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重生80年代，暴虐不孝子女》 第152章 如何能不贪心？ 大伯看着刘建国油盐不进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阴沉了下来。他将手里的烟头狠狠地碾在地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建国，你可真是翅膀硬了！连大伯的话都不听了？” “你别忘了，我是你大伯！是你爹的亲大哥！这个家里，我说了算！”大伯挺直了腰板，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架势，想要用辈分压住刘建国。 刘建国看着他，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淡淡地说道：“大伯，我认你这个大伯，也敬重你这个长辈，但是，我大哥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这事儿，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大伯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指着刘建国的鼻子，咆哮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伯？你要是还把我放在眼里，就去把建邦给放出来！” 刘建国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大伯，你放心，我放不放他，你这个大伯我都会认。” “行！你有种！”大伯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刘建国，恶狠狠地说道：“你可别忘了，你爹和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爹坟前的一抔土，都还是我给的！” “你真以为你翅膀硬了，就能不把长辈放在眼里？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跟我犟嘴，我就把你从族谱里挪出去，让你死后，都不能回归祖坟！” 刘建国听到这话，眼神里闪过一抹悲凉，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大伯。 在刘建国心里，他早已经没有了落叶归根的心思，父母都已经去世了，老家也早就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 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经营自己的早餐店，和牛春红一起，过上安稳的日子，至于族谱，祖坟，他早就不在乎了。 大伯见刘建国不说话，以为他是怕了，语气顿时又变得强硬起来：“怎么？怕了？我告诉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不然，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刘建国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大伯，我没怕，我只是觉得，你这话说的，有点可笑。” “可笑？！”大伯被刘建国的话给激怒了，他一拍桌子，咆哮道：“我把你从族谱里挪出去，让你死后，都不能进祖坟，你竟然还敢说我可笑？！” 刘建国看着他，冷笑着说道：“大伯，你真以为，我会在乎那个族谱吗？我告诉你，我活到现在，早就没有了落叶归根的心思。” “我只想好好地经营我的早餐店，让牛春红能过上好日子，至于族谱，祖坟，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大伯听着刘建国那番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刘建国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原本以为，刘建国会因为他的威胁而屈服，可现在看来，他错了，错得离谱。 大伯看着刘建国那张坚决的脸，知道自己所有的威胁，都失效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刘建国，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奔派出所，一通大闹，吵吵着要让公安们放了刘建邦。 派出所里，孙志谦等人正在工作，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通大骂，声音尖锐又刺耳。 “你们这帮黑心肝的，竟然敢随便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大伯一边骂着，一边就往里冲。 孙志谦见状，赶忙上前，一把拦住了他：“大爷，您有什么事儿，可以坐下好好说，没必要这样，伤了和气。” “伤和气？！”大伯一听，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他指着孙志谦，咆哮道：“我侄子的命，都要被你们给害了，你还跟我说伤和气？！” “大爷，您这话说的，可就有点过了，我们是秉公执法，绝不徇私枉法。”孙志谦耐心地解释着。 “秉公执法？！”