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糙汉要绝嗣?资本家娇娇一胎接一胎》 第1章 换嫁?得了个体力超好糙汉! “啊!” 姜晚秋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贴身的绸质睡衣。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她……没死? 那双布满血丝、疯狂扭曲的眼睛还历历在目,那句让她浑身颤抖的质问还在耳边回响—— “你就这么贱?这么耐不住寂寞?!” “还学人开店当女老板,要不要把你手底下的员工也叫来轮了你,你才心里舒服?!” 姜晚秋环顾四周,心头猛地一震。 这不是她和那个男人住了十几年的婚房,而是她出嫁前在沪市的老宅。 雕花描金的西式大床,铺着柔软的鹅绒被,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剔透的水晶台灯,墙上还挂着她最喜欢的那幅油画。 一切都奢华而熟悉。 门外,传来父母刻意压低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愁绪。 “……只能这样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们自己选吧。”是父亲的声音,疲惫又无奈。 “这叫什么事儿啊!天杀的运动!”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姜晚秋的心脏“咯噔”一下,一个荒唐又让她狂喜的念头涌上心头。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 父亲姜伟国站在门口,往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眼下有着明显的乌青,显然是多日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晚秋,醒了就出来一下。”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客厅里,母亲正拉着妹妹姜晚夏的手,眼圈红红的。 妹妹姜晚夏穿着一身时兴的布拉吉,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一家人围坐在红木圆桌旁,静静的等着父亲发话。 姜伟国清了清嗓子,沉重地开口:“晚秋,晚夏,爸跟你们说个事。” “咱们家被有心之人举报了是资本家庭,可咱家啥时候有过资产阶级作风啊!”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组织的决定下来了,咱家里必须去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但是,爸托了关系,找到了第一百货商店的王科长。他家儿子年纪到了,还没对象。” “只要我们家有一个女儿嫁过去,就能拿到留城的名额,还能进国营厂当工人。” 母亲抹了把眼泪,接话道:“可名额只有一个,你们姐妹俩……让谁去,让谁留,我和你爸商量了一晚上,也没个结果。” 姜伟国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纸团放在桌子中央,叹了口气。 “抓阄吧。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抓到哪个是哪个,全看天意。” 抓阄! 真的是这一天! 姜晚秋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小小的纸团。 她重生了!重生回了决定她一生命运的这一天! “姐?你怎么不抓啊?” 一道清脆又带着一丝急不可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晚秋抬起头,只见妹妹姜晚夏正一脸天真地看着她。 姜晚秋迟迟没有伸手,她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 自己记不清哪个是写着“城”的纸团了,她怕再次重蹈覆辙。 就在这时,姜晚夏等不及了,她飞快地伸出手,一把抓过其中一个纸团,紧紧攥在手心。 然后,她将剩下的那个推到姜晚秋面前,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姐,就剩这个了,你快打开看看呀!” 姜晚秋愣住了。 不对。 上一世不是这样的。 上一世,是她先选,妹妹后选。 不过……这样也好。 姜晚秋拿起那个被剩下的纸团,慢慢展开。 上面写着一个字——“乡”。 与此同时,姜晚夏也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自己的纸团,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城”字。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太好了! 这一世,她终于选对了! 姜晚夏的心在狂跳,天知道她有多恨上一世的自己! 凭什么?凭什么抓阄就能决定人一辈子的命运?! 上一世,姐姐抓到了留城的签,嫁到南洋做了人人羡慕的阔太太,享尽了清福! 而她呢?她被送去了北大荒那个鬼地方! 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过那种苦?天天下地,挣那点可怜的工分,手上的水泡就没消过! 那个乡下男人虽然对她百依百顺,可她只要一想到姐姐在城里穿金戴银,她就不甘心!嫉妒得发疯! 只要男人一碰她,她就恶心,想吐!嫁过去之后就开始分房睡。 她闹,她哭,她作天作地,最后在一次赌气说离婚时,那个男人竟然真的同意了! 她跑回沪市去找姐姐,看到的却是姐姐穿着时髦的呢子大衣,戴着金光闪闪的手表,那一刻,她嫉妒得眼珠子都要滴出血来! 她跑去庙里求菩萨,跪在冰冷的蒲团上发誓,只要能让她取代姐姐,她什么都愿意干! 没想到,当晚她就被抢了劫,还被推下黄浦江活活淹死! 可菩萨真的显灵了! 她重生了!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把好运让给姐姐! 看着姜晚秋手里那个“乡”字,姜晚夏的心里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去吧!去北大荒吃糠咽菜吧! 去尝尝我上一世受过的苦! 而我,将会取代你,成为王家的儿媳,当城里人,过好日子! 姜晚秋将妹妹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与怨毒尽收眼底,心中一片了然。 原来,她也重生了。 也好。 这人人羡慕的“福气”,就让你来替我“享受”吧。 她抬起头,迎上父母担忧的目光,脸上没有一丝不甘,反而平静地露出一抹浅笑。 “爸,妈,我去下乡。”姜晚秋却暗暗松了口气。 上一世,她是抓到了那个留城的“好签”,嫁给了王科长的儿子王建军。 所有人都羡慕她,说她命好,躲过了下乡的苦,还在城里当上了人人羡慕的干部太太。 可谁又知道,那风光体面的王建军,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他是个不举的! 新婚之夜的羞辱,日复一日的冷暴力,以及在她发现他的秘密后,那变本加厉的折磨与虐待…… 她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甚至同意领养一个孩子,替他遮掩。 就在前一刻,他又发现了她偷偷藏起来的“小玩具”,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彻底被引爆,化作了狰狞的杀意。 她话音刚落,脑子里突然“叮”地一声,响起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检测到宿主主动选择命运,符合绑定条件,极乐空间系统已激活。】 【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一份,是否立即开启?】 姜晚秋猛地一怔,以为自己被前世的折磨逼出了幻觉。 她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那声音却清晰地再次响起。 【由于宿主未及时确认,新手大礼包将为您自动存入空间。】 姜伟国和妻子看着大女儿说完话后就愣在原地,脸色发白,眼神空洞,心疼得跟刀割似的。 “晚秋……是爸妈对不住你……”母亲捂着嘴,眼泪又掉了下来。 姜晚夏却在这时幽幽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故作亲昵地挽住姜晚秋的胳膊。 “姐,你别怪爸妈,这都是命。天意如此,你就认了吧。” 第2章 好不正经的新手大礼包! 她嘴上说着安慰的话,眼底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姜伟国强忍着心酸,拍了拍姜晚秋的肩膀,声音沙哑地安慰道:“晚秋,你别怕。爸以前在沪市做生意的时候,帮过北大荒那边一户姓赵的人家。” “那家人在村里条件不算差,我……我已经给他们去了电报,之后咱们过去,你和他们家的大孙子见上一面,也算有个照付。” 母亲也安慰道:“你嫁过去,起码……起码能吃饱饭,在生地方有人罩扶,不受人欺负。” 上一世,她留城,妹妹下乡,嫁的是这户赵家。 可妹妹之后找到自己是怎么说的?说那家人穷得叮当响,男人又粗鲁又没文化,一家子都虐待她,让她干活,还不让她吃饭,她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勉强解决了这事,姜伟国看了看橱柜上的钟摆,又急忙道:“下午清查小组的人就要过来抄家了,咱们得抓紧时间。晚夏,你赶紧换身衣服,我带你去王科长家,先把你的事定下来!” “好嘞,爸!”姜晚夏脆生生地应了,转身就要回房。 姜伟国又看向姜晚秋:“晚秋,你也一起去认个门,以后……” “我不去。” 姜晚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现在只要一想到王建军那张伪善的脸,她就犯恶心。 姜晚夏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姐,我知道你不甘心,可跟我赌气有什么用?这门亲事是我的了,你去不去都改变不了。” 她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炫耀似的说:“不过你放心,等我嫁过去,会时常去乡下看你的。你以后缺什么,就和妹妹我说,能帮你的肯定帮。” 那语气,仿佛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城里太太,而姜晚秋是摇尾乞怜的穷亲戚。 几个人离开后,姜晚秋想起那奇怪的声音,意念一动,瞬间,意识仿佛被抽离,进入一个约莫十平米大小的明亮空间。 空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红色礼盒,静静地躺在正中央。 姜晚秋瞬间意识到,这地方竟然能放东西。 上一世她家也是被人恶意举报资产阶级作风,被抄家流放。 但明明她家压根没有骄奢淫逸过,全都是栽赃陷害! 既然如此,那她家的这些东西,她也不会便宜任何人! 她正愁被抄家时家里值钱的东西怎么办,她得在那群人来之前将能搬进空间里的全丢进去。 下午,几个戴着红袖章的清查小组成员果然来了。 他们一进院门,看到这栋精致的小洋楼和里面的西式家具,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好家伙!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腐朽!堕落!” “典型的资本主义享乐作风!” “全都搬走!拉到废品站去!” 不过这家人也奇怪,除了几个不好搬的大件衣柜书柜桌椅一类的,全家竟然没有多余的家具物什。 等姜家父母回来后,发现那群人只给他们留下了几床破被褥和最基本的锅碗瓢盆。 傍晚时分,一家人拎着仅有的行李,被“请”到了火车站。 站台上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和他们一样要去下乡的知识青年和“有问题”的家庭。 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上,都挂着同样的迷茫和愁苦。 绿皮火车“况且况且”地响着,载着一车厢的绝望,向着未知的远方驶去。 车厢里气味混杂,拥挤不堪。 两天三夜的火车,摇摇晃晃,终于在第三天清晨,抵达了传说中的北大荒。 一下车,刺骨的寒风就灌进了脖子里。 放眼望去,一片荒凉。 姜家父母还要再去更远的地方接受贫下中农在教育,只能送将姜晚秋送到这里后,便匆匆又坐着火车离开了。 