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有瘾》 第1章 纵欲伤身 【今晚九点,来聆风院,我还想要。】 要什么。 不言而喻。 宋听晚按灭手机,细眉蹙了起来。 夏日午后,蝉鸣不断。 大自习室,一片昏昏欲睡。 听晚沉默许久,才轻轻打字回复。 医生说,纵欲伤身,太过持久,是一种病。 删删改改,发了出去。 【沈韫,晚上有选修课,李教授会点名,上完课已经九点十分了。】 听晚的腰,现在都还酸着,实在没胆子再挑衅他。 对面回复很快,似乎一直在盯着手机。 【十点。】 简短强势的两个字,直接定下了结果,完全不允许听晚拒绝,一如沈韫本人。 希望落空。 听晚叹息声刚出口,视线就跟窗外的来人对上。 冰冷,淡漠。 男人的灰色瞳孔,在阳光下,泛着无机制的疏离。 全无昨夜压着她时的疯狂。 听晚眼睫一颤,迅速低下头。 与此同时,刺耳的尖叫声炸开。 “啊啊啊!沈韫!” 沈韫,十六岁保送进Q大生物医学工程学院,课程门门满分,研发的智脑工程项目,为脑死亡患者带来了生机,被国家看中,秘密购买! 十年前,他是Q大的天才少年,断层碾压所有文理状元,又因一副惊为天人的好相貌,被誉为北城之星。 照片至今都被挂在Q大展示栏内,供无数学弟学妹崇拜瞻仰。 “卧槽,他好帅,我想晕!” “不愧是Q大的清冷学神,百年难遇的天之骄子,校草榜第一!” “啊啊啊啊妈妈,辣个男人他回来啦!” 听晚低垂着眸子,心情很不好。 昨夜,沈韫跟疯了一样,咬破了她身上好几处。 本以为今天躲到学校能清净些,没成想,他也过来了。 听晚胳膊被室友抓着,她新做的长款美甲,因为激动,粉尖尖掐得越来越用力,陷进了肉里,有些疼。 但她没动。 窗外。 男人凭栏而立。 身量颀长,宽肩窄腰。 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气质清冷矜贵。 秃头校长陪在他身侧,满脸带笑地说着什么。 见男人眉心微折,似是嫌吵,校长忙来到教室门口,大声维持秩序,“安静,安静!”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学生们或大声尖叫,或疯狂拍桌,惊喜激动的像一群发情期的狒狒。 “太帅了,我不行了……”室友呻吟着,趴到了听晚肩头,“听晚,沈总怎么能那么好看啊?” 听晚:…… 别问她,问他爸妈。 另一个室友许馥也满脸花痴,“性冷淡的脸,性张力爆棚的手,沈总真是男人中的极品。” 前排忽然回头,“尤璐璐,你那么喜欢,怎么不去追?” “是我听错了。”尤璐璐吓一跳,立马松开了听晚的胳膊,“还是你疯了?” 众所周知,沈韫‘出道’十年,至今零绯闻,不是没人追,而是没人敢。 对着那样一张美若神祇,冰冷无情的脸,自惭形秽都来不及,谁敢生出渎神之心? 前排撇撇嘴,“不敢你还叫那么大声!” 许馥推了推眼镜,“尤璐璐,别理她,她肯定是嫉妒了!刚才我可是瞧见了,沈总看了你好几眼!” 前排恼羞成怒,“谁嫉妒了?你怎么知道沈总看的是她不是我?” “啊我都没看到。”尤璐璐后悔不迭,“沈总人呢?” 窗外不知何时,早已没了沈韫的身影。 但大自习室里,却一直没能安静下来。 有人爆料,说沈韫要给Q大捐楼。 不到半小时,学校论坛就盖了上千楼。 有人说,沈韫这么做是为了感谢学校。 也有人说,沈韫是为了一个女生。 但这些,听晚都没有参与。 她盯着沈韫的微信头像。 纯灰色调的背景,上面空无一物,极其性冷淡的风格,和男人面上的清冷淡漠如出一辙。 可。 他明明在床上,却疯得可怕。 “听晚?叫你几遍了。”尤璐璐好奇地探过头来看她手机,“晚上吃啥?” 听晚回过神,将早已熄灭的手机塞入书洞,“都行。” 晚上十点。 听晚如约来到了聆风院。 偌大的三层别墅,只二楼主卧的位置亮着盏灯。 黝黑沉寂的暗夜里,那唯一的光,本应象征着光明,可在听晚眼里,却犹如猛兽张开的嘴巴,只等着将她拆吃入腹。 听晚站在门口,攥紧手心,迟疑良久,都鼓不起勇气走进去。 挣扎间,门铃传来一道命令。 “进来。” 声音很好听,如玉石敲击山崖,清冷有声——如果忽略声音主人是个变态的话。 听晚抿了抿唇,推门走了进去。 客厅随着听晚的到来,依次亮起灯光。 一进屋,听晚就发现,沈韫并没有等在二楼,而是靠在了一楼的落地窗边。 男人身高腿长,虽藏身在阴影里,但周身蕴藏着的冰冷气势,却实在难以遮掩。 听晚心内紧张。 也不知,沈韫透过玻璃看了她多久。 有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挣扎…… 不等听晚胡思乱想下去,沈韫的下一道命令已然出口。 “去换上。” 他面无表情,下巴微抬,示意听晚看向门口的单人沙发。 那上面,放着一套女仆装。 黑白配色的经典款式,蕾丝长袜搭在皮质沙发扶手上,银色项圈上坠着的小铃铛,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星光,性感又香艳。 第2章 做我的女人 听晚只看了一眼,就被烫得缩回了目光。 她涨红了脸,心中羞耻惧怕交杂纠缠,一时有些踟蹰不前。 三年前,听晚母亲突发恶疾,急需一大笔钱救命。可她父亲早逝,母亲是孤儿,并无亲朋好友能在几分钟内,借给她一笔天价医药费。 绝望之际,沈韫恰好开车路过。 那天,下着暴雨。 她孤零零跪坐在雨夜的公交站牌下,雨水和眼泪将视野模糊成一片。 晕黄的车灯前,沈韫撑着把黑伞走了过来。 他个子很高,逆着光,听晚看不清他的脸。 只察觉到男人将伞移到了她的头顶,挡住了冰冷刺骨的大雨。 她听到他说。 “宋听晚,我帮你。” 声音好听到让人如闻天籁。 尽管,后面还有一句。 “你做我的女人。” 清白。 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听晚答应了。 毫不犹豫。 “你还有三分钟。” 清冷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听晚的回忆。 她垂下头,认命般上前一步。 其实,听晚一直以来都没有想明白。 为什么看起来清冷禁欲,外人眼中一心做研究的沈韫,脱下衣物后会那么禽兽。 他的人生似乎只剩下了两件事,一是搞科研,二是搞她。 而且,沈韫的命令,向来霸道,惩罚她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尤其是在床上,但凡她不服从抑或违抗,下一次定然会变本加厉。 什么沙发,餐厅,浴池等,那都是小场面。 听晚犹记得,十九岁那年,她因赶作业,第一次放了沈韫的鸽子。 那次,他将她绑在床上,两天两夜没下地。 昏黄的霞光,从窗帘缝隙,漏进主卧的大床上。 男人清俊的眉眼,染了情欲的薄红,语气却极为漫不经心。 “知道错了吗?” 两天两夜,石头都能凿穿了。 何况身上的软肉。 听晚痛极了,眼泪滚了满脸,身子更是止不住地发抖,“知道了,我错了,沈韫,我再也不敢了。” “亲我。” 听晚一愣,忙讨好地贴上去,柔软的唇瓣轻轻触碰他的。 沈韫身上很凉,哪怕是做那种事,也凉凉滑滑的。 像一块暖不热的冰。 后面,因为听晚乖巧,沈韫就没再继续,给她上了药,接下来两周都没在碰她。 幸好那两天放假,否则学校肯定要记听晚大过。 不过,那时候的听晚心还很大,好了伤疤忘了疼,后来实在没时间,又爽约过两次。 次次沈韫都有新花样,一次比一次更可怕,她的身体和极限,也都被他开发研究透了。 从那以后,听晚就变乖了,也认怂了。 “我先去洗澡,换衣服。” 沈韫有很严重的洁癖,做那事还极为挑剔,每次事前必洗澡。 听晚面上冷静,可伸手拿衣服时,微微颤抖的纤细指尖,还是泄露了几分心绪。 沈韫冷眼瞧着,并未做声。 听晚抱起裙子,一步一步走向卫生间。 待换好,照镜子时才发现,这裙子特别短,堪堪遮住臀部,动作幅度稍大,就要走光。 她下意识抓住裙边往下扯,可刚一拽,‘嗤啦’一声,裙子就裂开了。 听晚:…… 沈韫,他果真有病。 她咬唇瞪着那道漏风的裂痕,想用白色围裙遮住,可这衣物也不知沈韫是从哪儿找的,围裙缝在裙子上,卸不下来。 听晚无奈,最后只能用手挡住裂痕,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聆风院的别墅是复式结构,一楼空间很大,挑空客厅空旷到有些寂寥。 静谧的暗夜里,少女纤细脖颈上的银色铃铛,随着迈步,一步一响,传得很远。 听到声音,沙发上的沈韫抬起了头。 少女个子娇小,牛奶般白皙的肌肤,在黑色蕾丝的映衬下,白的像是在发光。 因此,右手臂上的那道嫩红掐狠,便显得格外刺眼。 他眯了眯眸,长指按熄了手机。 听晚第一次穿这样短的裙子,走的很是局促。 羞耻心让她不敢抬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沈韫,我……” 话没说完,就被冷声打断。 “叫我什么?” 沈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个子真的很高,一米九五的身高,足以让沈韫俯视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 而听晚身量娇小,只有一米六,站在他面前,犹如一只真人款洋娃娃手办。 听晚下巴被沈韫掐住。 他指尖冰凉,微微用力,就迫使她扬起了头颅,与他对视。 男人眸子狭长,眼尾下方约一厘米处,有颗芝麻大小的浅色泪痣,幽若深潭的眸底,盛满了毫不遮掩的冷酷欲望。 听晚后知后觉到了害怕,嗓音都在颤抖,“要……叫你哥哥。” 哥哥,是昨夜,沈韫给自己取的新称呼。 闻言,沈韫满意了。 手从下巴,挪到了听晚的右臂,抚着那处掐痕,用力地揉。 力度大的像是要把那处肌肤揉烂。 很疼。 听晚蹙眉忍着,没有躲。 许是她的乖巧,讨好到了沈韫。 他周身的冰冷,忽然散去了许多。 “宝宝真乖。” 他垂头凑到听晚耳边,微凉的唇瓣,顺势含住了她的耳垂,用齿尖慢慢碾磨,“现在,叫我主人。” 听晚身子一软,倒进了男人怀里。 眼眶瞬间就红了。 * 这次,沈韫没能如愿以偿。 因为,老宅那边忽然来了消息。 沈父在电话里大发雷霆,让沈韫立刻滚回家。 说来,都怪沈韫行事太过高调。 十分钟前。 沈父夜钓了条鱼,正兴致高昂地打视频跟钓友分享。 “老王,你看这鱼,我溜了半个多小时,差点切线,大吧?得有八斤!你想怎么吃?我请你。” 半夜十一点,人睡正香时,打六遍微信视频非要把他叫醒,说要请他吃鱼? 人干事? 老王清梦被扰,本来就烦,再看到一向空军的钓友,竟然有了那么大的收获,瞬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老弟,你儿子刚以个人名义,去Q大捐了栋楼,半句都没提及沈家?怎么,你俩又吵架了?” 沈父懵逼了。 沈韫这时候不是在国外疗养院吗? 他什么时候回国了? 都说嫉妒让人面目全非。 这话果真不假。 钓友明知他和儿子不合,还故意拿沈韫刺他。 沈父笑容难看,勉强用儿子大了,翅膀硬了遮掩了几句,就在钓友戏谑得意的目光中,急急忙忙挂断了视频。 一细查,才知道,沈韫三天前就回国了,还刚刚去了Q大。 他那一帮子敌友们,都知道了沈韫回来的消息,沈父作为老子,反而是最后知道的。 他给沈韫打视频质问,拨过去才发现,自己还被拉黑了! 这怎能不让人愤怒。 “立刻!马上!给老子滚回来,你听到没有?” 听筒里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黑色沙发上,听晚吓得屏住了呼吸。 她实在没想到,沈韫会这样疯,在这种时刻接电话。 第3章 你忍一忍 听晚想逃,却被禁锢住了。 沈韫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翻过听晚的身子,迫使她跟他对视。 听晚杏眸含泪,又惊又怕,却无力躲开沈韫的钳制。 水晶吊灯下,少女的女仆装衣衫不整,银色铃铛暧昧地蜷缩在沙发一角。 原本淡粉色的唇瓣,被细小贝齿蹂躏成了猩红,色泽艳丽诱人,漂亮得不像话。 沈韫眼神晦暗,将手机抛到边上,拇指抚上了听晚唇瓣。 听晚的脸,瞬间爆红。 “喂!喂!兔崽子,你听到没有,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听筒那头,沈父久久得不到回应,气得大吼大叫。 沈韫却不予理会。 听晚不停闪躲,却终究逃不过他的掌控,舌头被他捏在了指尖。 都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听晚被沈韫逗狗似的行为冲昏了脑袋,浑然忘记了沈韫的可怕,咬住了他的指尖。 她咬得用力,尖锐的小虎牙钻进肉里,齿尖瞬间尝到了咸涩的滋味。 沈韫神色不变,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手上却用了力。 听晚唇是发痛,她呜咽了一声。 泪水也随之滚落了下来。 沈韫避开听晚的视线,偷偷挂断电话,薄唇贴在听晚耳边低语,“你故意的?想让我爸听见?” ? 听晚水雾弥漫的眼睛瞪大了。 太可恶了! 明明是他故意的,竟然还恶人先告状。 她嘴一张,就要反驳,被沈韫按住。 “嘘。”沈韫凑过去吻听晚眼角的泪,“我没挂电话,只遮了听筒。你忍一忍,不然我爸就听到了。” 听晚浑身一颤,霎时不敢动了。 连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沈韫被她逗笑,凝聚在俊美眉眼间的那点子冰冷,冰雪遇水般消融不见。 这人生的极俊美,平日又一直冷着张脸,忽然一笑,简直让人目眩神迷。 听晚近距离感受美颜暴击,脑袋晕乎乎的,下意识呢喃出声,“你不怕沈叔叔听到吗?” 沈韫唇角微勾,给她看自己手机,“骗你的。” 屏幕是锁屏状态,通话早被挂断了。 听晚愣了一下,下一秒,她扑向了沈韫。 嗷— 她要咬死他。 沈韫顺势往后躺去,任由听晚扑坐到了他身上。 玩闹间,手机滑落,还亮着的触屏擦过沈韫手肘。 刚拨过来的电话,恰好接通。 “你个逆子,竟然敢挂我电话!给我滚回来,你听到没有?” 沈父暴躁的怒吼,如夜雨突袭,打破了室内的暧昧氛围。 听晚身子一僵,坐在沈韫腰上,一动不敢动。 沈韫狭眸微垂,唇角的弧度,缓缓恢复了平直。 淡淡回了句,“没空。” 沈父气到跳脚,“你说的什么屁话,这都半夜了,你会没空?” 刚说完,听筒里,隐隐约约又传来了一道女声。 “老爷,这么晚了,少爷许是睡了,你就别折腾他了。” 听晚心底咯噔一响,脸上豁然发起烧来。 她认出了母亲的声音。 当年,宋母病愈后,机缘巧合在沈家老宅找了份工作,日常照料花草,工资高,工作也清闲,母女俩的生活,又平静了下来。 明面上,沈韫是身份矜贵、禁欲冷漠的豪门天之骄子,听晚是住下人房、性格安静沉默的贫困少女,两人身份云泥之别,没有见面的机会,人生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暗地里,沈韫睡了听晚两年。 这几年里,宋母也从一个侍弄花草的园丁,升职成了沈父最信任的贴身管家。 倘若母亲知道她…… 听晚眼睫轻颤,不敢在想下去。 她起身要离开,却被沈韫掐住了腰,用力一扯。 天旋地转间,身位倒转,变成了男上女下。 听晚咬住唇,双手用力,想推开沈韫。 可她那二两劲,都不够给沈韫挠痒痒的。 他只轻松一抓,单手就捏住了听晚两只手,高举过头。 挣扎无果,听晚睁着泛红湿润的眸子,企图扮可怜让沈韫饶了她。 可视线刚移到沈韫脸上。 她就怔住了。 他面无表情的,又成了三天前刚回国时,那副冰冷至极的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 听晚茫然了。 思绪也在刹那间腾空,回到了去年五一。 那次过节,沈韫提前通知了听晚,说要带她出海,去他名下的某个无人小岛游玩。 听晚不敢不从。 她绞尽脑汁,才婉拒了室友们一起爬泰山的邀请。 可当天,沈韫却不声不响出了国,留听晚一个人在码头等了一夜。 因为对母亲和室友撒谎,那个五一,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的听晚,过得很是狼狈,还差点死掉。 这一年多来,沈韫没给听晚传过只言片语,仿佛从她的世界消失了一样。 听晚本以为两人会就此形同陌路。 没想到,沈韫又回来了。 一年多的清净悠闲时光,让听晚以为,沈韫终于厌了她,两人这段不能见光的关系,也宣告结束。 所以。 三天前,当沈韫再次找上门时,听晚委婉地拒绝了他。 “沈总,抱歉,我没太懂你的意思。晚上我还有事。” 沈韫单手扯去领带,面色很冷,“我要睡你。这样说,懂了吗?” 听晚不想懂。 她转身就跑。 可这个举动似乎惹恼了沈韫。 听晚被抓到后,无论怒骂,踢打,哭泣,求饶,他都不放过她。 昨夜更是离奇,似乎嫌这样做太单调,他命令她搞角色扮演,玩起了不伦之恋。 听晚看不明白,沈韫为何这样时冷时热,反复无常。 她一直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兔崽子,别搁那装死,老子问你话呢!” 沈父仍旧怒气冲冲地,对着宋母时,却放软了语气,“你也别帮他说话,那逆子有那个啥障碍,这么早他能睡得着才怪!” 宋母声音温柔,“睡眠障碍,听听跟我说过,少爷得这个病,很难受的。老爷你要多关心关心他。” 听听是听晚的小名儿。 去岁除夕,听晚跟母亲守夜闲聊时,想到了国外的沈韫,曾无意间提过一嘴,睡眠障碍是精神类疾病,会很痛苦,需要家人和心理医生的疏导。 没想到,母亲会记得。 听晚抿紧了唇瓣。 自母亲的声音出现后,沈韫就没有在折腾她。 虽然,他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正当听晚以为沈韫会再次挂断电话,借机避开沈父的呵斥时,他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 那笑意,不达眼底,透着彻骨的冷意和疏离。 听晚怔住,心头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听到他说。 “您说的对。我确实睡不着。” 轻笑声透过听筒,有些失真,透着些许嘲讽。 电话那头的沈父听见后,心底的火,腾一下就起来了,“那你还说没空,你在干什么!” “干女人。”沈韫音色冰冷,薄唇微启,“刚好,那人你们也认识,她叫……” 他高高在上,俯视着听晚,眼神犹如淬了冰。 “宋,听,晚。” 第4章 吻痕 “嗯,宋,听,晚。” “名字是这么写的吧?” 201宿舍,深夜突击检查的值班人员,记下宋听晚的名字后,看向了寝室长冯嘉。 “夜不归宿,首次要通报家长,还要写一千字的检讨。累计两次,要记过处分。明天宋听晚回来,你记得告诉她,让她拿着检讨,找辅导员签字后交到宿管那备案,记住了吗?” 通报家长? 一听就非常可怕! 冯嘉求助地看了尤璐璐一眼。 尤璐璐瞬间戏精附体,她撕下面膜,抹着眼睛哭唧唧道,“宿管大大,听晚她拉肚子,已经跑了四次厕所了,她不是故意夜不归宿的。是吧,许馥?” 名字被喊的许馥,放下手中的《甜宠娇妻》,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对。今晚的手撕包菜中有虫,听晚吃坏了肚子。” 闻言,值班人员旁边的小跟班撇了下嘴角,“你们有点创新好吧?拉肚子这借口,我大一下学期就不用了。” 尤璐璐哭诉的话一哽,讪讪放下了手。 许馥无话可说,迅速翻开小说。 小说女主用过什么请假理由来着?让她康康。 冯嘉不愿放弃,忙上前一步求情道,“学妹,你们看,我们都大四了,之前也没被记过过,这说明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这次真的是特殊情况,听晚她真的拉肚子了,你等我给她打个电话,她肯定能在十二点之前赶回来。” 比起夜不归宿,首次晚归,只会受一下口头上的批评教育。 这就容易接受多了。 值班人员刚想去翻记录本,确认冯嘉话中的真假,小跟班就叹了口气,“晚了,现在已经十二点零三分了。” 冯嘉:…… 值班人员顺理成章合上记录本,扭头就走,“下一个。” 房门合上,留下面面相觑,愁眉苦脸的三人。 “嘉嘉,听晚她到底干嘛去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先给她发个消息。” “真是奇了怪了,例行的突击检查不都是周三吗?今天明明才周一啊!” “大人物来了,学校才会严阵以待。”许馥一本正经,“肯定是因为沈总捐楼,上面为了不出岔子,才开始狠抓风纪,严整纪律,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冯嘉率先叹了口气,“这算什么事嘛!” “算听晚倒霉咯!”尤璐璐耸了耸肩,给嘴巴涂上厚厚一层护唇膏。 许馥捧着小说,翻了个身。 * 聆风院。 听晚的脸,一瞬间失去了血色。 她身子僵硬,不敢置信地望着沈韫。 沈韫眸光冰冷,视线在那张苍白小脸上停驻了片刻,毫不留情移开了,“她叫……” 听筒里,沈父怒不可遏的吼声传了过来。 “闭嘴!沈韫,老子没兴趣管你的私事,再不回来,你知道后果!” 随后,就摔了手机。 幽静暗夜里,手机嘟嘟嘟的重复声响,听的人心烦。 沈韫捏着手机,一语不发退了出去。 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听晚衣不蔽体,躺在那。 茫然的眼眶里,全是泪。 * 沈家老宅。 沈父胸膛起伏不定,脸上却赔着笑,“筝筝,沈韫那浑小子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 宋母,原名宋筝筝。 宋筝筝温婉一笑,给他端来了一杯水,“我知道的。鸿德,你先喝口水顺顺气。” 沈鸿德接过水,顺势拉住了宋筝筝的手,“咱俩的事,是时候告诉两个孩子了。” 宋筝筝脸上闪过犹豫。 她独自一人抚养女儿长大,无人可依的艰难困苦自不必说,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成想,会遇上沈父。 作为父亲,他暴躁,易怒,不称职。 可在她面前,沈父虽有几分孩子气,却彬彬有礼,还几次在她被其他佣人刁难时,出手相助。 宋筝筝很难拒绝这样一个温柔随和,俊雅多金,年龄也和她相匹配的男人。 但作为母亲,她总要提前告知一下女儿。 想到这,宋筝筝缩回了手,“还是再等等吧!” “还等什么?”沈父有点着急,“听听那孩子我见过两次,是个乖巧懂事的,她肯定会理解你的。” 他追宋筝筝,追了一年多。 如今抓心挠肝的,正是上头的时候,恨不能立刻娶了她。 “况且,这事她迟早会知道的。” 宋筝筝动摇了,刚要开口,手机忽然来了电话。 “夜不归宿?老师,这不可能!”她急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女儿她很乖的……什么?肚子疼?在医院?老师你知道我女儿在哪家医院吗?好的,好的,谢谢,谢谢老师。” 挂断电话,宋筝筝不等沈父询问,就着火急火燎地给听晚打去了电话。 好半天,那头才有人接听。 “听听,你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听晚心虚不已,“妈,我……我没事。” 她三两下看完室友发的微信消息,手忙脚乱套着裙子。 莫名的羞耻和恐慌攫住了她。 听晚的情绪瞬间从悲伤茫然中抽离,踏回实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宋筝筝没听出不对,只当听晚声音虚弱是腹痛虚脱导致的。 “这么晚了,听听你别回学校了,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沈父在旁边拉了拉宋筝筝的衣袖,用口型说,让老王开车去接。 宋筝筝只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毕竟,女儿的安全最重要。 “你在哪?我找老王帮个忙,接你回来。” 听晚咬着唇瓣,说了一个附近的医院地址。 * 回到沈家老宅时,已是半夜一点。 宋母迎在老宅偏门,细瘦的身躯佝偻着,夜风将她的长发吹的凌乱,几缕白发翻飞到了额前。 听晚看到,鼻腔莫名一酸,她跳下车,扑进了母亲怀里。 “妈。” 一抱才发现,母亲身上冰凉。 肯定是挂完电话,就来这儿等着了。 听晚眼泪掉了下来,“妈,夜里凉,你站在风口,吹病了怎么办?” 母亲为了把她养大,吃了许多苦,体质本就不好,之前还大病了一场。 倘若再因为她生了病,听晚绝不会饶恕自己。 “妈没事。”宋母笑着回抱了女儿,温柔地擦去了她的眼泪。 方才,担心占据了全部心神,也就没想那么多。 摸到听晚背上凸出的脊骨,宋母心内更添了几分忧愁。 “听听,妈怎么感觉你又瘦了?周末忙什么呢?也不回来吃饭?” 听晚顿时有些紧张。 上周末,她被沈韫带去了聆风院。 “上周……上周王教授布置的作业……有点难,还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我怕写不完,就没回来。” 怕母亲再问下去要露馅,听晚忙松开她,扶着她上了车,“妈,夜风太凉,我们先回去,王叔还等着呢!” 老王已经跟值班人员打过招呼,车门关上后,顺势开了进去。 大门口距离主别墅群附近的下人房区,有十分钟车程。 见车子没有拐去熟悉的小道,听晚讶异了。 “妈,这是去哪?” 宋母一愣,沈父上个月病了,她为了方便照顾,就搬到了主宅。 那时候,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跟女儿说自己的事,加上忙着看顾沈父,一时间就忘了告诉听晚。 宋母小心翼翼观察着听晚的表情,斟酌着字句开口,“听听,老爷前段时间病了,就让我住近点,好照……咦?” 宋母眼神落在听晚的脖颈部位,下意识皱紧了眉,“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怎么那么像吻痕? 第5章 这是……蚊子咬的 听晚心跳如擂鼓,下意识摸了下脖子。 沈韫是个变态,在床上时,很爱咬她。 之前,有听晚央求,他都是咬在有衣服遮挡的隐蔽处。 前两天沈韫发疯,没留劲,听晚皮肤白,又很娇嫩,就留下了满身痕迹。 早上去学校时,她涂了厚厚一层遮瑕挡住了。 可沈韫有很严重的洁癖,做前必洗澡,今晚她和沈韫不欢而散,脑袋里浑浑噩噩的,宋母催得又紧,情急之下就忘了遮掩。 听晚额头沁出了冷汗,指尖不自觉地攥住了衣角。 她不擅长说谎,搜肠刮肚地想着借口,“这,这是……蚊子咬的。” 为了让证词可信,听晚用力抓挠了几下脖子,“特别痒。” 洁白修长的天鹅颈上,顿时显现出了几缕细细的血丝。 “别挠了别挠了,都出血了。”宋母心疼,出言阻止。 可怀疑没有消退。 知女莫若母,听听一撒谎,就容易紧张,这一点,从小到大没变过。 她刚才肯定撒了谎。 宋母望着女儿心虚躲避的目光,又瞥到前排座椅上老王偷偷竖起的耳朵,柔声结束了话题,“夏天蚊子多,等回去,我给你送瓶花露水。” 听晚舒了口气,乖巧道好。 接下来的一路,母女俩默契地都没在开口说话。 到了主宅,两人礼貌送走了老王。 听晚跟在母亲身后,去了新住处。 “老爷心善,给了我们两间房。” 宋母指着二楼左侧的卧室道,“这是给我住的,你的在我楼上。听听,你是跟我睡,还是自己睡?” 听晚垂下头,小声道,“我自己睡吧。” 她现在浑身都是青紫痕迹,根本不敢跟母亲睡。 宋母默了默,带着听晚去了三楼。 房间装饰得干净清雅,书桌上还放了瓶百合花。 是听晚喜欢的素雅风格。 宋母将花露水放在桌子上。 “听听,你的衣服都在衣柜,被子我前两天刚晒过,洗漱用品在浴室镜子后的储物柜里……”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宋母忽然话锋一转,“听听,你耳朵怎么了?” 刚才她特意凑近看了。 那上面,分明是个牙印。 听晚头皮一麻。 该死,沈韫肯定是属狗的吧! 她摸着耳垂,故作镇定道,“太痒了,我就掐了几个十字。” “你掐的?” 宋母眉头皱起,不太相信。 “嗯。”听晚面上一本正经,“太痒了。” “你……”宋母欲言又止。 半晌,她才吐了句,“女孩子,要自尊,自爱,保护好自己。” “妈,你忽然说这些干什么?”听晚故作懵懂,“我当然会保护好自己。” 每次做前,沈韫都会戴套,后来他虽然不爱戴了,可听晚都会吃事后药。 至于自尊,自爱。 她的清白、身体,在母亲的性命面前,不值一提。 再来一次,听晚还是会选择后者。 只要母亲能下来,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宋母犹豫半天。 最终,留下一句早点睡,把房门钥匙留给听晚后,就走了。 听晚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简单冲了个澡。 她太累了,面对母亲,比应付沈韫都累。 紧绷过头的神经一旦放松,听晚很轻易就进入了梦乡。 昏昏沉沉间,似乎有人站在了床前。 黑暗中的影子,冰冷可怕,将她的全身都笼罩住了,压迫感十足。 凉意从脚踝攀爬往上,一寸寸侵袭肌肤。 听晚想挣扎,却怎么都逃脱不开。 * 周二上午,听晚没课,宋母知听晚睡的晚,便没有特意叫醒她。 早上,也只让厨房做了沈家父子的饭菜。 昨夜,沈韫回来后,宋母就退到了书房外,远远守着。 她现在还只是个管家,并不想,也不愿意插手沈家父子间的事。 只听见里面吵得很凶,沈父为此还砸了一件价值千万的翡翠挂件。 后来,也不知道沈韫说了句什么,沈父的火一下子就消了。 对此,宋母心里也没有多少好奇。 她心里,此刻装满了‘牙印’主人的事,没心思理会别的。 奇怪的是,沈韫并没有下楼吃饭。 宋母心不在焉,过问了佣人两句,就没在关心。 女儿跟她提过的男性同学并不多,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宋母忧心忡忡。 * 听晚醒来时,外面阳光正烈。 洗漱照镜子时,颈间的吻痕消褪了许多。 除了腰腹,大腿深处等隐秘部位的咬痕,仅剩几个零星红点,细闻,还有一股不知名的淡淡清香。 “奇怪……” 昨晚也没涂什么药膏,怎么这次痕迹消得这样快? 听晚嘀咕着,拿起了花露水。 喷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伤口,疼得她脸都白了。 但,既然做戏,就得做全套。 午饭,听晚本打算按照惯例,跟其他佣人一起,去小厨房吃——宋母按照佣人饭钱,按月提前给听晚交过。 下楼时,却在大厅遇到了沈父。 他一脸和蔼,笑眯眯地问她休息得怎么样。 听晚有些局促,声音轻轻,“谢谢沈叔叔,我昨晚睡得很好。” “那就好。”沈父爽朗一笑,“你母亲很合我心意,你就安生住着,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她说,让她给你添。” 说完,他故意扫了眼身侧的宋母,眼神里透露着狡猾的笑意。 不让他直说,那他就委婉地说,含蓄地说。 哼! 宋母无奈,转眼避开了他的视线。 听晚则是蹙起了眉。 沈父这话说得好生奇怪。 什么叫‘你母亲很合我心意’?若是母亲做事体贴合心意,也该加个‘做事’二字。 不等听晚想明白,沈父又笑着发出了邀请。 “饿了吧?厨房那边刚做好饭,一起坐下吃点?” 听晚看了母亲一眼,见她微笑着点头,才抿着唇,应了声好。 一顿饭,听晚吃的味同嚼蜡。 脑子里翻来覆去,回响着沈父的那句话。 期间,她观察过。 沈父笑容可亲,话语随和,言谈举止一点架子都没有。 而母亲面色温柔,一边吃饭,一边为沈父布菜倒水,照顾得很恭敬、贴心。 其他,并无不妥。 大概,是她太敏感,想多了吧。 听晚没有胃口。 但礼貌让她等沈父放下筷子后,才站起了身。 “谢谢沈叔叔的款待,饭菜很好吃。” 正说着,沈韫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穿着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身量颀长,气质淡漠,俯瞰过来的狭长眸底,盛满了冰冷。 听晚不由自主噤了声,头也跟着低垂了下去。 宋母站起身,习惯性恭敬问好,“少爷好。” 沈韫没理。 一片沉默中,沈父先不满地开了口。 “你这是去哪?Q大?” 沈韫瞥了他一眼,语气很冷,“少说废话。” 这兔崽子,三言两语就是能激怒人。 沈父火大,端起手边的茶杯就想摔过去,眼角余光扫到听晚在场,半路又硬生生放了下来。 他不想给未来乖巧可人的女儿,留下一个暴躁父亲的形象。 沈父压下火气,耐着性子道,“刚好听听下午有课,这边不好打车,你顺路送她过去。” 沈父也是灵机一动,突发奇想让儿子和听晚多接触接触。 都说女儿肖母,说不定见了这样乖巧听话的妹妹,就能更容易接受温婉娴雅的宋母了呢? 听晚一怔,立刻就慌了,“谢谢,不用了,沈叔叔,不用麻烦沈少爷了。” 这句话,她说得又快又急,像是后面有狗在撵。 沈韫抬眸看了听晚一眼,没说话。 宋母皱了皱眉,跟着劝说道,“老爷使不得,这太麻烦了。” “都顺路,麻烦什么。” 沈父越想越觉得,他通过未来女儿,搞定儿子的计划非常可行。 他可是还记着,沈韫小时候,老羡慕隔壁温家有个妹妹,他自己却没有了。 现在好了,他直接送他一个。 况且,听晚可比温家那个乖巧可爱多了,多接触接触,还不得稀罕死他。 他招来老王,笑容满面挥了挥手,“去送送他们。” 第6章 沈韫你疯了? 到了这时候,再拒绝就矫情了。 听晚抿了抿唇,默默垂下了头。 沈父吩咐完,看向了听晚。 少女穿着荷叶领的浅碧色连衣裙,黑发柔顺地搭在耳后,安静乖巧站在那儿,一看就是老师眼里的乖学生,家长口中的别人家小孩。 不过很快,这孩子就成他家的了。 沈父的一腔柔肠被唤醒,声音都夹了几分,“听听,晚上还有课吗?到时候让老王去接你?” 听晚的课表,上网一查就能知道,根本撒不了谎。 “沈叔叔,谢谢您。” 听晚礼貌回道,“我晚上没课,但学校要留宿。” “这样啊!”沈父面上闪过失望,不过很快又来了兴致,“那以后周末,就让老王接送你,这样我跟你母亲也能放心些。” 以前,他和宋母的关系没确定,怕贸然接近听晚,惹宋母不喜。 现在宋母松了口,他当然要多多表现自己。 “老爷,不用……” 宋母下意识想拒绝。 沈父笑呵呵地打断了她的话。 “好啦!就这么定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快过去吧!” * 听晚要先回三楼房间拿包。 老王便先去地下车库取车,到时会在门口等她。 “谢谢王叔。” 听晚一路小跑,上了楼。 她昨夜困得狠,包放在书桌上,没怎么整理,也就更好收拾。 手刚碰上拉链,背后的房门就被人扭开了。 听晚以为是母亲,头也没回,将手机塞进包里,“妈,我快弄好了。” 话音刚落,后背就贴上来了一具冰凉的躯体。 细细密密的清冷淡香也随之缠绕了过来。 听晚震惊,“沈韫你疯了?” 此刻,她母亲和他父亲,都还在楼下等着。 还有。 “你怎么会有我房间钥匙?” “这之前是我的琴房。” 沈韫摩挲着掌心细腻的肌肤。 少女肌肤雪白,颈子细弱,几点红痕犹如雪上落梅,微扬的弧度,纤细又优美。 却让人想将它摧毁,折断。 冰凉的唇,咬住了听晚的后颈。 听晚嘤咛一声,质问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别……” 听晚喘息着,抗拒着,“他们还在……不……” 沈韫不耐烦听听晚拒绝自己,又嫌低着头吻她太累,干脆托起听晚的臀部,让她坐在书桌上,俯身咬住了她的唇。 “唔……”听晚吃痛,张开了唇。 还是……太高了。 听晚被迫仰着头,艰难承受着沈韫蛮横强势的掠夺。 他的吻,就像他这个人,看着冷冷清清的,实际极其霸道,偏执,一旦咬住,就不愿意松口。 听晚几近窒息的前一秒,沈韫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她。 “你,走开……” 因为缺氧,听晚浑身无力,推沈韫时,碰到了书桌上的花瓶。 玻璃瓶咕噜噜滚下桌,‘啪’一声摔得粉碎。 室内霎时沉寂了下来。 沈韫面色变冷,“宋听晚,你大可再闹出点动静。” 那张绯红优美的薄唇,吐出的话比魔鬼都恶劣,“好叫他们看看,我是怎么上的你。” 听晚吓得脸都白了。 也在瞬间想起,昨夜沈韫面无表情的模样来。 当时,他差一点就要说出她的名字了。 若是被母亲知道…… 不行! 听晚下意识往后退去,远远跟沈韫保持距离。 这个动作,刺痛了沈韫的眼睛。 他冷冷盯着她,“而且,你不也很爽吗?” 听晚咬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 沈韫资本雄厚非人,做那事时,也很有搞科研的精神,每每都细致探索,角度刁钻,除了偶尔发疯,她确实很爽。 见听晚没有否认,沈韫的神色更冷了。 他没有在开口,转身就走。 听晚看着满地狼藉,简直无语。 莫名其妙闯进来,又莫名其妙摔门而去。 一年没见,沈韫怎么越来越疯,也越来越反复无常了? 真是病得不轻! 听晚向来猜不透沈韫的心思。 现在,也懒得去猜。 她匆忙打扫完碎片,拎着包跑下了楼。 一楼客厅,已不见了宋母和沈父的身影,也许去忙了。 轿车后座,沈韫已经先坐了上去。 副驾驶上,也有了人。 听晚隐约记得,那似乎是沈韫的助理之一,姓侯。 她抿着唇,别无选择地坐在了沈韫身侧。 “对不起,我来晚了。” 听晚上车后,先跟众人道歉。 老王笑了笑,没吭声。 这里也轮不到他开口。 侯助理先从后视镜里看了沈韫一眼。 沈韫面无表情,侯助理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摸了摸鼻子,低咳了一声,“没关系,走吧。” 一路无话。 司机老王抽空偷看了几次后视镜。 整整半个多小时的车程,除了前排偶尔响起侯助理敲击键盘的声音,后座那边,安静到近乎无声。 听晚全程盯着右侧玻璃,像是在欣赏窗外的风景。 沈韫靠在左侧,闭目养神。 两人之间,没有一丝交流。 看起来陌生的可怕。 老王心内叹息,老爷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少爷太冷,气势又太强盛。 听晚小姐的性子,安静乖软得跟只兔子一样。 这两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否则,也不会三年了,他都没见两人说过一句话。 * 沈韫是Q大的名人,学校里百分之九十的女生都暗恋他,喜欢他。 听晚不愿招惹上腥风血雨,借口买东西,要在学校前的某个路口下车。 侯助理颇有绅士风度,先行一步,替听晚打开了车门。 “谢谢侯助。” 听晚低头道谢时,被侯助理看到了脖子上的红痕。 他下意识问了句,“宋小姐,你脖子……” 听晚面上镇定自若,“没事,蚊子叮的,我喷过花露水了。” 老王帮着解释道,“她昨晚就被咬了,都怪我,车开得太慢了。” “不是的。”听晚不自在地转过头,“王叔,是我太招蚊子。” 侯助理恍然大悟,“奥,我说刚才怎么闻到了花露水的味道。” 听晚跟两人打完招呼,就走了。 车内。 沈韫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出神地盯着玻璃窗。 一尘不染的倒影中。 少女安静乖巧地站在路边等红绿灯,脊背纤细瘦弱,清新淡雅如一株新荷。 下车时,侯助理眼尖,又注意到了沈韫指尖的伤口。 “BOSS,你手怎么了?” 沈韫垂下眸,淡淡道,“被狗咬了。” 侯助理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的事?BOSS打狂犬疫苗了吗?需要我更改行程吗?要提前通知医生吗?” 蠢货! 沈韫懒得理,下车就走。 侯助理小跑着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只哇乱叫,“呜呜呜,我好难!明明易哥和何哥才是你的贴身助理啊,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我只是个破写代码的,真的搞不来啊啊啊!” 