大伯冷笑一声，他指着孙志谦，大声嚷嚷道：“我告诉你们，我侄子刘建邦，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你们抓他，就是抓错人了！” “你们这帮公安，平日里不抓那些杀人犯，却抓我大侄子，我看你们就是拿了刘建国的黑心钱，故意来为难老实人！” “大爷，您可别乱说，我们可没有拿刘建国的钱。”孙志谦脸色一沉，他知道，大伯这是在胡搅蛮缠，想要给公安扣帽子。 “没有？！”大伯冷笑一声，他指着孙志谦，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们，我儿子刘建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去革委会告你们，说你们私通刘建国这个资本家，残害我的好侄子！” 孙志谦听的想笑，想告诉这老伯，革委会这个单位六年前就没了。 但就在这时，派出所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中年人。 他穿着一身中山装，看上去很是威严，他看了看大伯，又看了看孙志谦，眉头一皱。 “小孙，怎么回事？”中年人问道。 “所长，这大爷来闹事，非要我们放了刘建邦。”孙志谦解释道。 “大爷，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是这里的所长。”李勇军沉声说道。 大伯见所长出来了，立刻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所长的腿，痛哭流涕地求饶：“所长，您可要为我做主啊！你的手下抓了我的大侄子，那可是个老实人，你们不能这样啊！” 李勇军看着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先把人搀扶起来，耐心劝说道：“我们公安，抓的是犯人，不是老实人，你大侄子要是没犯事，我们自然会放他！” “可…可是…”大伯还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可是！”李勇军冷声喝道：“你大侄子要是真没犯事，我们自然会放他，但是，如果他犯了事，那我们绝不姑息！” 大伯被李勇军的话给吓住了，他看着李勇军那张严肃的脸，知道自己今天是遇到了一个硬茬子。 但大伯不甘心，毕竟刘建邦可是托人告诉他，只要愿意帮忙捞人出来，就能给1万块钱感谢费。 那可是1万块钱啊！ 大伯平时想都不敢想的数字，让他如何能不贪心？ 第153章 两个办法 为了那一万块钱的好处费，而且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派出所应该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大伯一狠心，一咬牙，竟是一屁股坐在派出所门口，又哭又闹，开始撒泼打滚！ “你们这帮黑心肝的，大白天的就敢随便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南来的北往的，都停下帮我评评理，太欺负人了！” “这些穿制服的跟那长山胡同口开早餐店的刘建国勾结，坑害我的大侄子，简直是目无王法，欺人太甚！”大伯一边骂着，一边拍打着地面，声音尖锐又刺耳。 李勇军本想着这老伯是刘建邦的大伯，也算是刘建国的家人，所以想着给个面子，没想到他给脸不要脸！ 还没等公安们解决问题，大伯引发的闹剧，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一时间，派出所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很多人对着派出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老头，看着挺可怜的，被公安欺负成这样。” “我看啊，这事儿不简单，听说那刘建国开了家早餐店，生意红火着呢，说不定真跟这老头说的一样，拿钱贿赂公安了。” “哎哟，我的天爷啊，这年头，有钱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听着外面传来的议论声，李勇军脸色沉得可怕。他知道，如果再不采取行动，这事只怕是会闹得更大。 李勇军一拍桌子，下令道：“小孙，把这老头也给我抓起来！” “是！”孙志谦领命，带着两个公安，上前就要抓大伯。 大伯见公安要抓自己，顿时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公安竟然真的敢抓自己。 “你们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是不是心虚了！”大伯拼命挣扎着，但他的挣扎，在三个公安面前，显得格外地苍白无力。 “凭什么？就凭你扰乱治安！”孙志谦冷声喝道，他将大伯按在地上，铐了起来，然后对着外面围观的群众，大声地喊道：“大家伙都听好了，这老头，是刘建邦的亲大伯，因为想要走后门求情不成，就故意诬陷我们公安！” 孙志谦的话，让围观的群众都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谁对谁错。 有一部分人相信了孙志谦的话，觉得大伯确实是咎由自取。 但也有不少人还是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毕竟大伯年纪大了，看上去也挺可怜，他们本能地就更愿意同情弱者。 “我看呐，这公安就是仗势欺人！” “这大伯也是，一把年纪了，还被人给欺负成这样，真是可怜啊！” “谁知道这刘建国，是不是真给公安塞钱了，不然这公安，怎么会这么帮他说话？”