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七年，发现她已婚，我医绝天下！》 第1章 未婚 下周是沈如烟的生日。 楚杨想给妻子一个惊喜，特意瞒着她找机构办理去巴黎的签证。 机构工作人员从电脑后抬头。 “先生，你是单身不能申请配偶签证。” 楚杨愣住，随即矢口否认。 “不可能。” “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连结婚证都带来了。” 两本红彤彤的证件摆在桌面。 工作人员只好再查一遍。 他再次抬头，眼神略带同情。 “先生你的确是未婚。” “不过……” “沈小姐是已婚，她配偶栏是一个叫秦天彻的人。” 楚杨被这消息砸得晕头目眩，心脏抽抽地疼。 他跟沈如烟在一起七年。 人人都说沈如烟爱他入骨，羡慕他有个温柔体贴的好妻子。 他也深信不疑。 结果呢？她早跟别的男人结为夫妻，将他蒙在鼓里。 * 从机构出来。 楚杨收到沈如烟的微信。 「亲爱的老公，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呀？我提前签完合同回来，给你准备了烛光晚餐，你早点回来哟~」 语调亲昵又俏皮。 楚杨看到后，自嘲一笑。 如果真的爱他，她又怎么会跟秦天彻结婚？ 可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都是谎言？ 楚杨想起高中时，他们只是匆匆见了一面。 沈如烟就对他一见钟情，到处要他的联系方式。 为了跟他天天在一起，她找家里的关系转到他的班级。 同学笑着打趣，说她是他的小尾巴。 沈如烟娇羞点头，“是啊，我要做楚杨一辈子的小尾巴。” 大学期间，楚杨在医学上有独到的天赋，顺利拿到哈佛大学的offer，家里都支持他出国深造。 只有沈如烟知道消息后，不舍地哭到晕厥。 离开的那天，沈如烟追在车后。 “楚杨，楚杨你能不能别走？” “我离开你会死的，楚杨，你一定要回来！” 留学期间，沈如烟每天两个电话，从未中断。 那时楚杨想，她应该就是自己的爱情了。 所以从国外回来，他第一时间去找她。 却没想到，他会在KTV的包厢里，看见沈如烟和秦天彻亲密地互相喂酒。 他被眼前的画面刺痛，转身就走。 突兀的关门声，惊动了包厢里的人。 沈如烟焦急地追出来解释。 “楚杨，我们只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跟他没什么，你相信我好不好？” “宝宝你别不理我，没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在他离开没多久，沈如烟因割腕自杀被送到医院抢救。 看到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模样。 楚杨心软原谅了。 自那以后，沈如烟跟秦天彻划清界限，再没来往。 可结婚没多久，他就在她朋友圈的照片里看见了秦天彻。 “哦，他是其他经理招进来的，我不好开除。” “至于照片……公司年会嘛，大家都会拍拍合照的。” “亲爱的就不要为这些小事吃醋呀~” 在沈如烟撒娇攻势下，楚杨信了。 她却将他的信任，当做愚弄他的利器。 他成了彻头彻尾的小丑！ 车子开到别墅外停稳。 楚杨没急着进去，而是抽出一根烟，慢慢平复心情。 他利落掐灭烟，推门下车。 别墅有三层，他们的主卧是在二楼。 刚到主卧门外，楚杨推门的手就僵在半空。 因为他听到了沈如烟闺蜜的话。 “如烟，你是不是又去见秦天彻了？” 沈如烟看了眼桌上的榴梿，微微皱眉。 “下次别把这东西带别墅来，楚杨闻不惯这味道。” 乐言轻哼，“哟，这么在乎楚杨的感受啊。” “我就想不通了，你这么爱楚杨，为什么还跟秦天彻搅合在一起？” 沈如烟滑动手机屏幕，好半晌才叹气。 “乐言，你不懂。” “感情付出了，不是想收回就能收回的。” “一开始我也以为，有楚杨陪在身边就好。” “可等我跟天彻真的不再来往后，我才发现，我对他早已经不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了。” 沈如烟抿唇，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我爱楚杨，可我也离不开天彻。” 乐言恨铁不成钢，“那你也不能跟他领证啊！” 沈如烟苦笑，“那我能怎么办？” “天彻那么爱我，我不能在明面上回应他的感情，就只能给他个名分弥补。” “可万一楚杨知道了……” “他不会知道的！” 沈如烟回答得斩钉截铁。 “楚杨对我很信任，只要我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而且，我也不相信楚杨知道后，会舍得不要我。” 沈如烟不想再说这件事，把话题转到奢侈品上。 隔着一扇门，楚杨面色苍白，大脑像是针刺般疼痛。 他还记得，他们无论是过纪念日，还是笃爱。 只要两人在一起，沈如烟都会在他耳边说“老公，我好爱你，永远只爱你一个。” 这句誓言，他听了七年。 到头来，都是谎言。 楚杨原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现在他发现，沈如烟不过是水性杨花，想享受齐人之福。 她以为他知道后会舍不得吗？ 可惜，他没那么大度。 也不想再原谅。 楚杨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海市的顶尖医院。 路过的护士和医生看到楚杨，纷纷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他微笑点头，径直找到院长办公室。 一进去，严肃的院长看见他，瞬间笑开花。 楚杨可是他们医院的王牌！ 一手医术高超精湛，在年轻人里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可惜在结婚后，这棵好苗子没了进取心。 “小楚，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儿来？” 院长眼里闪过的惋惜，没逃过楚杨的眼睛。 他开门见山道，“院长，你上次说的京市医学项目，我想参加。” 院长瞪眼，“你，你说什么？” 楚杨将话重复了一遍。 院长一拍桌子，“好！好啊！小楚你的能力就该多锻炼。” “那可是全国瞩目的CAR-T细胞疗法，针对的是最难突破的骨髓瘤！” “以你的能力，进去里面学习，肯定能有更大的成就！” 院长激动地拍他的肩膀，“小楚，好，早该这样选择了。来来来，填个表，机会一直给你留着呢。” 楚杨听到后，心里有些歉疚，又有些感激。 他没想到院长对他有这么大的期许。 填完表，楚杨问什么时候出发。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 楚杨摇摇头，“不用了，我现在就能出发。” 院长一愣，随即眼里更欣赏了。 “好，那这边我给你买机票，钱医院报销！” 楚杨真诚地道了声谢。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楚杨下电梯后，看到大厅里的芸芸众生。 他们痛苦的、焦虑的、希冀的，为治好病轻松的、开心的。 这些人，才是楚杨选择这条路最初的本心。 他走出医院，口袋里的手机颤动。 是沈如烟的电话。 第2章 神经性糖尿病 楚杨冷静地将手机静音，扔到副驾驶。 无视它一个接一个打来。 说来好笑。 他跟沈如烟没有领证，都省去离婚的步骤了。 楚杨想走，完全可以拉黑沈如烟的所有联系方式，让她再也找不到自己。 但他没有选择这么做。 他想让沈如烟也感受一下，被“信任”的人玩弄的感觉。 车子熄火，在别墅外停稳。 沈如烟拿着手机，满脸担忧地迎出来。 “老公你怎么不接电话？我好担心你出事情。” 她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 楚杨心里五味杂陈。 可想到她和秦天彻的合法关系，他的心又冷了下来。 “有吗？应该是不小心把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沈如烟噘嘴，娇嗔道。 “只要你没事就好，我哪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你？” “老公，你饿吗？烛光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 她边说边想抱住楚杨的手。 这时，一阵铃声响起。 沈如烟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备注，脸色忽变。 再抬头，沈如烟挤出笑。 “亲爱的，今天不能陪你吃晚餐了，我公司那边……” 楚杨心中冷笑，什么公司。 怕是秦天彻在找她。 他故意道，“公司的事情很急？那我送你去。” 沈如烟连忙拒绝。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好。” “你忙了一天了，我怎么舍得让你劳累。” “你不用等我吃晚饭，我工作完马上赶回来陪你！” 她交代完，便匆匆穿上外套，拿上车钥匙离开。 楚杨看着她离开，嘴角冷笑。 沈如烟经常拿工作当借口，夜不归宿。 他从未怀疑过。 现在想来，她是去陪秦天彻快活了。 楚杨收回视线，去主卧收拾了几件衣服。 临走前，他看向两人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男女互相对视，眼里流露出对彼此的爱意。 楚杨敛眸，脱下手中的戒指，将它放到抽屉里。 再见，沈如烟。 * 飞机穿过云层，落日的余晖为它渡上渐变的金层。 商务舱里。 李长枫专注地翻看手边的医学杂志。 隔着走廊，中年男人不时地打量。 “小伙子，你是医学生吧。” 对方看似是询问，实则语气肯定。 楚杨经常遇到这种情况。 无论是病人，还是同行。 他们看到他的年纪，都会下意识将他当成初出茅庐的菜鸟。 楚杨摇头，“我是医生。” 他挑眉，“实习医生是吧，那你挺可以的。”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王宇，也是个医生，湘临医院听说过吗？” 楚杨放下杂志，认真了几分。 “湘临医院，耳鼻喉科是全国第一。” “前辈是耳鼻喉科的专家吗？” 王宇笑容微僵。 他整理了下衣服，用力点头。 “对，我就是耳鼻喉科的。” 楚杨笑了。 他手里拿的《柳叶刀》是全球综合性期刊，专攻临床研究。 它里面有篇文章，写的是遗传性耳聋基因治疗临床实验，正好能跟专攻这个领域的前辈探讨下。 在楚杨开口前，飞机的广播突兀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有一位突发疾病的人需要救治，如您是医生或护士，请立即与乘务员联系，谢谢合作！” 广播是中英文循环播放。 楚杨和王宇同时起身。 他们找到乘务员，出示医师执照。 乘务员一看，眼睛瞬间亮了。 “太好了，你们快跟我来。” 他们来到头等舱。 里面传来隐隐的哭泣声。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老人躺在地上，他全身抽搐，面部双侧嘴角向下耷拉，手抖不止，有偏瘫的症状。 旁边的女人手足无措，捂住嘴小声啜泣。 乘务员提高声音，“何小姐，医生来了！” 女人转身，一双含情美眸浸满泪水。 “医，医生，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爷爷。” 楚杨没说什么放心的话，而是直接上前，想要查看病人的情况。 突然，一只手拦住了他。 对方一身高定西装，戴着金丝眼镜。 “我是港城何家的律师，侯海洋。” “这位是何晓夏小姐，突发疾病的是何永泰老爷子。” “如果你们能救下何老爷子，何家自有重金答谢，但如果你们没救下老爷子……” 他眯着眼，语气中带着威胁。 王宇心脏砰砰直跳。 他知道港城何家，那可是全球知名的地产大亨！ 何家掌权人，何永泰，更是个商业传奇！资产超百亿，这还只是表面的产业，再加上一些隐藏产业，超千亿都有可能。 他要是能救下何永泰，说不准能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王宇推开楚杨，挤在前面。 “侯先生，何小姐，他只是个实习医生。” “救治老先生的重任，还是交给我吧！” 楚杨无语。 但救人的事情，他也不跟王宇争个先后了。 他站在后面，认真听何晓夏回答王宇的问题。 “我爷爷的病史？他是有糖尿病，可是平时控制的很好，没出现过这样的症状。” “三餐都是营养师准备的，偶尔会在饭后喝几口红酒。” “但今天上飞机前，爷爷跟我爸吵了一架……” 王宇断定了，“是中风。” 楚杨一愣，诧异地看向王宇。 何永泰看上去是中风的症状，可只问几句话就断定，未免太武断了。 他微微皱眉，打算再观察下老人的情况。 何晓夏愣住，随即眼泪哗哗地流。 “怎么会是中风？我爷爷身体很好的……” 王宇叹气，“老人就是这样，病来如山倒。” “而且，你爷爷也不是没有发病的前兆。糖尿病会导致血管病变，血管脆弱后会产生动脉硬化，而动脉硬化正是中风的主要诱因之一。” 何晓夏急得头晕。 她踉跄向后，楚杨在她后面，顺势扶了她一把。 侯海洋皱眉，“找到原因就赶快救人啊！要是何老出事，你们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可，中风这种情况，只能送医院救治。” “飞机上没有医疗器材，大罗神仙来了也束手无策。” 王宇无奈了。 如果是其他情况，他还能展现下自己的医术。 可中风不一样，它需要判断是脑血栓还是脑出血，没有CT扫描，他也不能就地开颅吧？ 更别说这种开颅手术，对手术环境的要求极高。 眼下的情况，明显不适合做手术。 “不过，我能保证何老爷子能撑到送医院。” 侯海洋不爽，“也只能这样了。” 何晓夏眼泪簌簌落下，柔弱可怜。 她担心地双手交握，放于胸前。 楚杨觉得不对，他绕过何晓夏，走到何永泰身边蹲下。 他的手放在何永泰的颈后，摸到一片濡湿。 再看对方的眼睛，双侧眼睑不能完全闭合，皱眉时额头没有明显的皱纹。 “他不是中风，是神经性低血糖。” 楚杨这句话，无疑是一颗石子投进水潭。 激起阵阵涟漪。 王宇瞪大眼睛。 “你搞错了吧？明明是中风！” 楚杨坚持道。 “我的诊断不会错。” “呵，”侯海洋眼神不屑，“你看上去挺年轻的，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明显这位……” 第3章 诬陷 王宇谄媚一笑，“我姓王。” 侯海洋点头，“明显这位王医生看上去更有经验，比你更强。” 王宇得意地扬起下巴。 楚杨皱眉。 他甩出事实反驳，“中风多是单侧麻木，眼歪口斜。而老先生是双侧的，手抖、冒汗、心慌，皮肤有潮湿感。” “如果不信，你可以来检查。” 王宇心一沉。 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这次，他把重点放在楚杨说的情况上。 每验证一个，他脸色便难看一分。 最后，王宇脸色灰败，也不得不咬牙承认。 “你说的对，的确是神经性低血糖。” 侯海洋还不信，“何老爷子是糖尿病，怎么会得低血糖。” “你们如果误诊，又或者救治过程中出事，是要……” 楚杨冷冷打断，“责任我全担。” “这样可以吗？别再问了，救人要紧。” 侯海洋咬牙，憋屈地吐出一句。 “行，你有种。” 楚杨朝何晓夏道，“我需要胰高血糖素，还有便携式血糖仪。” 他说完，将病人调整成侧卧，防止窒息。 何晓夏茫然地点头。 变故来的太快，前一秒她爷爷差点因为中风耽误治疗，会瘫痪在床。 下一秒病情就变了，而且还能救治。 何晓夏反应过来，连忙找乘务员帮忙。 乘务员快步离开。 很快，两样东西都拿来了。 楚杨将何永泰的大腿抬起，在他大腿侧肌注射胰高血糖素。 做完这一切，他守在旁边，用便携式血糖仪测病人的血糖。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血糖已经在正常值范围内了。 楚杨松了口气，让何晓夏给老爷子喂半片全麦面包。 看到何永泰真的慢慢恢复了。 只是意识还没完全清醒，人虚弱地靠坐在一旁。 乘务员啧啧称奇。 “没想到还真是低血糖啊！” 何晓夏喜极而泣，看向楚杨。 “谢谢你。” 楚杨用消毒纸巾擦手。 “不用谢，以后病人注射完胰岛素，要记得吃够足量的食物。” 他又看向桌面的那瓶红酒，语气严肃。 “而且禁止饮酒。” “下飞机后，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下。王医生有句话没说错，有糖尿病史的，的确更容易中风。” 此时，飞机广播提醒大家坐好，飞机即将降落。 楚杨不再多说，准备离开。 何晓夏忽然叫住他，“喂，你想要什么报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停下，回头。 “楚杨。” “不用报答，我只是做了医生该做的事情。”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离开。 “还挺有意思一个人！！！” 何晓夏美眸泛着神采，一直望着楚杨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海市，医院。 沈如烟一路小跑到医院，精致的头发早已凌乱。 她推开单人病房，面露担忧。 “天彻，你还好吗？！” 秦天彻左腿打石膏，右手缠绷带。 看上去滑稽又可怜。 面对沈如烟时，秦天彻惯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他挤出个虚弱的笑容，“如烟，我没事。” “这还叫没事？！” 沈如烟看着他的腿，眼中的心疼快要溢出来了。 秦天彻叹气。 “算我倒霉吧，路上被一辆车撞了。” “本来是要送到最近的东湖医院，结果才到他们医院门口，他们直接让我转院。” “等到这家医院治疗的时候，医生说我的腿差点就因为耽误治疗要被截肢了。” 沈如烟一脸后怕。 她心疼地摸摸他的脸。 “天彻，你受苦了。” 秦天彻摇头。 “我没事，只不过……” 沈如烟不解，“只不过什么？” 秦天彻笑容苦涩。 他好像在忌惮什么，欲言又止。 最后，他摇摇头。 “没什么，应该是我误会了。” “如烟，我的腿才做完手术，真的好痛。” “你会在医院陪我吗？” 沈如烟握紧他的手，声音温柔。 “放心吧，我今晚会守在你身边。” 秦天彻苍白一笑，随即脸上闪过担忧。 “楚先生那边，会不会不高兴？” 沈如烟眼里闪过愧疚。 但看到秦天彻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眼神期待又忐忑。 沈如烟便笑了，“不会，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 秦天彻也笑，掩住眼底的不满。 他明明才是沈如烟的丈夫，却要跟她偷偷摸摸来往。 等秦天彻睡着后。 沈如烟一个电话，把秦天彻身边的助理叫到医院。 她冷脸道，“天彻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助理战战兢兢道。 “车祸是，是意外。” “不过我们将秦经理送到东湖医院时，我听到有人让他们拒绝接收秦经理。” 沈如烟皱眉，“谁？” 助理犹豫地摇头，“我没看清那人的名字，只知道长得还不错，旁边的人叫他楚医生。” 楚医生。 沈如烟脑袋里炸开了。 医院里姓楚的医生可能不止一个。 但会针对秦天彻的，只有楚杨。 她不需要再多问，已经在心里下了定论。 毕竟，秦天彻没必要拿截肢的后果来诬陷一个人。 次日，京市。 昨晚飞机到达时，时间太晚。 楚杨便没有去医院报道。 早上七点，他收拾好就直奔天协医院。 路上他用微信联系了接待人，两人约好在医院大厅见。 楚杨刚到约定的位置，一个身材瘦长的男人朝他走来。 “你就是楚杨，楚医生。” 楚杨点头。 瘦长男人笑了，伸出手。 “幸会，幸会。” “我们实验组就等你了，跟我走吧。” “宿舍也给你准备好了……怎么没看到你的行李？” 楚杨是真没想到，天协医院的人这么热情。 他微笑道，“行李还在酒店，等我办完手续回去拿。” 瘦长男人点头，“行，有需要可以找我。”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刘耀宝，是CAR-T细胞疗法项目的D组成员。” “刘医生你好。” 刘耀宝搭上他肩膀，自来熟道。 “别见外，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我跟你一边走，一边介绍下咱们天协吧。” 楚杨求之不得。 有这边的熟人介绍，他也能更快了解医院的情况。 天协医院主要分为三个核心，住院部、门诊部、急诊部。 京市中西医学中心，虽然也在天协医院的园区里，却是个独立管理的个体。 而楚杨加入的细胞疗法项目，就是医学中心最近的重点项目之一。 “我们要进入实验的园区，必须佩戴通行卡。” “这个卡过几天才能做出来，我先带你去办手续。” 电梯在三楼停稳。 楚杨跟在刘耀宝身边，听着他的介绍不时点头。 路上，有个年长的护士拦住了刘耀宝，急得手舞足蹈。 “刘医生，你怎么在这儿？快快快，急诊那边送来了个刚做完不到三天的心脏瓣膜手术的病人！他缝合的伤口开裂，内出血了。” “心血管外科的医生，今天都有手术。另外有两个请假休息的，正在赶来的路上，预计半小时。” “可时间不等人，等他们到，病人早就失血过多休克了。” 刘耀宝一听，一改嬉皮笑脸的作风，变得正经严肃起来。 他拉着护士走应急通道。 “你跟我讲一下病人的具体情况。” 前面两个人在讨论病人的过往病史，压根没注意到楚杨跟在后边。 第4章 手术成功 门诊部这栋大楼的五楼，有条长廊连接到急诊部。 他们一路跑到急诊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刘耀宝找到病人。 那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胸腔处有血水渗出。 看到他的情况后，刘耀宝立即吩咐。 “准备无菌手术室！尽快！” “找两个医生给我打下手，没有的话，实习医生也行。” 急诊部忙碌中透着有序。 手术室准备好，护士们给病人换上手术服，直接推进去。 然而今天太忙了。 刘耀宝只找到一个空闲的实习医生。 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他咬牙，打算自己受累点。 楚杨在后面出声，“我也可以帮忙。” 看到楚杨，刘耀宝眼睛一亮。 “可以，你能帮忙最好了！” 他们快速换上无菌服，进行术前准备。 距离知道病人情况，安排手术，进入手术室。 总共只花了十分钟时间。 这已经是在医生人数紧张的情况下，最快的处理结果。 楚杨站在一助的位置，也就是刘耀宝身边。 他看着中年人体表渗出的血量，眉头微蹙。 这场手术没有那么容易。 反观二助的实习医生，似乎没发现手术台上的危险。 慢悠悠整理着手边的器材架。 一旦情况紧急，他现在的心态，根本没办法及时递上主刀医生需要的手术器材。 刘耀宝没发现二助的心态问题，他正专注开胸的步骤。 当手术刀逐步将病人的胸腔打开，情况都变。 “出血量增加！吸引器！” 刘耀宝伸出手，却没及时得到该有的手术器械。 实习医生没反应过来，吸引器被他放在离他最远的位置。 眼睛扫过去搜寻，照他此时的状态，至少要几秒的反应时间。 楚杨二话不说，直接将实习医生挤开。 他拿着吸引器的吸管进入胸腔，在出血点周围，将多余的血一一吸除。 留给刘耀宝更好手术的视野。 可一分一秒过去，出血点的血根本止不住。 刘耀宝额头豆大的汗珠要掉进眼睛。 旁边的二助傻站着，也不知道过去给他擦汗。 楚杨无语。 他上手术台以来，只给大佬级别的医生打过下手。 哪怕是他主刀的手术，配合的助手也都是有经验的老同事。 真没遇到过像这名实习医师一样呆的人。 “你过来，用吸引器将多余的血吸掉。” 实习医生不情不愿地接过。 楚杨则到刘耀宝的位置，“我来！” 他快准狠，在清晰的视野里，用纱布按在出血点。 一次，两次，三次。 匀速有力。 终于！ 血止住了！ 压迫止血起效果了。 楚杨继续在胸腔里搜索，没有发现另外的出血点。 没了隐患，他眼疾手快地用聚丙烯线将心脏瓣膜的裂口缝合。 缝合完成，他平静点头。 “可以关胸了。” 他偏头，看向旁边双手微微发颤、面容疲惫的刘耀宝。 刘耀宝摆摆手，“你来，你来。” 他昨晚值了一天一夜的班。 精神和体力都大幅度下降。 要不然他刚才不至于没止住血。 楚杨点头，进行最后的关胸步骤。 历时十五分钟的手术，划上完美的句号。 从手术室出来，参与手术的护士们，眼神都变得充满敬意。 每个有能力的医生，都应该值得被尊敬。 “楚医生，你这一手可以啊。” “医院的百灵鸟们都对你青眼有加，只怕下午，你的名字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了。” 刘耀宝打趣他。 楚杨心里还惦记着办手续，但人家夸他，他也得谦虚点。 “我还有很大的学习空间。” 这不是句空话，因为楚杨在外留学时，见过数百场特殊病例的手术。 手术再难，病例再稀有，那些经验丰富，在自己领域有一席之地的医生，他们对手术的节奏、对病情的预测和实际情况的应对措施，每个步骤都处理的堪称完美。 刘耀宝还想说点什么，余光瞥到实习医生。 也就是刚才手术的二助。 “赵廷雷！” “你学的什么玩意儿！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做个辅助工作都不会。” “手术是你放松的时间吗？你要学不会趁早滚蛋！” “难怪其他实习医生找不到，找到你这个有空的。别人在拼命学，你在浑水摸鱼！” 刘耀宝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赵廷雷不服气。 “刘医生，我之前都是一助，负责的也是开腹开胸的手术。” “你这突然把我放到二助，我不适应不是很正常？” 他说着，怀疑地看向楚杨。 “这位是新来的实习医生吧。” “凭什么他就能直接担任主刀的位置，这是不是你在给他走后门？” 刘耀宝气得不行，“你别胡说八道！” 赵廷雷嘲讽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气急败坏……” “赵廷雷医生是吗？” 楚杨轻笑，看向他的眼神却讥讽冷漠。 “一般攻击造谣的人，都是挑选自身经历过或拥有过的例子。” “比如你有三百斤，就绝对会骂对方是五百斤。” “所以你说我走后门，是不是因为你已经走过一次？” 赵廷雷心脏咚咚直跳。 楚杨朝他走一步，他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能进天协医院实习，是抢的别人的机会吧。” 赵廷雷脸色一变，“你别污蔑人！我进来可是经过好几轮的笔试、实操！” 刘耀宝看着赵廷雷心虚的样子，若有所思。 赵廷雷咽了咽口水。 “我不跟你们吵！反正我是堂堂正正进来的。” 他指着楚杨，“反倒是你，肯定是走后门的，否则刘耀宝这家伙会让你主刀？你们给我等着，我要去医务部举报你们！” 赵廷雷转身跑走了。 刘耀宝皱眉，“完了，医务部的赵主任是赵廷雷的姑姑。你这次得罪了他，赵主任肯定会给你穿小鞋。” 楚杨挑眉，“他姑姑很厉害？” 刘耀宝想到赵主任，一言难尽地点头。 “特别护短，报复心强，脾气还大。” “上次有个护士拒绝了赵廷雷的追求，还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隔天她就被调到乡镇的诊所了。” 这么听起来，赵廷雷还是个硬茬。 “他们这么做，医院没什么说法？” 楚杨不信，天协医院可不是私立的，怎么能让赵家人为所欲为？ 刘耀宝摇头叹气。 “赵家是医学世家，家里的子弟都是从医的，在各自的领域都有成就，医院一般不会为个护士就得罪赵家人。再加上，那个护士也是因为工作上的小失误被发现了，赵主任借机发作罢了。” “总之你小心点，他们不好惹。” 刘耀宝话音刚落。 赵廷雷兴奋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姑，那新来的就在那儿！” 第5章 何家大小姐 楚杨闻声看去，只见赵廷雷跟在一个女人身后。 女人四十来岁的年纪，齐耳短发，单眼皮，长得凶。 楚杨看到她面前的胸牌，上面写着“赵苓”，医务部主任。 赵苓走到他面前，双手叉腰，上下打量。 “你就是楚杨？” “长得人模人样，背地里却污蔑廷雷。” “我要求你现在就跟廷雷道歉，否则我要找你领导，好好掰扯这件事！” 刘耀宝打圆场，“赵主任你误会了，是赵廷雷先污蔑人家走后门……” 赵苓瞪眼，“你闭嘴！我能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一个刚进医院的实习医生，你就让他做一助，让廷雷做二助。” “廷雷怀疑他走后门，合情合理！” 刘耀宝被喷了一脸唾沫。 连连后退。 赵苓冷哼，转头继续对楚杨咄咄逼人。 “公开道歉还是找你的领导，你自己选。” 楚杨好笑，“公开道歉？” 赵廷雷小人得志，“没错！急诊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你不公开道歉，别人误会我怎么办？” 急诊是人多，但没人会有时间去关注他们的口角之争。 他们无非是想将楚杨的自尊心踩在脚底下。 要换成一般人，怕是会留下职业生涯的阴影。 可楚杨在哈佛留学，遇见过不少牛鬼蛇神。 他的心理早已强大无比。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赵廷雷作为实习医生，基础操作、反应速度、补救态度，全都不合格。” “被刘医生指出缺点后，仍然不思悔改，反而还倒打一耙，诬陷我走后门……我说他为什么这么嚣张，原来他背后有人，而且这个人跟他一样嚣张跋扈。” 赵苓脸色铁青。 “你，你——” 她活了四十年。 第一次被个小辈指桑骂槐。 简直岂有此理！ “你现在就给我卷铺盖走人！有我赵苓在的一天，你别想进医院一步！” 楚杨冷嗤。 走就走，他还不屑待在这里。 只是辜负了院长的一片苦心，他没在天协学到一星半点就要回海市了。 “都在闹什么？”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老者穿着中山装，年迈的脸上，一双眼睛锋利睿智。 他身旁的人，让楚杨有些惊讶。 竟然是何晓夏。 像何家这样的家庭，来医院都会有专门的贵宾通道。 怎么会在急诊部遇见？ 何晓夏一袭藏青色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朱唇粉面。 她对上楚杨的视线，浅笑嫣嫣。 这一幕被赵廷雷捕捉到，眼睛都看直了。 赵苓面对老者时，态度谦逊多了。 “李院长，您怎么来了？” 李枫的视线扫过几人，没有开口。 反倒是赵廷雷，对何晓夏的美色，心痒难耐。 他忍不住问，“李院长，这位是您家的小辈吗？” “不知道可不可以介绍给我……” 李枫皱眉，不悦地打断他的话。 “赵苓，我以为你会管教好自家的子侄。” “何小姐不是你们该冒犯的。” 