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007》 第7章 陷阱 药店在两条街外，玻璃门碎得彻底，门框上还挂着半块“24小时营业”的招牌。 钟离先扔了块石头进去，货架倒塌的轰鸣声里，夹杂着几声丧尸的嘶吼。 “里面有三只。”她侧身让年轻人看，“普通的，速度慢。” 年轻人握紧了手里的钢管：“还是你先来？” 钟离没说话，摸出短刀冲了进去。 最靠近门口的丧尸刚转过身，就被她一刀刺穿了太阳穴。 另外两只反应慢，等抬起头时，钢管已经砸了过来——年轻人的动作虽然生涩，却很用力。 “搜急救箱和柜台。”钟离走到最里面的药架前，这里的药大多过期了，但抗生素的包装还算完好。 她正把药往背包里塞，忽然听见年轻人“咦”了一声。 “怎么了？” “这有个对讲机。”他举着个黑色的机器，“好像还亮着。” 钟离走过去，按下通话键。 电流声滋滋响了半天，突然传来个沙哑的声音：“喂？是……是活人吗？” 两人对视一眼，年轻人连忙说：“是！我们是活人！你们在哪？” “我们在……在镇西的粮站！这里有不少吃的，但被丧尸围了，快来救我们！” 对讲机里的声音越来越急，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喊。 钟离皱了皱眉，粮站离这里至少五公里，而且镇西的丧尸密度，她昨天在了望台上看过——比这边多得多。 “我们……”年轻人刚要答应，被钟离按住了手。 “你们有多少人？”她对着对讲机问。 “五个！就五个！有老人有孩子，快不行了！” “粮站的后门是不是朝河？”钟离又问。 那边顿了一下，才说：“是……是朝河！你怎么知道？” 钟离没回答，只是说：“我们两个小时后到，你们尽量往后门撤，别出声。” 关掉对讲机，年轻人不解地问：“为什么要两个小时？现在去不行吗？” “镇西的速度型变异体至少有五只。”钟离把最后一盒消炎药塞进背包，“我们得回去叫人，还得准备东西。” 回去的路上，年轻人忍不住又问：“你怎么连粮站后门朝哪都知道？你以前来过这？” 钟离看着路边歪斜的路牌，上面“幸福镇”三个字已经掉了一半。 “地图上看的。”她随口答，“昨天在派出所的值班室看到的。” 其实她的数据库里，有全国所有乡镇的三维地图，包括粮站的结构图纸。 但这些，不能说。 回到派出所时，王建军正在教小宇劈柴。 女孩坐在旁边，用树枝在地上画小人。 钟离把对讲机的事一说，王建军立刻皱起了眉。 “五个？还都是老弱？”他掂量着手里的消防斧，“镇西太远了，万一有埋伏……” “对讲机里有孩子的哭声，不像假的。” 钟离把药分给众人，“而且粮站有粮食，我们的压缩饼干撑不了几天。” 王建军沉默了半天，把斧头往地上一扔：“走！去救！都是一条命。” 女孩妈妈把孩子交给小宇，自己拿起了一根铁棍：“我也去，多个人手。” 钟离清点了一下东西：电磁脉冲弹还剩两枚，神经抑制剂还有三支，钢管够分，打火机和布条可以做简易燃烧瓶。 她把这些分给众人，最后看向女孩。 “你跟小宇守在这里，锁好门，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开。”她从背包里拿出那半块巧克力，“这个给你，等我们回来。” 女孩攥着巧克力，用力点头：“姐姐一定要回来。” 阳光开始西斜时，一行人出发了。 钟离走在最前面，短刀在手里转了个圈。 远处的粮站方向，隐约传来丧尸的嘶吼，像在催促，又像在警告。 王建军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咱们这么多人，肯定能行。” 钟离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正慢慢沉下去，把云染成了橘红色。 她忽然想起女孩画的小人，歪歪扭扭的，却都举着手，像在打招呼。 “嗯。”她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 离粮站还有半公里时，钟离示意大家停下。 路边的废弃卡车后，三只速度型变异体正趴在地上啃食什么，细长的四肢偶尔抽搐一下，肩胛骨随着咀嚼动作微微耸动。 “绕过去。”她压低声音，指着卡车另一侧的小巷，“别碰到垃圾桶，声音会引来更多。” 王建军攥紧消防斧，跟着她钻进小巷。 墙缝里长满了杂草，踩上去沙沙作响。 女孩妈妈抱着铁棍，呼吸放得极轻，怀里的铁棍偶尔撞到墙壁，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吓得她立刻按住。 粮站的铁门紧闭着，锈迹斑斑的栏杆上缠着几圈铁链。 钟离趴在门缝上往里看，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几只普通丧尸，正漫无目的地游荡。 仓库的门虚掩着，隐约能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 “他们在仓库。”她回头打了个手势，从背包里摸出电磁脉冲弹，“我去引开外面的，你们趁机开门。” “等等。”王建军拉住她，“里面情况不明，万一……” “没万一。”钟离的目光落在仓库门口的阴影里，那里有个小小的身影在晃动，像个孩子，“速战速决。” 她猛地站起来，朝院子里扔了块石头。 丧尸们立刻被吸引，嘶吼着朝门口聚拢。 钟离趁机绕到铁门侧面，看着王建军他们用撬棍撬开铁链，闪身钻了进去。 就在这时，仓库里突然冲出个瘦高男人，手里举着把菜刀，不是冲向丧尸，而是直扑王建军！ “是陷阱！”格子衬衫的年轻人喊着挥起钢管，却被男人侧身避开。 院子里的丧尸像是收到了信号，疯了似的撞向铁门，其中两只速度型变异体不知从哪窜出来，四肢着地，朝众人扑来。 “钟离！”王建军被男人缠住，消防斧挥得毫无章法。 钟离掷出电磁脉冲弹，强光闪过的瞬间，两只速度型动作一滞。 她扑过去，短刀精准刺入其中一只的肩胛骨，却被另一只抓住了手腕。 冰冷的指甲掐进皮肉，她能感觉到传感器在报警——模拟皮肤被划破了。 “你们根本不是来救人的！”瘦高男人一边打一边嘶吼，“你们是来抢粮食的！” “我们是来帮忙的！”女孩妈妈举着铁棍挡在王建军身前，却被男人一脚踹倒。 喜欢钟离007请大家收藏：()钟离007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前往安全区 混乱中，仓库里跑出个老太太，抱着个孩子哭喊：“别打了！阿伟，他们是好人！” 被称为阿伟的男人动作一顿，就在这时，那只没被解决的速度型突然跃起，直扑老太太怀里的孩子。 钟离甩开手腕上的抓握，扑过去撞开老太太，自己却被变异体按在地上。 细长的爪子离她的脸只有寸许，肩胛骨处的神经束在月光下隐约可见。 “就是现在！”她嘶吼着，声音因为系统过载有些失真。 王建军终于挣脱纠缠，钢管狠狠砸在变异体的关节处。 “咔嚓”一声脆响，变异体瘫软下去，爪子还在她胸前徒劳地抓挠。 阿伟看着地上的变异体，又看看钟离流血的手腕，手里的菜刀“哐当”掉在地上。 “对不住……我以为……” “先处理外面的。”钟离推开变异体站起来，手腕上的伤口正渗着血，模拟血液的腥气混着真的丧尸体液味，闻起来格外刺鼻。 众人合力清理完院子里的丧尸时，天已经全黑了。 阿伟蹲在地上，抱着头不说话。 老太太把仓库里的粮食搬出来，是几袋大米和面粉，还有半桶食用油。 “他不是坏心。”老太太抹着眼泪，“我们被困了五天，前天有伙人来抢粮，把他弟弟……” 钟离没听下去，只是走到仓库角落检查通风口。 这里的结构和加油站的便利店很像，通风管足够容纳一个人。 她摸着管壁上的锈迹，忽然觉得手腕有点痒——是模拟皮肤在自我修复，神经末梢传来轻微的刺痛，像数据库里记录的“疼”。 “今晚守两班，我和阿伟前半夜。”王建军把粮食分好，“明天一早回派出所，这里不安全。” 阿伟抬头看了钟离一眼，声音沙哑：“你的手……” “没事。”她把布条重新缠紧，“明天就好了。” 后半夜的月光很亮，透过仓库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影子。 阿伟靠在粮袋上打盹，钟离却没闲着，她把仓库里的铁丝拧成简易的陷阱，又在门口撒了点汽油——这是从粮站的发电机里找到的。 天快亮时，阿伟醒了，看着她手里的铁丝问：“你好像……很懂这些。” 钟离把铁丝圈放在门口：“以前在工厂上班，学过点儿。”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众人收拾好粮食准备出发。 老太太抱着孩子，阿伟扛着最大的那袋米，走在最前面。 钟离断后，手腕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布条下的皮肤光滑如初，连疤痕都没留下。 路过那辆废弃卡车时，女孩妈妈突然停下来，指着车底：“那是什么？” 钟离走过去，看见车底有只死掉的小奶狗，身上盖着片破布，像是被人特意藏在那的。 她想起小宇说过，他在超市仓库里藏了三天，怀里一直抱着个破布包。 “走吧。”她轻声说，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正好，照得人心里暖暖的。 王建军在前面喊：“快点！回去给孩子们做顿热乎的！” 钟离跟上队伍，脚步轻快了些。 手腕上的模拟皮肤还在微微发热，像揣着个小太阳。 她想，等回去了，得告诉女孩，她们不仅带回了粮食，还带回了更多活着的人。 回到派出所时，小宇正踮着脚往铁门缝外望，看见钟离他们的身影，突然蹦起来大喊：“他们回来了！” 女孩紧随其后，扒着铁门的栏杆，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星星。 “钟离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笑得咧开了嘴。 王建军率先拉开门，粮食袋“咚”地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灰。 “快看我们带了什么！”他拍着大米袋，声音洪亮得能震落房檐上的尘土。 阿伟把米袋扛进值班室，老太太抱着孩子凑到女孩身边，从布兜里摸出颗水果糖：“给你，甜的。” 女孩攥着糖，却先跑到钟离面前，盯着她的手腕看：“姐姐，你的手好了吗？” 钟离低头看了眼缠着布条的手腕——模拟皮肤早已修复完毕，只是为了不引起注意，她没拆下来。 “快好了。”她抬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饿了吧？王叔叔说要做热乎的。” 生火的灶台搭在院子里，用三块砖头垒成的，王建军正蹲在地上摆弄捡来的铁锅，阿伟在旁边帮忙劈柴。 火苗舔着锅底，很快就把锅烧得发红，倒进去的油“滋啦”一声炸开，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先煮锅粥，大家垫垫肚子。”