我愿意跟他一起养孩子，那是烈士的子女，咱们抚养是光荣的事！”苗娇娇说得大义凛然，下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苗爸爸被气得饭也咽不下，猛地站起身：“我这就去找老陆道歉，你小孩子家家说的话不算数，以后不许再提这茬！” “爸你别去！”苗娇娇急忙拦着，“我就认准陆怀瑾了，我都在单位宣布要处对象的事了！您再这么拦着，可对不起身上的军装，这政委当得也太不合格了！” 苗爸爸被闺女怼得手都抖了，真想一巴掌拍下去，这傻丫头怎么就这么虎！苗妈妈赶紧上前给他顺胸口：“老苗，没事没事，深呼吸，别跟闺女置气。”苗娇娇见爸爸真动了怒，总算闭了嘴，却依旧梗着脖子，一副自己全对的模样。 另一边陆家，陆妈妈正拉着二儿子谈心：“老二，你早晚得找个伴儿结婚，尤其现在带着妞妞，你一出差，我和你爸忙起来谁照管孩子？娇娇是咱们大院看着长大的，孩子本性不坏，就是娇纵了些，她愿意跟你一起养妞妞，你看这事……” 陆怀瑾本想摇头，可瞥见父母鬓角又添的白发，心里那点愧疚翻涌上来——领养妞妞后，父母确实操了太多心。他终究败给了现实，轻轻点了头。他指尖攥得发白，心中只觉得，养妞妞的代价，或许就是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后悔吗？百般滋味只能自己慢慢嚼。 医院食堂里，陈邦彦每天中午雷打不动地来找王小荔。一见到小荔，他脸上的笑就藏不住，像晒足了太阳的向日葵。小荔拨拉着饭盒里的饭问：“有啥好事？笑得跟朵花似的。” “看见你就开心，能跟你一起吃饭就是天大的好事。”陈邦彦说着，把自己饭盒里的红烧肉一块块夹给她，“多吃点，你一天工作够累的。” 小荔笑着推回去：“我这儿有，你训练更费体力。”两人你推我让的甜蜜劲儿，周围吃饭的人都看在眼里，谁都能瞧出这俩人情意正浓。 晚上下班，陈邦彦更是准时来接小荔，两人在营区的路灯下慢慢散步，聊工作里的趣事，说生活中的琐碎。周末他会带着小荔去逛深秋的公园，看落叶铺成金毯；或是去电影院，在黑暗里悄悄牵起她的手。小荔觉得跟他在一起浑身都放松，连枯燥的工作都变得有滋有味，再忙再累也不觉得苦了。 “谢谢陈指导员的陪伴和‘心理辅导’，我最近心情一直很好。”小荔打趣道。 陈邦彦凑近她耳边：“有没有可能，你心情好是因为每天都能见到我？” 小荔被逗得咯咯笑：“对，每天见到陈指导员，我都特别开心。” 苗娇娇终究没听父母的劝，一意孤行跟陆怀瑾确定了关系。一到办公室就高调宣布：“我处对象了，是陆怀瑾连长！我思想觉悟高，愿意跟他一起抚养烈士子女！”说完还特意朝王小荔的方向瞥了一眼，下巴扬得老高。 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这姑娘被家里惯坏了，却没料到她能这么没脑子。司会计毕竟年纪大，打着圆场带头恭喜：“恭喜娇娇找到合适的对象。” 苗娇娇几步走到小荔桌前，扬着下巴问：“王副科长，你怎么说？” 小荔心里暗笑：我说你傻，你能乐意听？脸上却笑着回应：“苗出纳得偿所愿，恭喜啊，希望早日喝到你们的喜酒。” 苗娇娇听着不对劲，却又挑不出错处，只能“哼”了一声，悻悻地回了自己座位。章燕子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热闹，嘴里全是恭喜的话；刘晓静没出声，心里却门儿清——苗娇娇哪有那么高的觉悟，多半是跟王小荔置气呢，还真以为自己赢了？跟这缺心眼的较劲，都显得自己智商低。 苗政委做了一辈子思想工作，偏偏在自己闺女这儿栽了跟头。老两口要是再拦着，姑娘能直接闹到部队去，说他思想不端正。