姜晚秋正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人来人往的陌生场景,琢磨着该怎么去那个赵家村时,一道热情又响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哎呦!是晚秋吧!” 姜晚秋循声望去,只见三个穿着厚棉袄的乡下人正朝他们快步走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赵家人竟然会亲自来车站接她。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背有些佝偻,但精神头十足,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哎呦,可把你给盼来了!” 姜晚秋看清了来人。 一个是赵家奶奶,一个是赵家婆婆,还有一个是赵家男人,也就是她未来的公公。 三个人都是一脸朴实的笑,唯独没见到那个未来要和她结婚的“大孙子”。 赵家奶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身形单薄的姜晚秋,几步上前,一把就将她手里沉甸甸的行李抢了过去。 “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快给奶奶!这东西沉,哪能让你个城里来的娇娃娃拿!”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姜晚秋有些受宠若惊。 姜晚秋连忙客气推笑道,“欸,谢谢奶奶!” 赵家奶奶一边把行李往自己儿子怀里塞,一边乐呵呵地解释道:“我那大孙子没来,被我留在家里做饭了!” “今天家里来贵客,可得让那小子好好露一手,伺候好你们!” 姜晚秋听得一愣,诧异道,“男人也会下厨做饭?” 她想起在王家的十几年,她像个陀螺一样伺候一大家子。 王建军连口水都懒得自己倒,哪怕暖水瓶就在他手边,也要把正在拖地的她喊过去伺候。 去村里的路是土路,坑坑洼洼。 赵家奶奶只笑,“等会你见到俺家那个你就知道了!” 姜晚秋心里不由对男人更多了几分好奇。 赵家赶来的是一辆驴车。 姜晚秋看着那简陋的板车,正准备爬上去,却发现车板上竟然铺了一层厚厚的旧褥子。 赵家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说:“怕你们城里人坐不惯这车,颠得慌,就铺了床褥子,软和点。” 驴车“咯吱咯吱”地在土路上颠簸着,车轮子时不时陷进坑里,又被老驴使劲拽出来。 赵家婆婆是个健谈的,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一会儿说村里的东家长西家短,一会儿又指着路边的田埂,兴奋地介绍着地里种的是啥。 “你看,那片就是咱们大队的苞米地,长得多好!今年肯定大丰收!” “等秋收了,磨成苞米面,贴大饼子,香着嘞!” 姜晚秋也不客气,拉着对方的手亲亲热热,“那感情好,有机会我也得尝尝您的手艺!” “到时候我帮您打下手,您可别嫌弃我笨手笨脚。” 她不骄矜不做作的样子惹得赵家几人心花怒放。 越看她越喜欢,这丫头身上竟一点城里大小姐的影子都没有。 她们起初还担心来的是个大小姐伺候不好呢,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她们现在就盼着姜晚秋能看上她们家那小伙子,赶紧来给她们当儿媳。 没一会儿,姜晚秋就被驴车颠得有些昏昏欲睡,脑子里却冷不丁地想起了那个“极乐空间新手大礼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她不动声色地闭上眼睛,靠在车板上,心念一动。 【是否开启新手大礼包?】 “开启。”她在心里默念。 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姜晚秋整个人都僵住了,脸颊瞬间爆红,烫得能煎鸡蛋。 只见礼盒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堆……情趣用品。 几瓶包装露骨的润滑油,几件薄如蝉翼、布料少得可怜的蕾丝内衣,还有几瓶贴着外文标签的酒和香薰,瓶身上画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图案。 姜晚秋的脑子瞬间嗡嗡作响。 第3章 这男人,“资本”还是够 前世为了治王建军那不举的毛病,她什么法子都试过。 后来实在没辙,甚至偷偷找过那些从国外回来的、思想开放的小姐妹。 她们就给她介绍过这些玩意儿。 久病成医,她对这些东西的用法和门道,也算得上是颇有研究。 没想到……这所谓的“极乐空间”,竟然是这么个“极乐”法子! 驴车猛地一停,赵家奶奶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到啦!到家啦!” 姜晚秋猛地睁开眼,意识回到现实,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 眼前是一排排低矮的土坯房,赵家的院子就在村口,三间大瓦房,看着确实比别家整洁宽敞,院墙也垒得高高的。 赵家婆婆跳下车,热情地招呼:“孩子快下车!先屋里歇着吃饭,吃完饭再让老大带你们去找村长分房子!” 姜晚秋刚迈进院门,一只芦花大公鸡突然“咯咯哒”地尖叫着,扑棱着翅膀,直直朝她脸上飞了过来! “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哎呦我的小姑娘!”赵家奶奶见状,顿时不乐意了,拉下脸就冲着屋里吼道:“赵文昌!你个死小子干啥吃的!鸡都看不住,吓着客人了!”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身影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一阵风似的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那身影快如闪电,一把就精准地捏住了还在半空中扑腾的鸡脖子。 手起,刀落。 “噗嗤”一声,鲜血飞溅。 大公鸡在男人手里猛地挣扎了几下,腿一蹬,不动弹了。 男人拎着死鸡,沉着脸,瓮声瓮气地抱怨:“就我一个人,又是杀鸡又是剁大鹅,哪能那么麻利!” 姜晚秋这时才看清了来人。 哎呦喂,是个帅哥。 他很高,目测得有一米八五,身材挺拔结实,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卷起的袖子下,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 一张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是那种周正又硬朗的好看。 姜晚秋的心,猛地一动。 她甚至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赵家婆婆一边把姜家人往屋里让,一边对着儿子数落:“你还有理了?客人都进门了,你一个菜都没做出来,让亲家他们喝西北风啊!” 一旁的赵家公公弱弱地帮腔:“这不是……儿子一个人忙不过来嘛……” 赵家婆婆眼睛一瞪,转头就把火气撒到了丈夫身上,抬脚就往他屁股上踹了一下。 “忙不过来你个老东西还杵在这儿看热闹?不知道过去搭把手啊!” 赵家公公被踹了一脚,也不生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姜晚秋笑了笑,麻利地给他们倒了热水,又从柜子里端出一盘苹果,这才一头钻进了厨房。 屋里,赵家奶奶和赵家婆婆一左一右地拉着姜晚秋的手,越看越满意。 “哎呦,这闺女长得真俊,皮肤白得跟雪似的!” “就是太瘦了,风一吹就倒了似的。”赵家婆婆心疼地摸着她的手腕,“以后,可得好好补补!” 说着,又有些担心地叹了口气:“就是……就是咱这乡下地方,活计重,怕委屈了你这城里来的娇小姐。” “等晚饭后,你再去和文昌好好聊聊,如果合适就把这门亲事定了,你俩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这话一出,纵使姜晚秋平日性格再怎么大大咧咧,这会儿也忍不住红了脸。 她又偷偷看一眼赵文昌, 吃完饭,眼看天色不早了,赵家人便让赵文昌带着姜晚秋去找村长报道。 赵家婆婆赵小花笑着解释:“让文昌带你去,一是晚秋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得有个人带着。二呢,是让文昌跟村长说说,看能不能给你分个轻松点的活计!” 二人出了门去公社找村长。 姜晚秋走在边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赵文昌。 这男人长得是真不赖。 古铜色的皮肤,看着就结实。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不薄不厚,抿着的时候有股子说不出的倔强劲儿。 越看,她心里越满意。 比上辈子那个肥头大耳的王建军,可强太多了。 想到王建军,姜晚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顺着赵文昌结实的腰身往下滑…… 落在了那个能决定她后半辈子“性福”的关键部位。 嗯……隔着那条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裤,那弧度…… 确实比王建军那个“牙签”要雄伟得多! 姜晚秋正看得出神,没注意到走在前面的赵文昌身子猛地一僵。 赵文昌的余光,不偏不倚地瞥见了身后那道火辣辣的视线。 那视线,直勾勾地就钉在他的……下半身。 赵文昌挑了挑眉,只当自己会错了意。 这女人,应该不至于大胆到这种地步。 村长李大山正在村委会办公室里抽着旱烟,见赵文昌领着人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姜晚秋恭敬地把下放信递了过去。 李大山接过信,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又抬头打量了一下女人,点了点头。 “行,我知道了。等过几天下乡的知青们都到齐了再统一分配劳动的地。” 赵文昌闻言,下意识又瞅了一眼身边的女人。 瘦瘦小小,大腿还没自己手臂粗,怕是下了地,连个锄头都挥不动。 感受到男人对自己打量的目光,姜晚秋下意识冲着他眯着眼睛笑笑。 赵文昌:“……” 看这傻乐模样,不仅挥不动锄头,估计也不认识菜苗。 “李叔,就没别的活计了?” 赵文昌的意思,是看看有没有轻松点的活,比如当个计分员或者看仓库什么的,好歹也是城里来的姑娘,一下子干重活怕是吃不消。 李大山闻言笑了笑,抽了口旱烟才开口,“这就心疼起这姑娘了?” 赵文昌脸上一热:“没有,就是……怕她干不好耽误事。” 不过李大山还是摆了摆手,他看着男人:“你也知道,姜家这丫头情况特殊,是下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这要是给她分配的活太过轻松,让村里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看见了,捅到上面去,说咱们搞特殊化……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姜晚秋听了也连忙点头:“村长说的是,我明白,您放心,我能吃得了苦。” 回去的路上,赵文昌又道:“这事你别担心,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姜晚秋怔了一下,抬眼看向男人的侧脸:看这人的言语,倒也不像是妹妹口中所说的那般冷血无情,是个混蛋透顶的人。 路过村口那棵大柳树时,姜晚秋眼尖地发现树后头藏着个小小的身影。 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瘦得跟个猴儿似的,正偷偷摸摸地往她这边瞧。 姜晚秋好奇地看了过去,“你找谁呀?” 四目相对,那小男孩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就跑了,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这孩子……”姜晚秋有些奇怪。 第4章 不行,得验一下男人那里行不行! 吃过晚饭,赵家人让两个年轻人再出去走走,消消食,也互相唠唠嗑。 晚风吹在人身上,凉嗖嗖的。 姜晚秋缩了缩脖子。 赵文昌扭头,看着脸颊红扑扑的女人:“冷么?” 姜晚秋点头。 南北方温差太大,她没想到北大荒这地方会这么冷。即使把所有厚衣服穿上都挡不住丝丝缕缕往进来渗的冷气。 赵文昌道:“那你等等,我屋子里有厚衣服。” 说着他便转身回去拿。 村里有人路过,见姜晚秋是新面孔,便好奇了攀谈了两句。 得知她是在等赵家的赵文昌,有些意外。 “你不知道?”那人见四下无人,偷偷压低了声音问他,“他家那条件你也敢相亲?” 姜晚秋一愣:“他家有什么问题吗?” “哎呦,算命的可说了,赵文昌命里带煞,是要绝后的!” 绝后? 姜晚秋心里猛地一紧! 上辈子王建军那个废物,不就也是个“绝后”的吗! “你的意思是,他……那里有问题?” 对方撇了撇嘴,对这话没点头,但是也没摇头。 见赵文昌拿着衣服过来,对方冲着姜晚秋挤了挤眼,离开了。 她的脑子飞速地转着。 不行! 绝对不行! 她必须得想个办法,在结婚前,“验验货”! 上辈子吃过的苦,这辈子她一点都不想再尝了! 下半身有问题的男人往往心理也有问题。上辈子王建军肥头大耳,短腿粗脖子的都要了她的一条命。 眼下这赵文昌要是再有点问题,自己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他嚯嚯的! 赵文昌拿着一件厚实的军大衣快步走了回来,递到姜晚秋跟前。 衣服带着一股子干净的皂角味儿。 “新的,没穿过。”他怕她嫌弃,特意解释了一句,声音有点闷。 她胡乱点了点头,接过衣服披在身上,男人的体温似乎还残留在布料上,暖烘烘的。 “走走吧。”她低声说。 两个人顺着村里唯一的土路慢慢溜达,谁也没说话。 夜色像一块巨大的黑布,把整个村子都罩了起来,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 姜晚秋的心思全在“验货”上。 可怎么验? 总不能直接扒了裤子看吧? 那她成什么人了。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自己那个“极乐空间新手大礼包”。 对了!那里面不是有一瓶酒吗? 说明书上写着,能让人情动…… 那就用它试试! 要是赵文昌喝了还没反应,那这事儿就得重新掂量掂量了! 她心里拿定了主意,便就得找机会实践。 村里能逛的地方不多,姜晚秋心思也不在此处,二人随便走走便回了家。 可家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进屋下意识拉了拉灯线,“好像……电灯打不开了。” 赵文昌闻言赵文昌抬眼看了看屋内,轻轻皱了皱眉,“可能是灯泡烧了。” 她趁着赵文昌摸黑去捣鼓墙上那个老旧的拉线开关时,心念一动,一瓶包装精致的小酒瓶就出现在了她手心里。 她飞快地拧开瓶盖,将酒倒进一个小小的玻璃杯中。 屋里的灯泡“滋啦”闪了几下,明明灭灭的,晃得人眼花。 突然,“啪”的一声,屋里亮堂了起来。 赵文昌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过身。 姜晚秋立刻把酒杯递了过去,脸上挂着笑:“今天辛苦你了,突然想起我还从城里带来了酒,你尝尝,也去去寒气,这屋子晚上还怪冷的。” 赵文昌看着这和女人一样秀气的小酒杯,没多想,接过来就仰头喝了个干净。 “这酒……味儿挺怪的。”他咂了咂嘴,这点酒就刚够润嗓子,但是又一股说不出的香甜味道在舌尖上散开,暖流顺着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我们南方的果子酒,劲儿不大。”姜晚秋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 赵文昌把酒杯还给她,刚准备走:“灯不行,估计顶不过今天晚上,我去找找谁家有备用的。” “哎,你别着急走啊。” 姜晚秋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就在两人皮肤接触的那一刹那,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像电流一样,瞬间从赵文昌的手臂窜遍了全身。 他浑身一僵,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声音有些紧绷:“还有事?” 姜晚秋哪肯放过他,脚下故意一崴,整个人就那么直愣愣地撞进了男人结实的怀里。 “啊!有老鼠!”她尖叫一声,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赵文昌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心跳得跟打鼓似的,咚咚咚,快得吓人。 怀里女人的身子软得像没有骨头,还带着一股子香气,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捏着她柔软的胳膊,有一瞬间竟然不想放开。 但那点理智还是让他轻轻推开了她,声音沙哑地问:“老鼠在哪儿?” 说着,他转过身,真的开始在墙角旮旯里找老鼠。 姜晚秋看着男人紧锁的眉头,心里直犯嘀咕。 怎么回事? 是这酒没用?还是这男人……真的不行?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泡“滋”地一声,又灭了。 屋里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灯丝许久不用,老化了,明天我给你换个新的……” 赵文昌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屋顶的灯,话还没说完。 黑暗中,一具温软的身体再次贴了上来,力道还不小,直接把他推得后背撞在了冰凉的土墙上。 “轰”的一下! 赵文昌感觉全身的热气和血液,瞬间就朝着一个地方猛冲过去! 女人压得很紧,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 他的手抖得厉害,想推开,又突然有些舍不得。 这不像是他平日的作风。 赵文昌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撞邪了。 结果,姜晚秋冰凉的手指突然在他胸口上画着圈,声音带着一丝挑衅,贴着他的耳朵问: “喂,你那话儿……是不是不行啊?” 赵文昌脑子“嗡”地一声,彻底愣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姑娘家,会问出这种话来。 “……你说什么?”他嗓子干得像要冒烟。 姜晚秋的手更大胆了,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探。 “我说,我都这样了,你不可能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赵文昌瞬间明白了! 那杯酒有问题! 这个女人……她给自己喝那东西,就是为了试探自己? 她怀疑自己不是个男人?! 第5章 男人“能干”就行 奇耻大辱! 一个大男人,被个小媳妇堵在墙角,质疑他行不行! 赵文昌的脸瞬间烧得能烙饼,血气“轰”地一下全涌到了头顶,又直直地往身下冲。 他咬着后槽牙,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又沉又哑。 “你别胡闹!” “我怎么可能不是个男人!” 黑暗中,姜晚秋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根本不信他的嘴硬。 她那只不老实的手,继续往下。 布料下的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 再往下…… 突然,她的指尖触到了一片滚烫。 姜晚秋心头重重一跳! 乖乖…… 姜晚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情况。 这感觉……还挺神奇。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嘶……” 赵文昌的力气极大,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姜晚秋吃痛,那点儿玩闹的心思瞬间被这股蛮力给掐灭了。 她突然有点害怕。 上辈子她守了活寡,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跟一个活生生、气血方刚的男人这么亲近。 玩脱了!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步,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生气了?我……我开玩笑的。” 她怂了。 就在这时,头顶那个接触不良的灯泡“滋啦”一声,又亮了! 昏黄的灯光虽然不甚明亮,却也足够将屋里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姜晚秋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赵文昌的眼睛。 那双眸子,此刻布满了红血丝,像一头被惹怒了的野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只一眼,看得姜晚秋双腿发软,心尖儿都在打颤。 她慌乱地扭过头,不敢再看,嘴里磕磕巴巴地找着台阶下。 “那,那什么……咱们还是先解决一下灯泡吧,这黑灯瞎火的容易把人给磕着碰着……”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灯又灭了。 屋里再次陷入死寂的黑暗。 姜晚秋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将她拽了过去。 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被男人死死地箍进了怀里。 温热粗重的鼻息,像带着火星子,一下下喷在她的脖颈处,激起一阵战栗。 “砰——” 混乱中,不知是谁的腿带倒了墙边的木头凳子,发出一声闷响。 两个人一起跌倒在了冰凉的土地上。 “你自己惹的火,现在想跑?” 男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带着一股子压抑的痛苦和浓浓的委屈。 下一秒,姜晚秋只觉得肩膀一痛。 他竟然一口咬了上来! “啊!”她疼得低呼出声。 牙齿嵌入皮肉的痛感清晰无比,可紧接着,一股隐秘又陌生的欢愉,却像有生命一般,偷偷地从骨头缝里渗了出来,酥酥麻麻地流向四肢百骸。 她浑身都软了。 黑暗中,两个人像两只笨拙的野兽,凭着本能撕咬、纠缠。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让这间破败的土坯房里的空气都变得滚烫粘稠。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剧烈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他只是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一动不动,身体却还在微微颤抖。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胸膛下的心跳声,咚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重,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模糊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似乎是晚归的村民路过。 “……今儿个的风真硬……” “可不是咋地,赶紧回家上炕……” 声音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两个意乱情迷的人。 他们如梦初醒,慌忙地分开了彼此。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只能听到对方紊乱的呼吸。 姜晚秋脸上烧得厉害,她理了理被扯乱的衣裳,清了清嗓子,主动打破了这要命的沉默。 “咳……这灯看来是真不行了。” 赵文昌“嗯”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闷闷的。 他从地上爬起来,又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两个人摸着黑,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屋子打算去借灯泡。 冷风一吹,赵文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他看着前面那个娇小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姜晚秋,实在是看不透。 初见时,温婉安静,像个南方水乡里走出来的画中人。 可刚刚……那大胆的言语,那主动的撩拨,简直判若两人! 