王建军舀了瓢水倒进锅，又抓了把大米洗都没洗就撒进去。 白花花的米粒在沸水里翻滚，看得小宇直咽口水。 钟离没凑过去，她走到铁门后检查门锁，指尖在锈迹斑斑的锁孔里转了转。 这把锁不太结实，得找根铁链再加固一下。 她正盘算着，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见阿伟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布条。 “换一下吧。”他把布条递过来，眼神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刚才看你手腕的布条脏了。” 钟离接过布条，指尖碰到他的手，他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谢谢。”她转身走到角落里，飞快地拆下旧布条——手腕上果然光洁如新，连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她重新缠好新布条，打了个不算熟练的结。 “钟离姐，粥好了！”女孩举着个豁口的搪瓷碗跑过来，碗里冒着热气。 钟离接过碗，粥有点稀，米粒煮得发涨，却带着诱人的米香。 她吹了吹，小口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种陌生的暖意——数据库里没有这种感觉的记录，比压缩饼干的“安心”更鲜活些。 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小宇缠着阿伟问粮站的事，老太太教女孩妈妈缝补撕破的衣服，王建军蹲在灶台边，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钟离，过来看看。”王建军朝她招手，“我琢磨着，咱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 地上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圆圈，分别标着“派出所”“超市”“粮站”。 “往西走有个县城，听说那边建了安全区，就是路远，得走两天。”他用树枝敲了敲西边的方向，“你觉得能行吗？” 钟离看着地上的圆圈，脑子里的地图瞬间展开，标注出沿途的丧尸密度和可能的补给点。 喜欢钟离007请大家收藏：()钟离007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捡个老太太 “可以。”她点头，“但得准备够三天的水和食物，还要避开高速路，走国道旁边的小路。” “我就知道你有主意。”王建军笑了，把树枝扔到火堆里，“那就这么定了，后天一早出发。” 傍晚时分，夕阳把院子里的影子拉得老长。 钟离靠在墙角，看着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老太太坐在旁边晒太阳，嘴角带着笑。 王建军和阿伟在检修找到的两辆自行车，链条转动的声音“咔哒咔哒”响，像首简单的歌。 她忽然想起刚遇到这群人时，便利店的灯光忽明忽暗，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层灰。 才几天功夫，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孩子们的笑声，锅里的米香，甚至连空气里的汽油味，都变得没那么刺鼻了。 女孩跑过来，手里拿着片叶子，小心翼翼地递给她：“姐姐，这个给你，像不像蝴蝶？” 叶子被她捏成了歪歪扭扭的形状，边缘还沾着点泥土。 钟离接过来，指尖碰到女孩的指甲，上面沾着点草汁的绿。 “像。”她轻声说。 远处传来几声丧尸的嘶吼，很模糊，大概在一公里外。 钟离抬头看了看天，星星开始一颗一颗地冒出来，亮得很安静。 她把那片叶子夹进背包里的笔记本——那是从超市带回来的，里面全是空白的纸页。 …… 火堆渐渐熄了，只剩下炭火在暗红地发光。 王建军喊大家回屋休息，明天还要收拾东西。 钟离最后一个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出发前的清晨，钟离在院子里检查背包时，发现里面多了个小布包。 打开一看，是几包晒干的野菜，还有块用油纸包着的烤红薯，温热的，大概是女孩妈妈趁她不注意塞进来的。 “钟离姐，这个你拿着路上吃。”女孩跑过来，手里攥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清水，“妈妈说烤红薯噎人，配着水吃最好。” 钟离把布包塞进背包侧袋，接过玻璃瓶时，指尖碰到女孩的手，比昨天暖和了些。 “你们的呢？” “我们都有！”女孩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布袋，里面露出半截红薯，“王叔叔说，到了安全区，就能吃到白面馒头了。” 队伍出发时是七点整，太阳刚爬过屋顶。 王建军和阿伟推着自行车，上面捆着粮食和水，老太太抱着孩子坐在后座，女孩和小宇轮流坐在另一辆车上，由女孩妈妈推着。 钟离走在最前面，短刀别在腰后，手里握着根磨尖的钢管。 走的是国道旁的小路，路边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就沙沙作响。 偶尔能看见废弃的汽车歪在沟里，车窗碎得像蛛网，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座椅上蒙着层厚厚的灰。 “歇会儿吧。”走到中午时，王建军停了下来，把自行车往树上一靠，“吃点东西再走。” 大家围坐在树荫下，钟离拿出那个烤红薯，掰了一半递给女孩。 红薯烤得焦香，甜丝丝的热气钻到鼻子里，女孩吃得满脸都是碎屑，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钟离，你看那边。”阿伟突然指着远处的山坡，“是不是有烟？” 钟离眯起眼，光学传感器自动放大画面——山坡后面确实有股淡淡的青烟，笔直地往上飘，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可能有人。”她站起身，“我去看看，你们在这等着。” “我跟你去。”王建军拿起消防斧，“两个人保险。” 山坡后面是片菜地，几间农舍歪歪扭扭地立在那里，烟囱里正冒着烟。 钟离和王建军蹑手蹑脚地靠近，透过农舍的窗户往里看——里面没人，只有灶台上的锅里煮着什么，咕嘟咕嘟地响。 “奇怪，人呢？”王建军刚要推门，就被钟离拉住了。 “地上有脚印。”她指着门槛边的泥地，那里有串细长的脚印，边缘还沾着点绿色的黏液，“是速度型变异体的。” 话音刚落，里屋突然传来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墙。 钟离推开门，只见一只速度型变异体正发疯似的撞着衣柜，肩胛骨处的神经束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发亮。 衣柜里传来微弱的呜咽声，像是有人被关在里面。 “它被卡住了！”王建军举着消防斧冲过去，“快！” 钟离摸出神经抑制剂，趁着变异体转身的瞬间掷过去。 针尖没入关节的刹那，变异体的动作猛地僵住，王建军的斧头随即落下，干脆利落。 两人合力拉开衣柜门，里面缩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个竹篮，里面是几个刚摘的西红柿。 “谢、谢谢你们……”老太太抖得厉害，竹篮里的西红柿滚出来，落在地上发出闷响。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钟离扶她站起来。 “就我一个……”老太太抹着眼泪，“儿子去镇上找吃的，就再也没回来，刚才那东西突然闯进来，我吓得躲进柜子里……” 王建军把老太太扶到屋外：“跟我们走吧，我们要去县城的安全区，路上有个照应。” 老太太看着远处的队伍，又看了看钟离和王建军，点了点头：“好，好……” 重新上路时，队伍里多了个老人，自行车上的东西也多了个竹篮，里面的西红柿红得发亮。 女孩凑过去，好奇地看着竹篮：“奶奶，这是什么呀？” “是西红柿，能生吃，可甜了。”老太太拿起一个递给她，“尝尝。” 女孩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她咧开嘴笑：“真甜！” 钟离走在最前面，听着身后的笑声，脚步似乎轻快了些。 她的传感器捕捉到远处几只普通丧尸的身影，距离还远，构不成威胁。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斑斑驳驳的，像撒了一地的金子。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间废弃的学校落脚。 教室里的课桌椅倒了一地，黑板上还留着没擦干净的粉笔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王建军和阿伟在操场生火，女孩妈妈和新加入的老太太在整理找来的干净布料，孩子们围着篝火追逐，笑声在空荡的校园里回荡。 钟离坐在教室的窗台上，看着外面跳动的火光。 背包里的烤红薯已经凉了，她拿出来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甜味还在，只是没了之前的热气。 喜欢钟离007请大家收藏：()钟离007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章 任务二 钟离忽然想起数据库里的一句话：【“活着，就是要热气腾腾的。”】 或许是这样吧。她想。 夜风吹进教室时，带着点凉意。 钟离裹紧了身上的外套——那是王建军硬塞给她的，说夜里冷。 外套上有淡淡的烟草味，不算好闻，却让人觉得踏实。 远处传来几声丧尸的嘶吼，很遥远，像是在另一个世界。 钟离看着篝火旁的人影，他们的轮廓被火光描上一层金边，温暖得让人不想移开视线。 明天就能到县城了。她想。 到了那里，或许能找到更多的人，或许能让这团火，烧得更旺些。 天蒙蒙亮时，操场上的篝火已经烧成了一堆灰烬。 钟离守在教学楼门口，看着天边的鱼肚白一点点被朝阳染成金红色。 新加入的老太太起得最早，正蹲在灰烬旁翻找着没烧透的木炭，想再烤几个红薯。 “姑娘，你守了一夜？”老太太抬头看见她，眼里带着点心疼，“怎么不叫我替你会儿？” “我不困。” 