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开局怒扇白眼狼》 第62章 黄金与沙,圈地狂潮 南下的绿皮火车,像一条疲惫的、呕吐着浓烟和人潮的巨蟒,终于将彪哥和他的十名兄弟,甩在了深圳这片湿热、蛮荒而又躁动不安的土地上。 刚走出车站,一股混杂着海腥、汗臭和尘土的黏稠空气便扑面而来,让这些在北方凛冽寒风中待惯了的汉子,浑身都感到一阵不自在的黏腻。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巨大的工地,脚手架像怪物的骨骼一样刺向天空。 泥头车卷着黄土呼啸而过,光着膀子、皮肤黝黑的工人们操着天南地北的口音,眼神里闪烁着同样的光芒——欲望。 这是一个没有规矩,或者说,金钱就是唯一规矩的地方。 “彪哥,这地方……可真他娘的野啊。” 一个兄弟忍不住咂舌,他看着一个穿着花衬衫的港商,正将一沓钞票塞进一个干部的口袋里,两人随即勾肩搭背,笑得无比猥琐。 彪哥的眼神,却越过了这些表面的浮华与肮脏。 他想起了江爷在电话里那平淡如水,却又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的声音。 “江雪梅那个蠢货,只会盯着那些未来会发光的金子。而我要你做的,是去买那些金子旁边的……沙子。” 沙子…… 彪哥深吸一口气,将那股躁动的空气压进肺里,眼神瞬间变得如鹰隼般锐利。 “走!” 他没有丝毫停留,对着兄弟们一挥手,“按江爷给的地图,找地方!” 他们没有去那些已经初具规模的城区,也没有去打听哪里正在拍卖土地。 他们租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一路颠簸,朝着那些在地图上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代号的、荒凉的郊野开去。 第一个目的地,是宝安县,一个叫“渔民村”的地方。 这里,与其说是村,不如说是一片紧挨着滩涂的、破败的棚户区。 低矮的瓦房,泥泞的土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鱼腥味。 几个皮肤黝黑、赤着脚的孩子,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这些穿着统一黑色工装、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外来者。 彪哥直接找到了村长。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瘦得像根竹竿、满脸皱纹的老头,正蹲在自家门口,用一根发黑的烟杆,抽着呛人的旱烟。 “阿叔,你好。” 彪哥虽然外表凶悍,但按照江爷的吩咐,态度放得很客气。 村长抬起眼皮,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北边来的?找谁啊?” “找你。” 彪哥开门见山,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用牛皮纸包着的大信封,直接放在了村长面前那张破旧的小板凳上。 信封的厚度,让村长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我们是‘华夏运输’公司的。” 彪哥沉声说道,“想在你们村,租块地。” “租地?” 村长愣住了,“我们这儿除了臭鱼塘就是烂泥地,你们租来干什么?” “建仓库,建停车场。我们公司,以后车队要跑南方,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彪哥按照江爷教的说辞,面不改色。 “这块地,” 他指了指村子西边那一大片长满了野草、一下雨就积水的荒地,“还有那边,那几个废弃的鱼塘,我们全要了。” 村长的嘴巴,慢慢张大了。 那片地,别说种庄稼,就是盖房子都嫌地基软,白送给村里人,都没人要。 “你们……要给多少钱?” 村长试探着问道,声音都有点发飘。 彪哥伸出三根手指。 “市面上的租金,我们再加三成。” 轰! 这番话,对这个穷了一辈子的老村长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加三成? 租三十年? 还一次性付五年的钱? 这……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这是天上掉金山啊! “你……你们没开玩笑吧?” 村长激动得烟杆都拿不稳了,他看着那厚厚的信封,又看了看彪哥那张不怒自威的脸,觉得这一切都像在做梦。 彪哥没有再废话,他打开了那个信封。 一沓沓崭新的、还带着油墨香气的“大团结”,像一块块红色的砖头,整整齐齐地码在里面,那股视觉冲击力,差点让老村长当场晕过去! “这是五万块定金。” 彪哥淡淡地说道,“合同我们都带来了。只要你签了字,盖上村里的章,这笔钱,就是你们的。后续的款项,三天之内,全部到账。” 老村长哆哆嗦嗦地接过合同,他大字不识几个,但还是努力地辨认着上面的条款。 当他看到“三十年”和那个高得离谱的租金数额时,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至于合同最末尾那条小小的、关于“优先购买权”的附加条款,他扫了一眼,根本没放在心上。 三十年后,谁会买这片鸟不拉屎的烂地? 这群北方来的老板,人傻钱多,真是活菩萨下凡啊! “签!我签!我马上就去拿公章!” 老村长再也没有半分犹豫,他把那包钱紧紧地搂在怀里,像是怕它长翅膀飞了似的,连滚带爬地就往村委会跑去。 半个小时后,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长达三十年的土地租赁合同,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落入了彪哥的手中。 “彪哥,真就这么简单?” 一个兄弟看着那片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的荒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彪哥咧嘴一笑,将合同小心地收好。 “简单?” “这叫降维打击。” 他学着江爷的口气,吐出了一个自己也不太懂,但感觉牛逼坏了的词。 “走!下一个地方!”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彪哥和他手下的这支“推土机”小队,用同样的方式,在深圳各个偏僻的、毫不起眼的角落,疯狂地“圈地”。 他们就像一群沉默的工蚁,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用一份份长达三十年的租赁合同,将那些在地图上毫不起眼的“沙子”,一块一块地悄无声息地纳入了“华夏运输”的版图。 而就在彪哥“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时,深圳的市中心,另一场属于“黄金”的盛宴,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罗湖区,一栋刚刚落成的政府大楼里,深圳第一场公开的商业用地拍卖会,正在举行。 会场里,名流云集,气氛紧张而炽热。 来自香港的各大地产商、本地的新晋富豪、还有各路手眼通天的“倒爷”,将小小的会场挤得座无虚席。 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对脚下这片土地的、最原始的贪婪。 江雪梅和霍东升,就坐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 此刻的江雪梅,早已不是茶楼里那个灰头土脸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从香港定制的、剪裁精良的白色香奈儿套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冰冷而又高贵的女王气场。 霍东升则像一个最忠诚的骑士,恭敬地坐在她的身侧。 “下面,开始拍卖罗湖商业区A—03号地块!该地块毗邻未来的深圳火车站,地理位置优越,起拍价,三百万!” 拍卖师话音刚落,场下立刻响起了一片激烈的叫价声。 “三百二十万!” “我出三百五十万!” “四百万!这块地,我们李氏集团要了!” 霍东升有些紧张地看向江雪梅,低声问道:“江大师,这块地,已经溢价这么高了,我们……” “急什么?” 江雪梅端起面前的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就像一个经验最老道的猎人,冷冷地看着一群野狗,在为了一块骨头,争得头破血流。 直到价格被抬到五百八十万,场上的竞争者只剩下两家香港的地产公司时,她才缓缓地放下了咖啡杯。 她没有自己举牌,只是对着身旁的霍东升,淡淡地吐出了一个数字。 “一千万。” “什么?” 霍东升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千万? 这比市价高出了将近一倍! 这简直是疯了! “举牌。” 江雪梅的声音,不容置疑。 霍东升的心在滴血,但他看着江雪梅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想起后海湾那一夜暴富的神迹,他咬了咬牙,还是颤抖着手,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一……一千万!” 当这个数字,从霍东升的嘴里喊出来时,整个会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第一排的霍东升和江雪梅。 那两家还在激烈竞争的香港地产商,更是当场就懵了。 他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当冤大头的! 用一千万买这块地,就算将来建成大楼,也得好几年才能回本! “一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 拍卖师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了调。 “砰!” 木槌落下,一锤定音! “成交!恭喜霍先生!恭喜这位小姐!” “哗!”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但那掌声里,充满了羡慕、嫉妒,以及对这种不计成本的、疯狂的“烧钱”行为的敬畏! 霍东升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只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看着身旁那个云淡风轻的女人,心中的崇拜已经达到了顶峰! 这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 用钱,砸出气势! 用钱,砸出威名! 用钱,砸出一条通往巅峰的康庄大道! 江雪梅缓缓起身,在全场的注视下,如同女王般,优雅地离场。 她享受这种感觉,享受这种用金钱碾压一切的快感! “江大师,您真是神了!” 坐进轿车里,霍东升还在激动地回味着刚才的万丈豪情,“我们这一手,直接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以后在深圳,谁还敢跟我们抢地!” “抢?” 江雪梅不屑地冷笑一声,“他们也配?”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那些正在疯狂施工的土地,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要的,是整个深圳!” 就在这时,霍东升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是他派去监视市场动向的手下。 “喂……什么……你说什么?” 霍东升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挂断电话,他对江雪梅汇报道:“江大师,有个奇怪的事。最近市面上,多了一伙北方人,自称是搞运输的。他们不去抢那些商业用地,反而专门往那些鸟不拉屎的乡下跑,用比市价高三成的价格,租了一大堆烂地,一租就是三十年。” “哦?” 江雪梅眉毛一挑,随即嗤笑一声。 “北方来的蠢货罢了。” “目光短浅,只知道贪图眼前那点蝇头小利。他们以为租金高三成就是赚了,却不知道,那些商业用地的价值,在未来会翻上百倍,上千倍!” “一群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傻子。不用理会他们。” 她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闭上了眼睛,嘴角是胜利者的微笑。 她以为,她赢了。 她以为,她用资本的利刃,夺取了这场土地战争中,最耀眼的黄金。 她却不知道。 当她和霍东升,在为一块块“黄金”而疯狂庆祝时。 彪哥正站在一处刚刚租下的、位于几块“黄金”地块正中央的山坡上。 他摊开一张巨大的深圳地图。 地图上,被江雪梅和霍东升高价拍下的那些地块都被用红色的笔,圈了起来,像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而彪哥,则用一支黑色的笔,将他们刚刚用白菜价租下的那些“沙子”,一片一片地涂上了颜色。 随着最后一片区域被涂满,那些被江雪梅视若珍宝的“黄金”地块,此刻,竟像是被困在蛛网中央的猎物,被这张黑色的网络,从四面八方,死死地包围、分割、锁死! 所有通往这些“黄金”地块的必经之路,所有未来可以修建道路、铺设管道、建立配套设施的区域,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这张大网的一部分! 彪哥看着这张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江爷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沙子。 他要的,是锁死所有黄金的囚笼! “江爷……您……您这是要……把他们活活困死啊……” 彪哥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对江卫国那神鬼莫测的布局的、最极致的敬畏与恐惧。 深圳的风,越来越大了。 只是,身处风暴中心的猎物,对此,还一无所知。 第63章 黄金囚笼初显威,毒蛇惊觉已入瓮 山坡上,南国的风吹得彪哥浑身冰凉。 他手中的那支黑色记号笔,此刻重若千斤。 地图上那张由无数黑色斑块组成的、将所有红色“宝石”都死死锁在中央的巨网,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名为“绝望”的气息。 这已经不是商业布局了。 这是战争! 是一场不见硝烟,却比任何枪林弹雨都更加残酷、更加诛心的围剿! 彪哥的喉结狠狠地滚动了一下,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在这个年代比黄金还珍贵的“大哥大”,拨通了那个他早已烂熟于心的、来自京城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 里面传来的,是江卫国那平淡如水,仿佛万古不变的声音。 “喂。” 仅仅一个字,却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抚平了彪哥心中所有的惊涛骇浪。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混杂着敬畏、狂热与极致恐惧的语气,汇报道:“江……江爷!网……网已经撒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随即,江卫国发出了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不出所料的淡然。 “很好。” “那么,是时候,该让笼子里的猎物,知道自己已经是笼中之物了。” 彪哥一愣:“江爷,您的意思是?” “你立刻去找人,用最快的速度打造一百块最大的招牌。黑底,红字,就写‘华夏运输’四个大字,下面再加一行小字——‘国家重点物流战略储备用地,严禁侵占’。” “然后,把这些招牌插遍我们租下的每一块地!尤其,要插在那些‘黄金’地块的四周!我要他们站在自己的地盘上,无论望向哪个方向,看到的,都是我‘华夏运输’的旗帜!” 彪哥听得头皮发麻! 太狠了! 这不光是要困死他们,还要诛他们的心啊! “是!江爷!我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彪哥看着山下那片在暮色中显得无比繁华,却又危机四伏的城市,眼神里,只剩下对江卫国那神鬼莫测手段的、最狂热的崇拜。 江爷才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神! 一夜之间,风云突变! 当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深圳这片充满活力的土地时,无数人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景象,给彻底惊呆了! 仿佛是在一夜之间,从天而降! 