赵廷雷被落了面子，眼里闪过恼怒。 赵苓是个聪明人，连忙向李枫和何晓夏求情。 “是，李老，廷雷他不懂事，何小姐大人有大量，别跟廷雷一般见识。” 何晓夏皮笑肉不笑。 “本来我是该给李爷爷这个面子，不跟你们计较。” “可是。” 她视线落在楚杨身上，笑容温暖了几分。 “楚杨刚好是我爷爷的救命恩人，你们欺负他，不就是在打我们何家的脸吗？李爷爷，你可要公正处置啊。” 楚杨挑眉。 没想何家会给他撑腰。 毕竟对他来说，同样的情况下，哪怕何永泰是个普通人，他也会救治。 赵廷雷闻言，下意识辩解。 “何小姐，不是这样……” “够了。” 李枫表情严肃。 “这件事，我刚才已经听到了。是非公道，我自有决断。” “不管经过是什么，赵苓，你身为主任掺和进这件事，就是仗势欺人。” “至于赵廷雷，他既然说是自己考进来的，那再考一次应该没问题吧？考得过就留下，考不过就走人。” 赵苓急了，“李老，廷雷他……” 李枫冷冷看着她，“你也别急，你的处分我会另行通知。” 这下，赵家姑侄全都偃旗息鼓了。 他们缩在旁边，像个鹌鹑。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解决了。 就连楚杨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何晓夏忽然道，“你们不需要道歉吗？” 赵苓脸色憋红，“何小姐，你让我跟一个小辈道歉？” “不可以吗？”何晓夏不解地眨眼，“可你刚才还让楚杨给你们道歉。” 比护短？何家也不差。 赵苓又看向楚杨，挤出笑。 “楚医生，我觉得这件事到此为止比较好，你觉得呢？” 她算看出来了。 何晓夏身份贵重，不会给她脸面。 但一个楚杨，哪怕是何老爷子的救命恩人，这恩情也有用完的一天。 要是这年轻人聪明，就该知道适可而止。 楚杨嘴角上扬，俊美的脸透着几分张扬不羁。 一直关注着他的何晓夏，心脏又加速跳动了两下。 “赵主任，原来你只会让别人道歉，却学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明着的讥讽。 赵苓挂不住脸。 她咬咬牙，还是带着赵廷雷，不情不愿地说了句。 “对不起。” 楚杨点头，“嗯，你们的道歉我收到了。” 不过他不接受。 赵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深呼吸。 “李院长，道歉也道了，处分我也接受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得到李枫肯定的回答。 赵苓转身就走。 她跟楚杨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等楚杨消耗完何家的恩情，就是她报复他的日子！ 楚杨望向何晓夏，“谢谢。” 如果没有她，赵苓不可能灰头土脸的离开。 “应该是我说谢谢，”何晓夏眨眨眼，“爷爷来医院做检查，我在对面看到你，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你上次走的太急，我跟爷爷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这次能给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吗？” 对上何晓夏明亮的眼眸，楚杨一愣。 他轻轻一笑，跟何晓夏交换了联系方式。 何晓夏得到想要的东西，笑容更甜了。 李枫站在后面，轻咳两声。 “晓夏，走吧。” “你爷爷还在病房等着我们。” 何晓夏好多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挥挥手，“那我先走了，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楚杨笑着点头。 却没把何晓夏的话放在心上。 人情，用一次就好。 再多几次，就是他贪心了。 刘耀宝忽然冒出头。 “你居然认识港城何家，楚杨，你藏得够深的。” “你知道吗？何家给医院捐了不少医疗器材。有何家做后盾，你在医院都能横着走了，赵主任之流都不敢得罪你。” “还有李院长，他就是CAR-T细胞疗法项目的负责人，后面肯定会照顾你，你这次可是因祸得福了。” 刘耀宝语气有点酸。 楚杨只当听不见。 他也不想再讨论这件事。 “天协医院的宿舍是单人间吗？” “那肯定的，我们医院的福利是最好的！” * 忙碌了一天。 楚杨办完入职手续，又去酒店退房，带着行李搬进医院宿舍。 晚上九点，他刚洗漱完，便接到了沈如烟的电话。 第6章 老公你去哪儿了 “喂。” 楚杨嗓音清冷。 这种慵懒清冷的语调，是沈如烟最喜欢的。 她没了质问的打算，反而委屈地撒娇。 “老公，你去哪儿了？” “人家看你不在，还以为你生我的气呢。” 楚杨翻动面前的医学杂志。 一心两用。 “临时出差，要在京市待半年。” “什么？”沈如烟紧蹙眉头，语气不悦，“你都没告诉我。” “临时的，我怎么跟你说？我现在才安顿好。” “况且我离开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后半句是楚杨随口编的。 以前沈如烟借口忙工作的时候，他经常联系不上她。 现在想来，她应该是在专心陪秦天彻吧。 沈如烟心虚了，她小声解释，“我可能没看到……” 楚杨嘴角勾起讥笑，“哦，那还真不巧。” 沈如烟有些恼。 她又想起助理说的话。 一时间，恼羞成怒，想事情就会更偏激，说话也口无遮拦。 “楚杨！” “你到底是出差，还是心虚，你心里清楚。” “你别再找借口了，明天必须回来给天彻道歉！” 楚杨气笑了。 真心被错付的感觉，糟糕透了。 “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如烟有些失望。 她一直以为楚杨是个善良温柔的男人。 没想到面对情敌，却会不择手段。 如果他是对普通男人吃醋，沈如烟会为自己的魅力高兴。 可秦天彻是她在乎的人，她没办法给秦天彻明面的爱，难道还要让他受委屈吗？ 沈如烟自以为洞若观火。 “楚杨，你别装了。” “昨天天彻被送到你们医院的时候，就是你跟别人说，让天彻转院治疗。”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他被截肢？！” 楚杨闻言，沉默了几秒，略带遗憾地问。 “所以他没被截肢？” 沈如烟一愣，瞬间火冒三丈。 “楚杨！这是你作为一个医生应该说的话吗？”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的善良、责任呢？” 楚杨嗤笑。 他的善良是对人的，不是对狗男女。 “我说我没做过，你信吗？” 沈如烟深呼吸，“有人看见了，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楚杨声音更冷了，“你宁愿相信陌生人说的话，却不相信身为丈夫的我。” “我有时候挺怀疑，你到底是我的妻子，还是秦天彻的。” 沈如烟心里一咯噔。 她强撑着辩解，“我只是帮理不帮亲，楚杨，我不想你变得面目全非。” 楚杨：“你是亲眼看见，还是有切实的证据？如果你还认为是我做的，那你报警吧。但想把莫须有的罪名定在我身上，让我给秦天彻道歉……” “沈如烟，我明确地告诉你，别做梦了。” 楚杨说完，挂断电话。 另一边，沈如烟听着耳边的忙音，一脸不可置信。 楚杨居然挂她的电话！ 这是第一次，他粗暴地挂断她的电话。 沈如烟心里涌现出不安。 因为沈如烟的电话，楚杨没了看书的兴致。 他躺在床上，忽然想起赵苓。 她离开时，看他的那一眼。 像蛰伏在深山的鬣狗，只待合适的时机，就冲上来将他撕咬干净。 楚杨深刻意识到，他跟赵家人结了仇。 以后说不准，他会被各种使绊子。 要是换成刘耀宝呢？ 赵苓明知道是刘耀宝先指责赵廷雷的，可她却没找刘耀宝的麻烦，而是针对他。 因为他是外来人，没有成果，没有地位。 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如果他再强一点，再有地位一点。 赵苓还敢一上来就咄咄逼人吗？ 楚杨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想要变强的决心，在这一刻，更加坚定了。 * “唐思君，没想到你医院还有这号人物，我今天听说了他的事，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 海市东湖医院，院长办公室。 唐思君听到电话那头老友的夸赞，嘴角一翘。 “那还用你说。” 李枫又道，“我看他要是加入A组，应该很快能出成绩。” 唐思君更得意了，“那是肯定的。” “不过你还是按照规矩来，免得别人质疑楚杨的水平。” 李枫无语，“你个胆小鬼，比我还保守。” “能者居上！这句话在医学里，同样适用。我要个平平无奇的实验研究员做什么？浪费实验经费吗？” 唐思君咂嘴，“李枫，你看看，又意气用事了。小心你这么独断专行，被人抓小辫子。” 李枫冷哼，“不劳你费心，挂了。” 挂断电话，李枫看着桌面的几张表格。 他左思右想，最终选了左边的表格，将楚杨的名字填上。 * 今天是去实验大楼的日子。 楚杨早早起来洗漱。 等他收拾完，隔壁的沈耀宝来敲门，打算跟他一起去。 实验大楼B座。 关于CAR-T细胞疗法的项目组，都在第五层。 沈耀宝走出电梯，跟楚杨介绍基本情况。 “项目组都是医生兼任研究员，做完本职工作就会来这里实验。” “这个项目分了四个小组，我所在的是D组，目前我们组已经用小白鼠（初期癌细胞）进行了CAR-T的临床试验，效果不太好……” 他话说到一半。 忽然有人笑出声。 沈耀宝看过去，神色微变。 他小声提醒楚杨。 “他是A组的赵廷翔，是……” “赵廷雷的兄弟？” 沈耀宝竖起大拇指。 “你猜对了。” “你是新来的，还没分组，在这之前就祈祷别分到A组吧。” “否则这家伙会在项目里给你使绊子的。” 楚杨瞥了眼赵廷翔。 他大概有一米七八，长得跟赵廷雷有三分相似，气质偏温和儒雅。 但只要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没有表明那样温和。 赵廷翔玩味的笑了。 他转身进了A组的办公室。 楚杨皱眉，总觉得赵廷翔的笑，有种别样的深意。 直到他看见最前方的写字板，白底黑字。 他的名字，赫然就在A组的末尾。 刘耀宝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嘴巴张大。 “我滴个乖乖。” “你这运气，没谁了。” 楚杨淡定点头。 他也觉得自己运气逆天。 昨晚才想，赵家人会在医院给他使绊子，今天就被分到跟赵廷翔一组…… 第7章 同意 即便分组是赵家人在捣鬼，楚杨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在刘耀宝同情的目光中，走进A组办公室。 办公室里，四男一女。 在楚杨进来时，他们只抬头看了眼，便又低头忙自己的事了。 楚杨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他环视一周，寻找这个组的话事人。 赵廷翔“好心”地指着一个角落。 “楚医生，你的位置在那边。” 角落里有张孤零零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带有各种颜色标记的文件，还有打印机、墨水瓶、没有使用的A4纸…… 这不像个办公的位置，倒更像是个杂物间。 楚杨淡定走过去，给自己收拾出一小块位置。 赵廷翔皱眉，余光在看到手边的安排表时，眼神微闪。 他站起身，轻轻咳嗽。 “各位，今天周组长有事，会晚点来，让我给大家分配下今天要完成的任务。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的分配如下： 刘云，你负责还未完成的肿瘤靶向抗体实验；李超飞，你负责……最后，我们照顾下新人，让楚杨帮忙培育一批初期肿瘤体的小白鼠。” 听到最后一句话。 在场的人，面色各异。 聪明人都懂，赵廷翔是想让楚杨边缘化。 以后哪怕项目做出了成果，也跟楚杨关系不大。 可没人傻到将这些想法说出来。 他们和楚杨不熟，没必要为了他得罪赵廷翔。 赵廷翔微笑着问，“楚杨，你有意见吗？” 楚杨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回以微笑。 “我没意见。” 不着急，他总能抓住机会，逆风翻盘！ 赵廷翔心中冷笑。 “那行吧，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就赶快行动起来。” 楚杨先去消毒，换上防护服，跟着大部队进了实验室。 他挑选了十几只小白鼠，检查它们各自的状态，做上记号和记录，然后才给它们注射癌细胞，再将它们分开，单独装在一个观察笼里。 做完这一切，楚杨的工作就完成了。 他走到门口，在工作表上打卡后，便离开了。 一直对楚杨有戒备的人：…… 他们本来还担心，楚杨会厚着脸皮过来帮忙。 没想到这人还挺识趣的。 几人收回视线，继续自己的工作。 回到办公室，楚杨闲来无事，便想将放在一边的文件整理一番，顺便了解下A组的项目进度。 在天协医院组建CAR-T细胞疗法项目，到现在为止，也才进行了半年的时间。 所以文件看着多，但项目进展可以说几乎为零。 楚杨仔细看了每一份文件，发现A组的组长还挺聪明的，知道将CAR-T细胞疗法与其他现有疗法结合，这样才能增强细胞疗法的效果。 哪怕数据枯燥无味，楚杨依然看得认真。 忽然，他的眼神一凝。 在看到其中一份小分子药物的实验结果时，眉骨间皱起深坑。 他随手摸到笔和纸，便开始顺着这份实验报告推演起来。 一直到下午，赵廷翔他们从实验室出来。 楚杨依旧低头，刷刷刷地写着。 赵廷翔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不屑。 姑姑还说楚杨多有背景，让他不要招惹对方。 结果他被自己针对，却没有去找何家撑腰。 他是不敢，还是在何家那边已经没有什么恩情可言了？ 赵廷翔陷入沉思。 咚！ 沉闷地拍桌声。 楚杨站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打算休息的成员们，惊奇地看向楚杨。 这是……受委屈了要发疯的节奏啊？ 赵廷翔眼里闪过兴奋。 他假装关心，“楚杨，你这是？” 楚杨没理他，而是克制住内心的兴奋，用极其平静的口吻叙述。 “在关于小分子药物，布鲁顿酪氨酸激酶（BTK）抑制剂，第五页的实验数据得出偏弱的结论，第九页实验公式用的是药物剂量公式，第十三页的实验结论填的是失败。” 赵廷翔不耐烦地打断，“楚杨，你不用重复实验内容，这些我们比你清楚。” 楚杨看了他一眼，“那我直接说结论。” “你们在使用BTK抑制剂进行实验时，记录错了应该得到的数字，以及用错公式，在第九页明显改用的是药物浓度而非药物剂量，以至于实验失败，草草收尾。” “实际上，按照我推演的结果，用BTK抑制剂应该会得到实验成功……” 楚杨话还没说完，赵廷翔噗嗤笑出声。 他装模作样地捂嘴。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我们的实验是错的，你的推演是对的？” 楚杨面无表情看着他。 赵廷翔挑眉，“你还真这么认为？楚杨，你说的BTK抑制剂的实验，那可是我们组员熬了一个来月得到的结果。” “你一个上午，照着我们的实验记录，就把我们一个月的努力推翻了？” 剩下几人皱着眉。 李超飞讥笑道，“坏了，咱们组来了个超体人，在办公室坐着，就能有研究成果。” 楚杨：“你们不信我不要紧，只要再试验一次，就能知道结果了。” 刘云反驳，“再试验一次？你知道实验要多久时间吗？要是依然是同样的结果，我们这样做，就是浪费时间！” 赵廷翔听完，领导范地将两只手向下压。 “好了，别吵。” “我知道楚杨是不满我的安排，想在大家面前表现。” “这次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跟他计较了。” 吱呀—— 门发出响动。 女人有着深棕色的波浪卷发，上身穿白色紧身衣，外面是淡棕色的皮夹克，下身穿着淡蓝色牛仔裤，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 她的长相和港星王祖贤有几分相似，眉眼透着几分英气。 楚杨想，她应该就是A组的组长，周敏欣吧。 “你刚才说BTK抑制剂的实验有误？” 周敏欣推开门，直冲楚杨而去。 组内成员心里为楚杨默哀。 惹到了A组最较真的人，他绝对完蛋了。 楚杨被她的美貌和气质冲击到了，回过神后，他又将结论说了一遍。 赵廷翔趁机上眼药，“组长，你别生气。他不知道这个实验记录是你写的，他只是向大家表现下自己的能力，对你没有恶意的。” 周敏欣皱眉，她对上楚杨的眼睛，“你是只想表现吗？” 楚杨摇头，“不，我是相信自己的推演结果。” 周敏欣闻言，若有所思。 办公室一片寂静。 就在众人以为，周敏欣会讽刺楚杨时。 她认真点头，“好，我同意再来一次BTK抑制剂的实验。” 第8章 去京市 一秒，两秒。 刘云反应过来，周敏欣的话后，激动起来。 “组长！” “每一个实验，我们都用了百分之两百的态度去对待，怎么可能会出现问题？” “你不能因为这家伙的几句话，就要我们重来。更何况我们已经决定，要死磕靶向抗体的疗效，重新回到小分子药物上，完全是浪费时间！” 刘云的话，说出了组内人的心声。 他们这次不再沉默，纷纷附和。 七嘴八舌的理由，听得周敏欣头疼。 “够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 周敏欣扫视几人，“既然你们不愿意，我会向李院长申请一间独立的实验室，BTK抑制剂的实验，就让我自己来吧。” 楚杨站出来，“还有我。” 周敏欣有些意外。 楚杨对上她的视线，“放心吧，我们会成功的。” 他的自信果敢，让周敏欣有些欣赏。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 海市。 自从上次通话后。 沈如烟再没给楚杨打过电话。 她心虚，害怕楚杨发现她跟秦天彻的关系。 同时，她也气楚杨的恶毒。 明明秦天彻早已没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了，可楚杨依然容不下他。 楚杨什么时候变了，变得让她如此陌生。 “沈总，下午的时间已经空出来了。” “车子也安排好了，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出发去医院？” 秘书恭敬地站在桌前。 沈如烟这才回过神，“现在，路上记得买花和果篮。” 算了，好在秦天彻贴心懂事。 她可以多宠他，用陪伴补偿他。 到了医院。 沈如烟接过花束和果篮，打算给秦天彻一个惊喜。 走到病房外。 她正要推门时，却听到了医生的话。 “秦先生，经过刚才检查，你的腿哪怕治好了，也会留下残疾。” “残疾？医生，真的没有办法吗？” “哎，秦先生，你送医救治的时间太晚了，腿部感染差点截肢。能保住腿，已经是我们尽力的结果了。” “好吧，医生。这件事你别告诉我爱人，我怕她会担心……” 砰！ 病房门被大力推开。 沈如烟站在外面，满脸寒霜。 秦天彻面露惊讶。 “如烟！” 医生也吓了一跳，“既然家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沈如烟拦住他，眼神冰冷，“谁让你走了？” 医生额头冒汗，“沈小姐。”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医生，你必须把天彻治好，他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以后别在这个行业待着了！” 沈如烟破有底气地命令。 沈氏集团作为海市的知名企业，跟多家医院有医学器材的合作。 秦天彻所在的医院，就是其中之一。 医生欲哭无泪。 “沈小姐，你就是打断我的两条腿，我也没办法完全保证秦先生不会有后遗症。” “就像我之前说的，秦先生是因为耽误治疗，腿部感染造成的结果，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秦天彻苦笑，“如烟，你别为难医生了。” “都怪我，我不该出门散步，更不该被车撞了后去的是楚医生所在的医院。他可能不想看到我，不知道我会耽误治疗，腿部感染……” 沈如烟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她皱眉反驳，“我不许你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秦天彻握住她的手，“如烟，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担心，以后你会嫌弃我是个跛子。” 他低垂下头，还未闭上的眼睛，流露出悲伤和失落。 沈如烟心疼极了。 她抚上他的双眼，“别担心，我一定不让你落下后遗症。” 身后，医生小心建议。 “沈小姐，我们医院医术有限。但你们可以去华西和天协试试，尤其是京市的天协医院，他们医师资源丰富，一定有办法的。” 沈如烟若有所思。 京市吗？ 楚杨好像就在京市出差。 那她带秦天彻去，不是会碰上楚杨？ 沈如烟有些犹豫。 秦天彻察觉后，善解人意道。 “如烟，我们还是别去京市了。我听说楚医生在京市，要是让他知道我们……这对你不好。我的病比不上你的心情重要。” 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温暖了沈如烟的心。 她握住他的手，让他的掌心贴在她的脸颊上。 “不，我要让你健健康康地陪着我。” “我们就去京市。” * 周敏欣申请到了实验室。 但在实验之前，他们必须先培育出一批患细胞癌的小白鼠。 而给小白鼠注射癌细胞后，必须等待三天，才能投入使用。 这三天空闲期，楚杨打算在医院急诊部门帮忙。 “担架！担架！京西六环出连环车祸了！有三个患者的腰腹插入了玻璃，外科医生呢？” “所有病房都满了，暂时先在走廊安置。” 急诊部门乱糟糟的。 楚杨刚给上个人包扎完，下一秒就被个护士拉走了。 “快，有个老大爷心脏不舒服！” “大爷说已经痛了半个小时，额头冒汗，站不稳了！” 等来到老大爷面前，护士才发现自己拉错了人。 她懊恼地拍头，“哎呀，我以为是心血管内科的吴医生，这怎么办？” 楚杨呼吸放匀，在护士打算再去找人时，他拉住了她。 “帮我准备强心剂。” 老大爷痛成这个样子，楚杨怕他情况没问出来，人先走了。 要是大爷能坚持到他确定诊断结果，这强心剂就不用打了。 要是人一时半会儿……哪怕强心剂有副作用，这一针也必须打！ 护士一愣，随即点头跑远了。 楚杨坐在老大爷身边，按住他颈部和胸口的穴位，帮助他缓解疼痛。 “大爷怎么称呼？你这病是第一次发作的，还是以前就有？” 老大爷缓过气来了，忍着疼回答。 “我姓王。以前就有，但没这么疼。” 楚杨皱眉，“那你一般发作时疼多久？” 王大爷哎哟哎哟的叫，“就，疼一阵，抽疼抽疼的，反正没这么久过。有时候晚上睡觉，心跳还忽快忽慢，老折磨人了。” 楚杨紧锁着眉，又问了几个问题。 王大爷都回答了。 楚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恰巧护士也回来了，只不过她身后还跟了个医生。 心血管内科的吴医生，吴吉勇。 “小楚啊，这里辛苦你照看了，人就交给我吧。” 吴吉勇笑眯眯道。 楚杨点头，“吴医生，病人应该是心……” 话音还未落，变故陡生。 身旁的王大爷突然捂住胸口倒下，两眼还未来得及闭上。 第9章 沈如烟找来 事情来得太突然。 王大爷已经摔在地上了，捂着胸口的手都僵直了。 护士一惊，下意识要上前去扶人。 “别动！” 楚杨皱眉。 “大爷可能是心肌梗塞发作了，贸然扶起来，有可能会加剧他脑部缺氧，造成二次伤害。” “我刚才让你拿的强心剂呢？” 护士反应过来，连忙递上。 楚杨接过药剂，也顾不上洗手消毒。 直接在大爷的静脉注射。 吴吉勇看着这一切，仔细观察楚杨的急救手法，心中微妙。 他听说了楚杨和赵苓的矛盾。 而赵苓，是他的校友。 赵廷雷又是赵苓托付给他，让他带的实习医生。 所以，楚杨越优秀，反而让他觉得膈应不喜。 急救结束，楚杨松了口气。 他回头，想找吴吉勇讨论下王大爷的病情。 但在看过去的一瞬，吴吉勇瞬间移开视线，仿佛在躲避什么。 楚杨纳闷，“吴医生，你怎么了？” 吴吉勇敷衍道，“哦，没事。这位老人家怎么样了？” “大爷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我觉得还是要转到住院部，观察两天。等病情确诊后，才能采取下一步。” 他笑容和蔼，“我知道了。” 楚杨，“那行，大爷醒来后，我先带他去做个心电图。” “不用。” 吴吉勇直接拒绝。 “这位病人后续情况，你不用再跟进了，我自有安排。” 他说着，门外又进来了一个老熟人。 赵廷雷。 吴吉勇朝他招手，仔细嘱咐。 “小赵，待会儿人醒后，你带他去做个心电图。然后该做的检查，都让病人做了。” 赵廷雷听话的点头。 楚杨皱眉，“吴医生，我认为大爷的情况很复杂……”很可能是心肌病。 吴吉勇打断他的话，“楚医生，我以为我的话很明白了。” “病人我接手了，那就得按照我的安排来。而且，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在海市担任的是神经外科的主治医师，你的专业不在心内科这块。” “当然，如果你是因为跟小赵有矛盾，我建议你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小赵本人的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 赵廷雷挺起胸膛，眼神带着得意和挑衅。 楚杨眉头紧锁。 他看了眼吴吉勇，又看了眼赵廷雷。 作为心内科的副主任，吴吉勇的能力毋庸置疑。 有他坐镇，赵廷雷不至于会出岔子。 想通后，楚杨的眉眼都松展了。 吴吉勇板着脸问，“楚医生，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楚杨，“没有，随吴医生安排。” “急诊部门还有很多事，我先去去忙了。” 吴吉勇见楚杨示弱，心里舒服多了。 “你去吧。” 急诊部门走廊上，到处是担架。 他们是连环车祸里，受伤较轻那的一批人。 但人数太多，医生护士忙不过来。 楚杨没有犹豫，立马加入其中。 一直忙到天色渐晚，所有的患者安置好后，楚杨才放松下来。 咕噜噜—— 他的肚子发出抗议。 食堂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等他们做夜宵，还要两三个小时。 于是，楚杨打算去医院外的小餐馆吃一顿。 走在路上，微风吹过他的脸，卷走一身疲惫。 他享受着工作后的宁静。 直到，他听到熟悉的声音。 “楚杨！” 楚杨侧头，一辆林肯豪车边，沈如烟站在不远处。 一双眼睛复杂地看着他。 他犹豫了几秒，沈如烟已经走到他面前。 “楚杨，你在这边过的很苦吧？” 沈如烟的视线落在他的衣服上。 因为车祸的伤患太多，楚杨在给他们处理伤口时，避免不了弄脏白大褂。 甚至碘伏浸透白大褂，让里面的衬衫也染上颜色。 看上去又脏又旧。 显得他整个人狼狈极了。 楚杨无语，“你想多了。” 沈如烟却觉得他在逞强。 也是，楚杨从高中到工作，一直是个要强的人。 她直白地点出来，他怎么受得住？ 可看到心爱的男人变成这样，沈如烟也心疼。 她想了想，决定给楚杨一个台阶。 沈如烟走近，柔情蜜意地看着他：“楚杨，我知道你过得不好，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只要你跟秦天彻道个歉，我可以给这家医院捐钱，到时候你在里面也能更自在。” 楚杨闻言，面上布满寒霜。 他冷笑一声，“不用了，你还是拿这笔钱去给秦天彻治病吧。” 沈如烟见他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心里有点恼了。 她深呼吸，“你一定要执迷不悟吗？做错事道歉，不是很正常吗？” “楚杨，我真的看不透你了，你的冷漠让我感到陌生。” 楚杨看着她。 “沈如烟，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是我看不透你了。” 那双眼睛，再无以往浓厚的爱。 只剩下空洞和距离。 沈如烟心被针刺了一下。 她刚想说话，后面传来司机的惊呼。 “秦先生！你的腿不能下车！” 沈如烟吓得转身跑回去。 她应该没意识到，她急切的担忧，是多么的显眼。 楚杨心更加冰冷，甚至在看到两人亲密的举动时，萌生了报复的心理。 沈如烟责怪道，“天彻，你的腿不要了？我早就说了，让你在车上等我。” 秦天彻望着不远处，白净秀气的脸上，展现出几分愧疚。 “如烟，我看你们的气氛不太对。我担心你，所以就……” 沈如烟脸色和缓，再一次叮嘱。 “你就在车上待着，我待会儿就回来。” 秦天彻拉住她，手指在她手腕上摩挲，“你带我一起去吧，我跟楚医生说清楚。我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你们的关系。” 他真诚的样子，打动了沈如烟的心。 沈如烟也急切地想让一切都回到原位。 她有时候半夜惊醒，看到身边的空位，总是害怕楚杨再也不回来了。 也许，秦天彻跟楚杨说清楚，楚杨就不会再误会了？ 沈如烟有了决断，脸色和缓。 “那好吧。” “你记得别乱说话，楚杨可能暂时不会跟你道歉，但我之后会让他服软的。” 秦天彻微笑，“嗯。” 在沈如烟让司机去后备箱拿轮椅时，秦天彻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第10章 诊断失误 楚杨自然不会站在原地等。 他找了家餐馆，进去点餐坐好。 等沈如烟和秦天彻找过来，就见楚杨在吃杂酱面。 餐馆地方小，桌椅都挤在一起。 再加上做餐饮的，忙碌的时间段来不及收拾，店里会有些油污。 沈如烟嫌弃地皱眉。 秦天彻善解人意道，“如烟，我们就在外面等吧。” 沈如烟顺势答应。 她就算想跟楚杨说话，也不会在这样……脏乱的环境里。 他们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 但他们站在人行道中央，还臭着一张脸。 来往的行人，免不了多看两眼。 就在沈如烟等得烦躁时，楚杨出来了。 他目不斜视向前走。 沈如烟见他无视自己，火冒三丈。 “楚杨！” “楚医生。” 秦天彻双手拨动轮椅，挡在楚杨前面。 他苦笑道，“我出现在你的面前，只是想跟你解释一句，我跟如烟真的没什么。你别因为我，就误会如烟，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如烟吃不好睡不好……” “我很担心。” 口口声声说没关系。 但句句都是暧昧。 楚杨有被恶心到，他差点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再看沈如烟，满脸感动地看着秦天彻。 