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大伯被带进了派出所。 李勇军看着他，冷笑着说道：“大爷，你不是想闹吗？那好，我们今天，就陪你闹到底！” “来人，把他带到审讯室，好好审审，看看是谁指使他来的，又拿了人家多少钱！” 在所长的命令下，大伯也被带进了审讯室。 但一直审到晚上，他依旧不肯承认，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拿钱，只是来替自己的好侄子求情的。 李勇军看着他，也觉得头疼，这老头就是个滚刀肉，又碍于刘建国的面子，不好上某些审问手段。 就在晚饭时分，李勇军还想着该怎么处理呢，一个公安跑了进来，将一份报纸递给了李勇军：“所长，出事了，这件事，已经上了报纸了！” 李勇军接过报纸，只见报纸上，赫然写着“景山派出所暴力执法，当街殴打老年人！”的标题。 李勇军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是哪个无良报纸胡言乱语？ 领导们最怕舆论了，只怕是要坏事儿。 果不其然，报纸刚刊登出来，上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李勇军，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闹出这样的新闻来？！”电话里，传来上司愤怒的咆哮声。 李勇军连忙解释：“领导，这都是误会，是那个老头子自己闹事，我们并没有殴打他。” “我不管！我只看结果！现在，报纸上都登出来了，这事儿，你们必须给我平息！”上司厉声喝道。 李勇军挂了电话，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知道，这事儿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不过这老头到底是刘建国的大伯，该怎么处理，还要给刘建国一个面子。 李勇军这样想着，立刻出门骑上摩托车直奔刘建国的早餐店。 结果他刚走到半路上，就见刘建国正卖力的骑着自行车，不知道要去哪。 李勇军将其阻拦下来，好奇问道：“建国兄弟，你这是要去干啥？” 刘建国一条腿撑着地，叹息道：“我是要去找你呢，晚报你看见了吧？我没想到大伯会把事情闹成这样。” 李勇军无奈道：“我也没想到，这老头如此不讲理，你有什么好办法处理吗？” “倒是有个想法，说到底，他能这么大老远来帮刘建邦，肯定也是有利可图。” “但要是这个利润不能兑现，或者不能让他满意，这老头自然会主动改口。” 刘建国认真的分析道。 李勇军也觉得这个办法靠谱，但目前重要的不是让刘建国大伯改口，而是舆论该怎么平息。 “至于平息舆论这件事，我觉得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把水搅浑，我去找两个报社，报道那家报社的一些负面新闻，让大家知道他们有问题，都不愿意相信就行了。” “第二个办法就是，咱们找一些犯人做配合，然后邀请报社去参观审讯过程，到时候趁机让我大伯说出实话，这样不但能树立咱们文明执法的好名声，还能洗清污名。” 李勇军听到第二个方法，眼睛顿时放光：“好好好，这 第二个办法好，我这就去找一些相熟的报社，一起帮咱们宣传。” 刘建国见李勇军满意，也不禁松口气：“这件事我来吧，也算是表达一下我的歉意，毕竟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被那么多人骂，不会被领导教训。” 第154章 过年了 寒风凛冽，街头巷尾都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但在北京饭店的某个雅间里，却是一派热火朝天。 刘建国坐在主位，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他左右两边是几位来自不同报社的记者，他们一边品尝着桌上的珍馐佳肴，一边听着刘建国娓娓道来。 “各位老师，这次请大家来，是想跟大家交个心。”刘建国端起酒杯，率先敬了一圈，“我这人没什么文化，但为人做事，讲究的是一个‘诚’字。前两天出了个事儿，我大伯为了捞我大哥，跑到派出所门口撒泼打滚，还勾结了家黑心报社，编造新闻污蔑咱们的公安队伍，这事儿把我也给气坏了，我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想请大家帮帮忙，把这件恶心事给澄清一下，还公安们一个清白，也让我大伯知道，这昧着良心做事，是要遭报应的！” 刘建国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再加上桌上的好酒好菜，几位记者都听得连连点头，心中对这个卖早餐的刘老板，更是高看了几分。 他们都是有职业素养的人，自然知道这篇报道的价值。只要把这篇新闻写好了，不光能够还公安队伍一个清白，也能够获得领导的赏识，给自己挣个好前途。 “刘老板您放心，我们一定把事情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一位记者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回去之后，就把这事儿写成报道，保证还公安们一个清白，也让那家黑心报社，尝尝得罪咱们的下场！” 另一位记者也跟着附和：“刘老板，您真是个好人，这年头，像您这样讲良心的老板，可真是少见了！” 