钟离摇摇头，视线扫过校园围墙——昨晚加固过的铁丝网还算结实，没有被冲撞的痕迹。 她从背包里摸出块压缩饼干，递给老太太，“垫垫肚子。” 老太太接过饼干，却转身放进了竹篮：“留给孩子们吧，我这把老骨头，饿一顿没事。” 队伍重新出发时，朝阳已经跃过树梢，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短。 新加入的老太太坐在自行车后座，竹篮挂在车把上，里面的西红柿被阳光照得透亮，像一颗颗小红灯笼。 离县城越近，路边的房屋渐渐密集起来，偶尔能看见紧闭的门窗，门缝里透出点死寂。 钟离走在最前面，钢管在手里转了个圈，传感器捕捉到前方三百米处有异常震动——是丧尸群，数量不少。 “停。” 她抬手示意，“前面有十几只普通丧尸，还有两只速度型。” 王建军把自行车往路边一靠：“硬闯？” “绕路。” 钟离指向旁边一条窄巷，“穿过去能到主街，那边丧尸少。” 巷子很窄，仅容两人并排通过，墙面上爬满了藤蔓，脚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 走到一半时，头顶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几片碎瓦掉下来，砸在阿伟脚边。 “小心！”钟离猛地推开他，自己却被落下的砖块砸中肩膀。 模拟骨骼传来轻微的震动，她闷哼一声，稳住身形。 “你怎么样？”阿伟连忙扶她，手碰到她的肩膀，能感觉到布料下的肌肉在微微抽搐——那是系统自动启动的缓冲程序。 “没事。”钟离站直身体，拍了拍肩上的灰，“快走。” 穿出巷子就是主街，这里的丧尸果然少了些，只有几只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王建军和阿伟默契地冲上去解决，钢管砸在丧尸颅骨上的闷响，在空荡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前面就是县政府！”女孩突然指着远处一栋三层小楼，楼顶上插着面褪色的红旗，“妈妈说，安全区就在那！”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县政府的铁门紧闭着，上面焊着铁丝网，门岗里坐着个穿制服的男人，正拿着望远镜张望。 看见他们，男人立刻站起来，举起手里的枪：“站住！” “我们是幸存者！”王建军举起双手，“来投奔安全区的！” 男人放下枪，打开铁门一道缝：“就你们几个？” “还有几个在后面。” 钟离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门后的情况——里面站着十几个持枪的守卫，院子里搭着不少帐篷，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人影晃动。 “进来吧。”男人打开门，“登记一下名字，武器暂时上交，出去时再领。” 走进院子的瞬间，钟离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抽气声。 帐篷里的人纷纷探出头，看着他们手里的粮食和竹篮里的西红柿，眼神里带着羡慕。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走过来，给每个人递了瓶消毒水：“先洗手，那边有热水，可以喝点。” 王建军把粮食袋交给守卫，长舒了口气：“总算到了。” 女孩拉着钟离的手，指着不远处的滑梯：“姐姐，你看！有滑梯！” 钟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个锈迹斑斑的滑梯，几个孩子正围着它玩耍，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阳光洒在院子里，暖洋洋的，连空气里都带着点安心的味道。 老太太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个刚洗好的西红柿：“尝尝，补补力气。” 钟离接过来，西红柿的表皮带着点凉意，上面还沾着水珠。 她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比任何数据库里的记录都要鲜活。 “钟离姐，你看！” 女孩举着个风车跑过来，那是用彩纸和细竹棍做的，在风里转得飞快，“王叔叔给我做的！” 钟离看着她跑向滑梯的背影，又看了看院子里忙碌的人们——王建军在跟守卫打听情况，阿伟在帮着搭新的帐篷，老太太们坐在一起择着野菜，孩子们的笑声此起彼伏。 她抬手按了按肩膀，那里的模拟骨骼已经恢复正常，刚才被砸中的地方，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阳光落在她脸上，把瞳孔照成浅褐色，像淬了光的琥珀。 远处传来开饭的哨声，有人喊着“粥好了”，声音里带着烟火气。 钟离跟着人群往食堂走，脚步不快，却很稳。 风吹过院子，带着饭菜的香味，把女孩的风车吹得更快了。 钟离抬头看了看天，蓝得像块干净的玻璃，云絮慢悠悠地飘着，没一点着急的样子。 她的任务列表里，任务二的进度已经跳到了60%。 【任务二：建立临时安全区 - 任务描述：找到可防御的封闭空间，建立能容纳至少10人的临时避难所，持续维持72小时无丧尸入侵记录。 - 当前进度：60%（已找到加油站便利店、派出所、超市、粮站、学校，成功防御120小时） - 完成奖励：解锁武器系统蓝图】 喜欢钟离007请大家收藏：()钟离007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章 热武器 三、金库救助 锈蚀的黄铜门牌在积灰的玻璃后依稀能辨认出“金库”字样，钟离的战术靴碾过碎玻璃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空气中弥漫着霉菌与腐败混合的气味，她指尖的战术手电扫过散落的纸币，那些曾经象征财富的纸片如今被水泡得发胀，粘在布满弹孔的防弹门上。 “里面……有人吗？” 她的声音裹着回音撞向深处，手电光束突然被一个蜷缩的黑影截断。 两个老人依偎在金库内侧的铁架旁，男人用变形的金属椅腿挡在身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女人则死死攥着他的衣角，银发在昏暗中像一蓬枯草。 三只丧尸正撞向他们身后的合金柜，腐肉摩擦金属的声响让老太太瑟缩了一下。 钟离没有停顿，右手从战术背心里抽出装置时带起一阵气流，她的拇指精准地滑过侧面的纹路——这是几天前在军火库找到的东西。 红光窜出的瞬间伴随着轻微的嗡鸣，像夏日午后被拍死的蚊子。 第一只丧尸的动作戛然而止，额头正中央出现焦黑的小洞，身体软塌塌地堆在地上。 另外两只闻声转头，浑浊的眼球还没聚焦，两道红光已经接踵而至，穿透颅骨的脆响被金库的穹顶放大，震得积尘簌簌落下。 钟离关掉装置时，金属的余温顺着掌心蔓延。 她走过去帮老人挪开椅腿，男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而老太太突然偏过头，避开了她递过去的手。 那一瞬间钟离才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有多稳——没有因为杀戮而波动的瞳孔，没有呼吸急促带来的眼睑震颤，只是平静地映着对方惊恐的脸。 就像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永远落在该落的地方。 “谢谢……谢谢你……” 老太太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却始终没敢看她，只是盯着地上丧尸焦黑的残骸，“这东西……真厉害啊。” 钟离收回手，指尖的余温还没散去。 她弯腰捡起一块碎镜片，反光里映出自己的脸，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在这种时候，太过稳定的眼神确实像块冰，会冻伤那些还在发抖的人。 “走吧，”她转身推开变形的安全门，把装置塞回背包深处，“外面还有一段路要走。” 男人扶着老太太站起来，经过她身边时，钟离听见老太太用气声对老伴说：“那姑娘的眼睛……怎么一点儿都不跳呢？” 她的脚步没停，只是战术靴踩在金属地板上的声响，比刚才更轻了些。 …… 安全门的合页发出垂死的呻吟，钟离侧身让两位老人先过，手电光束在走廊里划出扇形轨迹。 刚才在金库里没注意，这栋建筑的骨架早已被侵蚀得千疮百孔，头顶的水泥块悬在锈成褐色的钢筋上，像随时会砸下来的乌云。 “慢点，台阶松了。”她伸手扶住差点绊倒的老先生，对方的手腕瘦得像段枯木，皮肤下的筋络突突地跳。 老太太紧随其后，目光始终黏在地面，偶尔抬眼也只敢掠过高处的管道，仿佛钟离的影子是片不能触碰的水域。 走廊尽头传来玻璃滚动的脆响，钟离立刻按住腰间的装置，手电光猛地射过去——是只被啃得只剩半张脸的丧尸，正卡在碎掉的落地窗框里，半截身子挂在外面。 她没再动用那道红光，而是从靴筒抽出军刺，脚步落地时几乎没声息。 军刺刺入颅骨的阻力比想象中更涩，腐肉缠住刃口的触感顺着手臂爬上来。 换作平时她不会在意这些，但眼角的余光瞥见老太太正死死闭着眼，指节掐进老伴后背，才意识到自己拧转刀柄的动作太利落了。 利落得不像在处理一具尸体，更像拆解某个卡壳的零件。 “好了。”她抽出军刺，在丧尸破烂的衣服上蹭掉秽物，金属表面很快恢复寒光。 老先生扶着墙大口喘气，老太太却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姑娘……你以前是当兵的？” 钟离正在检查前方的岔路，闻言顿了顿。 背包里的压缩饼干硌着后背，她记得昨天拆开时，老先生盯着包装上的生产日期看了很久——那是五年前的数字，他大概在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新鲜面包了。 “算是吧。”她选了左边的通道，那里的血腥味淡些，“练过几年。” 老太太没再问，只是脚步更紧地挨着老伴。 走到楼梯口时，老先生突然踉跄了一下，捂着胸口弯下腰。 钟离立刻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包，撕开葡萄糖注射液的铝盖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老人的手背，对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老毛病了……喘不上气……”老先生摆着手，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钟离脸上瞟，像是想从那片平静里找出点什么。 