楚杨，“你担不担心，跟我无关。” 沈如烟瞪大眼睛，“楚杨，天彻都解释的这么清楚了！你还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明明是你对不起天彻！你不道歉就算了，语气还那么冷漠！” 秦天彻拉住她，“如烟，你不要和楚医生吵架。大不了，我不要这个道歉，也不想你们因为我产生嫌隙。” 沈如烟甩开他的手。 “不行，我话就放这儿了。” “楚杨一天不跟你道歉，我就一天不原谅他！” 楚杨讥笑地看着他们。 仿佛他们只是马戏团表演的小丑。 “随便你，但我还是那句话。” “没做过的事情，我不道歉。” 沈如烟气得发抖。 “楚杨，我对你太失望了！” “好，既然这样。天彻在这家医院治疗期间，他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会算在你身上，你最好别动歪心思。否则，我不会再放任你了。” 楚杨面无表情地听完。 他的失望早已耗尽，只剩下对他们的厌恶。 他不发一言地离开。 在他走后，沈如烟紧握的双手松开，像泄了气的皮球。 秦天彻见状，低头小声道歉。 “对不起，如烟，我搞砸了。” “我只是想为你解忧，没想到楚医生这么讨厌我，。” “如果我听你的话，待在车里，不出现在楚医生面前就好了。” 沈如烟安慰地摸摸他的头，“是他不讲道理，不是你的错。” 秦天彻抬头，眼睛湿润，“可是，你在乎他。” 沈如烟心里一酸。 她是爱楚杨，可又何尝不爱秦天彻。 更何况，她对秦天彻还有愧疚。 “没事。” “你现在的重任是把伤养好，其他事情有我解决。” 秦天彻乖乖点头。 沈如烟给他在医院安排了个单人豪华病房，然后又叮嘱助理照顾他。 然后才起程回酒店休息。 路上，沈如烟闭着眼假寐。 可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楚杨的脸。 还有他毫不犹豫离开时，那萧索的背影。 沈如烟心中钝痛。 她睁开眼睛，想要给楚杨打电话。 却在找电话的时候，看到秦天彻落在车上的钱包。 钱包掉出一个角。 沈如烟打开，看到里面自己的照片，还有秦天彻为她折的爱心。 “傻子。” 沈如烟勾起唇，眼里带笑。 她合上钱包，不再纠结楚杨的事情。 毕竟楚杨做错事情，她让他道歉合情合理。 没必要内疚担心。 * 第二天。 楚杨早早起床，前往急诊部门。 天协医院的急诊部门，跟其他医院的制度不一样。 急诊部门的医生，都是各科室派的人，每人轮值两周。 楚杨作为新来的人，直接被神经外科派到急诊部门，跟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医生。 他们早上打了招呼后，便各自去忙了。 一大早，护士就催楚杨先去处理昨晚的病人。 “昨晚的病人，怎么到早上还没处理？” 急诊部门晚上也有医生值班。 护士解释道：“这几个人是昨晚喝醉了，打架斗殴受的伤。我们已经给他们简单处理了伤口，但他们晚上酒没醒，问不出有没有伤到头。” 楚杨理解了。 他推开临时病房的门，里面消毒水的味道居多。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那几个人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楚杨走过去，给他们做检查。 隔壁，有两个护士，在给过敏昏迷的人挂水。 她们工作时，还在说昨天的八卦。 “我早上不是去心内科了吗？遇到了赵廷雷医生，在跟家属提植入心脏支架的费用。三万一个呢，那家人看上去，条件不太好。” “这么贵？是进口的吧。” “是啊，其实做个国产的也行。那病人我昨天还见过，是楚杨医生接的急诊，我去拿的强心针，没想到人救回来了，又要面对这么大笔费用。“ “哎，都不容易。他得的什么病啊？” “我听他们说的是冠心病。” 楚杨拿听诊器的手一顿，看向隔着帘子的另一头。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王大爷是心肌病，怎么会是冠心病呢？ 虽然只有一个字不同。 但里面的治疗手段天差地别。 像是冠心病，它主要累及冠状动脉，是心肌供血不足。 而心肌病则是直接损害心肌组织，会因为病人的身体情况，产生不同的心肌病症。 两者的用药、手术，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楚杨忙完临时病房的检查，回到他休息的地方。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绪难安。 不去问个清楚，病人被误诊后，导致使用了不恰当的治疗手段，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问了之后，发现的确是他之前的判断错误，好歹不会出事。 楚杨再三思索。 最终还是医生的良知占上风。 他直接去了心内科的科室楼层。 吴吉勇在办公室里，楚杨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他。 笃笃笃—— “请进。” 门被推开。 吴吉勇看到来人，眼里闪过惊讶。 他客气地笑，“楚医生，有事吗？” 楚杨大步流星走进去，急切地问。 “吴医生，昨天那位病人，你们给他做了检查吗？得出的诊断结果是什么？” 吴吉勇一愣，眼里闪过茫然。 他这样的状态，楚杨瞬间反应过来。 这个吴吉勇，恐怕根本不知道昨天那位王大爷的病情，也不知道他带的实习医生究竟闯下了多大的祸根！ 第11章 大材小用 楚杨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 他昨天没反对吴吉勇的安排，就是看在有吴吉勇坐镇，哪怕赵廷雷在里面混日子，也不至于酿成大错。 现在看，是他想得太好了。 他根本没考虑到，吴吉勇居然对赵廷雷如此信任！ “吴医生，我想看下王大爷的诊断书。” 吴吉勇一听，再看楚杨难看的神色。 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楚医生，这里是心内科，我们科室病人的情况，不是你能打探的。” “况且，这还关乎病人的隐私，我就更不能说了。” 吴吉勇拒绝的有理有据。 楚杨双手撑在桌面，坚持道，“吴医生，我刚得知，赵廷雷医生给王大爷诊断的是冠心病，但在昨天我跟王大爷的接触下，我诊断的是心肌病。” “我有理由怀疑，赵廷雷是误诊。” 吴吉勇闻言，摇了摇头，“楚医生，你是不是说反了？” 他指了指手边的CT片，还有一堆化验报告单。 “我们用机器检查，还比不上你随口问两句，肉眼看几眼吗？” 吴吉勇往后一靠，“我可以肯定，这位王大爷，也就是王刚的检查和诊断，不会有误。” 楚杨皱眉，“可是……” 吴吉勇板着脸，“如果你没事，就请离开我的办公室，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楚杨还想争取。 比起一条人命，他的脸面又算什么？ 可吴吉勇却像看出他的坚持，直截了当道。 “楚医生，你不要因为跟赵廷雷有仇，就将矛盾带到工作里。你的行为，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工作量，别再没事找事了，可以吗？” 楚杨直起身，眼神深沉地看着他。 吴吉勇心里发毛。 但看到楚杨离开后，他又松了口气。 他的手放在心口，暗暗安慰自己。 不可能是误诊。 这要是答应楚杨，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毕竟，赵廷雷是他带的人，也是他坚持要用的人。 楚杨没走远。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吴吉勇的办公室。 刚才吴吉勇的话，让他认识到，即使他说破嘴，对方也不会听。 与其跟吴吉勇耗着，不如再想其他办法。 楚杨脑子里闪过很多人的名字，但这些人，要么不想得罪吴吉勇，要么是跟吴吉勇不同科室，没办法插手这件事。 唯一能管住吴吉勇的，就是院长了。 可他没有院长的联系方式。 如果直接找去院长办公室，院长不在，也挺耽误时间。 思来想去，楚杨想到一个人。 何晓夏。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看得出何家和李枫关系不错，有他们帮忙，李枫肯定不会拒绝去管这件事。 楚杨不再犹豫，给何晓夏打了电话。 他的手心冒汗。 心里闪过好几个对方接不了电话的可能性。 好在，电话才响两声，对面就接了。 “楚杨。” 何晓夏声音有点兴奋。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楚杨有些接不上这句话。 他轻咳两声，直接说明来意。 “何小姐，我想请你帮我联系下李枫院长，不知道方不方便。” 电话那头，何晓夏心里失落。 原来不是找她的…… 何永泰和李枫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何晓夏发生了什么。 她没看到两位爷爷的眼神，只是挤出笑点头。 “当然方便。” “正好，李爷爷就在我旁边，你直接跟他说吧。” 李枫一头雾水的接过电话。 “喂？” 楚杨连忙将王刚的病说了，还附带上他对心肌病的判断理由。 手机是公放的。 李枫听到误诊两个字时，脸色已然难看。 “院长，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我不能百分百保证自己的诊断的是正确的，如果我错了，我愿意承担处分。” “我只是不想因为误诊，导致一条人命死在手术台上。” 李枫沉默了。 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似乎是另一道沉稳的老年音。 良久，李枫开口了。 “你现在在哪儿？” 楚杨精神一振，“我就在吴医生的办公室外面。” 李枫，“好，你现在进去，把电话给吴吉勇。” 有了李枫的话，楚杨更有底气了。 他再次推门而入。 吴吉勇抬头，见又是楚杨，神色便不太好。 他讥讽道，“楚医生，我有必要再次提醒你，这里是心内科，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楚杨直接把手机递给他。 吴吉勇满脸不解。 楚杨，“李院长有话跟你说。” 吴吉勇心里一慌。 他接过电话。 电话那头，李枫毫无顾忌地斥责，让他有些难堪。 吴吉勇很想拒绝。 可院长发话了，他不敢这么做。 否则病人出事，他的职业生涯也到头了。 “是，院长，我知道了。” “我马上安排重新问诊。” 吴吉勇毕恭毕敬地答应。 在面对楚杨时，又是另一副嘴脸。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机递给楚杨。 楚杨接过，放在耳边。 李枫，“我已经和吴吉勇说清楚了，这位病人后续的情况，我也会跟进。” 楚杨提起的心，彻底放下。 “谢谢院长，那我先挂了。” “等等。” 李枫阻止他。 “晓夏有话跟你说。” 楚杨手一顿，等着何晓夏说话。 何晓夏声线变得活泼起来。 “楚杨，我爷爷周末出院，他让我邀请你，到时候一起吃个午饭。” “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楚杨有些诧异。 何永泰亲自邀请他共进午餐。 恐怕整个医院，也只有院长，才有这个机会了。 人家刚帮了他的忙，楚杨也不能过河拆桥。 而且跟何永泰多接触，兴许之后他独立承担一个医学项目，还能找他投资。 “好，帮我谢谢何老爷子。” “那说定了！我周末去接你。” 挂了电话，楚杨对上吴吉勇探究的眼神。 吴吉勇挤出笑。 “楚医生，没想到你跟院长还有这层关系。” “你有要求就直接说嘛，找院长开口，这不是大材小用？” “为了个陌生人，不值得。” 楚杨心中嗤笑。 对心内科的二把手，没了之前的尊敬。 哪怕医术好，没有医德的人，也走不长远。 他抬抬下巴，“吴医生，请带路。” 吴吉勇自然看出楚杨的轻视，他心里怒火升腾。 只是有院长压在上面，吴吉勇也不好发火。 他手一甩，走在前面。 第12章 确认误诊 到了王刚的病房，他正闭眼休息。 听到动静，王刚眯眼一看。 “是你啊！” 王刚坐起来，笑容真诚。 “医生，昨天谢谢你救了我。” 楚杨心里微动。 这样真诚的道谢，让他觉得之前做的都值得了。 他关心地问，“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王刚也没有说客气话，直接道，“昨晚没睡好，我吃了那个药啊，心脏就不舒服，一整晚都睡不着。但是护士说是正常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缓解。” “你们下次开药，能不能给我开两片褪黑素，让我睡的舒服点。” 吴吉勇脸一黑。 他压着的火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这药是说开就能开的吗？我们开药是要看你的身体情况，随便给你开两片褪黑素，要是药性相冲，你是不要命了吗？” 王刚肩膀一缩，苍老的脸上露出尴尬。 “那，那我不说了。” 吴吉勇仍觉不解气。 “你有这个想法都不行！如果没人看着你，你就要偷偷买药吃，到时候出事是谁的责任？老人家，你不能这么自私……” 王刚觉得委屈，他说啥了？ 合理提出要求，如果不行就算了。 他又不是脑子不清楚的人。 王刚捂住胸口，觉得闷闷的。 楚杨见状，上前给王刚按摩通气的穴位。 “王大爷，你的药能让我看看吗？” 王刚气顺了，指了指旁边。 “就在那儿呢。说是早晚各一顿，我早上刚吃完，晚上的还在。” 楚杨倒出药袋里的胶囊和药片，他仔细一看，脸色微变。 一颗药片上，刻着“AL”“2mg”的字样。 “是沙丁胺醇片。” 吴吉勇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 他一把抢过楚杨手里的药，在看到药片的刻字时，他心凉了大半。 这下子，别说是什么冠心病还是心肌病的区别了。 就算诊断出是冠心病。 这开的药，就足够让赵廷雷吃一壶了。 他气得心跳骤升，还要装作没事的态度。 “先去做检查吧。” 楚杨没拆穿他。 王刚却不解了，“检查？做什么检查？还有那药，是不是有问题？” 这两个医生反应这么大，肯定有问题。 吴吉勇板着脸，“别多问，先重新测血压，还有验血、胸部CT……” 王刚纳闷，“干啥要重新测？我没钱。” 他怀疑是医院想骗他多花钱。 楚杨安抚道，“大爷，这个不花钱，我们是为了更清楚的了解你身体的情况。” 王刚再次警惕地问，“真不花钱？” 得到楚杨的肯定后，王刚才同意配合。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 楚杨无需多说。 吴吉勇自己也能看出来，王刚是心肌病，而非冠心病。 虽然二者都有胸痛、心力衰竭的症状，可是这CT里明显的心室肥厚，知道基础知识的，就不可能往冠心病方向套。 他只觉得脸被扇的啪啪作响。 “王刚的病，我会亲自跟进。” “这样你满意了吗？” 楚杨冷眼看他。 “吴医生，不是我满不满意，而是你能不能对得起你身上的衣服，还有你的良心。” 吴吉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楚杨懒得跟他掰扯，只是提醒道。 “这次的事情我记住了，如果赵廷雷再犯……” 他眼皮一掀，笑得人心里发毛。 “我绝对能让赵廷雷离开天协，离开这个行业。” 说完，楚杨头也不回地离开。 吴吉勇脸色变换不停。 最终，他把赵廷雷叫到自己办公室。 “老师，你找我……” 赵廷雷的声音戛然而止。 迎面飞来的文件，正好砸在他怀里。 吴吉勇冷冷道，“你自己看。” 赵廷雷翻看完，不明所以。 “怎么了？” 吴吉勇气笑了。 他知道赵廷雷不堪大用，但他还是有信心，能把赵廷雷带出来做个普通的医生。 可这一刻，他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这是你昨天的诊断记录，你再好好看那张CT片。” “到底是你说的冠心病，还是……心肌病。” 赵廷雷一看，恍然大悟。 下意识拍起马屁。 “原来是心肌病，还是老师厉害，我差点就搞错了。” 吴吉勇彻底失望了，“你再看看你开的药，冠心病能开沙丁胺醇片吗？你这是基本的知识都没记住！” 他泄了气，坐下摆手道，“这个病人，我会交给其他人，你这几天多看看医书吧。” 赵廷雷心一咯噔，“老师，为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 如果只是误诊，这不是及时解决了吗？ 就算是药开错了，这也没吃死人啊！ 有他小姑的关系在，不至于直接被放弃。 吴吉勇只说了一句话，“你说为什么？这些都是楚杨发现的。” 楚杨。 又是楚杨！ 赵廷雷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气。 他埋头往前，脸色涨红。 因为这家伙的出现，他事事不顺！ 不行，他忍不下这口气。 砰砰砰！ 宿舍门被敲得震天响。 很快，赵廷翔睡眼惺忪地打开门。 看到是赵廷雷，他也不意外。 “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赵廷雷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把楚杨的事情说了。 他还委屈了，“哥，你说这家伙怎么就盯着我不放？非要跟我们赵家为敌是吧！” 赵廷翔睡意尽消，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他先是为弟弟的不争气失望，又为楚杨把事情闹大而恼怒。 同时，他也怀疑，实验室的事情，楚杨不发作，可能只是个烟雾弹。 他们放松了。 所以这一次，他弟弟才会吃苦头。 赵廷翔心里一沉，给楚杨打下“阴险算计”的标签。 “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必须帮我想个办法，我一定要让楚杨付出代价！” 赵廷翔皱眉，“好了，这件事你别管，最近老老实实学习工作，挽回你在吴主任那边的形象。” 赵廷雷咬牙切齿，“楚杨那边就这么算了？” 赵廷翔阴着脸，“不会算了。招惹我们赵家人，还想全身而退？” “等着吧，我会在合适的机会，给你报仇。” * “阿嚏——” 楚杨打了个喷嚏，微微皱眉。 周敏欣关心地问，“感冒了？” 楚杨摇头，“没有，我们继续刚才的操作吧。” 周敏欣见他专注自己的事情，便没再多问。 他们这几天，已经培育出一批有癌细胞的小白鼠，也将T细胞进行了分离、激活。 “接下来，加入BTK抑制剂，观察它对T细胞的活性，以及它们联合起来对癌细胞的效果。” 透过防护面罩，楚杨的声音有些沉闷。 第13章 选择 周敏欣点头，“准备好了。” 她操作机器，将BTK加入进T细胞内，两人凑到屏幕前，观察被显微镜放大的T细胞。 “T细胞的活性明显增强了，要加入癌细胞吗？” 楚杨沉吟片刻，有了决断。 “加入！” 癌细胞作为恶性肿瘤，它的繁殖能力、转移速度，比一些良性肿瘤快得多。 这也是为什么，楚杨他们一上来就用癌细胞，而非肿瘤细胞。 因为肿瘤细胞分良性、恶性。 只有恶性的肿瘤细胞，才能体现出这个疗法的效果。 周敏欣紧绷着脸，操作着加入了BTK抑制剂的T细胞，进入癌细胞中。 这个实验过程，很漫长。 他们守在实验室，安静的有些无聊。 周敏欣余光只能看见楚杨的防护面罩，和那双性感的眼睛。 以前，她独自守在实验室，从不会觉得孤独。 可此时此刻，她突然想说点什么。 “楚杨，你觉得这次实验会成功吗？” “会。” 楚杨毫不犹豫回答。 周敏欣追问，“为什么？” 楚杨声音平稳，“在国际上，已经有了CAR-T的成果，我们不过是探索它更多的用途。它在血液肿瘤中，已经有了稳定的研究方向，但在实体瘤上，还是空白的一片。” “所以，你想开创这片空白？” 周敏欣有些诧异。 楚杨偏头，“为什么不行呢？我是神经外科专业的，脑癌如果不用开颅就能解决，你觉得会是医学的进步吗？” 周敏心脏砰砰直跳。 这一刻，她除了对楚杨的欣赏，还有对他野心的向往。 “你很有野心。” “楚杨，我会等着那一天，你会成功站在国际医学诺贝尔的领奖台上。” 楚杨笑了，“多谢。” 两人再次无言，将所有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实验上。 早上六点。 实验室爆发出欢呼！ “楚杨！我们成功了！” 周敏欣兴奋地抓住楚杨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滚烫的体温互相传递。 楚杨疲惫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是，我们成功了。” “接下来，我们的实验就要转到动物模型上了。” 周敏欣自然没意见。 两人过了兴奋劲，才发现他们的姿势太过亲密。 周敏欣像是被什么烫到了，猛地缩回手。 防护面罩下，她的脸颊发烫，声音比平时更软了。 “嗯，在小白鼠上的实验，需要花很长时间。要观察它们的适应性，它们体内恶性肿瘤的存活率，还有用这种方法之后，它们能延长多少存活时间。” 隔着面罩，他没发现她的不对劲。 倒是对她说的实验重点很赞同。 “这是个大工程，慢慢来吧。” 他们又仔细将之后的实验重点梳理了一遍。 随后他们各自换下防护服，离开实验室。 一出实验室，便碰到了赵廷翔。 对方挑眉，“你们这是才从实验室出来？” 周敏欣点头。 赵廷翔佯装关心，“组长，你太辛苦了。实验还顺利吗？” 周敏欣，“不辛苦，有楚杨帮我分担工作，很多好的想法都是他提出来的，才让我们的实验进行的那么顺利。” 赵廷翔嘴角抽搐。 谁想听她夸楚杨啊。 “呵呵，挺好的，组长你和楚杨快回去休息吧。” 赵廷翔目送电梯下去后，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楚杨欺负了他的弟弟，还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实验顺利？ 呵，想都别想。 * 另一边，楚杨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忽然被一个护士拦住。 “楚医生！” “太好了，你快去一趟VIP266病房，病人点名要你去。” 楚杨不解，“谁找我？” “不知道，我就是帮忙带个话。” “楚医生我先走了。” 护士挥挥手，快步离开。 楚杨站在原地，思索半晌，决定去看看什么情况。 他来道VIP266病房。 病房门没关，他站在外面，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秦天彻靠在病床上，双手在玩手机，旁边有个护工时不时喂他水果。 惬意非凡。 秦天彻找他，楚杨并不意外。 毕竟，他认识的VIP病房的人，除了何永泰，只剩沈如烟他们了。 他面无表情地敲门。 房间里的人，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秦天彻热情道，“楚医生，你来了？快进来坐。” 楚杨走近，居高临下看他，“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经过一天一夜的实验，楚杨的脸疲惫又阴沉。 秦天彻心里舒服多了。 看来他也没有过得多好。 来医院这些天，秦天彻没想过找楚杨。 只是今早，他给沈如烟打电话，想让她来看自己。 可谁知，沈如烟说楚杨在这个医院，他们不能见的太频繁。 秦天彻心里的嫉妒，如藤蔓般疯长。 这才有了，他找人去叫楚杨过来的一幕。 他先让护工出去，把门带上。 “楚医生，你看上精神有点差，没有沈氏集团做支撑，在医院里过得很艰难吧？” “哎，其实你跟如烟服个软，她一定会不计前嫌……” 秦天彻表面关心，实则炫耀。 楚杨讥讽，“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挺可笑的。实在没话说，我就走了。” 他刚转身，秦天彻急了。 “楚杨！” “昨天的事，让你很难入眠吧？” 楚杨顿住脚步。 他在实验室忙了一天一夜，实在不知道秦天彻说的昨天的事情，是什么事。 好在，他不用多问，秦天彻就没忍住炫耀出来。 “如烟为了我的病，向医院捐了千万的医疗设备。” “我劝过她，可她说只有这样，医院才会对我的病用心。” 捐赠价值千万的医疗设备。 没想到，她会舍得为秦天彻耗费这么多。 如果他不是早就知道两人纠缠不清，说不准他还真的会对着秦天彻那张前奏的脸打下去。 可此时，他的心毫无波澜。 “哦，那你的病还挺难治。” 秦天彻的笑容消失。 他死死地看着楚杨的脸。 又是这样，总是装作不在意，却不肯放走沈如烟。 “楚医生，你真的相信她最爱的是你吗？” 秦天彻声音低沉，如果不仔细听，还以为是什么虫子在嗡嗡叫。 “我们来打个赌吧。” “就赌，我和你，她会选择谁。” 楚杨抬眸，眼里有复杂的情绪闪过。 他没有说话，只冷冷看着他。 秦天彻挪动他的腿。 在楚杨的面前，狠狠摔在地上。 同时发出尖叫痛呼。 “啊！！” 这个举动，让秦天彻切实摔到了被石膏裹着的那条腿。 他痛得额头冒汗，脸色发白。 楚杨还没反应过来。 身后的门忽然被踢开。 “天彻！” 沈如烟冲进来，一把推开楚杨，跑到秦天彻身边。 第14章 你别后悔 楚杨被推开。 一个趔蹙，腰撞到桌角。 他眉头紧蹙，忍住痛没叫出来。 再看沈如烟，正捧着秦天彻的脸。 “天彻，你还好吗？” 她双手颤抖，声线不稳。 两人对视，她的眼睛都不敢眨。 仿佛眨眼的下一瞬，面前的人就会离她而去。 秦天彻牵强地笑，“我，我没事，如烟。” “只是有一点痛，等医生来了就好了。” “你千万别怪楚医生，跟他没关系。” 沈如烟快急哭了，“这叫没关系吗？你的腿摔下来了！你的脸都急的发白了！” 秦天彻安慰地抚上她的脸，“我没事，忍忍就好了。” “我不想因为这件事人，让你跟楚医生吵架。” 沈如烟眼泪落下。 她抱着秦天彻，被他的善良感动。 可这件事，错了就是错了。 楚杨如果还是不跟秦天彻道歉，她会惩罚他！ 沈如烟给秦天彻擦汗，“乖，医生很快就来了。” “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回来。” 她起身，拉住楚杨的手，语气无比冰冷。 “你跟我出来！” 走廊上，沈如烟甩开他。 没等楚杨说话，她已经开始指责。 “楚杨，你真让我太失望了。” “我没想到，你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害天彻。” “这次你再不跟他道歉，我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揭过！” 楚杨认真地看她，“我没做过。” 沈如烟气笑了，“你还在狡辩！我亲眼看到他摔在地上，难不成是他用自己的一条腿来陷害你？” 楚杨点头，“就是这样。” 沈如烟一愣，随即怒火更甚。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承担责任，也不道歉！” “沈如烟，”楚杨冷静看着她，“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去查监控。” 沈如烟愣住了。 难道真不是他？ 在她犹豫时，身后被推出来的秦天彻，哀戚地说。 “楚医生，这间病房的监控是坏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监控是坏的？！ 沈如烟心一紧，厌恶地看向楚杨，“没想到你连这点都算计到了。” 楚杨见状，心里的一丝希望，被她亲手掐断。 她再也不会毫无理由地信自己一次。 他笑了，“你赢了。” 秦天彻，她选择的是你。 从一开始，他就是个输家。 楚杨留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转身走了。 沈如烟心里忐忑不已。 她想追过去问，秦天彻那边发出哀嚎。 “我的腿，我的腿好痛！如烟，如烟，你在哪儿？我是不是要变成残疾了？” 沈如烟的心被扯成两半，最后还回到秦天彻身边。 “没事，我就在这。” “别担心，医生会治好你的。” 她安慰着秦天彻，又不安地回头。 却再也看不见楚杨的背影了。 * 楚杨回去后，倒头睡了一觉。 直到，床头的手机将他震醒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串陌生号码。 “喂。” “楚杨。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 楚杨的瞌睡全醒了，他听出了电话那边是李枫的声音。 “院长，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他最近好像没招惹谁。 除了…… “我这边接到沈氏集团的捐赠，她说要给医院捐一个亿的医疗设备，前提条件是要开除你。” 李枫的回答，证实了楚杨心中的猜测。 他心里升起冷意。 对沈如烟和秦天彻，他有被欺骗的恨，也有对他们步步紧逼的厌恶。 楚杨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哑。 “李院长，如果医院接受了捐赠，我会主动离开的。” 李枫沉默了。 良久，他才开口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放心，我没接受捐赠，你安心待下去。” 他没再继续追问，只是给出了善意和承诺。 一股暖流涌进楚杨心里。 “谢谢你，李院长。” 电话挂断。 楚杨望着窗外的夕阳。 他的心就像晚霞一样，火焰席卷半边天空。 自从离开海市后，他第一次主动给沈如烟打去电话。 那边接通了，只要双方的呼吸声。 她在等他开口。 “沈如烟。”楚杨面容平静，“是你让院长开除我的？” “是。” 沈如烟站在宽阔的平地上，风吹起她的发丝。 “你打这个电话，是想跟我服软？可惜晚了，我给过你机会的。” 楚杨冷笑，“你还是相信秦天彻的自导自演？” 这句话，激起了沈如烟的火气。 “你还在狡辩！” “天彻的腿需要重新接骨，还要做手术把碎掉的骨头清理干净，他受了这么多苦，难道只是为了污蔑你？” 楚杨反问，“沈如烟，就因为这个，你不去调查事情的经过，直接给我判了死刑。” “我真怀疑，谁才是你的枕边人。你跟秦天彻，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想亲口听沈如烟告诉他真相，顺势跟她一刀两断。 沈如烟以为他在吃醋，心情复杂。 “我当然是爱你一个人的，可这件事，我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你做错了事情，总是要为此得到惩罚的。” 楚杨心累地揉着眉心。 既然她不愿意跟他挑明，还想继续骗他。 那他就跟她演下去。 “沈如烟，你别后悔。” 嘟嘟嘟—— 手机响起忙音。 沈如烟望着远处的江水，神思不属。 身边的秘书买完咖啡回来，见老板站在风中发呆，关心了一句。 “沈总，怎么了？” “哦，没事。” 沈如烟接过咖啡，苦涩和冰凉划过喉咙。 “你说男人喜欢什么车？