车里,老王的眉头,无意识地皱了起来。 听晚小姐说自己被蚊子咬。 少爷又说他被狗咬。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第7章 沈韫才看不上这种女生 算了。 老王想不明白就放弃了。 他还得赶紧回去,给老爷汇报汇报路上的情况。 那两人一句话不说,怎么培养感情? 真是急死个人。 * 大自习室。 听晚赶在下课铃响前,写完了一千字的检讨。 教室内学生来来往往,上完课的学生准备出去,下节有课的学生,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听晚整理作业时,恰好有人路过。 那人看着上面字迹娟秀,笔触灵动的小楷,满眼赞叹,“同学,你这字写得也太漂亮了!” 看到来人,尤璐璐眼睛一亮,抢先道,“当然啦!听晚练字可是练了四年呢!” 许馥推了推眼镜,总觉得尤璐璐这话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哪里怪的样子。 冯嘉站在听晚身边,一脸的与有荣焉。 听晚把东西收进帆布包,轻声道,“谢谢夸奖。” “四年?”男生阳光英俊的面庞上,盛满了钦佩。 他走到听晚身侧,一双多情的桃花眸含笑望着她,夸赞道,“有这么大的毅力,你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能认识一下吗?我叫程颢。” “我知道你。”尤璐璐挤上前,眨了眨眼睛,“你是今年计算机系的新生,论坛刚评选出来的校草。” 尤璐璐瓜子脸大眼睛,相貌中上,化完妆很有几分音符网红的既视感,她穿着JK制服,格子裙跳跃着扑向程颢,浑身上下洋溢着活泼娇俏的气息。 热情和玫瑰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程颢招架不住,往后退了半步,“都是朋友帮投的票。” 他扬了扬手机,“学姐也逛论坛吗?那要不加个好友?” “好啊好啊!”尤璐璐笑眯眯地,先把自己的二维码递了过去,“你论坛昵称叫什么,我叫软萌小露露,可以一起加上哦!哇,你朋友圈这张照片好帅,我能保存下来当壁纸吗?” “这……” 这话太直接,程颢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涩,耳根也红了。 冯嘉一脸好奇,“多帅啊,我看看?” 许馥推了推眼镜,也凑了上去。 有帅照,不看白不看。 听晚低头整理挎包,没过去凑热闹。 反正,没人能比沈韫好看。 尤璐璐捂唇娇笑,“学弟有什么不懂的,以后都可以来问我。” 见程颢直勾勾盯着听晚,她笑容淡了淡,粉尖尖戳了戳听晚的小臂,“听晚,你手机呢?让学弟加个好友呗?” 听晚不想加。 但她知道,自己不加,尤璐璐会一直缠她,她性子有时候很执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住一起三年多,再过大半年就毕业了,听晚不想因为这事,跟尤璐璐闹得不愉快。 她抿着唇角。 小巧细白的掌心微抬,递上了自己的二维码。 与此同时。 回字形教学楼斜对面。 面容俊美冷漠的男人,收回了目光。 “……沈总,回字教学楼风景独特,每一个角度都是一幅优美……” “走吧。” 男人嗓音冰冷,打断了教导主任喋喋不休的介绍。 “奥,好的好的。沈总,下一个要参观的是图书馆,我们先下楼。” 教导主任笑呵呵地说着,脸上没有丝毫不悦。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拐角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能让沈韫停留驻足五分钟之久,但他会拍马屁啊! 只要金主……呸,太直接了,划掉。 只要捐楼人愿意,他能陪他在这儿站到天荒地老。 * 下了课才四点半,时间尚早。 尤璐璐拉着冯嘉逛街,要去外面吃晚饭。 许馥喜欢的小说改编了网剧,她要留在宿舍追剧。 听晚便独自一人去了教师办公楼。 Q大是国内顶尖学府,排名数一数二,师资力量雄厚,光办公楼就有二十八座。 汉语言专业名声不显,辅导员们的办公室,也在靠后的位置。 九月末,天气还很炎热,所幸路边种植了行道树和各色花卉,绿树成荫,花香芬芳,带来了些许阴凉。 听晚怕热。 此时此刻,她分外想念自己落在宿舍的遮阳伞。 正低着头,专心循着阴凉处时落脚时,忽然听见前面拐角处传来一阵喧哗。 隐约夹杂着女孩子的娇笑声。 “张教授,承认承让!” “师兄,我赢了。” 听晚循声望去。 看见了沈韫。 一群人如众星拱月般将他围在正中,正在说笑。 男人身高腿长,面容俊美,气质清冷淡漠,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精致的彷佛跟人不在一个图层。 他右侧站着三个容貌姣好的女生,其中,最靠近他的那个红衣少女,烈焰红唇,明艳大方,身材高挑,正是Q大的女神校花,苏婳。 听晚只扫了一眼,就缩起脚,想退回去避开他们。 可下一秒,沈韫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撞到了一起。 听晚一僵,快速垂下了眼睫。 糟糕。 来不及了。 一群人正撺掇着苏婳索要沈韫的联系方式,等着沈韫表态,见状,也随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树荫下,站了一个穿浅碧色连衣裙的女孩子。 她有一张鹅蛋脸,黑发柔顺地梳成低马尾,杏眸明润,肌肤雪白,五官不是一眼惊艳的漂亮,却是老师们最喜欢的安静乖巧模样。 “宋听晚,你找谁?” 有老师认出听晚,出声询问。 听晚抓紧了挎包,小声道,“孙老师,我找戴老师。” 汉语言整个专业,只有他们班辅导员姓戴。 戴鹏早就看见听晚了,因为这女孩写得一手好字,让他印象很深刻,但今天他有任务在身,得陪着沈韫,向他介绍Q大,刚才就没出声。 此刻闻言,朝听晚招了招手。 “你先过来跟着,待会儿我们在说。” 听晚不想过去。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没拒绝的理由。 濡湿的掌心,洇湿了挎包斜带,听晚低下头,慢吞吞挪向戴老师。 苏婳目光挑剔,上上下下打量着听晚。 个矮,人瘦。 沉默,木讷,浑身上下没一件牌子,虽然皮肤白的让人讨厌,但一张脸没她好看,性子也不讨喜。 苏婳在心里评头论足了一番,又将目光转回到了沈韫脸上。 见他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淡,一颗心更是安安稳稳地放回了肚子里。 也对,沈韫才看不上这种女生。 “师兄,说好了。”苏婳落落大方地举着手机,“我赢了你把联系方式给我。” 旁边胡子花白的老教授,也跟着笑,“老咯老咯,脑子都快糊涂了。沈韫,你不会怪老师不中用吧?” 侯助理站在沈韫背后,隐秘地翻了个白眼。 老教授为了撮合苏婳和他boos,不惜放水还自嘲,可问题是,这场比赛,boss他根本没答应。 全是他们自导自演! 沈韫掀起眼皮,意味不明的目光从听晚身上滑过,唇角冷淡一扯,“好。” 他同意了苏婳的好友申请。 不等她脸上的笑容变大。 又把手机屏幕,转向她身侧的两位女生。 那两人一脸被天降大奖砸中的惊喜表情,也不管苏婳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惊呼着慌忙打开了手机。 围观的老师教授们,见状,有一个算一个,也都趁机加了沈韫好友。 作为北城之星,大名鼎鼎的听神科技总裁,沈韫的私人联系方式,获取难度极大,可谓千金难求。 这次真是赚到了! 在场众人捧着手机,喜气洋洋,心满意足之际,听到沈韫忽然开口。 “你怎么不加?” 他站在角落那个名叫宋听晚的女生面前,周身气息冷冽如冰。 第8章 还要 听晚:…… 他有病吧? 她的绿泡泡好友列表,电话,企鹅好友等等,置顶都是他设置的。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沈韫的话语,聚焦在了自己身上,目光或好奇,或嫉妒,或探究…… 听晚木着脸,掏手机,扫码,一气呵成。 加完了才发现,是个没见过的新号。 ……肯定是沈韫刚注册的。 “谢谢沈总。” 听晚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全程没跟沈韫有任何眼神交流。 她都按他的话乖乖照做了,他该满意了吧? 然而—— 等了许久,面前那双笔直有力的大长腿,都没有丝毫要离开的迹象。 听晚的额角,隐隐沁出了冷汗。 沈韫这么做,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俩之间有问题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听晚大脑思绪翻飞,不由想起了三年前的圣诞夜。 那次,沈韫刚在实验室闭关了一个月,圣诞节前夕,才出研究所。 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正是浑身是劲的时候。 禁欲一月,如同猛兽出笼,洪水开闸,不倾泻完誓不罢休。 “听晚,我要。” “还要。” “再来一次。” 简直没完没了。 两人在沈韫的私人公寓,从沙发,到落地窗前,从厨房,到浴室,做到听晚麻木,晕厥了过去,沈韫犹恋恋不舍。 当夜,听晚宿在了沈韫的房间。 在那之前,都是沈韫想做了,就叫她过去,从不留听晚过夜。 十八岁的少女,哪有不怀春的。 听晚对从天而降,救了自己母亲,面容俊美的沈韫,早就生了喜欢之情。 第二天,从暗恋的男生床上醒来,她身体还酸软无力,精神却极为亢奋。 听晚偷偷溜下床,正要开门,却听到了客厅那边传来的对话。 “老大你也真是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睡一个佣人的女儿,跌份!” “嘿嘿嘿,都睡三个月了,还没腻啊?” “不会喜欢上她了吧?老大你怎么还留人过夜?” 接着,是沈韫的声音。 漫不经心的,带着几分随意。 “别闹,一个工具而已。” 顿了顿,又接了一句,“挺乖的。” 听晚僵在屋内,红了眼眶,心脏疼得仿佛碎掉了一般。 她知道,沈韫家境显赫,自身又十分优秀,是天之骄子,所以从未奢求过,能跟他一直在一起。 哪怕喜欢,也是隐秘的暗恋,不敢宣之于口。 可未曾想,她在他心里,竟只是一个工具。 如此卑贱。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老大肯定是压力大,随便找个女人放松一下。” “要不要换换口味?星宫那边新来了批公主,个个花容月貌,那身材,绝了。” “切,你不嫌脏我还嫌脏呢!老大有洁癖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挑个新的呗!包管比屋里那个更乖巧……” 屋外的嬉笑声难听刺耳。 听晚却仿佛没有听见,她蜷缩进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之后,也被时光掩埋,无人知晓。 自那以后,听晚就暗暗告诫自己,她需要转变一下思想。 沈韫把她当工具。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虽然他有时候太疯了,但也真的很爽,很刺激。 听晚知道自己挺难评的。 在床上时,会被沈韫支配,享受这种快乐。 可下了床,又会唾弃放纵的自己,怯懦到不愿承认,那个贪恋欢愉的人是她。 也因此,听晚并不想将这段不可告人的秘密,宣之于众。 她以为,沈韫会心照不宣地跟她装不熟。 现如今—— 听晚抓着裙边的指骨,紧张用力到泛白,掌心更是濡湿一片。 “师兄,你跟她……认识?” 苏婳走过来,紧挨着沈韫身侧站定,眼底的警惕和怀疑,都快要满溢出来了。 沈韫一脸漠然,“不认识。” 听晚眼睫一颤,紧绷的情绪,骤然崩成一块块碎片。 果不其然。 在人前,沈韫不会承认跟她的关系。 所以……她刚才到底在紧张些什么啊! “师兄,你没骗我吧?” 苏婳不信两人不认识。 沈韫会专门拐到这边,就已经说明了,这有问题。 沈韫没搭理苏婳,眼皮都没抬一下。 苏婳撅了噘嘴,恼怒地瞪向听晚。 听晚毫无情绪地站在那儿,一声不吭。 她跟沈韫之间,主动权向来不在她这。 所以,他说他们不认识,他们就不认识。 不远处,教授们交换起了神色,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张教授想了想,找戴鹏打探起了消息。 “那个女学生,跟沈韫是什么关系?” 他受学术界老友所托,帮他女儿牵线搭桥,眼看苏婳好不容易加上了沈韫,实在不想前功尽弃。 戴鹏仔细思索后,摇了摇头,“应该没什么关系。宋听晚背调简单,农村户口,单亲家庭长大,她成绩不算拔尖,但性子安静,听话乖巧,我没听过她有什么传闻。” 说完,他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 “如果真有关系,何必多此一举?” 张教授若有所思,“也是。没听过北城有什么宋家,门不当户不对的……” 侯助理站在一边,差点笑出声来。 宋小姐都没跟boss说过话,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 再说了,boss之前可是有心上人的。 不过,他们当着他的面,随便非议boss的私事,是不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咳咳……” 侯助理用力咳嗽了一声,用行为和眼神,狠狠制止了众人的探讨欲望。 张教授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抬头望天。 戴鹏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侯助理:…… 另一边。 沈韫屈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苏婳虽然身高一米七,但在一米九五的沈韫面前,还是不够看。 从她那个角度,她很难看清他在做什么。 只看到,男人指骨修长,玉白色肌肤上,淡色青筋纹路,若隐若现。 这是一双极具性张力的手。 苏婳的脸,莫名开始泛红。 沈韫忽然抛下一句,“我在醉春楼订了位置,晚上八点,你有空?” 苏婳一愣,惊喜仰头,“有!师兄,我有空。” 沈韫淡淡应了一声,看也没看听晚,转身就走。 苏婳深吸了两口气,缓解下激动的心情。 半晌,她将审视挑剔的目光,又移到了听晚身上,“宋听晚是吧,你认识我师兄?” 听晚唇动了动。 理智告诉她,她最好谨慎点,撒谎说‘不认识,只听说过沈韫的名字’。 可心底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怎么都压不住。 她扯了扯唇,冷冷一哂。 “我凭什么告诉你?” 第9章 病得不轻 苏婳气咻咻地走了。 听晚刚龟缩回小角落,戴鹏就朝她招了招手。 他身边凑着三五个人,虽没在沈韫身边,但离他也不远。 听晚捏了捏挎包,不太情愿地走了过去。 “找我什么事?” 戴鹏压低声音。 刚听侯助理说,沈韫今晚请客,他担心待会儿抽不出空,便打算趁现在赶紧把学生的事情办了。 听晚掏出检讨,把昨晚夜不归宿,被宿管人员记下的事,简单说了说。 因为是撒谎,她鼻尖紧张之下出了不少汗。 “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 都是沈韫给逼的。 “我先看看。”戴鹏粗略看了看检讨,写了有三页,字体漂亮工整,还算诚恳。 认错态度也好。 不是什么大事,他本打算轻轻放过,“下次再有突发情况,要提前请……” 话刚说了一半,张教授就带着苏婳过来了。 “这是怎么了?小戴?” 苏婳挑了挑眉,笑道,“老师,我刚才都听到了,她夜不归宿,被学生会的人抓住了。” 她得意洋洋地望着听晚,眼底的恶意清晰可见。 “Q大校风严谨,这几天又在严抓纪律,你要是真有事,不会提前请假?能请却不请,宋听晚,你这是明知故犯,故意挑衅学校。” “老师,我建议,把宋听晚竖成典型例子,记过处分,并在全校面前通报批评,以警示其他学生,好好遵守学校纪律。” 记大过? 通报全校? 戴鹏目瞪口呆。 这……罚得也太重了吧? “婳婳说得对。”张教授颔首,“小戴,都说严师出高徒,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学生犯了错,你可不能心软,心软了就是在害她。” 听晚知道,苏婳在公报私仇。 她抿了抿唇角,按耐住心底的烦躁,轻声说道,“张教授,您好,校规上有写,两次及以上夜不归宿者,给予严重警告、记过处分。我这是第一次,而且,我凌晨就有补假。” 收到冯嘉的消息后,听晚就在手机上,给戴鹏发了请假消息。 她指向一旁,那边还有几个资历和张教授差不多的老教授,以及,正站在沈韫身边,满脸堆笑,要给他撑伞的教导主任。 因为心底含忿,听晚的指尖和嗓音,都在微微发抖。 “如果,您不记得Q大的校规了,我可以去请教导主任过来。” 她相信,这么多人在场,教导主任并不敢徇私。 张教授闻言,皱紧了眉头。 这女孩子,倒是挺聪明,知道拿人压他。 戴鹏摸了摸鼻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苏婳急了,“老师。” 张教授安抚性地拍了拍苏婳的肩膀。 既然苏婳已经求了他,他还是得…… “字不错。” 冷不丁地,从旁边冒出一道清冷淡漠的嗓音。 张教授愣了愣,“沈韫?” 他怎么过来了? “嗯。” 沈韫从鼻尖溢出一声应答,他站在戴鹏的另一侧,离听晚不过半米远。 霜白长指间捏着页检讨,正垂眸仔细端详,“颇具风骨。” 听晚轻颤的指尖,偷偷缩了回去。 男人周身的清冷淡香,无孔不入,却奇异地安抚了她急躁怨忿的内心。 “沈总真有眼光!” 教导主任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头还没探过来看清听晚的字,夸奖的话,已经不要钱似的泼了过来。 “这位学生的字,写的真好!比我写的好太多了!” “结构匀称,灵动飘逸,这笔锋,转折处理得真细腻!这收笔,真是恰到好处!” 吧啦吧啦吧啦啦 “……真是英雄出少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张教授&戴鹏&苏婳:…… “谢主任夸奖。”听晚脸上有些热,很是羞惭,“您谬赞了。” “你小小年纪,字能写成这样,很好……” 教导主任彩虹屁吹个不停,将听晚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忽然话锋一转,“我们Q大的学生,都是勤奋努力,聪明好学的好孩子!唉,是学校对不住你们,也是没钱,基础建设都十几年没翻新了。” “如果今年预算能多点,学校就能多建点多功能教室,书法训练室什么的,到时候,说不定人人都能像这位学生一样,写得一手好字了。” 众人:……我不中了,算盘珠子都崩脸上了。 戴鹏:牛杯!学生字写得好,都能拐着弯、变着法地扯到要钱上,难怪校长非要找教导主任作陪。 苏婳:……这,这不能行吧? 沈韫默了默,道,“侯瑞,给他一千万。” 苏婳:!!! 哇塞哇塞! 教导主任双眼放光,嘴巴一张,还想再说点夸奖话,却被侯瑞拉扯到了一边。 “董主任,这边……” 沈韫吩咐完毕,就走了。 一大群人呼啦啦忙围了上去。 教导主任笑容满面的跟上了侯瑞,临走前,还特意问了听晚的名字。 他觉得是听晚的字,打动了沈总,才让他更容易替学校要到了这笔钱。 戴鹏二话不说,刷刷刷,在剩下的检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好了,听晚同学,你先回去吧!” 听晚接过那两页检讨,欲言又止。 第一页,被沈韫拿走了。 戴老师明明看到了啊! 戴鹏当然看到了,可金主大人刚给了学校一千万,他当然也可以装作看不见。 再说了,沈总只是喜欢好看点的字罢了,这么简单的要求,学校当然要竭力满足。 于是,他朝听晚摆摆手,“没事,沈总喜欢就给送他欣赏吧!你把它们交给宿舍长,剩下的,我来跟她说。” 听晚顿时无话可说了。 沈韫真是病得不轻。 她在聆风院写作业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喜欢她的字? * 花园前。 苏婳犹在愤怒,“老师,咱们就让她这么走了?” 张教授皱眉。 连资历尚浅的戴鹏,都听懂了董主任的未尽之意。 他又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他按住苏婳,叮嘱她不要再去找宋听晚的麻烦了。 至少,短期内不能。 苏婳:…… 啊呀呀,气死她了! * “凭什么告诉你?听听,你真这么说的?卧槽太帅了!” 图书馆角落。 郗漾震惊地瞪大了眼。 听晚捏她的手,“嘘,漾漾你小点声。” “我太惊讶了嘛!” 郗漾捏着听晚的脸颊肉,左看右看。 眉目间颇有一种我那怂唧唧的胆小闺蜜,终于硬气了一回的骄傲感。 “后来呢?你那么怼苏婳,她肯定找你事了吧?” ε=(′ο`*)))唉 听晚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 她小时候被宋母带着,经常搬家,转学,来到北城后,也只交了郗漾一个好闺蜜。 她跟沈韫的事,她也知道一部分。 但现在,郗漾要考研,听晚不想打扰闺蜜,两人便约定,若是郗漾有空,每周二晚上,就在图书馆见上一次。 刚才,她实在没忍住,就将送检讨时发生的事,都告诉了郗漾。 听晚将书桌上的签字笔拨来拨去,“漾漾,我是不是闯祸了?苏婳肯定会怀疑的吧,她和沈韫……” “怕什么。” 郗漾怜爱地揉着听晚光滑柔顺的额发,“沈韫都不怕,你怕个球。” 看听晚还是恹恹的,没精气神的样子,她点了点她脑门,“沈韫这种人,结婚肯定要找门当户对的,咱们把握不住。听听,你偶尔睡睡也就罢了,可千万别上心。” 听晚沉默了。 郗漾顿住,“难不成,你还真想跟他一辈子?” 第10章 爆料 沈韫身份矜贵,家族累积百世传承,是真正的豪门世家出身。 而听晚,说难听点,只是个村妇的女儿。 两人身份天差地别,隔着难以逾越的阶级鸿沟。 听晚作为沈韫的女人,跟了他三年多了,却连个名分都没有。 照沈韫这态度,她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被他养在外面,等转天他腻了,或许就会被随手丢弃。 郗漾不愿意看到闺蜜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 “听听,跟着沈韫,你要吃很多苦,受很多欺负。” 豪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哪怕当情人,以听晚的身份来说,还是太低了。 听晚顺着郗漾的话一想。 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真跟了沈韫,以那个变态的疯样,她迟早会死在床上。 “漾漾,你说的对。” * 听晚从图书馆出来时,已是晚上八点。 宿舍群里,消息突然刷的很快。 【香软蛋糕小露露:疯了!我要疯了!快看学校论坛!#链接#】 【许许:卧槽,沈总威武霸气!】 【是嘉嘉不是佳佳:许馥,重点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虽然一千万很多,沈总也很霸气,可……重点是,他加了女生好友!!!】 【香软蛋糕小露露:听晚你人呢?你不是也去办公楼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啊啊啊急死我了!@听】 …… 不等听晚再往下看,尤璐璐的电话就过来了。 听晚蹙了蹙眉,接了。 “听晚,你在哪?” “图书馆。这就回去了。” “那你快点!等挂了电话,你赶紧看看群消息,我们都在等你回复!” 因为急切,尤璐璐的嗓音都破音了。 “好。” 听晚挂断电话,一边加快脚步,一边点开了群里的链接。 [天神下凡:沈总竟然主动加女生好友] 标题起得很是劲爆。 看得听晚心脏狂跳。 但光看标题,并不能得知,沈韫主动加的人是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晚迅速翻看起来。 这篇帖子,曝光了一部分在教师办公楼那边发生的事。 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篇幅,讲述了沈韫给学校捐了一千万的事。 只在末尾,加了行特别小的小字:沈韫主动加了她好友。 底下,原本一溜的沈总威武霸气,都快刷屏了。 可当大家看到有女生加了沈韫的私人联系方式,还是沈韫主动的后,全校女生都疯狂了。 【美汁汁:到底是谁?那个女生到底是谁?】 【金克丝:万年铁树开花了?沈总竟然也开始追女生了?好奇是什么样的女生,竟然能入沈总的法眼。】 …… 【甜柚:那女生有女神苏婳漂亮吗?比前界校花柳如烟还美吗?】 【软糖:重金悬赏现场情报,尤其是那位神秘女生的情报,有意私聊。】 …… 可不论大家怎么问,帖主都没有再出来说过一句话。 听晚点开帖主的个人信息,发现这是个新注册的小号。 消息介绍,几乎都是空白。 她甚至无法猜度,ta是男是女。 也无从得知,对方爆料的目的。 听晚抿了抿唇,打开了群聊。 最新消息,来自尤璐璐。 【香软蛋糕小露露:@听看完论坛了吗?有人爆料,五点的时候看到沈总去了教师办公楼那边,那时候你应该刚到。听晚,你有看到沈总吗?你知道那女生是谁吗?】 她当然知道,只是…… 听晚捧着手机,沉默时,新消息又来了。 【许许:听晚,那个女生是你吧。】 听晚:!!! 猝不及防之下,听晚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虽说,宿舍的人都知道,她傍晚去过教师办公楼。 可许馥怎么能确定,那个女生是她? 听晚咬住唇,停下了脚步。 她想打字解释,可组织了几次语言,都觉得不够妥当,又重新删掉。 因为太过专心,连身边停了辆车,都没发觉。 “上车。” 男人清冷淡漠的嗓音传来时,听晚指尖一抖,应激之下,信息没编辑完,就发了出去。 【听:我看到了沈总,不过,他不只加了一个女生,】 【香软蛋糕小露露:?????】 【许许:!】 冯嘉反应慢,还没回复。 但听晚已经能想象得到,这半句话将会给宿舍三人带来什么样的爆炸反应。 她懊恼地蹙紧了眉。 打开的迈巴赫后座上,沈韫再次发出了命令,“过来。” 听晚垂下眼,扭过头。 她正烦着呢! 听晚不跟沈韫对视,假装不认识他,没听到。 车内没开灯,听晚眼角的余光,看不清沈韫的表情,只模模糊糊瞧见一个高大宽阔的身影,歪斜着靠在后座。 静默中。 从车里传来了读秒般的倒数声。 “三。” 声音很冰,夹杂着股压抑低沉的疯狂。 与此同时,听晚瞥见沈韫单手扯开了领带,头颅晃动间,伴随着纽扣崩落的声音。 “二。” 听晚头皮一麻。 身体本能快过了大脑思考。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了后座上。 ‘咔嗒’一声,车门落了锁。 前后座间的隔板,也早已升了上去,形成了一个密闭狭小的空间。 “很好。” 男人缓缓道了一句,旋即,右手一用力,就将听晚拉到了他怀里。 离得近了,听晚才嗅到沈韫身上的酒味。 他竟然喝酒了? 听晚大为震惊,也顾不得装了,忙凑到沈韫颈间,用力吸了吸鼻子。 沈韫抬起的手,见状,又默默放了下去。 “沈韫,你喝酒了?” 听晚确认完,犹自不敢置信。 记忆中,沈韫从不饮酒,对酒,甚至有些说不上来的痛恨。 某次事后,她还好奇问过他。 当时,他闭着眼,慵懒地躺在沙发上,一边抚摸她的长发,一边慢吞吞道,“我不喝,饮酒误事。” 似是知道自己话太少,还多解释了一句。 酒精会麻痹人的大脑,干扰神经信号传递……让人做出错误判断。 这话就很……沈韫。 虽然不懂,但听晚记住了沈韫不饮酒。 那今天为什么又喝了? “嗯。” 沈韫低低应了一声,狭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听晚,很有耐心的样子。 听晚却默默闭上了嘴。 她心底隐约有了一个猜想。 沈韫喝酒,是因为苏婳。 苏婳爱品酒,曾在微博发过自己酿酒的过程,还说红酒美容,女生可以多喝。 沈韫能主动约苏婳吃饭,还陪她喝自己厌恶的酒水,大抵…… 是喜欢她的吧。 听晚垂下眼睫,努力忽视心底难言的酸涩。 她不说话,后座便安静了下来。 沈韫等了许久,什么都没等到。 他忽然低头,咬住了听晚的唇。 他咬的用力,舌尖顶开她的齿关,吻得很有攻击性。 第11章 疼 “疼……” 听晚承受不住,嘤嘤着哼唧出声。 粉润纤细的指尖,推搡着沈韫。 沈韫却不管不顾。 等一吻结束,听晚的舌头和嘴唇,都麻木木,火辣辣的。 也不敢在咬了。 她眼眶包了泪,却强撑着不想在此刻哭泣。 这算什么呢! 他好好陪苏婳吃饭不行吗? 为什么又要回来招惹她? “晚上去我那。” 沈韫言简意赅。 听晚一怔,心口瞬间窝了火。 做做做,天天就知道做,满脑子黄色废料,也不怕精尽人亡! “再被抓到,我要被学校记过。” 沈韫盯着她,“那就请假。” 可她明明刚请过假。 听晚想骂人,可对上那双灰色冰冷的眼睛,想到这人在床上时的狠绝残酷,到底是没敢。 她恨恨踹了真皮座椅一下,借机撒气。 “理由呢?而且明早八点还有课。” 沈韫不语,大手拿起她的手机。 熟练地解锁,找到戴鹏的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 [请假。] “好了。” 听晚目瞪口呆。 不是,他到底请没请过假啊! 她刚要抢回自己的手机,试图补救一下,沈韫就将屏幕对准了她。 [好。] 戴鹏竟然同意了!!! 听晚:…… 听晚磨了磨牙,无话可说了。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舍友,我加了你好友?” 沉默中,沈韫突然问,“你不想她们知道?为什么?” 听晚抬头,看见他打开了她们的宿舍群聊。 她抿了抿唇,“她们会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闻言,沈韫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定定看向她,“你不想给?” 听晚没有立刻回答。 窗外,霓虹灯光一闪而过。 熟悉的高楼和巨幅海报,接连出现。 原来,早在听晚上车前,沈韫就定好了此行的目的地——位于Q大不远处的观澜公寓。 也是这三年来,他们做过最多的地方。 那么晚了,沈韫抛下苏婳来找她,却是为了做。 听晚莫名有点烦,语气也微微发冲,“你想给,我就推给她们。” 沈韫深深看了听晚一眼,将她的手机,丢还给她。 群里。 尤璐璐三人还在不停询问神秘女生的事,听晚想了想,干脆实话实说。 得知沈韫加了在场所有人好友后,群里又沸腾了。 【香软蛋糕小露露:呜呜呜早知道我就陪你过去了!后悔,我后悔死了!】 【香软蛋糕小露露:我为什么非要逛街,校门口那破街我都逛了三年了有什么好逛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是嘉嘉不是佳佳:刚吃的火锅都不香了。】 【许许:错亿!】 …… 消息刷的飞快,听晚说了句今晚不回去了,只扫了一眼,就没再继续看下去。 因为,到了。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 司机先开门走了。 听晚刚想动,就被沈韫拉住。 他抚着她的脸,冰凉的指骨沿着眉心,鼻尖,一路下滑,落到了娇嫩嫣红的唇瓣上,“还疼吗?” 听晚沉默。 咬得那么用力,能不疼吗? 沈韫默然,半晌,才道,“那我待会儿轻点。” 听晚没吭声。 她信他才怪! 好几次做之前都这么说,结果到后面就开始发疯,根本不管她受不受得住。 他在她这,早就没有信誉可言了。 电梯从车库,直达顶层。 观澜公寓,一梯一户。 这一整层,连带着顶楼的天台,都属于沈韫。 从88层往下俯瞰,人小的如同蚂蚁,车辆则像萤火虫,一只只乖巧地排着队,停在马路上。 洗完澡,听晚被沈韫抱到了床上。 她仰躺着,望见了满天星河。 主卧屋顶,在沈韫的特别要求下,装修时,做了透明处理,以实现他的‘天为被’理念。 听晚时常觉得沈韫有病,也是因为,这处房屋的设计,多是为了满足他的变态私欲。 最疯的那几个月,沈韫为了研究她的身体,甚至专门建了一间房,里面的每一件工具,都让听晚刻骨铭心。 “听听,放松,别抗拒我。” 沈韫声音低低,薄唇贴着她的,轻轻地啄。 听晚呼吸间,满是男人身上的清冷淡香。 细细密密,却十分好闻。 她抓紧了被单,仿佛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块浮木。 身体因惧怕和亢奋而微微发抖。 良久,才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应答,“嗯。” 今晚没有雾,皎洁的月光,如银色轻纱,洒落一室。 星子像镶嵌在黑丝绒上的碎钻,闪着明亮的光。 男人微凉的鼻息,掠过腿根。 听晚的表情,空白了几秒。 * 翌日。 听晚被沈韫叫醒时,还恍如在梦中。 昨夜那么温柔。 都不像他了。 “吃饭。”男人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俊脸上还沾着水迹。 听晚看到,瞬间就清醒了,脸也红了。 她结结巴巴,“奥,奥……好。” 沈韫擦头的手一顿。 狭眸盯着听晚,嗓音也暗哑了下来,“喜欢?”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可听晚听懂了。 她面红耳赤,狼狈地躲到了被子里。 看她不回答,沈韫干脆丢了毛巾,也上了床。 见状,听晚又慌了。 “你,你干嘛?” 沈韫将人从被子里剥出来,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跟他对视,“你还没说。” 有完没完了! 听晚恼了,“不喜欢。” 沈韫的拇指,按住她的唇,毫不留情道,“口是心非。” 那你知道还问! 听晚恼羞成怒,恶狠狠咬上他的手指。 沈韫没躲,灰色的眼珠,直直盯着她,眸底裹挟着危险的暗色。 听晚顿时就怂了,乖乖张开了嘴巴。 “沈韫,我还有课。” 沈韫不说话。 湿漉漉的拇指揉着听晚的唇,在她愈发不安,扭动着身子想逃时,放开了她。 听晚松了口气,忙溜进了浴室。 洗漱完出来时,沈韫已经吃完饭了。 他坐在沙发上,长腿微曲,拿着笔写写画画,眉眼很是严肃,时不时停下来思考一番,仔细斟酌过后,才会郑重地添上一笔。 听晚以为他在忙工作,动作都下意识放轻了。 早餐,是松园的灌汤包,和八宝源的银耳莲子羹。 全是听晚爱吃的。 沈韫不会做饭,听晚的手艺更是差到离谱,连最简单的煮面都做不好,要么糊,要么半生不熟。 这饭,一看就是提前订好的。 时间已经七点十分,从观澜苑到学校,走路要半小时。 听晚担心迟到,吃得很快,不小心噎到了。 沈韫皱眉递过来一杯水,“别急,何恩会送你。” 何恩,是沈韫的贴身助理之一。 听晚每次过来,都是由何恩接送,他都快成她的专职司机了。 不过,听晚倒是不讨厌何恩,他性子沉默寡言,话很少,也不会像沈韫之前那些手下一样,拿轻蔑鄙夷的眼神瞧她。 听晚咽下水,刚要开口说好,视线却被沈韫手里的纸张吸引了。 那上面,是一幅素描画。 画的,是她的裸体。 第12章 喜欢 听晚脑袋嗡一下就响了。 她瞪大眼睛,指着画,“你,你……” 沈韫面色平静,“怎么?” 一副很普通寻常的模样。 听晚脸色涨红,“你画这个干嘛?” 沈韫:“喜欢。” 听晚:…… 羞耻心作祟,她伸手就要抢。 沈韫单手将本子举高,在听晚跳起来的时候,直接站起。 两人体型差巨大,一个高大魁梧,一个娇小细瘦,任凭听晚怎么蹦跶,都够不到画稿一角。 “你,讨厌!” 听晚气的跺脚。 眼看她要急了,而沈韫也逗弄够了,才心情很好的把画稿放到了听晚的手里,“给你。” “真的假的?” 听晚半信半疑,看都没敢看那幅画,直接撕掉。 等把撕碎的纸张扔进垃圾桶,她才轻轻舒了口气,“以后不许画这种东西了!” 沈韫唇角的笑容,落了下来,“我喜欢,也不行?” 听晚很是坚决,“不行!” 太羞耻了! 沈韫沉默接过画本,剩下的时间里,他都没在开口。 他不说话,听晚心里有事,宁愿就这样保持安静,也不想开口哄他。 等听晚走后,沈韫去了工作室。 进门,扭动架子上的一个木质娃娃,藏在角落的密室,逐渐显现。 透过半开的门洞,能远远望见,密室的墙壁上,大大小小挂了数千幅画。 有站着的,躺着的,愉悦的,疯狂的,哭泣的,求饶的等等,神情姿态各异,全是听晚的画像。 也全都是,裸着的。 * 听晚到学校后,不出意外,遭到了宿舍三人的‘围攻’。 “听晚,我真的好喜欢沈韫!”尤璐璐抱着听晚的胳膊,不停地摇晃,“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你肯定会帮我的吧?” “求求你了,把沈韫的联系方式,给我们吧!” 冯嘉和许馥也都眼巴巴地望着听晚。 听晚抿了抿唇,“那我先问问。” 昨夜,沈韫只要了两次。 第一次结束时,尤璐璐打来了电话。 是沈韫挂断的。 听晚当时就问了他,加好友的事怎么办。 他沉沉看了她一眼,让她凉拌。 语气凉的,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听晚打开微信。 三人瞬间全挤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听晚纤细的指尖顿了顿,找到沈韫加她的那个号,仔细斟酌着字眼,敲下了一句话。 【沈总,您好,我的室友都很仰慕您,请问能将您推给她们吗?】 尤璐璐看着这话,十分不满,“不行,这也太正经了!搞得比我跟李教授说话都严肃。” 许馥推了推眼镜,“感觉……太客气了。” 冯嘉跟着点头,“是有点郑重。” 听晚蹙了蹙眉,删掉重打。 ‘你好’两个字刚敲出来,手机就被尤璐璐夺了过去。 “还是我来吧!听晚你太磨叽了。” 她噼里啪啦打下一大段话,显然早就胸有成竹。 然而一发送,三人都傻眼了。 “怎么……”冯嘉喃喃,“会这样。” 听晚偏头看了一眼,旋即,她也愣住了。 消息的左侧,一个刺目的红色感叹号,格外惹眼。 沈韫……把她删了。 尤璐璐一言难尽地看着听晚,“你加完沈韫,就没想过给他发个消息?” 听晚抿唇,“没。” 她躲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送上门自寻死路。 “你傻啊!”尤璐璐简直恨铁不成钢,“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我不知道说什么。”听晚不想继续有关沈韫的话题,“好了,把手机还我吧。” “等一下。”尤璐璐大眼睛骨碌碌一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她点开沈韫的头像,把他的微信号拍了下来,“我试试看能不能加上。” 许馥:“好主意!” 冯嘉:“还有我还有我。” 听晚:…… 随便吧。 三人正闹腾着,论坛那边又传来了新消息。 尤璐璐特别关注了帖主,对方一发帖,她就收到了消息。 “帖主出现了!” 时隔一夜,帖主又出来爆料了。 这次,她曝光了神秘女生的名字。 宋听晚。 短短三个字,瞬间引爆了整座校园。 【软糖:三分钟,给我宋听晚的所有信息。】 【我去买个橘子:这谁啊?是咱校的吗?怎么没听说过?】 【小仙女:长的咋样?有没有照片?】 