在罗湖,在福田,在南山…… 在所有新开发的、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地块周围,那些原本无人问津的荒地、山坡、烂泥塘上,全都齐刷刷地,竖起了一面面巨大的、黑底红字的招牌! 【华夏运输】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在晨光下,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充满了侵略性的霸气! 下面那行“国家重点物流战略储备用地,严禁侵占”的小字,更是像一道道不可逾越的圣旨,让所有看到的人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这些招牌,如同一支纪律严明的黑色军团,将一块块被高价拍下的“黄金”地块,围得水泄不通! 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令人窒息的包围圈! 整个深圳的地产圈,彻底炸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华夏运输是哪个单位?怎么一夜之间冒出来这么多地?” “国家重点物流战略?乖乖,这来头不小啊!” 恐慌和疑惑,像病毒一样,在所有地产商之间疯狂蔓延。 而此刻,风暴的最中心,霍东升的豪华别墅里,气氛却是一片欢腾。 江雪梅靠在沙发上,优雅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脸上是胜利者独有的、矜持而又傲慢的微笑。 她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江卫国,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是我前世今生,都让你望尘莫及的力量!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手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霍……霍先生!不好了!出大事了!”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霍东升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个不成器的手下,打扰了他和江大师的雅兴。 “不是天塌了……是……是我们的地,全都被人给包围了!” 手下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包围?” 霍东升一愣,随即失笑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们的地契都在保险柜里,谁能包围?” “是真的!是一家叫‘华夏运输’的公司!他们一夜之间,在我们拍下的所有地块周围,全都竖起了招牌!把我们的地,围得跟铁桶一样!” “华夏运输?” 听到这个名字,霍东升还没什么反应,江雪梅那端着酒杯的手却在空中微微一滞。 一股莫名的、极其不祥的预感,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她的心脏。 “走!去看看!” 她猛地站起身,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 半个小时后,当劳斯莱斯停在他们昨天刚刚用一千万天价拍下的“地王”前时,车上的两个人彻底呆住了。 只见在他们这块平整的、金光闪闪的“黄金”四周,东、南、西、北,每一个方向,都矗立着一面巨大的、黑底红字的招牌。 【华夏运输】那四个大字,像四座黑色的墓碑,带着无声的嘲讽,冷冷地矗立在那里。 阳光,被这些巨大的招牌遮挡,在他们的“地王”上,投下了大片的阴影。 这是一种视觉上的、心理上的、赤裸裸的包围! “一群搞运输的,懂个屁的房地产!” 霍东升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哼一声,“他们以为把地围起来就有用了?笑话!我们手里拿的,才是真正的商业核心!他们那些烂地能干什么?建几个破仓库?” 江雪梅没有说话,她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她死死地盯着那四个字,心中的不安,在疯狂地扩大! “走,上去看看!” 她推开车门,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上了那片属于她的“黄金”土地。 站在这片土地的中央,那种被囚禁、被锁死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无论她望向哪个方向,都无法看到远处的公路和城市,视线所及,全都是那一片片黑色的、如同监狱围墙般的招牌! “江大师,您别担心。” 霍东升还在嘴硬,给自己,也给江雪梅打气,“没事的!不就是修路的问题吗?他们搞运输的,不就是为了钱吗?大不了,我们花钱,从他们手里买一条路出来!我就不信,还有人跟钱过不去!” 他立刻拿出大哥大,拨通了自己手下的电话。 “去!给我找到这个‘华夏运输’的负责人!告诉他,我霍东升,要买他一条路!让他开个价!” “华夏运输”在深圳的临时办事处,就设在渔民村那间破旧的村委会里。 彪哥正翘着二郎腿,大马金刀地坐在村长那张吱呀作响的藤椅上。 霍东升派来的谈判代表,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年轻人,带着两个保镖,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你就是这里的负责人?” 年轻人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彪哥和这间简陋的办公室,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彪哥连眼皮都没抬,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我们老板,霍东升先生,看上了你们的一块地,想修条路,通到我们罗湖的地块去。” 年轻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支票,用两根手指夹着,轻蔑地扔在桌上。 “这里是十万块。够不够,开个声。我们霍先生,不喜欢墨迹。” 彪哥终于抬起了眼,他看了一眼那张支票,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笑了。 那笑容,很冷。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年轻人面前,那股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骇人的煞气,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那两个所谓的保镖,被这股气势一冲,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彪哥没有动手,他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学着对方的样子,将那张支票夹了起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条斯理地将它撕成了两半,又撕成了四半…… 直到,变成一堆碎纸屑。 “回去告诉你那个什么霍先生。” 彪哥的声音平淡,却像冰渣子一样,一字一顿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江爷的地,黄金万两,不卖。” “江爷的路,森罗殿堂,不借。” “我们‘华夏运输’的地,是国家重点战略储备,不卖,不租,也……不让路。” 他的眼神,陡然一厉! “……滚出去!” “滚”字出口的瞬间,他身后那十名沉默的汉子,齐刷刷地上前一步! “轰!” 那股由四十个铁血军人和亡命徒混合而成的、凝如实质的杀气,如同海啸般,狠狠地拍在了那三个西装男的身上! 年轻人“啊”的一声尖叫,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裤裆处,迅速地湿了一大片! 他被活活吓尿了! 当消息传回霍东升的别墅时,他手中那只价值上万的古董水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说什么?不卖?不租?不让路?”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愤怒,变得尖利而扭曲。 报信的手下,战战兢兢地将彪哥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黄金万两不卖……森罗殿堂不借……” 霍东升喃喃地重复着这两句话,一股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这不是什么普通的运输公司! 这是一个从一开始,就针对着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般的惊天杀局! 他们用天价买来的那些“黄金”,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被困死在笼子里的、一文不值的…… 死地! “噗通。” 霍东升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了沙发上,双目无神,冷汗,浸透了他昂贵的真丝衬衫。 完了。 全完了。 他所有的投资,他所有的希望,他所有的身家,全都被人,用一种他根本无法理解的、神明般的手段,给活活困死了! 而他身旁,江雪梅在听完那两句话后,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 恐惧! 一种她两世为人,都从未体验过的、深入灵魂的、仿佛被天敌盯上了一般的极致恐惧! 黄金万两不卖…… 森罗殿殿堂不借…… 江爷…… 这些词汇,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最终,汇聚成了一个让她午夜梦回都会惊醒的、魔神般的名字! “江!卫!国!”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绝望的嘶吼! 是了! 一定是他! 只有他! 只有那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老鬼! 才能布下如此狠毒! 如此滴水不漏的杀局! 他一直都在! 他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看着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在深圳疯狂地撒钱,看着自己一步一步,亲手走进了他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黄金囚笼!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江雪梅的口中喷涌而出,溅红了她身前那张名贵的波斯地毯。 她的眼前,一片血红。 她仿佛看到,在那张由无数黑色招牌组成的、遮天蔽日的巨网中央,江卫国那张带着淡淡微笑的、如同神魔般的脸,正在冷冷地,俯瞰着她。 然后,那张网,开始,缓缓地…… 收紧! 第64章 毒妇断腕求生路,资本獠牙露狰狞 猩红的血,在地毯名贵的波斯花纹上,晕染开一朵妖异而又凄厉的花。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霍东升瘫在沙发上,像一具被抽走了脊梁骨的软体动物,双目无神,嘴里无意识地、反复地呢喃着:“完了……全完了……我的钱……我的身家……” 他奋斗了一辈子,从一个偷渡到香港的穷小子,靠着心狠手辣和胆大包天,才积攒下今日的亿万身家。 他以为自己是人中之龙,是玩弄时代的枭雄。 可今天,他才发现,在那个叫“江卫国”的神魔面前,他连一只蝼蚁都算不上。 对方甚至都没有亲自出面,只是布下了一个局,就让他所有的财富、所有的希望,都变成了一堆看得见、摸不着、一文不值的…… 死地! 这种从天堂直坠地狱的巨大落差,彻底击溃了他所有的心防。 然而,就在他身边,那个吐血之后,本该比他更绝望的女人却缓缓地动了。 江雪梅伸出颤抖的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那猩红的颜色,沾染在她苍白的手指上,显得触目惊心。 她没有哭,也没有再嘶吼。 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极致的恐惧在退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从灵魂最深处滋生出来的、如同炼狱恶鬼般的、冰冷而又疯狂的怨毒! 输了? 只要还没死,她就没输! 江卫国!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死我吗? 你以为我江雪梅,还是前世那个只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蠢货吗? 你毁了我的实业之路,我就用你最不懂、最看不起的方式,把你连同你那可笑的帝国,一起拖进地狱!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死寂的客厅。 霍东升被这一巴掌打蒙了,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无比陌生的女人。 “不……我不想……” 霍东升被她那骇人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 “不想死,就给我坐直了!” 江雪梅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狼,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硬生生地拽了起来。 “霍东升,你听清楚了!” 她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还没输!我们只是……换一种玩法!” “换……换什么玩法?” 霍东升的声音还在发抖,“我们的地,都被锁死了!路不通,水不通,电不通!那就是一堆废土!我们所有的钱,都被套死在里面了!” “谁说地是死的?” 江雪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而又疯狂的笑容。 “地是死的,但地契是活的!” “在法律文件上,在我们手里这张纸上,我们,依然是深圳最大、拥有最核心地块的……地主!” 霍东升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你的意思是……” “没错!” 江雪梅的眼中,闪烁着赌徒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光芒! “既然实物走不通,那我们就走资本的路!” “我们不能盖楼,不能修路,但我们可以用这些地契,去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深圳未来、关于遍地黄金的故事!” 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病态的亢奋之中,语速越来越快! “你立刻动用你在香港所有的关系,去找那些放高利贷的财务公司,去找那些胆子比天还大的地下钱庄!用我们手里的地契做抵押,给我借钱!能借多少,就借多少!” “不!这还不够!”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更绝妙的主意,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扭曲,“我们要成立一家公司!一家在香港注册的、看起来高大上的‘新世界地产投资集团’!然后,把我们手里这些‘黄金地块’,包装成一个前景无限的投资项目!” “我们要把这个项目,拆分成无数份的股票!卖给那些贪婪的、愚蠢的、做着发财梦的香港人!甚至是台湾人!欧美人!” “他们懂什么深圳?他们只知道这里是中国的淘金地!他们只需要看到我们手里的地契,看到我们画出来的大饼,他们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疯狂地扑上来,把钱塞进我们的口袋!” 霍东升听得目瞪口呆,浑身冰凉! 这…… 这已经不是做生意了! 这是诈骗! 是空手套白狼! 是拉着全世界的投机者,来为他们填这个被江卫国挖下的天坑! 这是一个一旦败露,就足以让他们被挫骨扬灰的、疯狂的庞氏骗局! “这……这太冒险了!万一……” 霍东升的声音都在发颤。 她凑到霍东升的耳边,如同魔鬼般低语:“你想想,只要我们的资金盘能做起来,我们手里就会有数千万,甚至上亿的现金!到时候,我们还用在乎深圳这几块破地吗?我们可以去美国,去欧洲,去任何那个老东西够不着的地方,当我们的亿万富翁!” “而且……”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最恶毒的寒光。 “我们有了钱,就可以反过来,对付他!” “他不是有公司吗?不是有什么‘华夏运输’、‘远航电子’吗?我们就用钱,收买媒体,收买记者!去香港,去海外,大肆宣扬,说他的技术来源不明,是窃取国家机密!