哎，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家里两个儿子、媳妇都跟姑娘不对付，就因为他和爱人偏心姑娘，俩儿媳早早就搬了出去。二儿子干脆转业去了地方，住进了老丈人家；老大虽说还在军区，也轻易不回这个家。 小荔压根没把苗娇娇那点小挑衅放心里，办公室里枯燥的工作之余，苗娇娇简直是唯一的“乐子来源”。只是她真心替陆怀瑾惋惜，找这么个糟心的对象，还不如自己带孩子单过呢。 大院里因苗娇娇闹的这出风波还没彻底平息，各家的日子却照旧往前赶。小荔没心思多琢磨苗家的糟心事，毕竟办公室的活儿、医院的日常本就不轻松，转眼就飘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雪花像鹅毛似的漫天飞舞，小荔望着窗外发愣：老家这会儿下雪了吗？国栋哥已经去学习了，她前些天给家里写了信，把自己处对象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她和陈邦彦早计划好了，元旦放假就去拜访他父母，过年回她老家。 从十一月中旬开始，小荔就被借调到了部队财务科。年底的部队后勤忙得脚不沾地，要给下属的医院、学校、军工厂、军人服务社等单位做年末核算，盘账、审批样样不能少。按“集中统一”的管理原则，这些活儿必须在十二月底前全部完成。 小荔分到的任务不轻，借调开始后连周日都没歇过。好在领导说了，她这些日子的加班，等过年统一补进假期里，这样就能多在老家待几天。小荔觉得这比给加班费强多了，一年没回家，她早就想家想得紧，这下干活更有劲头了。 苗娇娇和陆怀瑾的婚礼定在了元旦，小荔随了礼，却没去参加。一来她要去陈家拜访，二来总觉得人家大喜的日子，自己去了难免尴尬。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希望陆怀瑾能过得幸福。 第157章 陈家初见 元旦上午的风还带着雪后的凉意，小荔和陈邦彦坐着部队的后勤车进了市区——今天是她正式到陈家拜访的日子。 陈家住在市政府家属区，是栋带院子的二层红砖小楼。墙根堆着半人高的积雪，院门边的墙上刷着红色的标语“抓革命促生产”。推开院门时，还能听见屋里传来孩子的嬉闹声，显然一家人都在。 陈爸爸面色严肃，不苟言笑；陈妈妈跟在后面，穿着藏青色的毛衣，眉眼间带着几分知识分子特有的清冷，目光落在小荔身上时，带着长辈惯有的打量。 陈母先拉着小荔的手往沙发上坐，指尖带着点微凉，仔细端详后笑道：“邦彦总在我们面前夸你，今天一见，果然是个漂亮沉稳的好姑娘。” 小荔眉眼弯弯地笑了一下，双手把礼物递过去：“阿姨过奖了。这是一点小心意，希望叔叔阿姨喜欢。”两罐麦乳精、两瓶水果罐头，还有两包酥皮点心，都是陈邦彦提前和她商量着备好的，不用她多操心。 陈母接过礼物搁在茶几上，开始给她介绍家里人：“这是老大陈邦昭，跟他媳妇李娟，两口子都在市政府上班。”小荔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大哥陈邦昭穿件藏青色干部服，眉眼像陈父，透着稳重；大嫂李娟笑起来眼角堆着细纹，一看就是持家有道的人。“老大家俩小子，大的六岁，小的刚四岁。”提到孙子，陈母脸上的清冷都淡了些，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切。 小荔连忙起身，礼貌地颔首：“大哥、大嫂好！” 陈母又指向另一对夫妻：“这是老二陈邦珩和他媳妇马丽娜。老二在派出所工作，丽娜在托儿所上班，他家姑娘四岁，就是那个胖乎乎的丫头。”小荔顺着看过去，二哥陈邦珩看着爽朗，二嫂马丽娜正牵着个圆脸小姑娘，那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忽然咧嘴笑出两个小梨涡，讨喜得很。