刘建国笑着，又给他们倒了一杯酒：“各位老师，客气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不过，这事儿，还请大家，多费费心，尽量写得详细一些，把这件事情的始末，都给报道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看，这昧着良心做事，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几位记者连连点头，都表示一定会把这篇报道写得详详细细，保证让所有人都看到事情的真相。 酒足饭饱之后，几人便告辞离去，他们满怀信心地回到报社，开始琢磨着怎么写新闻报道，而刘建国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与此同时，李勇军那边也开始为配合刘建国的行动做准备。他知道，想要平息舆论，光靠刘建国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还需要公安内部的配合。 他叫来了几名这两天抓到的犯人，让他们好好表现，说不定就能免去拘留。 这几个犯人都是些小偷小摸，被抓后也只是罚款加拘留，所以自然是求之不得，毕竟谁都不愿意在监狱里过年。他们一个劲儿地给李勇军道谢，都表示一定会好好表现，绝不给公安们添麻烦。 第二天一早，刘建国便带着几个报社的记者，来到了景山派出所。 记者们的到来，让派出所里一片忙乱。 李勇军早有准备，他叫来所里的所有公安，让他们都换上新制服，精神面貌良好，派出所内一片和气，对报案人也没有了不耐烦，说话很有耐心。 那些被李勇军叫来的嫌疑犯，也都是无比配合，他们被带到大厅里，和报案人们一起，坐在那里，对着记者们的镜头，不断的称赞着派出所文明执法，就连刘建国的大伯也被警告说刘建邦没有一万块，再敢闹事就把他连带着他儿子一起拘留，所以大伯配合着承认之前是自己故意泼脏水，还说了自己勾结报社想要诬陷公安的事情。 这一幕，让报社记者们都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派出所里，竟然会是这样一派和气的景象。 他们看着那些嫌疑犯，再看看那些公安，心里大概明白是特意安排的，但正好，这样也省的他们操心了，只要把这个场面如实描述出来就好了。 刘建国就站在围观的人群中，看着大伯那副狼狈的模样，心里没有丝毫的同情。 他知道，这是大伯自找的，他为了那点钱，不惜诬陷公安，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至于那篇不实报道的报社，也因为他们恶意编造新闻，被相关部门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还被罚了一大笔钱，报社的社长，更是被免职查办，整个报社，也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几乎要关门大吉。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 刘建国也不例外，带着牛春红各种买买买。 牛春红也不像之前那样吝啬了。 其实之前她也不能算是吝啬，因为没钱，只能一点点计算着过日子。 现如今刘建国的店铺现在红火的很，每天都能赚个三四百块，家里也是有钱了，那还客气啥？ 什么大金链子小手表，什么冰箱彩电洗衣机。 这个年代上流社会家里有的东西，刘建国家里都有了。 每天都有街坊找聊天的借口，过来蹭彩电看。 毕竟现在普通人家连黑白电视都少见，彩电更是稀罕物。 刘建国也不撵人，这是若有若无的透漏，自己手上有便宜的家电售卖。 人们自然是都很感兴趣，正好趁着过年了，手上有钱了，都在琢磨着要换一批电器，反倒让刘建国的公司迎来一波赚钱的小高 潮。 在应付这些街坊生意的时候，刘建国也已经在筹备开分店的事情了，地址都选好了，过了年就打算开张。 可就在他为此不停忙碌的时候，刘民富回来了。 刘民富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老婆孩子。 这会儿是刚过完年五天，春节的喜庆气氛还没过去。 刘民富带着媳妇，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拉扯着两个面黄肌瘦的姑娘，紧张的来到了早餐店门口。 其实他先去的七号院，却发现自己爹不住在那了，求了院里人很久，才知道自己爹开了个早餐店，还买了个大宅院。 刘民富带着妻女过来后，看着那气派的宅子和生意红火的早餐店，心里别提多后悔了。 第155章 最后的机会 早餐店门上那清脆的风铃声，在寒冷的冬日清晨响起，不断撩拨着刘民富的心，让他思绪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领着妻女，就这样僵硬地站在早餐店门口，身后的寒风如同锋利的刀片，刮得他脸颊生疼。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冻得发红的双手，目光无措地望向店内。那热气蒸腾的景象，食客们谈笑风生的声音，以及胡辣汤和煎饼的浓郁香气，都像是在嘲笑他当初的愚蠢和此刻的狼狈。 他身边，马娟紧紧地牵着两个女儿，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处补丁的棉袄，根本抵挡不住这刺骨的寒意，三个女人都冻得直哆嗦。 牛春红正笑盈盈地送一桌客人出来，她的脸上因忙碌而泛着健康的红晕，眉眼间满是掩不住的喜悦。 她一低头，就瞧见了三个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的女人，正想开口询问，刘民富猛地推了一把马娟。 马娟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她抬头望向刘民富，眼神里满是无助。 