没走几步,姜晚秋又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今晚这事儿……” 她顿了顿,语气无比认真。 “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赵文昌一个踉跄,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话……这话不是应该男人来说吗? 可看着她那双清澈又坚定的眼睛,赵文昌心里那点儿被冒犯的憋屈,竟然奇迹般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 姜晚秋却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验货完毕,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这个未来老公,她认下了! 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决定跟赵家长辈摊牌,赶紧把婚事给办了! 二人说话间,就看到了手里拿着东西正往回走的赵家婆婆。 赵小花看到二人,迎了上来;“屋里头灯泡坏了,我和你奶去你张叔家要了一个回来。” 马金花在一旁问:“咋样啊晚秋?跟文昌谈得还顺心不?” 赵文昌跟在后面,听到这话,耳根子又不争气地红了,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含糊道:“还……还行。” 姜晚秋却笑眯眯地挽住了赵小花的胳膊,声音清脆。 “挺好的,婶儿。只要人‘能干’就行!” 她特意加重了“能干”两个字,还意有所指地瞟了赵文昌一眼。 “至于赚钱养家,有我呢!” 上辈子,她一个人拉扯着孩子,在个体经济刚刚开放的时候,就开了全市第一家服装店,什么苦没吃过? 这辈子,有手有脚,还有个神奇空间,她照样有办法带着一家人翻身过上好日子! 第6章 赵文昌,我冷 “能干就行!能干就行!” 她乐呵呵地拍着姜晚秋的手,只要这俩孩子看对眼,比啥都强!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问题又来了。 赵家一共就两间正房,一间老两口住,一间赵文昌住。 东边还有个小房,可不能让人刚来就睡那破地方。 赵小花有些犯难:“要不……晚秋你今晚先跟我挤挤?让我老头睡其他地方?” 姜晚秋还没开口,赵文昌就先说话了。 “不用,我睡小房那边,让她睡我那个屋子。” 他说着,就想去抱自己的铺盖卷。 “那哪儿行!”赵小花一把拦住他,“那破屋子四处漏风,连个正经门都没有,夜里头狼都能给你叼了去!” 这话可不是吓唬人。 七十年代的北大荒,生态环境那叫一个危险,山上的野猪狍子,甚至狼,偶尔都会下山溜达。 最后,还是赵家公公一拍板。 “行了,都别争了。文昌,你去地上打个地铺。晚秋一个姑娘家,睡炕上。” 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安排了。 屋里,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赵文昌手脚麻利地在地上铺好了褥子。 姜晚秋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件丝质的睡裙,是她特意带来的。 上辈子苦惯了,这辈子她可不想再委屈自己。 赵文昌一回头,就看见她手上那件薄如蝉翼的料子,愣了一下。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绷得紧紧的。 “你……你别穿那个。”末了,他又补充道,“太薄了,夜里头冷,要冻感冒的。” 姜晚秋浑不在意地扬了扬眉:“能有多冷?这还刚到秋天呢。” 赵文昌听着挑了挑眉。 南方姑娘,哪知道东北的晚上能有多冷。 “没事,炕上这不挺热乎。”姜晚秋钻进被子里后又补了这么一句。 半夜。 姜晚秋是被活活冻醒的。 北方的寒意,是那种能钻进骨头缝里的冷。 哪怕身下是温热的土炕,可身上盖着的薄被子根本抵不住从门窗缝隙里灌进来的贼风。 “阿嚏——!” 她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阿嚏!” 一连好几个,怎么都止不住。 黑暗中,地铺上的男人被这动静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 赵文昌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他摸索着爬过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到炕上缩成一团的小女人。 一只滚烫的大手,带着粗糙的薄茧,就这么探了过来,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没发烧啊……” 男人低声咕哝了一句,似乎是松了口气。 姜晚秋却被他手心的温度烫得一哆嗦。 这男人,浑身上下都跟个小火炉似的。 她冻得牙齿都在打颤,脑子一抽,想也没想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冷……” 她可怜兮兮地开口,声音里都带上了鼻音。 “赵文昌,我冷。” 男人身子一僵。 下一秒,姜晚秋得寸进尺,往炕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你……你要不上来陪我睡吧。” 赵文昌:“……” 到底是没有陪这个女人挤一个被窝。 但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赵文昌感觉旁边有人。 动了动,扭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过来睡在自己旁边的女人。 缩成一团,小小的,安安静静的睡在一旁,像一只贪暖的猫儿。 姜晚秋打了个哈欠,醒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了,自己身上也盖了男人的被子,整个被窝里暖乎乎的。 赵小花给刚起床的姜晚秋盛了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笑得见牙不见眼。 “晚秋啊,你看,你跟文昌这事儿……咱们是不是找个日子,就给办了?我看下个月初八就不错,日子好!” 赵文昌埋着头,呼啦呼啦地喝着粥,耳朵尖却红得能滴血。 “我都行。”姜晚秋笑眯眯的应了声。 突然,院子门被人“哐”的一声撞开了。 一个半大小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婶儿!婶儿不好了!” “你家平安……你家平安跟村东头的王大壮打起来了!!哎呀我的妈呀,都见血了!谁都拉不开啊!” 赵文昌“啪”地一下放下手里的碗,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 “在哪儿?!” “就,就在村头的田埂上!” 话音未落,赵文昌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赵小花和赵家奶奶也慌了神,嘴里念叨着“这小祖宗”,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姜晚秋一脸好奇。 平安?谁是平安? 她也跟着人群跑了过去。 还没到地头,就远远看见田埂边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的。 人群中央,两个小小的身影正扭打成一团,在土地里滚来滚去,尘土飞扬。 “别打了!快住手!” “哎呀,这俩孩子咋这么犟呢!” 一群大人围着,竟然半天没把人拉开。 赵文昌拨开人群,大步上前,二话不说,一把揪住其中一个瘦小身影的后脖领子,像拎小鸡仔似的,直接给提溜了起来。 姜晚秋定睛一看,瞬间就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昨天鬼鬼祟祟偷看她的那个小男孩吗? 再看地上那个,长得又高又壮,脸上却挂了彩,被大人扶起来的时候,还在扯着嗓子嚎。 “哇——他打我!赵平安打我!” 瘦猴一样的赵平安,居然把一个胖墩给压着打! 赵文昌的脸黑得像锅底,沉声问道:“赵平安,怎么回事?” 被叫做“大壮”的胖墩他妈立马就窜了出来,指着赵平安的鼻子就骂。 “怎么回事?我领着俺家大壮在地里拔草,你家这小野种上来就动手!没人管的东西就是野,跟狼崽子似的!” 赵文昌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拎着的赵平安,语气严厉。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自己解释!” 赵平安红着一双眼睛,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嘴唇抿得死死的,一个字都不说。 那王大壮仗着有大人撑腰,哭声更大了,还带着挑衅。 “我没说错!他就是没人要的野种!” “他妈死了!现在他爹又找了个新女人!马上就没人要他了!” 这话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进了赵平安的心里。 他疯了似的又要冲上去,却被赵文昌一声怒喝止住。 “赵平安!你给我站住!”赵文昌将人又扯回了身边,“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姜晚秋站在旁边,这下全听明白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震惊得无以复加。 赵文昌……有孩子? 这么大的事,她妹妹姜晚夏,怎么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 这时,旁边一个看热闹的男人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哎呦,文昌,话说得好听。” “既然要,这孩子怎么连家都不敢回?昨天一整天,都赖在他大伯家不肯走啊!” 这话一出,赵平安的脖子梗得更厉害了,他胡乱地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脸,硬是又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姜晚秋扭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跟过来的赵小花。 “婶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家,怎么一开始没跟我说起过平安的事?” 第7章 是屋子太闷,还是女人太香? 赵小花的眼神有些躲闪,脸上满是为难和心虚,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人听到了姜晚秋的问话,眼神里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意味。 赵家不敢说也是应该的。 哪个黄花大闺女乐意一过来就给别人当后妈的? 有个嘴碎的婆子嘴一撇,就开始和旁边人聊起来了:“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我早就说了,这城里来的娇小姐,哪能乐意一进门就给人家当后妈?你们信不信,赵家肯定早就跟她打了包票,说要把这孩子送走呢!” 另一个也赞成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嘛!要不这平安小子这两天怎么住到他大伯家去了?我看啊,就是这新媳妇嫌他碍眼,赵家这是在给她腾地方呢!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亲娘都没了,现在连当爹的都容不下他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我看这个女人也不是个……” “要,怎么不要?”姜晚秋这时候迎着众人的目光开了口,直接打断了周围嗡嗡的议论声,“你们谁,亲耳听到赵家说不要这孩子了?小孩子去大伯家住一晚,串个门,再正常不过了,怎么到了你们某些人的嘴里,就变得这么不堪了?” 赵平安听的怔住,呆呆地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这个漂亮女人。 赵文昌也惊讶的很,他完全没想到,姜晚秋会不问缘由,就直接站出来维护这个孩子。 大壮他妈不依不饶:“那他也不能打人!让他给俺家大壮道歉!” 姜晚秋冷笑一声,直接怼了回去。 “道歉?” “为什么要他道歉?” 她低下头,看着那个还在假哭的胖墩,“王大壮,你先开始骂人有错在先,应该是你过来,给你平安哥道歉!” 