玛莎拉蒂，兰博基尼，还是法拉利。” 秘书为难道，“呃，可是秦先生最近应该开不了。” 沈如烟一愣，“谁说我是买给他的？” 秘书解释，“我看您挺在乎秦先生，还以为您是想着给他买份礼物，逗他开心。” 沈如烟皱眉，她很在乎秦天彻？ 可她明明更爱楚杨。 “那你觉得，秦天彻和楚杨，我更在乎谁？” 秘书下意识看沈如烟的脸色，见看不出来，才忐忑地选了一个人。 “秦，秦先生吧。” 沈如烟脸色难看。 连外人都觉得她更在乎秦天彻，也难怪楚杨会为此吃醋发疯。 她心里的不安，消散大半。 沈如烟勾起嘴角，吩咐秘书。 “你去帮我订一辆玛莎拉蒂，我要送人。” 既然已经惩罚了楚杨，那也是时候给他一点甜头了。 第15章 赴约 楚杨走在去实验大楼的路上，神思不属。 沈如烟只需要花一个亿，就能让他十多年的努力化为灰烬。 如果没有何家，李枫作为医院的院长，会认识身为普通医生的他吗？ 李枫会为他做担保，宁愿拒绝这一亿的捐赠，也要他留在医院吗？ 楚杨心里乱糟糟的。 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个人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要有价值。 李枫拒绝沈如烟的捐赠，可能是良心未泯，但更多的是因为何家。哪怕没有沈如烟，这一个亿的捐赠，何家也能拿得出来。 但，这些都不是他的底气。 楚杨站定。 他抬头，看着面前这座充满冰冷和科技味道的大楼，心跳加速。 没有底气，就创造底气。 他从来不是一个容易对困境说不的人。 楚杨走到刷卡机旁。 “滴——验证通过，祝你工作顺利。” 机械音响起，楚杨怀揣热情，进入实验大楼。 从那天起，他三点一线，宿舍、实验室、急诊部门，认识的人只能看见他匆匆的背影。 直到，周末的上午，楚杨接到何晓夏的电话。 “楚医生，你在哪儿？我在医院的停车场等你。” 楚杨手中的笔一顿，下意识重复。 “停车场？” 何晓夏轻笑。 “对，B4区的停车场，你不会忘了今天要去和我爷爷吃饭吧？” 楚杨还真忘了。 他看了眼身上的打扮，白体恤、牛仔裤、运动鞋，现在回去换，似乎来不及了。 “何小姐，何老先生订的餐厅正式吗？” “普通的家常便饭，你不用有负担。” 何晓夏还以为楚杨是不好意思，于是出言安慰。 楚杨无奈一笑。 算了，他穿的干干净净，不丢人。 “好，何小姐稍等我几分钟，我很快就来找你。” 挂了电话。 楚杨又将实验室带出的数据誊抄一遍，东西锁进抽屉，这才离开。 他一走，赵廷翔便从消防角冒出头，冷冷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B4停车场。 楚杨走近，就见一个穿着红裙的女郎。 她白皙的长腿交叉，慵懒的靠在车门边，一双会说话的含情眼，在看见他时，迸发出光彩。 楚杨，“何小姐，让你久等了。” 何晓夏笑了，“没等多久，我们先出发吧，爷爷已经到餐厅了。” 楚杨点头，坐上副驾驶。 何永泰订的是京市的一家老字号酒楼，主要做徽菜。 两人一到地方，服务员便过来引着他们到二楼的包厢。 这是楚杨，除了在飞机上，头一次见生龙活虎的何永泰。 他一头银发，脸上只有些许细纹，看不出来是耄耋之年的人。他的眼睛蕴藏着智慧的光芒，看人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楚杨很难将面前的人，跟飞机上被病痛折磨的老人联系在一起。 何永泰见他们来了，起身相迎。 没有半点上位者的架子。 楚杨上前握手，“何老先生。” 何永泰笑容和蔼，“小楚，你能来陪我吃顿便饭，我很高兴。你不必和我客气，跟着晓夏叫我爷爷吧。” 楚杨改口的很自然，“何爷爷。” 老字号的酒楼，布置的如山水画般。 亭台楼阁的造景，曲水流觞的宴席，端的是赏心悦目。 何永泰亲自斟茶，他将一杯茶放到楚杨面前，又端起一杯茶郑重道谢。 “医生说我不能喝酒，那我就以茶代酒，感谢你医者仁心，在飞机上对我施以援救。” 楚杨连忙双手捧着茶杯，“何爷爷，不需要这么正式，你也说了我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是我的责任。” 何永泰闻言，对楚杨的感官好上几分。 他摇摇头，“一码归一码，我必须感谢你。” “所以我代表何家向你许下承诺，无论何时何地，你提出的任何要求，何家都能满足你。” 何永泰说这句话时，表情诚恳。 楚杨却只是一笑，“何爷爷，我没有什么要求。如果非要有的话……这桌上的醉蟹腌虾，带酒的菜都撤了吧。” 何永泰一愣。 随即畅快地笑出声。 “你呀！” “小楚，你随随便便浪费一个条件，以后可别后悔。” 楚杨坚定摇头，“不后悔。” “况且，你和何小姐，已经帮助我良多。我再索要更多，岂不是不知足？” 他的诚实，让何家祖孙莞尔。 何永泰对他的好感蹭蹭上涨。 这是一个有分寸、不贪心的好孩子。 值得结交。 “听唐思君说，你在国外留学时，参加过很多医学活动，获奖无数，甚至有医学领域的顶尖实验室邀请你留下？” 乍然听到唐院长的名字，楚杨还有些晃神。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 “是有这件事。” 何永泰更好奇了，“那你为什么选择回来做个医生？” 楚杨笑笑，“何爷爷，我学医是为治病救人，留在国外，他们有多少普通人能看得起病？” 虽说医无国界，但他更想为家里人付出一身所学。 何永泰感慨，“唐思君说的对，你天生就是医者。” 他看向旁边的孙女，“晓夏，你该跟小楚多学习了。” 何晓夏莞尔一笑，“我知道了，爷爷。” 她说话间，下意识望向楚杨，水润的眼睛晃荡着星星。 何永泰笑眯眯道，“小楚，我有个不情之请。晓夏之后会去天协医院学习，她这人性格软，我怕她被人欺负。” “你有空就帮我多看着点。” 何晓夏忐忑地看向楚杨。 楚杨没有拒绝，“好，我会的。” 何晓夏闻言，脸色微红，“谢谢楚医生。” 何永泰挑眉，“怎么还叫的这么生疏忽？小楚，你可不知道，我这孙女平时对外人能说会道，也就是见到你，突然就懂得女生的矜持……” “爷爷！你别乱说！” 何晓夏连忙打断，从脸红到脖子。 楚杨轻咳两声，也不好接话。 两个小年轻，被何永泰调侃地抬不起头。 他才暂放老顽童的心，“好好，我不说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 何永泰本打算让司机送，楚杨拒绝了。 临走时，何晓夏忽然叫住他。 绯红的脸，水润的唇。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声音有些放不开，夹着些许蜜。 “楚杨，明天医院见。” 楚杨点头。 何晓夏又道，“还有，爷爷说了，他让你安心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如果出现意外，何家不会袖手旁观的。” 楚杨一愣。 何晓夏便已经挥手道别了。 回去的路上，楚杨还在思考何永泰话里的意思。 还没等他想透彻，便见周敏欣脸色难看地从实验室出来。 第16章 有人捣鬼 周敏欣平时很少笑，更多时候面无表情，情绪稳定平和。 此时这副风雨欲来的架势，让楚杨心里一跳。 不安的情绪涌上来了。 “怎么了？” 周敏欣见楚杨回来，脸色依然没有和缓。 她抿着唇，艰难道，“我们的实验失败了。” 楚杨一愣，“失败了？为什么了？” 他不过出去短短三个小时，走之前的数据还跟他预测的一样稳定，回来就被告知实验失败。 他想不通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周敏欣也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她捂住脸，颓丧了。 “小白鼠全死了，我用仪器检测过，是癌细胞恶化扩散，导致它们扛不住病痛……” “等等，”楚杨打断她的话，“你说小白鼠全死于癌细胞恶化扩散？” 周敏欣点头。 楚杨轻笑，“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只出去了三个小时，在这之前，我给实验室小白鼠测过数据，它们显示的状态很不错。” “根本不可能在短短时间里，集体癌细胞扩散导致死亡。” 癌细胞虽是恶性肿瘤，却不可能几个小时就杀死一只小白鼠。 周敏欣回过神，“你上午来过？我还以为是昨晚到现在这段时间出现的……可为什么我检查出来的结果，就是癌细胞扩散致死的。” 楚杨拧眉思索。 “这样，你去把我上午记录的实验数据拿出来，在左边的抽屉。” 他把钥匙给周敏欣。 “我去实验室看看。” “好。” 周敏欣连忙回小组办公室。 楚杨穿上防护服，进入这间小小的实验室。 之前被分开关的小白鼠，此刻都疲软地趴在试验台上。 他带着无菌手套，一个个翻看。 周敏欣也拿着实验数据本回来，“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楚杨专心致志在检查，没有回答她。 几分钟后，楚杨突然在编号三十七的小白鼠身上，发现针孔的痕迹。 “不对劲，你过来看。” 周敏欣凑近，微微蹙眉，“我们之前留下的？” 楚杨摇头，“不可能，小白鼠恢复能力强，即便是注射了癌细胞的情况下，这么小的针眼也足够时间恢复了。” 而且楚杨记得很清楚，他给每只小白鼠做的注射，注射的位置一般在后颈的。 他发现的针眼位置，却在下颚到脖子这一块。 很明显是为了掩盖注射的针孔。 周敏欣深情严肃，“所以是有人进入我们的实验室，给小白鼠注射了药剂，导致它们死亡？” “差不多，小白鼠的情况，明显是注射的癌细胞过多，体内的免疫系统失控，所以才会集体死亡。” 楚杨发现这些小白鼠的重量也有变化，不知道背后的人是怎么把这么多的癌细胞带进来的。 周敏欣有些愠怒，“我要去找李院长！” 这是恶意竞争！ 如果不加以阻止，谁还会有研究的热情？ 楚杨拉住她，“你有证据吗？” 周敏欣皱眉，“实验室有监控。” 楚杨笑了，“周敏欣女士，你似乎有点天真。你觉得背后的人，会放任监控存在吗？” 她一愣，随即跑出实验室。 再回来时，楚杨已经将小白鼠清理干净。 周敏欣愤怒道，“没有监控！我们实验室的监控，在前天就已经坏掉了。” 可没有人告诉他们监控坏了。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楚杨反而很淡定。 “楚杨，你不生气？” 周敏欣愤愤不平。 一惯平和的人，此时鼓着脸，还有些俏皮可爱。 楚杨挑眉，“我已经知道怎么引鱼上钩了。” 十分钟后。 周敏欣看着笼子里，几乎一样的小白鼠，迟疑道，“这样行吗？” 楚杨淡定给它们上编号。 “行，你表演自然一点。” “还是说，我们就这样将苦果往肚子里咽？” 周敏欣自然不想委屈自己。 她深呼吸，换上略带喜色的神情。 按照之前的安排。 周敏欣去了A组办公室，心情颇好地哼着歌。 声音很小，但在其他人眼里，他们不苟言笑的组长，居然在哼歌！ 刘云好奇地问，“组长，是有什么好事吗？看上去，你很开心呀。” 周敏欣眼带笑意，“嗯，是有好事。” 办公室的众人，心思一动。 赵廷翔试探道，“组长，什么好事？说出来大家也高兴下。” “没什么，实验进展顺利，所以我高兴。” 周敏欣收拾好东西，含糊的回答。 越是不正面说，大家越好奇。 刘云直接围着周敏欣，“组长，到底是什么事情？实验顺利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之前他们有几次实验，前期也很顺利。 周敏欣也没这么高兴过啊。 难不成…… 刘云开玩笑道，“你的小分子药物，不会成功了吧。” 周敏欣嘴角微弯，没有反驳。 她这副表情，让大家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赵廷翔，“组长，你别开玩笑了，这才多久，你们就做出成果了？” 周敏欣似乎不满他的质疑，“实验数据还能作假？你们如果不信，再有三天，等我们拿出成果，你就知道我没骗人了。” 赵廷翔迟疑了。 这句话，如果是楚杨说的，他会觉得是诈。 可从正直诚实的周敏欣口中说出，赵廷翔就不得不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组长，我们还真有点不信。” “要不你带我们去看看？” 李超飞忽然开口。 这句话正中赵廷翔下怀。 他也道，“是呀，正好咱们实验到瓶颈处，去沾沾光，说不定也能突破了。” 大家热切地看向周敏欣。 他们知道周敏欣的性格，这样的要求也不过分，她不会拒绝。 果然，周敏欣迟疑了几秒，便答应下来。 在进入实验室之前。 周敏欣还叮嘱他们，“只能看，不能碰，我和楚杨要确保实验过程没有任何变量。” 大家敷衍地点头，鱼贯而入。 实验室里，楚杨带着护目镜，旁边笼子里的小白鼠，活蹦乱跳。 赵廷翔快走几步，想近距离观察。 楚杨推开他，“你们怎么进来了？” 李超飞冷哼，“是组长带我们进来参观的。” “周敏欣，你把他们带进来，要是实验出错怎么办？” 楚杨不高兴了。 周敏欣解释，“按照现在的实验数据，我们成功是迟早的事情，就让他们看看吧。” 实验数据？ 赵廷翔抓住关键词，眼睛瞥向另一个工作台上的记录本。 第17章 钓鱼执法 赵廷翔走到工作台边。 趁着他们说话的时间，快速翻看今天的记录。 他一目十行，越看心里越凉，尤其是发现今天的数值有过波动，但很快又往好的方向恢复时，他已经掩饰不住眼底的阴沉。 “你干什么？！” 楚杨夺过他手中的记录本，厉色内荏。 “你们可以参观，但翻看我们的实验数据做什么？” “周敏欣！赶快带你的前组员走！” “他们这是要盗窃我们的成果！” 赵廷翔脸色难看，“你说话放尊重点。” 楚杨冷笑，“尊重？你把你的实验成果共享给我啊，你也做不到吧，做不到就别怪我态度差。” 李超飞不乐意了，“喂，我们还是一个组的，你这样对副组长，太过分了吧！” 楚杨上下打量他，嗤笑一声。 “一个组的？” “是谁在周组长提出要进行小分子药物实验时拒绝的？你们现在说这些话，不就是想腆着脸来分好处吗？我告诉你们，别白日做梦了。” 众人神情齐变，“你！” 他们的确有这种隐秘的想法。 虽然没参与前期的实验，但动物模型实验后，还要经过人体实验。 他们完全可以趁机参与进去，在里面分一杯羹。 可这种想法被楚杨用鄙夷的态度揭露时，他们就没办法接受了。 “组长，你就放任他污蔑我们？” 刘云找周敏欣主持正义。 周敏欣安慰道，“没关系，你们没这种想法就不用生气。” 大家：…… “艹！谁稀罕啊！又不是已经完成实验了！” 李超飞受不了侮辱，第一个愤愤离去。 刘云和另外几个人紧随其后。 最后走的是赵廷翔，他别有深意地看向楚杨。 “组长，有时候再好的运气和实力，有个拉胯的组员，也很难成功。” 赵廷翔也走了。 周敏欣望着被关上的实验门，再次不确定。 “这样真的有用？” 楚杨收起嚣张跋扈的表情。 他淡定点头，“放心，他们最迟今晚之前就会动手。” 楚杨看了眼角落安装的针孔摄像头，“现在我们要给他们创造动手的时机。” A组办公室，楚杨和周敏欣从门口经过。 赵廷翔忽然叹气，“总觉得组长跟楚杨认识后，人就变了。” 刘云冷哼，“她是看楚杨能带她飞，所以叛变了！” 李超飞愤怒拍桌。 “靠，不就是一个实验成果吗？谁稀罕啊！” 没人回应，因为大家还真挺稀罕的。 李超飞又道，“别丧气，他们不一定能成功。” “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赵廷翔摇头。 众人将目光齐聚在他身上。 对哦，他们被赶出来前，赵廷翔看到了实验数据。 这副口吻……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大家心里不舒服。 他们组的实验没有任何进展，反而是被排挤出去的两个人有了成果。 刘云起身，“我先去实验室。” 赵廷翔提醒，“我记得咱们这层实验室的监控都坏了，今早我报修了，你在实验室的时候多注意外面的动静，可能有人来修监控。” 刘云点点头。 李超飞重复问，“监控坏了？” 赵廷翔点头，“是啊，我去报修的时候，监控室的安保员告诉我的。” 说完这句话，赵廷翔看了眼手表。 “我跟我姑约好吃饭，我先走了。” 另一边，食堂里。 周敏欣心不在焉地吃饭。 她对面的楚杨，正一心二用。 “要是他们不来，我们该怎么办？” “不来？”楚杨手指在监控屏幕上滑动，“我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只是需要一个证据。” 周敏欣正要问是谁。 楚杨正襟危坐，“来了。” 只见手机屏幕里，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监控摄像的范围。 他和周敏欣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 “李超飞？！” 第二天早上。 李超飞心情颇好地走进食堂。 “阿姨，给我一碗红烧牛肉面，多加份牛肉。” “二十八元，在旁边刷卡。” 李超飞刷完卡，站在一边等。 突然，一只手搭上李超飞的肩膀。 “李研究员，院长找你。” 食堂窗口的阿姨做完牛肉面，回头一看。 “诶？人嫩？” 院长办公室。 李超飞不明所以地被拉过来。 他的视线落到办公室里的楚杨和周敏欣时，心里涌起不安。 李枫严肃地问，“李超飞，你昨晚有没有进出楚杨和周敏欣的实验室？” “院长，这是什么意思？” 李超飞一脸被冒犯到的表情。 “昨天不是周敏欣带我们进去的吗？而且也不止是我一个人。” 他装糊涂，试图混淆视听。 李枫正色道，“我说的是，在楚杨和周敏欣离开实验室后，你有没有进去？” 李超飞否认，“没有！” 他傻了才会承认。 而且他坚信对方没证据。 在做这件事之前，他先去监控室查过。 楚杨他们实验室的监控漆黑一片，不可能知道他做了什么。 “李超飞，你别装了。” “你的行为已经被走廊的监控拍到了，它拍到你进了我们的实验室。” 李超飞心里一紧。 走廊的监控？ 艹，他忘了去看走廊监控能拍到的范围了！ 应该不至于被拍到吧？ 可看院长严肃的表情…… 不慌不慌，只要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能证明他做了什么。 李超飞恢复镇定，“我承认我进去了。” “但我也只是进去学习下，没做什么。” 周敏欣气愤道，“没做什么？小白鼠都死了！你让我们的辛苦付出，全部付诸东流！” 李超飞惊讶，“死了？这跟我可没关系啊。你们别污蔑我，我是进去了，但你们有证据说是我做的吗？” 周敏欣正想说有监控。 楚杨拉住她。 他撒了个谎，“李超飞，我们检测到小白鼠体内被注射了大量的癌细胞，你还不承认吗？” 周敏欣奇怪地看他一眼。 李超飞心里升起疑惑。 他明明注射的是毒素，怎么会变成癌细胞…… 除非他们在诈他！ 有可能监控都是假的。 李超飞有种被欺骗的愤怒。 “院长，这是污蔑。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失败，嫁祸给我？” “你听听他们的借口！小白鼠因为癌细胞扩散导致死亡，这不就是实验操作不当导致的吗？！” 楚杨仔细观察他的微表情。 心中一沉。 看来，第一次不是李超飞做的。 会是谁？赵廷翔吗？ 第18章 送豪车 楚杨收起思绪。 他直接道，“院长，这是我们的证据。” 楚杨将备份的监控交给李枫。 视频里，清晰地拍到李超飞的脸，以及他给每只小白鼠注射的画面。 李枫脸色铁青。 他眼神厌恶，“李超飞，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李超飞夺过手机，神情惊恐。 “不可能，不可能……” 李超飞目眦欲裂，“赵廷翔明明说监控都坏了！为什么实验室还有？！” 他看着视频里的角度，反应过来。 “是你，是你们！” “你们故意引诱我去实验室，你们是故意的！” 李超飞崩溃了。 他恶狠狠瞪着楚杨和周敏欣，仿佛要将他们撕咬个干净。 “够了！” 李枫一声厉喝。 “李超飞，从现在起，你不再属于我们实验项目组的一员了。” 李超飞被踢出局了。 “不，院长。” “这是他们做的局啊！他们就是要实验失败了，故意激我去捣乱，好掩盖他们的失败！我是无辜的！” 李枫面无表情，“你没有坏心思，谁激你都没用。” “回去等处分和后续的工作安排吧。” 这是不仅要踢他出局，还要断送他的前途。 以后他只能去乡镇，做个诊所的普通医生了。 李超飞眼神呆滞，再也没了反驳的力气。 出了办公室。 楚杨和周敏欣并肩而行。 “我感觉李超飞好像不是……” 周敏欣不知道该怎么说。 楚杨侧目，没想到周敏欣还挺敏锐的。 她是他的同伴，他会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让她有个戒备。 “第一次不是他，但后面捣乱的人是他。” “至于前面的那个人，我猜是赵廷翔，李超飞说过，他是从赵廷翔那边得知监控坏掉的消息。” 周敏欣表情难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杨停下脚步，“因为我。我跟他弟弟有矛盾，或许是为了给我使绊子。” 周敏欣一愣。 “所以你还要和我一起吗？以后可能也会被针对。” 这是楚杨给她的选择，也是一次筛选。 他需要的是并肩同行的伙伴，不是会中途背刺的墙头草。 周敏欣眼里闪过心疼，“我不知道……” 楚杨无所谓，“现在知道了。” “我提醒你，赵家是医学世家，人脉地位都不可小觑。你跟着我得罪他们，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周敏欣抿着唇，“赵家人，我还没放在眼里。” “只是可惜没有证据，否则也能让赵廷翔离开实验项目组。” 楚杨摇头，“赵廷翔是个聪明人，经过李超飞这次事情，我怀疑第一次也可能不是他本人做的。” 周敏欣心里不舒服，“他太狡猾了。” “那之后我们怎么办？” 这次实验因外在因素失败，对他们来说是个打击。 楚杨笑了，“再来一遍。我不信赵廷翔，还敢故技重施。” 周敏欣直勾勾看他，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 楚杨不解。 周敏欣收回视线，垂眸时，额前的发丝垂落在她耳边。 “我觉得你是个很有韧性的人。” “如果换做我，我没办法这么快稳住心态，重新开始。” 楚杨看着蓝蓝的天，眼神深邃。 明明马上就能有实验成果了。 赵廷翔却因为赵廷雷的错，毁掉他的心血。 愤怒、侮辱的情绪充斥他的心脏。 他第一次，产生了要报复他们的心，他要将赵家人赶出医院，赶出这个行业。 可在这之前，他必须稳住。 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这可能是因为我在国外留学，锻炼了强大的心脏吧。” 国外人的排外和手段，跟赵廷翔比，不相上下。 他能解决掉国外的敌人，也能解决地头蛇的赵家人。 两人静静走着，注意到前面的闹哄哄的场景。 在医院这个特殊的地方，两人下意识以为是出事了。 他们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挤进人群。 楚杨冷酷的表情，在挤到前方，看见面前的一幕时，彻底碎裂。 医院门口，一辆火红色的玛莎拉蒂停在前面。 车身线条流畅，在阳光下反射出镭射的光彩，十分酷炫。 鲜艳的花束和横幅被放在车顶。 横幅展开，写着【送给亲爱的楚医生，楚杨我爱你】。 车前，沈如烟一袭白裙，手里拿着个粉色喇叭。 她看到人群前方的楚杨，笑容明艳。 “亲爱的，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喇叭的声音很大。 看热闹的人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楚杨感觉全身爬满虱子，特别不自在。 他黑着脸，走过去。 “够了。”楚杨压低声音，“赶快把车开走！” 沈如烟停车的位置，挡住了救护车的通道。 这不是纯纯找事吗？ 沈如烟不解，“你不喜欢？” 她又举起喇叭，像是宣告全世界她的浪漫。 “楚杨，你喜欢什么，我都能买给你。” 楚杨恼了，夺过她的喇叭，关掉声音。 “你真是疯了，这是救护车通道！你赶快把车开走！” 沈如烟皱眉。 “都没有救护车，你在着急什么？一点都不懂我的情趣，真是扫兴。” “我是诚心来哄你的，你能不能别辜负我的心意？” 楚杨气笑了。 诚心哄他？ 前几天还威胁他，不听话就捐款让他从医院滚蛋。 现在又在人群面前，表现得多么痴情热烈。 沈如烟，你的爱未免太虚假了。 “不需要，你现在把车开走。” 楚杨再次警告。 沈如烟也生气了。 “我不开走，这是送给你的。” “你知道这辆车我花了多少钱吗？三千万，后面还加钱让人连夜改动了，贴上你喜欢的车膜，你却不领会我的情意。” 楚杨冷冷道，“抱歉，我不喜欢红色的车。你恐怕把我和秦天彻的喜好，搞混了。” 沈如烟一怔。 随即有些心虚。 好，好像的确秦天彻更喜欢红色的车。 她又看着楚杨铁青的脸，心里有些得意。 他不是不喜欢她送的礼物，只是吃醋了。 沈如烟拉住他的手，“好啦，你不喜欢我就换个车膜，行不行？还是说你有其他喜欢的东西……” 她话说到一半，楚杨脸色突变。 “闭嘴！” 耳边传来熟悉的救护车的响声，有节奏的由远及近。 救护车来的很快，司机探出头。 “这谁的车！挡道了！” “救护车进不来，车上还有个人中了数十刀，性命堪忧！” 第19章 赵苓的打算 沈如烟恍若未闻，委屈地看着楚杨。 “你凶我。” 她一脸受伤，还在执着楚杨刚才的厉喝。 “我为你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心思，你却凶我。” “楚杨，你有没有心？” 有没有心另说。 楚杨只知道，再不把车挪走，病人一定会因为耽误治疗，失血过多而死。 他缓和了语气，“如烟，先把车开走，我们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沈如烟见他软了态度，趁机提要求。 “可以。” “但你不能再因为这件事吃醋了。” 楚杨忍住反驳，憋屈地点头。 沈如烟勾起嘴角。 她就知道，只要自己出手，楚杨就会乖乖听话。 “那我把车开走了，你不认怎么办？”沈如烟眨眨眼，“要不然你给我录个音？” 楚杨脸色冷下来。 “沈如烟。” “最后一次，你不把车开走，不止我要倒霉。人耽误治疗死了，上了新闻，沈氏集团的股票也会受到影响。” 沈如烟表情一变。 她抿抿唇，辩解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楚杨面无表情地跟她对峙。 沈如烟恼怒地跺脚，“好，我现在就开走。楚杨，你记住你说的话，待会儿不许再躲着我了。” 她把玛莎拉蒂一开走。 救护车便迅速占领了位置，车后的门缓缓打开。 家属和急救人员，迅速将人和推车抬下来。 楚杨正要上前帮忙，手便被人拉住了。 他回头，看见幸灾乐祸的赵苓。 她眼神里含着恶意。 “你还嫌捣乱不够多吗？要是病人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楚杨，“赵主任，我这是去帮忙。” 赵苓嗤笑，“行了，刚才的闹剧我都看见了。你惹得桃花债，差点耽误了病人的急救，你别想逃脱责任。医院这么多医生，不缺你一个帮忙的，你给我站在这儿！” 楚杨皱眉，原来她一直在后面看戏，却没想过尽责任，早些将沈如烟劝走。 他站在原地，看着急救推车走远。 楚杨转身想走，赵苓又拦住他。 “赵主任，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苓抬抬下巴，“跟我过去等着。” 一个身中数十刀的病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让楚杨跟过去，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果病人没救回来，也有个能担责的人。 急救室外。 家属正在小声啜泣。 赵苓过去安慰，“女士别担心，你丈夫会没事的。” 被安慰的人家属没说话，沉浸在悲伤中。 “哎，也怪我们管理不到位。没想到医院某些人的追求者，会到医院来捣乱，挡住了救护车通道。” “如果病人救不回来了，我们一定会让这个医生负全责。” 赵苓的负责言论，并没有让家属感到安慰，“你会不会说话！我老公怎么会出事？你滚开，别逼我揍你。” 家属一把推开赵苓，把本就压抑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 她指着赵苓鼻子，骂赵苓是个乌鸦嘴。 赵苓的表情变得难看至极，却不好再开口。 楚杨见状，忍不住勾起嘴角。 突然，急救室的门打开。 一个护士冲出来，表情焦急。 家属拦住她，“你好，我老公怎么样了？” 护士快速回答，“一共中了十二刀，十一刀位置的出血口正在处理，但有一刀插到了心室旁边，造成心包破损。” “普外科的王医生处理不过来，我现在要去找心血管外科的医生。” 赵苓下意识想挡住楚杨。 尽管他是神经外科的，但楚杨跟她结下矛盾的事情，正是因为一场心脏瓣膜手术。 很多护士私下里也会讨论这件事。 要是让对方认出了楚杨，岂不是给他机会，让他再次扬名？ 她的担心不无多余，护士停下来回答，正好看见高个子的楚杨。 护士眼睛一亮。 “楚医生，你在这里！” “赶快跟我进去，我知道你能处理心脏和血管的缝合手术。” “快快快，时间不等人。” 赵苓还来不及阻止，护士抓住人，就把人往急救室推。 楚杨也不含糊。 很快在护士的帮助下，换上无菌服，用消毒洗手液清洗双手。 进入手术间。 病人做了全麻，正昏迷着。 普外科的王医生是主刀医生，正和另外两人在想办法减少胸口处涌出来的血。 楚杨快步上前，在病人身上以及记录他身体情况的机器上扫了眼。 有输血吊着，对方暂时不会因为失血过多休克。 再看胸口处的刀口，十厘米左右，刀刃锋利，不像是钝刀刺入带出的碎肉。 楚杨走过去，王医生顺势让开。 如果是腹部受伤，王医生还能开腹做手术。 可心脏处，尤其是仪器检测到，伤口处内部也在出血的情况下，他不敢随意动刀。 楚杨看清情况，伸手。 刀锋太锋利，伤口只有一条缝隙，没办法看见里面的情况。 “王医生，将病者受伤位置侧抬高，大概三十度。” “给我手术刀，消毒前胸。” 待病人的体位调整好后，楚杨用手术刀小心翼翼在左胸前外进行切口。 开胸手术是个细致活，楚杨心平手稳，旁边的人都屏住呼吸，只有他从容不迫，用最快的速度，将胸口打开。 好在他打开的位置，正好对上心包破损的位置，不需要再切断软骨扩大显露。 “是心包压塞，需要切开减压。” “准备加大血容量补充。” 楚杨很快扩大了心包切口，将血块清除，便看到了心脏佫口，他用手指按压止血。 幸好这个裂口不大，楚杨用手术线穿过全层心肌，注意着没有穿过内心膜层，手指下移，显露出裂口的上端。 “结扎缝线。” 对面的助手，立刻动作。 两人配合得当，一直到整个裂口都被关闭。 手术室的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心脏修补后，楚杨又仔细检查。 没有发现遗漏的伤口，也没有其他损伤。 这才将胸口缝合，让王医生他们注意缝合过程有没有并发症。 整个手术做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病人的麻醉还没过去，楚杨和王医生走出去，换下无菌服。 王医生还在夸楚杨，“你是心血管外科新来的吧？我没见过你。” 楚杨笑了，“我是神经外科的。” 