刘民富没有理会她，只是压低声音，用几乎命令的语气说道：“你干啥呢，快带着孩子过去啊。” 马娟无奈，只能推了推身边的两个孩子。两个小丫头不过四岁的年纪，小脸冻得通红，嘴唇也有些发紫。她们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了看牛春红，又回头看了看远处的父母，最终怯生生地小声喊了句：“奶奶……” 牛春红听到这声呼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看着两个冒出来的小丫头，只感觉有些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两个小家伙，你们是迷路了吧？可别乱喊奶奶，我带你们进去喝口热乎汤，然后让公安把你们送回家。” 听到牛春红这态度，躲在远处的刘民富放心下来，带着马娟走了过来，满脸的尴尬喊了一声：“娘！” “这是你孙女。” 牛春红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看着刘民富，眼神里的温和被彻骨的寒冷所取代，语气冰冷得像冰锥子一样，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喊谁呢？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不是已经改姓换户口了吗？现在姓张，应该去认你那个废品张当爹才对！” 马娟在听到婆婆这番话后，身子猛地一震，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民富，眼神里充满了惊骇。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为了回城，竟然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要了，甚至还改了姓。 “民富，你……你改姓了？怎么不告诉我啊！” 马娟的质问，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刘民富的心里。他被牛春红和马娟的双重质问，弄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敢去看马娟那双充满失望的眼睛，索性一闭眼，闷着头就想往店里走，嘴里还嘟囔着：“我……我先去帮忙干活……” “我让你进去了吗？！”牛春红厉声喝道，她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店门口，不让刘民富踏进店里半步。她的目光从刘民富那张难堪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他那双空空如也的双手上。 “如果你是来拜年的，那年也拜完了，现在可以走了。”牛春红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刘民富的心里，疼得他浑身都在哆嗦。 虽然嘴上说的狠，但牛春红还是心疼两个孩子。她从柜台里拿出了两块钱，递给两个小孙女，轻声说道：“拿着吧，这是给你们拜年的压岁钱。” 两个小丫头很害怕，不敢拿钱。 刘民富见状，心里一阵心酸，他看着牛春红，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娘，我……我是来拜年的，但也有重要的事情跟您和爹商量，您就让我进去吧！” 牛春红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厌恶：“你有什么事，就在外面说，我不想听你废话！” “娘，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就让我进去吧？”刘民富哀求不断，一心想着进去，想要和已经发财的爹娘缓和关系。 牛春红看了一眼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显然是饿了，垫着脚看向店里人们吃的早餐，一个劲儿咽口水。 那可怜的模样，让牛春红终究是心软了。 “行了，让她们进来吧！”牛春红叹了口气，对刘民富说道，“你就在外面等着，有事儿让你媳妇带着孩子进来跟我说。” 刘民富听到牛春红的话，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他知道，牛春红这是答应让他进去了。可一想到自己被留在门外，他的心里又有些不平衡。 “娘，我……我也想进去，我……我也想帮忙……”刘民富哀求着，试图再争取一下。 “滚！” 一声爆喝，如同惊雷一般，震得店里的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刘建国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从后厨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把菜刀。他的脸上，满是威严，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刘民富！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儿子了，我也不再是你的爹，以后别再来找我的麻烦，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刘民富被刘建国的话给吓得浑身一哆嗦，他看着刘建国，嘴里喃喃地喊了一声“爹”，但他的喊声，却被刘建国那冰冷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你没有我这样的爹！”