人群中,一个游手好闲的村里单身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晚秋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脖颈和纤细的手腕。 这城里来的小媳妇…… 带劲儿!真他娘的带劲儿! 王大壮他妈可不吃这套,叉着腰就想撒泼。 “你个城里来的懂个屁!说他两句就说了,又不会少块肉!他是结结实实打了我家大壮,就得道歉!” “我呸!”,王大壮抹了把鼻涕,恶狠狠地瞪着赵平安,“我才不跟他道歉!他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我没说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赵平安闻言,猛地挣开赵文昌的手,又要冲上去打人,被赵文昌稳稳拉回去后,又不死心的指着王大壮的鼻子,一字一顿。 “王大壮,你给我记着!以后别让我瞅见你,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小小的身板里,迸发出的是一股子谁也拦不住的狠劲儿。 王大壮吓得一哆嗦,又往他娘身后缩了缩。 最后这事儿,到底还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看热闹的村民们咂摸着味儿,也渐渐散了。 回到赵家,院门一关,赵平安被赵文昌罚站,面朝墙壁,在堂屋里直挺挺地站着,不许吃饭。 赵家公公叹了口气,冲赵小花使了个眼色。 赵小花会意,有些为难地拉了拉姜晚秋的胳膊。 “晚秋啊,你……你跟我们到屋里来一下。” 进了老两口的屋,赵家公公把门带上,赵小花更是局促地搓着手,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赵家公公开了口,声音里满是愧疚。 “晚秋啊,这事儿……是我们家对不住你。平安这孩子……他不是文昌亲生的。” 姜晚秋心里早有猜测,面上却不动声色,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赵小花赶紧接话:“他是文昌一个战友的遗子。那战友,是为了掩护文昌才没的。他妈呢,也是当兵的,知道屋里头男人牺牲后怎么着都要给自家男人报仇,一头就冲进了敌特的哨岗……就再也没回来过。文昌觉得亏欠人家,就把这唯一的根儿给主动接了过来。” “为了顾着孩子的脸面,对外就一直说是自个儿的。本来想着,等你跟文昌处熟了,再慢慢跟你解释……” 老两口说完,都小心翼翼地瞅着姜晚秋的脸色,生怕她一个不高兴,这门婚事就黄了。 谁家大姑娘愿意一进门就当后妈啊?还是给别人养儿子。 姜晚秋看着他们紧张又愧疚的模样,心里反倒是一片平静。 她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叔,婶儿,我明白了。” 上辈子,她那个没缘分的孩子,也是领养的。 或许是有过先例,所以对这事儿,她心里没有半点疙瘩。 见她这么通情达理,赵家公婆又是感动又是亏欠,心里打定了主意,往后一定要把这个儿媳妇当亲闺女疼。 夜深了,赵平安被扯着去了赵家公婆那屋睡觉。 昨天晚上姜晚秋冷的睡不着,第二天赵文昌就抽空,用塑料布将卧室里的窗户严严实实的罩住,防止风再吹进来。 这塑料布原本是冬天才会拿出来御寒的。 眼下被这么一罩,屋子里密不透风,姜晚秋刚动了动就出了一身薄汗。 不行,得去洗个澡。 赵文昌一进门,就看到了女人蹲下身子在自己带来的行李中翻找着什么。 纤细白皙的脖颈垂着,小小一团,更像只在扒拉东西的猫儿了。 姜晚秋找出换洗的新衣服,扭头就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她小声的惊呼一声,重心不稳向后晃了一下。 “小心。”赵文昌伸手,托住了女人纤细的腰枝。 滚烫的热度自腰间掌心处传来,热流奇异的从接触的那一小块地方,丝丝缕缕向四周皮肉扩散。 “唔。” 姜晚秋嘤咛出声,控制不住的轻颤了一下,而后有些尴尬的笑笑:“你掐我痒痒肉了。” “咳,抱歉。”赵文昌收回了手。 这时,脑海中那道没有感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使用“新手大礼包”道具,目标人物好感度微量提升,系统升级!】 【恭喜宿主获得新人大礼包:‘欲语还羞’真丝吊带睡裙一件,‘初动’情趣小玩具一件,‘体香诱惑’茉莉香型沐浴露一瓶。】 “屋里没有热水,我给你烧,你等等。”赵文昌听女人要去洗澡,又急忙转身走了出去烧热水,将自己从这黏糊的氛围里抽出。 热水烧好后,她拿着那瓶沐浴露就去了院子里的简易棚子。 乡下没有洗澡的东西,姜晚秋打算拿这东西将就一下。 等她回来时,身上带着一股清新又勾人的茉莉花香。 赵文昌躺在地铺上,背对着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那股子香味,像是有形的小手,一阵一阵地往他鼻子里钻,钻得他浑身燥热,口干舌燥。 他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心里躁得不行。 不知道是因为屋子太闷,还是女人太香。 半夜,姜晚秋被憋醒,迷迷糊糊地下炕想去上茅房。 刚走到堂屋,就听到厨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这黑灯瞎火的……进贼了?! 她吓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脚下发软,连滚带爬地跑回屋里,颤着声音去推地铺上的人。 “赵文昌!赵文昌快醒醒!家里……家里好像有小偷!” 赵文昌“唰”地一下就睁开了眼,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他一把将吓得发抖的女人护在身后,压低了声音:“别怕,你待着。” 说着,他抄起门边的锄头,猫着腰就摸了出去。 姜晚秋哪敢一个人待着,也哆哆嗦嗦地跟了上去。 第8章 哥~这个女人是谁啊? 赵文昌摸到厨房门口,猛地一脚踹开门,另一只手“啪”地一下就拉开了电灯。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瘦小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正踮着脚在橱柜里翻找着什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僵。 是赵平安。 他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这是……要离家出走? 赵文昌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赵平安转过身,看到他们,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你要干什么!”赵文昌严肃道。 赵平安哽咽着说:“我……我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他抓紧自己的小布包,埋着头就要往外冲。 姜晚秋想也没想,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孩的胳膊细得跟柴火棍似的。 “谁说你是麻烦了?” 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 “你为什么要走?你是觉得我会赶你走吗?怎么,我看起来,就那么不近人情?” 赵平安抬头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行了,别胡闹了。”姜晚秋拉着他往屋里走,“回去,乖乖睡觉。” 见赵平安被闻声赶来的赵家公婆拉走,两人这才重新回到屋里。 姜晚秋坐在炕沿上,心里还有些后怕,两条白嫩的小腿在空中晃悠着,跟赵文昌说着话。 赵文昌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那双腿,又白又直,在昏暗的灯光下,晃得他眼晕。 他猛地别过眼:“赵平安那小子从小就倔的厉害,和他爹一模一样。我明天会好好和他聊聊的,你赶紧上去睡觉!晚上穿严实点,小心又着凉!” 第二天,赵文昌拉着赵平安出去干活。 到了晌午饭点,赵文昌还没回来。 姜晚秋在家里没事干,便主动说:“婶儿,我去找找他吧。” 她顺着村里人指的路,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刚绕过一片玉米地,远远地,她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赵文昌正背着一个人,从山间小路上稳稳地走下来。 姜晚秋刚想开口喊他,却在看清他背上的人时,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个年轻女人,光着一双脚,身上穿着一件亮眼的碎花衬衫。 女人整个人都趴在赵文昌宽阔的背上,侧着头,正对着他不知在说些什么,笑得花枝乱颤。 姜晚秋单眉一挑,脚步没停,径直迎了上去。 她站定在赵文昌面前,仰头看他,声音清脆又软糯:“怎么忙到现在?叔和婶儿让我来喊你回家吃饭。” 赵文昌看着突然出现的姜晚秋,有些意外:“我……”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背上的女人先不乐意了。 她亲昵地搂紧了赵文昌的脖子,半个身子都贴了上去,歪着头,一双眼睛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姜晚秋。 “文昌哥,这人是谁啊?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从来没见过。” 姜晚秋像是没听出那点敌意,笑眯眯的解释:“是他媳妇。” 那女人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赵文昌也觉得气氛不对,赶紧解释:“这是赵惠,刚才在地里收粮崴了脚,站不起来了,我送她去趟卫生室。” “原来是这样,”姜晚秋点点头,一脸的关切,“那我也陪你们去吧,正好搭把手。” 她目光落在赵惠那双光着的脚上:“是两只脚都崴了,站都站不住了吗?” 赵文昌道:“不是,就崴了一只。” “那就好办了。” 姜晚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看着赵惠,语气温和:“赵惠同志,那你还是下来吧。文昌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背着你,叫村里人看见了说闲话,影响不好。你一只脚没事,我扶着你,旁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赵文昌一听,立刻就要把女人放下来:“晚秋说得对,赵惠,你下来,让她扶着你。” 这女人对自己过于热络,早就惹的他浑身不自在了。 说着,他身子一侧,就要把人放下来。 赵惠一百个不情愿,拉长了脸,磨磨蹭蹭地从赵文昌背上滑下来。 脚刚沾地,她突然“哎哟”一声尖叫,身子一软,就势要往赵文昌怀里倒。 眼看就要贴上男人结实的胸膛,旁边却猛地伸过来一只手,稳稳地架住了她的胳膊。 赵惠一愣。 没想到姜晚秋瞧着比她矮一个头,瘦得像根豆芽菜,力气竟然这么大! 姜晚秋笑眯眯地看着她:“赵惠同志,没事吧?来,慢点走,我扶着你。” 赵惠被她扶着,眼中怒气一闪而过,但也只能一瘸一拐,被半架着往村里的卫生室走。 卫生室里,穿着白大褂的村医捏着赵惠的脚踝,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你这看着也没红也没肿啊?到底崴的是哪只?” 赵惠没好气地指了指右脚。 村医又按了按,啧了一声:“没啥大问题,骨头好好的。估摸是抻着筋了,我给你拿瓶红花油,回去揉揉就行。” 村医转身去药柜里翻找,赵惠靠在椅子背上,主动凑到姜晚秋身边,一脸真诚地开了口。 “嫂子,刚才……刚才文昌哥背我,可没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姜晚秋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嗯,我理解。” 赵惠见她这么好说话,胆子更大了,话里也带上了刺:“理解就好!主要吧,我们北方女人都比较豪爽,大大咧咧的,不像你们南方来的,心思细,爱多想。我跟文昌哥从小一块儿长大,跟亲哥们儿似的,闹惯了!待会儿还得拜托文昌哥送我回去呢。我家离这里远,我自己走也走不回去。嫂子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多想。”姜晚秋也淡淡的表示,“你长得这么壮实,福气好,看着脸盘子也大,要是不开口我还真以为你和文昌是哥们。” 