【演说家没有死:万能的网友们,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 尤璐璐看着楼层呈几何式增长的爆料贴,第一时间通知了听晚,“帖主说,那个让沈总主动加好友的神秘女生,是你!” 听晚一愣。 忙登录学校论坛。 万能的网友们,果然很万能。 不出三分钟,就将听晚的身世扒了个底朝天。 不仅有人特意为听晚开了个帖子,还将她的学生照,去年的体检表等等,一股脑传了上去。 宋听晚,22岁,生日10月20日,身高162,体重45KG,大头照(jpg),全身照(jpg)…… 农村户口,**桃云村人,单亲家庭,电话***,汉语言专业,大四(2)班,成绩良好,写得一手好字…… 资料详细,涉及到了方方面面。 除了她和沈韫的关系,其他几乎全曝光了出来。 听晚的脸,一瞬间失去了血色。 她的手机,也在这一刻收到了99+的短信、陌生电话更是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快关机!”冯嘉直皱眉,“太过分了!这算侵犯隐私权了吧?” 许馥神色凝重了起来,“有问题。” “奇怪!”尤璐璐百思不得其解,“听晚,你不是说沈韫加了很多人吗?怎么这人只提了你的名字?” 许馥托了托眼镜,“另外三个女生是谁?” 听晚努力半天,才把不停震动的手机调为飞行模式。 这一下,世界都安静了。 她默了默,轻声道,“苏婳,还有两个,是跟她一起的,应该是她的朋友,但是我不认识。” 冯嘉把手机举了过来,“是她们吗?” 照片是从苏婳的微博上找的,里面五个女生面带微笑,正在海边聚餐。 听晚指着中间最靠近苏婳的两人,点了点头。 尤璐璐点着照片,“这个黄头发的叫季珊珊,侧马尾是连瑶,她们都是苏婳的好闺蜜,我经常刷到她们陪苏婳吃饭,逛街的分享照。” “听晚,苏婳是Q大女神级别的校花,帖主不提她,却只爆料你。”她打量着听晚,眼神充满了怀疑,“可你明明长相一般,家境也很差。” “所以……你没跟我们说实话吧!” 尤璐璐盯着听晚,目光咄咄逼人,“你跟沈韫,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13章 爱而不得 听晚不自在地躲开尤璐璐的视线,想说话,却发觉自己唇角僵硬。 许馥皱眉,“那个帖主居心不良,这和听晚有什么关系?她之前都没来过北城,更没见过沈韫!” 听晚是H城人,大一才来的北城,那时候,沈韫早毕业出国了。 尤璐璐知道许馥说的对,可她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 “璐璐。”冯嘉举了举手,看了听晚一眼,“其实听晚长的,挺好看的。” 听晚一身淡绿色连衣裙,说话细声细气,笑起来怯懦又恬静,是冯嘉心目中,全宿舍最好看、最耐看的一个。 尤璐璐瞪了冯嘉一眼,后者缩了缩脖子,又退了回去。 许馥撇了撇嘴,“尤璐璐你干嘛,冯嘉又没说错。” 听晚的长相,乖的像她心目中的女主本主。 就是性子太安静了,沉默的像是不存在,她又喜欢穿宽松版的衣服,将自己的优点都藏起来。 想到这,许馥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不过,听晚的身材才是最好看的。” 有一次,许馥回来的早,不小心撞见听晚在换衣服,她白的像是在发光,那胸腰臀腿,她一个女生看了都心动,馋的直流口水,想上手摸,何况男人呢! 诶……是了! 许馥发现了华点!!! “听我说。”许馥神色激动。 她右手扶了扶眼镜。 厚重的齐刘海下,那双眼睛里闪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光,“明明有四名女生,帖主却只报了听晚的名字,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冯嘉好奇,“什么?” 尤璐璐探头。 “听晚。”许馥看向听晚,信誓旦旦:“帖主喜欢你!” 听晚:? 冯嘉:?。? 尤璐璐瞠目,“这是喜欢吗?这是有仇吧!你没看听晚都被网暴了?” “当然是喜欢!这叫爱而不得,由爱生恨!”许馥振振有词,“他肯定看到沈总主动加听晚好友,听晚没拒绝,就嫉妒了,发了狂了,报着得不到就毁灭的心思,才把听晚曝到了论坛!” 冯嘉恍然大悟:“好像,似乎……”还挺合理。 听晚:“打住!” 她揉了揉眉心,“馥馥,我建议你删除猫猫小说,多看看《刑法》。” “不是,我说的哪儿不对了?”许馥强词夺理,“帖主这表现,跟我最近看的那本小说男主,简直一模一样。” “馥馥你动动脑子啊!”尤璐璐翻起了白眼,“你怎么肯定帖主是男的不是女的?纯靠懵啊?” 许馥:……呀,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冯嘉挠着脑袋,“那现在怎么办?听晚你去论坛,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恐怕已经晚了。”尤璐璐瞥了听晚一眼,眼底闪过幸灾乐祸,“对方摆明了故意整人!” 听晚没理尤璐璐。 她垂着头,摆弄了两下微信,跟冯嘉借起了手机。 冯嘉二话不说就把手机给了她。 “谢谢。”听晚双手接过,“我登录一下学校论坛,发个帖子就还你。”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发帖子?”尤璐璐嘀咕,“不怕被冲啊?” 话虽如此,她还是凑了过来,想看看听晚到底要干什么。 听晚没做多余的解释。 主楼放上沈韫删她好友的那张聊天记录。 当然,尤璐璐发的那句消息,她打了码。 下面附了一句话,沈韫当时加了在场所有人。 然后她就下线了。 冯嘉很怀疑,“这样能行吗?” 许馥摊手,“不行也没办法,咱们又不是小说女主,有权有势还有大腿可抱。” 尤璐璐眼珠子转了转,“听晚,你怎么不把苏婳季珊珊她们曝上去?” 众人一怔。 随后都醒悟了过来。 “对啊!”冯嘉眼睛都亮了,“听晚,把她们的名字报上去,大家就不会光盯着你了。” 有苏婳那个美女校花在前面顶着,还关小透明听晚什么事儿! 听晚沉默了。 这样做,那群发疯般人肉她的网友们,确实会被转移注意力。 然而,经历过电话和短信轰炸,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可知道这其中的可怕后,听晚不太想让别人也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而且,苏婳她们真想站出来的话,会自己出来。 听晚垂下眼睫,避而不答,“要迟到了。” 她率先走向教室。 身后,冯嘉和许馥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尤璐璐瞪着听晚纤细的背影,不满地撅起了嘴巴,“她这样,显得我多恶毒似的,我还不是为了她好!” 冯嘉劝道,“好了,别生气了,听晚她也不是故意的。” “每次都这样!”尤璐璐哼了一声,“虚伪!做作!” “那个……”许馥若有所思,“尤璐璐,你这样好像小说里面的恶毒女配啊!” 尤璐璐瞬间炸毛,眼珠子都红了,“许馥,你找死!” * 女生宿舍。 某个靠窗的位置上,苏婳盯着手机屏幕里的红色感叹号,满意地笑了起来。 她就说嘛,宋听晚那种要家世没家世,要长相没长相的货色,给她提鞋都不配,沈韫又怎么可能看得上! 季珊珊觑见她笑了,谄媚地把桌上的奶茶端到了苏婳面前,“婳婳,沈总把我们都删了,只留了你,他肯定对你也有好感。” 苏婳得意地接过奶茶,“那当然。” 连瑶抱着笔记本,小心翼翼道,“那论坛的帖子,要删了吗?” 苏婳晃着奶茶,愉悦地笑了,“再等等。” 宋听晚那张截图,除了能证实沈韫确实加过她好友外,并没有什么卵用。 网友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连瑶打了个寒颤。 她不删帖,宋听晚就得继续遭受谩骂和网暴。 “可是婳婳……”连瑶指着屏幕,语气焦急,“你先看看这个。” 那条关于宋听晚身份的帖子里,有人曝光了一条,宋听晚打过胎的消息,还配了一张似模似样的背影图。 可连瑶见过宋听晚,一眼就能认出,照片上的人,不是她。 但爆料人把时间、地点什么的说的有鼻子有眼,因此很多人就信了。 再这样下去,谣言愈演愈烈,就止不住了。 苏婳瞧见消息后,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宋听晚,你不是很硬气吗?” 敢顶撞她,那就尝尝得罪她的后果吧! 连瑶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季珊珊拉住了。 望着好友担忧惧怕的眼神,她想到自家病重的弟弟,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 一下课,听晚就回了宿舍。 冯嘉要帮她带饭,听晚拒绝了。 她现在没有胃口。 等三人离开,听晚思索片刻,拿出了手机。 她先将手机调成勿扰模式,仅接收通讯录电话和短信,才关闭离线模式。 虽然现在论坛只曝光了她是单亲家庭长大,没提宋母的名字。 但听晚担心母亲,便想提前给她打声招呼。 宋母很是诧异,“不要接陌生来电?怎么了听听?” 听晚苦着脸编谎话,“那个,妈,我听说……最近诈骗份子,又研发出了新手段,只要接听电话,就能把银行卡上的钱转出去。以防万一,陌生人的来电,你就不要接了,短信链接什么的,也不要相信。” “我就在学校,真有事情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 宋母吓了一跳,忙不迭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接,也不乱点什么链接,你放心吧!” 两人又聊了两句,听晚才挂断电话。 她翻看着手机,开始一一查看自己的社交软件。 听晚的特别关注列表里,永远都只有沈韫一个人——这是他自己设置的。 曾经,听晚把母亲和郗漾,都设置成了特别关注。 但刚弄好,就被沈韫删掉了。 他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强到有些病态。 恰好,qq弹出了一条特别动态。 听晚顿了顿,鬼使神差地点开了。 最上方,跳出了一张图。 背景是一家高档餐厅,图上,男女十指相扣。 男人手指修长,肤色霜白。 女生漂亮的指甲上,涂了红色指甲油。 看清图片的瞬间,听晚心口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 因为。 那条动态来自沈韫。 第14章 听话 听晚怔怔望着图片。 视线不由自主被那片红色所吸引。 女生的手,很漂亮,指若削葱,柔美滑腻,一看就是只精心养护的手。 不像她的。 听晚摊开自己的手。 曾经,这双手长满了冻疮,骨结也因冬天在冰冷的水里洗衣服而变大,掌心更是带着常年干活的薄茧。 难看,暗淡,粗糙到会勾丝。 还被沈韫狠狠嫌弃过。 当时,听晚刚认识沈韫不久。 他让她用手。 男人狭长的眸子微阖,坐在沙发上,俯视着跪坐在黑色地毯上的她。 窗帘紧闭,昏暗的室内一丝光线也无。 只听到他冰冷淡漠的嗓音。 压得很低。 “握住它。” 直白下流的话,吓得听晚浑身发抖,一双杏眼惊恐地盯紧了地面,根本不敢抬头。 好半天,才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我……我害怕。” “听话。” 冷冰冰的语调,带着命令的姿态。 听晚手足无措地抹着眼泪,哽咽道,“我,我我不敢……” “三。” “别!” 听晚慌忙拉住沈韫的裤角。 如果倒数到一,她还没服从命令,沈韫就会用工具罚她。 她实在是被他整怕了。 听晚哆嗦着伸出手,刚触到一点滚烫,就被沈韫拂开了。 “算了。” 他嫌她的手太糙,像砂纸,不够细腻柔滑。 事后。 沈韫给听晚买了一房间护肤品,还办了许多美容卡。 他要求她,打理好自己的身体。 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要精心养护。 听晚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才养出如今这一身雪白细腻,滑如绸缎的肌肤。 可手……还是比不上图上的那只。 一时间,她脑子里想了很多,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等再回过神来时,那张图片,已经不见了。 沈韫删除了动态。 不仅如此,他还给她打来了电话。 听晚咬着唇,良久才接。 “在干嘛?” 听晚盯着自己的指尖,声音轻轻,“练字。” 那边沉默了片刻,才道,“刚才,没看手机?” 听晚指尖颤了颤。 是怕她看到了那条动态吗? 她捏紧了手机,嗓子干涩,“没。” 听筒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半晌,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晚听着手机里的盲音,抬手按住了胸口。 * 冯嘉回来时,发现听晚的面色很苍白。 “你没事吧?”冯嘉担忧道,“食堂新开了家米线,我们几个吃着不错,你尝尝。” 听晚虽然不想吃,可更不想拒绝她的善意。 “我没事。嘉嘉,谢谢你。” 冯嘉摆摆手,“别客气,我是寝室老大嘛,照顾你们都是应该的。” 正说着,尤璐璐和许馥拎着东西回来了。 “喏!”尤璐璐把一杯冰镇柠檬水,放到了听晚的桌子上,“请你喝。” 许馥嗜甜,买的是小蛋糕,“听晚,给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你会发现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听晚一怔,鼻腔微酸。 她知道,她们是在关心自己。 她眨去眼睫上的湿意,唇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谢谢你们。” * 半小时前。 北城最大的餐厅,荟萃楼。 顶层SVIP包厢内。 众人起哄,让一名头发挑染成银白色的俊朗男人喝酒。 “彦哥,来,走一个!” “贺哥,这杯我敬你!” “你们别光闹腾我啊!”贺哲彦吊儿郎当地端着一杯酒,戴银色骷髅头扳指的手,一个个的点下面的人,“有本事也让韫哥喝一个!” 众人随着他的指尖,望向上首坐着的男人。 男人容色极俊美,霜白长指间夹着一个玉色酒杯,姿态慵懒淡漠,闻言,掀起眼皮看了过来。 灰色眼珠冰冷疏离,灯光下泛着慑人心神的冷意。 所有人后脖子一凉,鹌鹑似的收回了视线,半个字都不敢放。 银发男人见状,哭笑不得,“操,老子请你们活跃气氛,你们这么怕沈韫干毛啊!” 众人喝酒的喝酒,闷头吃菜的吃菜,都不接话。 贺哲彦顿觉无聊,端着酒杯,凑到了沈韫身边。 “韫哥,为了庆祝你回国,这顿饭可把我一个月的零花钱都掏光了。” 沈韫把玩着酒杯,语气懒懒,“哦。” 贺哲彦被敷衍也不生气,“咱哥俩好久没见了,喝一杯?” 沈韫耷下眼皮,淡淡道,“有屁就放。” 贺哲彦嘿嘿一笑,“还是韫哥聪明!” 他掏出手机,给沈韫看,“韫哥,你把这张图片发QQ空间一下呗?” 沈韫盯着屏幕上,十指交握的手,神色冷了下来,“谁P的?” 贺哲彦晃了晃脑袋,表情得意的不得了,“厉害吧?是不是能以假乱真?哈哈哈哈,别问了,你快发!” 沈韫一语不发,他放下酒杯,杯底磕在玉制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底下,调笑着推杯换盏的人,瞬间都停了下来。 饭桌上原本和乐融融的氛围,因一人的冷脸,而冷了场。 偌大的室内,静的落针可闻。 贺哲彦举着手机,顿觉无语,“韫哥,快收了神通吧!没看下面的人都快吓尿了嘛!” 几年不见,沈韫这通身的气势,愈发冷冽吓人了。 但别人怕,他可不怕。 他爸是北城土地规划局局长,他跟沈韫又是发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就不信,沈韫还能打他不成! 不等沈韫开口,贺哲彦又屁颠颠凑了上去,“好兄弟,帮个忙,发条动态很快的,你不想动手我帮你啊?” 沈韫语气微冷,“换一个。” “不行!” 贺哲彦否定完,忙压低了嗓音,“韫哥,苏婳说了,只要你发了这条动态,就把她表妹莫婉的电话号码给我,你发完立马删了也行啊!” 昨天,贺哲彦在机场偶遇一个美女,惊为天人,几番打听,知道对方是苏婳表妹后,就找上了门去。 然后,他就领了这个‘发动态’任务。 听说图片还是莫婉帮忙P的,哈哈,他未来老婆真有才! “韫哥。”贺哲彦双手抱拳上下摆动,讨好的样子,可怜地像吃不到骨头的小狗,“算我求你了。” 沈韫定定看了贺哲彦好一会儿,才开口,“西岗小凤山那块地给我,我发。” “小凤山?”贺哲彦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隐约记得他爸好像提过那块地。 不过,那不是片荒地吗? “你要它干嘛?” 沈韫:“你别管。” 贺哲彦只犹豫了几秒钟,就同意了,“行。” 不就是块没人要的荒地嘛,他求求他爸,给沈韫就是了。 为了他能尽快抱上媳妇儿,想来他爸肯定会同意的。 一分钟后。 霜白指尖轻点,发送了动态。 贺哲彦完成任务,乐呵呵地联系苏婳,领赏去了。 沈韫沉吟片刻,拿起手机,出了包厢。 那头,电话等了许久,才接通。 然而,却没问出他想要的答案。 虽然无论他问什么,对方都会乖巧回答。 却又惜字如金。 似乎一个多余的字,都懒得同他说。 声音更是轻飘飘的,像一阵握不住的风,随时会从他的指尖溜走。 沈韫胸口无端端有些沉闷。 他挂断了电话。 第15章 我不会纠缠沈韫 贺哲彦要到电话号码,兴奋地跑回来时,才发现沈韫不见了。 他还纳闷,“人呢?韫哥呢?去哪儿了?” 有人狗腿的凑了过来,“彦哥,韫神刚才出去打了个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脸色很难看,挂完电话就走了。” 贺哲彦惊奇,“谁啊?竟然敢惹韫哥?活得不耐烦啦?” 底下人对视几眼,也都很吃惊。 名誉荣耀加身,手握几大科研成果的沈韫,背后又有沈家这棵百年大树和国家撑腰,早就在北城横着走了,谁敢惹他不快? “除了沈鸿德,也没别人了?” “估计沈鸿德又闯祸了!” “你们没犯傻吧?没人给沈父送女人吧?也没撺掇他搞什么项目,骗他的钱吧?” “韫神几年前,帮沈鸿德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可是警告过我们所有人。你们谁要是活腻了,可千万别拉上我。” “别别别看我,我可不敢……” 沈家父子不合,众人皆知。 但父子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沈父犯了错,沈韫还是会出手。 不过,沈鸿德狗改不了吃屎,出轨过一次,再出轨搞事也是有可能的。 众人议论纷纷,虽然不敢得罪沈韫,可能吃吃沈父的瓜,听听他的笑料,还是很让人愉悦的。 贺哲彦摸着下巴听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 他不耐烦地挥手驱赶众人,“行了,都散了!该滚哪滚哪去!” 他要去找莫婉了。 “彦哥,有事再喊我们啊!” 众人陪着笑,陆陆续续都走了。 刚开始报信那人,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天。 最终,他也没敢透露,他模糊听见的,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 * 甜芙咖啡厅。 “好妹妹,谢谢你咯!” 苏婳跟表妹发完语音,就切了屏。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图片,脸上的笑容像盛放的花儿一样灿烂。 季珊珊给苏婳端来咖啡,加入半块方糖,搅拌均匀,又摆放好甜品,纸巾的位置,一切收拾妥当,才敢坐到椅子上。 连瑶敲着键盘,时不时跟苏婳汇报一声。 “婳婳,爆料贴的热度下去了,现在在第五。” “有人P了宋听晚好多丑照,有人爆料她出卖身体,跟了一个老男人……” “宋听晚的帖子被顶了上万楼,不过大部分人都是骂她的。” 苏婳闻言,收敛了笑容。 她眉梢挑起,看向了连瑶,“大部分?那就不是全部咯?连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要让所有人都骂宋听晚,可是…… 连瑶后背渗出了冷汗,“婳婳,我控评了,但是……” 季珊珊看着两人,忽然道,“婳婳,这图上的手是你和沈总吗?真好看,当壁纸一定很漂亮吧!” 苏婳一愣,随即满脸惊喜,“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哈哈哈,季珊珊你真聪明。” 她忙不迭地拿起手机,捣鼓起来。 “婳婳你才是最聪明的,你就是太高兴了,没想起来。”季珊珊隐蔽地瞥了连瑶一眼,示意她闭嘴后,又笑着说道,“婳婳,这图还能当官宣头像,只是,现在大家都以为和沈总有绯闻的是宋听晚,所以……” 苏婳停下了动作,眉毛皱成了一团,“是啊……你让我想想……” * 尽管听晚发了澄清帖,可愿意相信的人,却没几个。 傍晚,她走出宿舍楼,没多久,就被几名女生拦住了。 为首那位,个子高高瘦瘦,穿着白色露脐小吊带,黑色工装裤,铆钉鞋。 染了一头紫色短发,嘴唇涂得乌黑,右耳从上到下戴了七个耳钉,集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胸前还坠着一个巴掌大的骷髅头项链,一派吊儿郎当的非主流模样。 “你就是宋听晚?长得也不怎么样啊!”女生嚼着紫色的泡泡糖,眼神嫌弃,“沈韫那个狗逼,眼瞎了吗?会看上你?” 听晚:…… 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沈韫狗逼,莫名觉得很贴切是怎么回事! 她好奇不已,“你是谁?” 女生嚼泡泡糖的动作一顿,震惊了,“我你都不认识?你眼也瞎啦?” 听晚:…… 这人真没礼貌。 听晚扯了下唇,“你又不是国家主席,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女生不可置信,“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晚:“我已经说了。” 女生气到叉腰,“你!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听晚蹙眉,“说不过就叫家长,你几岁了?幼不幼稚?” 女生:“!!!” 她呼吸急促,很想说些什么,却又因为被说幼稚,而一时半会想不出反驳的话,气的脸都白了。 身后一跟班见状,忙过去扶住她。 还有人跳了出来,大声道,“我们老大,是温尔雅。” 温尔雅,北城市长温长儒的小女儿,也是Q大名副其实的校霸。 听晚没见过温尔雅,却听说过她的恶名。 什么逃课,打人,霸凌人,那都是家常便饭。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呢?你找我什么事?” 温尔雅推开跟班,恶声恶气道,“马上离开沈韫,离他远一点!” 听晚若有所思,“你喜欢他?” “你瞎说什么!”温尔雅一脸被侮辱的模样,“那个狗逼我才看不上。” 她昂着头,宛如一位替天行道的侠女义士,“但他是我姐的,你要是聪明的话,就别做人人喊打的小三!” 温尔雅的姐姐温淑慎,曾被誉为北城第一才女。 她和沈韫,确实很相配。 听晚垂下头,攥紧了掌心。 那他跟苏婳……又是怎么回事? 见听晚沉默,温尔雅更神气了,指着听晚的鼻子道,“宋听晚,听到了吗?以后不许纠缠沈韫!” 听晚默了默:“好。” “当小三是没有好下场的,你最好……啊?”温尔雅掏了掏耳朵,惊诧不已,“你刚才说什么?” 不是吧?事情就这么容易解决了? 跟班笑着说,“老大,她说好。” 温尔雅撇撇嘴,“一边去,她没长嘴啊,要你帮她说。” “奥奥。”跟班退了下去。 听晚抬眸,一脸平静,“我说,我不会纠缠沈韫。” 话音刚落,站在她对面,满脸带笑的温尔雅,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沈韫,你怎么来了?” 第16章 宋听晚,我在沈家等你 高大葱郁的梧桐树下。 男人神情冰冷淡漠,绯色薄唇微微下压,灰色清透如琉璃的眼珠,正直直望着这边。 他生的俊美高大,哪怕穿着最普通的手工定制白衬衣,也挺括有型,黑色西装裤垂坠感十足,衬得一双大长腿笔直有力。 温尔雅虽然爱骂人,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狗逼,长得还怪好看。” 听晚心一颤,没回头,白毛汗却迅速漫上了脊背。 完蛋! 她抬脚就要跑,却被温尔雅拦住了去路,“干嘛?” 那双涂了紫色指甲油的手,用力抓住了听晚的手腕。 “跑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下次再说。”听晚急了,使劲挣扎,“你先放手,我还有事。” 再不跑,她就死定了。 “给我拦住她。” 温尔雅柳眉倒竖,指挥跟班拦住听晚。 自己则昂首挺胸走到了沈韫面前。 “我告诉你,我姐还没有原谅你,你要是想道歉……” “滚。” 男人嗓音冰冷,毫不留情。 温尔雅噎了一下,色厉内荏地指着沈韫,“沈韫,你就不怕……” 沈韫对不关心的人,向来没有多少耐心。 他面无表情掏出手机,直接拨打温市长的电话。 温尔雅看着屏幕上的备注,心瞬间凉了半截,“别打别打,我走,我这就走还不行吗?” 上一次,沈韫给她爸打电话,还是三年前。 那次,她爸把她关家里一个月,都快把她关疯了。 温尔雅后知后觉到了沈韫的可怕,都忘了叫上跟班,扭头就跑。 拦着听晚的几个女生,面面相觑,然后,也不知道谁先松了手。 “快跑!” “老大,你等等我们啊!” 一群人跟被鬼追一样,头都不敢回地逃走了。 听晚一声不吭,拔腿就跟了上去。 甚至,因为经常被沈韫拉着做运动,她身体素质还不错,很快就跑到了最前面,超过了温尔雅。 温尔雅冲她怒目而视。 听晚假装看不见,闷头就是跑。 但—— 背后那道冰冷凝视的视线,却让人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直到跑进宿舍楼里面,关上门,听晚才感觉稍微好了些。 她喘着粗气,闭上眼睛,手忙脚乱的关机。 心中还默念着:我看不见,我听不见,我不知道,不是我,我没有,我看不见…… 一通乱念之后,听晚心安理得的当起了缩头乌龟。 反正……沈韫又不能进来抓她。 * 迈巴赫后座。 沈韫单手扯开领带,再次拨打电话。 却依旧提示对方已关机后,他冷着脸,摔了手机。 前座,何恩大气都不敢喘,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吩咐。 眼看都快晚上十一点了,只好出声询问,“沈总,今晚去哪?” 沈韫原本已经阖上眼,闻言又睁开,“你怎么还没滚?” 何恩:“……” 他也没说啊! 何恩松开安全带,刚打开车门。 沈韫:“我让你滚了吗?” 何恩:“……”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沈韫俯身捡起手机,“去观澜。” * 听晚关机后,耳根都清净了不少。 她不上网,不知道网友们是怎么骂的她,也就不会受那些污言秽语的影响。 她不回应,网友们再怎么编排,造谣,也不会像温尔雅那般没脑子,直冲到她面前堵她。 虽然上课,吃饭的路上,总会听到些流言蜚语。 可听晚不在乎。 她又不是神,做不到让人人都喜欢。 那又何必,用别人的辱骂,来惩罚自己。 而听晚越不在意,表现的越自然坦荡,那些原本信誓旦旦传谣言的人,反而越狐疑了。 沈韫要是真和宋听晚有什么,会让她遭受那么多不堪入目的辱骂吗? 论坛上的众人,陷入了沉思。 爆料贴的热度,便又下了几名。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就到了周五。 Q大的周末,离家近的学生,周五到周日,是可以回家住的。 听晚也不例外。 只是…… “听晚?” 许馥趴在床上,揉着眼睛,好奇道,“马上都快七点了,你今天怎么还没走?这周不回家了吗?” 全宿舍,只有许馥家在外省,只能长假和寒暑假回家。 每次都是她目送舍友们回家。 而听晚,经常是第一个走的。 这次怎么回事? 听晚迟疑道,“嗯……我还没想好。” 回家,说不定会遇见沈韫。 但不回家的话,她也要跟母亲打声招呼。 “奥,那你……”许馥调整了下耳机。 她最近迷上了一个大男主剧,在广告期间,才舍得把眼睛从屏幕上拔出来。 听见广告结束,后面的话也忘了,又沉迷进了男主的盛世美颜中。 宿舍里静悄悄的。 听晚咬着唇,坐在桌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了机。 不出意外,她收到了几条沈韫的未接电话提示。 短讯和微信里,也有他发的消息。 【去请假。】 【出来。】 【宋听晚,我在沈家等你。】 这三条,前面两条,是周三傍晚五点前后发出的。 最后一条,时间显示是周四凌晨三点多。 那时候,她睡的正香。 听晚盯着那个时间节点,只觉得身上某处又在隐隐作痛。 她揉着眉心,刚想关闭界面,宋母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听听,你到门口了吗?老李已经去接你了,说没看到你出来。” 听晚:“……” 她抿了抿唇,“妈,我……还没出去。” “奥。”宋母顿了顿,才道,“早点回来,我有点事,想告诉你。” 听筒中,宋母的声音有些严肃,还有些虚。 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 听晚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难道,母亲的病,又复发了? 来不及多想下去,听晚拎起书包就跑。 只是,刚坐上车,后排车门突然被人打开。 熟悉的清冷淡香,裹挟着醇香的尼古丁气息,一同扑了进来。 男人的黑色皮鞋,划过流畅锋利的弧度,落定在了少女的白色球鞋旁边。 “走吧。” 沈韫嗓音淡淡,辨不清喜怒。 听晚垂下眼睫,表情很是安静。 抱着书包的手指,却偷偷蜷缩了起来。 第17章 别躲,看着我 车子在门口停下。 沈韫率先从右侧下车。 听晚垂着头,打开了左侧的车门。 “李叔,麻烦你了。” 老李笑容慈祥,“听晚小姐客气了。” 听晚一袭淡绿色连衣裙,黑发柔顺地披散在背后,模样乖巧又安静,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不怪老爷想要她当女儿,他也想。 可惜,少爷却对这个妹妹无感。 都不曾正眼瞧过她。 老李望着听晚的背影,正暗自感慨,手肘突然被人捣了一下。 “怎么样?” 沈父不知何时,踱了过来。 老李摇摇头,“老爷,不行,他们都不说话。” 沈父惊诧,“不会吧?一句话都没说?” “没说。”老李老老实实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少爷不理听晚小姐,听晚小姐也不同少爷讲话,跟上次去学校时一样。” 沈父皱紧了眉头,“不应该啊……” 他捋着胡子,沉思半晌,满怀期待地看向了老李,“老李,你觉得,听晚愿意接受我这个继父吗?”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要是听晚不同意,宋母还愿意嫁给他吗? 但这样问,显得他多卑微似的。 沈父要面子,实话实在难以说出口。 老李低下头,毕恭毕敬道,“老爷,我也不知道。” * 听晚一路小跑,朝着她跟宋母约定好的小厨房而去。 从别墅大门口到小厨房,要穿过一个四方形的小花园。 长廊内,间隔两米就有一盏灯,花园内的花树上,也开了稀稀落落的小彩灯,四周并不昏暗。 听晚担心母亲,拆了近路。 她穿过花丛,球鞋踩在草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正专心奔跑时,斜前方忽然伸出一条手臂。 听晚惊悚至极,张口就要尖叫,却被来人捂住了口鼻。 “别叫。” 男人嗓音冰冷淡漠。 正是不久前,坐在她身侧的沈韫。 这……更要叫了好吗! 听晚呼吸急促,心跳因为紧张和恐惧而逐渐加快。 她知道,上次跑掉,又故意关机的事,可能会惹怒沈韫。 但,也可能不会。 毕竟,沈韫不由分说消失了一年多,回来后,又跟苏婳和温淑慎两个女生纠缠不清,交往过密。 背后她不知道的女人,或许会更多。 男人都贪图新鲜——或许因为她的拒绝,让沈韫失了脸面,才又睡了她几次。 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听晚脑子里一直烙印着沈韫的那句话,并时刻牢记,她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如今,他有了新欢,她若识趣,就该主动退出。 所以,前几天温尔雅警告过她后,听晚就顺势选择了退出。 现在看来,她赌错了。 沈韫,还没腻。 “为什么关机?”沈韫动了动手臂,改抓为抱。 他一手揽在听晚腰后,将她完完全全嵌入自己怀中,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牢牢掌握着主动权。 冰凉的指尖,渗透皮肤,让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听晚垂下眼睫,唇动了动,“手机坏了。” 这是她早为自己想好的借口。 反正她手机确实在跑动途中摔过两次,屏幕碎了一小块,也不算撒谎。 沈韫不信。 “坏了,可以修。”他掐了掐听晚的下巴,“别躲,看着我。” 听晚眼睫颤了颤,顺从地抬起了眸。 每次她惹怒沈韫后,表现的越乖巧,受到的惩罚就越轻。 为了床上少受罪,听晚滑跪的很彻底。 “沈韫,对不起嘛!” 她嗓音轻轻,一字一字,说的又慢又娇,“我前两天太忙了,一直在准备毕业论文,就没有时间,出去修手机。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这也都是实话。 虽明显避重就轻。 “你是真忙,还是不想,自己心里清楚。” 男人灰色无机质的瞳孔,冰冷又清透,彷佛能看清听晚内心所想。 但,即便如此,看他表情,却像是不再追究下去的样子。 听晚略略松了口气。 笑容刚要显露出来,他又开了口,“晚上洗干净,等我过去。” 听晚瞪大眼睛,也顾不上装了,“你疯了!我妈就在楼下!” 沈韫直直盯着她,“让她知道又如何?” “不行!” 听晚神情激动,态度坚决,“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起码,不是现在。 沈韫做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万一闹出声响,被思想传统保守的母亲知道,她就死定了! 另外,她用身体换取母亲的救命机会这件事,更不能让她知道,否则,母亲会内疚一辈子! 沈韫没说话,狭长的眸子里,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半晌,才忽然冒出一句,“为什么要查H省的房价?” 听晚心跳漏了一拍。 没想到,自己上周找老同学询问老家房价的事,会被沈韫得知。 明明她删除了聊天记录的。 “我,我……” 听晚支支吾吾。 猝不及防之下,她根本想不出怎么回答。 “你想回H省?” 男人的嗓音,更低了。 那狭长阴冷的眸子,似隐藏在丛林深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危险!危险! 听晚毛骨悚然,大脑在疯狂叫嚣。 直觉告诉她,如果她的回答不能让沈韫满意,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我没想回。”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疯狂转动脑筋,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我只是……想看看我攒的钱,能不能买套房子。你知道的,北城……物价太高,这儿的房子我肯定买不起。” 沈韫盯着她。 冰凉的手,缓缓移到了听晚纤细脆弱的脖颈上。 他不发一语。 就这样安静的,冷漠的,直勾勾俯视着她。 听晚不敢再说话。 她用力咬紧了唇瓣,只觉此刻的自己,像极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直到一通电话,打破寂静。 “沈韫。”听晚吞咽了下唾液,“我妈……” “宋听晚。”沈韫松开手,语气很冰,“留在北城,哪儿都不许去。” 听晚垂下头,诺诺应是。 心底却下定了要离开的决心。 再跟这个变态待下去,她迟早要完! * 听晚赶到小厨房时,宋母正往旁边小隔间的小桌上摆放饭菜。 “听听,先去洗手。” 听晚见她脸色红润,并不像是发病的样子,由衷地舒了一口气,“好。” 之前,宋母做菜都是一菜一汤,因为母女俩的饭量都很小。 今天却做了四菜一汤。 听晚惊讶不已,“妈,好丰盛啊!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 “这么晚了,你也该饿了吧!”宋母不自然地笑了笑,“先吃饭。” 她拿起汤勺,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来,尝尝我新煲的汤,它叫清润葛薯骨头汤,是我专门跟刘婶学的,清肺润喉,很养生的。” 蒸腾的热气,遮挡住了宋母的神色。 也让听晚没看出异常。 “妈妈做的饭菜,肯定很好吃啦!” 在母亲面前,听晚人放松了,脸上的笑容多了,也更真心实意了。 她长的乖软,真正开心时,笑起来眉眼弯弯,颊边露出两个小梨涡,奶甜奶甜的。 书房。 沈韫定定望着监控屏幕。 他盯着那张轻松愉悦的笑脸,听着母女俩温馨家常的聊天内容,周身的气息,愈发冷冽了。 良久过去。 “骗子。” 他冷笑一声,摩挲起了指尖。 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少女身上温热娇软的触感。 让人……心生贪恋。 “好撑。” 听晚放下筷子时,感觉自己很久没吃这么饱过了。 “你喜欢吃就好。”宋母笑容温婉,“妈还学了别的新菜式,明天再做给你吃。” “好啊!” 听晚站起身,主动收拾起了碗筷,“我去洗碗。” “听听,你先别着急。”宋母按住听晚的手,“妈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 她神色认真,语气郑重。 听晚跟着也紧张了起来,“什么事?” 宋母望着女儿纯澈干净的眼眸,一时竟有些难为情。 她都一大把年纪了,竟然又谈起了黄昏恋。 可沈父这边,她也不好一直拖下去。 宋母面皮隐隐有些发热,“听听,我……我……” 第18章 孕三周 “宋管家!” 孙管家的突然到来,打断了宋母的话。 他面带笑容,说话很是客气,“少爷叫你过去一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母女俩吃饭了。” “没事没事,我这就过去。” 宋母起身就朝外走。 边走,还边叮嘱听晚,“听听,你先回房间,待会儿我再去找你。” 听晚闻言,心都凉了。 沈韫不会把气撒到她妈身上吧? 她慌忙追了上去,“妈,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宋母摆手拒绝,“不用。” 她是沈家的佣人,但听晚可不是。 她跟过去,像什么样子。 “你先回去,听话。” 说完,她就追上了孙管家。 听晚心内焦急,却毫无办法。 * 四楼。 书房。 沈韫坐在黄花梨木雕刻的沙发上,冷霜般的指尖,夹着两张照片。 