说他的公司,是靠着不正当的政商关系才建立起来的!” “他想当圣人?我就把他从神坛上,狠狠地拽下来!让他身败名裂!让他被唾沫淹死!” 霍东升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江雪梅为他描绘的这幅蓝图,充满了罪恶、疯狂,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致命的诱惑! 他的心里,那颗属于赌徒的、早已被江卫国吓破的胆子,在这一刻,被无尽的贪婪和复仇的欲望,重新撑了起来! 凭什么我就要这么认输? 我霍东升纵横江湖半生,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好!” 霍东升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重新燃起了凶光,“就按你说的办!江大师!从今天起,我霍东升这条命,就跟你绑在一起了!不把他弄死,我们誓不罢休!” 他那颗被恐惧占据的心,在这一刻,被更强大的邪念所取代。 他不再是一个受害者,而是主动选择了,成为一条更毒、更不择手段的恶狼! 江雪梅看着他那副重新振作起来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冰冷的笑容。 她知道,这条被她重新淬上剧毒的狗,还能用。 “和胜安?” 霍东升的眼皮狠狠一跳。 那可是港岛最凶悍的社团之一,放高利贷、走私军火,无恶不作! 找他们借钱,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看着江雪梅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还是咬了咬牙,拿起了那部红色的大哥大。 电话,拨通了。 一场席卷整个南中国,甚至波及到香江的、更加肮脏、更加凶险的资本风暴,就在这间充满了绝望与疯狂气息的别墅里,悄然拉开了序幕。 江雪梅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些属于“华夏运输”的、如同墓碑般的黑色招牌,她的眼中,再没有了恐惧。 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看着死人般的漠然。 江卫国,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错了。 你只是把我,逼成了一个真正的魔鬼。 而魔鬼,是不会在乎用什么手段,来拖着神明,一起下地狱的。 第65章 与虎谋皮,黑金入局 电话那头,是一片死寂。 没有声音,没有呼吸,只有一股仿佛能通过电波传递过来的、令人心悸的阴冷压力。 霍东升握着那只滚烫的大哥大,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 他知道,电话的另一端,是港岛真正的黑夜帝王。 足足过了半分钟,听筒里才传来一个年轻、懒散,却又带着一丝金属般质感的声音,说的是一口带着浓重港城口音的普通话。 “霍老板?发财啊。” 声音不大,却让霍东升的头皮猛地一麻! 他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和胜安新上位的坐馆,人称“太子坤”的陈浩坤! 一个年仅三十,却以心狠手辣、胆大包天而闻名于整个港岛地下世界的过江猛龙! 老一辈的社团大佬,讲的是规矩,拜的是关公。 而这位太子坤,他只信奉一样东西——美金。 “坤……坤哥,是我,霍东升。” 霍东升强压住内心的恐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么晚,没打扰您休息吧?” “霍老板是财神爷,什么时候打电话来,都是吉时。” 太子坤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却不带半分暖意,“说吧,你这尊大佛,无事不登三宝殿。是货过不了关,还是人被条子扣了?” “坤哥,我这里,有一笔天大的生意,想跟您谈。” “一笔……能让您从钵兰街,直接走进中环交易大厅的生意。”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一次,霍东升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懒散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毒蛇盯上猎物般的、极致的专注。 “中环?” 太子坤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兴趣,“霍老板,你这个饼,画得有点大。我怕我这烂命,吃不下啊。” “吃不吃得下,您见了面,看了货,自然就知道了。” 江雪梅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霍东升的身边,她从他手里,接过了那只沉重的大哥大。 她的声音,清冷、平静,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通过电波,清晰地传到了港岛。 “陈先生,我叫江雪梅。我们手里,有未来。而你们,有枪。” “未来加上枪,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明天中午十二点,维多利亚港,公海。我想,以陈先生的实力,安排一艘船,应该不是难事吧?”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江雪梅“啪”的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霍东升看得目瞪口呆! 天呐! 她…… 她竟然敢主动挂太子坤的电话? 她知不知道,在港岛,这么做的人,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 “江……江大师,你……” “一个连坐馆都镇不住的男人,不配跟我谈生意。” 江雪梅将大哥大扔回他怀里,眼神冰冷,“去准备吧。明天,是我们翻盘的第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次日,正午。 维多利亚港外的公海之上,碧波万顷,一艘奢华的白色游艇,如同一柄利剑,劈开了蔚蓝色的海面,静静地停泊着。 霍东升站在甲板上,海风吹得他昂贵的西装猎猎作响,但他却感觉不到半分惬意,只觉得浑身冰凉。 他身边,江雪梅一袭红裙,在这蓝天碧海之间,显得格外妖艳夺目。 她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一抹殷红的嘴唇,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踏、踏、踏。”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在一群黑衣保镖的簇拥下,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正是太子坤。 他看起来斯文儒雅,像个大学教授,但那双镜片后面偶尔闪过的、如同鹰隼般的锐利寒光,却暴露了他噬血的本性。 “霍老板,江小姐,久等了。” 太子坤的目光,越过了紧张不安的霍东升,直接落在了江雪梅的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审视与玩味。 “第一次见面,就敢挂我电话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 “能让陈先生记住,是我的荣幸。” 江雪梅微微一笑,摘下了墨镜。 当她的那双眼睛,那双充满了冰冷、智慧与疯狂野心的眼睛,与太子坤对视的瞬间,这位港岛的黑夜帝王,心中竟是微微一凛。 他见过无数女人,漂亮的,风骚的,狠毒的。 但眼前的这个,不一样。 她的身体里,仿佛住着一个魔鬼。 “开门见山吧。” 太子坤拉开一张沙滩椅,坐了下来,“你们说的‘未来’,是什么?” 江雪梅没有回答,而是从随身的爱马仕皮包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文件,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那是他们用天价拍下的、十几块“黄金地块”的地契复印件。 太子坤拿起文件,随意地翻了翻,随即,不屑地笑了。 “笑柄?” 江雪梅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陈先生,眼光,决定财富。别人看到的是笑话,而我看到的,是金山。” 她站起身,走到了游艇的边缘,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 “我们手里的,不是死地。那是未来十年,二十年,整个华夏经济腾飞的……入场券!” 她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太子坤。 “我今天来,不是来求你施舍的。我是来给你一个选择。” “是继续守着你钵兰街那几条街,每天为了收几万块的保护费,跟别的社团打打杀杀,被条子追得像狗一样。” “还是,跟着我,用资本,去撬动一个国家!去成为真正的、能登上福布斯排行榜的、受人尊敬的……商业教父!” 这番话,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魔力! 太子坤那张斯文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他早就厌倦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打打杀杀! 他做梦都想洗白自己,成为像李超人、霍大亨那样,一句话就能搅动港岛风云的真正大人物! 而眼前这个女人,似乎,能为他指明一条通往天堂的捷径! “说下去。”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 “很简单。” 江雪梅坐回椅子上,重新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我要成立一家‘新世界投资集团’,用这些地契作为核心资产,在港岛,发行股票!” “我要钱!大量的钱!我需要第一笔启动资金,五千万港币!” “这笔钱,我从你这里借。利息,我给你市场价的三倍!而且,我再给你‘新世界’百分之十的原始股!”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把钱给我。一年之后,我保证,你投入的五千万,会变成五个亿!你手里的股份,会让你成为港岛最年轻的上市公司董事!” 霍东升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三倍利息! 再送百分之十的股份! 这简直是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喂狼啊! 但太子坤,却笑了。 “江小姐,你这个故事,讲得很好听。”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但我们出来混的,信的不是故事,是实力。” 他看着江雪梅,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试探。 “除非……你能向我证明,你真的,能看到‘未来’。” 来了。 江雪梅心中冷笑。 她知道,这一关,是必经之路。 她缓缓地,从包里,又拿出了一张小小的纸条,推到了太子坤的面前。 “陈先生,我听说,你除了做正行生意,也喜欢玩马。” 太子坤的瞳孔,再次一缩。 这是他在港岛最私密的爱好,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 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明天下午三点,沙田马场,第七场。” 江雪梅的声音,轻得像魔鬼的低语,“买三号马‘东方之星’独赢。”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可以,派人去看看。” “看看我说的‘未来’,会不会,准时上演。” 说完,她再次戴上墨镜,站起身。 “霍先生,我们走。” 两人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坐上前来接应的快艇,在海面上划开一道白色的浪花,绝尘而去。 只留下太子坤一个人,坐在甲板上,看着那张写着“东方之星”的纸条,脸色,在蓝天白云下,变幻不定,阴沉得可怕。 京城,东城小院。 江卫国正躺在院子里的那张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暖洋洋的冬日阳光,透过稀疏的枝丫,洒在他身上,一片安详。 “爸,润润喉。” 江卫国睁开眼,接过碗,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那部红色的电话,又响了。 林秀云接起,听了几句,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她捂着话筒,对江卫国低声说道:“爸,是赵铁军从上海打来的。他说……彪哥在深圳那边,查到了一些事。” 江卫国放下碗,走了过去。 “说。” 电话那头,赵铁军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担忧。 “江爷,彪哥查到,江雪梅和那个霍东升搭上了港岛‘和胜安’的线!他们……他们好像在谋划一个巨大的骗局,准备用那些死地,在港岛集资!” “而且……” 赵铁军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沉重,“彪哥还打听到,江雪梅为了取得‘和胜安’的信任,竟然……竟然预测了今天下午沙田马场的赛马结果!” “哦?” 江卫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冰冷的笑意。 “她预测的是哪一匹?” “是一匹叫‘东方之星’的冷门马,赔率高达一赔七十。” “东方之星……” 江卫国在嘴里,轻轻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前世,他虽然穷困潦倒,但为了打发时间,也偶尔会看一些港岛的报纸。 他清楚地记得,这匹“东方之星”,就是因为在今天这场比赛中爆出惊天冷门,一战成名,才开启了它日后的一代马王之路! 江雪梅这个毒妇,真是把前世的记忆,利用到了极致! “江爷,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赵铁军焦急地问道,“如果真让她拿到了‘和胜安’的钱,那可就是数千万的黑金!到时候,她有了资本,恐怕会更加疯狂!” “做?” 江卫国笑了,那笑声里,充满了神明俯瞰蝼蚁般的、绝对的自信与掌控。 “为什么要阻止?” “让她拿。” “让她借。” “她借的钱越多,爬得越高,将来,才会摔得越惨,死得,也越彻底。”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如同看着死人般的漠然。 “你去告诉彪子,不用再盯着她了。” “让他,收网吧。” “把我们‘华夏运输’的旗帜,插满整个深圳。然后,开始修路,建仓库,通水电。” “我要让江雪梅,亲眼看着,她眼中的那些‘沙子’,是如何在她面前,一点一点地,变成一座座真正的、让她永远都高攀不起的……黄金城!” “我要让她,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我,活活地……饿死。” 电话那头,赵铁军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杀人,诛心! 江爷的手段,已入化境! 他这是要让江雪梅,在最得意、最疯狂的时候,看到最绝望的景象! 这比直接杀了她,要残忍一万倍! 挂断电话,江卫国重新躺回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个谈笑间决定了无数人命运的,不是他。 他只是,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收网。” 而此刻的沙田马场,终点的钟声,刚刚敲响。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见了鬼一样,看着那匹冲过终点的、编号为“3”的黑色骏马。 太子坤站在贵宾包厢里,他手中的那根雪茄,已经烧到了尽头,烫到了手指,他却浑然不觉。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上那个刺眼的、高达“1:70”的赔率,和他账户里,那个刚刚多出来的、整整三千五百万的数字! 他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 他看着身边那个,因为押了十万块而激动得快要晕厥过去的手下,又想起了那个红裙似火、眼神如魔的女人。 他的眼中,所有的怀疑和试探都消失了。 取而代代之的,是火山爆发般的、最极致的贪婪与狂热! “备钱!” 他对着手下,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五千万!不!一个亿!” “把我们所有的现金,都调出来!” “老子这次,要跟着那个女人,把整个港岛的天……都给掀了!” 