她起身去探楼梯上方的动静，军靴踩在台阶上发出闷响。 这栋楼的应急灯还亮着几盏，幽绿的光打在她侧脸，把下颌线照得像刀刻出来的。 老太太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凑到老伴耳边：“你觉不觉得……她不像会累的样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老先生没应声，只是把手里的半截金属椅腿握得更紧了。 钟离在楼梯转角停下，手电光扫到一扇虚掩的防火门，门把手上还挂着“员工通道”的塑料牌。 她回头示意两位老人跟上，经过他们身边时，闻到老太太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陈旧的樟脑丸气息。 “穿过这道门就是停车场了，”她推开门，冷风卷着灰尘灌进来，“我的车在那边。” 停车场的穹顶塌了一半，阳光从破洞里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钟离的越野车就停在光柱里，车身上还沾着上百公里外的泥点。 她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转身时看见老太太正盯着她的手——刚才握军刺的地方，指腹连点红痕都没有。 “上车吧。”钟离收回手，插进战术裤的口袋里，指尖触到装置冰凉的外壳。 老先生先钻了进去，老太太弯腰时，动作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往钟离脸上看了一眼。 这一次她没躲开，就那么直直地迎着，瞳孔里映着停车场顶的破洞，映着漏下来的阳光，什么情绪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装得下。 老太太猛地低下头，钻进了车里。 钟离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那边。 拉开车门时，听见后座传来老先生压抑的声音：“别乱看……活着就好……” 引擎启动的轰鸣淹没了后面的话。 她挂挡踩油门，越野车碾过碎玻璃，朝着停车场出口驶去。 后视镜里，两位老人始终低着头，肩膀紧挨着，像两株在寒风里相互依靠的芦苇。 喜欢钟离007请大家收藏：()钟离007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章 怕没用 钟离抬手调大了空调的风速，暖风从出风口吹出来，拂过她的脸颊。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里的皮肤和别处一样，没什么温度，也不会因为长时间不眨眼而酸涩。 后视镜里的阳光渐渐被高楼挡住，幽绿的阴影重新笼罩上来。 她看着路面，把那些落在身上的、小心翼翼又带着恐惧的目光，轻轻踩进了油门里。 越野车碾过最后一截断裂的人行道，终于驶离了银行所在的废墟街区。 后视镜里，那栋布满弹孔的建筑越来越小，最后被街角丛生的野蒿吞没。 车厢里的沉默像凝固的蜡，老太太把脸贴在布满划痕的车窗上，看着外面掠过的废弃店铺。 老先生靠在后座垫上闭目养神，呼吸声比刚才平稳些，但手指仍没松开那半截金属椅腿。 钟离忽然想起背包里还有两罐未开封的橘子罐头，是前天在一家供销社仓库找到的。 她腾出一只手翻出来，递到后座：“补充点水分。” 罐头铁壳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老先生睁开眼，接过去时指尖在她手背上短暂地碰了一下，又飞快缩回去，像被什么烫到。 他摸索着找开罐器，老太太却突然说：“姑娘，你开了多久的车了？” 钟离打了把方向盘，避开路边翻倒的公交车：“从早上到现在。” “没停过？”老太太的声音从后座飘过来，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试探，“不用歇歇？” “习惯了。”她盯着前方的路，阳光穿过挡风玻璃，在仪表盘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其实她不需要休息，那些关于疲劳的感知，更像是程序里预设的提醒——就像现在，她知道该在后视镜里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眼神，于是睫毛轻轻颤了颤。 老先生好不容易撬开罐头，橘子的甜香漫开时，老太太的喉结动了动。 她没接老伴递来的罐头，反而问：“你一个人……跑这些地方，不怕吗？” 钟离的视线扫过副驾驶座上的地图，那里用红笔圈着下一个补给点：“怕没用。” 这回答太干脆，像敲在铁皮上的钉子。 后座又安静下来，只有老先生小口吞咽橘瓣的声音。 过了会儿，老太太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像耳语：“我们家小孙子，以前也总说‘怕没用’……他才十六，去年冬天没撑住。” 罐头空了的铁皮声在车厢里回荡。 钟离踩下刹车，停在一处废弃的加油站旁——油表显示还能跑四十公里，但她记得这里的地下储油罐或许还能抽出些余油。 “我去加点油，”她解开安全带，“你们锁好车门。” 加油枪早就不见了，她从后备箱翻出输油管，跪在油罐口前抽吸。 汽油的辛辣味呛得她皱了皱眉，这是预设的生理反应——真正的她，其实闻不出任何气味。 身后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她回头看见老太太扶着老先生站在车边，两人都望着远处天边堆积的乌云。 “姑娘，”老太太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刮得有些散，“你这眼睛……是不是受过伤？” 输油管里的汽油还在缓缓流动。 钟离低头看着油罐口倒映出的自己，瞳孔在阴影里显得格外黑，没有丝毫杂质，也没有任何因风而产生的颤动。 “以前训练时被石子崩到过，”她随口编了个理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输油管的金属接口，“医生说神经有点受损，不太会动了。” 老先生“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老太太却从口袋里摸出块皱巴巴的手帕，走过来递给她：“擦擦吧，刚才加油蹭了点灰在脸上。” 手帕上有股陈旧的肥皂味。 钟离接过时，指尖与老太太的相触，对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 “谢谢。”她擦了擦脸颊，其实那里根本没有灰。 回到车上时，乌云已经压得很低，雨点开始砸在挡风玻璃上。 钟离发动车子，雨刷器左右摆动，刮开一片模糊的视野。 “前面好像有个镇子，”她看着地图，“到那里找个地方歇脚。” 后座没人应声。 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老先生靠着老伴睡着了，老太太睁着眼望着窗外，雨珠顺着玻璃蜿蜒流下，像一道道模糊的泪痕。 过了很久，老太太忽然轻轻说了一句：“不管你以前是啥样，能活着，能救人，就是好人。” 雨刷器还在左右摆动，发出规律的咔嗒声。 钟离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腹下的真皮方向盘套有些磨损，这触感真实得让她恍惚。 她没说话，只是把车速放慢了些。 雨越来越大，车灯光柱里的雨丝像无数根银色的线，把天地织成一片混沌。 …… 雨势渐缓时，车子驶进了镇子。 沿街的招牌大多朽烂不堪，“便民超市”的塑料字掉了一半，只剩“民市”两个字歪歪扭扭地悬着，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钟离把车停在一栋看起来还算完整的两层小楼前，楼门口挂着褪色的“招待所”木牌。 “就在这儿歇脚吧。”她熄了火，回头看后座，老先生还在睡，老太太正用衣角轻轻擦着他冻得发红的耳朵。 听见动静，老太太抬起头，这次没再避开她的目光，只是眼神里仍带着点怯生生的探究。 钟离先下车检查周围，军靴踩在积水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招待所的玻璃门虚掩着，推开门时，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旧床单气息的风扑面而来。 一楼大厅的沙发烂得露出棉絮，前台的日历停留在三年前的某个春日。 “安全。”她回头招呼老人，伸手去扶老先生时，对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是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随即又像是觉得不妥，勉强笑了笑。 二楼的房间里，床单虽然泛黄，但还算干净。 钟离把背包里的睡袋铺在地板上，又从应急包里翻出两包发热贴递给老太太：“贴在衣服里能暖和点。” 老太太接过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突然“呀”了一声：“姑娘，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钟离正往窗外望，闻言收回手，指尖在掌心搓了搓——体温调节系统似乎出了点小故障，最近总比常人低几度。 喜欢钟离007请大家收藏：()钟离007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那姑娘太像个机器了 “可能是刚才在雨里待久了。”她含糊道，转身去检查门锁。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给对面的废弃教学楼镀上一层银霜。 老太太铺好床，让老先生躺下，自己则坐在床边，望着钟离的背影发呆。 “你今晚……就睡地上？”她轻声问。 “嗯，方便守夜。”钟离靠在墙角，把装置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军刺被她别在腰后，金属的冷意透过布料渗出来。 老太太没再说什么，只是从包里摸出个皱巴巴的苹果，递过去：“早上在银行后面的院子里捡的，没坏，你吃吧。” 苹果表皮有些发蔫，但还带着点青涩的香气。 钟离接过来，指尖触到果皮上的细小绒毛，这触感让她想起很久以前——数据库里存着的记忆碎片，阳光落在果园里，有人递过来的苹果也是这样的。 “谢谢。”她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漫开。 这是预设的味觉模拟，但她忽然觉得，这味道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后半夜，老先生开始咳嗽，咳得越来越厉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老太太急得直抹眼泪，翻遍了口袋也找不到药。 钟离走过去，摸了摸老人的额头，温度高得惊人。 “得找退烧药。”她说着抓起装置，“我去镇上的药店看看，你们锁好门，别出声。” “外面黑……”老太太拉住她的胳膊，手还在抖，“要不……等天亮再说？” “烧不能等。”钟离掰开她的手，指尖的凉意让老太太瑟缩了一下。 她转身抓起手电，“我很快回来。” 门“吱呀”一声关上，院子里传来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老太太走到窗边，看着那道手电筒的光柱在巷子里穿梭，像黑夜里的一颗孤星。 “他娘的……”老先生咳着气，“那姑娘……太像个机器了……” 老太太没接话，只是望着那道光柱拐过街角，消失在夜色里。 她摸了摸刚才被钟离碰过的胳膊，那点凉意像印在皮肤上，却奇异地让人觉得安心。 钟离回来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她手里攥着一个药瓶，瓶身布满裂痕，但里面的药片还完好。 推开门，看见老太太靠在床边睡着了，头歪在老先生的手背上，银发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把药片和温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回到墙角坐下。 窗外的麻雀开始叫了，叽叽喳喳的声音穿透寂静，带着点活气。 老太太醒来时，看见钟离正望着窗外，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柔和了些。 她的眼神还是那么稳，但好像……没那么冰了。 “药……找到了？”老太太揉着眼睛问。 “嗯，还有效。”钟离回头，递过温水，“让他吃了再睡会儿。” 老先生吃了药，又沉沉睡去。 老太太坐在床边削苹果，果皮连成一长条，垂在半空。 “姑娘，”她忽然开口，“你……是不是也失去过很多人？” 苹果皮断了，落在地上。 钟离看着那截果皮，想起数据库里那些被标记为“删除”的名字，那些曾经在她程序里留下痕迹，又被强行抹去的数据碎片。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很轻。 老太太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这次钟离接得很稳，指尖没有再让她觉得凉。 “人活着，总得有点念想，”老太太叹了口气，“不管是记着的，还是忘了的，都是个盼头。”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钟离咬了口苹果，酸甜的。 她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那片渐渐亮起来的天。 老先生的烧退下去时，日头已经爬到了窗棂正中。 钟离正在楼下厨房翻找可用的炊具，搪瓷锅的边缘锈出了豁口，她用军刺刮掉锈迹，接了半锅雨水放在捡来的酒精炉上烧。 “姑娘，我来吧。”老太太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下来，手里攥着块干净的抹布，“你歇会儿，看你眼睛都没怎么合过。” 钟离抬头时，正撞见老太太的目光。 对方这次没躲开，反而轻轻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像盛着阳光的小沟壑。 “以前在纺织厂上班，天天跟锅碗瓢盆打交道，比你熟。” 她说着接过搪瓷锅，手腕转动间，倒进水的动作稳当得很。 老先生跟在后面，脚步还有些虚浮，但气色好了不少。 他拄着钟离找的拖把杆当拐杖，走到桌边坐下，看着钟离在墙角擦拭装置——那东西被她用软布裹着，只露出半截金属边，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玩意儿……是部队里的吧？”他忽然开口，声音还有点沙哑。 钟离的动作顿了顿，把软布又裹紧了些：“以前缴获的。” “好用是好用，就是……太准了。”老先生望着窗外，像是在回忆什么，“我年轻时候见过打靶最准的兵，扣扳机前也得深吸口气。你那天在金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水开了，老太太把仅剩的半包压缩饼干掰碎了扔进锅里，又从口袋里摸出半块陈皮丢进去。 “将就着吃点吧，能填肚子就行。”她搅着锅里的糊糊，蒸汽腾起来，模糊了她的脸，“以前总嫌食堂的粥太清，现在才知道，能有口热的就不错了。” 钟离坐在桌边，看着老太太用勺子把糊糊分到三个豁口的搪瓷碗里。 陈皮的苦香混着饼干的麦香漫开来，她忽然想起数据库里“家”的词条，配图是冒着热气的餐桌，和眼前这场景有几分重叠。 “姑娘，你叫啥名啊？”老太太把碗推到她面前，热气熏得她眯起了眼。 “钟离。” “钟离……好名字。”老太太点点头，舀了一勺糊糊吹凉，“我姓周，他姓王，你叫我们周姨王伯就行。” “周姨，王伯。” 钟离跟着念了一遍，舌尖触到这两个称呼时，有种陌生的涩感，像第一次调试的语音模块。 下午阳光正好，周姨找出针线包，给王伯缝补磨破的袖口。 钟离坐在门槛上擦军刺，金属刃面映出她的脸，也映出周姨飞针走线的手——那双手布满老茧，指关节有些变形，但穿针时，线头总能稳稳地穿过针眼，一次都没偏。 “你这手也挺稳。”周姨忽然说，眼睛还盯着针线，“擦刀的时候，一点都不抖。” 钟离转了转手里的军刺，刃面划过阳光，亮得晃眼：“练多了就稳了。” “是得练，”周姨把线在指尖绕了个结，“就像我们踩缝纫机，一开始总断线，练到后来，闭着眼都知道针脚该怎么走。但再熟，机器也有卡壳的时候，人也得喘口气不是？” 她的声音很轻，像落在军刺上的阳光，温温的，不灼人。 钟离低头看着刃面里自己的倒影，那双眼睛还是没什么波动，但不知怎么，好像没那么像瞄准镜了。 喜欢钟离007请大家收藏：()钟离007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章 前往幸存者基地 傍晚时，远处传来丧尸的嘶吼，断断续续的，像被风撕成了碎片。 钟离立刻站起身，军刺已经握在手里。 周姨把王伯往桌下推，自己却抓起墙角的菜刀，手虽然还在抖，但站得笔直。 “别怕，在这儿等着。”钟离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转身要往外走时，手腕被周姨抓住了。 “带上这个。”周姨把一块晒干的艾草塞到她手里，“以前老人说这东西能驱邪，不管用也能壮胆。” 艾草的涩味钻进鼻腔，是数据库里没有的气味。 钟离没说话，攥着艾草冲了出去。 军刺划破空气的声响里，她听见身后周姨在喊：“早点回来！给你留着热粥！” 等她拖着丧尸的尸体扔进后院的深坑时，天已经擦黑了。 推开招待所的门，暖黄的油灯在桌上亮着，周姨正往灶里添柴，王伯坐在桌边，手里攥着那半截金属椅腿，见她进来，才慢慢松开手。 “回来了？”周姨回头，脸上沾了点灰，“粥在锅里温着呢，加了把野菜，比早上的香。” 钟离坐在桌边，看着周姨把野菜粥盛进碗里。 油灯的光忽明忽暗，照得她的影子在墙上晃动，也照得周姨王伯的影子挨在一起，像两株缠在一处的老藤。 她喝了一口粥，野菜的清苦混着米香滑进喉咙。 “明天往南走，听说那边有个幸存者基地。”王伯忽然说，搅着碗里的粥，“到了那儿，就不用天天担惊受怕了。” “嗯。”钟离应着，往灶里添了块柴。 火苗“噼啪”响了一声，映得三个人的脸都亮堂堂的。 窗外的风还在吹，带着远处的嘶吼，但这屋里的暖光，却像块结实的盾，把那些寒冷和恐惧都挡在了外面。 钟离看着碗里晃动的粥，忽然觉得，或许“家”的词条里，不该只有餐桌，还该有跳动的灯火，和身边这两个慢慢不再怕她眼神的人。 天刚蒙蒙亮，钟离就把车检修好了。 周姨用布包了几块烤得发硬的饼干，又把剩下的半瓶水塞进王伯背包里。 王伯背着包站在车边，望着远处被晨雾笼罩的公路，忽然叹了口气：“走了这么多年，还是头回有个方向。” 周姨拍了拍他的后背，转头对钟离笑：“辛苦你了，又要开车。” 钟离正在调整后视镜，闻言摇了摇头。 其实她的核心程序显示能量储备还很充足，但看着周姨手里那杯晾温的野菜水，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 清苦的味道滑过喉咙时，她刻意放慢了吞咽的动作——就像真正需要补充水分的人那样。 车子驶离招待所时，周姨从后座探出头，望着那栋小楼越来越远，直到被晨雾彻底吞没。 “住了两晚，倒像住了半辈子。”她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上的补丁。 王伯从背包里翻出个皱巴巴的地图，铺在膝盖上。 “往南走，过了三道河，就该能看见基地的了望塔了。”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划着，“以前送货去过那附近，有个挺大的水库，水干净。” 钟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车载导航早就成了摆设，但她的内置定位系统能精准捕捉到每一条废弃的公路。 只是此刻，听着王伯絮絮叨叨地讲着哪段路有陡坡，哪片林子可能藏着野果。 中午在路边休息时，钟离去林子里捡柴，周姨跟在后面，手里攥着把小刀。 “我跟你搭个伴，万一碰上啥，也能喊声人。”她说着，弯腰捡起块干燥的树枝。 林子里很静，只有脚踩落叶的沙沙声。 周姨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一棵野山楂树：“你看，那果子红了。” 钟离抬头，满枝的红果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走过去摘了几颗，用衣角擦了擦递过去。 周姨咬了一口，酸得眯起眼，却笑得皱纹都堆了起来：“够酸！跟我家小孙子以前偷摘的一个味儿。” 她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布包，打开来，里面是枚磨得发亮的铜钥匙。 “这是家里老房子的钥匙，”她摩挲着钥匙上的花纹，“以前总嫌那锁难开，现在倒成了念想。” 