刘建国说完，便不再理会他，径直地回到了后厨。 刘民富被刘建国的话给吓得浑身一哆嗦，他看了看自己的爹，又看了看自己的娘，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跑到远处，找了个墙角蹲下了。 他看着不远处生意红火的早餐店，心里一阵后悔。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做，那现在他是不是也能够和父母一起，过上这样富足的日子？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看着自己的妻女，又看了看那张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脸。 他明白，他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媳妇把事情说明白，自己能让爹娘帮忙，那以后在乡下也能生活的很好。 这是自己最后的翻身机会了。 媳妇，你得努力啊！ 第156章 刘民富要包地 牛春红带着马娟和两个孩子进了早餐店的后院，外面人太多，她怕不方便。 她先是让娘仨在火炉旁坐下暖和身子，又亲手给两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孙女一人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泡馍。 那馍块浸在鲜美的汤汁里，羊肉香气扑鼻，让两个孩子馋得一个劲儿吞口水。 牛春红看着她们，心里五味杂陈，既心疼孩子的瘦弱，又对刘民富的无能感到愤怒。 “快吃吧，别烫着。”牛春红柔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慈爱。两个小孙女怯生生地对牛春红说了声“谢谢奶奶”，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连头都顾不上抬。 牛春红看着她们吃得香甜，心里的怒气也消散了一些，但很快，她又将目光投向了马娟，开始不动声色地试探起来。 “马娟啊，你爸妈身体都还好吗？”牛春红拉着马娟的手，语气温和地问道。 马娟听到婆婆的问话，身子微微一僵，明显很是紧张，但还是老实回答：“爹妈身体都挺好的，就是天冷的时候会有点咳嗽的老毛病。”说完，她又补充道：“我爹是村里出了名的能干，赚的工分在村里数一数二，每年年底分红都不少。”马娟说着，脸上带着一丝骄傲。 牛春红听着马娟的话，心里暗自点头。 能连父母的一点小毛病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姑娘是个孝顺的。“那你呢，在村里累不累？” 听到牛春红问到自己，马娟的表情更加紧张，也十分尴尬，小声回答：“我……我不算累，民富他平时也会帮我分担一些。”马娟说着，不自觉地低下了头，眼神里充满了愧疚，那副模样，分明就是在说谎。 牛春红皱眉又问：“你平时在家都干些什么活啊？什么学历啊？” 马娟回答道：“我平时就是在家做做饭，喂喂鸡，洗衣裳……我，我没上过学，不认字。”马娟说着，头低得更深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也泛起了羞赧的红晕。 公婆都是四九城的有钱人，自己却啥都不懂，啥都不会，所以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牛春红见状，心里也明白了。 这姑娘，是个好姑娘，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心地善良，孝敬父母，也知道羞耻。 这样的好姑娘，跟着刘民富那样的混蛋，实在是糟蹋了。 牛春红在心中暗暗感叹，自己的儿子刘民富，当初为了回城，不仅把糟糠之妻抛弃在乡下，甚至为了能回城，不惜认了一个收破烂的当亲爹，改姓换户口，如今又带着妻女来投奔，真是有够无耻的。 想到这里，牛春红对刘民富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那你们这趟进城，是想要做什么？”牛春红问起了关键的问题。 马娟听到婆婆的问话，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情，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牛春红见状，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她平静地看着马娟，猜测道：“他是来要钱的？” 马娟闻言，吓得连连摇头，小声说道：“不是……不是要钱。” 牛春红见她摇头，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紧接着，又皱起眉头，继续猜测道：“那……他是来找工作的？是在家里过不下去了，想要出来谋个营生？” 马娟听到这话，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更加为难的神情。 牛春红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那双慈祥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冰冷，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怒气：“你别告诉我，他是听说我们有钱了，想带着你们搬回来，是吧？” 