一场由黑金掀起的、足以吞噬无数人的资本风暴,在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它血腥的序幕。 第66章 亿万黑金入虎口,黄金囚笼始收网 港岛,和胜安总堂。 这间隐藏在尖沙咀一栋不起眼商业大厦顶层的堂口,装修得比汇丰银行的金库还要奢华。 地上铺着从伊朗空运来的纯手工地毯,墙上挂着张大千的真迹,空气中弥漫着顶级古巴雪茄和陈年威士忌混合的、代表着金钱与权力的味道。 但此刻,这间堂口里的气氛,却比最疯狂的赌场还要炽热! “快!快!快!” “把九龙仓那边的钱调过来!全部换成现金!” “钵兰街所有场子的流水,今天之内,必须全部归账!少一个子儿,我把他手指剁下来喂狗!” 太子坤手下最得力的“红棍”——刀疤强,正赤红着双眼,对着电话疯狂地咆哮着。 他身边的几个金牌打手,正将一箱又一箱用防水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美金”,从暗格里抬出来,堆在昂贵的紫檀木桌上,垒成了一座散发着墨香和铜臭味的小山! 整个和胜安,这部港岛最精密的地下印钞机,在太子坤的一声令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而太子坤本人,则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如同星河般的维多利亚港。 他手中,端着一杯价值五万块一瓶的“麦卡伦1926”,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却因为他手的微微颤抖,而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他的脑海里,还在反复回放着沙田马场那最后十秒钟的画面。 那匹黑色的骏马,如同离弦的黑色闪电,冲破终点! 大屏幕上,那“1:70”的赔率,像最耀眼的钻石,刺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以及,账户里凭空多出来的那三千五百万! 这一切,都源于那个红裙似火、眼神如魔的女人。 她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能看到未来! “未来……” 太子坤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一股火辣的暖流从喉咙烧到胃里,点燃了他体内最原始、最疯狂的野心! 他厌倦了! 他早就厌倦了这种守着几条街,跟别的社团抢地盘,被条子追得像狗一样的日子! 他要的,是像那些真正的大家族一样,坐在中环的摩天大楼里,谈笑间,撬动亿万资本,让港督都对他以礼相待! 那个叫江雪梅的女人,就是他通往天堂的、唯一的船票! “坤哥。” 刀疤强恭敬地走了过来,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第一批资金,五千万港币,已经全部到位!” 太子坤缓缓转过身,他那双斯文的、戴着金丝眼镜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火山爆发般的贪婪与狂热! “五千万?” “不够!” 他走到那堆积如山的钱箱前,伸出手,神经质般地抚摸着那些冰冷的钞票,像在抚摸自己最心爱的情人。 “告诉下面的人,把我们在荷兰银行的那个‘备用账户’,也给我清了!” “凑一个亿!我要凑足一个亿的现金!” 刀疤强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账户,可是他们和胜安最后的底牌! 是用来跑路的救命钱! “坤哥,这……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 太子坤猛地回头,眼神如同出鞘的利刃,狠狠地刺在刀疤强的脸上,“这个世界上,只有撑死胆大的,没有饿死胆小的!” “我陈浩坤,要么一辈子烂在九龙城寨!要么,就一步登天,坐上港岛的龙椅!” 他指着那堆钱,对着刀疤强,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 “把钱,用最快的船,给我送到深圳去!” “告诉那个女人,钱,我给了!我不仅给她一个亿,我还要把我手下最能打的‘双花红棍’,也一并派过去!” “我只有一个要求!” “让她,用最快的速度,把钱变成十倍!百倍!” “老子这次,要跟着她,把整个港岛的天……都给掀了!” 深圳,霍东升的豪华别墅。 当江雪梅接到太子坤打来的电话,听到“一个亿现金”和“双花红棍”这两个词时,她那张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了一股病态的潮红! 她赢了! 她终于,赢回了主动权! “霍先生,你听到了吗?” 她挂断电话,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还处于震惊中的霍东升,声音里充满了女王般的傲慢与掌控力,“一个亿!这就是太子坤的魄力!也是我江雪梅的价值!” 霍东升早已被这个数字给砸晕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在发光的女人,心中的最后一丝恐惧,也彻底被无尽的贪婪所取代。 “江大师!您……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要让全深圳,全广粤,乃至全港岛的人都知道,我们‘新世界’,手握深圳最核心的地块和最雄厚的资本!” “我要让他们看到,跟着我们,就能发财!就能一步登天!” 她顿了顿,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些属于“华夏运输”的黑色招牌,眼中闪过一丝最恶毒的、复仇的快感。 “江卫国,你不是想困死我吗?” “我就在你面前,用钱,砸出一条通天大道!”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那个破运输公司,在我这由亿万资本堆砌起来的金融帝国面前,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不堪一击!” 三天后,“新世界投资集团”成立暨罗湖商业中心一期项目启动新闻发布会,在深圳最豪华的“富丽华”大酒店,隆重举行。 会场内外,豪车云集,名流荟萃。 闪光灯如同白昼,将整个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 江雪梅一袭价值十万港币的迪奥黑色晚礼服,佩戴着太子坤特意从欧洲拍来的、全套的红宝石首饰,在霍东升和两名气势骇人的“双花红棍”的簇拥下,如同一位真正的女王,缓缓走上了主席台。 那一刻,她就是全场的焦点! 她享受着台下那些商人、记者投来的、充满了羡慕、嫉妒与敬畏的目光,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然而,就在她准备拿起话筒,宣布自己辉煌归来的那一刻。 宴会厅的大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如同地震般的轰鸣声! “轰隆隆――轰隆隆――”整个酒店的玻璃,都在这可怕的轰鸣声中,嗡嗡作响!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纷纷扭头望向窗外。 只见酒店外面的那条主干道上,一支由数十辆巨大的黄色推土机、挖掘机和满载着钢筋水泥的重型卡车组成的、庞大的钢铁洪流,正卷着漫天烟尘,浩浩荡荡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碾压而来! 每一辆工程车的车头上,都插着一面迎风招展的、黑底红字的旗帜! 【华夏运输】! “天呐!这是在干什么?修路吗?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你们看!那些工程车,好像……好像把所有通往罗湖商业中心的路,全都给堵死了!” 台下的宾客,瞬间炸开了锅! 而主席台上,江雪梅看着那片熟悉的、让她恨之入骨的黑红旗帜,她脸上的女王微笑,瞬间凝固了。 一股比上一次更加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怎么回事?” 她厉声质问身旁的霍东升。 霍东升也是一脸茫然,他立刻拿起大哥大,拨通了手下的电话。 几秒钟后,他的脸色,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江……江大师……”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华夏运输……他们……他们开始动工了!” “他们不仅把我们地块周围的路全都挖断了,还在我们地块的唯一入口处,直接……直接开始打地基,说……说要建一个国家级的……大型物流中转仓库!”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劈在了江雪梅的灵魂深处! 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冲到窗边,死死地盯着窗外那片尘土飞扬的、如同战争片般的场景! 她看到,那些推土机,像一群贪婪的钢铁巨兽,毫不留情地,将所有通往她那块“地王”的道路,都挖成了巨大的壕沟! 她看到,无数的工人,正在那唯一的入口处,热火朝天地打桩、浇筑水泥! 她看到,一面比所有招牌都更加巨大、更加醒目的旗帜,正在那片工地的中央,缓缓升起! 【华夏运输——国家重点物流战略储备基地】! “噗――”江雪梅只觉得喉头一甜,眼前一黑,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的耳边,仿佛又回响起了那个魔神般的声音。 “我要让你,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我,活活地……饿死。” 囚笼,在这一刻,彻底合拢。 而她,就是那只插翅难飞的笼中之鸟。 第67章 困兽犹斗,毒计再生 “噗通!” 江雪梅那身着迪奥黑色晚礼服的、高傲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下,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主席台上。 那顶从欧洲拍来的、价值连城的红宝石后冠,从她散乱的黑发上滚落,“当啷”一声,在死寂的宴会厅里,发出了无比清脆、也无比讽刺的声响。 女王,在加冕的瞬间,坠落了。 整个富丽华大酒店的宴会厅,在经历了长达十几秒的、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彻底,爆炸了! “天呐!江总晕倒了!” “快叫救护车!” “还叫什么救护车!你们没看到外面吗?我们的地,我们的钱,全完了!” 台下,那些刚刚还举着香槟,满脸堆笑,做着发财美梦的投资商和本地富豪们,此刻全都像被捅了窝的马蜂,乱成了一团! 他们疯了一样地冲到窗边,看着外面那片尘土飞扬、如同战争废墟般的场景,看着那些巨大的、黑底红字的“华夏运输”旗帜,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世界末日般的绝望与惊恐! “骗子!霍东升!江雪梅!你们是骗子!” “还我血汗钱!” 愤怒的人潮,瞬间将矛头对准了主席台! 他们挥舞着拳头,如同要将台上的人撕成碎片! “保护江大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声暴喝,如平地惊雷! 那两名一直像影子一样跟在江雪梅身后的、太子坤派来的“双花红棍”,动了! 他们甚至没有拔刀,只是身形一晃,如同两头下山猛虎,一左一右,挡在了主席台前! 其中一人,更是随手抄起一张沉重的红木椅子,对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胖子,狠狠地轮了过去! “砰!” “嗷!” 椅子在胖子身上砸得四分五裂,那胖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当场就被砸得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这血腥的一幕,瞬间镇住了所有骚动的人潮! “谁再敢上前一步,如此人下场!” 另一名红棍声音冰冷,眼神如同在看死人。 霍东升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看着台上不省人事的江雪梅,又看了看台下那些随时可能再次暴动的投资人,双腿抖得像筛糠一样。 “走!快走!”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江雪梅身边,和那两名红棍一起,将她从地上架了起来,在酒店保安的拼死掩护下,从后门狼狈不堪地逃了出去。 身后,是无数的咒骂声、哭喊声,和记者们疯狂闪烁的镁光灯。 一场本该是女王加冕的盛大典礼,最终,变成了一场贻笑整个广粤的、最狼狈、最可笑的闹剧! 冰冷的、刺骨的疼痛,从后脑勺传来,将江雪梅从无边的黑暗中,硬生生地拽回了现实。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而是霍东升别墅里那盏奢华的水晶吊灯。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江……江大师,您醒了!” 守在床边的霍东升,像见了救星一样扑了过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您刚才在发布会上,晕过去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把您带回来!” 发布会…… 晕倒…… 这两个词,像两把烧红的锥子,狠狠地刺进了江雪梅的记忆深处! 她猛地坐了起来,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片尘土飞扬的工地,那一片片如同墓碑般的、黑底红字的旗帜! 【华夏运输】! “江!卫!国!”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那双刚刚恢复神采的眸子里,瞬间被无尽的怨毒和疯狂所填满! 她一把推开霍东升,赤着脚疯了一样地冲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窗外,夕阳如血。 在她视线所及的远方,那些属于“华夏运输”的黑色招牌,依旧像一排排沉默的、来自地狱的判官,冷冷地矗立在那里,将他们的“黄金帝国”,锁得固若金汤。 “啊!” 江雪梅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 她抓起桌上的花瓶、台灯,所有能抓到的东西,疯狂地朝着窗户砸去! “砰!哐当!” 整个房间,瞬间一片狼藉。 霍东升被她这副疯魔的样子吓得连连后退,他看着这个前一秒还是高贵女王,后一秒就变成了地狱恶鬼的女人,心中那根名为“恐惧”的弦,彻底绷断了! “完了……我们全完了……”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毯上,双目无神,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江雪梅,你这个疯子!是你!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我的钱!我一辈子的心血!全都被你这个扫把星给毁了!” 绝望之下,他竟然开始口不择言地咒骂起来。 江雪梅的动作,猛地一滞。 她缓缓地转过身,散乱的黑发下,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地上的霍东升。 那眼神,冰冷、怨毒,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你说什么?” “啪!” 没等他说完,江雪梅已经如同一阵风般冲到了他的面前,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废物!” 江雪梅的声音,冷得像冰,“哭!闹!抱怨!这就是你这个亿万富翁的本事吗?” “这点小小的挫折,就把你吓得尿裤子了?” 她一把揪住霍东升的衣领,那纤细的手指,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地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告诉你,霍东升!只要我们还没死,这场游戏,就还没结束!” “没结束?怎么没结束?” 霍东升捂着脸,又气又怕地吼道,“我们的地全都被锁死了!那就是一堆废纸!银行的贷款马上就要到期!太子坤的一个亿,我们拿什么还?拿命去还吗?” 就在他提到“太子坤”三个字的瞬间。 别墅里,那部专门用来和港岛联系的卫星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铃――铃――铃——”那急促的铃声,在死寂的客厅里,听起来,就如同地狱传来的催命符! 霍东升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他看着那部电话,像是看着一条随时会扑上来咬断他喉咙的眼镜王蛇,连去接的勇气都没有! 江雪梅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慌乱。 