右手边,放了一张报告单,还有一杯红酒。 瞥见宋母进门,他右手一翻,那张照片,正面朝下,被扣在了桌子上。 “少爷好。” 宋母弯腰恭敬地问了声好后,拘谨地站在了沈韫面前。 没得到主人家的吩咐,她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安分地没有四处乱看。 只是心底难免奇怪。 毕竟,往日对接沈韫的一直是孙管家,而她只负责贴身照顾沈鸿德。 沈韫没有开口,垂眸打量着宋母。 她年约四十,眉目温婉柔顺,虽穿着普通的工作服,却难掩风姿绰约之态。 手下传来的资料显示,宋母初来老宅时,因手脚过分麻利勤快,备受几名老资历佣人的欺负压榨。 沈鸿德偶然撞见,看不过眼,帮了她几次,可宋母却并未因此自傲,也从未向沈鸿德告过状,依旧老实本分地认真工作。 这样一位温柔善良,安分守己的女人,会被沈鸿德看上,也不奇怪。 沈韫想到沈母,唇角嘲弄地勾起。 宋母低头站了半天,上面却一语不发。 她心内焦灼恐慌,可也没敢轻举妄动。 从见沈韫第一面起,宋母就觉得这人很可怕。 年纪轻轻,浑身上下就有了一种久居上位的气势,看一眼,就让人心底发寒…… “听说,上个月我父亲病重,宋管家不眠不休,日夜照料。”沈韫忽然开口,“辛苦你了,这个月工资翻五倍,待会儿,你跟孙管家过去一趟。” 宋母愣了一下。 随即恭敬道,“少爷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虽然沈鸿德病重,是上个月的事,可沈韫跟他父亲关系不好,又刚回国,才刚知晓也有可能。 沈韫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钥匙,放到了桌上,示意宋母拿着。 “这是望月山庄大门的钥匙,前些年,每逢国庆,我父亲都会去一趟望月山庄,今年应该也不例外。” “再过五天,就是国庆了。”他狭眸微眯,意味深长道,“宋管家,麻烦你先走一趟,给我父亲,收拾些房间出来。” 宋母双手接过,“是。” 沈韫把玩着报告单,盯着上面的检查结果,他冷声道,“时间紧迫,你今晚便过去吧。” 宋母惊诧。 再紧迫,也不至于少这一会儿时间,非要她半夜十点离开沈家吧? 可主家吩咐了,又不能不听。 她抓着钥匙,低下了头,“是,少爷。” “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孙管家,他会跟你一起过去。” “是,少爷。”孙管家朝宋母点了点头,便带着她离开了书房。 宋母一路跟着孙管家,先去领了五倍的工资奖励,接着,便稀里糊涂坐上了他早已安排好的车辆。 如此匆忙,连跟女儿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更别提告诉沈鸿德了。 望着窗外浓郁深沉的夜色,宋母心底莫名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掏出手机,刚要给女儿发消息,让她早点睡,不用等自己了。 孙管家就凑了过来,“宋管家,这是望月山庄的地图,你先看一下……” 宋母:“……好。” 她不得不将手机放回兜里,看起了地图。 待书房趋于安静。 沈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霜白长指微动,翻开了盖着的那张照片。 上面,是一对拥抱着的中年男女。 正是沈父和宋母。 而左边的照片上,则是对一坐一站的年轻男女。 男人,是年轻时的沈父。 女人,则是沈韫的母亲,庄望月。 沈韫盯着宋筝筝脸上柔婉的笑容,又看了看照片旁边,显示着孕三周的报告单。 良久之后。 他冷着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听晚从小厨房出来。 从九点等到十一点,都没能等来母亲。 她忍不住,下楼去找她。 刚一开门,就撞上了沈韫。 男人穿着灰色的真丝睡衣,最上方的两颗扣子没扣,露出一截精致霜白的锁骨。 听晚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关了门。 还往后退了几步。 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无用功。 因为沈韫有她房间的钥匙。 听晚攥着手心,眼睁睁看着门锁旋转,从外面被人打开。 沈韫慢条斯理走了进来。 他垂眸凝视着她,幽暗的眼神中,满是对猎物的掌控和侵略。 听晚头皮一麻,抬脚就朝门口冲去。 她想从房间逃出去。 可刚跑到沈韫身侧,就被他一只手握住了细腰。 随即,双脚腾空。 强烈的失重感让听晚头晕,回过神来时,大门已经在她面前缓缓合拢。 “沈韫。”听晚轻叫,拍打着腰间的手臂,“我妈一会儿就过来了。” ‘咔嗒’一声。 房门落了锁。 与此同时,头顶传来男人冷润好听的嗓音,“她不会来了。” 听晚一愣,醒悟过来,“你又让我妈做什么去了?” 之前,寒暑假期间,沈韫想做时,就会想办法把宋母调走。 他出国一年,她竟然把这些都忘了。 沈韫没答。 单臂拎着听晚,去了浴室。 听晚知道,被睡已成定局。 她现在只能乖一点,听话顺从些,祈祷沈韫待会儿能温柔些,让她少受点折磨。 “沈韫。”听晚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洗。” 沈韫放下听晚,却没有离开。 “你洗的不干净。” “怎么可……”听晚还想为自己争取,话却被打断。 “我今晚心情不太好。” 沈韫盯视着听晚的眼睛,语带威胁,“听听,你最好安分点。” 一句话,掐灭了听晚的所有小心思。 她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没敢在开口。 沈韫冷着脸,剥光了听晚的所有衣物。 第19章 它已经破皮了 他自己却没脱。 依旧穿着真丝睡衣,拉着听晚,走到了蓬蓬头下方。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听晚纤细光滑的肌肤,却暖不热她僵硬发颤的身体。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沈韫点着听晚的右手腕、左手臂、还有肩膀等位置,语气冰冷,“都脏透了,要好好洗洗。” 硕大的暖光灯,将浴室照的纤毫毕现。 听晚咬着唇,暗暗打量自己的手腕。 白皙,细腻,干净地没有一丝灰尘。 而且,她每天都有洗澡。 根本不存在不干净一说。 沈韫,他瞎吗? 还是脑子真的有病? 男人霜白冰凉的指尖,一次又一次的揉搓着听晚的手腕。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听晚感觉那处的肌肤都要被搓烂了。 她疼得浑身发抖,却蹙眉强忍着,本以为洗三次,已经足够。 可沈韫仍抓着她的手,看样子,还要再搓第四次。 虽然,这样可以把时间花在清洗上,可以少做一会儿。 但真的太疼了。 听晚忍不住了。 “沈韫,你看不见吗?它已经破皮了。” 沈韫蓦地停下了动作,他低头看着那块通红的肌肤,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小红点,陷入了沉思。 他眼睫浓密,还很长,一垂眸,便遮住了所有情绪。 听晚看不清他的神色,连猜测都无从下手。 更不敢出声催促。 良久过去。 男人才忽然开口。 “这样,洗不干净。” 听晚:“……” 她人已经麻了。 沈韫松开听晚的手腕,给她全身打上泡泡。 长指翻转游移,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力求照顾到听晚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隐蔽的角落。 一遍洗下来。 听晚喘息着,腿软的再也站不住。 红着眼倒在了男人怀里。 热水溅了沈韫一身。 真丝睡衣,湿的不成样子,再也不能穿了。 可他面上的冷意,却莫名消融了几分。 “你好了。”沈韫单臂搂着听晚,另一只手脱下睡衣,随手丢进脏衣篓里,“现在,该我了。” 他抱着听晚,边垂头吻她的唇,边跨进了浴缸。 听晚一怔。 她又尝到了酒味。 想问,沈韫却没给她机会。 水波荡漾,连绵不绝,弄湿了半个浴室。 被抱上床时,听晚的泪水,还凝在眼角。 她揪着身下的被单,弱弱开口,“沈韫,我困。” 沈韫站在窗前,高大的身躯,完完全全笼罩住了听晚。 他垂下头,定定看着她。 浅碧色床单上,少女面色酡红,眼角含泪,黑发凌乱铺了一床,牛奶般白皙的肌肤泛着粉润的光,其上,红梅点点,美得犹如海中之妖。 但是…… “不够。” 他低喃着,挺括的身躯,跪到了听晚身侧,“还不够干净。” 语毕,冰凉的唇,便咬上了听晚的手腕。 * 二楼。 主卧。 沈鸿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活了大半辈子,他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人,挖空心思追了一年多,如今终于追到手,简直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喜欢她。 也不知今晚,宋筝筝会怎么跟她女儿说起自己? 沈鸿德越想越精神,干脆起床,直接去了三楼。 宋筝筝说过,今晚她会陪女儿睡,顺便多跟她聊聊,他对她的好。 他不敢直接靠近听晚的卧室。 毕竟,女大避父,他还不是生父,当然更要注意这一点。 走廊开了不少小夜灯,并不昏暗。 可如今半夜三更,一切都静悄悄的,什么都听不见。 沈鸿德不由有些失望。 如果听晚不接受他,他还能继续追求筝筝吗…… 沈鸿德陷入了沉思。 一想到不能和宋筝筝在一起,他就犹如被刮心剜骨,疼痛难忍。 不行! 就算宋听晚不同意,他也不会放弃宋筝筝。 但是,如果听晚同意了,他就要立马准备一场婚礼。 到时候,他要邀请全北城的上流豪门……不,这样的话,筝筝会不会觉得无聊?跟那群养尊处优的豪门阔太太在一起,会不会太拘束? 要不,就只邀请双方的亲朋好友? 可这样,会不会让筝筝觉得他不够重视她? 嗯? 沈鸿德皱眉,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一道女人的尖叫声。 可再凝神去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沈鸿德掏了掏耳朵。 难不成是他年纪大了,熬夜熬出耳鸣了? 这可不行,他还想和宋筝筝一起长命百岁呢! 罢了,等明天见到筝筝,他就知道答案了。 一年都等了,也不必急于这一夜。 沈鸿德安慰完自己,蹑手蹑脚离开了三楼。 * 窗外,树影婆娑。 屋内,激战正酣。 浅碧色的床单,皱皱巴巴,如画家泼墨挥毫的即兴发挥,洇出一团团形迹可疑的深绿。 “唔。” 听晚从汹涌的浪潮中脱离,没忍住,发出了一丝轻吟。 她吓得立马咬住了自己的指尖。 “叫出来。”男人嗓音暗哑,强势命令道,“听话。” 听晚哭着摇头,“别,我不想……” 上周,她还跟母亲保证,会自尊自爱。 如今,却被沈韫压着,任由他胡作非为。 她羞耻的,恨不能晕死过去。 “不想?” 男人狭眸眯起,漂亮优越的肩颈线条,因用力绷出了好看的弧度,“撒谎!” 听晚吃痛,惊叫出声。 声音刚出口,她一整个都僵住了,面上更是血色尽失。 完蛋! 沈韫盯着听晚苍白的唇瓣,神色骤然冷了下来,“就这么怕被你妈听见?” “嘘。”听晚恐惧不已。 她侧耳努力倾听着,心思都在门外,并没有注意到沈韫的脸色不对。 好半晌,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后,听晚才松了一口气。 紧张感消失,愤怒就重新占领了大脑。 听晚握起粉拳,用力锤沈韫的胸膛。 都怪他! 可沈韫属于那种精瘦的体型,胸肌虽薄薄一层,却十分紧实有力。 听晚没砸疼他,自己的手倒是先疼了。 “沈韫。”她气得口不择言,“再有下次,你别想上我的床。” 沈韫不发一语。 原本旖旎的气氛,顿时冷凝了下来。 听晚抿了抿唇,也没吭声。 但她紧握的双拳,和澄澈的杏眸中,却写满了警惕和防备。 沈韫看到后,脸色更冷了。 “别叫我的名字。” 他抬手,掐住了听晚的下巴,“叫我哥哥。” 第20章 听听,对不起 听晚气性上头,断然拒绝,“不。” 凭什么每次都要听他的? 真当她没脾气? 沈韫看了她一眼,忽然就笑了,“行。” 他薄唇勾起,灰色的眼珠却冰凉凉的,并无丝毫情绪。 听晚被他笑得心底发毛,“你笑什么?” “我笑你天真。”沈韫一字一顿。 他面色冷凝如冰,眼神却亮得惊人,“你以为在老宅,我就不敢动你?” 听晚的心,沉了下去。 “宋听晚,你听好了。” 他掐着她的脖子,灰眸深处,沁出了几道血丝,“要么叫,要么我做到你叫。你不信,就试试。” 望着男人扭曲癫狂的神色,听晚怂了。 沈韫,莫不是在发酒疯吧? 她乖顺地垂下了眼睫。 “韫哥哥,你醉了。" 听言,沈韫笑得更癫了,“错了,我清醒得狠。” 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了。 “好妹妹,叫哥哥,是哥哥。” 他故意加重了‘哥哥’两字的读音。 充满暗示意味的音调,令人心惊。 听晚的脸上,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她颤抖着唇,哆哆嗦嗦地叫了声,“哥哥。” “再叫。” “哥哥。” 沈韫听着听着,笑出了眼泪。 他用力拭了拭眼角,一口咬在了听晚喉间。 * 翌日,听晚被敲门声惊醒时,人还是昏昏沉沉的。 她身上很疼。 连下床都很艰难。 但敲门声很急切,她只能赶紧爬起来。 万幸沈韫还算有点良心,给她洗了澡,换了床单,还穿上了长袖睡衣。 至于换掉的床单去了哪? 听晚从来不问。 沈韫会处理好这一切。 听晚走到衣柜前,特意取了件长外套,裹住了自己。 “宋听晚,你没事吧?” 来人听晚没见过,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小女佣,年纪很轻,大约才刚满十八岁,很是活泼开朗的样子。 听晚没有拉开门,隔着门缝,问她怎么了。 话刚出口,她才发觉,嗓子很痛,声音更是哑的不像话。 “呀,你是不是生病了?嗓子怎么那么哑?”少女歪了歪头,“怪不得我敲了半天门,你都没应声呢!” 听晚默了默,“请问,有什么事吗?” 少女哦了一声,忙道,“不好意思,我叫元妙彤,是刘婶的女儿。” “你妈现在在P城,说跟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她有点担心,就请我妈帮忙,过来看看你。但是我妈在忙,就让我过来找你。” 听晚一愣。 她竟睡得那么沉,连一次电话声都没听见。 不对……她妈怎么去P城了? 沈韫那个疯子,到底做了什么? 她抿了抿唇,“我知道了,谢谢你。” “没事。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元妙彤递过来一个小食盒,面带笑容道,“这是我妈让我给你的,你尝尝看。” 听晚看了眼左右手腕处的咬痕,没敢伸手,“谢谢阿姨的好意,我还不饿。” “哦,哦。”元妙彤尴尬地缩回了手。 但看着听晚惨白的脸色,她还是忍不住道,“你看上去很不好,我妈跟张伯伯关系不错,我去请他过来,给你看看吧?” 她口中的张伯伯,是沈父特聘的私人医生。 对方医术精湛,曾是享誉北城的医术大拿。 听晚怕他一看,就看出问题,当即就拒绝了。 “不用了,我可能有点感冒,吃点药就好了。” “奥奥。”元妙彤接连被拒,顿时慌乱起来。 她抱着食盒,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那个,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望着对方垂头丧气离开的背影,听晚又于心不忍了。 她咬了咬牙,叫住了对方,“元妙彤。” 元妙彤迅速回头,“啊?” 听晚使劲拽了拽右边的袖子,遮住痕迹后,才拉开门,伸出了手,“对不起,食盒还能给我吗?我好像,有点饿了。” 元妙彤眼睛霎时就亮了,“当然可以!” 她屁颠颠跑回来,刚举起食盒,想把它塞到宋听晚手里,眼神却不由自主被她颈间的痕迹所吸引。 那样紫,那样多,层层叠叠,都快没一块好皮了。 “谢谢你。”听晚低着头,注意力在接食盒上,“抱歉,我房间有点乱,今天就不请你进来了。” 元妙彤慌乱地移开眼,“没关系,你妈跟我妈妈是朋友,那我们俩也算是朋友了。” 听晚顿了顿,点了点头。 她在北城,只交了郗漾一个朋友。 如今能多一个,她求之不得。 元妙彤挤出一个笑脸,“听晚,那你先休息吧,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语毕,她就一路小跑走了。 听晚抱着食盒,关上了门。 她现在没有胃口,便先去找自己的手机。 看着那六个未接来电,听晚一阵头痛。 这次,她又该怎么撒谎? 但幸好,刘婶似乎跟她妈说了什么,也或许她在忙,只发了个让她生病了尽快看医生,别自己忍着,就没继续问了。 听晚回复完,揉了揉眉心。 她头还是晕得厉害,好想睡觉。 听晚扑到床上,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听晚看到了床头的点滴。 “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的俊秀男人,帮听晚换了瓶药,“我叫易准,是易淮的哥哥。” 易淮,是沈韫最信任的贴身助理。 听晚抿了抿唇,没吭声。 她现在哪里都不舒服。 可沈韫不是个,她不舒服,就会放过她的人。 易准给听晚倒好水,又递过来三颗颜色不同的药片,“吃了吧,会好受点。” 听晚默默接过。 看她如此乖巧听话,易准啧啧了两声,“这么乖,难怪会被沈韫玩坏!” 听晚身子一僵,脸上瞬间就烧了起来。 “易准。” 伴随着房门打开,男人冰冷的嗓音传了进来,“不会说话就去死。” “哎呦!瞧我这嘴,真不会说话,该打该打。”易准作势打了自己两下嘴巴,“你们聊,有事叫我。”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举了下手,“友情提示,半个小时后,我要来拔针。沈总,你们可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哦,我可不想长针眼。” 沈韫冷喝一声,“滚!” “得嘞!” 易准迅速转身,关门,动作行云流水,别提多流畅了。 一觉没见,沈韫竟憔悴了许多。 他下巴上,冒出了青青胡茬。 身上的衬衣,也皱巴巴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疲惫。 听晚心底一动,“我睡了多久?” 沈韫薄唇微抿,在她床前坐了下来,“听听,对不起。” 第21章 该上药了 听晚睁大眼睛。 她跟了沈韫三年多,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道歉。 真难得。 沈韫垂眸盯着她手腕处的纱布,指尖轻抚了上去,“还疼吗?” 听晚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他咬得那么用力。 疼不疼心里没点数? 听晚不吭声。 沈韫默了默。 自顾自道,“我给你全身上过药,如果还疼,要拆开看看。” 全身?! 听晚一僵,脸突然开始发烧。 “咳咳,不疼了。”她清了清嗓子,迅速转移了话题,“那个,这是哪儿?” “聆风院。” “啊?怎么在这儿?他们有没有……” “没人看见。” “奥,那就好。” 看着听晚松了口气的样子,沈韫胸口又开始闷了。 他摸着听晚腕间的蝴蝶结,觉得之前没系好,又解开,重新系了一个,“你晕了一天一夜。” 听晚一惊,下意识想起了她妈,“我手机呢?” 沈韫看向床头柜。 听晚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在右侧的柜子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她右手扎着点滴,只能歪着身子,用左手去够,姿势颇为别扭。 见状,沈韫起身,先听晚一步拿起了手机。 他娴熟的输入密码,堂而皇之地打开她的微信,翻出了她跟宋母的聊天记录。 最新消息,来自今天早晨。 【听听,你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妈昨天太忙了,都没时间给你打个电话,你去医院看了吗?】 十几分钟后,‘她’回复了。 【妈,我刚睡醒,昨天吃完药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你别担心。】 听晚:“……” 她看向沈韫。 后者坦然望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样,你妈不会担心。” 听晚咬了咬牙,好半晌,才挤出一丝笑,“你说的对。” 她竟不知,沈韫模仿她语气打字,模仿的那样像。 “笃笃。” 易准敲门,进来拔针。 随后,他留下了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管药和一张单子。 “我给你开了一周的药,你记得按时服用。” 叮嘱完听晚,他就走了。 听晚看着单子,长达二十多种药物,头都大了。 这么多药,全喝完,胃都要饱了。 她拿起那支软膏,好奇道,“这是什么?” 沈韫定定看了她一眼,视线下移,落到了她的腿间。 “该上药了。” 听晚一愣,明白他的意思后,脸瞬间就红了。 * 聆风院一楼。 易准凑到弟弟身侧,胳膊搭在他脖子上,好奇地望着桌上的笔记本。 “查到了吗?” 易淮瞥了他一眼,想到沈韫吩咐自己调查Q大爆料贴时,并未避讳易准,便也没有阻止他。 “查到了。”他敲击键盘,调出了一张资料,“幕后主使是苏婳,苏秉的女儿。” “长得还挺好看。”易准啧啧称奇,“心肠这么黑,跟你那黑心老板倒是挺般配。” 易淮:“……” 他相貌和易准有七分相似,但眼睛没有近视,性子也更沉默温和些,“哥,这话沈总不喜欢,你以后不要说了。” “嗐。”易准拍了下易淮的头,“你个没大没小的,还管起你哥我来了。” 他乜了易淮一眼,“就说,能咋滴?” 易淮:“不咋。只是,我现在年薪220个,不包括年终奖,和平时的奖金。” 易准:“卧槽,那么多!” 他迅速变脸,“弟弟,哥错了,哥刚才不该打你的头,来,我给你揉揉。” 揉完了头,易准又帮弟弟揉肩,“坐在电脑前一上午,肩颈都酸了吧?哥帮你揉揉,只要你在沈总面前替哥美言几句,我工资分你十分之一。” 易淮享受着哥哥的按摩服务,慢吞吞敲起了键盘,“沈总不喜欢属下太聒噪。” “好好好。我以后再也不多话了,还有吗?” “多做事,少说话,注意保密。” “明白明白,好弟弟你早说跟着沈韫钱这么多,我都能在他面前装哑巴了。” 易准也是懊恼不已,他昨晚刚从M国回来,正倒时差补觉呢,就被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给人治病。 病人玩得那么花,他习惯性口花花了两句,谁知道…… “还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易淮指了指楼上,“照顾好宋小姐。” 易准惊诧,他往后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什么意思?那女人不是沈总随便玩的吗?” 伤的那么重,没有丝毫怜惜之意。 狗看了都摇头。 “当然不是。”易淮面带警告,“哥,你最好对宋小姐放尊重点,别找死。”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 易准收敛了面上的惊愕,若有所思起来。 * 听晚吃完饭,耳根都还是发烫的。 虽说,她的身体,早就被沈韫研究透了。 两人也坦诚相见过无数次。 可之前,每次上药,听晚都是昏睡状态。 这还是第一次,她全程清醒着。 房间里窸窸窣窣的。 是沈韫在收拾她吃过的碗筷。 他有洁癖,见不得房间里有脏东西。 但奇怪的是,聆风院一直没请过住家阿姨。 除了每三天一次的大扫除,其他都是沈韫自己收拾。 至于听晚。 她应对随时发情的沈韫都很疲惫了,更遑论做家务了。 “论坛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沈韫收拾完桌面的杂物,忽然开口,“我会处理好。” 论坛? 听晚思考了一会儿,僵硬的大脑,才忆起他说的是什么。 “哦哦。”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没有抬头。 温尔雅出现后,热度下去了,网上骂她的人都少了很多。 沈韫不说,她都快忘了这回事。 沈韫抬眸,望见听晚通红的耳垂,不由吞了吞喉头。 听晚蜷缩着身子,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耳朵却在关注着沈韫的一举一动。 桌子都清理干净了,他怎么还不走? 正想着,男人的鞋尖调转了个方向,走到了她面前。 “我刚换的床单。” 沈韫抽走听晚的手机,声音微哑,“你再想下去,我又要重新换一遍。” 听晚羞得满脸通红,慌地忙闭上了眼。 沈韫见状,眸色更深了。 少女乖乖闭着眼的样子,看上去更好亲了。 他情不自禁垂下头,刚要凑上去,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沈韫顿住。 瞥见屏幕上的名字,他直接选择了接听。 “沈韫,我有两张维也纳音乐厅的票,你下午有空吗?” 第22章 他说:我有女朋友了 听筒中。 苏婳的嗓音娇羞温柔,充满了期待。 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等人采撷。 听晚指尖蜷起,脸上热意消退,默默屏住了呼吸。 她没睁眼。 只听到男人干脆直接的回答。 “没。” 听晚眼睫一颤,不自觉睁开了双眼。 上方,男人一脸淡漠,绯色薄唇开合,吐出的话,凌厉又直白。 “苏婳,别来烦我。” 那头,少女的嗓音顿时惊慌了起来。 “沈韫,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为什么?上次吃饭时,你还好好的。我爸还说你答应过他,国庆会来我家。” “现在,不会去了。” “呜呜,沈韫,我等了你三年,你不能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是我哪里不够好吗?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苏婳哭了。 “你长得太蠢了。” 声音很是不耐。 “你!沈韫,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呜呜呜,我不会放弃的!呜呜呜,你……” “闭嘴。” 沈韫凝视着听晚,“我有女朋友了。” 霜色长指忽然伸出,揉上了听晚紧咬着的唇瓣。 随后,顶了进去。 听晚神色错愕,连反抗都忘了。 “你说什么?” 苏婳尖叫起来,“是谁?你告诉我她是……” 沈韫挂断电话,毫不客气将苏婳的号码拉黑。 随后,吻住了听晚的唇瓣。 他动作又急又重。 像沙漠中的旅人,终于寻到了救命的水源。 大口吞咽,汲取津夜。 太深了。 要呼吸不上来了。 听晚要逃,却被按住了后脑勺。 她呜咽着挣扎,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沈韫尝到咸涩的味道,松开了她。 逃出生天,听晚顿时往后退去,可她被沈韫锁在臂弯之间,根本无路可退。 沈韫擦去她脸上的泪,“我说过很多次,不许躲。” 他嗓音暗哑,紧贴着她的腹部,也硬邦邦的。 是每次想要的前兆。 听晚怕极了。 她弱弱举起自己的手,红着眼扮可怜,“沈韫,我身上还伤着。” 闻言,沈韫沉默了。 他没在动弹,可灰色的眼珠,却直直看着听晚。 眸光在听晚娇嫩的唇瓣上逡巡着,游移着。 听晚一看他眼神,就知道这变态想干嘛。 她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道,“不行,我不要。” 沈韫的唇角抿的更紧了。 半晌,才冷脸道了一声,“你好好休息。” 语毕,人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天,听晚都没在见过他。 翌日,听晚赶在周一上课前,到了学校。 讲台上,研究方言学的老教授,侃侃而谈,努力灌输着知识。 最后几排,尤璐璐三人聊八卦聊的火热。 昨晚的论坛上,有多人匿名爆料。 其中一人称,苏婳才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沈韫加完就删的女生,但是,她现在被删了。 还有好事者附上了群截图。 那人胆子大,在某个聊天群里问过沈韫,对苏婳怎么看。 沈韫回了一个字:蠢。 如此毫不留情面的话,一曝光,就引发了大量关注。 而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帖子是,当初爆料听晚的人就是苏婳。 【软糖:所以……一切都是苏婳自导自演?】 【隐哨99:臭贝贝们,这女人好可怕,一边引导我们骂宋听晚,一边暗戳戳勾搭沈总。妈呀,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沈韫他老婆:勇敢者先享受世界!有没有人艾特苏婳,让她把沈总的ID发出来一下?】 【兔兔:沈总连校花都看不上,还会看上你?】 …… 【甜柚:可恶啊!我们都被骗了!宋听晚,你是傻逼吗?被骂被误会怎么都不还嘴?】 【闪闪惹人爱:就是就是,又不是没长嘴。】 【兔兔:人家没解释吗?人家都把证据挂你眼前了,你不信啊!别嘴硬了,错就要认。宋听晚,对不起。】 【我爱学习:对不起+1008611】 一水的对不起,眨眼就盖了上百楼。 冯嘉和许馥,都为听晚洗清怀疑而高兴。 见她专心听课,就没有打扰。 可尤璐璐却觉得听晚太装了。 这都不欢欣鼓舞,不会是在心里偷着乐吧! 她把手机怼到听晚眼前,指着甜柚的那条留言,嗤笑道,“早就让你曝光苏婳,你偏不,现在又挨骂了吧?” 听晚蹙了蹙眉。 她看了上面一眼,小声提醒道,“尤璐璐,老师下来了。” 尤璐璐一惊,抬头看过去时,王教授已经快走到他们面前了。 这时候,再把手机藏回桌洞,已然来不及。 她心一横,干脆直接松了手。 就当那手机,是听晚在玩的。 听晚:“……” 王教授站到了听晚面前。 听晚僵硬地仰起脸,跟他大眼瞪小眼。 “这位同学,你来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听晚的方言学课,学得很是艰难,因为不懂,她才认真听讲。 可即便认真听课了,也不代表她学会了。 她站起来,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也没答出重点。 王教授原本慈祥的面容,逐渐严肃了起来。 “上课玩手机,不认真听讲,扣3学分。” 听晚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王教授治学严谨,考试试卷出题又很广泛,听晚之前得分就很难。 这3学分一扣,方言学这门课程,她恐怕要不及格了。 下课铃响起。 王教授布置着作业,朝讲台走去。 尤璐璐面上心虚,紧绷地神经却松弛了下来。 许馥指责她不该这样。 “是你自己非要给听晚看手机?为什么要嫁祸给她?” 冯嘉皱着眉,欲言又止。 尤璐璐一把夺回自己的手机,理直气壮道,“谁让她辜负我的好意?要是她早听我的话,就不会一直挨骂了。再说了,听晚都没说什么,你是她的狗腿子还是她的仆人,话那么多!贱不贱啊!” 许馥气急:“尤璐璐,你怎么说话的?” 听晚站了起来:“尤璐璐,跟许馥道歉。” 尤璐璐挑眉,“我凭什么道歉,我说的不对吗?” 听晚指了指角落的监控,沉静道,“你不道歉,我就去找王教授,他看完监控,自然知道是谁上课玩手机。” 尤璐璐瞬间哑火了。 她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对不起。” 刚说完,走廊就一阵喧哗。 尤璐璐抹不开脸,听见声音,就跑了出去。 冯嘉帮忙收拾着课桌。 许馥脸色难看。 听晚正准备安慰她,却见尤璐璐又去而复返。 她一脸激动,“沈韫,沈韫要来咱校演讲啦!” 第23章 他说:脱掉 尤璐璐兴奋的不行,一把抓住了听晚的右手腕。 “唔。” 听晚疼得脸都扭曲了。 尤璐璐吓一跳,忙撒开手,“干嘛?别吓我!” 冯嘉和许馥对视一眼,都围了过来,“怎么了?没事吧?” 听晚摇着头。 她面色苍白,左手托着右手肘,看上去疼狠了的样子。 冯嘉皱眉,“尤璐璐,你做了什么?” “我就抓了她手腕一下,至于吗?”尤璐璐不满道,“你是泥做的啊?” 许馥早就奇怪,这么热的天,听晚为何要穿个长袖。 见状,她上前一步,二话不说撸起了听晚的袖子。 听晚想躲,已经晚了。 包扎着的纱布,一瞬间,显露在了众人面前。 三人一下子都惊呆了。 听晚扯了扯唇角,没办法,只得撒谎,“周末,被狗咬了。” “肯定是你喂狗的时候,动它的饭盆了!”尤璐璐嘴快,一脸肯定道,“狗这种玩意,最护食儿了!你跟它抢吃的,不是找死嘛!” 喂……狗? 听晚沉默,旋即,陷入了沉思。 尤璐璐这个比喻……好像,特别适配沈韫。 他睡她,就像是按点吃饭,每次固定四五个小时,时不时还会舔遍她全身。 至于咬……上次沈韫用力搓她的胳膊,是因为尤璐璐碰过那个位置。而她的右手腕,曾被温尔雅抓过,左手臂和其他位置被咬的位置,也都被她那些跟班碰过…… 听晚若有所思。 一切,都对上了! “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冯嘉小心翼翼探头看来看去,“打狂犬疫苗了吗?” 许馥举手,“听说,打那个针很疼,要打好几针。” 听晚点点头,“打过了。” 尤璐璐又嘀咕了两句,见听晚没事了,心思又回到了沈韫身上。 周三晚上,沈韫要在大礼堂内演讲。 消息已经贴在了学校的告示栏内。 “位置不多,先到先得!” 她伸手去拉冯嘉和许馥,浑然忘了方才对许馥的冷嘲热讽,“快快快,我们先过去探探路,找点好抢的好位置,到时候提前过去抢。” 没心没肺的样子,让许馥直叹气。 她回头看听晚,“听晚,走啊,一起啊?” 听晚摇了摇头,“我要去上药,就不过去了。” 许馥远远喊了一声,“那我帮你抢位置啊!” “不用了许馥。”听晚连连拒绝,“我那天有事,去不了。” 沈韫那个变态,她敬而远之。 再者,他都有女朋友了,应该不会再找她了。 刚想到这里,手机就来了新讯息。 【来8号实验楼403。】 8号楼,听晚没记错的话,是医学院学生所用的实验楼。 她蹙了蹙眉。 并不想去。 【沈韫,我要回宿舍吃药。】 【我带了。】 听晚很想拒绝。 可身上的伤口,一直在提醒她,拒绝沈韫的后果,并不是她能承受的。 她叹了口气。 认命的背上了书包。 * 沈家老宅。 沈鸿德一边盯着佣人将打包好的行李装车,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宋母的电话。 上周六,他因为一夜辗转,天亮时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都中午了。 本以为宋母等他这么久,该烦了,结果一问才知道,她昨晚就被沈韫调去了望月山庄。 那个小兔崽子,明知道宋筝筝是他的人,还让她去打扫庄望月的山庄。 他到底几个意思? 沈鸿德走到了孙管家的儿子孙皓面前。 “你爸还没回来?” 孙皓毕恭毕敬地弯下腰,“老爷,还没有。少爷说过,让我爸陪着宋管家,好好收拾望月山庄。” 沈鸿德面色阴晴不定。 自从宋母去了望月山庄,她联系他的次数,就越来越少。 今天一天,沈鸿德就没收到过她的消息。 电话也打不通。 可恨的是,望月山庄的老仆人,全是庄家的人,他一个都使唤不动。 沈鸿德扫了眼大厅中的佣人,把孙皓叫到了小书房。 “你爸有没有告诉你,他跟宋管家什么时候回来?” 孙皓:“没有。” “你现在给他打电话。” 孙皓听话的掏出手机,打电话。 但是,那边却无人接听。 也或许,对面那人知道这通电话要问什么,所以就故意不接。 沈鸿德等了半天,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 “逆子!该死的孽障!” * 恰逢中午,吃饭时分。 实验楼静悄悄的。 听晚一路过来,都没遇见几个人。 而她所见的人,口中也都在兴致勃勃的谈论着沈韫演讲一事。 到了403门口,听晚敲了敲门。 “进。” 清冷淡漠的嗓音响起。 听晚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偌大的房间,用半人高的小隔断,隔出了几个区域,里面摆放着听晚看不懂的实验器材。 沈韫此刻,正站在最里面的那个小隔间里。 他手里拿着支笔,正在写写画画,听见声响,抬眸瞥了听晚一眼,便招手示意她过去。 听晚抓着自己的书包背带,犹豫片刻,没有关门。 可她刚抬脚,就听低着头的男人吩咐道,“锁门。” 听晚:“……” 她抿了抿唇,转身回去,锁门。 磨磨蹭蹭了半天,还是走到了沈韫身边。 待靠近了才发现,他所处的隔间里,有一张造型奇特的躺椅。 它的模样,跟沈韫藏在观澜公寓里的某件‘刑具’极其相似。 听晚眼眸睁大,心底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沈韫,我……” 沈韫打断她的话,“躺上去。” 听晚不可置信,“你,你,你难道想在这里……” 闻言,沈韫掀眸,灰色冰冷的眼珠动了动。 “聆风院没有专业的检查器具。去医院,想必你也不愿意。”他慢条斯理地放下笔,“我叫你来,本想给你做个深入检查,再上个药。” “可你……” 男人高大的身躯,缓缓迫近。 清冷的嗓音,也逐渐染上暧昧。 “如果你想在这里,我可以奉陪。” “不,不不。”听晚脸色涨红,为自己的龌龊心思而羞耻,“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认错认的非常果断,“我的意思是,这里没有水,你难道让我在这里硬吞下去吗?” 沈韫定定看着她,半晌,冷哼一声,“巧舌如簧。” 听晚:“……” 听晚没敢吭声,放下书包,乖乖躺了下去。 沈韫端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托盘,放到支架上。 听晚双手交叠,摆放在腹部。 她眼睛直直盯着洁白的天花板,身子僵硬的像一根木头。 沈韫不紧不慢戴上医用手套,站到了听晚腿间。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薄唇微启,“脱掉。” 听晚眼睫一颤,呼吸瞬间就乱了。 第24章 折磨 折磨。 进行了半个小时。 到最后,听晚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哭了。 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时,她瞬间从迷离中清醒过来。 “有人来了。” 听晚嗓音惶急,下意识就往躺椅下跳。 可她双腿酸软,根本使不上力。 “别怕。”沈韫一掌按住听晚纤细白嫩的腰腹,沉声道,“没人能进来。” 听晚咬唇,避开他的眼神,仍旧紧张地整理自己的裙子。 她不信他。 沈韫眸色暗了暗,没再开口。 他长指灵活地一拉一提,就帮听晚理好了裙子,又轻轻松松为她穿好鞋袜。 听晚滑下床,扶着旁边的桌角,稳住自己的身体。 沈韫大手一卷,将所用的医疗垃圾卷成一团,抛进了垃圾桶。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而后,他垂眸凝着听晚,“你要跟我一起出去,还是藏在这儿。” 