钟离看着那枚钥匙，金属的光泽在她瞳孔里映出一点细碎的光。 她的数据库里存着无数密码和密钥，却没有这样一枚带着体温的钥匙。 “到了基地，要是能安定下来，我就把它挂在墙上。” 周姨把钥匙收起来，拍了拍她的胳膊，“人活着，总得留点念想，不然跟行尸走肉有啥区别？” 回到停车的地方，王伯已经生好了火，铝锅里的水正冒着泡。 钟离把山楂果丢进去，又撒了点从招待所带的糖精。 酸甜的气味很快漫开来，周姨舀了一勺吹凉，递到钟离嘴边：“尝尝？” 山楂的酸混着糖精的甜在舌尖炸开，钟离慢慢咽下去，看着周姨眼里的期待，忽然觉得这味道比任何精准调配的营养液都要好。 …… 下午过三道河时，桥面塌了一半，只剩下窄窄的木板悬在河面上。 钟离把车停在岸边，检查了半天木板的承重，回头对两位老人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先把背包运过去。” “我跟你一起。”王伯拄着拐杖站起来，“多个人多个照应。” 周姨没说话，只是把钟离的军刺往她手里塞了塞，又把那包艾草重新塞进她口袋：“当心点。” 木板在脚下晃得厉害，河水湍急的声响像在耳边敲鼓。 钟离背着两个背包走在前面，王伯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 走到桥中间时，木板忽然“咔嚓”响了一声，王伯踉跄着差点摔倒，钟离伸手扶住他，手腕被对方死死攥住。 “别怕，”她的声音很稳，像钉在桥面上的桩，“跟着我的脚印走。” 王伯的呼吸很急促，手心里全是汗，却没再发抖。 他看着钟离的背影，看着她踩在木板上稳如磐石的脚步，忽然想起在银行金库时，这姑娘也是这样，红光亮起的瞬间，连影子都没晃一下。 过了河，王伯坐在岸边喘气，看着钟离又返回去接周姨。 喜欢钟离007请大家收藏：()钟离007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章 念想 夕阳把河面染成金红色，周姨的银发在光里像团蓬松的棉絮，被钟离扶着，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 “总算过来了。”周姨坐在王伯身边，拍着胸口笑，“这辈子没走过这么险的桥。” 钟离蹲在河边洗手，河水冰凉，她却刻意让指尖多浸了一会儿。 王伯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说：“钟离，你刚才在桥上……一点都不慌。” 她抬起头，夕阳的光落在她眼里，映出细碎的金斑。 “慌也没用。”她说着，伸手把周姨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很轻，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 周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姑娘，人哪能不慌呢？不慌，是因为心里有要护着的人。” 夕阳慢慢沉下去，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河岸上挨在一起。 钟离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星子，口袋里的艾草涩味混着山楂的酸甜，在空气里慢慢散开。 夜里宿在河边的废弃木屋，钟离靠在门后守夜，听着里屋周姨和王伯的呼吸声渐渐匀净。 月光从门缝里漏进来，在地上画了道银线。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艾草，又摸了摸腰间的军刺，忽然觉得，这具冰冷的躯壳里，好像真的开始攒起一点温度了。 离基地还有半天路程时，公路被翻倒的油罐车堵死了。 钟离把车停在路边，爬上车顶了望——油罐车的残骸横亘在路中央，像条锈死的铁蟒，车底还凝着黑褐色的油渍，看样子是半年前就出了事。 “得绕路。”她跳下车，拍了拍车顶的尘土，“东边有条土路，以前是采石场的运输道，应该能通。” 王伯拄着拐杖走到油罐车边，敲了敲锈迹斑斑的铁皮：“这玩意儿重得很，搬不动。” 他回头看钟离，“那条路好走吗？” “不好走，全是碎石子。”钟离打开后备箱，把备用轮胎换下来检查，“但比回头绕远路强。” 周姨从包里翻出块油纸，包了几块饼干递给她：“垫垫肚子，碎石子路颠簸，别空腹开车。” 她的手指碰到钟离的手背，这次没再缩回去，反而轻轻拍了拍，“慢点开，不着急。” 土路果然难行，越野车在碎石上颠簸着，车玻璃都跟着发颤。 周姨把王伯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又用布巾盖住他的眼睛：“眯会儿，到了我叫你。” 钟离握着方向盘，目光紧盯着前方被车轮碾出的轨迹。 仪表盘上的震动频率显示车身承受着不小的压力，但她的操作始终平稳，像在精密计算每一次转向的角度。 “你这开车的本事，比驾校教练都强。”周姨忽然开口，声音被颠簸得发颤，“我家那口子年轻时候开货车，过这种路总得骂几句。” 钟离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周姨正望着窗外飞逝的枯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点怀念。 “练过。”她简单应着，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刚才的颠簸让周姨的额头撞到了车窗框。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把车厢里的灰尘照得像飞舞的金粉。 王伯醒了，靠在座椅上看着钟离的侧脸，忽然说：“钟离，你说这基地……真能好好待着吗？” “不知道。”钟离打了把方向盘，避开块尖锐的石头，“但总比在路上强。” “也是。”王伯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住高楼、开汽车才叫日子，现在想想，能有个不漏雨的屋顶，身边有个人说话，就够了。” 他说着，轻轻拍了拍周姨的手。 周姨笑了，从包里摸出那枚铜钥匙，在阳光下转了转：“到了基地，我就把这钥匙挂在床头。万一哪天能回去，也好有个念想。” 钟离看着那枚在阳光下发亮的钥匙。 …… 傍晚时分，远处终于出现了了望塔的影子，锈迹斑斑的铁架上飘着面褪色的红旗。 基地的大门是用钢板焊成的，几个背着枪的人站在门后，看见越野车时，举起了手里的武器。 “别紧张，是幸存者。”钟离停下车，降下车窗，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走过来，手里的枪口对着车窗：“从哪儿来？有没有被咬？” “从北边来，三个人，都没被咬。”钟离说着，侧身让他看清后座的周姨和王伯。 男人检查了半天，又看了看钟离递过去的身份证明——那是她从一具士兵尸体上找到的，照片被她用军刺刮掉了。 “进去吧，登记一下就行。”他收起枪，拉开了沉重的铁门。 基地里比想象中热闹，不少简易搭成的棚屋沿道路排着，孩子们在泥地里追逐，几个女人蹲在水龙头边洗菜，虽然脸上带着风霜，眼里却有活气。 “真有人……”周姨的声音里带着点激动，手紧紧攥着王伯的胳膊。 钟离把车停在指定的区域，刚下车，就有工作人员过来登记信息。 周姨和王伯手拉手跟在后面，像两个紧张的孩子。 “名字？”登记的人抬头问。 “钟离。” “年龄？” “……二十三岁。”她报了个预设的年龄。 登记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过于平静的表情有些诧异，但没多问，只是指了指不远处的棚屋：“去那边领物资，今晚先住那儿。” 领了被褥和两罐罐头，周姨正忙着铺床，王伯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基地里来来往往的人，忽然笑出声：“真到了……真到了啊。” 钟离靠在棚屋的柱子上，看着周姨把那枚铜钥匙挂在床头的钉子上，阳光透过棚屋的缝隙照进来，在钥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钟离，过来歇会儿。”周姨招手让她，“今晚不用守夜了，好好睡一觉。” 钟离走过去，坐在铺着干草的地上。 周姨递过来块饼干，是白天剩下的，有点受潮了。“尝尝，垫垫肚子。” 她咬了一口，饼干的碎屑掉在衣服上。 周姨伸手帮她擦掉，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很暖。 喜欢钟离007请大家收藏：()钟离007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你说，咱们以后是不是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周姨的眼里闪着点期待。 “会的。”钟离看着她眼里的光。 夜里的基地很安静，只有远处巡逻的脚步声。 周姨和王伯睡得很沉，呼吸声在棚屋里此起彼伏。 钟离靠在门口，望着外面的月光，手里攥着那包周姨塞给她的艾草。 涩味混着泥土的气息钻进鼻腔，她忽然想起从银行金库到这里的一路——周姨避开她眼神的紧张，王伯攥着椅腿的颤抖，三个人分食野菜粥的暖，过危桥时紧握的手…… 天快亮时，钟离站起身，轻轻带上门。 她要去基地的武器库看看，不是为了执行任务，而是想确认这里是否真的安全，能否让那枚铜钥匙安稳地挂在床头，能否让周姨和王伯真的过上有屋顶、有说话人的日子。 晨雾里，她的身影穿过棚屋区，步伐依旧稳健，但每一步都带着点不一样的重量…… …… 四、仓库救人 仓库角落的纸箱堆得比人还高，钟离正蹲在地上清点临期商品，指尖划过标签时，左耳似乎捕捉到一阵异样的响动。 不是仓库里常见的纸箱摩擦声，倒像是……断断续续的呼救，闷在厚重的墙壁后头。 她直起身，侧耳细听。 声音很微弱，夹杂着金属扭曲的吱呀声，像是从隔壁废弃的储物间传过来的。 那里的铁门上个月被卡车撞过，变形后一直没修，平时都用铁链锁着。 “有人吗？”钟离走过去，手掌贴在冰冷的铁皮门上。 回应她的是更急切的拍门声，还有女生带着哭腔的哀求：“我们被锁在里面了！门打不开，手机也没信号……” 她试着推了推门，锈死的合页纹丝不动，变形的门框把铁皮卡得死死的。 里面传来男生的声音：“我们三个被困半小时了，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 钟离后退半步，深吸一口气，双手扣住门沿突出的边缘。 