啊？神经外科？ 在王医生惊讶的表情中，楚杨离开了手术室。 外面，赵苓嘴角耷拉着。 第20章 忌惮 楚杨一出去，家属便上前握住他的手。 “医生，我老公没事吧？” 楚杨摘下口罩。 “手术顺利，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还需要再观察一晚上，看有没有其他并发症。” 家属一听，紧皱的眉都舒展开了。 她又哭又笑地感谢楚杨。 “谢谢医生，谢谢！” 赵苓嘴角耷拉地更下了。 她连找茬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杨被众星捧月。 终于，在家属离开后。 赵苓冷冷地命令。 “你跟我过来！” 楚杨瞥了她一眼，“赵主任，刚做完手术，我很累，我要回去休息。” 赵苓心胸起伏，“休息？今天的事情还没完！” 王医生走出来，看见两人对峙的气氛，奇怪地问。 “怎么了？” 楚杨摇头，“没什么，赵主任不是说有事找我？走吧。” 今天的事情，说起来可大可小。 他需要把影响压到最低。 很快，他们走到一处静谧的园景区。 周围是绿色的草地，几棵大树零散分布，不用担心有人躲在暗处偷听。 沿路上，还有几张长椅。 不过楚杨跟赵苓，都没有坐下聊的意思。 赵苓开门见山，“楚杨，你别以为把手术做好了，就能逃脱责任。我劝你自己写个检讨书，这件事我能暂且放过你。” 写检讨？ 楚杨摇摇头。 这赵主任把他当傻子忽悠呢。 把检讨书给赵苓，相当于让对方握住了自己的把柄。 “赵主任，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那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赵苓叫住他，“等等。” 她眯起眼睛，“你就不怕我趁机吊销你的医师执业证书？要知道，你的事情妨碍了医疗工作……” 楚杨打断她的话，“赵主任，滥用职权是你赵家人的天赋异禀吗？” 赵苓脸色难看，“什么意思？” 楚杨勾唇，“赵廷翔干扰我实验室的工作，你又威胁吊销我的职业证，真当我是泥捏的性子？你敢把黑锅扣在我头上，我就敢让你两个侄子，再也没办法从事医学行业。” “一对二，你选择谁？” 赵苓脸色忽明忽暗。 她自然知道两个侄子的行为。 这是她默许的，否则此时，她也不会跟楚杨单独聊了。 她稳得住，装糊涂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污蔑人也要有证据。” 楚杨，“我和周敏欣能拿到李超飞破坏实验的证据，同样能抽丝剥茧，找到赵廷翔的证据。你确定要和我赌？” 赵苓脸色忽变，她双手捏紧又放松。 最后，赵苓挤出笑。 “这件事是个误会，我不会去追究你的责任，你也别再跟我赵家作对。” 楚杨假笑地看她，并不接话。 赵苓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而在赵苓走后，楚杨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想她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 他说的那句话似乎并不能让赵苓忌惮，至少还要再拉扯几次。 唯一的变数，就是他说了周敏欣的名字。 楚杨若有所思。 他站在宿舍门前，打开门却没有进去。 吱呀—— 隔壁的门打开，刘耀宝打了个哈欠出来。 他看到楚杨，揉了揉眼睛。 “你还没睡啊。” “嗯。”楚杨心一动，“你认识周敏欣吗？” 刘耀宝摸着下巴。 “周敏欣啊，我知道她。” “听说她是周尧的女儿，周尧你认识吗？那可是一位牛人，很多流感和传染病，都是在他的研究下突破的。每次有什么传染病，他都会出来主持大局，是卫生局的定海神针。” 楚杨似乎明白了赵苓变脸的原因。 这样一个大人物，聪明人都知道忌惮。 更何况赵廷翔破坏的实验，不是他一个人的成果。 有了周敏欣的参与，赵苓别说威胁他，她更想这件事就这样糊涂地过去，免得被周家人记恨上。 刘耀宝说完，暧昧地跟楚杨挤眉弄眼。 “兄弟，我听说你跟周敏欣单独搭档做实验，是不是……把到了大佬的女儿？” 楚杨连忙澄清，“你别乱想，我和周敏欣不熟。” 刘耀宝一副我懂的表情，“我知道，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你们不熟。” “等你们确定关系，记得请我吃饭啊。” “我得去值夜班了……住院医生就这点不好，熬夜太累了。” 刘耀宝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杨扶额，没追上去解释。 他洗完澡后，把这件事忘在一边，盖上被子睡熟了。 早上。 楚杨穿戴整齐。 他今天要去神经外科报道。 在之前的两周里，他虽然见过神经外科的主任，但他随后就被安排到急诊部门轮值，除了搭档的人，其他的同事都没见过。 他下楼后，安保员跟他打招呼。 “楚医生，早上有个美女来找你。” 楚杨下意识想到周敏欣。 昨天他被沈如烟和赵苓围住，也不知道周敏欣去哪儿了。 她来找自己，应该是为了后续的实验。 楚杨点头，刷脸出门时，顺口问了句。 “她来多久了？” “半个小时。” 楚杨一听，加快了脚步。 等他走到大门外，就见不远处，一个黑色长直发的女人，背对着他。 一身职业女装，包臀裙刚好到膝盖。 楚杨皱眉。 这个背影他看了无数次，在他心里也留存了无数的剪影。 以至于一看到她，楚杨便认出来了。 楚杨想绕路离开。 谁料女人转过身，不耐的表情在看到他时，转变成笑容。 沈如烟快步走到楚杨面前，撒娇道。 “亲爱的，我等了你好久。” “你不是说不吃醋了吗？我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我。” 楚杨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十几条消息。 他昨天睡得早，没注意到。 沈如烟的手揪住楚杨胸前的衣服，“又忙到忘回我消息？你这样累，我好心疼你。” 楚杨有瞬间的恍惚。 好像两人又回到了甜蜜恩爱的时期。 他迅速回神，不动声色地退后。 “我看到了，有事吗？我还赶着去科室报道。” 沈如烟有点不满。 “你怎么又变得这么冷漠？你昨天明明答应我，不会再吃醋了。” 楚杨：“我的确没吃醋了。” 沈如烟不信，“可你对我的态度硬邦邦的。” 楚杨失语，对上沈如烟的眼睛，他实在没办法对她亲热起来。 第21章 变脸 楚杨不想跟沈如烟拉扯，于是将赵苓威胁的事情说了。 他原本想，沈如烟有点良心，也会因为这件事多几分愧疚。 可是沈如烟听完后，却笑了。 “你看吧，你在这里，我都没办法为你撑腰。” “宝宝，你还是辞职跟我回海市。在海市，我能为你专门建一个私人医院，你在里面做院长，就不用受这些窝囊气了。” 楚杨笑了。 他受的窝囊气是因为谁？ “我一个人解决了麻烦，你也别再说什么让我辞职的话。” 沈如烟皱眉，“是你让我把车开走的。” 楚杨：“然后你就一去不回，担心被人拍到，影响沈氏集团？” 被楚杨说中了，沈如烟有些气恼。 但她又想到楚杨在天协被排挤，过得又累又惨，心里多了几分耐心。 “楚杨，你别再拒绝我的好意了。你现在只是个普通医生，辞职自己当院长，不必给别人打工，不好吗？” 楚杨面无表情，“不好。” “而且我回去了，秦天彻你打算怎么办？” 沈如烟表情纠结。 她咬唇气恼道，“说好不吃醋的，你怎么又提他。” 楚杨冷冷看着她，“这件事总要解决，还是说我回去后，你还想继续背着我跟秦天彻来往？沈如烟，你把我放在哪儿？” 沈如烟怒了，“秦天彻，秦天彻！你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她狂躁地走来走去。 “你让秦天彻的腿受伤，现在我是在帮你弥补他。就算没这件事，他是被人事招进沈氏集团的，我还能因为个人的私事，把他开除吗？这要是让我的下属知道，他们还在私底下怎么说我？” “楚杨，你懂点事，我一个人管理沈氏集团也很累。” 沈如烟略显疲惫地揉着眉心。 楚杨静静看着。 “我会继续留在天协。” 这话一出，沈如烟又要跟他争论。 好在她的秘书来的及时，“沈总，我们必须前往机场了，否则会赶不上飞机，耽误了海市的行程。” 沈如烟深呼吸，“我知道了。” 她临走前，眼神粘在楚杨身上。 好像在暗示楚杨跟她道别。 秘书又催促了一声，“沈总？” 沈如烟抿唇，“楚杨，等我回来找你。” 她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身后的秘书连忙跟上。 楚杨收回视线，面无表情走往住院部。 住院部的神经外科在八楼。 楚杨走进神经外科，有个男人注意到他。 他笑着点头，找到自己的位置。 刚一坐下，男人就过来了。 “你好，我叫柳青茗。” 楚杨跟对方握手。 柳青茗收回手，“我听过你的名字，你是刚进医院，就用最短的时间做了一场心脏瓣膜修复手术。” 楚杨挑眉，“你知道？” 柳青茗微笑，“这件事在医院传遍了，除了心血管外科的主任，还没人打破这个时间记录，你可是在护士之间出名了。” “你还被她们亲切地称为楚男神。” 楚杨嘴角抽搐，“是吗？” 这个称呼，他不太想要啊。 柳青茗点头，热情地介绍科室的人员。 一共七男一女。 其中的女医生叫陶贝，是医院的两大女神之一，被称为初恋女神。 恰巧这时，科室外又走进来一个人。 她的头发扎成马尾，走动间一晃一晃的，优越的脸蛋像建模捏造的，笑起来脸颊有两个小窝，亲切又温柔。 见到陶贝，楚杨算是明白，她为什么被称为初恋女神了。 “咦？你是新来的同事吗？你好，我叫陶贝，你可以叫我小陶或者贝贝。” “你好，你直接叫我楚杨就行。” 陶贝放下包，在外面披上白大褂。 穿衣服时，她伸展手臂时，腰部露出一截白皙，又很快消失。 “今天我们有什么工作吗？” 陶贝带着保温杯，走到两人身边，加入讨论。 柳青茗打趣道，“陶贝贝，你以前来了，都是直接去查房的。怎么今天过来跟我们聊天？难道是因为……” 他看向楚杨，意思不明而喻。 陶贝脸一下子红了。 “柳青茗，你别胡说八道！” “算了，我还是去查房吧，免得被你说。” 她逃也似地离开。 柳青茗啧啧称奇。 “楚杨，你看她是不是心虚了？” 事关女孩子的感情问题，楚杨笑了下，没有回答。 柳青茗唏嘘道，“陶贝长得漂亮，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然我早就下手了。” 他又看了几眼楚杨的脸，“不过，你长得的确挺帅的，陶贝肯定是看你长得帅，才想跟你多聊聊。” “你要是没有喜欢的，可以追陶贝，她蛮好追的。” 柳青茗说起男女之事，有点兴奋。 楚杨听得烦了。 他起身打断，“我也想去查房，要一起吗？” 柳青茗拒绝了，还坏笑道，“你是想跟陶贝一起工作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玩手机。 楚杨愣了会儿，还是想了解科室的心占上风，离开了办公室。 神经外科的病房总共有两层，楚杨知道陶贝在这一层，他便坐电梯去了楼上查房。 在这里住院的，大多数是做完检查，判断出要手术的人。 楚杨细致地记录各床的病情，发现以头外伤颅内血肿以及脑血管病为主。 做完检查，他下去时，正好遇到从电梯出来的陶贝。 陶贝看见他时，愣住了。 楚杨扬了扬手中的记录本。 “已经都查过了，病人们的状态不错。” 陶贝一听，将碎发拨到而后。 “那个，你的记录本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们可以交换！” 她才转正两年，很珍惜学习的机会。 哪怕柳青茗偷懒不查房，陶贝也不会恼，反而很高兴自己能多学习。 这会儿她想跟楚杨交换记录本，也是想看自己跟对方比，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 楚杨答应了。 两人就站在电梯门前，互相看起对方的查房记录。 楚杨看完，抬头见陶贝还在认真看，她的眼睛闪着光。 “你，你太厉害了吧。” 陶贝抬起头，语气佩服。 “只是查个房，你就把病人的具体情况摸清楚了，还制定了后续的方案。尤其是12号床的病人，你的治疗方案跟主任一模一样。” 楚杨笑了，“只是一些拙见。” 陶贝觉得他很值得学习。 从回到办公室后，就一直缠着楚杨讨论病人的病情。 柳青茗见了，牙齿都酸掉了。 到了中午，他找到机会，邀请楚杨一起去食堂。 第22章 监视 楚杨答应了。 陶贝有自己的饭搭子，就没跟他们一起。 走在路上。 柳青茗略带酸意道：“你可以呀，直接把初恋女神拿下了。” 楚杨皱眉，“我和陶贝只是在讨论工作。” 柳青茗不以为意，“我们做医生的，很多在一起的人，都是工作处出来的感情。” 两人买完饭，找了个位置坐下。 楚杨答应柳青茗一起来食堂，一是他不想把同事关系闹僵，二是他好奇柳青茗这个人。 要说他是个热情的人，他的行为却与之相反。 在陶贝的口里，柳青茗也是个比较懒的人。 所以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热情呢？ 在赵家人身上，楚杨学会了谨慎。 他想摸清楚柳青茗的情况。 不过，没等他想办法套话，柳青茗自己就显露了意图。 “你跟周敏欣认识吧？” 楚杨一顿，若无其事地点头。 柳青茗眼珠子转动。 他笑嘻嘻道，“我们互相帮个忙呗？” 楚杨：“什么忙？” 柳青茗挑眉，带着诱惑道，“我帮你追陶贝，你帮我约周敏欣。” 周敏欣作为另外一个高冷女神，柳青茗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近对方。 楚杨拒绝，“我又不追陶贝，而且我跟周敏欣不熟。” 柳青茗只觉得他是推脱之词。 他都跟周敏欣一个组的人了，还能不熟？ “都是兄弟，帮个忙嘛。” 楚杨再次拒绝，“我真不熟。” 柳青茗的笑容淡了下来，“真不帮忙？” 他皮笑肉不笑道，“兄弟，你一个人吃独食，不太好吧。” 楚杨端起餐盘，“帮不了。我吃完了，你请便。” 在知道赵苓忌惮周敏欣后，楚杨就打算跟她维持合作的关系。 他并不知道周敏欣有没有男朋友。 不可能为了柳青茗，就去贸然问周敏欣的私人情况。 回到神经外科。 柳青茗的脸彻底冷下来。 他跟其他人打招呼，唯独不理楚杨。 楚杨也不在意，自己看病例。 叩叩叩—— 楚杨抬头，就见柳青茗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下午是挂号问诊的时间，你是新来的，去帮我坐诊。” “为什么？” 柳青茗皱眉，“让你去就去。你一个新来的，又不忙，在这儿坐着玩吗？” 这变脸的速度，楚杨挺想让他去表演川剧。 陶贝看了眼手表，“我去吧，我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情，刚好……” 她还没说完，柳青茗阴阳怪气地打断。 “我让楚杨去，你凑什么热闹？不会是看他长得帅，就凑上去舔吧。” 楚杨表情也冷下脸，“闭嘴。” 柳青茗对上他的表情，心里有些慌。 他强装镇定，“你就说，你到底去不去？” 楚杨起身，“去。” 柳青茗把机会送到他手上，他才不会推开。 正好他多几个病人，把名声打出去。 楚杨一走，陶贝也端着保温杯起身。 只是走到柳青茗身边时，她一个趔蹙，杯子里的水全倒在了柳青茗身上。 在柳青茗吱哇乱叫时，陶贝冷哼一声走了。 门诊部门。 楚杨坐在办公室里，把挂号的几个人基本信息看了一遍。 大多数人，都能看到之前挂号的情况和记录。 只有少部分人，是第一次挂神经外科。 比如张玉。 张玉三十出头，是个都市白领，长相清秀。 轮到叫她的号了。 张玉一进来，愣了下。 她左右张望：“柳青茗医生呢？” 楚杨抬眸，记录上一位病人情况的笔停住。 他平静回答，“今天不是柳青茗坐诊，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坐下说。” 张玉皱眉，“可我挂的就是柳医生的号，你看着这么年轻，能行吗？” 遇上这样的病人，楚杨也无奈了。 他再次强调。 “你放心，我也是主治医生，跟柳青茗同级别。” 张玉坐着不说话了。 她还是想找柳青茗看病。 “我挂的就是他的号，你们这不是骗人吗？” 楚杨手中的笔转动，给了个解决的办法。 “你要真想柳青茗给你看病，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但他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 张玉点头，“你打吧。” 这个医生长得就不像医术很好的样子。 楚杨在她面前拨通电话，外放。 “喂，柳医生，有个女病人找你，说她专门挂了你的号。” “要不你还是下来看看？” 电话那边，柳青茗漫不经心。 “什么病人？” “张玉，你那边看得到她的基本信息。” 鼠标点击了几下。 柳青茗嗤笑，“哦，一个长得蛮普通的女人，你看就行了。要是她真想我看，就让她挂vip的专家号。” 专家号和普通号可不一样。 前者甚至要大几万从别人手里买。 张玉听出来了，柳青茗是嫌她长得普通又不是有钱人。 “你们这什么医生啊！挂的号不对版！” 她气得头痛，捂着头叫起来。 “哎哟，好痛，痛死我了。” 张玉额头冷汗直流。 她蜷缩着，差点滑坐下来。 楚杨连忙挂断电话。 他上前去，按住张玉头痛敲打的手，在被打的位置，轻轻按了两下。 有硬块。 他又把人扶起来，让她去旁边的检查的床躺下。 如果有银针，他能直接给张玉舒缓。 没有的话，只能用手指关节，按在她的合谷穴、风池穴、百会穴。 几分钟后，张玉的疼痛缓解。 她喘着粗气，没什么力气。 “谢，谢谢。” 楚杨重新走回桌前，“现在可以跟我描述下你的情况了？” 经过这一次，张玉对楚杨有些信任了。 她就将自己的情况说了。 楚杨听了之后，知道她是什么情况了。 “先做个脑部CT，你之前的头部受过伤，初步可以怀疑是脑子里有血块还没化干净。” 除此之外，楚杨还怀疑她是脑子里长了个肿瘤。 张玉听话地去做了检查。 CT和化验，要过几个小时才能拿到。 张玉便先回去了。 与此同时。 柳青茗在急救室的办公室坐着。 他转动椅子，跟赵廷翔打电话，“翔哥，我办事你放心。我试探了好几遍，这家伙跟周大美女根本不熟。” 赵廷翔怀疑，“不熟？” 柳青茗很肯定，“绝对不熟。我那么热情，他要是真的跟周美女熟，肯定要和我炫耀的。” 赵廷翔不信。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加上昨晚姑姑的批评警告…… 赵廷翔沉默半晌，才道：“你帮我看着楚杨，他有什么动向，你及时联系我。” 第23章 车祸 “没问题。” 柳青茗答应的很快。 赵廷翔不放心，“你做事小心点，这姓楚的有点运气在身上。要是被他发现了，我也很难保住你。” 柳青茗不以为意，“他一个穷小子，哪比得上翔哥你。” 赵廷翔一噎，随即心里有些烦躁，“让你小心，你听着就是了。” 李超飞都被调走了。 去的还是南省的一个偏远县城。 幸好他谨慎，没有亲自动手。否则要被调走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赵廷翔还记得，昨夜赵苓警告他的话。 “你给我把小心思放一边，在何家没有彻底忘掉楚杨这个人之前，你不许再动手了！” 不动手？这跟忍气吞声有什么区别？ 赵廷翔忍不下这口气。 “你跟他打好关系，必要的时候多给他找点事做。” 他就不信了。 楚杨被工作缠身，还能有时间去做实验？ 等到周敏欣对楚杨失望时，他就可以趁机而入了。 柳青茗：“是是是，翔哥放心，我绝对不让他闲着。” 至于打好关系……柳青茗也没放在心上。 都给楚杨找茬了，还有必要打好关系吗？ 叩叩叩——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柳青茗的思绪。 护士着急道：“柳医生，前面来了个急诊患者，她被车撞到头了，请你过去看一下。” 柳青茗慢条斯理起身，“行，你在前面带路。” 急诊室外站了两个保镖。 他们看上去训练有素，穿的西装也价值不菲。 柳青茗心口一跳。 难道里面是个有钱人？ 他突然催促前面的护士，“我早就让你走快点了，耽误了病人怎么办？” 护士一脸茫然。 反应过来后，她敢怒不敢言。 柳青茗没管她，直接推门进去。 门内，女人的脸被血糊住，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周围的机器滴滴作响，记录着她的身体情况。 柳青茗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发现这女人有点脸熟。 他戴好无菌手套，“怎么不把病人脸上的血擦干？” 旁边普外科的王医生闻言，眼神奇怪。 救人都来不及了，谁有心情去擦脸上的血？ 不过护士已经去擦了，王医生便不再多言。 女人脸上的血被擦干净了。 柳青茗走过去一看，愣住了。 几个小时前，他还看见过这女人的挂号信息。 他记得她叫……张玉。 对，就是这个名字。 柳青茗视线落在她衣服上，很普通的款式和材质，再联想到门口的保镖，兴许这女人不是个有钱人，撞她的人才是。 他心里的兴奋劲，一下子就消失了。 “柳医生！” 护士眼睁睁看他把无菌手套脱下来。 柳青茗把它扔到医用垃圾箱，“这病人是楚医生看过的，我们不知道她是否有隐疾，你还是去找楚杨医生吧。” 他说的理由冠冕堂皇。 护士皱眉，“可是病人这里很紧急。” 柳青茗不耐烦，“那要是她有隐疾，我们用错了治疗手段，导致她死亡呢？你动动脑子行不行？病人的状态还能坚持，你赶快去！” “要是去慢了，人没坚持过来，可就是你的错。” 护士被一口隐形黑锅扣下来，脸色忽变。 王医生见状，在心里叹气。 “你先去找楚医生吧，这里有我看着。” 这姓柳的，明显没有想治疗的打算。 在楚杨赶来之前，他先把病人的外伤处理了。 护士在门诊部找到楚杨时，他正好拿到今天挂号的几个人的脑部CT。 小护士眼尾发红，眼泪汪汪，“楚医生，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楚杨不解，“怎么了？” 她解释道：“你有个病人被车撞了，刚送到急诊室，柳医生让我来叫你过去。” 他的病人？ 楚杨第一时间想到了张玉。 他没有多问，抽出张玉的检查报告，就跟着护士走了。 急诊室。 张玉的外伤已经被处理好了，只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各种仪器中间。 王医生见楚杨进来，松了口气。 “楚医生，你快来看看。” “她的各项数据偏低，人也一直醒不过来。头上的伤口，我只做了简单处理，剩下的还要你来操作。” 楚杨皱眉，“她状态不好，没有办法做开颅手术。” 王医生愣住，“开颅？” 他虽然不是神经外科领域的，但也会看仪器检测的数据。 张玉的脑电波明显还处于一个还算稳定的状态。 楚杨叹气，“你看吧，这是她几个小时前做的核磁共振。” 他将手中的片子递给王医生。 “张玉是神经胶质瘤初期，却已经呈现出经常头痛、视野模糊、表达能力减弱的症状，早起的脑瘤，可以争取全部切除，将它的复发率降到最低。” 王医生唏嘘，“我给她做了简单检查，她身上的伤不重，最多养两个月，状态好了就能做手术。” 楚杨看着脑电图，抿唇道。 “来不及了，必须马上手术。” 像是在应和楚杨的话，张玉的脑部的数据线开始剧烈起伏。 王医生震惊，结结巴巴地开口。 “快，快准备手术间！” 一阵兵荒马乱，张玉被送进手术间。 在穿戴无菌服时，王医生苦笑。 “楚杨医生，咱们又合作了一次。” 之前的心包压塞手术，让王越对他印象深刻。 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一天，他又跟楚杨一起经历同一台手术。 楚杨严肃点头，“王越医生，麻烦你待会儿辅助我了。” 王越戴好无菌手套，“放心，我会尽力的。” 开颅手术必须做麻醉。 好在张玉的脑电波在十几秒的剧烈变动后，又归于平静。 麻醉医师已经进手术准备了。 楚杨在外面闭目养神。 与此同时，何晓夏接到消息，赶到手术室外。 她今天来天协的路上，有个女人闯红灯被她的司机撞倒了。 好在，对方跌跌撞撞跑出来时，司机反应迅速，立即踩了刹车。 才不至于让对方当场丧命。 何晓夏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划伤了手臂，刚包扎完回来。 保镖见到她，毕恭毕敬。 “何小姐，人已经送到手术室了。” 何晓夏皱眉，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担忧。 她望着那扇紧闭的手术门，在心里祈祷手术成功。 第24章 立体定向穿刺术 麻醉医师任务完成，在一边坐镇。 楚杨和王越前后进入手术间。 一般做开颅手术，会将病患的头发剃干净。 张玉是个例外，她的手术太急了，楚杨只能将她要开刀的位置清理干净。 他看着她的头部，脑子里迅速构建她脑部内的情况。 核磁共振只能看到她大脑里有肿瘤，具体位置，肿瘤大小，现在无法确定。 头跟心脏、腹部不一样，它是个椭圆形，里面的神经十分复杂。 肿瘤如果在更深的地方，就算是扁鹊在世，也没办法做到。 现在只能赌了。 “楚医生。” 王越见他发呆站着，忍不住提醒。 楚杨回过神，“仪器准备，将神经内镜放入病患鼻腔内。” 张玉情况不明，最好是采取伤害最小的微创手术。 楚杨接过手术刀，眼睛盯着神经内镜显示的图像，心底发沉。 因为张玉的肿瘤，并不在表面，而是在脑部深处。 简单的开颅微创手术，没办法完全切除肿瘤和血块。 “不能开颅，病灶太深了。” 王越皱眉，“不开颅怎么手术？” “没事。” 楚杨快速转换了手术策略。 张玉的肿瘤是初期，体积小，可以用立体定向穿刺术。 只是这种手术方式，必须在手术前就准备好病患的三维图，然后再用伽马射线清除病灶。 再给他两个小时，他用仪器找到肿瘤的具体坐标，重新建立起颅骨、病灶以及周围的组织神经…… 楚杨想得很美好。 可这时，脑电波又开始剧烈波动起来。 王越急了。 “楚医生，这怎么办？” 楚杨心跳加速，不能再等了！ 张玉进入手术才一个小时，脑电波就再次重现变化。 如果再等下去，张玉还能挨过两个小时吗？ “马上手术！” “导向弓。” “活检针准备！” 楚杨手持导向弓，闭上眼深呼吸。 他的心跳急速跳动，脑子里将张玉的病灶位置进行脑内重构。 终于，他睁开眼睛，找到他认定的病灶位置，用导向弓开了3毫米的洞口。 王越及时递上活检针。 楚杨接过，将它插入孔中，即使额头冒汗，他的手也比磐石还要稳。 王越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 这人胆子真是太大了。 立体定向穿刺术是这么用的吗？要是行差踏错一步，病人就会当场脑死亡。 王越紧张地看看楚杨，又看看脑电图。 就在短短的几十秒时间里，手术间里的人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 直到楚杨将活检针取出，上面吸附的病理组织，让众人瞪大眼睛。 楚杨还没放松，“准备缝合。” 头上的刀口只有几毫米，很快就缝合完成。 这下子，大家是真的松了口气。 楚杨心跳平稳下来，嘴角上翘。 王越佩服道，“你真牛逼，这算是盲操了吧？” 楚杨没有骄傲，“运气而已。” 幸好他外公是中医，他学过几分，这才能在用活检针的时候，心慌却没有手抖。 王越只当他谦虚，直到出手术室，还在不停地夸他。 何晓夏看到是楚杨，惊讶了。 “楚医生？居然是你。” “何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都笑了。 王越好奇，“你们认识？病人好像就是被她撞的。” 何晓夏脸一红，“我，我的司机，张女士她闯红灯……” 她说的颠三倒四，又怕楚杨误会，极力想解释。 楚杨安慰道，“没事，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何晓夏放松下来，眼中水波流动，“嗯，这位女士的医药费和赔偿我都会负责的，也谢谢你救她。” 张玉要是死了，无论过错方在谁，被同行将这件事捅到媒体那边，何家的名声和股票都会受到影响。 楚杨摇摇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何晓夏心中的敬佩更甚。 她见过不少人，因为一点小恩惠，就拿腔作调。 只有楚杨，不为这些外物所动摇。 他不要，她却不能真的不回报。 想起她刚才隐约听到的对话，何晓夏心中有了决断。 “楚医生，后天周尧叔叔有场学术交流会，不知道你有时间去吗？” 一旁的王越瞪大眼睛，“周尧？你说的是传染病学的周尧？！” 何晓夏笑容柔和，“就是他。” 楚杨也诧异的挑眉。 周尧要办学术交流会，怎么医学界没有消息？ 像是看出楚杨的不解，何晓夏柔声解释。 “说是交流会，其实就是周叔他们带着小辈聚会，所以没有往外传。” “我爷爷就在邀请之列，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 “你想去吗？” 她再次主动邀请。 王越都红了眼，恨不得替楚杨答应下来。 楚杨早就心动了。 那可是周尧，卫生局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他的交流会里，一定会是医术界大佬齐聚的地方。 楚杨不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王越也想去，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张张嘴，又闭上了。 他识趣道，“我科室还有事，我先走了。” 楚杨点点头，正要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 何晓夏却忽然拉住他的手，“等一下，楚医生！” 楚杨回头，目露不解。 何晓夏感受着手中的温度，烫的她心跳加速，她的视线落在楚杨优越的下颚线和鼻子上，脸颊发红。 “我，刚来医院，想要你陪我去找李爷爷。” “你有时间吗？” 楚杨不用在急诊部值日，门诊部的工作也完成了。 他想起何晓夏的好意，便没有推脱。 “好，正好我找李院长也有点事情。” 楚杨说的事情，正是实验室小白鼠被毒死的事。 想要杜绝这件事再发生，他需要单独一层楼作为实验区域，出入要层层加密。 除了他和周敏欣，无人能进去。 院长办公室。 李枫见到二人，微微挑眉。 何晓夏笑容明媚，“李爷爷，我今天来找你报道了，之后我就要跟着你学习了。” 李枫点头，又看向楚杨，“你来是为了李超飞的事情？” “他已经收到处分，被调去县里的医院了，如果你还觉得处理不到位……” “我对处理没有不满，”楚杨正色道，“我是因为后续的实验问题而来。” “嗯？” 李枫来了兴趣。 “你说说你的想法。” 第25章 邀请函 楚杨：“这件事会发生，关键就在于实验的保密问题。大家都在同一层楼，同一间办公室。就算实验室是分开的，也难免会互相比较，费劲心思打探对方的情况。” “所以，我想向院长申请，单独拥有一层楼作为试验场地。” 他要求的理直气壮，倒让李枫哑然。 李枫蹙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医院里大大小小的项目，每一个项目的资金和场地都是有数的。” “你一个人就想占一层楼，你觉得大家会服气？” 楚杨毫不退让，“可我有信心，能保证在三个月内，突破现有的CAR-T细胞疗法。” 