赵惠听的脸色一阵红白,刚要张嘴反击,卫生室的门帘“哗啦”一声被人猛地掀开,一个女人哭哭啼啼地冲了进来,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 “王大夫!你再治不好我们家那口子的毛病,我……我就跟他离!” 紧跟着,一个黑瘦的男人也急匆匆地追了进来,满脸焦急,点头哈腰地去拉那女人。 “你快别胡咧咧了!赶紧跟我回家!” 正说着话的赵惠,在看到那两人的瞬间,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变,惊讶地叫出了声:“嫂子?哥?你们怎么来了!” 第9章 男人不行?那我的法子,可多着呢 来人正是赵惠的亲哥赵富和她嫂子李秀娟。 只见李秀娟的头发有些散乱,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身上那件的确良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也崩开了,露出了一小片锁骨。 跟在后面的赵富一脸急色,手忙脚乱地就想去帮她把扣子系好。 “你干啥!” 李秀娟跟被火燎了似的,一把甩开他的手,自己扭过头去,飞快地整理好衣领,动作里满是嫌恶。 村医王大夫显然是见怪不怪了,从药柜里拿出红花油递给赵惠,叹了口气。 “秀娟啊,我再说一遍,赵富身子骨好得很,没毛病。” 他推了推老花镜,语气无奈:“你们两口子,就是得多磨合磨合。” “磨合个屁!” 李秀娟当场就炸了:“他就是不行!你们赵家村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个顶用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嫁过来,守活寡!” 赵富被说的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你小声点!胡咧咧啥!” 王大夫也赶紧劝:“秀娟,家里的事,小声说,让人听见多不光彩!” “现在晓得丢人了?” 李秀娟不管不顾,眼圈一红,指着赵富的鼻子就骂开了。 “刚才!就在后山那片苞米地里,气氛好不容易到了,眼瞅着他能顶点用了,结果裤子都脱了,他又……” “你给我闭嘴!” 赵富一个箭步冲上去,用那双黝黑粗糙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媳妇的嘴,又急又气地瞥了眼旁边看傻了的赵惠和姜晚秋。 “小辈还在呢!你还要不要脸了!” 李秀娟“呜呜”地挣扎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就在这尴尬到极点的当口,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嫂子,能具体说说是什么症状吗?” 众人齐刷刷地朝姜晚秋看去。 上辈子,王建军也是这样。 为了给他治这毛病,她求遍了名医,翻烂了医书,久病成医,在这方面,她说自己是半个专家都不过分。 李秀娟一听,立马张嘴就要把他男人那点事给抖落出来:“弟妹,我跟你说,他那话就是……” “你别闹了!赶紧跟我回家!” 赵富反应过来,只觉得脸皮都快被扒下来了,拉着李秀娟的胳膊就往外拖。 “这种事哪能当着外人面说!关上门,回家说!” 李秀娟被他连拖带拽地拉出了卫生室,离开的时候,她又不死心的回头看了姜晚秋一眼。 赵惠被嫂子这么一闹,也愣了半晌。好容易缓过劲来,转过身子就对上了姜晚秋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你看我干啥!” “没什么,”姜晚秋慢悠悠地说,“就是想问问,你这脚还走得动道儿不?要不,我再让你文昌哥背你回去?” 姜晚秋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问:“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哥和你嫂子是和你们一块儿住?”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她问这话,是摆明了想跟自己回去看她家热闹去! 赵惠涨红了脸:“不用了!”,她噌地一下就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我……我自己能走!” 回家的土路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说话。 午后,风无精打采的吹着,路边的狗尾巴草蔫头耷脑的。 路上气氛有些安静的诡异,赵文昌联想到这女人前天晚上和自己做的那些事,咳嗽了一声,开口:“要是……我是说要是,男人真有那方面的毛病,你真有法子?” 姜晚秋正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听见这话,脚下一顿,随即转过身来,倒退着走。 她冲他挑了挑眉,脸上挂着一抹狡黠的笑。 “嘿嘿。” 她就这么笑,不说话,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赵文昌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耳根子不受控制地就烧了起来。 “你笑啥!” “我的法子可多着呢,”姜晚秋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又软又糯,“搓、捏、揉、按,针灸火罐,汤药食补……保管药到病除。怎么,你还想试试吗?” “胡闹!” 赵文昌脚下猛地加快,几步就越过了她:“女人家家的,把这种话挂嘴边,像什么样子!” 姜晚秋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还有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快走几步跟上去,不再逗他:“行啦,不跟你开玩笑了。平安呢?怎么没见着他。” 提起那臭小子,赵文昌的语气才恢复了正常。 “那小子,干活干到一半,抓蚂蚱去了,估计这会儿早跑回家了。” 夜里。 姜晚秋睡得正沉,迷迷糊糊中,又被窗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了。 声音很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挠着窗户上那层塑料布。 她心里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该不会又是赵平安那小子吧? 她侧过身,推了推睡在地铺上的男人。 “赵文昌,醒醒。” 赵文昌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动作迅速地坐了起来:“怎么了?” “你听,”姜晚秋压低了声音,“外面是不是有动静?是不是平安那小子又闹别扭,想往外跑?” 赵文昌起了身,道:“我出去看看。” 半晌后,男人又走了回来:“不是平安,”。 他走回地铺边,低声说,“那小子跟他爷奶睡得正香呢。” “那外面是啥?” “估计山上的狍子或者野鸡下来找食吃,没事,睡吧。” 说完,他就重新躺下了。 姜晚秋“哦”了一声,放下心来,翻了个身,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 姜晚秋是被院子里公鸡打鸣的声音叫醒的。 她伸了个懒腰,去院子里透气洗漱,转身准备进屋的时候,发现她在的那个卧室窗户塑料布被风吹的呼啦呼啦响。 赵文昌为了保暖,之前特意用几块砖头压住塑料布的边角,压得严严实实。可如今,砖块被挪走,塑料布也被扯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口子不大,也就指甲盖那么大。 但是那个位置…… 姜晚秋眯起眼,顺着那个口子的高度往里看,视线正好落在自己昨晚睡觉的枕头位置。 第10章 这事都不会,以后怎么伺候你媳妇 这洞口的位置,实在太巧了。 她转身进了堂屋,赵文昌正蹲在灶房门口,拿个小刷子给赵平安刷鞋上的泥点子。 “你过来一下,”姜晚秋冲他招了招手,“咱屋的窗户,好像破了个洞。” 赵文昌应了一声,放下鞋,拍了拍手上的土跟着她出了屋子。 他只瞧了一眼那窗户,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山里的野猫野耗子爪子再尖,也不可能把厚实的塑料布扯出这么个整整齐齐的小口子。更别说,那压着塑料布的砖头,一看就是被人手动挪开的。 这分明是人干的! 是谁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趴他家窗户根?想干啥? 赵文昌一股火气“噌”地就往上冒了出来。 但他一转头,看见姜晚秋正站在旁边,一双清亮的眸子带着探究望着他,那股子火气又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她一个南方来的姑娘,人生地不熟的,不能吓着她。 “没事,”他若无其事地转过头,“估计是山里窜下来的黄鼠狼,想进来偷东西吃。我给它钉严实了,保管它再也钻不进来。” 说着,他转身就去院子角落里找了些废木条和钉子,拿上锤子,“哐哐当当”地就忙活起来。 他干活麻利,没一会儿就把那块塑料布重新绷紧,还用木条在窗框上结结实实地钉了一圈。 赵文昌看着手里的锤子,暗暗寻思着,这几天得看好姜晚秋了…… 等钉完最后一根钉子,他直起身子,想拍拍身上的灰。谁知袖子不知何时被一根翘起来的钉子尖给挂住了,他这起身一使劲,“呲啦”一声,崭新的劳动布衬衫,硬生生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从袖口一直裂到了手肘。 赵文昌:“……” 他看着自己露出来的半截胳膊,无奈地叹了口气。 回到堂屋,他从墙角的柜子里翻出个铁皮饼干盒,里面是赵家婆婆攒的各色针头线脑。他挑了个黑色的线团,学着记忆里部队生活员教的样子,把线头在嘴里抿了抿,眯着一只眼,费劲地往针眼里穿。 姜晚秋跟着男人走进来,看见他这笨拙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哟,你还会做针线活呢?”她把手背过身,凑过去看。 赵文昌戳了半天,好不容易把线穿进去,笨手笨脚地开始缝。 那线脚歪歪扭扭,收线时一使劲,布料皱成一团,活像一条趴在袖子上的黑毛毛虫。 “你这手艺,是跟毛毛虫师傅学的?”姜晚秋的调侃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赵文昌的脸一红,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有些丧气:“你别笑话我了,在部队那会儿学过几针,眼下都还给人家了。” “给我吧。”姜晚秋笑着伸出手。 她把赵文昌缝的那几针拆开,重新理平布料,让他把胳膊伸过来。男人古铜色的粗壮手腕就这么横在她面前,她白嫩纤细的手指捏着针,在他手腕边上下翻飞。 两人的手离得很近,偶尔,她的指尖会不经意地擦过他手背上粗糙的皮肤。 赵文昌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看过去,她的手真白,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再看看自己,黑黢黢的,跟地里刨出来的山药蛋子似的,真是两个颜色的人。 姜晚秋缝得很快,针脚细密又平整。缝到最后一针,她没找到剪刀,干脆微微低下头,用牙齿“咔哒”一声,轻轻咬断了线头。 一股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洒在了赵文昌的手背上,又轻又痒,像根羽毛似的,一路从他手背搔到了心尖尖上。 赵文昌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他看着女人垂在自己面前的乌黑发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干咳一声,猛地把视线转向了别处,耳朵根子却悄悄地红了。 “哎哟,这是干啥呢?”赵家婆婆端着一簸箕玉米面从外面进来,一见这场景,立马乐了,“晚秋,你给他缝啥衣裳呢?瞧瞧他,一个大老爷们,连个针线活都不会干,以后咋伺候你这个城里来的娇媳妇?” 姜晚秋被说得脸上一热,刚想说话,院门口就传来一个清脆又热络的声音。 “文昌哥!你在家不?” 话音未落,赵惠已经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两块崭新的千层底,献宝似的举到赵文昌面前。 “文昌哥,昨天谢谢你背我上卫生室。我早就听人说你鞋底磨破了,这不,你纳了两双新的!” 她说着,身子就自然而然地靠了过去,一只手亲热地抓住了赵文昌刚被缝好的那只袖子,整个人几乎要挂在他身上。 