下一秒,她那双赤红的眸子里,所有的恐惧和慌乱都褪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赌徒般的疯狂! 她推开霍东升,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拿起了电话。 “坤哥。” 她的声音,竟然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不是她。 电话那头,没有咆哮,没有怒骂,只有太子坤那懒洋洋的、却又阴冷得让人骨头发寒的声音。 “江小姐,你们在深圳的发布会,开得很热闹啊。” “我在港岛,都看到报纸的头条了。” “《亿万投资集团深陷死局,黄金地王一夜变囚笼》,呵呵,这个标题,写得不错。” 霍东升在一旁听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江雪梅却笑了,笑得无比从容。 “坤哥,您误会了。这哪里是死局?” “这分明是……我们送给全港岛股民的,一份天大的厚礼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 江雪梅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杀气,正通过电波,死死地锁定着自己。 但她没有退缩,反而继续用一种充满了蛊惑力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坤哥,您想,之前我们只是拿着一堆地契,去跟人讲故事。别人信不信,还要看我们的口才。” “我们可以告诉所有股民,只要他们买了我们的股票,就是在支持我们,对抗内地的黑恶势力!就是在维护港岛商人的尊严!” “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把股价,稍稍往上拉一拉。那些被情绪煽动起来的、愚蠢的散户,就会像疯了一样,把钱源源不断地送进我们的口袋!” “一个亿?” 江雪梅轻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与疯狂,“坤哥,您的格局,太小了。” “我要用这个局,从港岛的股市里,卷走……十个亿!”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霍东升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他觉得江雪梅已经彻底疯了! 她竟然想利用这次的危机,去玩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庞大的骗局! 良久,太子坤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江小姐,你真是我见过,最毒,也最聪明的女人。”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好。” “我再信你一次。” “但是……”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冰冷刺骨,“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你的这个‘故事’,讲砸了。” “我保证,我会亲自带人,去深圳。” “然后,把你们两个,一寸一寸地剁碎了,扔进后海湾,喂鱼。”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霍东升“噗通”一声,彻底瘫坐在了地上,浑身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江雪梅缓缓地放下电话,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劫后余生般的、狰狞而又扭曲的笑容。 她知道,她又赌赢了。 她用自己的疯狂,暂时镇住了那条来自港岛的、最凶残的过江龙。 她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个如同烂泥般的霍东升,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起来!” “马上联系你在香港所有的媒体关系!我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让全港岛的报纸、电视台,都刊登我们的‘悲惨遭遇’!”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新世界’,正在遭受着一场来自内地的、最黑暗、最不公正的迫害!” 她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黑色的火焰。 “江卫国,你不是喜欢当圣人,喜欢玩弄人心吗?” “我就用舆论,用全港岛几百万人的口水,把你那张伪善的面具,撕得粉碎!” “你毁了我的地,我就……先毁了你的名!” 一场更加阴险、更加恶毒的战争,即将打响。 而这一次,战场,是看不见硝烟,却能杀人于无形的舆论场! 第68章 舆论狂潮,黑水滔天 港岛,这个被誉为“东方之珠”的繁华都市,向来是资本与信息的交汇之地,也是舆论发酵最快、最猛烈的斗兽场。 一夜之间,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同时发力。 从《东方日报》到《明报》,从亚视到无线…… 几乎所有主流媒体的头版头条,都被同一则新闻,用最醒目、最煽情的标题,彻底霸占! ―― 《惊天黑幕!爱国港商深圳投资遭恶势力围剿,亿万资产一夜变死地!》 ―― 《谁在扼杀改革开放?“华夏运输”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 ―― 《血泪控诉!“新世界集团”董事长泣血求援,誓与黑恶斗争到底!》 新闻里,江雪梅不再是那个在发布会上狼狈晕倒的失败者,而是被塑造成了一个坚强、勇敢,为了投资祖国建设,却惨遭内地恶势力迫害的悲情女英雄。 霍东升则成了那个为了保护合作伙伴,不惜倾家荡产,也要与黑暗斗争到底的义气商人。 而“华夏运输”,则被描绘成了一个背景神秘、手段霸道、无法无天,意图垄断市场、扼杀公平竞争的庞然大物! 配图,更是极具视觉冲击力。 一张,是江雪梅身着黑色晚礼服,在发布会上意气风发的照片。 另一张,则是她“晕倒”后,被霍东升和保镖搀扶着,脸色苍白、眼神倔强地离开会场的“抓拍”。 还有一张,是那片被黑色招牌围得如同铁桶一般的“黄金囚笼”的航拍图,充满了压抑和绝望感。 这些经过精心策划和包装的新闻,像一颗颗重磅炸弹,在整个港岛社会,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时间,群情激奋,舆论哗然! 中环的写字楼里,喝着咖啡的白领们义愤填膺:“太过分了!内地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港商?” 旺角的茶餐厅里,看着报纸的市民们破口大骂:“丢雷楼母!这帮大陆仔,就是见不得我们香港人好!” 证券交易所里,那些红了眼的股民们,更是像是找到了新的宣泄口:“抵制!必须抵制‘华夏运输’!支持‘新世界’!支持我们香港人自己的企业!” 同情、愤怒、以及一种长期以来积压的、对内地的复杂情绪,在太子坤那一个亿黑金的推动下,被彻底点燃、发酵,最终汇聚成了一股足以淹没一切的、恐怖的舆论狂潮! “新世界投资集团”的临时办公室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几乎要被打爆! “喂?是新世界吗?我要认购你们的股票!妈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必须支持你们!” “霍先生,我是XX基金的经理,我们对你们的项目非常感兴趣,希望能和你们谈谈深度合作!” 霍东升拿着电话,听着里面传来的一个个支持的声音和一笔笔巨大的投资意向,整个人都幸福得快要飘起来了。 江雪梅缓缓放下咖啡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残忍的弧度。 “英雄?” “不,他们崇拜的不是英雄,是他们自己臆想出来的悲情和愤怒。” “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宣泄的借口,和一个看起来能发大财的机会罢了。”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被她搅动得风起云涌的城市。 “时机,差不多了。” “通知下去,三天后,‘新世界’的股票,正式在港交所挂牌上市!” “发行价,定在……十块。” 霍东升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块! 他们这个空壳公司,几乎没有任何实体资产,发行价竟然敢定得比港岛百分之九十的蓝筹股还要高? “江大师,这……这是不是太高了?万一……” “没有万一。” 江雪梅打断了他,眼神冰冷,“这叫‘信心’。我们自己都不信自己值这个价,还怎么让那些蠢货相信?” “去办吧。” “三天后,我要看到一场,属于我们自己的……资本盛宴!” 京城,东城小院。 与南方那喧嚣滔天的舆论场不同,这里依旧是一片安详。 江卫国正拿着一把大剪刀,悠闲地修剪着院子里那几株被灵泉水滋养得在冬日里也枝繁叶茂的石榴树。 “爸,您都看到了吧?” 她将几份从特殊渠道搞来的港岛报纸,放在了石桌上。 那上面,用触目惊心的标题,刊登着对“华夏运输”和江卫国的各种抹黑与攻击。 江卫国连看都没看那些报纸一眼,只是专心致志地剪下了一根多余的枝丫。 “跳梁小丑,哗众取宠罢了。” “哦?” 江卫国修剪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么说,鱼儿,已经开始咬钩了。” “咬钩?” 林秀云愣住了。 江卫国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属于猎人的从容。 “秀云啊,你记住。舆论这东西,就像洪水。堵,是堵不住的。你越是去堵,它反弹得就越厉害。” “是让它,流到我们希望它去的地方,然后,再关上闸门,把它,彻底困死在里面。” 他站起身,在院子里缓缓踱步。 “江雪梅以为,她掌控了舆论,就能毁了我的名声,就能逼我就范。呵呵,太天真了。” “她不知道,她闹得越大,摔得才会越惨。她把港岛的情绪煽动得越高,将来,当真相揭开的时候,那股反噬的力量就会越恐怖!” “她这是在用自己的手,为自己挖一个足以埋葬整个港岛金融界的……天坑!” 林秀云听得云里雾里,但她看着公公那副智珠在握、掌控一切的模样,心中所有的担忧,都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她知道,公公一定又有后手了。 江卫国看着南方,眼神深邃如海。 “什么都不用做。” “让她闹,让她炒,让她把股价推得越高越好。” “我们就安安静静地,在深圳,修我们的路,建我们的仓库。”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同时,你去联系一下赵铁军和钱振华。” “让他们,把‘远航电子’第一批产品的发布会,也准备起来吧。” “江雪梅想玩资本,想玩虚的。那我就用最硬的、碾压一个时代的实业,来告诉她,什么,才叫真正的……降维打击!” “告诉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一切舆论狂潮,都不过是……” “……土鸡瓦狗!” 三天后,港岛联合交易所。 当开市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整个交易所,彻底沸腾了! “新世界!新世界!” “买!快买!有多少买多少!” 无数的股民,像疯了一样,将手中的单子,疯狂地砸向了那支代码为“0941”的新股! “新世界集团”的股价,在开盘的瞬间,就从10块的发行价,直接被拉升到了15块! 紧接着,20块! 30块! 50块! 股价的曲线,像一根被上帝之手拉动的、笔直的火箭,以一种完全违反了经济学常识的姿态,疯狂地、毫无阻力地,冲向了云霄! 短短一个上午,股价,翻了十倍! 突破了,一百块! 整个港岛,都为之疯狂! 无数人,因为在开盘时抢到了几手股票,瞬间身家翻倍,成了人人羡慕的百万富翁! 而江雪梅则站在交易所的贵宾室里,看着那条鲜红的、刺眼的K线,听着外面传来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她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香槟。 她的脸上,是胜利者最得意、最癫狂的笑容。 江卫国,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的力量! 我用一天的时间,就创造了一个市值百亿的资本神话! 而你那个破运输公司,还在深圳的烂泥地里,修你那可笑的仓库! 你,拿什么跟我斗?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就在她举杯庆祝,享受着万众朝拜的荣光之时。 深圳,渔民村。 彪哥正恭敬地,将一部刚刚从香港秘密运来的、最新款的“大哥大”,递到了一个穿着朴素,气质儒雅,看起来像个退休老干部的老人手中。 老人接过电话,试了试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就是江卫国请来的、那位早已隐退多年,却在整个东南亚金融界,都拥有着神一般地位的港岛老船王! “阿国,你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老船王看着报纸上那条疯狂的K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连我这个老家伙,都看得心惊肉跳啊。” 电话那头,传来江卫国平淡的声音。 “时机差不多了。该我们,进场了。” 老船王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属于顶级猎食者的、冰冷的兴奋。 “好。” “那我就陪你这个小家伙,疯一次。”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来自瑞士银行的秘密专线。 “喂,是我。” “准备好……一百亿美金。” “我们去港岛,给那些疯狂的年轻人……” “……上一课。” 第69章 百亿美金屠神日,釜底抽薪惊天变 港岛,联合交易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由金钱、贪婪和肾上腺素混合而成的、滚烫而又疯狂的味道。 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新世界集团”那条鲜红的K线,依旧像一根烧红的铁柱,死死地钉在“108.5”这个令人目眩神迷的价位上,刺痛着每一个人的眼球。 仅仅一天,市值,破百亿! 这已经不是神话,这是赤裸裸的、对所有金融规律的公然挑衅! 贵宾室里,酒气冲天,笑语喧哗。 霍东升早已喝得满脸通红,他搂着两个身材火爆的嫩模,正对着一群满脸谄媚的基金经理和银行家,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的“商业远见”。 太子坤也难得地脱下了他那身斯文的西装,换上了一件骚包的花衬衫,胸口露出一大片狰狞的龙头纹身。 他左手雪茄,右手香槟,在一群社团大佬和当红女星的簇拥下,笑得比谁都张狂。 一个亿的黑金,在一天之内,变成了十个亿的纸面财富! 这种感觉,比抽最纯的白粉还要上头! 而江雪梅,则像一位真正的女王,众星捧月般地坐在最中央的沙发上。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失态,只是安静地、优雅地品着手中的红酒,享受着这一切。 她看着窗外那些为她而疯狂的人潮,看着那些因为她而一夜暴富的投机者,她的心中,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神明般俯瞰众生的快感。 江卫国,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的世界。 一个用金钱和欲望堆砌起来的、你永远也无法理解,更无法战胜的世界! “江大师!” 太子坤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那双斯文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狂热,“您真是神仙下凡啊!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是不是该把股价,拉到两百块?” “两百块?” 江雪梅不屑地笑了笑,“坤哥,你的野心,可以再大一点。” 她缓缓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用那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冰冷的玻璃。 “我要的,不是两百块。” “我要让‘新世界’,成为港岛第一支……千元股!” 千元股! 这个词一出,整个贵宾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江雪梅那并不高大,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妖异、无比疯狂的背影! 