何晓夏听出情况，默默开口支援。 “李爷爷，你要是实在为难。我们何家可以为楚医生准备实验室和设备……到时候你就要忍痛割爱，让楚医生跟着我走了。” 李枫气笑了。 “你这丫头，敢当着我的面挖人。” 他想起唐思君的话，又看向面前这个壮志凌云的青年。 一切的担忧，仿佛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行，我答应你的要求。” “现在实验楼层没有空余的，你需要再等三天，我来安排。” 楚杨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院长，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李枫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干。” 另一边，柳青茗靠着办公椅，双腿搭在桌上，睡得深沉。 直到外面激动的讨论声，将他吵醒。 柳青茗不悦地睁眼，想要去教训说话的人几句。 走到门口，他的脚步一顿，耳边不受控制地听着外面的对话。 “王医生真这么说？” “我还能骗你！王医生亲眼看见楚医生在没有三维图的情况下，直接进行盲操，把人救回来了。” “天！这水平国内没人能挑战吧？” “别说国内，国外难道有人能做到？而且楚医生把人救回来后，还得到了周尧大佬交流会的邀请函。那可是周尧啊！” 说话的人一脸艳羡。 他要是也有机会参加，在里面结交人脉，不知道有多爽！ 隔着虚掩的门，柳青茗脸色变幻莫测。 他死死咬紧牙关，双手握紧。 这本来应该是他的机会！ 柳青茗猛地拉开门，吓了外面两人一跳。 但柳青茗没时间管他们，径直离开了急诊部。 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赵廷翔！ * 楚杨和何晓夏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后，走在医院的小路上。 周围是绿地和鲜花，浸沐在月光下，带着花草特有的清新味道。 何晓夏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 她的步伐轻快了几分，声音更如蜜一般甜。 “楚医生，其实我刚才在李爷爷面前说的话是真心的。我觉得你很有能力，何家就算投资你，也能很快从中得到收益。” “如果你在医院做的不开心，可以跳槽到我们家来。” 何晓夏俏皮地眨眨眼。 楚杨轻笑，“抱歉，我不会为任何私人企业做事。” “毕竟，不管是药物还是技术，国家已经被辖制太多了，我放弃国外的前途回来，就是为了改变它。” 或许会有人说他异想天开，但一个人连想都不敢想，又怎么能真的改变这些现状？ 何晓夏目露惊讶。 她侧头，只看到楚杨那双明亮自信的眼睛，他好像一颗参天大树，不为风雨困难，只扎根在土里，默默生长，为树下的生灵提供庇护的场所。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如果你有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何晓夏认真道。 楚杨没在意，他习惯了自己解决困难。 如果太依赖某个人或者某个家族，很容易被对方欺骗利用。 沈如烟不就是这样吗？ “阿嚏——” 机场，沈如烟突然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秘书紧张地问，“沈总，你感冒了吗？” 沈如烟摇摇头，“我没事……对了，周尧的学术交流会，我们的人拿到了邀请函吗？” 秘书刚想说没有，就听到手机发出叮咚的响声。 这是她为重要的事情，特地设定的提醒铃声。 她手忙脚乱地打开，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提高。 “沈总！我们的人拿到了邀请函！” 沈如烟闻言，脸上也绽放出笑颜，“很好。搭上了周家的关系，以后公司买重要医学器械和药物的专利，也就更方便了。” 秘书用力点头，“是啊，多亏了秦先生。” 沈如烟一愣，面露犹疑，“天彻？跟天彻有什么关系？” 秘书叶芝笑得暧昧。 “这还不是因为秦先生担心你吗？沈总你为这件事殚精竭虑，秦先生听说后，就动用所有关系，弄到了这张邀请函。” “沈总，有秦先生这么在乎你，你好幸福啊。” 沈如烟不由得勾起嘴角，她面容柔和下来。 但她还是叮嘱道：“不许胡说，我和天彻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要是让楚杨听到，他又吃醋了。” 叶芝撇撇嘴，“沈总，你还在乎楚医生什么啊？上次你给他送车，他不领情。后来我听说，他跟周尧的女儿认识。” “楚医生要真在乎你，就该把邀请函送到你手里，而不是看你为它奔波劳累。” 沈如烟笑容消失。 她拢了拢真丝披肩，红色的指甲映衬着她雪白的皮肤。 “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周尧的女儿不是叫周敏欣吗？我们的人查到，她和楚医生是同事关系。” 是同事啊。 沈如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楚杨跟她只是同事关系，怎么可能弄得到邀请函？如果邀请函这么好拿，我们也不必大费周章了。” 叶芝感慨地点头，“也是。所以秦先生还真是有能力……是登机的广播，沈总我们先上飞机吧。” 飞机穿透云层。 时间来到第二天。 一早，楚杨边看工作笔记，边吃着早餐。 柳青茗一进办公室，语气就不太好。 “什么味儿？” “咱们办公室是公共场所，谁那么没公德心，在办公室吃东西啊！” 楚杨闻言，看向手边的早餐，豆浆、白馒头。 哪一样都没有气味。 楚杨安心地继续完善工作笔记。 柳青茗脸色难看，却又不好发作。 谁让昨晚是他主动把好处推出去的呢？ 第26章 搞错了人 柳青茗想到赵廷翔的叮嘱，压下心里的嫉妒，换了副亲近的面孔。 他走过去，试探性地问。 “楚杨，我听说你拿到周尧大佬的学术交流邀请函，这是不是真的？” 楚杨手一顿，抬眸看他。 “你听谁说的？” 柳青茗撇嘴，“就急诊室那帮人呗，说的可热闹了，我不想知道都不行。” 楚杨点头，解释道：“是，只不过我跟着别人去的，没有邀请函。” 柳青茗恍然大悟，“你是以伴侣的身份进去的。” 楚杨纠正他的措辞，“是同伴，不是伴侣。” 柳青茗心里酸兮兮的。 他打量着楚杨的脸，感慨道：“哎，长得好还是很占优势的。可惜啊，我只能靠技术吃饭了。” 楚杨无语，不再理会柳青茗的酸言酸语。 柳青茗见消息打探的差不多了，便找了借口走人。 在他走后没多久，楚杨接到何晓夏助理的电话，对方已经到了医院门口，等着他去收邀请函。 十分钟后，楚杨来到医院门口。 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遇到秦天彻。 秦天彻才做完手术没多久，腿上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被护工推出来。 他看见楚杨，一脸戒备：“楚医生，你不在里面治病救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楚杨面无表情，“跟你无关。” 秦天彻心里呵呵。 他表面却笑容和煦，“楚医生，我是真的关心你。毕竟因为我，导致你跟如烟吵架，我心里特别愧疚。” 楚杨瞥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不屑。 对于秦天彻这种人，他想揭穿对方的绿茶行为，有一百种的方法。 他没这么做，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秦天彻和沈如烟跌入谷底，而他功成名就的机会。 到时候，沈如烟还会认为她的做法是对的吗？ 秦天彻被鄙夷的眼神看着，笑得脸都僵了。 在他破防之前，沈如烟带着叶芝来了。 “如烟，你来了。” 秦天彻眉眼弯弯，体贴温柔地上前迎接。 沈如烟责怪道，“你怎么下来等我了？我不是说了，我很快就上去。” 秦天彻摇头，“我就要下来接你，虽然我的腿不能走路，但我的心一直牵挂在你身上。” 楚杨听到他们的对话，早饭差点吐出来。 他本来站在阴影处，存在感极低。 可谁想，叶芝眼尖看见他，大声叫出来。 “楚医生！” “你怎么一个人鬼鬼祟祟躲在那里？” 沈如烟一听，伸向秦天彻的手，立刻缩回去了。 秦天彻的笑彻底维持不住了。 他低垂着头，放在身前的双手紧握。 沈如烟不自在地问，“楚杨，你是来接我的？” 楚杨冷嗤，“沈总说笑了，我可不知道你今天会来。” 沈如烟微微蹙眉，“那你怎么会……” 她话说到一半，旁边的叶芝忽然扯动她的衣服。 “沈总，那人是何氏集团的张助理！” 何氏集团？ 沈如烟下意识看向叶芝指的方向，看见一个穿着休闲的男人，正左右张望。 对方似乎也看到他们，直接朝他们这边走来。 叶芝与有荣焉，“沈总，看来他认出你了，是来跟你打招呼的。” 沈如烟整理仪态，嘴角勾起的弧度无懈可击。 她给叶芝使了个眼色，叶芝领悟到了。 在张助理靠近时，叶芝上前握住他的手。 “张助理，幸会。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见，这是我们沈氏的沈总。” 张助理一脸懵，他客套地说了句幸会。 叶芝热情地问，“张助理，你来办什么事情的？” 张助理下意识看楚杨，老实回答。 “我是听何小姐的吩咐，来送邀请函的。” “叶秘书，沈总，请让一让，我要……” “邀请函？！” 叶芝眼睛一亮，望向秦天彻。 “秦先生，这就是你找的人脉吗？你居然认识何小姐！” 秦天彻一头雾水。 他记得自己找的不是何家的渠道。 但他对上叶芝崇拜的眼睛时，他鬼使神差的点头。 “是，只是没想到何小姐会亲自吩咐你送过来。麻烦你了，你交给我就可以走了。” 助理皱眉，“不是，我……诶！你干什么！” 叶芝再次热情地接过他手中的邀请函，打开一看，邀功似地捧到沈如烟面前。 “沈总，秦先生实在是太贴心了。” “这封邀请函没有写邀请人的姓名，肯定是秦先生想亲自写你的名字。” 沈如烟脸颊泛红。 又想起楚杨在，心里一阵心虚。 她下意识观察楚杨的反应。 却见，楚杨勾唇含笑，眼露讥讽。 沈如烟心里不舒服，故意到：“天彻是很贴心。” 叶芝笑眯眯将邀请函放入秦天彻手中，“秦先生，我觉得还是要你亲自写好再给沈总，你说呢？” 秦天彻手持邀请函，毫不掩饰的得意。 他还要忍住想要挑衅的心情，颇为大方地说。 “邀请函应该能写两个人的名字？我坐在轮椅上，也不能陪如烟去参加这种活动，不如让楚医生陪她去，我也放心一些。” 叶芝抿抿唇，有心想反驳。 沈如烟却很高兴。 她望向楚杨，“快跟天彻说声谢谢。” 楚杨掀起眼皮，“凭什么？” 沈如烟皱眉，“这可是周尧的邀请函，你能参加是多亏了天彻，他不计前嫌，你也应该大度懂事点。” 楚杨冷笑，他眼神不带丝毫温度。 “你确定那张邀请函是给秦天彻的？” 沈如烟不耐烦，“不是给他的，还能给谁？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会让我很失望。” 失望，呵。 谁都有资格说这个词，就沈如烟没有资格说。 楚杨移开视线，不想看这对狗男女。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将一切都揭穿了。 叶芝意有所指道，“沈总，你也是心底太善良，惯得有些人不知道感恩。” 旁边的张助理听不下去了。 他大着嗓门道，“谁说这邀请函是给你们的？” 秦天彻表情一僵，他强装镇定。 “我跟你们集团很多人的关系不错，这邀请函不是给我，还能给谁？” 张助理冷笑，上前抢过秦天彻手里的邀请函。 他在三人错愕的视线中，恭敬地将邀请函送到楚杨手中。 第27章 你没有被邀请 “楚医生，这是何小姐让我交给你的。她还让我告诉你，你可以在邀请函上填写任何你想邀请的人。” 张助理双手将邀请函奉上，和刚才冷漠无礼抢回邀请函的人，完全是两个面孔。 三个人都看呆了。 楚杨接过邀请函，道了声谢。 张助理连声说不敢。 叶芝忍不住质疑，“张助理，你搞错了吧。这邀请函怎么可能是给……” 张助理皱眉，“这位女士，这是我们何氏集团大小姐亲自叮嘱的事，我不可能记错。” “可是……” “好了，这是我们没问清楚。” 沈如烟阻止叶芝的追问。 她笑容得体，肢体却有些局促。 楚杨知道，她在窘迫尴尬。 如果是以前，他会尽力维护沈如烟的体面，摆平她商业上的困难。 可现在，他却有些隐秘的快感。 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针。 这点不痛快，还仅仅只是开始。 “楚医生，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走了。” 张助理提出告辞。 “好，路上小心。” 等张助理一走，楚杨扫视在场的人一眼，笑容讥讽。 秦天彻的脸火辣辣的疼。 他极力忽略楚杨的视线，低头掩住眼中的愠怒。 “如烟，有楚医生的邀请函在，我的努力怕是有些多余。” “这或许是命运吧，你和楚医生一起去，我也放心。” “不像我，只能坐在轮椅上，哪里都不能陪你去。” 他自暴自弃的言论，让沈如烟有些心疼。 她轻声安慰，“天彻，你别多想。好好养伤，公司还需要你。” “这次去周尧的交流会上，我会争取拿下治疗痛风药物的专利，等你回归公司，这个药物的生产就让你把关。” 秦天彻在沈氏集团是人事部副经理。 沈如烟这句话，变相是在给他升职加薪。 毕竟，一个行政，一个技术管理岗，哪个油水大，一目了然。 秦天彻发自内心地高兴。 他下意识看向楚杨。 楚杨平静无波，甚至看他的眼神像在看马戏团表演的猴子。 秦天彻眼神微闪，故意给他找不痛快。 “楚医生，明天你多照顾着点如烟，她胃不好，不能喝酒。” 沈如烟心里暖洋洋的。 天彻还是那样细心周到，任何有酒的场合，他都不会让自己沾一滴酒。 楚杨挑眉，“谁说我要带沈如烟一起？” 对面三人一愣。 沈如烟皱眉，“楚杨，你别闹。你明知道这个邀请函对我、对沈氏很重要。” “哦。” “可这是我的邀请函，我有权利决定让谁去，谁不去。” 他不咸不淡的态度，让人火大。 叶芝恼道，“你是沈总的丈夫，不应该多为沈总考虑吗？” 楚杨失笑，“抱歉，我没你们那么大度。既然秦天彻说他能拿到邀请函，那也不需要我吧。” “我这边还有工作，就不多奉陪了。” 楚杨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沈总！你看他！” 叶芝气呼呼地鼓着脸。 “我就没见过哪个丈夫，对妻子这么冷心冷情。” “什么矛盾不能放在这件事之后解决？沈总你为了这封邀请函，连续两天都没睡好了。” 沈如烟牵强一笑，按揉着太阳穴。 心底的不安逐渐加重。 秦天彻苦笑，“都怪我。楚医生肯定是因为我，才对如烟这样绝情。” 他懊恼地捶打双腿。 沈如烟心疼地按住他的手，“好了，我再想办法就是了。” 她心底又多了几分对楚杨的不满。 明明能完美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呢？ 另一边。 楚杨早已将他们三人抛之脑后。 他回到神经外科，没多久被主任一个电话叫去了办公室。 神经外科的主任姓陈，身材适中，皮肤黝黑，一张国字脸，不笑的时候像个黑脸包青天。 陈润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板着一张脸，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楚杨坐下，不解地问，“陈主任，你找我有事吗？” 陈润翻开左手边的文件，“你昨晚给急诊患者做了开颅手术，而且是在没有任何确定性检查和穿刺术的三维模型下，盲操进行的？” 楚杨坐姿端正，“陈主任，我要解释两点。第一，我已经确定了患者的基本病情，她的确是患的神经胶质瘤。” “第二，在手术室，我已经通过了鼻腔的内镜，发现了肿瘤大致方位。病人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在没有同意书的前提下，进行救治。” 楚杨以为陈润找他来，是为问罪。 毕竟医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这种情况，一律要家属签署同意书，免得和医院有纠纷。 陈润面无表情看着他。 楚杨心跳如鼓，却依然表现出镇定自若的模样。 半晌，陈润笑了。 “好小子，你这运气和技术没得说。” “这次就算了，病人不仅救回来了，你还将她后续的并发症概率降到了最低。她在今早清醒后，还说要给你送锦旗。” 锦旗，对任何行业都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称赞。 楚杨羞赧一笑，“不用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 陈润笑容一收。 “你的操作并不规范，这次是侥幸，把病人救回来了，要是下次同样的情况，你的盲操失效了呢？不要因为一次成功就沾沾自喜。” 楚杨认真听着训诫。 陈润这人说话直，出发点却是为他好。 “是，主任，我一定谨记你的话。” 见楚杨没有自傲，他的面容更加柔和了。 陈润挥挥手，“去工作吧。” 至于柳青茗举报楚杨违规操作的信，陈润自会处理。 从陈润办公室出来后。 楚杨碰到要去查房的柳青茗。 “哟，大早上就去陈主任办公室啊，陈主任跟你交代了什么？” 柳青茗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陈润在他们科室外号“黑面碳”，为人做事一板一眼，还不给人好脸色。 柳青茗刚进神经外科时，总被陈润各种找茬。 楚杨昨天的手术很秀，也掩盖不了他操作不当的问题。 按照陈润的性格，怕是要让楚杨写检讨书了。 “没什么，主任就是让我好好工作。” 楚杨诚实回答。 柳青茗不信，“兄弟，我跟你关系不错吧，你没必要瞒着我。有什么问题，我帮你出出主意。” 第28章 爱才之心 楚杨不动声色观察他。 柳青茗是不是太“热情”了。 他话里的意思，就好像他一定会被陈润责难一样。 楚杨在心里思量，面上露出牵强的笑。 “能有什么问题？陈主任就是让我好好工作。” 柳青茗没错过楚杨牵强的表情。 他难压心里的兴奋，嘴角微微上翘。 他拍了拍楚杨的肩膀，“唉，兄弟，忍忍就过去了。听说陈主任下半年就要走了，到时候换个主任，我们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楚杨继续装，“没事，我先去工作了。” 他走得飞快。 在离开柳青茗的视野范围后，楚杨才放缓脚步。 这一天平静无波地度过了。 次日，学术交流会的日子。 何晓夏一早等在医院外，她今天一身单肩香槟色长裙，头发盘起，两缕发丝卷起，散落在耳鬓边。 露出白皙的脖颈，还有精致的锁骨。 比起平时，多了些幽兰若谷的气质。 “楚医生。” 她看到楚杨，眼睛一亮，迎了上去。 “等很久了吧。” 楚杨有些不好意思。 他在查房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现在距离交流会开始，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何晓夏摇头，语气真诚。 “不久，能等楚医生一起去，是我的荣幸。” 楚杨哑然，突然有点不敢看她精致的脸。 “那我们先上车？” 何晓夏眉眼弯弯，“好。” 同一时间。 沈如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高楼林立。 叶芝敲门进来。 “沈总，我们打听到了，宴会上并没有出现楚医生。” 沈如烟诧异。 “没有？” 叶芝肯定地点头，“这场交流会受邀的大多是医学界有名有姓的人，他们早早地都到了，楚医生总不可能让他们等着吧。” 沈如烟一想也是，她眉头微蹙，“可昨天他收到了邀请函。” 叶芝略一思索，解释道：“沈总，我们也不知道真正的邀请函长什么样子啊。” “兴许，这是楚医生骗我们的呢？你和秦先生用尽人脉，也没拿到邀请函。” “楚医生只是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被邀请？” 叶芝的话，说到沈如烟心坎上了。 她都办不到的事情，楚杨也一定办不到。 沈如烟放松下来。 她勾唇一笑，“没想到，他和张助理是朋友，还故意在我面前演戏。” 叶芝不屑，“楚医生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沈如烟微不可见地摇头，“他用错了办法……算了，我何必跟他计较。” 这恰恰说明，楚杨在意她。 只是可惜，她得到的消息太晚，没有机会参加这次的交流会了。 “你去做好准备，等拥有非布司他专利权的研究员出来后，你问到联系方式，我亲自去谈这个专利。” 非布司他，是一种治疗痛风的药物。 研发成本高，工艺复杂，价格高。 如果沈氏集团能拿下这款药，三年内不用担心市场占比率的问题。 “是，沈总！” 叶芝领命，斗志昂扬地离开。 而被她们说起的楚杨，已经踏入她们求而不得的交流会里了。 何永泰看到他们姗姗来迟，笑着打圆场。 “这孩子，不知道什么事情耽误了，来得这么晚。” 何氏集团财大气粗，这里有一半的人都受过他的投资。 他们纷纷为其找补，“小孩子来得晚好，我们老朋友正好多说说话。” 何永泰笑得开怀，“我今天来，可不止是跟大家叙旧的，而是想将一个小辈介绍给各位认识。” 周尧好奇挑眉，“谁能得何老的赏识？难道是晓夏旁边的人？” 大家都认识何晓夏，自然将目光放在了楚杨身上。 何永泰眯眼微笑，“就是他。” 他招招手，示意何晓夏和楚杨过来。 楚杨一身正式的西装，风姿挺拔，眉目俊秀。 他和何晓夏站在一起时，让在场的人心里浮现出一个词。 天生一对。 “何爷爷。” 何永泰高兴道，“周尧，他就是楚杨，我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跟你很像，以后一定能做出一番成就。” 周尧更好奇了。 他认真看了楚杨几眼，在心中点头。 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何永泰说跟他很像，难道在医学上有什么过人之初？ 楚杨汗颜：“何爷爷，过奖了，我比起周院士还差得远。” “哈哈，小楚你太谦虚了。” “我以前从晓夏那里了解到，你前几天在没有任何准备情况下，为病人进行穿刺术。敢想敢干，胆大细心，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的人。” 穿刺术？ 一部分人微微蹙眉。 “何老，这太夸大了吧。这有经验的人，谁不会做穿刺术？” 何永泰闻言，望向发言的人。 “夸大？你知道小楚是什么专业的吗？” 那人摇摇头。 何永泰笑了，“他是神经外科的。” 在场的人瞬间反应过来。 这是对脑袋做的穿刺术啊！ 周尧惊讶，“何老，你的意思是，他在没有任何三维建模的情况下，盲操进行的立体定向穿刺术？” 何永泰与有荣焉，“没错。” 周尧看楚杨的眼神，多了几分惊叹和赞赏。 楚杨只好道：“都是运气。” 周尧摇头，“这可不止是运气，你是不是学过中医？” 楚杨诧异，随即点头。 “是，我小时候跟外公学过一段时间的中医。” 周尧了然，“这就对了，学了中医的人，才会对大脑各个重要的穴位了然于心。何老的评语没有错，你是个胆大心细的人。” “不过，你既然中医学的不错，为什么又选择西医？” 楚杨认真解释，“中医西医，本质上都是治病救人。我选择西医，只是因为脑瘤只能靠切除治疗，而中医更多是以调理和针灸为主，不能根治实体瘤。” “况且，我没有忘记学习中医。” “以后的医学的重点，一定是中西医的结合方向。” 周尧听完，心中升起爱才的心思。 现在的医学界，大多数的人都推崇西医。 认为它可操作性多，见效快。 周尧却对中医更看重，很多传染病，西医是没办法做到根治的。反而是中医的思维，让他受益匪浅。 周尧笑容和善，“小楚，不知道你是否有领路的老师？” 众人纷纷露出惊异的表情。 第29章 针对 楚杨心跳漏了一拍。 他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能跟周尧搭上关系，以后没有人敢随意针对他。 哪怕是赵家人，在何家和周尧的双重保险下，也只得忍气吞声。 可楚杨平复完心情后，还是选择了诚实。 “周院士，我已经有老师了。” 现在虽没有一辈子只认一个师傅的传统，可医学界还是在意传承。 尤其是一个医学世家，收下的徒弟，那人就归属于家族一派。 如果那人转投其他家族，就是不忠不义的行为。 楚杨的师傅已经不再出世，他却没想过违背原则。 周尧有些失望，“好吧，以后遇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跟我交流。” 在场的人纷纷摇头，为楚杨错失机会而扼腕。 那可是周尧！ 医学界最年轻的院士！ 楚杨心态颇好地跟神经外科的教授们交流，这场学术交流会，他收获颇丰。 在离开前，周尧主动将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交给楚杨。 “这是我的电话，还是那句话，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 周尧到底还是起了惜才之心。 楚杨也郑重点头。 这一幕，除了和何家人，没人注意到。 他们还以为周尧被拒绝后，会挂不住脸，之前的说辞也是为了掩盖尴尬。 哪知道，周尧是真心实意欣赏楚杨这个人呢。 赵廷翔得到消息后，心中百感交杂。 他如果是周尧的学生，一定会是家族的重点培养人。 楚杨有这么好的机会，却不知道珍惜。 幸好他不知道珍惜，否则他们姑侄，岂不是要被家族的人压着道歉？ 赵苓不屑道：“楚杨目光短浅，不足为惧。” “倒是何家，我们要小心应对。你这几天没找他麻烦吧？” 赵廷翔心中一紧，随后摇头，“放心吧，姑姑，我知道分寸。” 赵苓面容和缓，“嗯，别像廷雷一样莽撞。” “行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多把心思放在研究上。我最近得到消息，国外已经在这个项目上有了突破，但具体的研究方向未知。” 赵廷翔皱眉，“那我要不要换个项目？” 赵苓摇头，“不行，这是李枫主导的项目，你刚得到突破的消息就要放弃，给他留下的印象不好。” “李枫有进入斯克里普医学实验室的途径。” 斯克里普，世界顶级医学实验室。 它是无数研究员渴望进入的地方。 “这两年再坚持下，等有了成果，我也好找李枫引荐你进入斯克里普。” “是，姑姑。” * 楚杨坐何家的顺风车到了医院。 他今天请了假，下午不用去住院部。 不过，楚杨闲不住，收拾一番后去了实验大楼。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充满书籍的房间。 楚杨走进去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周敏欣坐在窗口，阳光的照射，让她卷翘的睫毛带着金黄的光晕。 她神情专注地写着什么东西。 那种安静祥和的气氛，让楚杨的心莫名平静。 下一瞬，他忽然想起，周敏欣是周尧的亲生女儿。 可他却没在学术交流会上见到她出现。 难道他们父女关系不好？ “周组长。” 楚杨打了个招呼，到底没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周敏欣抬头，微微点头， “你来了。” “这是我写的实验计划书，你来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楚杨走近，她旁边没有多余的座位，于是他弯腰低头，凑过去看。 这个姿势让两人靠得很近。 周敏欣也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专心致志跟楚杨解释。 “之前我们的实验没有考虑到小分子药物的后遗症，我觉得可以将这点加上，到时候……” 周敏欣神情认真，为了两人都能清楚看见她写的东西，她越靠越近。 楚杨都能闻到她沐浴露的味道了。 他不动声色地偏远了一些，周敏欣却同样探过来，还将计划书往他方向推了推。 楚杨再次拉远，周敏欣皱眉。 她扯住他肩膀的衣服，“别动！我说的你听清楚了吗？” 楚杨喉结微动，“懂了。” “不过，我们是不是太近了？” 周敏欣偏头，唇差点就亲到了楚杨的脸。 她猛地松开他的衣服，向后仰。 楚杨好笑，这搞得像他先“预谋不轨”一样。 周敏欣脸颊泛红，“这，这有什么？我们只是在正常讨论问题，是你想多了。” 真是傲娇嘴硬。 楚杨没再拆穿她，只是拿起计划书挥了挥。 “我自己看吧，有什么问题，我再问你。” 周敏欣脸上的热度降不下来，她挥挥手，默认了。 楚杨回到自己的位置，专心看起来。 不得不说，周敏欣是个很聪明的人。 她列举的问题，楚杨也在实验过程中发现了。 他换了支蓝色的笔，在她写的旁边，填上自己的见解。 没过多久，A组其他成员也进来了。 他们隐晦地看了楚杨和周敏欣几眼，没有人说话。 楚杨也不在意。 等李枫批下来的实验室准备好，他和周敏欣会搬离这间办公室。 哪怕后面初步实验成功后，需要增加成员，楚杨也不打算考虑A组这帮人。 他补充完计划书，将它还给周敏欣。 周敏欣接过，起身道：“我们出去聊。” 两人一走，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刘云冷嗤，“搞得好像我们会偷听一样，没意思，还不如让赵廷翔做组长。” 有人附和地点头，“对，等副组长来了，我们商量下这件事。” 于是，第二天。 楚杨和周敏欣刚到门口，就被刘云拦住。 “你们已经不是我们A组的了，这里不能给你们用。” 周敏欣皱眉，“谁说的？” 她并没有受到任何通知。 刘云抬起下巴，“我们全组人员一致决定的。” “你作为组长，单独带着组员做实验，把我们抛到一边，我们自然要新选一个组长喽。” 周敏欣脸色难看，“随便你们，但这里面还有我的实验数据，我要带走。” 刘云再次拦住她，“谁说是你的？这是我们A组的东西。” 周敏欣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她刚要发火，楚杨拉住她，眼神犀利地看向刘云。 “你确定那是你们的东西？如果你们坚持，我只能让李院长来决断了。” 第30章 单独的实验室 刘云心里一慌，下意识向后看。 下一刻，赵廷翔走出来。 他状似善解人意道：“刘云，周组长是李院长任命的，我们私底下开开玩笑就算了，别让周组长为难。” 楚杨心中发笑，这人还挺会装的。 一句玩笑就打发了。 如果他没搬出李院长，恐怕赵廷翔还会在里面装鹌鹑。 到时候他们强硬不让他跟周敏欣进去，再趁机销毁一些实验数据。 他跟周敏欣也只能自认倒霉。 而赵廷翔没有出面，自然没什么责任。 赵廷翔的确是这么想的。 如果不是这个组长的位置，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好处，他也不会听刘云的提议，去得罪周敏欣。 “周组长，我们先进去再说。” 周敏欣面无表情道：“不必多说，我要辞去组长一职。” 楚杨无所谓，“我跟着她走。” 