听晚当然选择后者。 她抱着桌上的书包,娇小的身子蹲下,躲进了椅子后面。 这样一来,无论从外面怎么看,都不会看到她。 见状,沈韫的神情,霎时冰冷了起来。 他一语不发,起身走到了门前,一把拉开。 门外,站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少女。 她穿着粉色连衣裙,眉眼清丽,肤色白皙,怀里抱着一个书本大小,系着粉色蝴蝶结的礼盒。 未语脸先红,“学长。” 出口的嗓音娇若莺啼,十分婉转动人,“我叫阮琳琅,是今年大一英语系的新生,这是送给你的。” 阮琳琅羞怯地低着头,双手举着礼盒,递到了沈韫面前。 沈韫拒绝的话刚要出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把话咽了下去。 他抬手接过了礼盒。 而后,偏了偏头。 实验室里静谧无声,像是什么都不存在。 沈韫唇角嘲弄的勾起。 “学长,你,你笑起来好好看。” 阮琳琅面带惊喜,红着脸夸了一句就跑开了。 沈韫锁上门,拿着礼物盒,反身走到了最里侧。 他单手扯住听晚的手臂,将她拉了出来。 “拆开。” 听晚抿了抿唇,拒绝了,“这是她送给你的。” “我让你拆。” 他嗓音冰冷,语气充满了命令。 听晚犹豫不已,可在沈韫越来越冷的神色中,她还是怂了。 双层的粉色蕾丝蝴蝶结,被轻轻拉开。 最顶层,放着一封印了粉色爱心,散发着淡淡香气的信封。 下面是一盒巧克力。 很显然,阮琳琅是来告白的。 听晚把盒子,捧到了沈韫面前。 “把信拆开,读给我听。” 听晚不愿意了,“沈韫,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不懂他在发什么疯。 “呵呵。”沈韫冷笑,“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你刚才爽的要死的样子,需要我给你描述……” “啪!” 听晚一巴掌甩了过去。 因为个子不够高,她那一巴掌,只打到了他的下巴。 打完后,听晚就回神了。 她惊慌失措地放下礼盒,抱起书包,顾不上双腿酸软,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沈韫维持着被扇的姿势,半晌,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视线下滑,落到了桌上,他笑容又淡了下去。 抬手,粉色礼盒被无情地扫入垃圾桶。 * 听晚疯跑出8号实验楼,没过多久,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咦?学姐,你也去送情书了吗?” 少女嗓音婉转动人,正是刚才出现在沈韫门前的阮琳琅。 听晚呼吸急促,连连摇头。 她才不会给那个变态写情书,这辈子都不会! “奥,不是啊!” 阮琳琅掩唇一笑,让开了路。 忽然,她皱了皱。 阮琳琅回头眺望着少女的背影,莫名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到底是哪里呢? 怎么想不起来了? * 听晚跑回宿舍时,心脏还在狂跳。 冯嘉回头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关心道,“听晚,你脸怎么那么红?不会发烧了吧?” 尤璐璐怀疑道,“不会是狂犬病发作了吧?” 许馥追剧途中,插了句嘴,“狂犬病人怕水,畏光,听晚刚从大太阳地下跑回来,她好着呢!” 听晚按着自己的小心脏,说了句她没事。 尤璐璐翻了个白眼,又拉着冯嘉讨论起来,“等周三,我们一下课,就从这儿跑,这儿人少……” 听晚默默爬上床,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从小到大,她从未跟人打过架。 连争吵,都很少。 因为单亲家庭长大的她知道,打起来,吵起来,没人会给她撑腰。 因此,只要不触碰到底线,听晚一般都会忍着。 这次,她冲动之下,打了沈韫。 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她。 会不会辞退她的母亲? 更有甚者,让她退学? 听晚心内又惧又怕。 几次翻开手机想认错,可心底又倔强地觉得,她没错。 沈韫那样欺负完她,又那样说她,他就该打。 可到底是底气不足。 * 当晚,听晚做了一夜噩梦。 次日,到了她跟郗漾约好的见面日期。 听晚本想寻求闺蜜的帮助,可看到郗漾周末在朋友圈发的一大摞空白卷子,又下意识退缩了,没有去打扰她。 在听晚的惶惶不安中,时间来到了周三。 这两天,沈韫再也没有找过她。 听晚也没收到学校的退学通知。 连母亲那边,都一切安好。只不过,她仿佛更忙了,经常三更半夜才回复消息。 沈韫的演讲,晚上七点半开始。 大礼堂六点才会放人进出。 可下午的课,所有人都上得很焦躁。 学生们静不下心,总忍不住说小话。 老师们也很烦,因为沈韫的演讲百年难遇,可大礼堂位置有限,让他们抢位置,肯定跑不过年轻的学生们。 教室里闹哄哄的。 听晚也无心听讲。 旁边,尤璐璐神情紧张,趁老师回头书写,偷偷报时,“再过五分钟,下课铃就响了,张老师最不喜欢拖堂,大家快做好准备!” 靠过道的冯嘉正襟危坐,一只脚已经摆好了姿势,只待尤璐璐一声令下,她就冲刺出发。 许馥看了看尤璐璐两人,顿了顿,小心翼翼捅了捅听晚的书本,“听晚,你真不去吗?” 听晚摇头,“我有事,不去了。” 话音刚落,她藏在书本下的手机就亮了。 消息来自戴鹏。 【宋听晚,0208,沈总让给你留的位置,记得带上学生证,早点出发。】 听晚身子一僵,愣住了。 第25章 我很高兴,看到你 下课铃响。 “轰”一声。 整间教室顷刻间活了过来。 听晚的话尚未出口,她身侧那三人,就旋风般冲了出去。 不到半分钟,人就跑光了。 徒留听晚一人,孤零零坐在了偌大的教室中央。 她咬唇盯着屏幕上的座位号,心底乱糟糟一片。 去。 还是不去。 她不知道。 * 大礼堂后台,二楼最里面的休息室内。 沈韫一袭黑色西装,侧身站在窗边,清透如琉璃的灰眸,正专心望着外面。 从他这个位置,恰好能看清大门口。 沈韫很轻易地,便将所有进出大礼堂的人,都尽收眼底。 易淮安排完一切,合上了电脑。 “沈总,楼下都安排好了。论坛那边,也收尾了。” 为了让听晚能畅通无阻的进来,也为了表示公平,确保每个院系雨露均沾,易淮特意命人在礼堂不远处设置了隔离带,提前拦住了大部队。 而Q大论坛上,有关宋听晚的爆料,这三天,也全被他悄无声息地清理干净了。 沈韫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他没有回头,只随意摆了下手。 见状,易淮夹着公文包,顺从恭敬地退出了门。 时间如沙漏,不紧不慢地来到了晚上七点二十。 沈韫靠在窗边,头颅低垂。 落日余晖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黄,愈发显得那双灰眸清透如冰,冷凝慑人。 再过五分钟,他就要下楼,准备上台了。 可。 他目光所及之处,皆不是她。 “笃笃笃。” 轻缓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接着,门外是教导主任温柔似水的低声询问。 “沈总,时间要到了,您准备好了吗?” 沈韫薄唇抿得死紧,最后望了一眼窗外,他再不迟疑,转身就走。 * 女生宿舍。 门口的梧桐树下。 听晚默默站了近两个小时,始终没做下决定。 眼看时间马上要到了,她可以再当一次鸵鸟时,戴鹏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宋听晚,你人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过来?” 听晚抿了抿唇,心知自己再也无法逃避。 “老师,我这就进去。” 挂断电话,听晚一路小跑,到达大礼堂门口时,刚诧异竟没几个人,就撞见了戴鹏。 “快,跟我进去。” 他顾不上多说,接了听晚就往里面走。 因这次演讲太难得,来看沈韫的人很多,座位不够,好多人宁愿挤在后面和侧面的走廊里,都不愿意离去。 学校不像沈韫那些手下,敢强硬驱赶,只得加派保安,维持持续。 入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各种香水味和汗臭味交杂成一团,熏人欲吐。 听晚低着头,跟在戴鹏身后,从保安用人墙砌出的道路中走过。 快进去时,她听到了从侧面传出的惊叫。 那声音尖利刺耳,却又异常熟悉。 听晚下意识转头望去。 对上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大眼睛。 正是早早就跑出来的尤璐璐。 她挤在冯嘉面前,化了精致妆容的脸,被左右人潮的阴影割裂成了几块,碎的像拼凑不了的恶魔娃娃。 眼神震惊又嫉妒,怨恨又后悔,种种情绪一一闪过,复杂到听晚不敢直视。 “我……”她张嘴欲说些什么,却被戴鹏焦急地催促打断。 “快点,要来不及了。” 大门推开。 听晚从嘈杂不堪的人潮中脱离,来到了更喧嚣吵闹的大礼堂。 尖叫声如山崩海啸,带动着神经末梢都在震颤,刺得她鼓膜生疼,不由自主偏了下头。 一道高大挺拔的躯体,瞬间闯入听晚眼帘,并牢牢攫取着她的视线。 男人站在聚光灯下。 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线条完美的肌肉,大长腿笔直有力,窄腰宽肩,九头身身材,比例傲人。 他面容俊美,气息矜贵,神情却十分冰冷淡漠。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男人眼皮掀起,灰眸穿越无数汹涌的人潮,直接锁定了听晚。 然后,他勾起了唇角。 那一瞬,犹如冻河破冰,幽昙绽放。 一笑之间,满室生辉。 听晚……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当人美到一定程度,能让人头脑空白,忘记一切。 目眩神迷间,她看见沈韫举起了话筒。 听到他说。 “我很高兴,看到你……” * 在座位上坐下时,听晚脑子还懵懵的。 “给你,写点祝福词。”戴鹏递过来一支笔和一张巴掌大小的精美空白卡片。 听晚茫然接过,书写。 “还有这个,这是董主任特意订的。” 戴鹏从桌子底下,抱出一束花,示意听晚把写好的卡片放进去。 听晚乖乖照做。 “听好了,待会儿你上去把花送给沈总。注意站旁边,别挡了镜头,记住了吗?” 虽然以听晚的身高,不可能挡住沈韫,可万一角度不对,恰好挡住了呢? 学校决不允许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所以,戴鹏耳提面命,言辞恳切,一遍又一遍告诉听晚,她要从哪里走,必须站哪个位置,通过洗脑的方式,让她耳熟能详,烂熟于心。 听晚下意识默记。 可真记住了,又醒悟了过来,连连摇头。 “怎么了?没记住吗?”戴鹏颇有耐心,“老师知道你性子喜静,就没安排你上去讲话,你等会儿慢一点走,注意脚下,当然,也不能太慢了……老师知道你能做到,你一定可以的。” 不等听晚再拒绝,戴鹏又道,“好了,就是现在!去吧!” 听晚懵了。 这么快! 不知是谁,突然从后面推了一把。 听晚身不由己往前踏出了一步。 一瞬间,全场人的视线,都望了过来。 好奇、探究、怀疑、警惕、恶意、不屑等等,包含不同情绪的视线,如蛛网般笼罩住了听晚。 四周密不透风,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围响起低低的窃窃私议声,哄笑声。 搅的听晚胸腔发涨,双手发麻,耳朵甚至因为紧张,出现了嗡鸣声。 她身子抖了抖,仓皇仰头。 上方,沈韫定定地凝视着她。 不知是灯光太暖,氛围太好,还是男人太美,视线太专注。 有一个瞬间,听晚觉得他目光柔和的不像话。 她身体僵硬,手脚冰冷,不知自己是怎么到的台上。 可一旦真的站上来,感受着男人身上传递过来的沉静从容后,她心情又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听晚不敢直视沈韫的眼睛,怕他发疯。 她谨遵戴鹏的叮嘱,站到了沈韫身侧。 眼睫微抬,目光落在了他胸口的位置,将花束递了过去。 他个子太高,那束花又太大太沉,听晚举的久了,竟有些手酸。 沈韫垂眸俯视着听晚,半晌,微微弯下了腰。 他左手握着话筒,霜色右手,轻轻抬起。 而后。 一把覆在了听晚的手背。 第26章 我想亲你 男人的手,冰冷,潮湿。 让人想到潜伏在角落的阴湿毒蛇,随时会伺机而动,给你致命一击。 听晚睁大眸子,眸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真是疯了! 这里可是大礼堂! 众目睽睽之下,沈韫他怎么敢! 听晚呼吸凝滞,心跳如擂鼓,正当她僵着身子,不知所措时,男人的手掌下滑,落到了花束上。 眨眼间,他就将花抱在了怀里。 “谢谢这位同学。” 沈韫握着话筒,道谢的嗓音竟不似平日那般清冷。 “我很喜欢。” 听晚任务完成,也不敢去猜刚出那一下,有没有被人看到。 她没在台上多呆,一溜烟就跑了下来。 座位旁,戴鹏见她下来,张嘴就夸。 “做得很好。沉静从容,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听晚:“……” 听晚低着头,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 演讲快结束时,校长上了台。 沈韫顺势下来,抱着花,坐在了第一排。 位置,恰好在听晚的正前方。 听晚抿着唇瓣,悄悄缩回了脚尖。 台上,校长笑容灿烂,声音抖擞,首先宣布了两个好消息。 第一,沈韫以个人名义,给Q大捐赠了一栋实验楼,包括里面所用到的各种实验器材。 第二,沈韫以听神科技的名义,给Q大捐了十个亿。这笔钱,将用于改善Q大的各项基础设施,增加多功能教室等。 话音落下,掌声雷鸣。 “牛逼!沈总牛逼!” “沈总我爱你,我爱你!” “沈总,听神科技还招人吗?我愿意倒贴工资,只要你让我进去!” “沈总,回头,回头看一眼啊沈总!” 听晚听着身后众人撕心裂肺的吼声,在看看前面坐姿散漫,冷脸拒绝旁坐索要签名的男人。 心底冒出了几个词。 装腔作势。 道貌岸然。 衣冠禽兽。 人面兽心……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词。 “好了,让我们感谢沈韫,感谢他的无私奉献……” 校长挥了挥手,先代表学校和全体学生发表了一番对沈韫的感谢宣言。 此次的演讲,也进行到了尾声。 待校长宣布,演讲结束时,听晚就站了起来。 但旁边的戴鹏,却比她更快一步。 他一个箭步,越过听晚,笑容满脸地冲到了沈韫面前。 在校长的眼神示意下,其他校领导也纷纷围了上来,纷纷扬言,要请沈韫吃饭。 “沈总,校长好不容易要大出血一回,你可别跟他客气。” “一晃十来年过去了,我记得,当年沈总刚来Q大时,还是个满身傲气的小孩子。” “……” “沈总,校长提前订好了位置。上次,你提前离桌,这次,可不能在这样了,咱们不醉不归。” 旁边的学生们,看到有热闹可看,都不想走。 他们或坐或站,姿态各异,但每个人都默契地竖起了耳朵,没有说话。 听晚猫着腰,本想偷偷溜走。 可她的位置因为离沈韫近,周围围了一圈人。 大家都不动,甚至还想往里挤,就她自己往外走,太惹眼,也太格格不入了。 听晚攥了攥手心,无奈留在了座位上。 “啊,原来是你!” 斜后方,突兀传来一道娇美的声音。 随后,听晚的右背,被人点了一下。 她扭头,看到了一张眉眼清丽的脸。 “宋听晚,真是你!” 对方捂着唇,脸颊莫名羞红成一片。 听晚不明所以,“你是?” 对方眨了眨眼睛,小声提示,“周一那天,实验楼。” 听晚愣了愣,恍然大悟。 阮琳琅。 给沈韫送情书的那个女孩。 阮琳琅见她认出自己,脸上更红了,害羞道,“那天的事,不许说出去哦!” 听晚扫了眼周围一脸好奇八卦的同学们,迟疑着,点了点头。 她本就不爱说人是非,更何况阮琳琅的礼盒是她拆的! 面对这人,听晚总觉得不太自在。她扭了扭身子,试图转回身,就此结束话题,却被阮琳琅叫住。 “听晚,” 阮琳琅压低声音,状似好奇道,“你跟沈总,是什么关系啊?老师为什么安排你给他送花?” 听晚抿了抿唇,知道她若是不解释清楚,明天学校的论坛又要爆了,便把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你是说,沈总夸你的字写得好看,为此愿意捐钱改善校区设置,董主任才安排你给他送花?”阮琳琅半信半疑,“那你的字,能给我们看看吗?” 听晚:“……” 听晚婉拒,“抱歉,我没带纸笔。” “我带了我带了。” 旁边偷听的好心人士,立马送来了纸笔。 听晚:“……” 她看了看阮琳琅,后者一脸期待,还热心地帮她铺好了纸张。 听晚咬着唇,写了字,看人群散的差不多了。 借故肚子不适,挤了出去。 她身后,众人看着那一手好字,纷纷陷入了沉思。 宋听晚可以凭字,入沈韫的眼。 她们……是不是也可以? * 听晚离开大礼堂时,已近乎晚上十点。 这时候,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 听晚没在门口等来舍友,却发现,微信群消息刷到了99+。 最上面,还有沈韫的两条。 【在楼下等我。】 【找你有事。】 如此一本正经,简直都不像他了。 听晚思考片刻,谨慎地打字回复。 【校长等会儿不是要请你吃饭?】 所以,有事可以微信聊。 那头回得很快。 【你不想我去?】 怎么可能! 听晚手指如飞。 【没有。那么多人都在等你呢!】 所以,有事可以微信聊! 沈韫没回复了。 听晚以为他被她说服了,刚要抬脚离开,屏幕又亮了。 这次,只有两个字。 【回头。】 听晚一怔,下意识回头。 男人站在不远处的榕树下,路灯昏暗,却遮掩不住他俊美精致的眉眼。 夜风微凉,吹皱了他的白衬衣。 行走间,窄窄的腰线和上面的八块腹肌,若隐若现。 他走到她面前,低低说了一句,“我想亲你。” 第27章 像不像偷情? 美色当前。 听晚可耻地感觉到了,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但,这不是重点。 “这儿有人!” 听晚左右张望,生怕被人看到了她和沈韫站在一起。 沈韫垂眸看了她一眼,抬脚朝前走去,“跟我来。” 听晚踟蹰一下,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大礼堂侧面的小路上,旁边是图书馆的侧面,这处地角偏僻,平日鲜少有人过来。 见沈韫站定,回眸望来,优雅的肩颈线条折出漂亮的弧度。 听晚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 “你不是说,有事要说?” 沈韫不说话,灰眸直直望着听晚,一点点逼近。 听晚色厉内荏,往后退去。 “你……你别过来。” “沈韫,你别在动了。” 听晚腿发软,往后退到了一颗树上,“不行……” 话音落下,她就被男人抓住了。 “为什么不行?” 沈韫声音低低,垂头凑了过来。 他个子太高,跟听晚接吻时,总是要弯着腰,脖子也勾得很不舒服。 干脆单手托起听晚的臀部,将她抱了起来。 双脚腾空的失重感,让听晚愈发惊慌失措。 她揪住沈韫的领口,话说的又低又急,“这儿有监控。” 沈韫左手摸向听晚的后脑勺,按着她,缓缓贴近自己。 “无碍,易淮会删掉。” 两人气息交缠,男人身上的清冷淡香,细细密密裹了过来。 “沈韫,我们……还在吵架。” “吵完了。” “老师们在等你。” “亲完,我就过去。” “万一被人看到……” “喜欢吗?”沈韫噙住听晚的下唇瓣,“像不像偷情?” 听晚脸红了,矢口否认,“不……” 话说到一半,她又记起,沈韫曾说过,他有女朋友了。 她躲闪着男人的亲吻,心跳的更乱了,“你不怕女朋友知道吗?” “她早就知道。” “听听,你在颤抖。” “你很兴奋,是不是很刺激?” 他又咬了过来。 跟饿了三天的狗一样,噙住她的唇肉,狼吞虎咽。 偶尔,舌尖刮过上颚,带来不一样的震颤。 听晚微睁着眼,近距离感受着美颜暴击,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溺毙其中。 理智拉扯着她,提醒她清醒,这么做是不对的。 可这该死的身体,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思想,沉沦在了男人的攻伐之下。 “闭眼。” 沈韫换气间隙,低声警告,“专心。” 听晚眼睫一颤,闭上了眼睛。 * 青雅别墅。 苏婳前几天,因为论坛的事,无脸见人,便请病假留在了家里。 待看完网友们上传的演讲视频,她发了好一通脾气,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 “又是宋听晚,又是她!” “沈韫,你混蛋!对我那么狠,却冲着她笑!” 她大吼着,用力踹倒墙角的花瓶。“宋听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瓷片碎了一地,苏婳心中的愤怒却丝毫没有减少。 她喘着粗气,恶狠狠指挥着季珊珊和连瑶,“都给我跪下,收拾干净,一块碎片都不准留下。” “是。” 两人诚惶诚恐跪了下去。 * 听晚赶在宿舍关门前,进去了。 寝室里三个人都没睡,尤璐璐在哭,冯嘉和许馥在旁边安慰她。 见听晚进来,三人同时停下了说话,盯住了她。 听晚抿了抿唇,关上了门。 冯嘉欲言又止:“听晚,你……” 许馥推了推眼镜,“轮到我的时候,汉语言系的人数够了,我就没进去,但我相信听晚,她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听晚垂下头,将刚在大礼堂说的话,又解释了一遍。 当然,她也在心里骂了沈韫好几下。 尤璐璐哭得眼肿了,嗓子也哑了,嫉恨地看着听晚,“宋听晚,你一定很得意吧?看我们狼狈地挤在外面,你自己却被导员护着坐到了前面,心里恐怕早就笑疯了吧!” 许馥皱眉,“尤璐璐……” “你别替她说话!”尤璐璐拍着桌子尖叫,“别替她说话!” 听晚抿了下唇,“我没有。” “呵呵。”尤璐璐冷笑,“你早就收到消息了,如果真把我们当朋友,会一直瞒着吗?” 听晚一怔。 她当时心里很乱,根本不想过去,也就忘了告诉她们。 从没想过瞒人。 但实话实话,只会让尤璐璐更愤怒。 听晚沉默了。 可她不知道,在尤璐璐心里,不说话就代表着默认。 “宋听晚,我们绝交。” 尤璐璐擦了擦眼泪,从听晚身边路过时,恶狠狠撞了下她的肩膀,跑进了洗手间。 猝不及防之下,听晚细瘦的身子,差点横飞了出去。 许馥忙伸手拉住听晚,帮她稳住身形。 冯嘉叹了口气,“听晚,璐璐她就这样,过两天就好了,你别跟她计较。” 听晚捂着肩膀,沉默着摇了摇头。 宿舍里的氛围,自此,因尤璐璐单方面孤立听晚,而陷入了冰点。 当然,这都是后话。 当下,听晚倒是没受到影响,每天按时吃药,照常上课。 她身上的伤,养了几天,也都好了。 只右手腕处,被咬得狠了,如今结了痂,要等它慢慢脱落。 虽然大礼堂送花那事,给听晚带来了不少知名度,但拦着她找事的人很少,大家似乎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周五上午。 听晚下课,在楼下遇见了郗漾。 她穿着粉色超短裙,鹅黄色斜肩半袖,戴了造型夸张的红色花朵耳坠,栗色短卷发上别了枚彩虹发夹,多巴胺的配色,明媚得让人心情都好了。 听晚看见她,就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听听!”郗漾大喊,用力招手,“这里!” 她邀请听晚出去,买点教辅资料,顺便说点八卦。 “练字?” “对啊哈哈哈!”郗漾笑的泪都快出来了,“她们以为,沈韫看中你,是因为你写的一手好字!哈哈哈,我寝室都有俩报书法班的,笑死我了,谁能想到……” 她猥琐地摸了摸听晚的脸蛋,又去拉她的手,“谁能想到沈韫他只是馋你的身子!啧啧啧,这手感,光溜溜滑腻腻白嫩嫩,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不过听听你也不亏,瞧瞧这气色,啧啧,是不是刚被滋润过?怎么样?沈韫猛不猛?” 听晚被郗漾调侃的耳根发烫,忍不住道,“你小点声。” 郗漾做了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随后挤眉弄眼的看听晚,满脸都是想听八卦的兴奋。 听晚拿她没辙,“待会儿跟你说。” 两人买完书,就近找了家米线店。 在角落坐好,听晚捂着脸,在心里做了好一会儿思想准备。 才慢吞吞开了口,“漾漾,我觉得,沈韫他……好像有病。” 第28章 等他腻了,就好了 郗漾拿目光鼓励听晚,并没有张嘴插话。 她双手抱肘,坐姿笔直,致力于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听晚顿了顿,略去其中难以启齿的细节,将上周五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郗漾。 听完,郗漾表情炸裂。 “难怪你总叫他变态,这是真变态。” 她指着听晚手腕处的痕迹,“这就是他咬的?” 听晚点点头。 郗漾摸着下巴,思索道,“我听说,某些特殊人群,那啥时喜欢虐待人。” 说到这,她顿时有了八卦的兴致,凑到听晚耳边,特意压低了声音,“沈韫在床上,伺候过你吗?” 这么私密的话,已经超过了听晚能说出口的底线。 她脸涨的通红,咬着唇没有说话。 郗漾见状,立马就懂了。 “听听,你吃的真好!” 闻言,听晚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了脖子。 抛开沈韫爱咬人这一点,他的外貌,资本,体魄,态度等都强的离谱,甚至过于完美了。 但青天白日的说这个,也太羞耻了点。 听晚扯了扯郗漾的衣袖,“漾漾,别说这个了吧。” “好好好。”郗漾举手表示投降,想了想,她掏出手机,推了一个人给听晚。 听晚看着对方的资料,抿紧了唇,“心理医生?” “下手这么狠,我感觉,他是真想吃了你!”郗漾点着听晚的手腕,加重了语气,“不是那个吃,你懂得。” 听晚捏着筷子,陷入了沉思。 虽然她总在心里骂沈韫有病,但却并没有深入想过,他是否真的有病。 郗漾嗦了两口米线,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听听,不对呀!” 听晚回过神,“怎么了?” “沈韫有病就有病呗,关你什么事?”郗漾瞪着听晚,“别忘了你上次说过的话。” 上次在图书馆,听晚曾说过,不会跟着沈韫。 “我没忘。”听晚搅着米线,默默看着它和汤汁翻滚纠缠,却永远根根分明,无法融合。 郗漾察觉到闺蜜话中的失落,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她放下筷子,一脸郑重道,“听听,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这个游戏,叫我问你答。” 听晚跟着放下了筷子,“你问。” “你跟沈韫在一起多久了?” “三年多。” “你们是什么关系?老板员工?主人仆从?男女朋友?地下恋?包养?哪一个?一定要认真想一想,想清楚了在回答我。” 听晚蹙眉。 思考半天,才发现,她跟沈韫,哪一条都不符合。 她攥了攥手心,嗓音沉静,“我跟沈韫,是……炮友。” 毕竟,这三年多来,他每次找她,都是为了做。 郗漾一愣,吃了一惊。 她本以为闺蜜陷入情爱,看不清,打算自己把答案说出来。 没想到,听晚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还沉溺其中。 郗漾拿筷子敲了下听晚的手背,“承认吧!你跟沈韫在一块,就是馋他的身子!” 听晚耳根发红,矢口否认,“没有。” “那你跟沈韫分开!” 听晚揉着手背,“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你还没找他说,怎么知道自己说了不算?” 听晚无奈,把自己毕业后想回老家发展,却被沈韫发觉威胁进而中道崩阻一事,说了。 郗漾不可置信,“听听,他在监视你!” 听晚对此,早有猜测,“应该是吧。” 不然,也不会知道她删掉的聊天记录。 “妈呀!”郗漾搓了搓鸡皮疙瘩,“这掌控欲有点变态了!你不觉得窒息吗?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听晚垂下头,“等他腻了,就好了。” 郗漾很气愤,“我们报警,抓他!” “漾漾,他救过我妈。” “那又如何?你被他白睡两年,已经够还恩情了。”郗漾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小了下去,“好吧,你也白嫖了他两年,可这事,终究是女生更吃亏。” 听晚摇摇头,没说话。 除了头一个月,和最近两周,期间每次做,都是沈韫先伺候爽了她,才上阵。 真要细算起来,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好烦啊!”郗漾还是很忧伤,饭吃起来都不香了,“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闺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苦海啊?” 听晚挑了一根米线,慢慢咽下。 安静片刻,忽然道,“快了。” “诶?有惊喜?” “沈韫有女朋友了。” 郗漾嘴巴瞪成了O型,“啊?没听说啊?”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这么突然,谁啊?” 听晚顾及温淑慎的清誉,并没有说出她的名字,“我不能说,但他们很般配。” 沈温两家不官宣,自有他们的道理。 郗漾没有刨根问底,反而很开心,“那你很快就可以跟沈韫分开了!不过,你得小心点,别被那个女生知道了,豪门出来的人,都很难缠的。” 听晚淡淡道,“她早就知道。” 郗漾:“……” 这么炸裂的吗? 她请问呢! 她这看上去安静乖巧的闺蜜,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自然的啊? 郗漾叹了口气,下意识转移了话题,“听听,国庆想好去哪玩了吗?” 再过两天,就是国庆小长假了。 不过这周六,也就是明天,需要补班。 听晚刚要摇头,沈韫的电话就来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接听。 “在哪?” 听晚实话实说,“校门口,那家七里香过桥米线店。” “跟谁?” 听晚看了郗漾一眼,“漾漾。” “没旁人?” “没有,有什么事吗?” 那头安静了几秒。 “好吃吗?” 听晚莫名,“什么?” “我说,米线好吃吗?” 听晚看着碗里剩了大半的米线,迟疑道,“不太好吃。不过,他家的汤,还挺好喝。” “我去接你。” 听晚睁大眸子,“沈韫,我明天才放假。” “我知道。” “那你……” “我不能去吃米线?” 听晚头大,“能。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我请你。” 那头又安静了。 半晌,传来一句。 “我想亲你。” 第29章 瘾 一直在旁默默偷听的郗漾,闻言怪模怪样地做了个呕吐鬼脸。 听晚耳根发热,不太自然地捋了下头发,“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我要一份招牌米线。”沈韫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温吞。 听晚默默记下,“不放辣?” 她记得,沈韫饮食清淡,几乎很少吃辣。 “嗯。”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多放醋。” “好。” 听晚等了等,没听到沈韫再开口,就把电话挂了。 郗漾撇撇嘴,特意夹起嗓子,似模似样地学沈韫说话。 “好吃吗?” “我想亲你。” 听晚捂脸。 郗漾哈哈笑着,从对面起身坐到了听晚身侧,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我不管,你请沈韫吃饭了,也要请我。我要喝奶茶,你先跟我去隔壁买奶茶,待会儿再回来给他买米线。” 听晚无奈,拎着东西起身,“走吧。” “好耶!” 郗漾欢呼一声,“我要喝草莓耶耶,多加芋圆和珍珠。” “好。” 听晚笑着,转过了身。 然后,她就愣住了。 沈韫? 这也太快了! “听听,你喝什……” 郗漾话说了一半,住了嘴。 不知是不是她们聊的太久,米线店里除了她俩,再没别人了。 而七里香门口,那扇仅容两人并排通过的推拉玻璃门前,站了一个穿白衬衣黑西裤的俊美男人。 他身材高大挺拔,气质冰冷矜贵,面无表情立在店铺门口,将摆了六张桌子的屋子都衬托的狭小简陋起来。 如此气势逼人,定是沈韫无疑。 郗漾越看越心惊,注意到男人冰冷的灰眸,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左手,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瞬间松开了挽着听晚的手臂。 她摸了摸鼻子,小小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望向听晚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歉疚和佩服。 好家伙,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么恐怖的男人,听晚是怎么敢招惹的? “沈韫,我正要去找老板,给你点一份米线。”听晚目光闪躲,有点心虚,“是吧?漾漾?” 沈韫的视线,移到了郗漾身上,“你不走?” “奥,走,走。”郗漾恍然,她拎着资料,根本不敢面对闺蜜求助的眼神,“听听,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套卷子没做,我先走了,咱们下次再聚哈!” 好闺闺,别怪蜜蜜临阵脱逃,实在是这男人咱惹不起啊! 等着,她这就去订十包十全大补丸,回头帮听晚好好补补肾。 作为闺蜜,她也只能帮她到这儿了。 待郗漾走后,店里又恢复了安静。 听晚抿了抿唇,主动走向窗口,“老板,来碗米线,不要辣,多放醋。” “好,你们里面坐。”老板笑容僵硬,“稍等一会儿就好,里面位置多。” “谢谢。” “姑娘你坐里面。”老板跟听晚说话,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沈韫,“里面有空调。” 别跟个门神似的杵在门口,把他客人都吓跑了! 听晚下意识望向沈韫,后者依旧站在门口。 他眉心深深折起,唇角绷的笔直,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听晚一怔,视线扫过小店擦的干净,却依旧掉漆的破旧木桌,斑驳充满时光痕迹的墙壁,凌乱不太干净的地面等,瞬间秒懂。 沈韫洁癖症犯了。 她抿了抿唇角,跟老板说了一句,“帮我打包,谢谢。” 老板听言,求之不得。 听晚付完钱,抱着书包,走向了门口。 她先过去拉开门,才试探着出声询问,“出去等?” 沈韫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听晚默默关上门,跟了上去。 这家米线店,位于街边的一个小巷子里,平时客流量就不算多,何况现在已经过了饭点。 天气闷热,太阳被厚厚的灰色云层裹住。 预报上显示有雨,虽不准,但秋老虎的威力名不虚传,偶有几名行人路过,也都脚步匆匆,无精打采。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不远处的车。 门关上,听晚刚坐好,沈韫就吻了过来。 他动作粗鲁,急切,像是再不接吻就要死掉一样,用力撞开听晚的齿关。 唇枪舌剑,来势汹汹。 逼的听晚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一吻毕,男人的薄唇犹自紧贴着她的,不愿离开,“去观澜?” 听晚喘息着,泛红的眼尾,带着潮湿的水汽,“沈韫,我明天还要上课。” 沈韫衔着她的唇,语句含糊,“晚上我送你回来。” 听晚腰肢陷在柔软的靠背,无处使力的感觉,让人心头发飘。 她垂下眼睫,没接话。 沈韫一直盯着听晚,自然没放过她刻意闪躲的神情,“你不信我?” 听晚抿唇。 但凡他在床上守信过一次,她何至于此? 算了,懒得喷。 见状,沈韫也不在开口,专心亲吻听晚。 他现在倒是极有耐心了。 轻描,慢写。 细致入微,一丝不苟的模样,像是在破解什么世界难题。 五分钟过去了,他还不松口。 听晚被磨的心烦意乱。 “米线……要好了。” 沈韫不紧不慢地吸着她的唇肉,“何恩会去拿。” 听晚:“……” 又三分钟过去。 听晚忍不住,推搡沈韫,“够了吧?” “不够。” “一天没亲了。” “想一直亲。” “你有……”听晚忍无可忍,却在紧急关头吞下那个字,齿关用力,想咬他。 却被沈韫灵巧地避开。 听晚抿起唇角,有点生气。 沈韫顿了顿,掏出手机,翻出一个诊断记录,摊在了听晚面前。 那一项项检查记录,看得人眼花缭乱,心脏狂跳。 她快速划动页面。 听见男人压得极低的嗓音,“听听,不用给我找心理医生。” “你朋友说的对。”沈韫盯着听晚愈发苍白的小脸,舔了舔唇瓣,“我是有病。” 与此同时,听晚把记录翻到了最后。 人格障碍,偏执型精神分裂,分裂情感性障碍(混合型)以及…… 她眼睫一颤,手机从指尖滑落。 男人的唇,又一次贴了过来。 皮质后座角落,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最后两个字格外醒目。 性,瘾。 第30章 沈韫,你不是爱吃醋吗? 车开到观澜公寓时,外面下起了雨。 何恩识趣的先行离开。 听晚被沈韫抱着,一路坐电梯去了顶层。 房门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我给你洗澡?” 沈韫噙着听晚的唇瓣,语气和缓的让她害怕。 “不用了。”听晚扯了扯唇,笑容有些牵强,“我自己来。” 让他洗,她恐怕又得脱层皮。 沈韫没说话。 目光从听晚脸上,移到了她的右臂。 很显然,他还是很介意,听晚的胳膊被郗漾碰了。 听晚眉心一跳,忙道,“你放心,我会洗干净。” 闻言,沈韫才勉强松开了她。 “快一点。” 听晚嘴角一抽,快步去了浴室。 沈韫在满足自己的欲望方面,从不吝啬,且还很富有探索创新精神。 浴室不仅修的又大又豪华,里面甚至摆了一张特制水床,泡澡泡累了,还能在上面休息。 当然,这张床到底承受了多少,只有它自己知道。 她洗完澡出来时,沈韫已经在擦头发了。 他是在客房洗的。 不像听晚特意换上睡裙,沈韫只裹了件浴巾。 他身材很好,体型偏精瘦,肌肉不夸张,只有薄薄一层,却十分有力,经常单臂拎着听晚做运动。 听晚的脸,微微发红。 她能对郗漾否认,自己垂涎沈韫的美色。 可心底却清楚地知道,她就是馋他的身子。 水珠沿着男人的胸肌,一路下滑,经过薄薄的八块腹肌,隐没在浴巾深处。 听晚不由得有些口干,她舔了舔唇瓣,抬眸,对上了男人幽深晦暗的狭长灰眸。 “好了?” 他嗓音暗哑,不知不觉间,早已动情。 听晚吞了下喉头,轻轻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敲击着玻璃。 叮咚声清脆悦耳,犹如在演奏一场抒情轻缓的音乐。 没过半小时,雨势突然由小转大。 下得又快又急,毫无节奏可言,噼里啪啦砸的窗户砰砰作响。 但干涸已久的大地,终于迎来了一场甘霖。 