千元股! 那意味着,“新世界”的市值,将突破一千亿! 那将是一个足以让整个港岛,乃至整个亚洲金融界,都为之颤抖的恐怖数字!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更加疯狂的欢呼! “千亿!千亿!” “江大师万岁!” 所有人都疯了! 他们看着江雪梅,就像看着一尊能点石成金的财神! 就在这片狂热的、近乎于癫狂的气氛中。 没有人注意到,交易所那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新世界”那条原本如定海神针般坚挺的K线,突然,极其轻微地,向下,跳动了一下。 从“108.5”,变成了“108.4”。 紧接着,又跳了一下。 “108.3”。 “咦?怎么回事?股价怎么跌了?” 一个眼尖的散户,疑惑地问道。 然而,那条K线,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样,重新昂起头颅。 它开始以一种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姿态,持续地、不可逆转地,向下滑落! 107…… 105…… 100…… 恐慌像一粒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开始在狂热的人群中,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为什么一直在跌?” “有大单在出货!我看到了!是几万手几万手的超级大单!” 贵宾室里,太子坤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了。 他看着那条不断下滑的曲线,心中的酒意,瞬间醒了一半。 “江大师,这……这是怎么回事?” 江雪梅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别慌,是正常的获利回吐。等这些小鱼小虾跑光了,我们再拉一波,把股价重新顶上去!” 她立刻对霍东升下令:“动用我们的护盘资金!给我把股价买回来!” 然而,就在他们的资金刚刚入场的瞬间! 一股比之前庞大了十倍、百倍的、如同史前巨兽般的恐怖抛压,从天而降! “轰!” K线上,那条红色的曲线,再也支撑不住! 它像一根被瞬间压垮的脊梁骨,以一个近乎于九十度的、断崖式的姿态,疯狂地、毫无抵抗地,向着深渊,直坠而下! 90! 70! 50! 30! 价格,在以秒为单位,疯狂地崩塌! 整个交易所,在经历了短暂的呆滞之后,彻底崩溃了! “跌停了!不!是崩盘了!” “快跑啊!” “我的钱!我的血汗钱啊!” 无数的股民,发出了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们像一群无头苍蝇,疯狂地想要抛售手中的股票,但根本卖不出去! 因为,买盘上,空空如也! 恐慌,演变成了踩踏! 哀嚎,变成了哭喊! 曾经的天堂,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变成了最惨烈、最血腥的人间地狱! 贵宾室里,早已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块显示屏,看着那条已经跌破发行价,并且还在向着“0”无限趋近的绿色瀑布,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世界末日般的、不敢置信的惊骇! “怎么……会这样……” 霍东升一屁股瘫坐在地,双目无神,彻底傻了。 太子坤那张斯文的脸,早已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死死地攥着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坚硬的水晶杯,竟被他生生捏得粉碎! 玻璃碎片深深地扎进了他的掌心,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一滴一滴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因为,他的心,在滴血! 一个亿! 他压上了整个社团身家的一个亿! 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这么…… 蒸发了?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赤红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同样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的女人! “江!雪!梅!”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杀意! 江雪梅的身体,剧烈地一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这样? 是谁? 到底是谁,有如此恐怖的、足以在瞬间砸穿百亿市值的资本力量? 就在这时,贵宾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朴素中山装,气质儒雅,看起来像个退休老干部的老人,在一个穿着黑色工装的、眼神锐利如刀的彪形大汉的陪同下,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正是那位隐退多年的港岛老船王,和亲自从深圳赶来护驾的彪哥! 老船王没有看室内这群如同丧家之犬般的“新贵”,他的目光只是平静地落在了江雪梅的身上。 “江小姐,是吗?” 他的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一股上位者独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画的饼,很大。你讲的故事,也很精彩。” “只可惜……”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如同看着顽童胡闹般的怜悯。 “……你选错了对手。” 江雪梅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老人,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她无比熟悉、也无比憎恨的彪哥,一个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最恐怖的念头,猛地从心底升起! “你……你们……”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自我介绍一下。” 老船王微微一笑,“老朽,姓包。” 包! 这个姓氏,在整个港岛,就是一个传奇! 一个神话! 霍东升和太子坤,在听到这个姓的瞬间,瞳孔,猛地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人,就像看到了神明降临! “是他……” 江雪梅的嘴唇,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她喃喃自语,“是他让你来的……” “是阿国,托我这个老家伙,来港岛,办点事。” 老船王点了点头,承认得干脆利落。 他从怀里,拿出了那部最新款的大哥大,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按下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江雪梅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如同魔神般平淡的声音。 “江雪梅。” 仅仅三个字,却像三柄来自地狱的冰锥,狠狠地刺穿了江雪梅最后的心理防线! “你以为,你躲在港岛,用资本做武器,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你以为,你煽动舆论,就能毁了我的名声?” “你以为,你创造了百亿市值的神话,就赢了吗?” 江卫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神明般的嘲弄。 “我跟你说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土鸡瓦狗。” “你所谓的资本,在我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你所谓的舆论,在我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的泡沫。” “你的钱,没了。你的名声,也将在明天,随着‘新世界诈骗案’的曝光,变得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要臭。” “而你……” 江卫国的声音,陡然一寒,变得如同万年玄冰,不带一丝情感。 “……还欠了港岛黑白两道,无数人的……血债。” “我不会杀你。” “我会让你,活着。” “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在你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一切领域,将你彻底碾碎。” “让你在无尽的追杀和绝望中,慢慢地,烂掉,死掉。”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整个贵宾室,死一般的寂静。 江雪梅呆呆地站在那里,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她输了。 输得比任何一次,都更加彻底。 输得连最后一丝翻盘的希望,都彻底破灭了。 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身旁那个,眼中燃烧着滔天怒火与杀意的…… 太子坤。 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而这一次,再也没有神仙,能来救她了。 第70章 穷途末路,魔女噬主 死寂。 如同坟墓般的死寂。 贵宾室里,那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新世界”的股价,已经变成了一个刺眼的、毫无意义的“0.1”,像一句无声的、最恶毒的嘲讽。 曾经的百亿神话,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变成了一堆连废纸都不如的电子符号。 太子坤缓缓地,放下了手中那只早已被捏碎的酒杯。 玻璃的碎渣,深深地嵌入他的掌心,鲜血,将他那件骚包的花衬衫,染得一片猩红。 他没有去看自己的手,他那双赤红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眼睛,只是死死地,一寸一寸地,从江雪梅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扫过。 “江……小姐。” 他笑了,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还要狰狞。 “你讲的故事,结束了。” 他身后的那些社团大佬,还有那些刚刚还围着他阿谀奉承的基金经理,此刻,全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看向江雪梅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恐惧和…… 幸灾乐祸。 他们知道,这条港岛最凶残的过江龙,要开始噬人了。 霍东升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他连滚带爬地,想要远离江雪梅这个瘟神,嘴里语无伦次地哀嚎着:“坤哥!坤哥!不关我的事啊!我……我也是被她骗的!是她!都是这个毒妇!是她害了我们所有人!” 然而,江雪梅却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崩溃、会求饶的时候,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太子坤,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笑了。 在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她缓缓地,勾起了一个妖异、凄厉,却又带着一丝解脱般疯狂的笑容。 “是啊。” “是我害了你们。” 她看着太子坤,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再没有了之前的自信与掌控,只剩下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玉石俱焚的癫狂。 “我输了。” “输给了一个,我永远也赢不了的魔鬼。” “但是……”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如同夜枭的悲鸣! “我江雪梅,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话音未落! 她猛地转身,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旁边一个被吓傻了的阔太太手中,夺过了一把用来切水果的、锋利的银质餐刀!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她没有冲向太子坤,也没有冲向那个德高望重的老船王! 她反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柄锋利的餐刀,狠狠地,捅进了那个还在地上哭喊求饶的、离她最近的“盟友”——霍东升的胸口!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房间里! 霍东升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柄只剩下刀柄的餐刀,鲜血,正从伤口处,疯狂地喷涌而出! “你……你……” 他指着江雪梅,眼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惊、怨毒与不甘。 “我死,你也别想活!” 江雪梅的脸上,溅满了温热的鲜血,配上她那狰狞的笑容,如同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真正的女鬼! 她拔出餐刀,毫不犹豫地,又是一刀,狠狠地捅了下去! “啊!” 霍东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失去了声息,那双惊恐的眼睛还死死地圆睁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最终会死在自己最信任的“财神”手里。 这兔起鹘落的惊天剧变,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太子坤和他手下那群见惯了血腥的“双花红棍”,都看得眼皮直跳! 他们见过狠的,却从未见过,对自己人都如此狠毒、如此干脆的女人! 江雪梅扔掉了手中的餐刀,她缓缓地站起身,任由霍东升温热的鲜血,将她那身名贵的迪奥晚礼服,染得一片猩红。 她转过身,迎着太子坤那双充满了震惊与杀意的眼睛,张开了双臂,脸上,是解脱般的、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啊!太子坤!” “杀了我!” “反正,你的钱,也没了!你的中环梦,也碎了!你回去,也无法向你那些叔父伯伯交代!” “杀了我!用我的血,来洗刷你的无能和愚蠢!” 她像一个疯子,一步一步地,朝着太子坤逼近! 太子坤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后的两名红棍,立刻上前,就要动手! “等等!” 开口的,是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船王。 他缓缓地走上前,看了一眼地上早已气绝的霍东升,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甚至带着一丝欣赏的神色。 “江小姐,你很聪明,也很狠。” “只可惜,走错了路,跟错了人,也……惹错了人。” 他顿了顿,对身旁的彪哥,淡淡地吩咐道:“阿彪,把她,带走吧。” “带走?” 太子坤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看着老船王,声音冰冷,“包老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害我损失了上亿!按照江湖规矩,我必须亲手,把她沉进维多利亚港!” 老船王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的损失,阿国,会有人补给你。” “但这个女人,他要亲自处理。” “这是他的原话。” 听到“阿国”两个字,太子坤那满腔的杀意,竟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大半。 