马娟还是摇头。 牛春红这下急了，她看着马娟，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你这孩子，到底想说什么？你再这样吞吞吐吐的，等孩子们吃饱了，你们就离开吧！” 马娟一听，顿时被吓坏了。 她知道，这番话已经不是简单的威胁，而是婆婆对他们的彻底厌弃。 她抬起头，看了看牛春红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又看了看两个孩子那瘦弱的身躯，一咬牙，眼圈红红的道：“娘……我们是来借钱的。” 牛春红见她终于肯说实话，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没好事儿，你们借钱做什么？难道刘民富在乡下那边，又惹了什么事？” “不是……不是惹事。”马娟连忙摇头，小声解释道：“是……是新政策下来了，村里要分田到户，这是好事儿，不要钱。”马娟说着，脸上露出了激动的表情，“但是……但是民富他想多承包一些地，就需要一些钱，所以……所以想朝你们借。” “这事儿他怎么不自己来跟我们说？”牛春红皱眉，她不明白，刘民富为什么不自己来借钱，反而让马娟来跟自己说，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他不敢来见你们。”马娟说着，头又低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他知道，他对不起你们，所以……所以不敢来。” “不敢来？”牛春红冷笑一声，“不敢来，又有什么用？他当初敢做，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那你们要借多少？”牛春红看着马娟，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马娟一听，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她抬起头，看了看牛春红，又看了看在后厨忙碌的刘建国，小声说道：“他……他说能借多少就借多少，他……他保证，以后一定会还的。” 牛春红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事儿她做不了主，要跟刘建国商量。她安抚地拍了拍马娟的手，说道：“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在这陪着孩子们，我去跟家里说一声。” 说完，牛春红便起身，朝着后厨走去。 刘建国正忙着做饭，看牛春红过来了，又瞥了一眼远处满是期待的马娟，就知道这一家子来没好事儿。 但等牛春红将刘民富借钱的事儿和原因一说。 刘建国反而有些惊讶。 原来现在就承包到户了吗？ 不过刘民富竟然有这个先见之明，知道多承包地有好处？ 前世刘民富也是承包地发财的，刘建国还以为是儿媳妇家里给出的主意，没想到是刘民富自己的想法。 第157章 你来管家 百般念头在脑海中翻滚，刘建国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春红，让他进来吧，我跟他聊聊。” 牛春红听到刘建国的回应，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马娟一眼，然后走回店门口，对着刘民富冷冷地说道：“你爹让你进来。” 刘民富闻言，心里一喜，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满是补丁的棉袄，深吸一口气，迈着忐忑的步伐走进了早餐店的后院。 后院里，一派井然有序的景象。 地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几盆绿植在角落里生机勃勃，角落里堆放着整齐的柴火，一旁的水缸里也打满了清水。 这环境，比他们乡下那破旧的土坯房，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刘民富看着这气派的院子，再看看屋子里那崭新的家具和电器，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他既为父母能过上好日子而高兴，又为自己当初的决定而后悔。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做，那现在，他是不是也能够和父母一起，过上这样富足的日子？ 他环顾了一圈，却没发现刘宝山和刘芝华的身影，他有些好奇，便问道：“爹，娘，宝山和芝华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刘建国正好从后厨走出来，听到刘民富的问话，冷冷地说道：“你那弟弟和妹妹，早就被我撵走了！” “撵走？！”刘民富闻言，顿时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疼爱弟弟妹妹的父母，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刘民富有些不相信，又问道：“爹，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宝山和芝华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一个被我打发去了南方，另一个则被我送去了香江！”刘建国的声音很淡，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刘民富的心里，疼得他浑身都在哆嗦。 