听晚贴在落地窗上,表情空白地望着外面。 远处,天际一片灰蒙,厚重的云层压得极低,偶尔几道闪电划过,照亮下方樱花大道,溅起一路落红。 “沈韫。”她张了张唇,呵出的气息在玻璃上凝成一团水雾,“我要死了。” 嗓音细弱,却又娇又媚。 男人微凉的唇,落到了听晚的后颈,一口咬住。 听晚双腿无力地蹬了蹬。 玻璃湿滑,她的脚悬在半空,无处借力,很快又徒劳无功地垂落下去。 一时间,屋内屋外,都下起了雨。 不知何时,外面的高楼大厦,渐渐亮起了点点灯光。 听晚仰头看见,挣扎起来,“你说过的,要送我回去。” 沈韫长臂一揽,将人又拢在了怀里,“再等等。” “不要……” 沈韫不想听她拒绝,干脆堵上了听晚的唇。 翌日。 天还未亮。 听晚就饿醒了。 昨晚没吃,又做了一夜运动,她早已饥肠辘辘。 主卧,沈韫关了遮光帘,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听晚搂着咕咕叫的肚子,下意识摸向身侧的男人。 可摸了半天,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他不在? 听晚无法,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因为腿又酸又软,下床时,还跪了一次。 好不容易推开门,却发现客厅没人。 室内昏暗,只玄关处开了盏地灯,往里,书房那边,隐约透出些光亮。 听晚下意识走了过去。 门内,传来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听晚一怔,又想起了三年前的圣诞夜。 那次,她偷听到沈韫和属下的谈话,知道了他把她当工具。 这次…… 听晚一时有些犹豫,踟蹰不前。 但不过片刻,她就转身去了厨房。 沈韫不会做饭,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点吃的。 书房。 沈韫垂眸望着监控屏幕上,慢慢离开的少女背影,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他拉开门,直接去了厨房。 听晚翻遍冰箱,找到了一份挂面,半盒鸡蛋,以及几个番茄。 清洗番茄时,沈韫过来了。 这边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听晚在做什么,他一览无余。 同样,听晚也能看见沈韫。 客厅没开灯,沈韫站在客厅和厨房的交界处。 语气有些冷,“怎么不睡了?” 听晚尚未开口,肚子先她一步咕噜噜叫了起来。 沈韫听见,周身的冷意,顿时不见了。 “这次,是我考虑不周。” 做到后面,听晚又晕了过去,他看她睡得沉,又被属下临时传来的消息吸引了心神,就没有叫醒她。 他走过来,从听晚手中接过番茄,“你去客厅等着。” 沈韫手艺不算好,但做出来的东西却尚能入口,总比听晚的夹生饭好。 听晚颇有自知之明,乖巧应是。 二十分钟后,沈韫端来了两碗面。 清润的汤面上,各卧了一枚鸡蛋,嫩红的番茄丁点缀其中,看起来还不错。 听晚饿狠了,也顾不得烫,挑起一根面条,略吹了吹,就往嘴里塞。 味道竟意外的不错。 她眼睛一亮,吃得更香了。 见状,沈韫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原本想发的脾气,想问的话,也被他暂时都吞了回去。 不急,等她吃饱了再问,也来得及。 沈韫吃饭优雅,进食的速度却不慢。 听晚吃个半饱后,就不在狼吞虎咽。 她看着沈韫的面碗,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沈韫,你不是爱吃醋吗?” 中午的米线,到沈韫手里后,已经有些坨了。 所以,他当时尝了一口,就让何恩丢掉了,但听晚记得,他咽下那口汤后,夸了句味道不错。 现在吃面,怎么不放醋啦? 沈韫定定看了听晚一眼,放下了筷子。 “我现在不想吃醋了。” “你吃饱了吗?不够我再去做一碗。” 听晚揉了揉肚子,“饱了。” “那我们聊一聊。”沈韫放下纸巾,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刚才,为什么不进去?” 进哪? 听晚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沈韫在观澜安了监控。 他在书房门口看到她了。 听晚抿了抿唇,迟疑道,“你在打电话……” 沈韫狭眸微眯,“你听到了?” 听晚摇头。 沈韫默了默,“你妈,出事了。” 第31章 如果我跟你妈一起掉进河里,你会救谁? 听晚愣了下,豁然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却比不上少女一瞬间惨白的脸色吸引人。 她表情惊惧,伸过来的指尖都在发抖,却用力抓住了沈韫的衣袖,“怎么了?” “你说啊!” 沈韫薄唇抿紧。 见听晚因短短一句话而大惊失色,心里更烦了。 “你妈扭伤了脚。”他压下不满和吃味,冷脸将人拉进怀里,淡淡道,“医生已经看过了,没事。” 原本打好的腹稿被沈韫删繁就简,却也隐瞒下了重点。 宋筝筝收拾房间时,在一个铁盒子里,找到了沈鸿德当年写给他母亲的情书,整整365封。 下楼时,扭伤了。 所幸当时孙管家在场,扶了一把,不然,她肯定会流产。 “没事就好。”听晚呢喃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紧张过后,脆弱的眼泪后知后觉奔涌而出。 她脸埋在沈韫怀里,心中充满了‘幸好没事’的喜悦,便没有看见男人冰冷无情的脸。 沈韫抚着听晚柔软的长发,灰色的眸子,逐渐冷凝起来。 他让孙管家封了医生的口,没将宋筝筝怀孕的事告知她。 但,也瞒不了多久了。 必须尽快做决断。 良久过去。 当听晚终于平复好心情时。 沈韫先开了口。 “听听。” 男人的长指,移到了听晚的后颈,摩挲着那处的肌肤,说话的语气莫名有些严肃。 “如果我跟你妈一起掉进河里,你会救谁?” 听晚不明所以,想抬头看沈韫的表情,却他被按住了脑袋,动弹不得。 她只能实话实说,“救我妈。” 尽管她不会游泳。 沈韫停下了动作,垂眸盯着少女纤细娇嫩的脖子,“那我呢?” 听晚默了默,“你会游泳。” 水性还很好,每次在泳池做,他都不让她出水,都是他渡气给她。 沈韫一怔,沉吟片刻,换了种方式,“如果我跟你妈置身火海,你会救谁?” 听晚很想抬头,问他又发什么疯。 可脖子却被死死按住,动不了一点。 她蹙了蹙眉,“你总问这个干嘛?” “我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她会选择谁。 听晚不假思索道,“救我妈。” 沈韫身手那么好,根本用不着她救。 沈韫闭了闭眼。 两次,她都弃了他。 哪怕说句假话,哄他开心,都不愿意。 沈韫重新睁开眼,眸底一片冰冷。 蛰伏在心底已久的阴暗,再也压抑不住。 他垂头,寻到听晚的唇,急切地咬了上去。 “唔,你……”听晚吃痛,挣扎着想推开沈韫,双手却被禁锢住了。 她睁大眸子,心底震撼。 太疯了。 那么多次,他就不怕精尽人亡吗? 像是看出了听晚的震惊,沈韫并不多言,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他不怕。 * 待坐进教室。 听晚人还是麻的。 谁能想到,十分钟前,她还坐在沈韫身上,要死不活。 十分钟后,她就置身人群,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做梦一般。 讲台上面,任课老师讲得唾沫横飞。 台下,能认真听讲的,却没有几个。 放假哎! 国庆长假,有八天哎! 大家的心早就飞出了教室。 听晚身侧,许馥的情绪亢奋的不行,“我闺蜜约了我去看**的演唱会,一下火车就能见到我担,一想到这我就激动的不行,啊,我这次一定要找他要签名。” 听晚揉着酸痛的腰,很是为她开心,“加油,记得提前寄存行李。” “嗯嗯,我闺蜜说她会安排好一切。”许馥推了推眼镜,看了眼前面,压低了声音,“尤璐璐跟冯嘉要去清明上河园。听晚,你国庆有什么计划吗?如果没安排的话,要不要去我老家玩玩?” 听晚跟尤璐璐闹僵,两人早就没在说过话了。 她也不关注他们。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听晚摇头,“我妈昨天不小心扭伤了脚,我国庆要去照顾她。” 她已经计划好了,放学就走,不回沈家老宅。 “啊?”许馥担忧道,“严不严重?去医院拍片看了吗?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别留下后遗症了。” 听晚诚恳道谢,“谢谢,我会带她去的。” 她看过母亲发的照片和视频,伤处看起来没什么,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是亲自跑一趟医院,才能心安。 放学后,听晚背上早已收拾好的书包,去了学校西门。 Q大正门朝东,是大多数学生的出校选择。 当然,也是沈韫的选择。 听晚早上下车时,就被他叮嘱过,放学直接回观澜,何恩会在东门接她。 可听晚被沈韫压了一夜,爽是爽,但也怕了。 若是国庆还陪他,她根本吃不消,会死人的。 Q大占地面积颇大,听晚因双腿发软,走得并不快。 然而,走了才不过三分钟,沈韫的电话就来了。 听晚思索片刻,还是接了。 她手机被沈韫监控着,本也没打算瞒住他。 听筒里,男人的声音格外冰冷,“宋听晚,你要去哪?” 听晚十分坦诚,“我想去看看我妈。” 那头默了默。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不是看过视频?她已经没事了。” “可我一周没见过我妈妈了,我想去看看她。” “行。”沈韫语气缓和了几分,“我送你去。” 听晚咬了咬唇,试探着道,“沈韫,我想自己去。” “我送你去。在那边住一夜,你跟我回来。” 说完,沈韫就霸道地下了命令。 “在西门等我。” 语毕,他挂断了电话。 听晚听着里面的盲音,咬紧了唇。 她忍着身上的酸痛,跑了起来,打算赶在沈韫过来前,打车走。 一路争分夺秒。 终于成功了! 听晚满脸是汗,兴奋地窜出西门,埋头钻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自由了! 可还没开心几秒,她就被几人拦住了去路。 听晚打眼一扫,六个人,全是男人! 为首那人,很年轻,大约二十五六。 他戴着墨镜,剃着寸头,右胳膊上还纹了一条青龙,一看就不怀好意。 听晚攥紧书包带,警惕地往后退去。 青年咧嘴笑了,一挥手,“带走。” 第32章 绑架 听晚边跑,边大喊救命。 然而,对方来者不善,早有准备。 六人行动迅速,呈扇形前后包抄过来,不过一个照面,就抓住了她。 这时,有听到动静的路人,来巷口探头探脑。 看着被抓在中间的也是一名女生,吴瑕下意识举起了手机。 “报警。”听晚喊声刚出口,就被人一掌打在后脑。 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吴瑕受惊般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相机不自觉点起了连拍,同时口中大喝,“你们在干什么?拐卖妇女是犯法的,我已经报警了!” “大妹子,你误会了。”花臂青年挠着头,一脸尴尬地走了过来,“这是我妹,她不学好,要跟人私奔,我们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旁边的同伙接连附和,“就是,大哥都跪下来求她了,她还不分手。” “还找了个黄毛,真不知道那混混有啥好的!” 花臂拿着手机,笑呵呵地伸到吴瑕面前,“大妹子,可不能报警啊!我能证明这是我妹,我手机上有好多她的照片,你看看……” 吴瑕狐疑的凑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笑的很乖的女孩子,她手里举着一杯奶茶,背后是Q大的校门。 “还有,还有!”花臂滑动手机,下一张是少女坐在教室里认真书写的照片,再下一场是食堂排队的……大约五张照片先后滑过屏幕。 吴瑕经过比对,确认照片上的女孩子,和被抓的那个女生是同一个人无疑。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呀,是我误会你们了。” 花臂笑道,“这有啥,你也是好心!那我先带我妹回去了。” 吴瑕点头,“女孩子识人不明,你们多劝劝就好了。” “好嘞!”他回头瞪了属下一眼,“猴子,你给那个黄毛打个电话,让他离我妹远一点!再敢接近我妹,我打断他的狗腿。” 猴子笑道,“好的,明哥。” 花臂走了两步,又回去了,“这位大妹子,今天这事麻烦你不要说出去,我妹的名声……” 吴瑕比了个ok的手势,“我懂我懂。” “谢谢妹子。”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抱着人走远了。 吴瑕拿着手机,想了想,决定把照片删除。 “吴瑕,你干嘛去了?快来吧,面都要坨啦!” 闻言,吴瑕忙放下手机,欢快道,“来啦来啦!” * 封闭的面包车上。 猴子谄媚道,“明哥真是聪明绝顶,神机妙算,未卜先知,有勇有谋啊!” 明哥一脸得意。 来之前,他就在脑海里排练好了这一切,不然,也不会跟雇主索要那么多肉票照片。 旁边一个壮汉笑道,“那可不,明哥以前可是500块一天的群演!演戏他是专业的!” 猴子竖起大拇指,“厉害!牛逼!” 他弯腰给明哥点了一根烟,“明哥,现在人抓到了,我们这就给雇主送过去?” 旁边一个面相憨厚的青年,见状,给花臂捧过来一杯水,“哥,喝水。“ “好,大牛真乖,我正好渴了。”花臂接过水,推开了猴子的香烟,“我不抽烟。” 猴子尴尬地掐灭了烟,低头时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壮汉解释道,“明哥说了,抽烟牙黄,到时候不上镜。”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没钱,只能抽劣质烟,时间长了嘴臭,明哥怕万一哪天被导演看上,去演男主角拍吻戏,会被对家爆黑料。 不过,这个原因大壮不敢说,怕挨揍。 明哥喝完水,又夸了大牛一句真乖,才看向猴子,“猴子,你刚加入我们,不懂我们的规矩,回头你找大壮好好了解了解,最好能背下来。” “是,明哥。”猴子面上恭敬,心底却嗤笑起来。 这帮煞笔,等着瞧吧! 明哥拍了拍前排座椅,“勇子,先回桥洞那边。我看能不能再要点,兄弟们这一趟受惊了,怎么说也得多要点精神补偿费!” “是,明哥。” * Q大,不远处的东山路上。 沈韫盯着监控上快速移动的红点,眉心逐渐折了起来。 不对,这个速度和方向,都不对! 他边调转方向,抄近路拦截红点,边给听晚打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先是无人接听,再打,却提示已关机。 与此同时,监控上的小红点,也不见了。 沈韫狠狠拍了下方向盘,语气冷寒似冰,“宋听晚!” 她最好祈求,别被他抓到! * 高速公路上。 大壮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耗子,你手艺真不错!这可是最新版的水果机,你还拆这么快!” 耗子是个哑巴,被夸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他拈起一个黄豆大小的芯片,陷入了沉思。 大壮查完手机,高兴极了,“明哥,查到了,最新的水果机,回收价能有一万多呢!这回咱们赚了!” “卧槽,有钱人啊!” 明哥叹了一句,见大牛一直眼巴巴地望着听晚挂在书包上的玩偶,他一把拽下,塞到了他手里,“给,玩去吧!” 大牛当即裂开了嘴,开心地哼起了儿歌,“小兔子,乖乖……” 明哥揉了揉他的头,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旁边,猴子看着这一车人,哑的哑,傻的傻,蠢的蠢,心底慢慢有了一个计划。 他本就走投无路,才干了这一行! 既然要做,那就做票大的。 与其跟着别人喝汤,不如自己吃个撑! * 另一边。 吴瑕在小超市买完水,结账时,扫见老板挂在墙上的照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 突然的大叫,吓了旁边跟老板要微信的好友一跳,“要死啊你,喊什么呢!” 吴瑕打开相册,焦急地指着里面的照片,“不对!他给我看的照片,都是单人照,没有合照!可是如果他们是亲兄妹,怎么可能没有合照?这不对,这是绑架!” 好友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跟我哥也没合过照!” 老板好奇地瞥了眼吴瑕手里的照片,旋即,面色就变了,“她是独生女,根本没哥哥!” 第33章 先让哥哥亲一个 “我叫江湛,她是我朋友宋听晚。”老板眼神凌厉,漂亮的丹凤眼锁定吴瑕,“麻烦你告诉我,这是几点拍的?” 他住在这附近,一眼就认出了小巷,想通过具体时间,判断听晚现在的大概位置。 吴瑕瞳孔紧缩,紧张到颤声,“5点43!老板,那个人好像叫什么明哥,现在怎么办?要报警吗?” 她内心充满了不安、后悔和自责。 为什么她只听信了一面之词? 为什么不叫醒宋听晚问问清楚?她当时明明喊了报警啊! 吴瑕越想越自责,眼泪不由自主落了下来,“都怪我……” 要是她在多想想,那个女孩子或许就不会被绑走。 “你把照片发我。”江湛慎重道,“你们直接去警局报案,但是先别声张,我去宋家看看情况。” 如果是绑架,对方要钱,必然会联系宋母。 但怕就怕,对方不是为钱而来。 吴瑕擦着泪,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 她大脑被自责充斥,只想赶紧做点什么补救,连思考都没有,转身就跑。 好友慌了,“吴瑕,等等我。” 江湛喊了一句,“如果听晚得救,回头来我这儿,我请你们吃饭!” 吴瑕摆摆手,头也没回的拦了辆车,带着好友坐了上去。 “老板,拿包烟!” 忽然有人进来买东西。 江湛迅速拿起歇业的牌子,直接赶人,“有事关店,下次再来。” 路人目瞪口呆地被推到门外,骂骂咧咧的去了下一家。 江湛跑向后院。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江湛早年鬼混过,刚好认识一些人,他直接联系了他们。 “龙哥,跟你打听个人。” 江湛启动摩托,驶向小巷子,“照片发你了。” 红黑霸气的哈雷,发出轰隆一声嗡鸣。 原地留下一句霸道宣言,“钱好说,只要找到人。” * 某处高架下方,桥洞。 这块地处偏僻,是明哥找的活动据点之一,为了方便,他特意在桥洞最深处,留了几顶破帐篷。 勇子停下车,拉着大牛去收拾帐篷了。 大壮拉着猴子去打水,他们今晚要在这边凑合一夜。 耗子是技术人员,一路抓着小黄豆芯片冥思苦想,下了车还不松手,跟着魔了一样。 明哥随他去,只是把人都赶走后。 他叫醒了听晚。 “喂,宋小姐。” 听晚从茫然中睁开眼,看到了龇牙咧嘴,笑的正欢的明哥。 她下意识大声呼救,发现自己嘴巴被堵,手脚也都被绑,挣扎呼救只是徒劳后,又非常识趣地保持了安静。 只暗暗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明哥挑了挑眉,“不愧是Q大的学生,挺聪明啊,还识时务!” 听晚默默看着他。 因为她知道,对方愿意找她谈,就不会只说废话。 果不其然。 “既然如此,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明哥盯着听晚的脸,一字一句道,“有人出价十万,让我们打你一顿,再划烂你的脸。” 听晚仔细思考。 却控制着自己,没有在脸上露出任何情绪。 跟了沈韫三年多,她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 别的不说,他惯常的面无表情,她倒是能学个八成像,保准对方猜不透她的心里。 明哥偷偷打量着听晚,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心里也是十分心惊。 照往常,只要是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就没有不在乎容貌的! 一听到要被毁容,大多数人都会露出害怕或者愤怒的表情来,这样他就能轻松拿捏对方,进而索要更多钱财,让对方配合他演戏,再两头通吃。 这女生倒是镇定。 但这也难不倒他! 明哥笑了笑,决定使出杀手锏。 他色眯眯地盯着听晚的胸部,声音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忘了说了,雇主还说只要我们先糟蹋了你,再拍点照片给她,她就再给我们二十万。” “嘿嘿嘿,兄弟们快半年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她不说,我们也是要轮流玩玩的!现在正好,不仅免费玩,还有钱赚!桀桀桀,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听晚垂下眼睫。 不杀她,只想毁了她? 可她性子安静,在学校存在感一向较弱,几乎从不与人争执,最近唯一闹僵的人是尤璐璐。 然而,两人认识多年,听晚自觉还是比较了解尤璐璐,她虽然嘴巴不饶人,却并不像是会花钱买凶的人。 到底是谁? 她抬眸,静静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说这些,一定有某种目的。 听晚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拿掉她嘴里的毛巾。 明哥得意地大笑,“这里荒无人烟,你叫吧,叫的越大声,哥几个就越兴奋。” “来,先让哥哥亲一个。” 说完,他伸手拽走了毛巾,眯着眼,噘着嘴巴贴了过来。 演戏的最高境界,就是假戏真做。 他就不信,等宋听晚真的失了身,还能这么镇定! * 高速路口。 迈巴赫后座。 沈韫面无表情地盯着易淮地笔记本,“她到底在哪?” 易淮满头是汗,手指如穿花蝴蝶不停翻飞,可就是追踪不到对方,“老板,再给我三分钟。” 沈韫垂下眸,手背青筋高高鼓起,显然在压抑着愤怒。 恰在这时。 司机老李忽然来了电话。 沈韫捏着眉心,狭长的眸子里,似乎凝聚着寒冰,“说。” “少爷,有个叫江湛的男人,说他是听晚小姐的朋友,现在有重要的事情想找你聊聊。” 沈韫眉心一跳。 男人? 江湛? 他竟从不知道,她身边还有一个男性朋友! “把电话给他。” 老李笑容满面的将手机,递给了江湛。 老天有眼! 他终于找到借口,让少爷跟听晚小姐说句话了。 不过,他好像忘了什么事? 老李笑着笑着,陷入了沉思。 江湛特意跑远一点,才将手机贴到了耳边。 “沈韫,我知道她在哪?” 沈韫薄唇紧抿,“你要什么?” 第34章 她在哪? “我只想要她安全回来。” 江湛的嗓音很沙哑,“她被一个叫姜明的人绑了,一共六个,背后主谋是苏婳,她开价30万,要划烂听晚的脸,还要拍那种照片。” “姜明不足为惧,他是个老油条,虽然喜欢两头通吃,但轻易不会得罪人。”江湛语速很快,“但他新收的手下,侯强,他是个在逃强奸杀人犯!” 沈韫心口一痛,“她在哪?” “定江高架下面,某个桥洞。抱歉,我力量有限,只能查到这儿了。” 沈韫冷喝一声,“快!” 驾驶座上,何恩一脚油门,迈巴赫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江湛挂断电话,也启动哈雷,冲向了定江高速的方向。 哪怕去漫无目的的寻找,他也不想待在原地等待。 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 明哥的脸,都快要贴到听晚脸上了。 可听晚不叫,也不躲,学着沈韫的模样,面无表情盯着他。 明哥嘴伸到一半,被盯的心头发毛,又缩了回去,“卧槽!” 该配合他演出的她却视而不见。 没意思!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明哥被识破后,也不在装腔作势,他正了正衣袖,“算了,谈谈?” 听晚腮帮子被毛巾撑的发酸。 她没有立刻回答,缓和片刻,才淡淡道,“我给你双倍,告诉我他的名字。” 明哥想了想,试探着伸出五根手指,“五倍。” 他原计划跟雇主肉票要同样的钱,可听晚如此上道,明哥又觉得自己亏了。 反正,交易不就是如此嘛,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如果能多要,多要的那部分钱,他还可以给大牛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听晚毫不犹豫同意,“可以。” 这几年,怕母亲再出什么事,没钱做手术,她平时很是节省,也攒了不少钱。 一百五十万,还是出得起的! 明哥震惊。 不是吧? 他原本只想要三十万的,怎么突然给他一百五十万? 幸福来得太突然! 又有点嫉妒是怎么回事? 呜呜呜,有钱人真讨厌! “好好好。”明哥迅速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屁颠屁颠的凑过来给听晚松绑,“宋小姐,哎呀呀,之前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饶……” “停。” 听晚揉着手腕,“我手机呢?” 呃。 明哥一僵。 她手机……似乎被他的人拆了,打算当二手货卖了 “那个,在外面,你等一下哈,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他扭头就跑,跑到一半,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宋小姐,你就待在车里,千万别乱跑,别让我不懂事的兄弟冲撞了你。” 听晚点头。 明哥喜笑颜开地下了车,“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大壮,你过来。” 怕出意外,他特意叫来大壮,“你在这儿守着,谁都不准放进去。” 这样也算多上一重保险。 大壮领命,“好嘞,老大。” 目送着明哥离去,大壮还在嘀咕,老大遇到了什么喜事,这么开心,一回头,对上了猴子的脸。 “我去!猴子,你吓死我了!” 猴子捧着两包泡面,笑道,“老大让我给宋小姐送进去。” “这是你的,我专门找勇哥要了份火腿肠。” 大壮想了想,“那你送进去吧,快点出来啊!” 老大只是不让人进去,但没说不让送饭。 而且,忙活大半天,他也饿了。 大壮乐呵呵地接过面,“猴子,你还没吃吧?咱俩一起吃吧?” 猴子摆摆手,“壮哥你先吃吧!我先完成任务。” “好好。” 大壮捧着面,左右张望,在门口找了个位置坐下,大口吃起面来。 猴子眼底闪过一抹讥笑。 蠢货,就先送你上路! 他钻进车内,瞧见地上端坐着的少女,忙低下头,怕对方看出他眼底的贪婪。 “宋小姐好,这是明哥让我给你送的饭。” 听晚蹙眉。 并没有胃口,“你先放那吧!” 见她没有要吃的想法,猴子咬了咬牙,“是。” 他弯着腰,假装要把面放到听晚身前,可凑近的一刹那,却从面碗底下,拿出了一个毛巾,捂向听晚口鼻。 糟糕! 听晚瞳孔紧缩,想叫,却没有对方速度快。 乙醚入口,不过半分钟,听晚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猴子阴沉地咧开嘴,弯腰将人抱起,从另一侧车门下了车。 * 另一边。 苏婳戴上墨镜,开了一辆低调的奔驰,驶向了北郊废弃的泰东造纸厂。 曾经,赫赫有名的造纸厂,如今一片荒芜,杂草丛生。 因排放的有害物质太多,周围的土地遭到了严重的侵袭,土地都变成了红褐色。 政府为了保护群众,特意将这一片隔离了起来。 除了不要命的拾荒者,这里鲜少有人往来。 正是杀人放火,做恶享乐的好时机。 厂房门口,保卫室。 侯强放下望远镜,看了看腕间的表,估摸着苏婳还要半小时才能赶过来,一时有点无聊。 他目光落到地上娇美安静,肤色白皙的少女时,心里一动。 听说这女生是个大学生。 他还从没玩过大学生呢! 侯强淫笑一声,踢了踢听晚的腿。 “别装了。” 侯强自己下的药,自己心中有数。 按理说,这女生早该醒了。 听晚心思急转,却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想不出丝毫办法。 “嗤!”侯强嗤笑一声,干脆蹲下身,伸手去解听晚胸前的扣子。 至此,听晚再也装不下去,缓缓睁开了眼睛,“住手。” 尽管努力克制,可面对男人那宛若禽兽一样的淫邪眼睛时,听晚的嗓音还是因为害怕而发了抖,“我给你钱,给你双倍,你放我走。” “双倍?哈哈哈?在你心中,老子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 侯强看着听晚的眼神在冒火,“给明哥一百五十万,轮到老子,就只有60万?” “贱女人,你敢看不起老子!” 他掐着听晚的脖子,一巴掌甩了过来。 听晚耳朵嗡鸣,被扇地摔到了地上,口唇直接溢出了鲜血。 她却顾不得擦,顺势往前跑去。 却又被一把抓住了脚踝。 “还想跑?”侯强抓着听晚的脚踝,将她丢到沙发上,“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臭婊子!” 侯强撕开自己的衣服,淫笑大叫,“本来,你要是能让老子开心,老子就饶你一命,现在……” 第35章 我给你洗 听晚摔在沙发上时,头撞到了旁边的大理石茶几,眼前不由阵阵发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仅凭一股顽强的意识,强撑着不让自己晕倒。 侯强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 只听‘噗’一声轻响,侯强被什么东西打中,身形一歪,从空中跪倒了下来。 听晚抓着扶手,往后躲。 她身子晃荡了两下,巨大的眩晕感来袭,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意识溟灭前,听到男人清冷急切的呼喊。 “宋听晚!” 远远望见听晚满脸是血的倒下,沈韫脚步踉跄了一下,向来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仓皇。 “宋听晚!” 他再也顾不得维持体面,甩开何恩易淮,大步奔跑了起来。 待抱住听晚温暖的身子,指尖触到那温热的鼻息,沈韫才又恢复了冷静。 她还活着。 他紧紧抱着听晚,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连奔跑中,掉落在地的手机响了都没有听见。 旁边,易淮走过去捡起手机,望着来电显示上,江湛的名字,眼神看向了何恩。 你去提醒一下老板? 何恩沉默,而后,他走到昏迷的侯强面前,拖住人往外拉。 同时,瞥了易淮一眼。 在忙,还是你去吧! 易淮:“……” 俩属下的钩心斗角,没有影响到沈韫,但听晚身上的血腥味,唤醒了他。 “快!去医院!” “是!”何恩撒手,任由侯强的脑袋‘咚’一声砸在地板上。 易淮车技没何恩好,便留下来等待警察,处理后事。 明月高悬,夜风微冷。 去医院的路上,江湛再次打来了电话。 这一次,沈韫接了。 “有事?” 嗓音冰冷,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江湛迟疑了一下。 听晚的电话打不通,他只好来问沈韫,“她怎么样了?还好吗?” “这跟你无关。”沈韫语气淡漠,客气又疏离地宣告着主权,“钱,我已经让人打到你账户上了。” 以后别来沾边。 江湛皱紧了眉,关心听晚的情绪,终究是占据了上风,“不需要!我愿意为她花钱,你告诉我听听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她。” 听见听晚的小名儿,从陌生男人的口中说出。 沈韫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一字一顿道,“不需要。” 语毕,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飞驰的迈巴赫后座。 男人灰眸幽深晦暗,霜白的指尖,从少女紧皱的眉心,缓缓移到了她的颈子处。 * 那头,江湛听着听筒里的盲音,无奈揉了揉眉心。 难怪每次提及沈韫,听晚都不愿多说。 这醋味,也太大了点! 江湛重新启动摩托,驶向了警局。 即便沈韫不愿意多说,但透露出来的信息,也足够他拆解分析了。 只要听晚没事,那就好。 从傍晚,忙到深夜,吴瑕她们也该饿了。 现在,轮到他去兑现诺言了。 * 夜深人静。 北城陷入了沉睡。 但还有一部分人,却怎么都睡不着。 深夜接到通知的易准,火急火燎地赶到仁月私立医院,开始对听晚进行一系列身体检查和治疗。 沈韫穿着无菌服,全程陪同。 经历这次听晚被掳,他再也无法忍受,她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外界的事,沈韫全权交给了易淮处理。 “老板。”易淮面带迟疑,“苏家那边……” 苏婳的父亲苏秉,曾是沈韫的导师,不仅对他谆谆教诲,悉心栽培,还是启迪沈韫研究出脑机的关键人物。 如今,脑机三代的开发研究,苏秉也参与其中,一旦成功,庄望月或许就能醒来。 事关沈韫生母,易淮不敢随意处理。 “苏秉自有决断。” 沈韫冷冷抛下一句话,就进了检查室。 易淮得了指示,心里轻松许多,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下去。 侯强被押回警局,等待他的必然是死刑。 姜明敲诈勒索未遂,因金额巨大,按律刑期十年起步,但他自首后非常配合,积极主动提供了不少侯强的信息,为救出听晚节省了时间。 易淮派王律师先持续跟进,因他跟听晚独处过,易淮考虑过后,打算听晚醒来,探问过她的意思后,再做决定。 至于姜明的一众跟班,易淮做完背调后,决定为沈韫培养几个这方面的人才,破格录用耗子李豪、司机关勇——当然,得等他们做完牢,出来以后。 另外,明宁大学大四学生吴瑕,主动提供关键线索,奖励现金五万元。 连瑶和季珊珊是苏婳帮凶,虽然最终洗心革面,主动提供了线索,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易淮同样指派了陈律师跟进。 翌日。 VIP病房。 听晚醒来后,闻到了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望着陌生纯白的天花板,人还有些怔忪。 “别怕。” 沈韫忽然开口,“已经没事了。” 他似乎熬了夜,声音沙哑又低沉,却让听晚惊惧不安的心,瞬间安稳了下来。 但…… 对上男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听晚十分心虚地垂下了眼睫,“沈韫,我……” 她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韫定定地看着听晚,“无碍,你没事就好。” 闻言,听晚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沈韫放过了她。 连忙举手保证,“下次,我一定小心点,再也不往偏僻的巷子里钻了。” 沈韫薄唇微微勾起,眸底却并无一丝笑意。 听听,没有下次了。 他不会再给她机会。 “对了,你……”听晚欲言又止。 她蓦地想起,昨夜听到的枪声,可沈韫除了神色憔悴,身上并没有受伤,那…… 像是看出了听晚的担忧,沈韫主动坦白道,“是麻醉枪。” 兽医专用。 顿了顿,他又道,“等你好了,跟我去学枪法和格斗。” 听晚:“……” 并不想。 三年前,他让她学游泳,结果每次去泳池,都是为了做,导致她学了三年还没学会。 现在,不会是又想出新法子,折磨她了吧? 听晚摸着头上的纱布,试探道,“我可以拒绝吗?” 沈韫看着她,淡淡道,“不。” 听晚抿了抿唇,闷闷不乐地应了声好。 果然,沈韫霸道专制惯了,他做下的决定,她根本无法反抗和更改。 以前是,现在也是。 “饿不饿?”沈韫起身,打开桌上的保温盒,“饿不饿?我让人熬了乌鸡汤。” 听晚确实有些饿了。 但她记得,昨夜自己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还出了一身的汗,她现在想先去洗漱一下。 沈韫放下鸡汤,走到了听晚面前,“我给你洗。” 第36章 听听,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用。”听晚直接从另一边跳下了床,“我自己来。” 除了头部,身上有轻微几处擦伤外,听晚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但,她说了不算。 在听晚抗议的目光中,她被沈韫抱进了洗手间。 两人一起刷牙,洗脸,一切都很正常。 但等到进入浴室,轮到听晚洗澡时,沈韫却开始解起了衬衣扣子。 听晚吓了一跳,立马抱住了自己,“沈韫,你干什么?我还是个病号!” 他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吧! 男人霜白的指尖一顿,掀眸看了过来,“我没带换洗衣服。” 只是怕弄湿了衣裳。 听晚脸上闪过一丝赫然,耳根都红了。 原来……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是自己! “你以为……”沈韫褪下衬衣,露出精瘦有力的腰身,灰眸似笑非笑,“我想做什么?” 听晚面红耳赤地移开视线,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 “乖,猜猜看?” 沈韫缓缓走向听晚。 八块腹肌,摇摆晃动间,散发着知名的吸引力。 浴室的空间,瞬间逼仄狭窄了起来。 连空气,都有些稀薄。 听晚舔了舔唇瓣,一步步往后退去。 中途,还试图通过扮可怜,让沈韫饶了她,“沈韫,我,我头晕……” “听听,你的检查报告,我看了五遍。” 沈韫将人揽在怀里,薄唇凑了过来,“也问过医生,他说,不影响接吻。” 而且,他已经二十五个小时又三十七分钟,没有亲过她了。 听晚眸子瞪大。 混蛋! 她猜对了! 窗外阳光明媚,暖阳穿过玻璃洒落在地板上,将男人的影子拉长,透露出缱绻的味道。 所幸。 沈韫顾忌到听晚的身体情况,没有做到最后。 不过,他没释放,却把听晚伺候的极好。 两人从浴室出来时,听晚已经红成了虾米。 “先喝点汤,润润喉。” 沈韫盛好汤,要喂听晚时,敲门声响起。 来人都是听晚认识的,易准兄弟俩。 不同于上次易准看到她时,还嬉皮笑脸,出口调侃,这次的他非常正经严肃。 “宋小姐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可以办理出院了。” 易淮看了眼沈韫,见他没有吩咐,开口道,“沈总,苏婳被苏家人连夜带回了南城,Q大那边也申请了退学。” 沈韫眉心折起,“苏秉怎么说?” 易淮低下头,“他说,再也不会让苏婳出现在少爷面前。” 沈韫一语不发,看向了听晚。 易淮适时解释道,“这次的绑架事件,就是苏婳设计的,她让连瑶在北城的暗网发布了悬赏任务……” 姜明的属下耗子,将消息通知了他,他才接下这次任务。 听晚似懂非懂。 不明白苏婳为什么想毁了自己。 易淮见听晚不说话,又继续道,“按律,姜明要做牢,敲诈勒索百万,坐牢十年起步,但他交代时,说跟您认识,想争取您的原谅,王律师就想问问您的想法。” 听晚默了默,并没有轻易原谅姜明。 “他以前做过违法的事,法律会制裁他。” 