小荔也笑着跟二哥二嫂打招呼，声音温和。 最后，陈母指了指旁边坐着的小伙子：“这是我小儿子陈邦曜，在钢厂当干事。还有个小女儿陈邦玥，一早就跟同学出去了，还没回来。”小荔笑着点头应下，目光扫过客厅，把陈家几口人的模样记在心里。 坐下跟陈家父母聊天时，小荔说话不疾不徐，聊起自己的家庭——父亲在武装部工作，母亲在街道办，哥哥正在读大学——条理清晰；又说起工作，陈父听着听着，脸上的严肃慢慢松了些。 原来陈邦彦之前只在电话里提了句“处对象了，元旦带回来”，老两口心里一直犯嘀咕，生怕儿子跟老二一样“糊涂”——想当年老二非娶马丽娜，一大家子的拖累。马父是个普通工人，马母是临时工，兄弟姐妹七八个，也没个正经出路。马丽娜除了长相好看，实在没什么能拿出手的，成了家里的一块心病。 等听到小荔过完年才二十岁，已经是军区医院财务科的副科长了，陈妈妈脸上的笑终于真切了，连语气都热络些：“这么年轻就有这出息，真是难得。” 午饭是大嫂和二嫂在厨房忙活的。小荔起身想过去搭把手，刚站起来就被陈母拉住了：“第一次上门哪有进厨房的道理？坐着歇着就好，让她们俩忙活。”小荔顺着她的劲儿坐下，没再坚持——她知道第一次上门的规矩，太主动反而显得见外。 陈母端着刚泡好的茶递给她，随口问：“年末了，医院财务工作是不是特别忙？” “是挺忙的。”小荔接过茶杯，手指碰着温热的杯壁，“我这两个月被借到部队财务科帮忙，本来想早点来拜访您和叔叔，可周末都在加班，总算赶上元旦放一天假。” 陈父原本靠在沙发上听着，这时忽然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认可：“能被借调到部队财务，说明你工作能力强，领导也重视你。年轻人正是拼搏的时候，多为国家作贡献，好好干。” 小荔坐直了些，眼神明亮：“陈叔叔说得对！我们年轻人学本事，就是要往国家需要的地方使力。之所以能借着工作为国家出份力，是组织信任我，我肯定踏踏实实把活儿干好！” “有思想，有觉悟，是个好同志！”陈父点头，看向小荔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满意。 厨房里头，大嫂和二嫂正竖着耳朵听客厅的动静，手里择菜的动作都慢了半拍。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姑娘岁数不大，嘴甜还会说话，居然能跟不苟言笑的公公聊到一块儿去，她们俩平时跟陈父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哪儿有这本事？ 小荔自己倒没觉得——论起喊口号、说场面话，她在单位早练熟了，能说出一箩筐来。 快开饭的时候，院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陈邦玥回来了。她一进门就扑向陈邦彦，脸上满是雀跃：“三哥，你回来啦？” 陈邦彦却板着脸，语气带着点责备：“知道我今天带小荔来，你还往外跑。” 陈母赶紧打圆场，拉过女儿往小荔身边带：“这是你小荔姐，快叫人。” 陈邦玥瞟了小荔一眼，语气漫不经心，没什么诚意地解释：“小荔姐好。我跟同学早就约好元旦出去玩了，就没再家里等你们回来，你不会生气了吧？” 小荔嘴角弯着浅淡的弧度，语气客气却没接半分话茬：“陈邦玥你好！哪能怪你呢？肯定是你三哥没提前跟你说我们要回来的消息，不然也不会让你为难。” 这话一出口，陈母拉着女儿的手顿了一下，指尖微微收紧——心里顿时有了计较：这姑娘可不是个肯吃亏的，连嘴上的亏都不愿吃。