随即,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姜晚秋,嘴上带笑,话里却夹着针:“嫂子你刚来,怕是不知道吧?我跟文昌哥从小一块儿长大,他穿多大码的鞋,我闭着眼都知道。我这人手笨,也就会做点针线粗活,这才花了好几宿纳出来个。哪像嫂子你们城里人,金贵得很,啥都不用干,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这话说的,让赵文昌莫名感觉有些不舒服。 他眉头皱起,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胳膊从赵惠手里抽了出来,语气也冷淡下来:“我早就买了新的了,用不着,你拿回去吧。” 他又上下打量了赵惠一眼,有些纳闷:“你啥时候会做这个了?”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赵惠从小到大针线活就没做过几次,自己衣服破了就当没看见,她娘骂了多少回也没用。 姜晚秋在一旁,拿起了那双鞋底。 她只翻来覆去地看了一眼,嘴角就勾起一抹调侃的笑意。 这鞋底,针脚散乱不说,好几处收线的地方都松松垮垮的,一看就是熬夜赶工出来的半成品,连最基本的功夫都没到家。 她捏住一根没系紧的线头,轻轻一扯。 那号称纳了好几晚的千层底,在她手里瞬间散成了一堆破布片。 赵惠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随即又涨的通红。 她纳了一宿,手都扎了好几个洞的鞋底,就这么散了! “你干啥!”她尖叫一声,伸手就要去抢,“你赔我的鞋底!自己什么都不会干,毛手毛脚的,见不得别人比你好是不是!你是不是故意把我给文昌哥的心血给弄烂的!” “赵惠!”赵文昌脸色一沉,往前站了一步,把姜晚秋护在身后,冷冷地盯着她。 “连姜晚秋这么个啥活都不用干的‘娇小姐’都能随手弄烂的鞋底,就算给了我,怕是也走不了几步路就得散架。” 他看着气得发抖的赵惠,不知是故意刺激还是真出主意,只说:“要是真想谢我,不如回家拿几个鸡蛋来,我还能给姜晚秋这个‘娇小姐’中午吃饭的时候加个餐,补补身子。” 第11章 南方女人都是狐狸精! 这话可说的赵惠脸上那点娇滴滴的笑意是一点都挂不住了。 他话里话外,都在护着那个南边来的女人! 还和自己要鸡蛋给她补身子? 她算哪门子的“娇小姐”! 赵惠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赵文昌那张冷冰冰的脸,再看看他身后那个一脸无辜的姜晚秋,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一口气上不来。 “你……你们……”她指着两个人,跺了跺脚,扭头就跑出了赵家院子。 她跑到一半回头看去。 她的文昌哥竟然没有追上来哄她! 她真是讨厌死这个叫姜晚秋的女人了! 村里人早就在背后嚼舌根,说这批从南方下来的知青,个个都是会勾人的狐狸精,眼波一转就能把男人的魂儿给勾走。 她以前还不信,现在算是亲眼见识了! 这才来几天?就把她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文昌哥迷得五迷三道的,处处都向着她,连自己这个好妹妹,亲哥们都不认了! 赵惠越想越气,一路怄着气,走到了村东头的田埂上。 她又远远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埋头在一片半人高的杂草里,一下一下地挥着镰刀。 是赵平安。 这野猴儿似的小东西,村里人都知道,不是文昌哥亲生的。 也就是赵家心善,怕伤了孩子的心,才一直瞒着他,骗他说赵文昌就是他亲爹。 赵惠眼珠子一转,又换上一副笑脸,踩着田埂走了过去,故意把声音提得老高:“平安,干啥呢?” 赵平安听见声音,停下手里的镰刀,抬起满是汗珠子的小脸,黑亮的眼睛看着她:“赵惠姐。” 他举起手里的一小捆草,老实回答:“我割点草,去公社换点羊奶。” “换羊奶?”赵惠故作惊讶,“你爹不是不让你喝那玩意儿,说腥气吗?” “不是给我喝的,”赵平安摇摇头,“是给姜……姜姐姐喝的。爷爷奶奶说,姜姐姐是南方人,吃不惯咱们这的玉米面饼子和糙米粥。城里人都喝牛奶吃面包,咱们这没有牛奶,就想给她换点羊奶尝尝。” “哟,”她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双手往胸前一抱,“这人还没进门呢,就使唤动你们全家老小了?我看她那身子骨,比我还结实呢,用得着这么金贵地伺候着?” 末了,她又道:“平安啊,姐姐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看啊,你爹是有了新媳妇,忘了旧人喽。那个姜姐姐长得跟画上的仙女似的,再过几年,怕是你爹连你亲娘长啥样都记不清了!” “到时候,人家俩再生个亲生的胖小子,你这个拖油瓶,可就碍眼了。那时候,还不把你丢出去?” 赵平安割草的动作一下子僵住,小脸绷得紧紧的,却又倔强地反驳:“不会的!姜姐姐跟我保证过,她会对我好,把我当亲儿子疼!” “保证?”赵惠嗤笑一声,撇了撇嘴,“漂亮话谁不会说?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你忘了?咱们这十里八村都传遍了,南方人最会骗人了!” 她说着,扬了扬下巴:“隔壁贾家庄那事你不记得了?不就是被一个南边来的骗子,把家底都给骗光了,才逼得一家老小跳了河?我瞧着这个姜晚秋,跟那个骗子也差不离!那手段,啧啧……” 贾家庄的事,他当然知道。那家的小儿子,还是他仗着自己水性好,跟着大人们一起下河给捞上来的。 那孩子浑身冰凉,脸都泡白了的样子,他现在想起来还做噩梦。 “你不信?”赵惠看他被说动了,心里一阵得意,继续添油加醋,“不信你现在就回去看看!你看看你爹,是不是已经被那个狐狸精迷了魂?你回去问问他,他心里头,还有没有你那个死去的娘了!” “我爹心里有我娘!”赵平安被说的急得大声喊了一句。 赵惠的目的达到了。她得意地哼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扭着腰走了。 只留下赵平安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女人一走,赵平安草也割不动了,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他爹才不是那种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人! 可赵惠姐又说的那么有道理,而且她一个大人又怎么会骗小孩…… 他越想心里越没底,干脆一口气跑到自家院门口,小小的胸脯因为跑得太急,剧烈地起伏着。 他要亲口问问他爹有没有忘记他娘! 堂屋里有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他没直接进去,悄悄地扒着门框,把小脑袋探进去,偷偷往堂屋里瞅。 只一瞬,他就瞪大了双眼。 堂屋里,姜晚秋那个女人,正和爹靠在一起。 不,不是靠着,是抱在一起! 爹的一只胳膊揽着她的肩膀,整个人都倾向她,低着头,嘴巴几乎要碰到她的耳朵。两个人挨得那么近,一点儿都不知道害臊! 而他爹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那么专注,那么温柔。 那哪里还是他那个严肃、不苟言笑的爹?那模样,分明就是被赵惠姐说中了——被狐狸精给迷了魂! 赵平安只觉得眼前一黑,耳朵里“嗡”的一声。 看这样子,他爹心里,果然已经没有娘的位置了! …… 赵家婆婆从灶房出来,招呼赵文昌赶紧给姜晚秋做饭,完了早些下地,这几天秋收,任务重的很。 “也怪。”赵小花还有些疑惑的念叨,“赵平安那臭小子天不亮就跑出去割草了,这会儿子怎么还没把羊奶换回来。” 赵文昌闻言进了灶房,挽起了袖子准备揉面,姜晚秋也跟了上去,看有没有自己能搭把手的。 “哎哟!” 男人刚进灶房,就听的身后人惊呼一声。 姜晚秋下意识地闭上眼,可还是觉得有东西扎进了眼睛里,又疼又痒,眼泪“唰”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咋了?”赵文昌一听动静不对,立马扭头向姜晚秋走了过去。 “眼睛……眼睛里好像进东西了。”姜晚秋难受地揉着眼睛,眼泪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滚,眼眶红了一圈,看着好不可怜。 赵小花刚在厨房拿簸箕筛玉米面,空气里到处都飘着细细小小的玉米粉碎屑。 “别揉!”赵文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又急又沉,“越揉越坏事!给我看看!” 赵文昌见她不动了,才松了口气,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凑近她的脸。 “是左眼还是右眼?”他问。 “左……左眼。” 赵文昌用粗粝的拇指轻轻掰开她的眼皮,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稳住她的身体,低声命令道:“别动,我给你吹吹。” 赵文昌的注意力全在她那只又红又肿的眼睛上,压根没意识到两个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第12章 这酒喝下去,保证你们夫妻两个… 灶房里光线暗,赵文昌又把人带到了堂屋。他屏住呼吸,凑得更近了,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睫毛,然后轻轻地、持续地往她眼睛里吹气。 温热的气流拂过眼球,带着一丝异样的痒。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男人捧着她的脸的手腕。 “好了吗?”姜晚秋感觉眼睛里的异物感好像消失了,小声问了一句。 女人的手心微凉柔软,贴着自己的皮肉, “……嗯。”他直起身子,松开手,眼神有些闪躲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应该是个小沙粒,吹出去了。” 也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堂屋里那点微妙的气氛炸得粉碎。 姜晚秋吓了一跳,猛地扭头朝院门口看去。可院子里空无一人。 一晃眼,天就擦黑了。 屯子里的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可赵家的饭桌上,却还空着一个位置。 赵平安还没回来。 赵小花把一盘炒白菜往桌子中间推了推,看了一眼门口,忍不住念叨:“这天都黑透了,平安这孩子跑哪疯去了?文昌,你要不出去找找?” 赵文昌早就坐不住了,赵平安那小子以往这时候早就回来了。 他闻言,抓起挂在墙上的旧棉袄就往身上套:“知道了,我这就去!” “我跟你一块儿去。”姜晚秋也跟着站了起来,这北大荒的晚上,黑灯瞎火的,她也不放心。 她刚迈开步子,院门口就晃进来一个人影。 “大哥,弟妹。”来人是赵富的媳妇李秀娟,她手里挎着个盖了布的荆条篮子,脸上的笑意看着有点僵,像是硬扯出来的。 “嫂子,这么晚了,有事?”赵文昌停下脚步询问。 李秀娟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看赵文昌,只一个劲儿地瞅着姜晚秋:“没啥大事……就是想找弟妹,叨咕叨咕几句女人家的私房话。” 赵文昌心里记挂着儿子,也没多想,只当是妯娌之间拉家常。 他点点头,对姜晚秋嘱咐道:“这晚上山里头不安全,指不定从哪个林子里就窜出个熊瞎子。你别乱跑,在家等着。”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跨出院门,身影很快就融进了浓稠的夜色里。 李秀娟见赵文昌走了,这才松了口气似的,上前就拉住姜晚秋的手,急切地把她往姜晚秋睡觉的那间小卧房里拽。 “弟妹,咱屋里说。” 李秀娟把篮子往炕上一放,嘴唇嗫嚅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弟妹,那天……那天在卫生室,听你那意思,是不是说……男人那方面不行的事,你有法子?” 姜晚秋一听,心下瞬间了然。 这话头一开,再往下说,也就自然利索了起来:“弟妹,嫂子不跟你绕弯子了。我嫁到赵家都三年了,肚子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亲姐,人家嫁出去,头一个生了丫头,第二个就是小子,今年开春又怀上了!我过年回娘家,我娘塞给我姐一篮子鸡蛋,到我这就俩窝窝头。我姐还话里话外地戳我脊梁骨,说我是不下蛋的鸡……我这日子过得,真是……真是……” 她说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用力地抹了把眼睛。 “我们家那口子,人是老实人,对我好。