闻言,易淮也就懂了。 待两人离开,沈韫端起汤碗,舀了一勺汤,递到了听晚的唇边,冷声道,“苏婳那边,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绿色的翡翠,衬托的男人的手指修长如玉。 触碰,却又冰凉渗人。 听晚一怔,望着男人俊美冰冷的面容,她猛然醒悟了过来。 “苏婳,她是不是知道了我跟你的关系?” “她不知道。”沈韫看了听晚一眼,“她很蠢。” 但有时候,坏人作恶多端,却抵不上蠢人灵机一动。 只是因为嫉妒。 嫉妒上次他主动加了听晚好友,又选了她上台送花。 苏婳就想要毁了她。 “我知道了。”听晚接过汤勺,自己喝起了汤,“我以后会保护好自己,你放心好了。” 沈韫没有说话。 他既然做了承诺,就没有更改的可能。 下午。 听晚办理完出院手续,直接被沈韫带回了聆风院。 这边是独栋别墅,安保级别更高。 听晚也能住得更随心些。 因着她头受了伤,再去宋母面前,会让她担忧,听晚就没在提及去望月山庄。 只在微信上,撒谎说,要去朋友家住两天。 宋母当即就打来了电话。 语气中,充满了试探,“听听,你朋友是哪里人?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呀?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听晚无奈,只好拉闺蜜当幌子,“妈,当然是女孩子,就是郗漾。” 宋母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她人呢?你住人家家,我也要打声招呼吧,你叫她过来,我跟她说两句话。” 听晚:“……” 聆风院里,除了她和沈韫,连个佣人都没有,她上哪给她找个女孩子。 听晚只能继续撒谎,搪塞过去,“她去厕所了。妈,我还有事,下次在给你打电话哈!” “别挂!”宋母忙道,“听听,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听晚心跳一滞,下意识矢口否认,“没有。” 宋母并不相信。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听晚那夜耳朵上的牙印。 宋母沉默片刻,忽然道,“听听,妈妈知道,你长大了。” 听晚没吭声。 “人这一生,能遇到喜欢的人,很不容易,所以妈妈不反对你谈恋爱。” 听晚脸一红,“妈,我没有。” 她和沈韫,才不是什么恋爱关系。 宋母没有理会,柔声说道,“听听,女孩子生来势弱,所以我们要自尊自爱,保护好自己。哪怕你很喜欢他,也不要轻易交出自己,不然……” 不然什么,宋母没有说。 过了半晌,那边又传来了一句,“总之,不要轻易相信男人,不要轻易交付自己。” 听晚听懂了母亲的暗示,却无法做出承诺。 她早已没了清白之身。 一次和无数次,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现在,她只能含糊其辞,避重就轻,“妈,我不会谈恋爱,如果真谈了恋爱,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挂完电话,听晚叹了口气。 转身时,却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沈韫。 第37章 我真想咬死你 遥远天际,橘粉晚霞热烈又灿烂。 身穿黑色家居服的男人,站在阴影处,灰眸盛满听晚看不懂的幽深晦暗。 他头颅微垂,往日高大精瘦的身躯,竟莫名透露出些许可怜。 听晚抿了抿唇,“怎么了?” 沈韫垂眸,盯紧了听晚的眼睛,缓缓道,“不会谈恋爱?” 他神色古怪,似嘲似笑。 虽然不明白沈韫什么意思,但很显然,这一句话就证明了,他偷听到了她跟宋母的电话。 听晚迟疑着,点了点头。 “呵。” 沈韫冷笑一声,走向了听晚。 “宋听晚。”霜白色长指,径直揉上了她的唇瓣,低低道,“有时候,我真想咬死你。” 他指尖很凉,动作又轻。 摩挲着描绘唇形时,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人心底发痒。 听晚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随后,就真的被男人咬住了唇。 他的唇很凉,吻的很重,带着惩罚性的意味,按着听晚的后脑勺,不允许她闪躲逃避。 缺氧,让听晚的大脑开始晕眩,沈韫新给她买的手机,滑落的下去。 她无力地倒在沈韫怀里。 很快,就被她压在了草坪上。 听晚今天穿的是白色短袖和灰色百褶裙,因为怕热,没穿丝袜。 草茎扎在裸露的手臂和腿上,刺痒无比。 她挣扎着,想推开沈韫。 却被他禁锢住了双手。 望着男人染上情欲的灰眸,听晚头皮发麻,“别,别在这里。” 尽管聆风院的院墙足够高大,这一带还是独栋别墅设计,不会被人看到,可幕天席地做最隐秘的事,还是让听晚难以接受。 沈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听晚,语气很是轻描淡写,“这里很好,适合打野战。” 话音落下,听晚的裙子,就被撕了下去。 冰冷的触感贴上来,四处游走。 听晚的眼圈很快就红了。 她哭着,扮起了可怜,乞求道,“沈韫,我头有点晕,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流血了?” 沈韫动作一顿。 掀眸仔细检查完听晚的额头,发现一点事都没有后,他笑了。 “没流血。”薄唇凑到了听晚的耳边,低声道,“倒是流水了。” 听晚脸颊瞬间爆红,抬脚就踹。 却正好方便了男人,将自己挤进了她双腿之间。 这下,听晚是真哭了。 她眼泪淌下,睫毛很快湿漉漉一片,口中不停地央求着沈韫。 可男人却视若无睹,依旧不紧不慢解着皮带。 听晚情急之下,叫了一声。 “哥哥。” 干巴巴的呼唤,却让沈韫一下子冷了脸色。 那双狭长的灰眸,也骤然变得冰冷。 他张了张口,似乎有无数话想说,最终,却选择了闭嘴。 气氛冷凝之后。 男人的动作更粗暴了。 听晚被他的冷漠无情吓住,一时,也不敢再多言。 她咬着唇,选择了默默承受。 这一场情事,只持续了一个小时,就草草结束。 但很显然,两个人都不好怎么好受。 沈韫面无表情,上了三楼。 听晚泡澡时,收到了他的短讯。 【下来吃饭。】 她蹙眉,假装没看见,将自己沉到了水底。 不到一分钟,沈韫的电话就打来了。 听晚砸了下水面,没动。 可铃声一直响,仿佛她不接,就会一直响下去。 她无奈坐了起来,按了外放。 “别装死。”听筒里面,男人的声音格外冷沉,“这里每间房,我都装了监控。” 听晚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抱住了自己。 这一举动,逗笑了沈韫。 “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 听晚垂着头,装作没听见。 “下来吃饭。” 顿了顿,他又道,“我们谈谈。” 说完,沈韫就挂断了电话。 听晚穿戴整齐,下楼时,沈韫正坐在餐厅,剥虾。 他应该剥了有段时间了,盘子里堆了小半盘。 瞧见听晚,就把盘子,推到了旁边的位置上,示意她坐那儿。 桌子上,摆了八菜一汤,全是听晚爱吃的。 雾气和香气弥漫,成功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听晚抿了抿唇,走了过去。 沈韫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你吃。” 他怕说完了,她就吃不下了。 听晚某些时候,非常适应沈韫的节奏。 他叫她吃,她就乖乖坐过去,安静地吃饭。 先尝了沈韫剥的虾,味道很好,比自己剥的,好吃多了。 汤足饭饱之后,听晚放下了筷子。 “你说吧。” 沈韫递过来一个平板,神色十分平静,“看看,喜欢哪一个?” 听晚好奇地接过。 上面是一幢城堡的建筑效果图,粉白二色的构图,十分梦幻,让人能想到童话里的公主。 往下翻,是哥特式的古堡,坐落在山顶,暗黑又可怕。 下面还有欧式建筑,穹顶修的又高又大,气势恢宏…… 连看五页,虽然风格不一样,但都是城堡的效果图。 听晚想了想,试探着问,“你要投资房地产行业?” “不是。” 沈韫轻笑,心情似乎颇好的样子,“是给你住的。” 听晚瞳孔睁大。 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等她发问,就听到他说。 “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住进城堡,再不许出来。” “第二,做我女朋友。” 听晚傻眼了。 沈韫定定地看着听晚,耐心等待着她做出选择。 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不像在说笑。 而且,沈韫也从未开过玩笑。 听晚想到沈韫的病例诊断,头忽然开始痛了起来。 他不会犯病了吧? “沈韫。”听晚小心翼翼道,“为什么非要选择?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不好。” 听晚怕说错话,再刺激到精神病的脑回路,言语十分谨慎,“能说一下,哪儿不好吗?” “我不想跟你当炮友。” 听晚:“……” 炮友这句话,她只跟郗漾说过。 听晚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你真在我手机里安监控了吗?” 沈韫坦诚道,“嗯。” “而且老宅你的卧室,浴室等,我都装了监控。” 听晚听得脊背发凉。 更觉得,他的病情又加重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想逃跑的冲动,问,“你的药呢?今天吃药了吗?” “听听。”沈韫静静看着听晚,一字一顿道,“我,的,药,是,你。” 第38章 第一次 听晚哑然。 一片安静中。 外面忽然‘轰隆’一声,打起了雷。 暴雨,骤然而至。 望着沈韫灰色清透的双眸,听晚恍惚中,想到了曾经。 初遇那次,当听晚紧张不安地表明,自己要再过一些日子,才满十八岁时,沈韫很善解人意,并没有当天就要了她。 而是选择了先救她的母亲。 听晚既庆幸母亲得救,又感激男人的通情达理。 对沈韫的好感,便由此生了根,发了芽。 半个月后。 宋母终于脱离了危险,可以适当地下床走走了。 那天,是听晚的十八岁生日。 母女二人便想好好庆祝一下。 听晚邀请了郗漾。 三人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小饭店,吃了轻松愉悦的一顿晚饭。 甚至,因为开心,听晚还喝了一杯酒。 酒是啤酒,并不醉人,且大半都进了郗漾的肚子。 吃罢饭,听晚送完母亲,又送郗漾回家。 回来的路上,下了大雨。 那时,她接到了沈韫的短讯。 上面,只有一个地址。 暗示意味满满。 当时的沈韫,还沉迷于搞科研,并不曾找过她。 听晚还曾以为,雨夜那次他的那句‘做我的女人’只是好心人,伸出援手的借口。 没想到,竟是真的。 她心情复杂地,打车去了沈韫公寓楼下。 他并没有下来接她。 听晚没带伞,从马路跑进公寓,身上的衣裳也都湿透了。 她敲开门时,清晰地看见了男人眸底的欲望。 也看清了他眼中的自己。 夏季衣裳轻薄,她穿的又是白色,被雨一淋,穿了也跟没穿一个样。 “沈先生。”听晚羞得面红耳赤,抱着自己,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喝酒了?” 沈韫的话语中,透着几分嫌弃。 听晚虽然不懂为什么喝酒会被嫌弃,可或许沈韫只是单纯不喜欢酒味,就像她不喜欢烟味一样。 但那时,她还有一些可怜的自尊心,尴尬让她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低声解释,“只喝了一杯,庆祝生日。” 男人不发一语,可审视的目光,却让听晚有种被扒光衣服的羞耻感。 她咬着唇,没在开口。 “去洗澡。” 沈韫让开身位后,露出后面一尘不染的客厅。 听晚的鞋子湿透了,上面还沾染了泥泞。 进屋时,怕弄脏干净的屋子,她便直接脱了鞋。 白生生的脚丫,落在地面,刚印出一个小巧的脚印,就被男人握住了腰。 听晚双脚腾空,吓得咬住了唇。 却没有张嘴,发出一丝声音。 “别动。” 一靠近,男人身上的气息,就漫延了过来。 不似如今这般清冷,而是非常好闻的草木清香,带着几缕沁甜清爽。 沈韫拎着她,直接送到了浴室。 “洗干净。”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快一点。” 听晚很听话,洗的又快又好。 还洗漱台上放好的牙刷,仔仔细细刷了牙。 等裹着浴巾出来时,又被他拎着,送去了床上。 不知是急切,还是嫌弃。 沈韫没有做前戏,连吻,都不曾吻过听晚。 那时的听晚,也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连看都不敢看。 痛得身子直打颤,却硬是咬着唇一声不吭。 做完后,床上一滩血。 沈韫沉默许久。 夸了她一句,“太乖了。” “宋听晚。” 沈韫的声音,拉回了听晚的思绪,“想好了吗?选一,还是二。” 为什么她非要选择! 听晚避而不答,选择将问题抛回给他,“沈韫,我记得,你有女朋友。” 上次在学校,他亲口说的。 他女朋友知道她。 “没有。”沈韫眉心折起,薄唇也跟着绷紧,“不要转移话题。” 听晚攥了攥手心,顾左右而言他,“没吧,温淑慎,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温尔雅都找到她面前来了。 “不是。” 沈韫否认地很快,“温家人都蠢,你别理他们。” 听晚:“……” 她现在觉得,她也挺蠢的。 干嘛跟着他回来。 听晚咬着唇瓣,不吭声了。 沈韫给的两个选择,她都不想选。 但又怕直接拒绝,这变态会发疯。 见她沉默,沈韫忽然站起身。 高大的身躯,直接笼罩住了听晚,“不想选,是吗?” 听晚直觉不对,忙抬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沈韫,你别激动。” “我没激动。”沈韫反手抓住听晚的手,灰眸沉沉盯着她,“我只是想要知道答案。” 听晚缩了缩手指,谨慎地试探道,“如果我不选,会如何?” 沈韫神色冷了下来,松开了听晚的手,“看来,你想选一。” 听晚瞠目。 他收回平板,淡淡道,“我在小凤山,买了块地,等房子建好了,你就搬进去!” 他态度坚决,不像作假。 听晚吓得脸都白了,忙起身抱住了他的腰,“沈韫,你想要,我都配合了。看在我一直很乖的份上,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沈韫不语,定定望了她半晌,问,“既然害怕,为何不选二?” 选二。 做他的女朋友,不好吗? 听晚默然,松开了男人的腰。 脑海里再次响起了沈韫那句。 “别闹,一个工具而已。” 她抿了抿唇瓣,没有说话。 理智告诉她,不该问。 即便问,也不该是现在。 安静中。 沈韫先开了口。 “行。” 他将平板,又递交给听晚。 “我给你一天时间。” “一天?”听晚为难,“一天太少了,一个月可以吗?” “如果一个月后,你选二,可以。” 听晚垂下了眼睫。 两人身份天差地别,郗漾的话,还有沈韫曾经的话,她都记得清楚。 “那,一周呢?” 沈韫冷笑,“再讨价还价,一天都不给。” 听晚闻言,彻底闭上了嘴巴。 不再得寸进尺。 “明日,我出去一趟。”沈韫临上楼前,叮嘱听晚,“你就留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听晚一怔,看向了餐桌。 那里还有许多剩饭剩菜。 “不至于。”沈韫看出了她的想法,皱眉道,“我吩咐了安妈,明天她会过来,给你做饭。” “东西就放着,她会收拾。” 听晚点点头。 待男人上了楼,她纠结了一会儿,进了一楼的客房。 这一夜。 听晚本以为,离了沈韫,她能很快入睡。 可在床上躺了半天,却始终睡不着。 拿出手机,想寻求郗漾的帮助。 又担心被沈韫监控,看出了异常。 辗转难测时,江湛打来了电话。 听晚手一抖,选择了挂断。 第39章 不敢动 很快,江湛又发来了微信。 【听听,你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 听晚惊讶不已。 她被绑架一事,除了沈韫他们,没告诉任何人。 连郗漾,都因为怕她担心,没有说。 江湛是怎么知道的? 【湛哥,我没事,都是皮外伤。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江湛挑了挑眉。 沈韫这家伙,也忒小气! 竟将他的功劳全部抹除,一丝风声都不跟听晚透露。 江湛可不是个愿意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哪怕沈韫给了钱,可钱又买不了一切! 丹凤眼中流露出一丝戏谑,他直接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听晚。 听晚看完,眼眸都瞪大了。 这些人,事,易淮提都没提。 沈韫不说,她更是一概不知。 为什么? 为什么沈韫要隐瞒他们的存在? 听晚蹙眉,打字跟江湛道谢。 【湛哥,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吃饭就算了,真想谢我,就帮我带几天我弟弟,他刚才又摔了我爸一副茶具,我妈一套化妆品,吃了我爸妈好一通竹笋炒肉,现在正躲在角落哭呢!你知道的,我可不愿意陪小孩。听听,他可是念叨了你好久,不信你听……】 略等了等。 对面发来了一条长长的语音。 【听听姐姐,涛涛好想你鸭!你什么时候再来陪我玩鸭?爸爸妈妈都打我,哥哥还嘲笑我,只有听听姐姐最好了,愿意陪我玩,还给我带好吃的。呜呜呜,涛涛好可怜,屁屁都被打成四瓣了,好痛痛……】 听晚听着涛涛奶呼呼的小声音,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 也发了语音过去。 【涛涛小朋友,抱歉呀!姐姐最近有点忙,等过几天,姐姐有时间了,就过去找你,好不好?】 【姐姐,馨馨老师说,国庆节,大朋友和小朋友都会放假,你不放假嘛?那你好可怜鸭,比涛涛还可怜,抱抱你。】 听晚捂着脸,根本不敢说实话。 一大一小,又唠了几句,听晚听到江涛打呵欠的声音,忙催促他去睡觉。 江湛将小家伙赶出屋。 才收了脸上的笑意。 【听听,沈韫不是个良人,你要是想离开,尽早脱身。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吧!】 听晚咬着唇,默默打了一句。 【谢谢湛哥,我知道了。】 等放下手机,听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删除了聊天记录。 她闭上眼,脑海里乱糟糟一片。 反正睡不着,听晚干脆起来,先跟郗漾发了个消息,请她帮忙打个配合,应对母亲。 又搜索起了精神病相关的资料。 * 翌日。 听晚被一通电话吵醒,迷迷糊糊伸手按下了接听键。 “听听,是我。” 郗漾的声音,透着几分古怪和诡异,“那个,他没在你身边吧?” 他,除了沈韫,不做他想。 听晚扶着脑袋,“嗯,没在。” 昨晚她熬到凌晨两点多,睡眠不足导致脑袋发懵,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 “那就好。”郗漾语气都放松了一点,“你猜,我看到谁了?” 听晚翻了个身,想告诉她。 即便沈韫不在,也能监听到两人的通话。 但又怕郗漾紧张害怕之下,以后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犹豫踟蹰中,郗漾的下一句已经自己吐了出来。 “我看到阿姨了!”郗漾压低声音,“在第一人民医院。” “我妈?”听晚一下就清醒了,直接坐了起来,“我妈去医院做什么?” 难道脚伤又加重了? “不对,你们俩撞上啦?” 完蛋! 她刚跟母亲撒完谎,说自己和郗漾在一起,结果…… “没有没有,阿姨没事,你别急。” 郗漾语速加快,她似乎在左右张望,声音忽高忽低起来,“她排在我前面,跟我隔了几个人。那个,听听,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阿姨扭伤了脚。可是……” 她再次压低了声音,用气音道,“听听,阿姨挂的,好像是,是妇科!” 听晚紧张道,“漾漾,你帮我偷偷观察一下,我妈脸色怎么样?” 如果很难看,那就肯定是出事了。 “你等一下。” 郗漾挂断了电话。 听晚焦躁不安地等了一会儿,便再也等不下去了。 她迅速洗漱完,随便套了身衣服,就往外走。 刚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里,静静等待着的安妈。 “小姐好。”安妈面带微笑,“饭菜都在灶上温着,小姐现在要吃饭吗?” 听晚摇摇头,“不用。” 她脚步匆匆朝外走。 安妈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听晚起初心思全在母亲身上,倒是没留心,可当她走到门口时,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回头看了一眼安妈。 后者依旧微笑着望着她。 听晚抿了抿唇,“你……” 安妈笑道,“沈总说,如果小姐离开,就立马给他打电话。” 听晚:“……” 安了监控还不够,还要人时时刻刻盯着她! 真是疯了! 听晚攥紧手心,克制着骂人的冲动,扭头冲向了大门。 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 手机响了。 听晚眼皮一跳,低头看去。 电话来自郗漾。 她连忙接听,“漾漾?怎么样了?” “听听,刚才我偷偷跟上去看了,那不是阿姨,我认错人了。”郗漾的语气有点干巴,“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买药了。” 听晚有些羞愧,只顾着担心母亲,都忘了问问闺蜜为什么会去医院了。 “漾漾,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生病,我早上一边背资料一边煮饭,不小心烫了个包,不大,抹点药就好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先挂了啊!”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听晚捏着手机,慢慢蹙紧了眉头。 * 第一人民医院。 急诊门前,不远处的小花园里。 郗漾战战兢兢看向树荫下,面无表情的俊美男人,“沈总,我说完了。” “她没怀疑?” “没没没没没没没。” 郗漾拼命摇头,她晃的太快,发卡都飞出去了一个。 易准在后面看着,没忍住笑,嘴刚想裂开,对上弟弟警告的眼神,又迅速低下了头。 沈韫垂下眸,漠然道,“不该说的话,别说。再有下次……” “没没没没没没没!”郗漾举手发誓,表情坚定的像是要入党,“没有了!绝对没有了!我再也不敢了!” 任谁好好的,走在路上,忽然被一群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围住。 上来就报你家庭住址,人物关系,工作情况啥的,谁不怕啊! 见状,沈韫没再多言,转身就走。 离开医院前,他回眸,眺望着不远处的妇产科大楼,久久不发一语。 半晌后,才缓缓吩咐了一句,“去聆风院。” 第40章 日日夜夜,都要 半路。 闭目养神的沈韫,忽然来了一句,“她会打掉那个孩子吗?” 副驾驶座上,易淮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中的沈韫,却没有说话。 他跟沈韫最久,也最了解他,知道沈家密辛的他,不敢轻易开口。 何恩是个闷嘴葫芦,沉默是他的常态。 易淮不说话,他也装哑巴。 沈韫掀眸,看向身侧的易淮,“说说看。” 易准顿时来了兴致。 他推了推眼镜,试探道,“药流的最佳时间是孕7周以内,宋筝筝是高龄产妇,怀孕本身就很危险,一个不好就会一尸两命。现在,她独自去医院,还故意瞒着沈鸿德。我猜,她会。” 沈韫凉凉一笑,“恭喜你,猜错了。” 宋筝筝是个好母亲。 当年,她被渣男欺骗,未婚先孕,遭受非议和白眼,却从未放弃过听晚。 如今,她对沈鸿德有好感,恐怕更不会放弃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易准:“……” 感觉自己被玩了。 他心里都有答案了,还来问他干什么! 易准闷声闷气道,“老板,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给她来一针?” 沈韫闭上眼,遮住眼底的冷芒,“再等等。” 日暮时分。 沈韫回来了。 安妈迅速呈上饭菜。 “她呢?” “在二楼书房。”安妈态度恭敬,事无巨细道,“小姐中午想出门,临时接了个电话,又坐回院子里发呆。小姐昨夜似乎没睡好,神色很疲惫,今天,只喝了一杯水。” 听言,沈韫面上闪过一丝不悦,挥了挥手。 安妈弯腰退出了聆风院。 沈韫单手扯开领带,解开了两个扣子,上了二楼。 书房没开灯。 落地窗前,少女娇小细弱的身子,蜷缩着躺在地毯上,似乎是睡着了。 她身侧,笔记本电脑是睡眠状态,蓝色的指示灯,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犹如灯塔,指引人方向。 沈韫默了默,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他单膝跪地,俯身想将人抱起。 刚揽住听晚的细腰,就察觉到少女平稳的呼吸,频率变了。 可她没睁眼,依旧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沈韫眉心折起,“醒了?” 听晚装死。 她想了一天,都没想好该怎么办。 沈韫给的两个选择,她都不想选。 跑?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上次她只是假装手机坏了,没看到他消息,就差点脱层皮。 这次,他可是明晃晃的告诉过她,不准离开。 听晚想不出法子,只能缩起来,躲起来,装睡。 可惜,她技术不到家,一下就被人识破了。 见听晚还装睡。 沈韫直接吻了上去。 微凉的舌尖,毫不客气地撬开牙关,重重剐蹭过牙龈,上颚等敏感点,掠夺着听晚口中的津液。 听晚浑身一颤,再也顾不得装睡。 她艰难地仰着头,揪着沈韫的领口,呜咽着闪躲,又被噙住,来回翻转。 哼哼唧唧的呻吟,听得男人心烦。 沈韫退出唇舌,冷声问,“还装不?” 听晚双眸含泪,摇了摇头。 “考虑好了?”沈韫的鼻尖,抵着听晚的鼻尖,灰色的眸子,直直盯着她,“选一,还是二。” 听晚没有立刻回答。 她主动牵起沈韫的手,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沈韫,你抱的太紧,我要喘不上气了。” “你先松开我一下,好吗?” 她嗓音很轻,小脸上的表情带着讨好,看上去弱小又可怜。 沈韫心底的烦躁,莫名消散了很多,他慢慢松开了手。 听晚撑着胳膊,靠坐在了落地窗边。 她缓缓转头,望向窗外。 聆风院,此刻只有她和沈韫,楼下没人开灯,漆黑一片,死寂如孤坟。 而今晚,夜色很美,远处的北城,灯火阑珊,繁华又绚烂。 两相对比,顿觉凄凉。 听晚凝望着远处,轻轻开口,“沈韫,你希望我选哪个?” 沈韫毫不犹豫,“二。” “好。”听晚唇角牵出一抹笑,仰头望着他,轻声道,“那我选二。” 她拉了拉沈韫的裤脚,沈韫顺势调整姿势,坐在了听晚身侧。 听晚神色认真,话说的很慢,“不过,我有几个要求,你能答应我吗?” 沈韫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你说。” “第一,先不要告诉别人,我们在谈恋爱。”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答不答应?” 沈韫沉默了。 许久,才道,“别人,不包括父母。” “当然。” 听晚抿着唇,笑着解释道,“你名气太大,我不想一去学校,就被人围观。” 这次,沈韫答允的很快。 “可以。” “第二,我其实很怕疼,你以后能不能别咬我了?” 沈韫一怔。 可他喜欢咬她。 全身上下,天天都想咬一遍。 沈韫唇角绷直。 这次,他思考的时间更久了。 最终,也只勉为其难道,“我尽量。” 听晚心底微微松动。 “第三,把监控去掉,或者每周做一次。” 沈韫掰正听晚的身子,“换一个要求。” 听晚咬着唇瓣,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监控不安全,万一被人散播出去,我以后该怎么见人?” “卧室和浴室,监控撤掉,手机不行。” 见他退了一步,听晚也不在步步紧逼。 她抱着沈韫的胳膊,“那我们说好了,每周一次……” “不。”沈韫打断她的话,“没说好。” 听晚:“……” 她吸了吸鼻子,试探道,“那你想一周几次?” 沈韫定定看着她,“说实话?” “嗯。” “日日夜夜,都要。看见就想要,看不见,更想要。” 听晚:“……” 这么疯,娃娃都受不了! 他这病,也太严重了。 “每周三次。”听晚选择了让步,“不能再多了。” 沈韫不愿妥协,“太少!” 听晚不吭声。 她前面服软,没有逼迫他,依她对沈韫的了解,他这次,也会退让一步。 安静中。 沈韫果然先退了,“行,每周六天。” “好。” 六次,比之前少太多了! 听晚唇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见状,沈韫也笑了。 只是,眸底的晦暗更深了些。 “第四……”听晚蹙了蹙眉,“我还没想好。” “先留着。”沈韫侧身,翻过了听晚的身子,“现在,轮到我了。” 第41章 吻我 微凉的薄唇,凑了过来。 听晚身子往后躲。 细白的小手,试探着抬起,捂住了沈韫的嘴巴,“我……我一天没吃饭了。” 男人定定地望着她,没动。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安妈。” 听晚解释着。 身体却因兴奋,而微微发抖。 天知道,她想这么干,很久了!!! 堵住他的唇,看他还怎么亲! 沈韫感受着口鼻处的温热柔软,以及少女手上清浅的梨花香气,慢慢道,“你故意的。” 故意一天不吃,装可怜。 可他偏偏,还就吃她这一套。 “不许再这样了。” 男人嗓音含混,喷出的鼻息,带着些微凉意。 跟钩子似的,挠的听晚的掌心有些痒。 她睫毛一颤,手刚想缩回来,就被沈韫一把按住。 霜白的长指,覆盖在她手背,堵住了听晚的退路。 沈韫盯着听晚的眼睛,舔了上去。 他动作很慢,在她掌心,不轻不重地画着圈。 舌尖灵活,时不时钻进缝隙,又或者吮吸轻咬,吃甜品一样。 听晚耳根发红,身子发软。 呼吸不知不觉,也急促了起来。 湿凉柔软的触感,裹挟酥麻微痒,从后脊,一下窜到了头皮。 她舔了舔唇瓣,对上男人露骨又侵略性极高的眼神,更觉口干舌燥。 眼看着,暧昧丛生,即将失控。 听晚惊慌之下,结结巴巴道,“沈韫,我……我,没洗手。” 她记得,他有很重的洁癖。 男人一顿,狭长的灰眸,眯了起来。 安静片刻。 沈韫松开了听晚,嗓音暗哑道,“去吃饭。” 听晚迅速爬起,偷偷弯了眼睛,“我先去洗手。” 聆风院。 楼上楼下,很快就亮起了灯光,重新变得温暖起来。 听晚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安妈不愧是沈韫特意请来的,手艺高超,做的饭菜非常符合她的口味。 尤其是其中那份麻辣小龙虾,好吃的听晚舌头都要吞掉了。 “好好吃!”听晚眉眼弯弯,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沈韫投喂,“你真的不来一口试试嘛?” 她爱吃小龙虾,却嫌剥虾麻烦,懒的动手,就宁愿不吃。 喜欢吃辣,又吃不了太辣。 用宋母的话说,难伺候的狠。 但沈韫,却不嫌烦。 他极有耐心,神色也不似平时那般冷清,长指灵巧又优雅,一只一只剥好了,放到听晚手边的小盘子上,摆成整齐的一列。 “不吃。” “那好吧!” 听晚知道沈韫口味清淡,他吃的饭菜里,好多调味品都不加,似乎没什么口腹之欲。 可这样说,又不对,他在床上,明明贪吃的要命。 快要渴死了一样。 “不吃我吃。”听晚埋头,啊呜一口,一下吃了三个,随后,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配上弯弯的细眉,像只慵懒的小猫。 沈韫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听晚唇瓣,移到了盘子上,最后,定格在了自己指尖。 略微停顿一下,他再次剥好虾后,没放进盘子,而是,直接塞进了听晚的嘴巴里。 长指伸进口腔,故意往里探,擦过她的舌尖。 出来时,又轻轻蹭过下唇的边缘。 稍纵即逝的微麻酥痒,从唇间掠过。 激得听晚的眼睛,瞬间起了雾。 她捏紧筷子,瞪视着沈韫,控诉意味满满。 可惜,雾气蒙蒙的眸子,潮湿又水润,盯着人看时,只想让人将它弄得更湿更润,半分威慑也无。 “吃饱了?”沈韫摩挲着指尖,意有所指道,“我也饿了一天。” 听晚身子一僵。 低头喝水,并撤回了一个控诉。 但…… 任凭听晚怎么拖延,吃饭,散步消食,洗完澡,该来的还是来了。 主卧里,灯全开了。 华丽的水晶吊灯,亮的有些晃人眼。 听晚横躺在床上,手脚被摊成大字,细白圆润的小腿,晃荡在床沿。 紧张不安之下,她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 “看着我。” 沈韫抚着听晚的下巴,清冷的嗓音带着安抚,一字一顿道,“看,清,我。” 听晚抿了抿唇,祈求道,“关,关灯,好不好?” 两人挨得很近,近得听晚能看见男人灰色瞳孔中,脸红羞赧的自己。 沈韫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低低道,“好。” 灯被关上。 黑暗遮住了听晚的眼睛,却放大了她的其他感官。 让她清清楚楚地感知到,男人微凉的唇瓣,逐渐往下,游走在皮肤上的触感。 这次,沈韫确实做到了答应过她的事。 他不在狠狠地咬她。 却更加可恨! 每每撩拨地听晚快到了,就移开唇。 他是吻的很轻。 却轻到让人抓狂。 反反复复,将她吊到半空,眼看即将到顶,却又松口,让她落回谷底,来回折磨。 听晚眼眶含泪,细手揪着被单,抓紧又放开,放开又抓紧。 终于,崩溃。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沈韫。” 她抽泣着央求他,求他给她个痛快。 男人缓缓抬起头来。 短发扫过腿根,又凉又痒。 “哄我。” 沈韫起身,贴上听晚的唇,嗓音暗哑又慵懒,“说点好听的。” 这回,听晚没再嫌弃自己,讨好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沈韫,你好厉害!” “这是事实。” “你真温柔。” “太假。” 听晚洗吸了吸鼻子,绞尽脑汁,“你认真工作的时候,最帅了。” 沈韫仍旧不满。 但时间差不多了,再磨蹭下去,听晚被他勾起的兴致都没了。 “罢了,吻我。” “奥。” 听晚贴上沈韫的唇,她吻技很差,因为每次都是被动承受,让她做主,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除了乱蹭,就是像小猫喝水似的舔。 即便如此,沈韫也被听晚亲的心浮气躁。 他顶开她的唇齿,掐住她的下巴,反客为主。 动作也恢复了之前的大开大合,凌厉凶狠。 如此迅疾猛烈,不到片刻,听晚就缴了械,投了降。 当积压已久的情潮,汹涌而至时。 男人忽然扭开了床头灯。 他盯着她失神的眼睛,问,“江湛是谁?” 第42章 精疲力尽 听晚身子一僵,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这种时刻。 真是要命。 没等她开口解释,沈韫就冷笑一声,俯身咬住了她的唇。 也堵住了听晚,所有破碎不成调的呜咽…… 待一切归于平静。 沈韫的长指,掐在了听晚的颈间,“说。” 他嗓音低沉冷厉。 甚至还没退出去,就已经开始逼问她。 听晚喘息着。 因刺激过高,生理性的眼泪情不自禁沿着眼角滑下。 她没有擦,颤声解释起来。 “他,是我一个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四字一出,听晚明显察觉到了沈韫的不愉。 因为,她曾跟沈韫说过,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沈韫抚过她的唇,冷冷开口,“也?” 听晚没理会,继续说道,“去年五一,我在西港码头等你……” 那晚,月色不算美。 码头白日的喧嚣,被翻涌的海浪和时间的沙漏,片片打碎,渐渐趋于寂静。 偶有晚归的渔船划破海面,拖曳出一道颤动的银痕,又被涌动的潮汐轻轻抹平。 听晚站在一处不显眼的昏黄路灯下。 从晚上六点,等到了凌晨三点。 却始终没见到沈韫的影子。 他短讯不回,电话关机,听晚联系不上他,却因他霸道专制的性子,不敢回沈家。 她只能等。 当听晚逐渐被黎明的薄雾吞噬时,从某个渔船上,走下来五个浑身酒气的男人。 他们围住了她,言语试探,见听晚真是孤身一人,就开始动手动脚。 听晚身娇体弱,根本不是对手。 她手机被夺,连带着书包一起,都被丢进了海里。 大声呼救,却被偷袭打晕。 千钧一发之际,江湛来了。 “他救了我。”听晚抬眸,轻声道,“见我身无分文,便收留了我。五一我在江湛那儿做了几天兼职。后来,我们就成了朋友。” 她没有问沈韫,他当时在哪,为什么爽约,为什么又消失一年。 可一双安静乖巧的眼睛,却看得沈韫下意识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松了指尖。 但出口的话,依旧带着质问,“为何不回家?” “我之前跟母亲撒谎,说五一要跟郗漾去青岛玩。” “郗漾呢?” “她跟我打完配合,就跟朋友去青岛了。” “观澜和聆风院……” 话未说完,沈韫就闭了嘴。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他所有住所,都没给过她钥匙和密码。 沈韫一时无言。 再多的话,再也无法问出口。 安静中。 听晚先动了。 “问完啦?”她打了个呵欠,若无其事的样子,“那赶紧洗洗睡吧!我都困了。” 沈韫唇角抿紧,“我给你洗。” 听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算了。 看在他刚才一直尽心尽力伺候她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当然,洗到最后,她免不了又挨了一次。 次日。 听晚是爽醒的。 晨起的男人,简直可怕。 “听听,我名下所有房产,都录了你的指纹。” 见听晚醒了,沈韫也不在小心翼翼。 他含着她的耳垂,低低道,“待会儿易淮会把名单送过来,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转到你名下。” 一边说,一边动。 听晚又气又羞,“不,我不要。” 沈韫轻笑,“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 国庆八天长假,听晚才捱到第三天,就崩溃了。 “已经六次了!” “沈韫,你说话不算话。” 沈韫单手解着扣子,气定神闲地播放起了当时的监控。 看完,听晚才反应过来。 “六……六天?” 她脸色煞白,绝望了。 