他可以不给港督面子,但他不敢不给这位包老先生面子。 他更不敢,不给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却能谈笑间调动百亿美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魔般的“江爷”面子!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血肉之中。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好。” 彪哥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抓住了江雪梅的胳膊。 江雪梅没有反抗。 她只是在被带走的瞬间,回头,用那双充满了无尽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看了一眼贵宾室里那部通往京城的电话。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落入了那个男人的手中。 等待她的,将是比死亡更恐怖的深渊。 第71章 屠魔之后,帝国启航 彪哥的手,像一只铁钳,死死地扣住了江雪梅的胳膊。 那股蛮横的、不容反抗的力量,让她那因为疯狂而绷紧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 她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嘶吼。 她只是任由彪哥,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将她从那片狼藉的、充满了血腥味和香槟味的贵宾室里拖了出去。 当她经过太子坤身边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如同实质般的、冰冷的杀意,像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在她的后背上。 她知道,如果不是老船王那句话,此刻的她,恐怕早已被剁成肉酱,沉入了维多利亚港冰冷的海水里。 “包老先生,那我的损失……” 太子坤看着江雪梅被拖走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霍东升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眼中依旧充满了不甘和暴戾。 一个亿的黑金,打了水漂。 他梦寐以求的中环梦,碎成了玻璃渣。 他回去,无法向社团里那些虎视眈眈的叔父伯伯交代。 这个烂摊子,足以让他这个新晋的坐馆,万劫不复! 老船王缓缓地转过身,他那双阅尽了百年风云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太子坤。 “阿坤,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但野心,要配得上你的眼光。”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烫金的名片,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阿国说了,你的损失,他双倍补给你。” 太子坤的瞳孔,猛地一缩! 双倍! 那就是两个亿! “但是……” 老船王话锋一转,那股属于上位者的、不怒自威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他给你的,不是让你继续在钵兰街打打杀杀的烂命钱。” “他给你的,是一个机会。” 老船王指了指窗外那片灯火璀璨的金融中心。 “一个让你真正洗白上岸,走进中环,和你最瞧不起的那些‘大亨’,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的机会。” “这张名片,是‘华夏运输’在港岛办事处的地址。明天,会有人在那里等你。是继续当你的过江龙,还是想成为真正的海上蛟龙,你自己选。” 说完,老船王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在一众黑衣保镖的簇拥下,缓缓离去。 只留下太子坤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桌上那张薄薄的、却又重如泰山的名片,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知道,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江爷”,在用一种神明般的手段,给了他一记最响亮的耳光之后,又向他,扔出了一根通往天堂的、金色的橄榄枝。 是臣服,还是毁灭? 这道选择题,他根本没得选。 阴暗,潮湿,狭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和海水的咸腥味。 江雪梅被粗暴地扔进了一个冰冷的、空无一物的集装箱里。 “砰!” 厚重的铁门,在外面被无情地关上,随即,传来铁链和锁头碰撞的、令人绝望的“哗啦”声。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了。 整个世界,陷入了无边的、纯粹的黑暗。 她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地晃动。 她能听到,外面传来海浪拍击船体的、沉闷的声响。 她在一艘船上。 一艘不知将驶向何方的、囚禁她灵魂的钢铁囚笼。 “江卫国……江卫国……” 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嘴里无意识地、反复地,咀嚼着这个让她恨之入骨,也恐惧到极致的名字。 她输了。 输得那么彻底,那么可笑。 她重生归来,手握未来几十年的记忆,她本该是这个时代的唯一主角,她本该站在财富之巅,俯瞰众生。 可为什么? 为什么她所有的布局,所有的算计,在那个老匹夫面前,都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 她也…… 不敢再想。 因为她知道,等待她的,将不再是简单的死亡。 而是那个魔神,为她量身定做的、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的…… 无边炼狱。 她完了。 从身到心,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完了。 京城,东城小院。 当南国的风暴,化作几行简单的文字,通过电波,传回这座宁静的院子时,已是三天后的一个午后。 阳光正好,暖得让人想打瞌睡。 江卫国躺在院子里的那张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把紫砂壶,悠闲地给那几株长势喜人的兰花浇着水。 那水,是稀释了千百倍的灵泉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林秀云拿着一份刚刚从特殊渠道送来的、关于港岛金融风暴的简报,快步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心有余悸的震惊。 她看着公公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将他和那场搅动了整个港岛,让无数人倾家荡产的金融海啸,联系在一起。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这,就是公公真正的力量吗? “嗯。” 江卫国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在听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他而言,江雪梅,这颗前世今生都让他恨之入骨的毒瘤,在被彻底从他生命中挖去之后,剩下的,便只有无尽的空虚,和…… 一片更加广阔的、崭新的天地。 复仇的时代,结束了。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放下紫砂壶,缓缓地走到堂屋,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崭新的中国地图。 他的目光,不再局限于京城,不再局限于深圳,也不再局限于刚刚被他搅得天翻地覆的港岛。 他的目光,越过了山川,越过了河流,最终,落在了那片蔚蓝色的、连接着整个世界的海洋之上。 “华夏运输”,打通了南北的陆路。 “远航电子”,掌握了未来的科技。 但,这还不够。 他要的,是一个真正的、能与全世界的资本巨鳄掰手腕的商业帝国! 而一个真正的帝国,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能征服海洋的舰队! 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叫周定国的老军工,那双充满了不甘与期盼的眼睛。 也浮现出那台被他用灵泉水修复过的、静静躺在金陵厂仓库里的、报废的万吨轮船用发动机! 伏笔,早已埋下。 江卫国转身,拿起了那部红色的电话。 他没有打给上海的赵铁军,也没有打给金陵的钱振华。 他直接拨通了江南造船厂,那位早已退休,却依旧在厂里拥有着神一般地位的老厂长——周定国的私人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里面传来周定国那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 “喂?哪位啊?我不是说了吗,那些破事别来烦我!” 江卫国笑了。 “周老,是我,江卫国。”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沉默。 紧接着,爆发出了一阵难以置信的、激动万分的咆哮! “江……江先生?是您!真的是您?” 周定国的声音,激动得都在发颤。 自从上次江卫国在金陵,用神乎其技的手段,帮他修复了那台报废的发动机核心部件后,他就把这位江先生当成了自己毕生唯一的偶像和神明! 他日盼夜盼,就盼着这位神仙,能再想起他这个不成器的老家伙! “是我。” 江卫国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周老,身体还硬朗吧?” “没那么严重。” 江卫国笑了笑,随即,语气一转,变得平淡,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 “对对对!就是那艘‘东风号’!可惜啊,船体老化太严重,龙骨都变形了,已经没有修复的价值了,只能当一堆废铁卖了……” 周定国的语气里,充满了惋惜。 “那堆废铁,我要了。” 江卫国淡淡地说道。 “什么?” 周定国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卫国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惊雷,在周定国的耳边轰然炸响! “我说,那艘船,连同你们厂里那条即将被淘汰的、最老的万吨级船坞,我,全都要了。” “我要用它,造一艘属于我们自己的、能远航万里的……巨轮!” 周定国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他呆呆地握着电话,脑海里,一片空白! 造船? 造一艘万吨巨轮? 天呐! 这位江先生,他…… 他到底还想创造多少个神话? 短暂的呆滞之后,一股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的、技术人员独有的狂热与兴奋,瞬间点燃了他那颗早已沉寂的心! 修复发动机,那只是小打小闹! 而亲手建造一艘万吨巨轮,让它承载着华夏的希望,驶向深蓝! 那才是一个造船人,一辈子最高、最浪漫的梦想! “江先生!” 周定国再也控制不住,他对着电话,发出了毕生最响亮、最激动的咆哮! “您等着!我……我马上去找那帮老家伙!就算是把这身老骨头搭进去,我们也要把这艘船,给您造出来!” 挂断电话,江卫国缓缓地,走回了地图前。 他的手指,从京城出发,划过金陵,划过上海,划过深圳,最终,重重地,点在了那片无垠的、象征着无限可能的太平洋之上! “华夏运输”,将正式升级为“远航集团”! 帝国的雏形,已然显现。 而它的第一声汽笛,即将在东海之滨,拉响! 一场属于大国重工的、波澜壮阔的史诗,即将拉开序幕! 第72章 废铁为骨,雄心为魂 电话挂断,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但周定国那如同雷鸣般的咆哮,似乎还在江卫国的耳边回响。 江卫国缓缓放下电话,转过身,重新看向墙上那幅巨大的地图。 他的手指依旧停留在太平洋那片广袤的蔚蓝之上,但他的眼中倒映出的,却不再是简单的地理坐标,而是一片波澜壮阔、即将被他亲手开启的…… 大航海时代! “爸,您……又要出远门吗?” 江卫国回过头,接过汤碗,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将那股足以吞天噬地的霸气,瞬间收敛得无影无踪。 “是啊。” 他喝了一口温润的银耳羹,点了点头,“要去一趟上海。” “这次,不是去打架,也不是去斗法。” 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上海,又指了指那片无垠的海洋,用一种平淡却又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的语气,说道:“我们去,造船。” “造……船?” 林秀云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前几天,公公还在为京城的菜篮子奔波;前几天,他还只是“华夏运输”的老板。 怎么一转眼,就要去造船了? 还是那种能远航万里的巨轮? 这跨度之大,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看着儿媳那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表情,江卫国笑了。 他知道,这个决定,对任何人来说,都无异于天方夜谭。 “秀云,你要记住。” 他放下碗,走到她的面前,用一种无比郑重的语气说道,“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很大。但束缚住我们的,从来不是土地,而是眼光。” “而船……” 他的眼中,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那是一种属于开创者的、征服者的光! 林秀云呆呆地看着公公,她或许还无法完全理解这番话里蕴含的宏大布局,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公公心中那股要将天地都握于掌中的、无与伦比的雄心壮志! 她心中的所有震惊和疑惑,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纯粹、最无条件的信任与崇拜。 “爸,”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您做什么,我都支持您!这个家,有我看着,您放心去吧!” “好。” 江卫国欣慰地点了点头。 虽然林秀云只是他的儿媳,但在他心中,早已将她和晚舟视作自己此生最珍贵的、需要用尽一切去守护的家人。 三天后,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再次驶离了京城,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车上,彪哥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偷偷地打量着后座上闭目养神的江卫国,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精彩。 就在上车前,他才从江卫国口中,得知了这次南下的真正目的。 造船! 造一艘万吨巨轮! 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比上一次听说要搞“华夏运输”时,还要大上十倍! 百倍! 搞运输,他还能理解,毕竟和他以前带着兄弟们跑江湖有点类似。 可造船…… 那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代表着一个国家工业最高水平的国之重器啊! “江……江爷……” 彪哥终于还是没忍住,结结巴巴地问道,“咱……咱们不是开玩笑吧?就凭咱们……能造出一艘万吨大船?” 江卫国缓缓睁开眼,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淡淡地笑了。 “彪子,你的征途,不该只是街头的砍刀和拳头。” 他指了指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彪哥似懂非懂,但他听出了江爷话里的意思。 江爷,这是在点他,让他把眼光放得再远一点,再大一点。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只是将油门,踩得更深了。 上海,江南造船厂。 