赵廷翔装作惊讶，为难地左顾右盼。 “这，这不至于吧。” “楚杨，周组长，你们走了去哪儿啊？这层实验楼的位置都满了。” “这样吧，在你们找到合适放置资料的地方之前，可以像以前一样在A组……” 赵廷翔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完。 楚杨收到了一条短信。 他看到后，忍不住打断赵廷翔的话。 “等等，我们现在就把东西搬走。” 赵廷翔不语，对周敏欣苦口婆心道。 “周组长，就算你生气，可也要考虑到资料的安全性。这要是泄露出去了，整个项目可就功亏一篑了。” 周敏欣知道楚杨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 她望向楚杨，用眼神询问。 楚杨将消息给她看。 “周组长，委屈你跟我一起把资料搬去十六层了。” 周敏欣看完信息后，惊讶抬头。 “一整层？” 楚杨挑眉，默认了。 赵廷翔不信，他似笑非笑。 “楚杨，你可知道十六层是什么地方？那里放了整个实验大楼最重要的昂贵器械，价值几十个亿。” “别说什么一整层，就算让你们去十六层的一间实验室，都是要打报告后录入瞳孔信息才能进入的。” 同是一栋大楼，十六层有它的专属电梯。 其他电梯根本达不到。 楚杨一听，才知道李枫为什么让他们去十六层了。 这的确满足他提出的要求，私密性够强。 刘云嗤笑出声，“哇，你能找个好借口吗？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亏你好意思说出来。” “你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我们把资料都整理出来。” 楚杨淡定的态度，倒让他们有些迟疑了。 难道李院长真的让他们去十六层？ 赵廷翔心绪有些不平。 “楚杨，你别为了面子再逞强了。” “实验数据的保密性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出了这间办公室，实验数据泄露，你无法负担得起这个责任。” “我负责。” 周敏欣忽然开口。 剩下的人齐齐一愣。 周敏欣不耐烦地再次道，“如果泄露了数据，我一律承担，这样可以了吗？” 赵廷翔勉强挤出个笑，“行，你们坚持要带走实验数据，我也没办法。” 他让开一条路，冷眼看着楚杨和周敏欣把东西收拾走。 也是这个时候，A组的人才发现，属于周敏欣的数据，居然占整个房间的一半！ 大家面色各异，心里再次产生后悔的情绪。 之前做实验的时候没感觉，想要什么数据直接拿去用就是了。 现在周敏欣要走了，他们才知道，这些平时唾手可得的数据却是周敏欣一点点实验出来的结果。 刘云嘴唇蠕动，到底没说出挽留的话。 这堆资料要一点点搬到十六层。 楚杨让周敏欣守着资料，他一个人坐电梯运送上去。 这些资料足足运了三次，才堪堪运完。 赵廷翔路过一楼，见两人真的打开了十六层的专属电梯，牙齿都差点咬碎了。 他眼神闪过阴翳，转身就离开了实验大楼。 半个小时后，楚杨接到柳青茗的电话。 “楚杨，你去哪儿了？33号床患小脑扁桃体疝的病人呼吸困难，速回！” 33号病床，是楚杨的管辖范围。 他立刻起身，“周组长，剩下资料的整理就交给你了。” 周敏欣隐约听到对话，“好，你忙吧。” 楚杨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神经外科。 柳青茗打完电话，哼着小曲走出来。 一转身就被陶贝撞的趔趄。 “嘶——” “你走路不看路啊！” 柳青茗不高兴地抱怨。 陶贝喘着粗气，“快，快去叫主任，33号床的病人呼吸困难，必须马上急救！” 她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陈润的办公室跑去。 柳青茗站在原地，傻眼了。 他随口说的一句话，居然成真了。 在充斥着白色和冰冷器械的医院，柳青茗背后冒起冷汗。 楚杨赶回来时，陈润已经稳住了33号床的病情。 33号床是个青少年，十七岁左右，他家境中等，这才能负担住院的费用，长期住在医院观察病情。 这次是他第三次发病了。 陈润表情严肃，他看到楚杨后，大手一挥。 “来，一起开个会。” 负责33号床的医生有三个，楚杨、陶贝、柳青茗。 他们跟着陈润来到小会议室，围坐在一起。 陈润先让他们说一下自己的看法。 陶贝说的中规中矩。 柳青茗平时很少去查房，大多数时间去了也是做个样子。 此时，他说话磕磕巴巴。 “3，33号床表现为小脑扁桃体下疝（shan）至枕骨大孔下，通常大于五毫米，病人最近的情况和陶贝说的差不多……” 陈润皱眉，打断柳青茗. 他指着楚杨道：“你说。” 楚杨翻开查房记录，“33号床近三天四肢感觉到不同程度的障碍，其中右手已经丧失了大半的神经感受，尤其是呼吸困难这点，每次检查，他都会说晚上睡眠时会感觉到呼吸困难。” 陶贝赞同点头，“是的，也是楚医生叮嘱我，我才能及时发现病人的异常。” 楚杨又继续说了几点病人的症状，这跟陈润刚才的检查别无二样。 陈润沉着的脸色舒缓。 “嗯，做的不错。” 他冷冷质问柳青茗，“你为什么只能告诉我小脑扁桃体下疝的名词描述，却说不出来病人的临床表现？” 第31章 治疗方案 柳青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说不出解释的话。 陈润冷哼，“看来你最近在科室内过得太舒服了，连基本的工作都没做好。之后的一个月，你就守在急诊部门，多锻炼下你的心态。” 柳青茗不情不愿地答应。 陈润继续针对33号床的病人调整后续的治疗方案。 “目前，33号床必须改变之前的保守治疗方案，病人在经过药物治疗和康复训练后，仍有四肢运动障碍的问题，我初步断定是延髓、上颈脊髓受压。” “这种情况必须进行手术，解除它对神经组织的压迫。” “手术方案你们三个来做，记得联系病人的家属，手术需要争取他们的意见……好了，散会！” 从会议室出来，陶贝跟在楚杨身后，讨论手术方案。 柳青茗气势汹汹走过去，狠狠撞了下楚杨的肩膀。 楚杨捂住肩膀，向前踉跄几步，眉头紧蹙。 陶贝生气道，“他怎么这样！自己不知道脚踏实地，看你被陈主任夸了就气急败坏。楚杨，你还好吗？” 楚杨摇摇头。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也看出来柳青茗的性格了。 无利不起早。 之前他得到学术交流会的邀请函，柳青茗看见他就在说酸话。 但这些话里，却没再提到周敏欣。 如果柳青茗一开始是打着周敏欣的注意，才对自己这么热情。 那这个邀请函，他的注意点应该会在周敏欣身上才对，怎么会这些天一个字都不提？ 除非他一开始接近自己，就是别有目的。 楚杨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一点眉目了。 他收起思绪，继续跟陶贝讨论手术的事情。 33号床的少年叫金柯，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跟着母亲生活。 陶贝主动包揽了跟金柯家长沟通的任务。 小脑扁桃体疝的手术难度不大，只要做好术前准备，手术时多注意操作手法，就能将脊髓的损伤降到最小。 楚杨和陶贝都以为，沟通家长这一环，应该是最简单轻松的。 可是没想到，一个电话联系过去，没多久，金柯全家都到医院来了。 金母一到病房外，指着陶贝的鼻子骂黑心医生。 “说好只要康复训练就能恢复的呢？你们收钱没收够，非要让我孩子做手术是吧！” 陶贝被骂懵了。 楚杨站出来，挡在陶贝前面。 “这位女士你冷静点。” 金母双手叉腰，“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是要在我儿子的脑袋上动刀子。” “他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 “这刀子一动，以后智商下降，考不上大学怎么办？不行，这手术不能做！” 楚杨嘴角抽搐，颇有些无语。 他耐着性子解释。 “女士，手术没有开在头上，是后脑及颈椎的位置。而且这个手术是为帮助孩子解除神经压迫，对他是有好处的。” 金母冷笑，“好处？” “你别想骗我！“ “你们敢保证手术之后，我的孩子智力不会下降，还能考大学吗？” 陶贝硬着头皮劝说，“手术是为了让孩子变得更健康，并没有办法让智力精准到一个具体的数值……” 她还没解释完，金母就粗暴地打断。 “你不能保证，就不允许在我儿子头上动刀！” 陶贝第一次遇到这么蛮不讲理的母亲，她还想再争几句。 楚杨阻止了她。 他对陶贝摇摇头，而后对金母再次确认。 “我们只是提供一个治疗方案，选择权在你们手上。” “如果决定放弃手术治疗，转为保守治疗，金柯现在就可以出院了。” 金母一愣。 没想到医生会是这种反应。 她身后的男人一把推开她，“你个疯女人，你想害死我儿子？” 金父讨好地笑，“医生，你别这女人的，我们肯定要手术！” 楚杨冷静道，“不着急，你们慢慢商量，等统一意见了再给我们答复就行。” 他转身时，顿住脚步，回头提醒这家人。 “住院部的病人都需要静养，你们有事情就到外面去讨论。” 楚杨说完，带走了还茫然的陶贝。 陶贝回过神，眼里充满崇拜，“楚医生，你好厉害，短短两句话就让他们改变主意了。” 楚杨无奈，站定在原地。 “陶医生，你是不是在通知这家人时，强调了小脑扁桃体疝病发的严重性？让他们过来签手术同意书？” 陶贝不解，“难道不是吗？金柯的病是中重症了，不手术没办法正常生活。” 楚杨在心底叹气。 他不会质疑陶贝的专业性，但他很怀疑，陶贝的老师是怎么把她带出来的。 “陶医生，像这种情况，你不需要强调任何东西。只需要告诉他们有两个治疗方案，让他们自己做选择。” “你帮他们做出决定，他们就会怀疑我们别有用心。” 陶贝恍然大悟。 她羞愧地低头，“对不起，楚医生，我给你添麻烦了。” 楚杨不在意，“没什么，这种事情你处理多了，自然就懂了。” 走到一半，他接到何晓夏打来的电话。 “楚医生，你现在忙吗？” 她小心翼翼的语气，让楚杨忍不住笑。 “刚忙完，何小姐有事？” 何晓夏不好意思道：“嗯，是有一点。” 楚杨挑眉，“你在哪儿？” 何晓夏说了位置。 楚杨：“在那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你。” 他挂断电话，对陶贝道，“后面的事你看着处理，手术方案的具体细节，我们明天再说。” 陶贝愣愣点头。 几分钟后，住院部VIP区。 这里和住院部是两栋分开的楼。 楚杨在一楼大厅见到何晓夏，她正靠着一根柱子发呆，休闲的上衣和牛仔裤，勾勒出她紧致的大腿，还有盈盈一握的腰身。 楚杨轻咳，“何小姐。” 何晓夏抬头，眉眼弯弯，“楚医生，你来了。” 她抿抿唇，耳朵泛红，“这么晚还把你叫来，真不好意思。” “何小姐找我是？” 何晓夏双手背在身后，不自在地偏头，眼睫毛扑闪扑闪。 她略显的手足无措，“我们边走边说吧。” 楚杨答应了。 两人慢悠悠走在明亮的走廊里。 因为是高级住院部，来往没几个人。 偶尔路过几个医生护士，也是行色匆匆。 何晓夏懊恼，她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地方？ 第32章 不愿相信 楚杨等着何晓夏开口。 走到电梯前，何晓夏扯住他的衣角，指了指外面。 “楚医生，我们还是在外面说吧。” 楚杨看着她小脸红扑扑，强装镇定的模样，忍不住笑。 “好。” 高级住院部外面的风景，毋庸置疑能比得上一些设计好的园景。 一盏盏路灯，像朵栀子花的形状。 灯光柔和如月光。 何晓夏不安地绞着手指，那羞涩的模样，差点让楚杨以为她要告白了。 “楚医生。” 何晓夏鼓起勇气，对上楚杨的视线。 她言辞诚恳，“在我知道你学过中医后，我就想请你为我妈咪治疗，不知道可不可以？” 楚杨微怔，心里还有点小失落。 他恢复好心态，“阿姨是什么病？你可以让阿姨住到医院，我亲自看顾。” 何晓夏为难地摇头。 “家里的一些原因，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妈咪在港城，最多只能到京市旅游几天，这几天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带着殷切的神情看着楚杨。 楚杨失笑。 “何小姐，你知道中医讲究什么吗？” “望闻问切？” “不，是辩证治疗。”楚杨认真道，“即便我趁着阿姨来京市这段时间，为她制定了治疗方案，可在治疗过程中，阿姨的情况有变，就必须要调整方案。” 何晓夏急切地走来走去。 “不能一口气治好吗？” 楚杨看着她。 “何小姐，小病可以，复杂的病症就需要更精细的治疗方案。” “我相信你来找我，阿姨的病就不是普通的病。” 何晓夏咬唇，默认他猜对了。 见她为难，楚杨只好给出建议。 “或者你描述下阿姨的病情，我看是否需要长期治疗。” 何晓夏摇头，“我说不清楚，她的病反反复复……楚医生，我会尽力让我妈咪到京市住一段时间。” “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了。” 她嘴角微微上翘，眼中却是浓稠到化不开的愁绪。 楚杨第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忧郁，这让他有些心疼面前的人。 他走近，大手摸摸她的头，在她惊诧的眼神中，淡定收回手。 “嗯，我会尽力治疗阿姨的。” 何晓夏不自在地红了脸。 两人安静地站在树下，久久不语。 楚杨将何晓夏送到停车场后，才回宿舍。 他恰好和沈耀宝遇到，对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下面是两个大大的眼袋。 “楚杨，好巧啊。” 沈耀宝注意到楚杨的状态，半是羡慕，半是复杂地提醒。 “好好享受这几天的空闲时间。” “之后，你就会变得和我一样了。” 楚杨一头雾水，“出了什么事？” 沈耀宝笑得别有深意，“神兽就要出笼了。” 起初，楚杨只以为沈耀宝在打哑谜。 直到这一天，楚杨他们被陈润叫过去。 “他们是分配过来的实习生，轮岗到我们神经外科，你们几个人看着分。” 陈润说的想分水果一样简单。 楚杨看着面前的八个人，嘴角抽搐。 可真是不让他们科室闲着，总共就八个医生，还要带八个实习生……这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包分配吧。 柳青茗早就打听过这群人了，他选了个在校成绩最好的一个。 楚杨没和他们争，主动表示最后选。 十分钟后，楚杨跟剩下的实习生面面相觑。 对方满脸青春痘，缩着肩膀，神情并不自信。 “先互相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楚杨，二十八岁，神经外科主治医师，主攻的脑瘤方向。” 实习生唯唯诺诺开口，“我，我叫彭朋，二十七岁，专业是麻醉学。” 楚杨诧异，“麻醉学分到外科来了？” 彭朋抿唇，没说话。 他在学校是个小透明，经常被人忽视。 这次分配，他按照成绩是要去麻醉科的。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被分到了神经外科。 彭朋也不敢问，就这样默默来报道了。 楚杨见他不说话，便不再多问。 “你跟着我，工作内容很简单。早上九点前到这里，跟着我一起查房，查房后写查房记录，有时间把各个病人的情况整理成册，针对每种病例写个麻醉方案。” 彭朋听到后面，惊讶抬头，“是写麻醉方案吗？” 楚杨挑眉，“不然？你是麻醉学专业的，自然要学以致用。我虽然没有专攻这个方向，但学的内容应该足够指导你了。” 彭朋局促地鞠躬，“谢谢楚医生。” 他性格如此，楚杨并没过多纠正。 多查几次房，多锻炼下能力，彭朋自然而然能成长。 一趟查房下来，楚杨气定神闲地喝水。 彭朋累得面无表情，在旁边疯狂记笔记。 另一边。 沈如烟疲惫地靠在皮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按在太阳穴。 叶芝安静站在一旁。 过了不知道多久，沈如烟睁开眼睛。 “对方回消息了吗？” 叶芝摇摇头。 沈如烟嗤笑。 “不用等了，这次我们拿不到非布司他的专利权了。” 有何家这个庞然大物出手，沈氏连汤都喝不上。 沈如烟轻叹，“等后面新药品的研发吧。” 叶芝抿唇，“沈总，其实上次，我打听消息出现失误了？” 沈如烟看着她。 叶芝额头冒汗，“那次学术交流会，楚医生也去了，只不过去的有点晚……对不起！沈总，我不该瞒着你。” 沈如烟：“那你为什么今天又告诉我了。” “我是为沈总抱不平，如果楚医生没有跟你使性子。我们参加了周尧的交流会，肯定能拿到非布司他药物的专利权。”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求助无门，还要受人冷落。” 沈如烟脸色渐渐发沉。 她心里被打翻了酸苦辣咸的调味品，有股气堵在胸口。 叶芝还在恶意揣测。 “楚医生能参加交流会，说明他的确跟何氏集团的人认识。” “那这次跟我们竞争的何氏集团，是真的看好这个药物的专利，还是有人故意……” “够了！”沈如烟眼神锐利，看得叶芝背后冒冷汗，“楚杨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她心底隐隐清楚，自己不是相信楚杨，而是没办法接受他会背叛自己。 叶芝紧闭嘴巴，连呼吸都轻了。 没过多久，沈如烟起身。 “走，我们去天协医院。” 门诊部，神经外科。 “楚医生，外面有人找你。” 找他？ 楚杨抬头，对上沈如烟那张美艳冷酷的脸。 他微不可见地蹙眉，慢悠悠起身。 第33章 不让他做手术 走廊上。 两人相对而立，叶芝则在不远处，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动向。 楚杨淡淡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沈如烟心口一窒。 她此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叶芝说的或许是真的。 她语气哀怨又谴责，“楚杨，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楚杨皱眉。 这女人在发什么疯？ 他敷衍点头，“你清楚就好，所以到底找我什么事？没事就早点离开，这里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进来的。” “随随便便？”沈如烟气笑了，“我是你的家属！我来这里找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楚杨被噎住，差点就想反问沈如烟，没领证的算什么家属。 幸好，他忍住了。 现在还不是挑破的好时机。 “我还有工作，很忙，没时间跟你吵。” “等等！” 沈如烟叫住要走的他。 “你还是在吃醋，怪我不该跟秦天彻联系，对不对？” 楚杨敛眉，没说话。 沈如烟面色冷了下来。 “楚杨，我已经不止一次跟你解释过了。” “我和秦天彻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却还是不相信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性，公司失去了占领医药市场的好机会！” 楚杨闻言，差点冷笑出声。 他以为，沈如烟是发现他的冷落，来试探他的。 合着，她是利益受到侵犯，找他问罪来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如烟这次真的生气了。 公司拿到非布司他的专利权，立刻就能创造几十亿的市场价值。 可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男人毁了。 “你还在执迷不悟。” 沈如烟失望地摇头。 “这次我不会再轻易原谅你，你也该学会控制情绪，而不是对我身边的人乱吃飞醋了。” 她说完，深深看了眼楚杨，随即毫不犹豫地离开。 楚杨蹙眉，转身时，余光瞥见办公室里，几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正飞快地收回，几个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除了，不怀好意的柳青茗。 他顿时头大。 果然，他一进去，柳青茗就贼兮兮地打听。 “兄弟，那个美女是你女朋友？” 陶贝紧张地捏紧衣服，等着楚杨的回答。 楚杨冷冷看了眼柳青茗，“关你屁事。” 他走到彭朋面前，敲桌。 “走，跟我去实操。” 彭朋连忙放下手中的笔，跟在楚杨身后。 等办公室的门再次合上。 柳青茗反应过来，气愤拍桌。 “什么人啊！我关心他，他还对我说脏话！”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在旁边骂骂咧咧。 其他人都当没听见。 陶贝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陶贝抿着唇，不喜地看向柳青茗。 “你有时间打听别人的私事，不如多提升自己的实力，免得又被主任批评。” 她第一次说这么刻薄的话，手都是抖的。 还好在柳青茗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柳青茗见他们一个个，都敢冒犯自己，脸憋得通红。 他压低声音，语气怨毒，“等着吧，你们得意不了多久。” * 楚杨带着彭朋到化疗室。 “一般在给病人化疗前，要对病人进行身体的常规检查，心电图、血常规、尿常规……这些都不能少。” “在检查过后，才能根据病人的情况制定化疗方案。并且化疗过程和化疗后，都要关注病人身体的变化。” 楚杨考虑到彭朋是麻醉学专业的，对实操不熟悉，所以讲解的时候，也更偏基础。 彭朋一个劲地点头，对楚杨更为尊敬了。 这比他老师讲得还要细致，楚医生是真心在教他。 化疗室的工作简单，了解了流程和注意点。 楚杨又亲自带他了一回。 “剩下的，你自己来。” 彭朋紧张地上前。 楚杨就在后面看着他操作。 忽然，一只手伸出来，拍了拍楚杨的肩。 “楚医生，”陶贝踮起脚，凑近他的耳边，“金柯的家人选择手术方案，想见见主刀医生。” 她的气息在他颈边的敏感点滑过，让人浑身酥麻。 楚杨连忙跟她拉开距离。 陶贝神情无辜。 楚杨揉揉眉心，看了眼身后认真操作的彭朋，他并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主刀医生……你该去请陈主任。” 陶贝眼睛弯弯，“我去了，陈主任说这次的主刀就让你来。” 楚杨心念一动。 他知道这是陈润给他的机会。 这次手术完成的好，他就能在科室内有自己的话语权。 毕竟，不管什么牛鬼蛇神，在绝对实力面前，都不足为惧。 “那我们走吧。” 住院病房外。 金父在外面来回踱步。 楚杨走近，才发觉金父看上去比之前要老上几分。 他原本冷酷的表情，慢慢柔和下来。 “医生！” 金父看到二人，表情激动。 楚杨淡定地再次询问。 “金先生，你们已经确定要选择手术治疗吗？” 金父忙不迭地点头。 “是是，我们早就商量好了。” “我家儿子要正常生活，必须得做这个手术。” “医生，手术是做了就能好了，对吧？” 楚杨摇头，“我们不敢说没有复发的可能，但手术后按照医嘱，每天坚持康复运动的情况下，全国还没有复发的例子。” 金父喜悦溢于言表。 “好！这手术我们肯定……”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不能做！” 只见金母表情狰狞，气势汹汹地走来。 金父眉头紧蹙，压低声音训斥，“昨天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你又在闹什么？” 金母不服气，“谁说我在闹？” 她厌恶地瞪了眼楚杨。 “手术要做，但不能让他做！” 金父面露不解，“为什么？” 住院部的病房周围，大多数是陪护的家属。 金母刚才闹出的动静，足以吸引他们围观。 “当然是我打听过，他给人做开颅手术，把一个病人变成了植物人！” 吁—— 周围发出抽气声。 楚杨眉心紧锁。 他不懂，金柯的母亲为什么会听信这种一戳就破的谣言。 金父瞪大眼睛，迟疑地追问，“你没搞错吧？” “不会错，我亲耳听到的。” 金母信誓旦旦。 “而且这个医生之前是心血管外科的，你说这心脏血管，能跟脑子一样吗？” “都说术业有专攻，反正我不信他的能力。” 第34章 证人 心血管外科。 楚杨恍然，心里升起一种荒谬感。 这就是赵家人的手段吗？ 借病人家属之口，让他的名声毁于一旦。 楚杨平静开口：“不让我给你儿子做手术可以。” 金母一听，对金父趾高气扬起来。 “你看，我就说他有问题。” “要是没问题，他会这么快妥协？” 围观的人交头接耳。 “对啊，这么严重的事情都不反驳，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医生看着就年轻，怎么能让他来做手术？医院真是乱来。” “他叫什么？我要跟亲朋好友说一声，看病别挂他的号。” 楚杨环顾四周。 此时，正是晚餐前后，走廊上人最多的时候。 赵苓他们也算是聪明了一回，知道要达到众口铄金的程度。 陶贝咬唇，为楚杨说话。 “你这是造谣，这些事情都不是真的。” 金母嗤笑一声。 “小姑娘，你说我造谣，那你拿出证据来啊！”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污蔑他？要不是担心我儿子的安危，我也不会去打听他的事。” “现在被我戳穿了，你们就破防了？” “你！” 陶贝没想到，这家属居然如此无理取闹。 楚杨阻止她继续争辩，“你去找陈主任来。” 这件事不怕闹大，就怕闹不大。 到时候不清不楚的结束，又传出些似是而非的话，对他的前途将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陶贝担心道，“你一个人行吗？” 楚杨点头，“行。” 他充满信任地看着陶贝，“找陈主任的事，就靠你了。” 陶贝瞳孔微颤，心脏被一股电流击中。 她一咬牙，转身快步离开。 金母翻个白眼，“呵，找主任？你就算把院长找过来，我还是那个态度！我说的都是实话！” 楚杨冷冷地盯着她。 金母心里一慌，“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收回视线，“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污蔑造谣在法律上应该付出什么代价？或许，我应该报个警，让警察来调查。” 一句话，让旁边的金父不再沉默。 他擦擦额头的汗，“医生，你别跟我前妻一般见识，她，她脑子不好。” 楚杨勾唇，“我看她说话逻辑挺清晰的，适合录口供。” 金父心一抖，狠狠瞪了眼金母。 这个蠢货！ 什么事情不能私下讨论？ 闹到明面上，这不是让医院的人对他们印象不好吗？ 到时候儿子做手术，他们能尽心尽力？ 金父越想越害怕。 “你，你给楚医生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我说的都是实话。” 金母不答应。 她双手叉腰，梗着脖子，“我可是有人证的，他有本事就报警！” 这理直气壮的样子，让金父又迟疑了。 难道他前妻没说谎？ 啪啪啪—— 楚杨鼓掌肯定，“你有这个自信很好。” 他掏出手机，“这样，你把人证找来，我现在当着你的面报警，我们今天就把这件事说清楚了。” 金母看他无所畏惧的态度，心底发虚，却还要强撑着。 “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你报警呗！” 楚杨按下幺幺零。 在拨出去的前一秒，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抢走了他的手机。 “不能报警！” 柳青茗呼吸急促，抢到手机的手还在颤抖。 楚杨看着他，一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 柳青茗有些心虚。 他轻咳两声，上去攀着楚杨的肩膀，压低声音劝道。 “楚杨，你傻啊！” “这要是闹到警局，你没问题都要背上医院的处分。” “你听我的，这件事让她给你道个歉，就这么过去得了。” 楚杨移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 他似笑非笑地反驳，“柳医生，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不把事情弄清楚，就让她跟我道歉，这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 “而且，大家不会觉得我是清白的，只会认为我仗势欺人。” “作为医院的一份子，我绝对不会让医院染上污名。” 楚杨音量不小，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 柳青茗笑容一僵，“呵呵，你想太多了。” 楚杨微笑，“想太多总比想太少好。” 柳青茗不死心，“你闹大传出去，对医院来说是个丑闻，院长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处分你，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楚杨摇摇头。 “柳医生，你也说是丑闻了。这事不说清楚，就是医院永远的污点。” “我相信院长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踏马的，去你的良苦用心。 柳青茗心里火大。 他没想到这家伙反应这么快，要是闹大了，他们的算计不就是一场空吗？ 幸好有人拖住陈润，他们暂时赶不过来。 得赶快想个办法，让事情按原计划进行。 柳青茗眼神微闪，心里有了主意。 他无奈叹气，“哎，你要是坚持报警，我也不拦你。” “不过……”柳青茗环视一圈，“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说，别吵到住院的病人。” 楚杨瞥了他一眼。 “不着急，我想先问问金女士。” 他将视线放在金母身上，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你口中的证人是谁？” 柳青茗的心瞬间提起来。 他见金母真要回答，立马打断。 “我们先换个地方，换个地方再说” 楚杨不理他，对金母步步紧逼，“你不敢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怕了，你之前说的都是造谣污蔑？” 金母被这话一激，脸气得通红。 “谁怕了？” “我说的证人就是心血管外科的主任，吴吉勇！” 楚杨面色平静。 他心中早有猜测，这个“证人”必须比他更有身份地位，才能取得外人的信任。 柳青茗闭了闭眼睛。 他一口气没缓过来，就听到楚杨说。 “柳医生，麻烦你联系下吴副主任。” 柳青茗想拒绝，人群中却有个热心地护士举手。 “楚医生！我去叫，我跑得快！” 护士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远了。 