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希望姨妈快点造访过。 可惜,听晚的期盼,终究还是落空了。 在沈家好吃好喝的养了几年,她月经正常的不得了,每次都是月中来。 这几天,听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渡过的。 直到假期第六天。 下午。 听晚午睡醒来,终于等到了母亲给她的回复。 【听听,我的脚伤已经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些事,想找你谈谈。】 听晚蹙紧眉头,忽然回想起来。 国庆前那个周五,母亲也是有事要说,可还没等到开口,就被沈韫调去了望月山庄。 【妈,我再过两天就开学了,你回沈家了吗?我这就回去找你。】 发完短信。 听晚揉了揉酸软不堪的腰肢,艰难地下了床。 这些日子,沈韫虽然放纵,脾气却温和了许多,未曾在她身上留下过太重的痕迹。 哪怕和母亲同睡,听晚也能保证不被看出来。 一楼客厅。 沈韫靠在沙发上,正在打电话。 瞧见听晚过来,就立马挂了。 他面色不虞。 听晚没有过问。 每天应付他旺盛的需求,她已经精疲力尽,根本无力去多管些什么。 “沈韫,我想回沈家一趟。” 沈韫看了她一眼,也没问回去做什么,应了声好,“我送你。” “不用……唔唔……” 一个小时后。 听晚萎靡不振地缩在副驾驶上。 跟驾驶座上神清气爽的沈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得听晚牙根直痒痒。 又不敢扑上去咬。 路过某个商场时,听晚让沈韫在路边停下车。 “我去买点东西。”她松开安全带,语气讨好,“你先去忙吧,待会儿我自己打车回沈家。” 说完,听晚伸手去拉车门,没拉动。 沈韫锁了门。 听晚扭身,不明所以地望向沈韫。 沈韫灰眸眯起,似笑非笑,“我的事都忙完了,要买什么,我陪你。” 听晚犹豫了一下,缩回了手,“我突然又不想买了。” 沈韫定定地看着听晚,也不说话。 听晚被看得心虚,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才道,“原本想买点书看。不过,你书房的书,我还没看完,就先不买了吧!” 沈韫听言,讥诮地勾了勾唇。 但到底是没说什么。 听晚咬了咬唇,心底却很是烦躁。 这几天,沈韫不知为何,不在戴套。 她自己买的避孕药,前天已经吃完。 如果超过48小时…… 听晚眉头紧蹙了起来。 一路无话。 到沈家老宅时,沈韫没去停车场,直接把车子开到了主别墅门口。 外面,宋母正站在那儿等着听晚。 听晚心惊胆战地下了车。 迎着母亲狐疑惊讶的眼神,她先沈韫一步开了口。 “妈,等很久了吧?我们进去说。” 她拉着母亲的手,想往里面走。 宋母没动。 她怀疑地看了看沈韫,又看向听晚。 “听听,你跟沈少爷,怎么一起回来了?” 第43章 羞耻 “我们……” “我们半路遇见,沈少心善,就载了我一程。” 两人同时开口,可沈韫的声音,却被听晚高声打断。 她抱着宋母的胳膊,侧头看向沈韫时,眼神里带上了请求。 让她回去,先跟母亲打个招呼吧! 沈韫不发一语,灰色清透的眸子,定定看向了听晚。 听晚在心底暗暗祈祷。 希望沈韫别乱来。 如果两人关系,就这样曝光,她妈即便毫无心理准备,肯定也能猜到,她前几天是跟他住在一起。 这……也太羞耻了! 听晚在母亲眼中,当了十几年的好学生,乖学生,实在不想看到她失望伤心的眼神。 许是她的祈祷被上天听到了,又或者是她前几日的乖巧,讨好到了沈韫,他并没有拆穿她。 “这样啊!”宋母宠溺地拍了拍听晚的小手,朝沈韫点了点头,“谢谢沈少爷。” 沈韫掀了掀眸,没接话。 比起上次在书房时的战战兢兢,安分卑微。这次,宋母的态度,就少了许多恭敬,多了几分从容。 呵! 他没什么情绪地收回视线,抬脚就走。 宋母收回视线,重新望向乖巧立在一边的听晚。 对于沈韫的冷漠,宋母接受良好。 这么多年,她只有听晚一个女儿,如今也即将再拥有一个孩子,并不强求多一个儿子叫她妈。 她有自知之明,不需要沈韫对她多体贴,两人只要面上过得去,就可以了。 “听听,妈妈刚给你买了几套新裙子,你来试试看!” 宋母温柔牵起听晚,去向二楼。 听晚心底忐忑,“妈,我走了一身汗,先去洗个澡,再换吧!” 方才,在聆风院的沙发上,沈韫是从后面进来的。 发狠时,曾咬过她的背。 听晚回来的匆忙,不知背后有没有痕迹,想先回去确认一番。 宋母含笑打量着听晚,见她小脸布满红晕,鬓边碎发,确实湿了点,就松开了她的手。 “也好,那你先回去,收拾好了,再来找我。” “嗯。” * 四楼,书房。 沈韫垂眸站在窗边,听着孙管家的详细汇报。 “宋管家人很勤快,一到望月山庄,就开始忙碌……” “她刚打扫小姐的房间,老爷就来了。山庄那边的佣人,全是小姐的陪嫁,老爷支使不动,就想法子缠着宋管家。另外……他似乎看出了少爷的意思,每每都特意将我支走,还千方百计地让宋管家避开小姐的东西。” “国庆那天,宋管家夜半出来,我才有机会,引她看到那些信,但……” 孙管家迟疑了。 沈韫冷冷瞥了他一眼。 孙管家一激灵,忙低下头,继续道,“老爷跪在宋管家面前,花言巧语说的天花乱坠,两人又和好了。” “前天晚上,宋管家吃饭时呕吐,被老爷察觉出了不对。” “现在,老爷打算宴请全北城,大肆庆祝一番,正为此做准备。” 闻言,沈韫笑了。 “庆祝?” 他抚着窗边博古架上,一尊黄粉彩玫瑰暗八仙涂鸦花瓶,笑容冰冷又嘲弄,“把他的卡,全停了。” “告诉二叔,让他找个理由,半年后,再把沈氏的分红送过来。” 孙管家瞠目,“……是。” 这么狠! 可如此一来,老爷手里没钱,会不会打家里那些古董的主意? 沈韫读懂了孙管家的疑虑,讥诮道,“不会。” 老东西爱面子,他才拉不下那个脸,去卖房卖车卖古董。 麻烦的,是宋筝筝那边。 沈韫的眉心,深深折起。 * 后厨。 刘婶准备好晚饭要用的食材后,将女儿拉到了角落。 “听晚回来了,你咋不去找她玩?” 元妙彤愁眉不展,“我不想去。” “不想去也得去!”刘婶横了女儿一眼,“她妈马上就要嫁给老爷,一家子都要飞上高枝当凤凰了,你现在不去巴结,以后再想就晚了!” “要去你去!”元妙彤一脚踢飞地上的萝卜叶,扭身想跑。 刘婶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元妙彤的马尾,“给我回来!” “痛痛痛!” “死丫头!我养你这么大我容易吗?”刘婶掐着元妙彤的耳朵,“听晚学习好,性子也软和,跟你做朋友是你的福气,赶紧跟我滚过去!” “我去我去,你快撒手!” 元妙彤捂着自己的耳朵,疼的眼圈都红了。 刘婶将准备好的水果冰沙,塞到元妙彤手里,“快点,再晚就要吃饭了!” * 三楼。 浴室。 听晚洗完澡,背过身,照起了镜子。 幸好,沈韫还算口下留情,没使坏。 正暗自庆幸时,浴室的门把手,忽然被人拧动。 她眼睫一颤,惊慌失措地拿起旁边的浴巾。 刚胡乱裹住自己,门就被人推开。 来人面容俊美,神色清冷淡漠,正是沈韫无疑。 听晚又怕又气,语气十分不好,“你干嘛!” 沈韫一语不发,垂眸望着不远处的少女。 她刚洗过澡,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披在颊边,还在往下滴着水。 纤细玲珑的身子,裹在洁白的浴巾中,只露出修长优雅的天鹅颈,以及白皙笔直的小腿。 往下,修剪整齐的粉嫩脚趾,一个个挤在透明的拖鞋中,两个小时前,还曾被他握在掌心,把玩舔弄。 “别看了!” 听晚轻喝一声。 见沈韫的目光越来越放肆露骨,她缩了缩脚尖,耳根不由开始发烫,“你快点出去!” 沈韫薄唇崩直,视线缓缓移到听晚的脸上。 那张乖巧怯懦的小脸,此刻涨的通红,明润清澈的杏眸中,掺杂着几分恼怒和羞耻。 却愈发诱人。 “听听。” 沈韫淡淡开口,“你答应过我,做我的女朋友。” “也承诺过,告诉双方父母。” “我要你,现在就去告诉你妈,我们俩的关系。” 听晚攥紧浴巾,蹙眉,“我会跟她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不好。” 沈韫冷声拒绝。 那双望过来的狭长灰眸,十分平静,平静到有些渗人,“听听,就现在。” 第44章 上过床? 听晚不明白,也不能理解。 沈韫为什么这样急切! 竟是一时半刻都等不了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恳求道,“下周五好吗?” 这已经是听晚能想到的,最快,又最合适的时间了。 怕沈韫又要逼她,听晚忙补充了一句解释,“现在去说,我妈就知道我们两个……” 下面的话,她脸皮薄,有些说不出口。 沈韫却荤素不忌,接过话头,“上过床?” 听晚咬住了唇,低下了头。 一片安静中。 沈韫慢慢朝听晚走了过去。 他步伐不紧不慢,皮鞋磕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沉闷又十分有节奏的‘噔噔’声。 一下一下,似敲击在听晚胸口。 “沈韫,你,你别乱来!” 她声音绷的紧紧的,强撑着不往后退。 沈韫却一眼看穿她的色厉内荏,淡淡道,“正好,让大家看到,就不用再说了。” 他慢条斯理地,拨开自己的皮带暗扣。 “咔哒” 清脆的响声,终于逼的听晚认了怂。 “我说,我说!你别过来了!” 沈韫并不意外。 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长臂伸出,精准握住了听晚细腰。 浴巾下的风光,沈韫早已领略征服过无数次,哪怕看不见,也能在脑海中刻印出来。 “乖。” 沈韫吻了吻听晚的脸颊,贴心地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给你妈打电话,慢慢说。” 听晚抖着手,小心接过。 熟悉的号码,被一个个按出。 按到最后一位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笃笃笃”的声音,平稳又富有节奏。 听晚身子一僵,霎时慌得不行,“我妈来了!” 沈韫神色镇定,从容不迫地扣好皮带,顺手收回自己的手机,还十分贴心地帮听晚穿好睡裙。 “去开门。” 他拉开浴室,牵起听晚的手,朝门口走。 “不行!” 听晚挡着胸脯,脸涨的通红。 真空状态下,跟男朋友见母亲,这太羞人了! “等一下。” 听晚朝外面喊了一声。 匆忙跑到了衣柜前,打算换身衣服。 沈韫跟了过去。 在听晚手忙脚乱找衣服时,他十分自然地为她挑好了内衣裤。 听晚瞥见,耳根又不争气地红了,“你……” “转身。” “我自己来。” “你太慢了。” 听晚:“……” 听晚忍着羞耻,转过了身子。 男人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动作很快。 他手指修长灵活,一托一拢,三两下就帮她扣好了文胸,还轻轻往下拽了拽。 动作十分体贴入微。 比听晚自己穿的都好都舒服。 听晚:“……” 羞耻间,身后传来男人的低低询问。 “是不是又大了?” 不等听晚着恼,他又开了口。 “抬脚。” 听晚一愣,偏过头,看见男人单膝跪在她身后,霜白指尖拎着一团浅淡的粉色。 她脸腾一下,就烧了起来。 “快,别让你妈等急了。” 闻言,听晚下意识抬起了脚。 男人冰凉的手指,沿着双腿外侧,缓缓上移。 及至腰腹,左臀忽然一凉,又一痛。 “唔。” 听晚闷哼一声,腿一软,趴在了衣柜门上。 “沈韫!” 听晚咬牙切齿,低哼出声。 狗男人,又咬她! * 元妙彤端着两杯冰沙,百无聊赖地靠在了听晚门前。 马上快三分钟了,怎么还没开门? 宋听晚到底在干嘛? 元妙彤看着冰沙顶端的那圈桑葚,记忆的闸门因此而打开。 上次惊鸿一瞥间,少女满是青紫的脖颈,重新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样重的伤,会不会是…… 沉思间,房门打开了。 元妙彤的视线,下意识凝在了听晚脖子上。 白皙,光滑,修长的天鹅颈,格外优雅好看。 咦? “元妙彤?” 听晚门拉开一半,看见了门外的少女。 不知为何,她竟松了一口气,心底的紧张不安,也悉数消逝,“你来啦!这是什么?” “啊,啊……” 元妙彤惊疑不定,看向听晚的脸,红通通的,跟苹果似的。 她将右手的冰沙递了过去,“这是我妈刚做的水果冰沙,清热消暑的,你尝尝。” 冰沙盛放在白色的纸制盒子里,巴掌大一点,顶端围着一圈桑葚和草莓,十分鲜嫩可爱。 “谢谢。” 听晚接过,顿了顿,她顺手关上了门。 尴尬道,“抱歉,我刚回来,里面有点乱,还没来得及收拾。” “没关系。”元妙彤其实也不想进去,她指着长廊尽头,提议道,“那我们去露台坐坐吧!曾叔种的秋海棠开了,坐那边正好能看到。” 听晚朝左边望了望。 等她们进了露台,沈韫就有机会出来了。 她点了点头,莞尔一笑,“好。” 门内。 沈韫靠在墙边,静静听着外面的说笑声。 原本隐没在灰眸中的笑意,渐渐消弭不见。 * 宋母在二楼主卧,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听晚。 便给她打了个电话。 那边等了很久,才接通。 “听听,你好了吗?好了就过来吧!” 那头沉默片刻,吐出一句出人意料的话。 “宋管家。” 宋母豁然起身,脸色瞬间就变了,“沈韫?!” 听听的手机怎么在他那?! “是我。” 沈韫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个高腿长,起身时,不经意间,踢到了角落的笔记本。 屏幕亮起,无数个打开的网页,密密麻麻闯入了男人眸底。 上面,全是精神疾病类的搜索释义。 最右侧,还有记录摘抄的TXT文档。 沈韫怔住了。 半晌,霜色指尖拂过鼠标,一一检查了起来。 “宋管家,这几套图纸,你拿回去慢慢看。我相信,你精心挑选的东西,一定会合乎我母亲的心意。” 声音淡淡的,似乎不带丝毫情绪。 可宋母却羞愧极了。 “是,少爷。” 她弯腰捧着图纸,佝偻着身子,一步步退出了书房。 望着那扇重新关闭起来的红木大门,宋母神色陷入了恍惚。 当月光从廊下溜走,眼前光影变换,宋母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一看时间,已经快半夜一点了。 从收到图纸,到来到这处小花园,时间竟不知不觉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宋母心乱如麻地回了卧室。 她坐在梳妆台前,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了右侧的小花瓶里。 里面,插了一束玫瑰。 今天早晨,她盯着厨房帮沈鸿德熬了药,端去给他时,恰好遇到他端着一瓶花过来。 “筝筝,送给你。” 第45章 她妈知道了! 一分钟前。 三楼露台。 东面的遮阳伞下。 听晚和元妙彤相对而坐,两人边聊些学校里的趣事,边欣赏着下面的景色。 谈笑间,沈韫突然闯入。 听晚的位置,恰好斜对着露台入口。 猝不及防看到沈韫的那一刻,她面色就变了。 等他走近,再望见他手中,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跟宋母的通话,听晚心头剧烈一震。 “听听!”宋母焦急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听晚唇瓣颤抖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 她妈知道了! “少爷!” 元妙彤震惊过后,迅速起身,垂头躬身立在一边,“少爷好。 听晚下意识跟着站了起来。 听筒那边,宋母听见元妙彤的声音,顿时愣住了。 还有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韫盯着听晚毫无血色的唇瓣,心口窜过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冷下脸,长指往前递了递,“手机。” 听晚动作僵硬地接过,“谢谢。” 沈韫深深看了听晚一眼,转身就走。 他来的突兀,走的更突然。 听晚心神被秘密曝光的惊慌攫住,完全没精力去关注他的表情。 她攥着手机,跟元妙彤说了句抱歉,就跑去露台的另一边接电话去了。 “妈,我……” 听晚嗓子干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你刚才跟元妙彤在一起?”宋母率先发问,“你们在干什么?” 听晚干巴巴道,“嗯,刘婶做了水果冰沙,我们在三楼露台这边吃冰沙。” 宋母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了下来。 两个女孩子在一起,那肯定没事。 不过…… “你手机怎么在沈韫那儿?”宋母不解,“他怎么会愿意跟你们在一起?” 听晚紧张地吞了吞喉头,“没有,他没跟我们一起。” “那这是怎么回事?”宋母都快糊涂了,“你没带手机?还是你手机掉了?被沈韫捡到了?” 听晚:“……” 听晚反应过来了,沈韫没把两人的关系告诉她妈。 那他刚刚……是故意吓唬她! 听晚抿了抿唇,先顺着母亲的话头,胡乱应了下来,“应该是吧!我,我刚才跑着上楼的,没注意看。” “你啊!也太粗心大意了!”宋母嗔怪了一句,“那么大个人了,还这样丢三落四!好了,你先跟妙彤去玩吧!我晚点在找你。” 听晚乖乖应了一声是。 等挂断电话,她才惊觉,自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的澡,白洗了。 都怪沈韫,太可恶了! “听晚?” 元妙彤在后面叫了一声,“你要去忙了吗?” 听晚按熄手机,摇了摇头。 两人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许是共同经历过压迫,元妙彤看听晚,又觉得亲切了起来。 她偷偷往长廊瞄了一眼,轻轻拍了拍胸口,“刚刚吓死我了!少爷冷脸的样子,太可怕了!我都快不敢呼吸了!还是听晚你厉害,竟然还能跟少爷正常交谈。” 听晚垂下眼睫,没说话。 “不过……”元妙彤小声道,“少爷也是真好看,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了!是吧,听晚?” 听晚点头,“确实。” “我们学校的校花也暗恋他。”元妙彤压低声音,“她听说我在沈家当佣人,还请我帮忙递情书呢!” 情书? 听晚搅着冰沙,想到了阮琳琅。 沈韫他,应该收到过不少情书吧! 望着鲜嫩清爽的冰沙,听晚忽然没了胃口,她放下了勺子。 “可惜我胆子小,怕我妈知道了打死我,就没敢接这活。”元妙彤咽下草莓,颇有些遗憾,“当时,她可是出价一万块呢!” 听晚:“……” 她古怪地看了一眼元妙彤。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是个小财迷。 两人又聊了几句,元妙彤吃完冰沙,就准备走了。 临离开前,她的视线,又定在了听晚的脖颈处。 听晚被她看得心里发慌,不由自主抚上了自己的脖子,“彤彤,怎么了?” 元妙彤纠结过后,才道,“听晚,上次我不小心看到,你……你脖子上好多青紫斑痕……你是对什么过敏吗?还是生病了?如果生病了,要尽早去医院治疗啊!” 如果是过敏,那她要提前告诉她妈,以后再做饭就要注意了。 如果是病,她提前提醒听晚,也能结个善缘。 听晚一怔,忙矢口否认,“那个不是病,也不是过……” 她想说那也不是过敏,可如此一来,那些痕迹,她又该怎么解释。 听晚哑然了。 “奥奥,没生病就好!”元妙彤闻言,顿时露出了庆幸喜悦的笑容,“那我先走啦,下次再来找你玩。” 吓死了,她还以为是什么传染病,都不敢过来了! 不是病就好! 元妙彤哼着歌,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听晚:“……” 行吧。 * 晚上。 听晚陪母亲吃完饭,去她的卧室,试穿新裙子。 “哇!这么多!” 听晚望着那两排挂满裙子的架子,杏眸都睁大了,“好漂亮!” “去试试看。” 宋母一脸宠溺,笑得格外温柔。 这些年,她总觉得,对听晚,有诸多亏欠。 因为穷,宋母几乎没给听晚买过漂亮的小裙子。 前几年,听晚考上了大学,母女俩的日子总算好过了一些,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又把家中积蓄消耗一空。 如今,总算有钱了,她就想好好打扮打扮听晚。 “妈,你等我哦!” “不着急,你慢慢试。” 听晚抱起第一件裙子,冲向了洗手间。 然而。 宋母刚坐下,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温柔的脸上,显出一丝不悦。 下午时,宋母就把自己和沈鸿德的事,告诉听晚,但元妙彤来找女儿,她知道听晚这些年颠沛流离,朋友少,便不忍心打扰。 吃饭时,刚想开口,孙管家就带着儿子过来了。两人硬赖在席上,虽说是为了庆祝她这次又拿了奖金,可她都明显露出赶人的意思了,那俩人还不走。 好不容易吃完饭,跟女儿有了独处时间,结果她还没张嘴,就又有人来打扰了! 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宋母皱眉拉开门,“你……” “不好了,不好了!” 来的是一名女佣,她神色慌张,脸色难看,“宋管家,大事不好了!老爷他出事了,你快去医院看看吧!” 宋母大惊失色。 她再也顾不上女儿,提裙就跑。 三分钟后。 “妈,你怎么……” 听晚拎着裙摆,低头羞涩地走了出来,“这裙子也太露了!” “好看。” 男人清冷淡漠的嗓音,骤然响起,“很适合你。” 第46章 我要跟他分手 听晚震惊不已,“沈韫,你……你怎么在这儿?我妈呢?” “她去医院照顾我爸。”沈韫边解袖扣,边走向听晚,“恐怕,这两天都不会回来了。” 少女身穿一袭白色长袖紧身蕾丝长裙,从正面看,端庄娴雅,可后背的整个镂空设计,又性感魅惑,女人味十足。 是听晚在沈韫身边时,从没穿过的风格。 沈韫只看了一眼,就想要了。 那双灰色清透的狭眸,瞬间被欲望填满。 听晚望着男人露骨又侵略性十足的眼神,都快绝望了。 跑,是跑不掉了。 只能想别的法子。 “沈韫,你别急。” 她拎着裙摆,小心翼翼往后退,“你看,这里有那么多裙子,我都还没试……” 沈韫唇角微微勾起。 他个高腿长,两三步就走到了听晚面前,揽住了她。 男人冰凉的大手,抚在了听晚后背。 感受着那滑腻温热的肌肤,眸底欲火更胜。 听晚腰一软,艰难开口,“我可以,都穿给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沈韫就俯首吻了下来。 “以后在看。” 他一手按在听晚后脑,禁锢住她的唇瓣,不让她逃。 另一只手,慢慢拉开了大腿侧边的拉链。 原本,宋母买这些裙子,是想让女儿多尝试几种风格,没想到,却便宜了沈韫。 “别……”听晚杏眸睁大,剧烈挣扎起来,“沈韫,别在这里。” 这是她妈妈的房间。 闻言,沈韫眸底闪过一丝疯狂,“呵,这样更好!” “你疯了!” 听晚又惊又惧。 她试图抓挠沈韫,却被他单手握住双腕。 “我疯没疯,你最清楚。” 沈韫翻过听晚身子。 “我没锁门。”他边咬她的后颈,边低声道,“你声音再大点,就被人听到了。” 听晚一惊,忙咬住唇,不敢再叫出声。 她奋力挣扎,却因男女体力悬殊,根本无法撼动沈韫。 感受着男人冰冷的长指,一点点往下。 听晚终于崩溃,落下泪来。 怕引来外人,她哭的隐忍无声。 泪水晶莹剔透,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 不经意间,砸在了沈韫手背。 他仿佛被烫到了一样,顿住了。 半晌,沈韫退了出去。 听晚双手得到释放,愤怒委屈之下,她一巴掌扇到了沈韫下颌,“沈韫,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沈韫没躲。 唇角却溢出了冷笑。 “那你,你们,又凭什么这么对我!” 他一时心软,救了她妈,可她却偏偏勾搭上了他父亲! 她答应了做他的女人,却又三心二意,在心里藏了别的男人。 他给过她,给过她妈,无数次机会。 可她们呢! 沈韫垂眸,掩下眸底的沉痛。 听晚怔住了。 他什么意思? 她等着沈韫继续说,可他却一副意兴阑珊地模样。 “沈韫,你……” “闭嘴。” 沈韫弯腰,给听晚穿好裙子,拉上拉链,又将人抱起。 听晚咬住唇,揪住了沈韫的衣襟。 两人穿过长廊,去了三楼,听晚的卧室。 眼见男人继续往前,要将她送进浴室。 听晚按耐不住了,“已经六天了。” 他亲口答应的,一周六天。 “还有三小时五十二分钟。”沈韫撕下听晚的裙子,面无表情道,“现在,我心情不好,你不想受罪,就最好乖一点。” 望着那双冰冷残忍的灰眸,听晚又忆起了沈韫刚回国的那晚。 他似乎,又犯病了。 她瑟缩着,垂下了眸子。 任由男人冰冷的手,抚上了她的唇。 三小时,五十二分钟后。 沈韫掐着点,放开了她。 听晚趴在床上,忍得唇都咬破了。 “听听,记住你的承诺。”沈韫扣好扣子,又恢复成了矜贵禁欲的清冷总裁模样,“早点告诉你妈,我们的关系。” 听晚没有吭声。 待人走后,她才艰难地从床上爬起。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听晚简单冲了个澡,连夜离开了沈家老宅。 * 郗漾给好友开门时,魂还在题海里没出来。 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懂听晚说了什么。 “什么?你要跟我睡?” 她惊得打翻了桌边的水杯,“沈韫知道吗?” 听晚:“……” 听晚抿了抿唇,“应该,不知道。” 她出来的时候,没告诉任何人。 甚至没带手机。 “漾漾,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听晚想到母亲,怕她回去找不到自己会担心,便先给她发了条微信。 郗漾挠着脑袋,“你跟沈韫,吵架了?” 听晚摇头,“没。” 那疯子从不跟她争吵,只想做服她。 “那就好。” 郗漾笑了。 “但我要跟他分手。” 郗漾笑到一半,人麻了,“听听,我记得前两天,你还想找医生给他治疗心理疾病,现在怎么……” 听晚沉默了。 沈韫的情况,太过私密,她不好开口。 郗漾懂事的没深问,“我懂,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她扒开桌上的试卷,露出下面的世界地图。 “那你想好,去哪了吗?” 听晚一愣,“去哪?” “对啊!”郗漾点着地图,“沈韫那种疯子,你想跟他和平分手,是不可能的!他不会放过你的!” 依照上次,他派人威胁她的架势,郗漾觉得,听晚想走,最好跑远点。 听晚忽然觉得头疼。 “可是,我还没毕业,还有你跟我妈……” 她跑了,沈韫会不会对付她们? 他应该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吧? 郗漾心疼地摸向听晚的头发,手伸到一半,脑海里忽然跳出沈韫那仿佛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又忙将手收了回去。 “傻孩子,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闻言,听晚愁眉不展,叹了口气。 法治社会,沈韫就不会想着囚禁她了。 沉默中,郗漾的闹钟响了。 看到时针指向了十二点,听晚揉了揉脸, “漾漾,我们先睡觉吧!” “好。”郗漾打了个呵欠,转身朝外走,“你睡床。” 听晚不解,“你不跟我睡吗?” “不!”郗漾态度坚决,“我睡沙发。” 笑死,她睡觉不老实,今晚要是敢搂着听晚睡,明天那疯子就能剁了她的手! 郗漾见过沈韫看听晚的眼神。 那种独占欲,根本不像个正常人! 第47章 她怀孕了 听晚将自己埋进被子。 郗漾要做完剩下的卷子才睡,跟听晚道完晚安,便出去了。 门外沙沙的书写声,搭配着窗外的雨声,是最好的助眠曲。 这几日,听晚被沈韫压榨了太多次,身体早已到了能承受的极限。 一阖上眼,便睡死了过去。 沈家老宅。 四楼,主卧阳台。 沈韫发泄了一通,身心却并未好受多少。 他胸口像是燃了一团火,不停焚烧着所剩不多的理智。 脑海中,更是不断放映着听晚盈满泪水的双眸。 她哭的那样可怜,痛的浑身出冷汗,却一直不曾求饶! 那样瘦弱绵软的脊骨,却挺得笔直,倔强得像一把剑,令人只想将她摧毁折断。 沈韫用力按着眉心,抓起抽屉里的药瓶,打开倒了两下,却一颗药都没有倒出来。 明明孟老开了一个月的药,可这才半个月不到,就被他吃完了。 该死! 沈韫喘着粗气,几欲压制不住心底的疯狂。 药,他要吃药。 他赤脚奔到楼下,毫不费力便打开了那扇紧锁着的房门。 可寻遍了屋内,却丝毫没找到那个让人魂牵梦萦的身影,只在书桌角落,看到了她的手机。 她……竟然敢逃?! “宋听晚!” 沈韫低吼出声,猩红瞬间占据了整个灰眸。 * 听晚一夜好眠。 翌日,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 没有惊动睡得正香的闺蜜,听晚收拾完,给她买好早饭,便悄悄溜出了公寓。 国庆只剩下两天假期了,她必须要好好利用起来。 在街边买完新手机,听晚打车去了北城第一人民医院。 郗漾有句话说得非常对,以沈韫现在的情况,他可能不会放她离开。 而面对沈韫的索取无度,残忍冷酷,反复无常,变态要求,听晚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他终究救过她母亲。 所以,听晚决定给沈韫,也给自己一年时间。 这一年,就算是为了还当年的恩情。 她会尽力忍受他,努力劝说、配合他治病——虽然这很难,但这是听晚目前唯一能选的路了。 等到一年后,不管沈韫的病有没有治好,她都要离开。 当然了,现在郗漾推荐的那个心理医生,已经被沈韫得知,听晚就不准备再去找她了。 “你好,心理医生,孟雪仁孟老的号还有吗?” 听晚去窗口挂号。 她从医院介绍上看过,郑雪仁是心理疾病方面的专家。 “有。下午四点,两百块。” 听晚交完费,想起沈韫说过,母亲在这边照顾沈父,便想顺路过去探望一下。 也不知,她妈忙碌起来,有没有好好吃饭。 听晚买了两份简单的早饭,和探病用的水果花篮,询问过护士住院部的位置后,便一路找了过去。 沈父住的是VIP病房,在住院部最顶层。 东西有点沉,听晚走的很慢。 好不容易来到病房门口,因为两手拎着东西,不方便敲门,听晚放下了水果花篮。 手刚抬起,她便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 “筝筝,你肚子还疼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在看看?” 筝筝,是母亲的名字。 听晚杏眸睁大,为沈父语气中的亲昵而震惊。 “我好多了,鸿德你别担心。” 宋母的声音依旧温柔,却令听晚感到陌生。 “医生都说了,怀孕前三个月最凶险,我怎么能不担心,你腰还酸吗?我给你揉一揉?” “别闹,一会儿有人来了。” “来就来呗,反正你就快嫁给我了,她们迟早也会知道。” 怀孕? 嫁? 她妈怀了沈父的孩子,要嫁给他? 听晚眼前一黑,心神俱震之下,腿一软,向后摔去。 本以为会狼狈地摔倒在地,谁知,却倒进了一个冰冷坚硬的胸膛里。 熟悉的清冷淡香铺天盖地般包裹住了她,伴随着男人森寒至极的冰冷嗓音,响在耳边,“抓住你了。” 听晚仓皇抬眸。 望着男人猩红冷酷的狭长灰眸,她顿时醒悟了他昨晚未尽的一切。 “我妈……” 听晚轻声呢喃,想解释些什么,可又觉得事已至此,无论她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沈韫面无表情,夺过听晚手里的早饭,连着果篮,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接着他拉开隔壁病房,将听晚推了进去。 咔哒一声,房门上了锁。 “沈韫。” 听晚抿了抿唇,小声开口道歉,“对不起。” 她不知道,她妈什么时候对沈父生了情愫。 “你知道了?”沈韫步步紧逼,将她困在墙角,狭眸直勾勾盯着她,“听听,那你选谁?” 听晚怔住,下意识避开了沈韫的视线。 太过震惊之下,她本能地想要逃避。 “我……你先放开我。” 见状,沈韫冷笑了一声。 他掐住听晚的脖子,一字一顿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听晚咬着唇,深思熟虑之后,才道,“沈韫,我妈……” 果然! 她果然不会选他。 沈韫额头青筋狂跳,太阳穴突突地刺痛异常。 一夜寻找积攒下来的怨气,和早知自己会被放弃的恨意,彻底摧毁了他的神志。 “宋听晚,你好的狠!” “……她怀孕了……啊!” 听晚话未说完,就被推到了冰冷的墙面上。 紧随而来地,是一个充满了惩罚意味的深吻。 他咬着她的唇肉,撕扯蹂躏,毫无半分温柔可言,霸道又强势地顶开齿关,攫取着听晚口中的一切。 “你冷静……唔……” 她仰着脖子,艰难地承受着沈韫的愤怒掠夺。 不知不觉间,裙子被撕了下去。 男人冰冷的长指,裹挟着发泄般的狠劲和怨恨,掐住了听晚的细腰。 眼看他就要这样不管不顾地闯进来,听晚大惊失色,惊叫出声,“不要!” 她素手扬起,一巴掌扇在了沈韫下颌。 霜白肌肤留下一道冷红印痕。 沈韫被打得偏过了头,失控的心神,却因此而稍稍恢复了清醒。 盯着少女含泪惊惧的双眸,沈韫心底一痛,竭力压下胸腔里的怒和恨,缓缓开了口。 “宋听晚,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眼神冰冷狠辣,嗓音暗哑如粗砂,“说,你选谁?” 第48章 哥哥 她选谁? 听晚咬紧了唇瓣,一颗心彷佛被浸泡在了苦汁里,无法言说的苦涩充斥着胸腔肺腑,梗的喉头发痛,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母亲和沈父的事已成定局,无从改变。 她根本…… 没得选。 听晚闭了闭眼,泪水情不自禁沿着脸颊往下滑落。 从今往后,她跟沈韫,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了。 她唇颤了颤,轻轻叫了一声,“哥哥。” 短短二字,直接断了沈韫所有念想。 他垂下头。 等了半天,压抑自己,给了她无数次选择的机会。 可她偏偏,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放弃他。 封锁压抑在心底的疯狂和怨恨,如决堤的洪流,咆哮着撕裂心脏,理智寸寸崩塌。 沈韫冷冷地,低低地笑了,“哥哥?” 他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一把扯下领带,捆住听晚双手。 长指掐住她的脖颈,冷冷收缩。 及至听晚脸色煞白,窒息前一秒,又俯身吻了上去。 这回,沈韫没再给听晚开口的机会。 “呜……” 听晚的眼泪夺眶而出,破碎的呜咽尚未出口,就被男人吞吃入腹。 眼泪混着绝望,沉入谷底。 ‘轰隆’ 伴随着窗外骤然响起的雷鸣,一场倾盆暴雨,霎时宣泄而下。 * VIP病房内。 沈鸿德握住宋筝筝的手背,轻拍着安抚她,“下雨而已,不要怕。” 宋筝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望着窗外的电闪雷鸣,她总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是事情,发生了。 见她愁眉不展,沈鸿德不由气闷,“筝筝,这次是我对不住你。” “我也没想到,那逆子这般狠,一出手就断了我所有收入来源,我……”沈父羞愧地低下头,“是我太没用了,忝为沈家老大,却将沈氏家业拱手让人,平日花销又大手大脚,以至于真用钱时,却什么都拿不出。我,我对不起你啊!” 宋筝筝收回视线,反手握住了沈父,柔声安慰道,“鸿德,你待人热忱,性子温和谦雅,不擅经营,这不是你的错,千万不要自轻自贱。” 窗外时不时划过的闪电,都不如她脸上的笑容温婉,沈鸿德双眼发直,都快要看痴了去。 宋筝筝又好笑,又无语。 白了他一眼,便抚上了自己的腹部。 沈鸿德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神色也柔和了下来,“咱俩的婚礼,等你生下麟儿,我再给你补办。” “不用。”宋筝筝皱紧了眉头,“你知道我性子,我不喜欢人情往来那一套,咱们关上门,好好过好咱们的日子,不行吗?” 沈鸿德叹气,“我就是怕跟了我,委屈了你。” “鸿德,我不觉得委屈。”宋筝筝坦然道,“我年少时,识人不明,导致前半生颠沛流离,困苦不已,能在晚年遇到你,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沈鸿德闻言,紧紧握住了宋筝筝的手,“那便依你,咱们,一切从简吧!” * 傍晚。 听晚脚步踉跄着,从住院部走了出来。 医院门口,熙熙攘攘。 挤满了焦急彷徨,绝望无助,又满怀期待的人们,不管来去,他们皆脚步匆匆。 听晚怔怔伸手,感受着残阳洒落在肌肤上的温度。 片刻后,她扬起了头。 哪怕置身人群。 她仍能感觉到,属于男人那冰冷至极的凉意,依旧在紧贴着肌肤深处,如跗骨之疽。 听晚拎着裙摆,一步步,走的很慢。 雷阵雨过后,地上一片脏乱。 垃圾太多,堵住了下水道口。 旁边的花坛里,倒伏着一朵朵不堪暴雨击打的花儿,片片红色凋落在泥泞里,触目所及之处,满地狼藉。 听晚走进药店,用手机支付,买了盒避孕药。 没喝水,她直接干咽了下去。 柜台后。 年轻秀美的店员,自听晚进店后,就一直在暗暗打量着她。 那飘忽不定地目光,从听晚咬破的唇角,落到她布满青紫吻痕的锁骨,又移到了那不规则碎裂的裙摆,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你,还好吧?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来自陌生人的温暖,令听晚动容。 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谢谢你,我没事。” 一旦报警,她跟沈韫的关系曝光,后果便再也无法收场。 也不是现在的她能承受的。 想了想,听晚又去架子上,将上面不同种类的避孕药,全抱了过来。 店员吃惊,“你……” 听晚轻声道,“结账吧。” 店员犹豫着拿起一盒药,看了眼头顶的监控,她小声道,“家暴,和婚内强暴,都是犯罪。” 她一边扫码,一边温声劝说听晚,“遇到渣男,要及时止损,更要知道反抗。” 听晚安静听着,没有说话。 当看到店员只扫了两盒,就不继续扫了,要把剩下的药,都抱回去时,听晚开口拦住了她。 “都给我吧!” 她很感激这位店员的好意,但,更不想怀上沈韫的孩子。 店员见状,无声叹了口气。 这样乖巧安静的小姑娘,怎么就如此执迷不悟呢?! 听晚拎着药,没回沈家老宅,直接坐车去了学校。 路上。 她先回复了闺蜜郗漾的消息,发了条语音,报平安。 又婉拒了元妙彤提出的明日一块出去逛街的邀约。 最后,听晚斟酌着字眼,跟母亲交代了一声,自己回学校办点事。 忙完后,听晚揉了揉不太舒服的肚子。 刚把药放进柜子里,沈韫的电话就追来了。 桌上的手机震个不停,是她特意落在沈家,被沈韫装了监控的那一个——至于今早她新买的那个,早已不知被他丢在了哪里。 听晚锁上抽屉,慢吞吞走过去,按下了接听键。 “为什么不回老宅?” 男人的嗓音十分冰冷。 听晚将听筒拿远了一些,“后天就要开学了,我想提前把宿舍的被子晒一晒。” “回来。” 听晚沉默。 半晌,她垂下眼睫,再出口时,声音又轻又细,“沈韫,我肚子疼。” 娇娇弱弱的嗓音,柔柔挠在沈韫耳边、心口。 瞬间就激起了一丝涟漪。 但很快,就被男人无情掐灭。 “宋听晚,别装,刚才我只要了两次而已。” “晚上八点,我要在沈家见到你。” “不回来,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