家里老大、老二的媳妇，没少受这丫头的挤兑，看来往后这丫头想欺负人，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陈邦彦也听出了妹妹语气里的敷衍，脸色沉了沉：“都多大的姑娘了，懂点礼数。大过节的总往外疯跑像话吗？” 陈母刚想开口维护女儿，陈父却先沉了声：“你三哥说得对，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家里来客人了都没个分寸。”陈母见丈夫发了话，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悄悄瞪了陈邦彦一眼。 小荔倒半点不觉得尴尬，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来之前她就想明白了，陈家人口多，妯娌、小姑子的关系复杂，头一回登门就得镇得住场：自己不是软柿子，不好惹，往后才能有消停日子过。 陈邦玥不敢跟父亲顶嘴，满肚子不服气全转向了小荔。瞥见小荔正坐着等吃饭，她故意扬高了声音：“小荔姐，你咋没去厨房给大嫂二嫂搭把手呢？” 陈母端着瓜子碟假装没听见，没打算替小荔解围。 小荔却抬眼看向她，语气不软不硬：“我不会做饭，长这么大没进过厨房，去了也是帮倒忙，反而给嫂子们添乱。倒是你，看着年纪不大，难道会做饭？” 陈邦玥被问得一噎，手不自觉绞着衣角，讪讪地笑：“呵呵，我也不会……我到家都吃现成的。那你平时吃饭咋办啊？” “我也吃现成的。”小荔迎上她的目光，说得坦荡，“我们军区有食堂，医院也有食堂，吃饭不用愁。” “那你以后成家结婚了，不会做饭咋整？”陈邦玥又追着问，语气里带着点看热闹的意思。 小荔忽然笑了，反问她：“你想这么长远，是自己有相中的人要结婚了？” 陈邦玥脸“唰”地红了，连忙摆着手否认：“不是不是！我说你呢！” 小荔看她这模样，就知道这姑娘八成有情况，却没再多问，只是一本正经地接话：“军区食堂可不会因为我结婚就不让我吃，实在不行，还有你三哥呢。” 陈邦彦这时适时接过话头，伸手给小荔剥了瓣橘子递过去，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护短：“小玥，不用你操心。我都学会做饭了，手艺还不错，肯定饿不着你小荔姐。” 陈母见女儿被噎，忍不住开口：“老三，你妹妹也是关心你们。” 陈邦彦撇了撇嘴，没接话——他心里门儿清，从小到大，家里的好事都是大哥、小弟和小妹的，他跟二哥从来都是‘靠边站’的，没轮上多少好事。二哥和二嫂的工作是家里安排的，所以母亲总对二嫂摆脸色；而他的事业，全是自己拼出来的，家里没帮过半分力，母亲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教训他。他早打定主意：要是家里人敢欺负小荔，往后他连过年都不回来了。 中午的饭很丰盛，一桌子菜冒着热气，红烧鱼、炖排骨、炒青菜，摆得满满当当。小荔尝了口大嫂做的鱼，由衷地夸赞：“大嫂、二嫂的手艺也太好了，这鱼炖得鲜极了，比我们食堂的师傅做得还香！” 这话听得大嫂二嫂眉开眼笑，连陈母的脸色都柔和了不少。 饭后，陈母从里屋拿出一个大红包，硬塞到小荔手里，笑着说：“第一次来家里，按咱们这儿的规矩，得给见面礼。往后常来，把这儿当自己家。” 小荔没扭捏，大方地接过：“谢谢叔叔阿姨！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父坐在一旁看着，心里更满意了——这姑娘大气、不矫情，工作能力强，说话办事也有分寸，自家老三这算是找对人了。 第158章 收音机与毛衣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