当江卫国和彪哥,在周定国亲自带领下,来到厂区最偏僻、最破败的那个“三号船坞”时,饶是彪哥这种见惯了风浪的江湖枭雄,也被眼前的景象,给彻底镇住了。 这哪里是一个船坞? 这分明是一座钢铁的坟场! 巨大的龙门吊,像一头死去了千百年的史前巨兽的骸骨,锈迹斑斑地矗立在灰色的天空下,上面挂着的海鸥粪便,比油漆还厚。 船坞里,积满了浑浊的、散发着恶臭的积水。 而在那积水的中央,静静地躺着的,就是那艘曾经承载了无数荣耀的“东风号”。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艘船了。 那是一座巨大的、正在缓慢腐烂的钢铁山丘。 船身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铁锈和破洞,甲板早已坍塌,只剩下扭曲的、如同肋骨般的钢架。 整艘船,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 “江……江先生,就是这里了。” 周定国看着这堆废铁,老脸上满是羞愧和惋惜。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和他年纪相仿、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的老头。 他们一个个头发花白,背脊微驼,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像淬了火的钢,锐利而又倔强。 他们,就是周定国连夜从各个角落里“刨”出来的、当年江南造船厂最顶尖的一批老师傅。 有负责船体设计的总工,有负责动力系统的钳工大拿,还有负责焊接的特级技师。 每一个人,都是一部活的、会走路的造船百科全书。 此刻,他们看着江卫国这个看起来比他们儿子还年轻的“江先生”,眼神里,有激动,有期盼,但更多的,是审视,和一种属于技术人员独有的、根深蒂固的怀疑。 “老周,” 一个脾气火爆,鼻子冻得通红的老工程师,第一个忍不住开了口。 他叫刘建业,是当年“东风号”船体结构的总设计师,性格又臭又硬,人称“刘铁嘴”。 “你把我们这些快入土的老家伙,都从被窝里薅出来,顶着寒风,就为了……陪这位年轻的江先生,参观一堆废铁?” 他的话,说得毫不客气。 周定国老脸一红,正要解释,江卫国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急于证明什么。 他只是迈开步子,绕着那艘巨大的废船,缓缓地走了一圈。 他的脚步很慢,目光,如同最精密的X光机,一寸一寸地,扫过那锈迹斑斑的船体。 那群老工程师,就这么抱着胳膊,冷眼看着他,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终于,江卫国停下了脚步。 他伸出手,指着船体中部,一个毫不起眼的、被铁锈和污泥覆盖的位置,声音平淡,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船坞里。 “这里,第三号主肋骨下方七米处,因为当年焊接时,为了赶工期,违规使用了大电流,导致焊缝内部产生了长度约三十公分的隐裂。为了掩盖问题,你们在外部进行了补焊打磨,但这个缺陷,却成了这艘船永久的暗伤。对不对,刘工?” 江卫国转过头,平静地看着那位“刘铁嘴”。 “我记得,当年负责这块区域焊接质检的,就是您吧?” 轰! 刘建业的脑袋,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地劈中!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了原地! 那张原本还带着一丝嘲弄的脸,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这…… 这怎么可能? 这件事,是当年船厂的最高机密! 是他们这几个核心设计人员,心中永远的痛! 是他们为了保住厂子的声誉,联手压下去的、足以让无数人掉乌纱帽的绝密事故! 这个年轻人…… 他…… 他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连位置、尺寸、原因,都说得一字不差! “还有这里,” 江卫国没有停下,他的手指,又指向了船舵连接处的一个位置,“这里的传动轴,用的是从苏联进口的25号特种钢。但你们不知道,那批钢材,因为冶炼工艺的问题,含硫量超标了千分之零点三。所以,这艘船的转向,在满载时,总会慢上零点五秒。这个问题,你们到最后,也没能解决,只能把它写进了操作手册的注意事项里。” “还有那边的压载水舱……” 江卫国每说一处,那群老工程师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他每点出一个问题,那群老家伙眼中的怀疑就消散一分,取而代之的,是火山爆发般的、无尽的骇然与惊恐! 他们看着江卫国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一个年轻人。 那是在看一个鬼! 一个仿佛亲身参与了“东风号”从设计到建造,再到报废全过程的…… 幽灵! 最后,当江卫国将这艘船上所有隐藏的、连他们自己都快要忘记的暗伤,全都一五一十地点出来之后,整个船坞陷入了一片死寂。 “刘铁嘴”刘建业,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质疑。 他看着江卫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卫国缓缓地走到这群早已被彻底镇住的国宝级工匠面前,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苍老而又震惊的脸。 “在我眼里,它不是废铁。” 他指着那艘巨大的残骸,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激昂与磅礴! “它是龙骨!是我们华夏工业不屈的脊梁!” “我要用它,加上我们华夏工人自己的手,用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造出一艘让全世界都为之侧目的巨轮!” “它的货仓里,装的将是‘远航电子’最顶尖的产品!” “它的甲板上,站的将是‘华夏运输’最优秀的船员!” “它的航线上,将画出我们‘远航集团’未来的……帝国版图!” 这番话,如同一道道惊雷,炸响在每个老工匠的心中! 点燃了他们早已被岁月消磨殆尽的、属于技术人员的最高浪漫与梦想! 周定国第一个站了出来,他那浑浊的老眼里,早已噙满了激动的泪水! 他对着江卫国,没有敬礼,而是行了一个最标准、最古老的、属于老一辈工人对真正顶尖大拿的深躬! “江总!您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我这条老命,这身老骨头,从今天起,就交给您了!” “哗啦啦――”他身后,以“刘铁嘴”刘建业为首的所有老工程师,在这一刻,全都齐刷刷地向着江卫国,深深地鞠下了他们高傲了一辈子的、钢铁般的脊梁! 那弯下的,是他们对未知道理的敬畏。 那托起的,是一个大国重工,即将启航的梦想! 第73章 神笔绘蓝图,废铁变神兵 凛冽的寒风,卷着船坞里独有的铁锈味,吹不起那几十道弯得如同满弓的钢铁脊梁。 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在了这一片虔诚的、无声的叩拜之中。 江卫国站在他们面前,神情没有半分得意,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淡然。 他没有立刻让他们起身,而是任由这股发自肺腑的敬畏,在冰冷的空气中,发酵、升华。 他要的,不是一群简单的、听话的工人。 他要的,是一支能与他一同开创历史,能将他脑海中那些超越时代的蓝图,变成现实的…… 铁血军团! 而信仰,就是这支军团,最坚不可摧的灵魂! 直到那一张张苍老的脸上,都因为长时间的弯腰而涨得通红,直到他们那颗高傲了一辈子的心,彻底被碾碎、重塑,江卫国才缓缓地,抬起了手。 “都起来吧。” 他的声音,平淡,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温和的力量,轻轻地,托起了那几十道沉重的脊梁。 “哗啦啦――”以周定国和刘建业为首的老工程师们,这才缓缓地直起身。 只是这一次,他们再看向江卫国时,眼神里,再没有了半分怀疑与审视,只剩下如同信徒仰望神明般的、最纯粹的狂热与崇敬! “江……江总!” 脾气最火爆的“刘铁嘴”刘建业,此刻却像个第一次见到老师的小学生,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搓着那双布满了老茧和机油的手,脸上满是激动与羞愧。 “江总,我们……我们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可是……” 他话锋一转,那股子属于技术人员的、实事求是的“臭脾气”又上来了。 他这番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众人心中刚刚燃起的火焰。 是啊!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得吓人! 江总再神,可他能凭空变出钢材和钞票来吗? 一时间,刚刚还热血沸腾的气氛,瞬间又变得愁云惨淡。 然而,江卫国听完这番话,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 “谁说我们什么都没有?” 他转过身,指着那艘名为“东风号”的巨大残骸。 “我们有龙骨。” 他又指了指面前这群虽然苍老,但眼中依旧闪烁着火焰的国宝级工匠。 “我们有工匠。” 最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们还有……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蓝图和技术。” “至于钱和材料……”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需要担心的东西。”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那疑惑不解的目光,只是对周定国吩咐道:“周老,麻烦您,给我找一间最大的绘图室,准备好最大的图纸,还有……几百根削得最尖的铅笔。” 半个小时后,江南造船厂,那间早已废弃多年、积满了灰尘的总工程师绘图室,被重新打扫了出来。 一张长达五米、宽达三米的巨大绘图板,被摆在了房间的正中央。 雪白的图纸,铺满了整个桌面,散发着崭新的木浆气息。 江卫国脱掉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他挽起袖子,露出了那双看似普通,却曾创造了无数奇迹的、属于八级钳工的手。 他没有立刻动笔,只是闭上眼睛,静静地站在绘图板前。 他的脑海里,无数张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最顶尖的船舶设计图,如同潮水般涌现、交织、重组…… 从散货轮到油轮,从集装箱船到轮船…… 人类数十年船舶工业发展的精华,此刻,都汇聚于他的一念之间! 而他要做的,就是从这无尽的宝库中,挑选出最适合这个时代,最适合“远航集团”未来需求,也最能用现有条件,魔改出来的…… 那艘神之舰船!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里,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如同星辰般的光芒! 他动了。 他拿起一支削得尖锐的铅笔,俯下身,在那张巨大的、雪白的图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唰――”一道坚定、流畅、充满了工业美感的线条,瞬间划破了图纸的宁静! 紧接着,是第二笔,第三笔!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他的手,稳得如同机器! 无数的线条、数据、符号,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从他的笔尖流淌而出,在那张巨大的图纸上,迅速地,构建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充满了革命性与颠覆性的庞然大物! 周定国、刘建业等一众老工程师,全都屏住呼吸,围在绘图板的四周,伸长了脖子,死死地盯着江卫国笔下的那个怪物。 一开始,他们还能看懂一些。 那熟悉的船身结构,那经典的肋骨设计…… 但很快,他们的表情就从了然变成了疑惑。 从疑惑,变成了震惊! 最终,变成了见了鬼一般的极致的骇然! “这……这是什么?” “刘铁嘴”刘建业第一个失声惊呼,他指着图纸上,船头水线以下那个巨大而又圆润的、如同鲸鱼鼻子般的突出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船头怎么能长成这样?这……这不合常理!这会增加多大的阻力啊!这不是船头,这是个大鼻子!” “还有这里!” 另一位负责动力系统的老专家,指着船尾那同样怪异的、被设计成扭曲勺子形状的螺旋桨,激动地喊道,“螺旋桨是这么设计的吗?这……这根本划不动水!” “甲板!你们看甲板!” “天呐!他把所有的生活区和驾驶室,全都集中到了船尾!那甲板上,画的那些方块,是什么东西?一个个的,像集装箱一样!船的甲板,是用来站人的!不是用来堆箱子的!” 质疑声,此起彼伏! 他们每个人,都是浸淫了造船业一辈子的顶级大拿! 他们脑海中根深蒂固的那些设计理念和力学常识,在江卫国这张充满了离经叛道思想的图纸面前,被冲击得七零八落,摇摇欲坠! 这根本不是在设计一艘船! 这是在设计一个怪物! 一个违背了所有造船原理的、可笑的怪物! 面对着所有的质疑和吵嚷,江卫国充耳不闻。 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笔下的线条,没有半分迟疑。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 他直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看着那群面红耳赤、激动得快要跳起来的老家伙,淡淡地笑了。 “你们说,这个‘大鼻子’,会增加阻力?” 他拿起另一支红色的铅笔,在图纸的空白处,飞快地画出了一连串复杂的流体力学计算公式。 那群老专家,瞬间哑火了。 他们看着那串他们闻所未闻,却又在理论上无懈可击的公式,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你们说,这个螺旋桨,划不动水?” 江卫国又画出了一组更加复杂的模型。 “这是‘大侧斜螺旋桨’。它的设计,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空泡现象,降低噪音和震动,提升推进效率百分之八!这意味着,我们每跑一趟欧洲,光省下来的燃料,就够你们这群老家伙,喝一辈子的好酒!” 专家们的脸色,已经从震惊变成了羞愧。 “至于你们最看不懂的,甲板上的这些‘箱子’……” 江卫国的眼中,爆发出神明般的光彩! “这,叫‘集装装’!这,才是这艘船,乃至我们整个‘远航集团’,真正的灵魂!” “未来的远洋运输,不再是靠人力,一袋一袋地扛!而是靠标准化的集装箱,进行整批的、最高效的吊装!” “我们的船,在港口停留的时间,将从几天缩短到几个小时!我们的运输效率,将是这个时代所有同行的……十倍!百倍!” “这,就是未来!” “这,就是我们‘远航集团’,用来碾压全世界的、真正的……神兵利器!” 轰! 江卫国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所有老工程师的心上! 将他们脑海中那些陈旧的、固化的思想,砸得粉碎! 他们眼前这位年轻人,他拥有的,不仅仅是超越时代的知识。 他拥有的,是一种足以开创一个全新时代的、神明般的…… 视野! “噗通!” “刘铁嘴”刘建业,再也支撑不住,他双腿一软,竟直挺挺地,对着那张蓝图,跪了下去! 他不是在跪江卫国。 他是在跪自己穷尽一生都无法触及的、那片崭新的、浩瀚的真理海洋! “神……神人……江总,您是真正的神人啊!” 他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我刘建业造了一辈子船,今天才知道,自己以前造的,都是一堆破铜烂铁!” “江总!您别说了!” “您就告诉我们,这第一步,该怎么干!” 所有老工程师,全都红着眼睛,用一种最狂热、最急切的目光,望向了江卫国。 江卫国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股劲! “第一步,很简单。” 他指着那艘巨大的“东风号”残骸。 “拆!” “把所有能用的钢板,全都给我拆下来!分类!打磨!探伤!” “然后,用我教你们的‘控温淬火法’,重新加固那条变形的龙骨!” “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我要在这座废弃的船坞里,看到一根全新的、足以承载我们帝国梦想的……” “……神兵龙骨!” “是!” 以周定国和刘建业为首的所有老工匠,齐声暴喝,声震云霄! “铛!铛!铛!” 清脆的、充满了力量的敲击声,时隔多年,再一次,在这座死寂的船坞里,响了起来! 那敲响的,不仅仅是拆解的序曲。 那敲响的,是一个大国重工,正式启航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