铁皮下的锈屑簌簌往下掉，她手臂肌肉绷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只听“哐当”一声闷响，变形的铁皮被硬生生拽开一道缝隙，随着第二下发力，整个门框带着撕裂的锐响向外拗折，露出里面三个惊魂未定的年轻人。 “快出来。”她侧身让开，声音平稳得听不出起伏。 三个大学生跌跌撞撞跑出来，其中一个穿连帽衫的男生腿还在发颤，却坚持着扶稳身后的女生，转头看向钟离时，眼里除了感激，还多了点别的东西。 等同伴稍微平复下来，他忽然走上前，脸颊泛红，语气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激动：“谢谢你……我叫张涛，你救了我们，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其实我刚才就想，像你这么勇敢的人，我……” 他的话没说完，钟离已经转过身，继续去整理散落的纸箱。 “先联系你们的家人报平安吧，”她头也没回，声音透过仓库的空旷传过来，“其他事以后再说。” 张涛愣在原地，看着她专注清点货物的背影，那句没说出口的表白堵在喉咙里。 旁边的女生碰了碰他的胳膊，小声说：“别愣着了，先打个电话吧，刚才真吓死我了。” 钟离的手指在货单上划过，仓库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和远处渐渐清晰的报平安的话语。 纸箱的棱角硌在掌心，钟离数到第三十七个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张涛手里攥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指尖捏得瓶身微微变形。 “那个……你喝口水吧。”他把水递过去，声音比刚才稳了些，“我们刚才看了，储物间的通风口被杂物堵死了，再晚一会儿可能真要出事。” 钟离没回头，笔在货单上打了个勾：“仓库规定，工作时间不能擅用商品。” “算我买的行不行？”张涛把水往她手边推了推，视线落在她泛红的指关节上——刚才掰门时太用力，铁皮的毛刺划破了皮肉，血珠正慢慢渗出来。 他忽然提高了声音，“你手受伤了！” 另外两个同伴也围过来，穿白T恤的女生从包里翻出创可贴：“快贴上吧，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钟离低头看了眼伤口，指尖在皮肤上游过，像在确认什么。 “没事。”她屈了屈手指，血珠被指腹蹭掉，“皮外伤。” “怎么会没事？”张涛的语气里带着点执拗，“你刚才太厉害了，那门我之前试着推过，纹丝不动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追着她的动作，刚才她掰开门的瞬间，肌肉绷紧的线条在旧T恤下若隐若现，像蓄着某种沉默的力量。 钟离把最后一箱饼干归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碰巧门的合页锈透了。”她拿起墙角的扫帚，“你们可以走了，这里要锁门了。” “我们帮你一起收拾吧？”白T恤女生连忙说，“总不能让你一个人……” “不用。”钟离的声音依旧平淡，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出去时记得关紧外门。” 张涛还想说什么，被同伴拉了拉袖子。 三人走到仓库门口时，他忽然回头，看见钟离正弯腰清扫刚才掰门时掉落的铁皮碎片，阳光从高窗斜照进来，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浅金。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他脱口而出。 扫帚停顿了半秒。 钟离直起身，逆光里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一句清晰的回答：“这里是仓库，非工作人员不能入内。” 铁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钟离把扫帚靠在墙边，走到刚才那扇变形的铁门前，指尖再次贴上冰凉的铁皮。 通风口被堵死的储物间里，残留着三个人的体温和急促的呼吸频率，数据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被新的指令覆盖——清理现场，确保仓库安全。 她转身走向工具箱，准备找些铁丝暂时固定那扇破门。 指腹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愈合速度比常人快。 钟离离开基地的那天谁也不知道，她已经检验过了，可以离开。 …… 喜欢钟离007请大家收藏：()钟离007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地铁站救援 五、地铁站救援 地铁隧道深处的空气像浸了铁锈的冰水，黏在皮肤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钟离的战术靴踩过积水时几乎没发出声音，只有应急灯在岩壁上投下的影子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那是她刻意控制的结果，避免惊扰到黑暗里潜伏的东西。 三十米外传来指甲刮擦混凝土的声响，密密麻麻，像无数把钝锯子在同时作业。 钟离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夜视功能让她清晰地看见隧道中段聚集的丧尸： 上百具躯体挤在废弃列车的残骸间，有的被铁轨勾住了腐烂的裤腿，有的正用头反复撞击车厢壁，涎水顺着咧开的嘴角滴落在地，汇成一小滩浑浊的液体。 它们对光线不敏感，却对声音有着近乎疯狂的执念，刚才她为了确认物资位置碰倒了一个空罐头，现在看来这个决定不够审慎。 她背在身后的背包里，除了待取的急救物资清单，还装着自制的声波诱捕器。 那东西是用旧收音机和高频振荡器改装的，发出的波段恰好能刺激这些“感染者”的听觉神经。 钟离指尖在背包侧袋的按钮上停顿了半秒，计算着坍塌路段的角度——三天前的余震让隧道东段裂开了近十米的缺口，钢筋裸露在外，像森白的肋骨，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按下开关的瞬间，尖锐的嗡鸣声刺破寂静。 隧道里的骚动骤然升级，那些原本漫无目的的身影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转向声音来源。 钟离没有回头，启动诱捕器的同时已经矮身钻入列车底部，冰冷的机油蹭在作战服上，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她能听到身后传来密集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肢体碰撞的闷响，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车顶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诱捕器被她提前设置在了靠近缺口的废弃推车上，此刻正随着推车的滑动不断改变位置，将丧尸的注意力牢牢锁在坍塌路段的方向。 钟离趁机绕到列车另一侧的储物间，那里堆放着她要找的急救箱——整整十箱，包装完好，标签上的“无菌”字样在微光下清晰可见。 她没有立刻搬运，而是先检查了每箱的密封状态，确认没有破损后，用高强度尼龙绳将箱子两两捆在一起，再分别挂在肩上和腰间。 这个过程花了三分十七秒，比预计多了四十秒，因为其中一箱的锁扣卡住了。 当第一声坠落的闷响从缺口处传来时，钟离已经提着最后两箱物资走到了隧道的岔路口。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片黑暗，声波诱捕器的嗡鸣正在逐渐减弱，被更密集的坠落声和嘶吼声覆盖。 转身的瞬间，她的靴子碾过了一块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但此刻身后已没有任何回应。 返回临时避难所的路比来时更难走。 雨水混合着不明液体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钟离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去，作战服的裤腿很快就湿透了，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肩膀被物资勒出的红痕开始发烫，但她的步伐始终保持着均匀的频率，直到看见避难所入口那盏摇曳的煤油灯。 “是钟离回来了！”有人喊了一声，门口立刻围拢了几个身影。 但当她走近时，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突然低了下去，只剩下煤油灯芯爆裂的噼啪声。 钟离低头看了看自己——作战服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那是刚才为了避开丧尸的围堵，从一具早已僵硬的躯体上翻过去时蹭到的； 额角还有一道划痕，渗出血珠，在脸颊上画出蜿蜒的痕迹。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但这是必要的代价。 “找到急救箱了。”她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没说话而有些干涩，“十箱，都在这里。” 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压抑的欢呼，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有人上前想接过她肩上的箱子，手指碰到她衣袖时却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钟离注意到他们的眼神，那里面有她能理解的情绪——感激，毕竟这些抗生素和绷带能救不少人；但更多的是另一种东西，像是在看悬崖边的走钢丝人，敬畏里裹着一层厚厚的、不敢靠近的疏离。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往后退了半步，孩子的脸埋在她怀里，小声啜泣着。 钟离想起出发前，这孩子还拿着半块饼干跑过来问她：“姐姐，隧道里是不是有会吃人的怪物？” 