可就是……就是那事上……他……他……”李秀娟实在是说不出口,急得直跺脚。 这年代的女人,生不出孩子,那真是天大的罪过。 不管这其中的由头,在不在女人身上。 姜晚秋点头:“嫂子,你具体说说,是怎么个不行法?” “就……就能起来,”李秀娟豁出去了,“可……可就是等不到进去的时候,就完了!每次都这样!我跟他提,他就脸红,说害臊。可俺们把灯都吹了,黑灯瞎火的,他还是不行!” 姜晚秋听明白了,这是典型的心理加生理问题,只要不是彻底起不来,那就还有救。 她心里有了底,对李秀娟安抚道:“嫂子,你别急,让我想想。” 她转过身,假装在自己从城里带来的那个大包袱里翻找着什么,宽大的布料正好挡住了李秀娟的视线。意念一动,一瓶小巧精致的玻璃瓶就出现在她手中。 这正是她前几天给赵文昌喝过的“酒”。 她拿着瓶子转回身,递给李秀娟:“嫂子,你把这个拿回去。这是我从城里带回来的好东西,你让你家大哥每晚睡前喝一小盅,保准管用。” 李秀娟愣愣地接过那个秀气的玻璃酒瓶,入手冰凉。 瓶子还没她巴掌大,里面的酒水清澈透亮,看着就不像村里那些药酒店泡得乌漆嘛黑的。 她心里犯嘀咕,将信将疑地问:“弟妹,这……这玩意儿能行?俺们家那口子,啥虎鞭鹿茸酒,都喝了好几坛子了,也没见好啊。这东西,比虎鞭酒还厉害?” “厉害不厉害,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姜晚秋神秘地笑了笑,“嫂子,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 一听是“压箱底的宝贝”,李秀娟眼睛都亮了。也是,人家城里来的文化人,见识肯定比她们这些土坷垃里刨食的多。 “哎!哎!弟妹,那嫂子就信你一回!”她如获至宝似的,小心翼翼地把酒瓶子用布层层包好,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像是揣了个金疙瘩。 “要是……要是真管用了,弟妹,你就是我李秀娟的大恩人!以后但凡有啥事,你吱声,上刀山下火海,嫂子都给你办!” 李秀娟揣着酒,心里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也顾不上多待,急匆匆地就走了。 送走李秀娟,外面的夜更深了,可赵文昌还没回来。 赵小花在堂屋里急得团团转,“这都啥时候了,文昌和平安咋还没影儿?这村里的晚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前几年王家屯不就有人晚上出来解手,被熊瞎子给拖走了吗!” 姜晚秋听得心惊肉跳,也坐不住了,“要不行,我也出去找找,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气。” 赵小花到底还是和邻居们招呼了一声,村里立马就有好些个热心的汉子打着火把出来帮忙了,呼喊声此起彼伏。 姜晚秋跟着人群,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的方向摸去。 也不知找了多久,远远地,她在后山脚下的一处背风的石坳里,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是手电筒的光! 姜晚秋心里一喜,提着气快步跑了过去。 离得近了,还没等她开口喊人,就听到一个稚嫩又倔强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大声地质问: “……你现在张嘴闭嘴就是那个姜晚秋!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娘的位置!你还稀罕不稀罕我娘了!哪天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给忘了!扔了!” 是平安的声音! 紧接着,是赵文昌压抑着怒气的嗓音,声音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赵平安!你别胡闹!爹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姜晚秋她也不会不要你!” “你骗人!”赵平安的声音尖利起来,“你就是被她迷了心窍!我今天都看见了,你抱着她!你们俩……你们俩不知羞!你心里要是还有我娘,你怎么会抱别的女人!” “你心里没我娘了!你也不想要我了!等她给你生个亲儿子,你就要把我这个拖油瓶扔出去了!” 这话问得赵文昌被噎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收养赵平安的时候,他连平安的亲娘长啥样都没见过几回,就听牺牲的战友描述过,是个温柔的女人。要他说有多喜欢,多稀罕,那纯粹是扯淡。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痕、浑身都在发抖的小崽子,赵文昌更是头疼。 这臭小子,今天仿佛就是存心要跟他拗上了。 看这架势,他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小子怕是宁愿冻死在这荒山野岭,也绝不跟他回家! 姜晚秋走近了,就听到男人对着赵平安道:“我没有不……不喜欢你娘。” “那你心里还有没有她!” “有……还有的。我心里一直装着你娘呢。” 这次姜晚秋听清楚了,听的真真切切的。 第13章 这东西,可是灰色地带,包赚钱的 赵平安听了这话,又不依不饶道:“那你以后就只能喜欢我娘一个人!不准你喜欢别人!那个姜晚秋也不行!” 孩子的占有欲来得蛮不讲理,却又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执拗。 赵文昌被他问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大半夜的,山里气温低得能冻掉人耳朵,再跟这小子耗下去,非得俩人都冻出个好歹来不可。 赵文昌心里发虚,再看怀里这不依不饶的儿子,只能硬着头皮先哄着。 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哄劝的无奈,底气明显不足:“行行行,爹答应你,都答应你……爹就喜欢你娘一个人,行了吧?快跟爹回家,你爷你奶他们都该急坏了。” 姜晚秋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涩,像吞了个没熟透的青杏子。 胸口那点刚刚燃起来的、对这个男人的温情和悸动,被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他转身,抬眼,不经意间瞥见了不远处阴影里的那道纤细身影,心猛地一沉。 她什么时候来的?听去了多少? 姜晚秋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见男人也发现了自己,姜晚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迎了上去:“找到了就行,赶紧回去吧,村里人都出来找了,别让大家伙儿再跟着担心。” 赵平安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又或者是哭累了,终于肯挪动步子。 他一手紧紧地攥着赵文昌的衣角,另一只手还抱着父亲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往山下走,路过姜晚秋身边时,还带着几分警惕和示威地瞪了她一眼。 晚上躺在炕上,两个人都一时半会没睡着,可谁也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姜晚秋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终究还是没忍住,轻声问了一句:“你……能跟我说说,平安的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黑暗中,赵文昌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可说实话,他对平安的亲娘,那个只在战友嘴里听说过无数次的女人,真是一点都不熟啊! 拢共也就见过两三面,话都没说上几句。 他能说啥? 赵文昌在心里搜肠刮肚,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个……挺温柔的女人。” 温柔。 “哦,是么。” 她不再说话了,只是睁着眼睛,看着眼前斑驳的土墙。 她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和一个已经去世的女人吃什么醋呢?多没意思。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心里头那股子酸劲儿,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原来,这个男人的心里,早就认认真真、长长久久地住下了一个女人。那个位置,从来都不是空的。 就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机械的提示音: 【叮!支线任务“夫妻和睦”已完成,目标人物李秀娟、赵富生活和谐度提升。奖励:系统空间扩容至二十立方米,配方‘情趣玉S’已解锁。】 姜晚秋心中一动,知道是给李秀娟的那瓶“药酒”起作用了。 她闭上眼,将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果然,原本只有十个立方米、被家产堆积的满满当当,显得有些拥挤的小空间,此刻豁然开朗,足足扩大了一倍。 靠墙的货架上,也多出了几样新的成品药剂,旁边一个格子里,还静静地躺着几件用上好的羊脂白玉打磨成的、形状各异的物件。 看着那些东西,姜晚秋的脸颊微微发烫,一个大胆的念头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个年代,这种东西是绝对的灰色地带,是人们提都不能提的禁忌。 可也正因为如此,它代表着绝对的暴利。 男人的尊严,有时候比金钱、比性命都重要! 她可是记得,上一世到了八九十年代,一瓶成分不明的壮阳假酒,都有大把人揣着上千块钱抢着买。那可是八九十年代的上千块! 更何况她手里的这些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有用。 如果她能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卖的话…… 第二天一早,赵家公婆就把姜晚秋和赵文昌叫到了堂屋。 二人脸上喜气洋洋的,商量着说:“文昌,晚秋啊,你们俩这结婚是大事,咱不能就这么草草办了。晚秋是城里姑娘,咱也不能委屈了人家。按理说,得通知一下女方亲属,让你娘家人也过来热闹热闹。” 昨天看着这女人也跟着出去找平安,他们就知道,这女人疼孩子绝对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马金花也跟着点头:“是这个理儿。晚秋啊,你家里还有啥人?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叫啥来着?” “姜晚夏。”姜晚秋轻声说。 “对对,姜晚夏!咱们给她打个电话,请她过来参加你的婚礼,也让她看看,咱赵家没亏待你。”赵文昌的爹就这么定了下来。 老两口是实在人,费了好大劲,托人问了又问,才从姜家父母那边辗转要来了姜晚夏婆家的电话号码。 赵小花拿着写了号码的纸条,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兴冲冲地就往公社跑。 公社的电话是手摇式的,赵小花摇了半天,总算接通了长途。 “喂?你好,我找一下姜晚夏。”赵小花对着话筒,客气地说道。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紧接着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像是在吵架。随即,一个极其暴躁的女人声音跟打雷似的吼了过来: “找什么找!晦气!我们家没这个人,早就死了!” 说完,“啪”的一声,电话就被狠狠地挂断了。 “嘟——嘟——嘟——” 赵小花举着传来忙音的话筒,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脑子里嗡嗡作响。 死……死了? 这么突然? 而电话另一头,姜晚夏气的涨红了脸,指着鼻子就对着接了电话的女人骂了起来:“好你个三八婆!你骂谁死了!” 对方把双手插在腰上,毫不客气的就怼了回去:“老娘说你死了!要不是我们王家人可怜你们赵家,你这会儿早他娘的死在北大荒了!少在我们家面前不知好歹的提你那破要求,我告诉你,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