柳青茗一脸黑线。 几分钟后，吴吉勇冷着张脸过来。 他扫视一圈，不悦地呵斥，“你们在闹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法庭！有什么事情非要在病房外说？都给我去会议室！” 第35章 及时赶到 他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却发现没人跟上。 吴吉勇顿时脸黑如墨。 他只能在大家的注视下，又愤愤走回来。 “你到底在闹什么？” 吴吉勇厉声问楚杨。 他可看见了，别的人都跟着他走，只有楚杨脚下生根，一步都没动过。 楚杨轻轻一笑。 “吴副主任，事关你我的名声，还是就在大家的见证下说吧。” 吴吉勇皱眉。 “跟我去会议室，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看看，”他指着周围凑过来看好戏的人，“占用公共场所，干扰你同事的工作，打扰病人休息，你觉得这对吗？” 楚杨闻言，赞同地点头。 “吴副主任，你说的对。” 吴吉勇松了口气。 柳青茗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果然，就见楚杨打开手机的录像，“既然你们要私下说，那我只能多录一份证据。以后外面有流言蜚语，我也好拿出来在医院显示屏上……” “循环播放。” 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楚杨对吴吉勇微笑，“吴副主任，您觉得呢？” 吴吉勇脸色难看。 很快，他心念一转，决定先把楚杨骗走。 到时候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吴吉勇点头，意味深长地说。 “楚医生，凡是得过且过，太较真的人是没有好前途的。” 楚杨听懂了。 这是在警醒他，不该跟赵家人为敌。 可人生在世，总要较真那么几回。 无论是赵苓他们，还是沈如烟。 楚杨眼眸深沉，他嘴角上翘，似笑非笑。 “吴副主任倒是提醒我了，我们去找院长，让他裁断，才能保住我们的前途……你说呢？” 吴吉勇闻言，脸上的肌肉都僵了。 他在前面挖陷阱，楚杨在后面全给拆了！ 他气得想直接走人，脑子里适时划过赵苓的承诺，才让吴吉勇按下心底的不安。 去院长那里，不是个好选择。 吴吉勇只能捏着鼻子，假惺惺道，“去打扰院长做什么？他老人家日理万机，没工夫管这些小事。” “你要是不信我，大可以就在这里说。” “反正到时候丢脸的又不是我。” 最后一句话，吴吉勇说的很小声。 楚杨耳尖听见，对他们的算计也是佩服。 按照时间来说，陈润早该到了。 可陶贝一去不复返…… 他稳住心神，脸上没有丝毫破绽。 “金女士，就请你将刚才污蔑我的话，再说一遍。” 金母撇撇嘴，指着吴吉勇道，“什么污蔑？我可没说谎，那些话都是他自己说的。” 吴吉勇眉心狠狠跳了两下，他不得不开口。 “行了，不用她复述，我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 楚杨挑眉，“那就请吴副主任解释下，我什么时候给病人动手术，导致她成植物人的？” 他直切谣言的关键之处。 吴吉勇表情有几秒的不自然。 他轻咳两声，“我可没有说过，你把人治成植物人了。” 金母脸色一变，“吴副主任，你之前不是这么……” “我只说过，楚杨在没有任何检查和签署手术同意书的情况下，就给人做开颅手术，这会有很大几率导致病人脑死。” “甚至可能在手术过程中，导致病人大脑感染，变成植物人。” 吴吉勇冷冷看向她，“这些话，我又不是跟你说的。你自己偷听，还误解我话里的意思，这是想把黑锅扣在我头上？” 这辩解的巧妙，把他自己毫不费力地摘出来了。 “可，可是……” 金母慌了，她难道真的误解吴吉勇话里的意思了？ 她不知道怎么辩解，却觉得有哪里不对。 楚杨冷讽，“照你说的，金女士就是对我的污蔑造谣，之前她说的全是假的，是吗？” 吴吉勇眼神微闪，“你可以这么认为。” ”不过，有些事情我可没污蔑你。你做手术之前，是不是没让病人签署同意书，也没做过检查？” 人群中的路人唏嘘。 “不让没做过检查的病人签手术同意书，这跟强制没病的人做手术有什么区别？太丧心病狂了吧。” 楚杨没去看是谁说的话。 他平静地解释，“吴副主任说的病人是车祸被送到医院诊治，在治疗过程中，病人并未清醒，也没有家属陪同。” “况且病人是我之前就问诊过的人，我知道她身体的基本情况。在她脑电图紊乱，生命垂危的紧急时刻，我做手术并没有什么问题。” 吴吉勇冷哼，“有问题。据我所知，病人当时是清醒状态，你没有得到她的同意。” 反正外人并不在场，病人是清醒还是昏迷，谁能说得准？ 柳青茗不动声色帮腔，“楚杨，你这就不对了，这事得遵从患者的意志，不是所有患者都愿意做开颅手术的。” 吴吉勇添油加醋，“后面我还得知，这病人第一次脑电图紊乱后，很快就稳定下来。是你，非要找理由给病人开颅。” 柳青茗摇头晃脑，“哎，楚杨，你这做的太过火了。” 围观的人，已经信了大半。 他们不认为，一个医院科室的主任，会去污蔑一个比他职位低的人。 柳青茗听到路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忍不住低头掩住嘴角的笑意。 楚杨眼睛微眯，“吴副主任，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吴吉勇不以为意。 只要他坚持说辞，楚杨就翻不了身。 哪怕李枫和陈润及时赶到，外人也只会以为这是医院平息问题的手段。 除非……他们口中的病人张玉，亲自站出来为楚杨说话。 但是，张玉早几天就已经拆线出院了。 不可能出现在医院。 吴吉勇信心满满。 下一秒，他身后传来惊喜的女声。 “楚医生！”。 吴吉勇转头，只见一个头上缠着绷带，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她手里还抱着个红丝绒包金边的卷轴。 他心底升起不安。 张玉被父母推进人群，她脸蛋素净，一双眼睛带着质朴的真诚。 “楚医生，非常感谢你在我昏迷的时候，承担巨大压力，对我进行救治。如果没有你，我早死在车祸里了。” 众人恍惚。 这是什么情况？ 第36章 危机解除 楚杨其实也没想到，张玉会来的这么及时。 他发自内心地笑了。 张玉一时间被迷住，脸颊泛红。 她不好意思地垂眸，双手递上卷轴。 “这是我让人做的锦旗，楚医生收下吧。” 锦旗？ 金母察觉到不对劲，她忍不住追问。 “你就是那个没有做检查、签署同意书的病人？” “你手术之后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你爸妈同意让你开颅吗？” 她问题一个接一个。 张玉皱眉，不悦地看着对方。 “这位阿姨，我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我出车祸昏迷不醒，怎么签同意书？” “楚医生医术高超，不仅切除我脑子里肿瘤，我拆线到现在，身体各项指标都没问题。还有，我爸妈不仅同意我做开颅手术，还特别感谢楚医生。” 张玉的父母连连点头，张母忍不住擦泪。 “我跟孩子他爸，得知孩子被车撞了，吓得都昏过去了。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了。” 张父感慨道，“听医生护士说，当时要不是楚医生当机立断，我女儿哪还有命活？” 他跟张母紧紧牵着手，满心真诚对楚杨鞠躬。 楚杨连忙扶起两位，“叔叔阿姨，这都是我的分内事。” 张父摇头，“我有个朋友也是医生，他说我女儿当时的情况，全国也找不到一个医生能救过来。” “是你排除万难，一力承当的魄力，才让我和孩子的妈妈，不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到激动之处，张父将锦旗往楚杨手中塞。 “楚医生，我们没有别的，只能送个锦旗表示心意。” 楚杨受宠若惊。 之前被冰水浇透的心，再次回暖了。 他拿着卷起的锦旗，“谢谢。” 张父见他收下，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楚医生，你打开看看。” 楚杨点头，展开手中的锦旗。 它展开的瞬间，围观的人都伸长脖子看。 【医术精湛，尽心尽责；医德高尚，仁心仁术】 十六个金字，晃瞎了吴吉勇和柳青茗的眼睛。 他们从医多年，都没收到过锦旗。 反而还让楚杨一个毛头小子收到了。 两人心里酸酸胀胀的，还有种算计失败的不甘。 “还真是锦旗！” “那照这家人说的，这楚医生不仅不是个草菅人命的庸医，反而是个大爱无疆的名医啊！” 众人用微妙的眼神看向吴吉勇。 聪明人也意识到，他一直在带节奏。 吴吉勇板着脸，脸色阴沉。 他强忍着，才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慌张逃离。 张玉见楚杨认真看锦旗的英俊侧脸，含羞带怯道，“楚医生，我们一家可以跟你拍张合照吗？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很有纪念意义。” 楚杨轻笑，“好。” 四人站成一排，楚杨手里拿着锦旗，热心的人主动帮忙按快门。 等照片拍完，张玉心满意足。 张父跟楚杨握手，“楚医生，我们也不打扰你的工作了，你以后去连市了就联系我们，我们一家也好尽地主之谊。” 楚杨连忙道，“客气了。” 目送张玉一家走远。 楚杨收回视线，慢条斯理收起锦旗。 他讥讽勾唇，“吴副主任，看来你说的也不全是对的。你也是听别人说的？” 后半句话，完全是在嘲讽。 吴吉勇却只能忍气吞声，承认了楚杨的说法。 “这件事是我不对，不该偏听偏信。” “我跟你道歉。” 一句道歉，就想让楚杨把事情揭过？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吉勇。 “吴副主任，这种造谣生事的人，还是要找出来，免得一颗老鼠屎，污了医院这片净土。” 吴吉勇脸色微变，“没必要……” 楚杨打断他的话，“这件事我会告诉院长，让他来查。” 他摆明了不会善罢甘休，让吴吉勇心中一阵气闷。 想要将事情的损失降到最低，吴吉勇只能自己担下责任。 “不劳你费心，这件事是我误会了你，我会亲自跟院长请罪。” “倒是你，”吴吉勇凑近，压低声音，“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自求多福吧！” 他走前，用阴恻恻的眼神看了眼楚杨。 吴吉勇一走，路人见好戏散场，也纷纷离开。 楚杨面无表情朝前走，柳青茗脸皮厚跟在后面。 “楚杨，你没事就好。我刚听吴副主任冤枉你，还差点被他骗了。” “嗐，他平时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我才相信他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楚杨侧目，眼神讥讽。 柳青茗没看见楚杨的眼神，他的注意力都在楚杨手中的锦旗上。 他语气酸溜溜，“我在这儿快十年了，连块布都没看见，你都有锦旗了。” 楚杨站定，拍拍他的肩膀。 “羡慕？先学做人再学医，相信你很快也能有自己的锦旗。” 他扔下这句嘲讽，在电梯打开时，跟了上去。 电梯满员，柳青茗只能等在外面。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突然反应过来。 艹！楚杨骂他不是人！ 柳青茗咬牙切齿，狠狠瞪了眼关闭的电梯。 楚杨坐电梯到八楼。 他原本是想直接回办公室，却在经过一处安全疏散通道时，听到熟悉的女声。 “你到底要干什么？” “把手机还我！我还要联系陈主任！” 另一道声音透着玩味不恭。 “哟，陶贝女神，我只是找你要个电话而已，你确定不给我？” 楼梯间里，赵廷雷挡在陶贝面前。 她往左，他就往左。 她往右，他也往右。 他步步紧逼，将陶贝困在角落。 陶贝心里着急，“你把手机还我，我才能给你联系方式啊。” 赵廷雷伸出根手指，“No，No，No。” “比起联系方式，我现在更想跟你单独相处。” 陶贝见他并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再想到楚杨还等她搬救兵…… 她一咬牙，跳起来想抢过手机就跑。 赵廷雷移开两步，“诶，拿不到吧。” 陶贝气得眼睛发红，“还给我！” 两人争执间，赵廷雷看着她起伏的胸脯，红扑扑的笑脸，还真的有了反应。 他舔舔嘴唇，“陶女神，我说真的。你跟了我，我可以让你医路亨通，让你做神经外科的副主任。” 陶贝见抢不过，用手去抓赵廷雷的脖子。 赵廷雷惨叫一声，一个不慎，手机被陶贝抢回去了。 他眼神阴鸷，破口大骂。 “贱人，你敢抓我？你玛德，看老子不收拾你！” 赵廷雷举起手，作势要扇她。 陶贝吓得愣在原地，眼睛紧闭。 第37章 俞莉的怀疑 预想中的巴掌，并未落下。 陶贝忐忑地睁开眼，就见赵廷雷的手被禁锢，一脸震惊。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楚杨！” 陶贝惊慌惨白的小脸，瞬间有了血色。 她委屈地想哭，眼睛发红。 楚杨面色愠怒。 他知道陶贝可能有事情耽误了，但没想到赵廷雷会做如此下作的事情。 “赵廷雷，跟陶贝道歉！” 赵廷雷反应过来，挣扎着手腕。 “你踏马以为你是谁？你马上就要被人人喊打了！” 楚杨冷冷看着他。 果然跟他猜测的没什么差别，这件事就是赵家人在幕后策划的。 可惜，他们的打算注定要落空。 “我是谁，不劳你提醒。” “你现在不跟陶贝道歉，就别想安然无恙走出楼梯间。” 他眼神阴恻恻，吓得赵廷雷心里发慌。 “你，你想干什么？” 楚杨转动脖子，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我想练练手。” “也不知道这大半年没去打拳了，功夫还到不到位？正好有你在，帮我检验一下力度。” 赵廷雷瞪大眼睛，“你，你敢？！” 楚杨没什么不敢的。 况且他是医生，知道打哪儿不会造成重伤，又能让他痛不欲生。 他对赵廷雷扯出个笑，“我还真敢。” 下一秒，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安全疏通楼道里的声音很大，但关上门后，隔音效果也很好。 除非有人经过门外，否则赵廷雷再怎么叫，也不会惊动别的楼层。 几分钟后。 赵廷雷蜷缩在地，呜咽哭泣。 陶贝有些不忍，“楚杨，算了吧。” 楚杨站起来，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 好久没打拳了，这力道让他不满意。 看来，还是要坚持每周打两次拳，锻炼身体。 他居高临下，看着瑟瑟发抖的赵廷雷。 “让你家里人别再对我耍花招，否则下次就不是打你这么简单了。” 赵廷雷呜呜哭泣，眼里的恨意加重。 楚杨带着陶贝离开。 回去后，陶贝拿出冰贴。 她咬唇，双手递上，“要敷一下吗？我看你手指关节有点发红。” 楚杨摇头拒绝，“不用，正常现象。” 陶贝失望地收回手。 叩叩叩—— 外面传来敲门声，陶贝出去看了眼。 回来后，她表情复杂。 “楚杨，是金柯的父母找你。” 楚杨皱眉，不懂他们怎么又来了。 他对他们没好感，“你接待就好。” 陶贝扯扯嘴角，“他们想跟你商量下手术的事情。” 楚杨翻动文件的手一顿，他抬头，面无表情。 “帮我转告他们，我已经答应不给他们儿子做手术了，之后的主刀会由科室安排。” 陶贝点点头，转身出去。 办公室外，金父见又是陶贝，眼里闪过失望。 他打起精神，“陶医生，楚医生答应了吗？” 金母撇嘴，“我们都亲自来找了，他还拿腔作调……” 她还没说完，金父气得呵斥，“你给我闭嘴！” 陶贝似笑非笑，“两位，你们求仁得仁，怎么还来找楚医生？” 金母小声嘀咕，“要不是他医术不错，谁来请他？” 陶贝心里对他们是埋怨的，要不是他们，楚杨又怎么会被误解？后面她没找到陈主任，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 想到这里，陶贝的心更冷了。 “金女士，你也说楚医生医术好，他不缺病人。” “你们打他的脸，还想他贴上来给你儿子手术，你怎么想的？” 金母脸色涨红。 陶贝没好气地转达了楚杨的话，“这场手术，科室会重新安排，你们回去等通知吧。” 她也不等他们再说什么，转身带上办公室的门。 金父欲言又止，心里对金母也有了埋怨。 “都怪你！” 一个好大夫，就这么被他前妻给搅合了！ 楚杨解决这件事后，就将它抛之脑后。 陈润跟另外几家三甲医院开了个神经外科的会议，回来后得知这件事，去找吴吉勇吵了一架。 这件事还是闹到了李枫面前。 吴吉勇被处分，降职、扣工资。 李枫解决完这件事，见陈润还在自己办公室待着。 他眉头微挑，“还有什么事？” 陈润若有所思道，“院长，我今天去开会，得知京市脑科医院来了个特殊病例，他们说没有治疗的可能，打算放弃接收，让病人享受最后几年的时间。” “今天的闹剧，让我想起楚杨那一手医术。” “你说，我们能接收这个病人吗？” 陈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他们神经外科，在天协算不得多好的科室。 毕竟，京市有个脑科三甲医院，什么神经外科的疑难病症，都京市脑科医院接收。 这次他们束手无力，他们如果能救治，也是为天协神经外科扬名的机会。 再加上，陈润也是医者仁心。 不想让病人年纪轻轻，就放弃生的希望。 李枫不看好，“你们有把握吗？” 陈润笑容消失，摇摇头。 “要再做个检查……看楚杨怎么说吧。” 李枫手指敲击桌面。 他下定决心，“试试吧，实在不行就只能放弃。” 陈润得到准话，心里稍安。 “行，我现在就去安排。” 先让患者住进来，做个全面检查。 他再跟楚杨说这件事。 另一边，楚杨并不知道，他马上就有个巨大的职业挑战。 他接到何晓夏的电话，她妈妈已经坐飞机到了。 他们约在医院外的咖啡馆里。 楚杨趁午休时间出来，见到了何晓夏的妈妈。 一个温柔似水、弱不禁风的女人。 她看上去只有三十岁，皮肤精致白皙，眉眼间含着淡淡的愁绪。 何晓夏长得跟她妈妈有五分相似，骨相比她妈妈更漂亮。 楚杨走进咖啡馆时，母女二人都注意到了。 “楚医生。” 何晓夏挥手示意。 楚杨笑容微扬，走过去坐在她们对面。 “何小姐，何阿姨。” 何晓夏的妈妈微笑，柳眉弯弯，眼神柔和，“我姓俞，你叫我俞阿姨吧。” 楚杨从善如流，“俞阿姨。” 俞莉将菜单推到楚杨面前。 “想喝什么？我和晓夏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没点。” 楚杨随意叫了杯意式咖啡。 在上咖啡之前，楚杨仔细打量俞莉。 俞莉对她女儿请的名医，还是心存怀疑的。 尤其是她的病，西医没办法治疗。 国内的中医又没落了，还不如港城的中医的名气大。 她来的时候心怀忐忑，见到楚杨时，期待便彻底落空。 太年轻了。 俞莉不相信他能给自己看病。 算了，这次只当来京市旅游，多陪孩子几天再回去吧。 这么想着，俞莉却听到楚杨说话。 犹如一阵平地惊雷，让她难掩惊讶。 第38章 激动的拥抱 “俞阿姨，你平时有心悸和头痛的毛病，每到夜半会惊醒，双脚发凉。在换季的时候，会有呼吸不畅的情况，对吗？” 俞莉讶然。 她下意识问女儿，“你把我的情况跟楚医生说过？” 何晓夏摇头，“没有。” 俞莉这下看楚杨的眼神，不再是对着小辈的慈爱，而是多了几分郑重。 “楚医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听晓夏说你是西医，也会望闻问切吗？” 楚杨谦虚道，“中医上我也学过一些皮毛。” 俞莉可不认为这是皮毛。 她之前也来大陆找过中医，除非是头发花白的老中医，其他人的望闻问切时，都没楚杨说的精准。 正在这时，咖啡上来了。 俞莉点的是杯焦糖玛奇朵。 她端起杯子，正打算细细品尝这款她最喜欢的咖啡。 楚杨皱眉，“俞阿姨，你还是喝白水吧。” 俞莉一怔，她不解地问，“为什么？” 楚杨喟叹，“虽然还没给你把脉，但刚才我看你眼底青黑，脾虚气弱，这种情况下，咖啡、茶、牛奶以及过量摄入的糖分，都会对你的肝脏造成负担。” “想改掉入睡困难，半夜惊醒的毛病，就需要戒掉这些东西。” 俞莉念念不舍地放下咖啡。 何晓夏连忙叫服务员拿走她的咖啡，又给她倒了杯温水 “妈咪，你就听楚医生的吧。” 俞莉只好点头。 她美眸流转着华彩，“楚医生，那你需要把脉吗？” 楚杨喝了口咖啡，闻言点头。 “自然，目之所及毕竟有限，只有把脉才能了解你身体的内部情况。” 何晓夏早有准备，拿出一个玉手枕。 她把它放在桌面，又垫上丝巾，这才让俞莉将手放上去。 “楚医生，麻烦你帮我妈咪看看。” 楚杨眼角微抽。 他很想说直接伸手就行，可她们已经做好准备了，他的话就咽了回去。 食指中指搭在俞莉的脉上，他专注地感受着手底下脉搏的跳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几分钟后，他才松开手。 母女二人连忙追问。 “楚医生，怎么样？” 楚杨对上何晓夏紧张的眼神，说不出安慰的话。 他只能摇头。 “阿姨的情况有些严重。” “一般来说，脉连着心肝肾，把脉时能感受到脉搏传达出的表症和里症。俞阿姨是表里皆虚，脉象阻塞，气血精气两空；脉短且绷紧弹指如转索，是气损实寒。” 说到后面，楚杨迟疑了下。 何晓夏紧张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楚杨看向俞莉，她此时却镇定自若，对他轻笑。 “没关系，可以直说。” 楚杨这才继续说，“俞阿姨应该受到过重创，她偶尔会有发病的情况，病后也会忘记那段时间的事情。” 全说对了。 俞莉面色复杂。 她没想到，一个年轻人能看得这么准。 甚至后面这些，老中医也不能一次就看出来。 她会在治疗过程中，慢慢透露给医生。 毕竟，这种病在外人面前，跟神经病没有什么两样。 何晓夏听懂了。 她心疼地抱住俞莉，“妈咪。” 俞莉拍拍她的背，对楚杨的态度更温和了。 “楚医生，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她知道这不可能有。 为了家族，她也不会去精神病医院治疗。 楚杨皱着眉思索。 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些僵硬了。 俞莉有些落寞，强撑着笑容，“没关系，我已经习惯……” “是有个办法。” 楚杨抬头，正好盖过俞莉的声音。 俞莉一顿，随即讶然反问，“有办法？” 楚杨点点头，“只是这个办法很麻烦，需要长期治疗。” 他看向何晓夏，“但何小姐说过，俞阿姨只能在京市待几天，治疗方法里需要针灸，而这套针法，只有我会。” 换而言之。 俞莉想治好，只能在京市定居。 何晓夏连忙点头，“可以，我要妈咪陪我一起在京市住。” 俞莉微微蹙眉。 长期在医院待着，她怕事情会泄露。 “楚医生，如果我用高薪聘请你，你愿意跟我去港城吗？” 楚杨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拒绝。 “俞阿姨，我不会做私人医生。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业要完成。” 何晓夏也帮腔道，“妈咪，你就别为难楚医生了。跟我在京市住不好吗？” 俞莉无奈叹气，“可我在医院长住，肯定有港城媒体会想办法探听我是什么病症。” 何家在商界有多大的能量，在大众面前就有多瞩目。 她作为何家长媳，必须步步小心，才能为她女儿顶起一片天。 一个正常的继承人，和一个有疯病母亲的继承人。 谁的胜算大，不言而喻。 楚杨认真道，“俞阿姨，不用住院。你只要按照我的疗程喝药，按时针灸。最多三年，你的病就能治好。” 何晓夏眼睛一亮，她下意识前倾，胸脯挤压在桌面，领口露出些许风光。 “真的吗？” 楚杨移开视线，不自然地点头。 “我从不说谎。” 何晓夏高兴地拉住俞莉的手，“太好了，妈咪！” 俞莉也很高兴。 她看着女儿和楚杨，眼里划过笑意。 楚杨也不含糊，直接找服务员要了纸和笔，唰唰将药方写下。 “俞阿姨，这是第一疗程的药方，要喝十副药，早晚各一碗。” 俞莉郑重收下。 楚杨抬手看了眼表。 “我还有工作，就先回医院了。这十副药喝完要五天，五天后我再上门给您针灸。” 俞莉去结账，让女儿帮忙送楚杨出去。 咖啡馆外，何晓夏正在邀请楚杨跟她一起回医院。 “楚医生，我爷爷今天也在医院休养。” “我们一起回去吧。” 楚杨闻言，关心地问，“何爷爷怎么了？” 何晓夏叹气，“老毛病了，他年纪大了，换季容易不舒服，住在医院方便些。” 楚杨便不再客气，“我跟你去看看何爷爷，也许可以调理下。” 何晓夏惊喜眨眼，她扑上去保住楚杨。 “楚医生！你真好！” 楚杨呆住了。 他看着俞莉出来，连忙按住何晓夏的肩膀，将两人分开。 第39章 熏香有问题 何晓夏感受到身前的温暖消失。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于亲密了。 可被楚杨毫不留恋的推开……何晓夏心中泛起失落。 楚杨强装镇定，“俞阿姨。” 何晓夏脸色泛红，说话结巴起来，“妈，妈咪，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俞莉看看两个小年轻，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她笑容温和，“刚出来，我什么都没看见。”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句式，何晓夏原本只是有点害羞，现在直接脸色爆红。 楚杨面上淡定，心里也有点尴尬。 “对了，阿姨，”楚杨决定转移话题，“你第一剂药喝下去后，身体有什么反应，记得告诉我，我后续才好调整药方。” 俞莉笑容更慈爱了，“我记住了。楚杨，阿姨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楚杨谦虚道，“这是我的本分，更何况这是何小姐托付给我的事情，我肯定要尽心。” 俞莉意味深长道，“是呀，你和晓夏关系好，阿姨报答不了的，就让我女儿来报答。” 何晓夏听出俞莉话中的调侃，羞恼地叫停。 “妈咪！” 俞莉笑容宠溺地拍拍她的头。 “好，我不说了。” “我这就让司机送我回去，你们回医院工作吧。” 俞莉挥挥手，朝停靠在路边的豪车走去。 楚杨和何晓夏目送她离开后，才默契地走回医院。 与此同时。 何永泰的病房内。 他眼角的鱼尾纹，彰显着他的阅历，一双眼睛洞若观火，智慧敏锐。 “你准备让楚杨那孩子接收罕见病例？李枫，据我所知，你说的这个病例，全世界都难找出来几个，更遑论治愈。” 何永泰不赞同地摇头，“你这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李枫品着茶香，笑着道，“玉不琢不成器，我们年轻时候的困难比这多多了，还不是熬过来了？” “这不一样，我们是没办法，”何永泰回忆往昔，“不去国外闯荡，哪能跟外资拼？” “现在大环境好了，楚杨又能力卓越，以后定能到达国医的高度。” 李枫手一顿，喟叹地摇头。 “你倒是对他有信心。” 国医。 这可是荣誉无双的称呼，纵观全国上下，唯有经过三次传染病，保住几亿人性命的周尧，勉强可以被称为国医。 “这不是我对他有信心，”何永泰眯起眼睛，“是这孩子身上的气度、能力，注定能让他到达那个高度。” 李枫心里是赞同的。 他抿抿苦涩醇香的茶水，安抚老友，“你都这么说了，就别担心他解决不了罕见病的问题。” 何永泰一想也是，便没再多说。 没多久，病房的门被敲响。 何晓夏走在前面，楚杨跟在后面，看见两位老爷子，有礼貌地打招呼。 “何爷爷。” “李院长。” 李枫没想到会在这看到楚杨，他微微颔首。 何永泰很高兴，“小楚，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楚杨微笑，“何小姐说您住院调养身体，我就顺便过来看看。” 作为商界大佬，何永泰凭借在国内外的人脉和财力，长期包下医院高级病房的使用权，完全没半点难度。 可他却没有骄奢淫逸，住的也是高级病房里最普通的一类。 何永泰连连点头，“好好，你们也别担心我，我身体好着呢。” 何晓夏撒娇地坐在他身边，“爷爷，我可是特地请楚医生来给你把脉的，你不能推辞。” “把脉？” 两个老人面露诧异。 李枫更是惊奇，“楚杨，你还会中医？” 楚杨点头，谦虚地解释，“只学了些皮毛，比带我入门的老师差远了。” 他这个解释，李枫却信了。 也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又精通西医，又有时间去学中医呢？ “学点中医也好，现在提倡中西医合并，以后我们医院会有很多中成药，还会引进针灸技术。” “你要是会点中医，之后我可以安排个中医助手协助你。” 楚杨没解释，他只是点头。 李枫看了眼时间，对老友道，“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何永泰摆摆手，“去吧，去吧。” 楚杨和何晓夏也送李枫出了病房，才又回到何永泰身边。 何永泰伸出手，慈爱地看着楚杨，“来，我看看你的实力。你何爷爷我，平时可没少看中医。” 何晓夏嗔怪，“爷爷，你别给楚医生压力。” 何永泰笑呵呵点头。 楚杨浅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认真把脉。 这一回，他把脉的时间缩短了很多。 俞莉的病症复杂，何永泰却只是人老后常见的疾病。 “何爷爷，你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只是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排便不畅，还经常嗜睡？” 何永泰诧异，“你把脉就能看出来了？” 他语气郑重几分，“说的没错，看来我低估了你的水平，你的能力堪比几十年经验的老中医。” 毫不掩饰的赞美，让楚杨有些招架不住。 他轻咳两声，“何爷爷谬赞。您的毛病很好治理，只要开胃了，再在睡前点上安睡的熏香，调理两个周期，就能恢复正常作息。” 何晓夏期待道，“是要开什么药吗？” 楚杨轻笑，“不用，是药三分毒。何爷爷的状况，更适合药膳，以食补身。熏香的话，我记得百香堂卖的安神香就可以用，不用再另外调配。” 何永泰一拍掌，“巧了，我这里正好有人送的百香堂的线香，我每晚都点一根，日日早睡。” “就是一睡就睡的醒不来，睡醒后也没什么胃口。” 楚杨笑容一凝。 正常的安神香，是用来稳固神元、调理气息的，通常是治疗心脾两虚引起的失眠。 而何永泰的状况，完全是反着来，不仅嗜睡，神元不稳，还有轻微的胃病。 他略一思索，试探性地问，“何爷爷，您用的是哪款安神香？” 何永泰微微皱眉，“不记得了。不过，我离开它就睡不好，所以把它带出来了。” 说着，何永泰弯腰，从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是我一老友送的，听说制作它的药材均是野生的，产量稀少。” 盒子打开时，线香飘出的味道，让楚杨勃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