她当时回答：“只是生病的人，不用怕。” 现在她站在这里，满身“血污”，呼吸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连额角的血迹都没去擦。 刚才在隧道里，有个丧尸冲破障碍扑到她面前，她侧身避开的同时，精准地用手肘击中了对方的太阳穴——那个角度和力度，恰好能让对方瞬间失去行动能力，既节省了体力，又避免了不必要的杀戮。 这是最优解，但落在幸存者眼里，或许只是“毫不费力”的冷酷。 走进分配给她的临时隔间，钟离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着刚才那些眼神，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某个说不清的地方。 她抬起手，指尖落在自己的脸颊上，模仿着记忆中人们恐惧时的样子，试着让肌肉微微颤抖。 但那颤抖僵硬得像生锈的齿轮，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急救箱被搬到了避难所的储藏室，外面传来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隐约能听到“太厉害了”“不像我们”之类的话语。 钟离放下手，看着掌心那道在搬箱子时被金属边缘划破的细小伤口，血珠正慢慢渗出来，然后凝固。 没有疼痛，没有惊慌，甚至没有想要处理的冲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那点暗红在掌心结成痂。 隔间的门被轻轻敲响时，钟离正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作战靴上的泥渍。 布料摩擦皮革的声音规律得像钟摆，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钟离姐？”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是住在隔壁的小姑娘阿雅，刚才抱着孩子后退的女人就是她母亲。 钟离停下动作，起身开门。 阿雅手里捧着一个粗瓷碗，碗里是小半块黑面包，还有几颗皱巴巴的野果。 喜欢钟离007请大家收藏：()钟离007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抗生素 “我妈让我……让我给你送点吃的。”她把碗往前递了递，眼睛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抬头。 钟离接过碗，指尖触到瓷碗的凉意。 “谢谢。”她顿了顿，补充道，“也替我谢谢阿姨。” “不用谢……”阿雅的声音更小了，“他们都说……都说你很厉害，一个人就能从隧道里带那么多东西回来。” 她忽然抬起头，眼里闪着好奇的光，“钟离姐，你就不怕那些丧尸吗？我听王大叔说，上次有三个男人一起去，就再也没回来……” 钟离看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想起隧道里那些扭曲的躯体。 “怕有用吗？”她反问，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恐惧会消耗体力，影响判断，是最没必要的情绪。” 阿雅愣了愣，好像没听懂，又好像被这句话里的某种东西吓到了，往后缩了缩肩膀。 “我妈说，人都会怕的……”她小声辩解，“上次我被老鼠吓到哭，我妈就抱着我说，怕才正常。” 钟离沉默了。 她想起刚才试着颤抖的手指，想起那些幸存者躲闪的眼神。 或许阿雅母亲说得对，怕才正常，而她这种“正常”之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让人不安。 “面包你拿着吧。”钟离把碗递回去，“我不饿。” 这种需要咀嚼吞咽的食物对她而言只是维持“人类表象”的程序。 阿雅却把碗推了回来，转身就跑，像只受惊的小鹿。 “我妈说了必须给你！”她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慌乱，“你……你早点休息！” 钟离看着碗里的黑面包，表皮粗糙，还带着点焦糊的味道。 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 干涩的粉末在口腔里散开，没什么味道，却让她想起出发前，避难所的张婶教她烤面包的样子。 张婶的手总是抖个不停，不是因为害怕，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震颤，可她揉面团时哼着跑调的歌，眼里有光。 她慢慢咀嚼着，试图从这毫无意义的动作里找到些什么。 这时储藏室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争吵声。 钟离放下面包，起身走出去。 几个男人正围着储藏室的门争执，为首的壮汉是避难所里的临时领队，姓赵。 “凭什么她先挑？”赵领队的声音很大，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这些急救箱是大家的救命物资，她一个人拿去那么多，想干什么？” “赵哥你这话不对啊。”有人反驳，“是钟离冒着风险带回来的，她多拿点怎么了？” “多拿点？她刚才直接要走了两箱抗生素！”赵领队指着储藏室，“谁知道她想干什么？万一她自己藏起来，或者……或者跟那些丧尸有什么关系呢？” 最后那句话像块石头投入死水，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聚集到钟离身上，跟刚才在门口时一样，敬畏和疏离交织着，只是这次多了层怀疑的底色。 钟离走过去，站在赵领队面前。 “抗生素是给伤口感染的人准备的。” 她陈述事实，“刚才检查物资时，发现有七个人的伤口出现红肿化脓，需要优先处理。” 她报出那七个人的名字，甚至精确到他们伤口的位置和感染程度——那是她回来后，用十分钟时间逐一观察记录的。 赵领队被她平静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却还是梗着脖子：“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 “因为我看见的。”钟离打断他，“王婶的左手肘关节，李叔的右腿胫骨外侧，还有阿雅的母亲，她的肩膀上有块被碎石划伤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热了。” 人群里发出几声低低的惊呼，被点到名的人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伤口。 阿雅的母亲站在人群后，脸色苍白，嘴唇抿得紧紧的——她显然没告诉任何人自己受伤了。 赵领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钟离没再看他，转身对众人说：“现在开始分发物资，轻伤者领取消毒用品自行处理，重伤员排队，我来处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人们下意识地按她说的做，连赵领队也悻悻地退到了一边。 钟离走进储藏室，打开一箱抗生素，动作精准地拆开包装，准备注射器。 当她给阿雅母亲处理伤口时，女人的身体一直在微微发抖。 钟离的动作很轻，消毒棉擦过伤口时，女人还是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忍一下。”钟离说，语气里试着加入一点她观察到的“安抚”成分，但听上去依然平淡。 “谢谢你，钟离。”女人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哽咽，“刚才……刚才我不该躲着你的。” 钟离抬眼看她，女人的眼眶红了，混杂着愧疚和后怕。 “我只是在做该做的事。”钟离低下头，将针头扎进女人的手臂，推注的速度不快不慢，恰好能减轻疼痛感——这是她计算过的。 处理完最后一个伤者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钟离走出储藏室，看见赵领队蹲在墙角，手里捏着块面包，却一口没吃。 见她出来，赵领队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走过来递过一个水壶。 “喝点水吧。”他的声音有些生硬，“刚才……是我不对。” 钟离接过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水带着点土腥味，却很解渴。 “物资需要登记造册，避免浪费。”她把水壶还给他，“我来做登记。” 赵领队愣了愣，点头道：“好，好，都听你的。”他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挠了挠头，“钟离，你……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钟离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那里有几只飞鸟掠过，翅膀划破晨雾。 “做过很多事。”她回答，这是她能给出的、最接近“真实”的答案。 赵领队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不管以前做什么，现在有你在，大家心里都踏实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就是……别总把自己绷那么紧，偶尔也跟我们说说话，哪怕骂两句脏话呢？” 钟离看着他走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能拆卸枪支，能计算弹道，能精准地处理伤口，却在刚才赵领队说“骂两句脏话”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走到避难所的出口，晨风吹在脸上，带着点湿润的凉意。 远处传来隐约的吼叫声，近处有孩子们的嬉笑声——阿雅正带着几个孩子在空地上捡石子玩，看见她时，阿雅挥了挥手，这次没有躲闪。 钟离抬起手，也挥了挥。 指尖在风里微微动了动，这次没有刻意模仿，却似乎比昨晚自然了一点点。 …… 喜欢钟离007请大家收藏：()钟离007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