刘民富看着刘建国那张坚决的脸，又看了看牛春红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知道父母不像是在说谎，他的心里，顿时慌了神。他怎么也没想到，父母竟然会狠心到这个地步，连一直养着的弟弟妹妹都不要了。 那自己这次回来，是不是也彻底没指望了？ 刘民富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他看着父母，嘴里喃喃地喊了一声“爹”，可那一声“爹”，却被他自己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刘建国没有理会他，他看着刘民富，语气淡淡地问道：“刘民富，我听你媳妇说，你这次回来，是想找我借钱承包地？” “是……是的，爹。”刘民富老实回答，但看到刘建国那张严肃的脸，心里也有些犯怵。 “那你承包地，是想做什么？”刘建国继续问道。 刘民富一听，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他看着刘建国，激动地说道：“爹，现在新政策下来了，村里允许承包地了，我就想着，以前那些地主能赚钱，那我也能当地主，雇佣一些长工，给他们发点工钱，我自己也能赚大钱！” 刘建国听着刘民富的话，正端着茶杯的手一哆嗦，撒了半桌子。 他原本以为，刘民富承包地，是想学一些种地的新技术，或者懂得温室大棚之类的，想要靠种植赚钱，这样也算是长进了。 可谁知道，他竟然只是想当地主，还想着雇佣长工？ 刘建国顿时无语了，他摇了摇头，心里感叹道，自己还是太高看这小子了！ 不过刘建国觉得刘民富愿意承包地是好事儿。 而且自己要是能借他一笔钱，让他有了地，赚了钱，那他也就不会再来骚扰自己，不然以后只怕是要每年往这里跑八百遍。 刘建国思考片刻，看着刘民富说道：“钱，我可以借给你，但你要写借条，而且，这钱，我得交给你媳妇保管。” 刘民富听到刘建国答应借钱，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他怎么也没想到，刘建国竟然真的愿意借钱给自己。但当他听到刘建国说要把钱交给他媳妇保管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连连摆手道：“爹，这怎么行，哪有让女人管钱的，那也太丢脸了！” 牛春红一听这话，一下子就翻了脸，她走到刘民富面前，指着他，怒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个家，就是我管钱！你要是不让马娟管，那这钱，我们就不借了！” 刘民富被牛春红给吓坏了，他看了看牛春红，又看了看刘建国，最终还是认怂了。 “行行行，娘，我……我让马娟管。”刘民富说着，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马娟一听，顿时也慌了，她看着刘建国和牛春红，颤声说道：“爹，娘，我……我不会管钱，我……我怕管不好。” 刘建国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赞赏，这个女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心地善良，是个本分人。 “马娟，你听好了。”刘建国看着刘民富，当着他的面，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小子是个混蛋，当初为了回城，他抛妻弃子，连亲爹都不要了。他怎么把你娶到手的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该跟着他受苦。” “但其他的我管不了，所以我只能给你撑撑腰，以后，这个家里，你当家。他要是敢有丝毫炸刺儿，你可以来找我，我能打死他！” 刘民富被刘建国的话给吓得浑身一哆嗦，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本是来借钱的，怎么反倒要被媳妇管着了？ 这以后回去，该怎么和那些兄弟见面啊。 牛春红知道，刘建国这是在给马娟撑腰，也是在给两个孩子撑腰。 她看着刘民富那副狼狈的模样，心里没有丝毫的同情。 马娟也有些不敢置信。 说实话，在来之前，刘民富跟她说了一路老两口的坏话。 说这老两口，脾气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欺负人。 马娟都做好来这被羞辱一顿，还一分钱也借不到的结局了。 没想到，刘建国夫妇这么通情达理。 可是这样好的一对父母，怎么会养出自己男人这种混蛋来的？ 第158章 刘民富要钱 刘建国转身回屋，不多时便拿出一个用手帕包裹得整整齐齐的钱卷，递到了马娟面前。 “这里是一千块钱，你拿着。” “一……一千？”马娟被这个数字吓得魂都快飞了，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她慌得连连摆手，声音都带着颤音：“爹，娘，使不得，使不得！我们用不了这么多！承包一亩地一年才二三十块钱，有个一二百就够了！” 刘建国却没理会她的推辞，而是将钱硬塞到她手里，神情严肃地看着她：“让你拿着就拿着。不过，我有个条件。” 他看了一眼远处墙角蹲着的刘民富，那副急不可耐又不敢上前的猥琐样子让他心里一阵烦恶。他压低了声音，对马娟说道：“这钱，是借给你的，不是给他的。回去之后，你别听他瞎指挥去承包那些水田旱地。” “啊？”马娟愈发不解了，“爹，为啥啊？承包田地，种粮食，年底就能有收成，这不是最稳妥的吗？” “稳妥？”刘建国冷笑一声，“刚分田到户，家家户户都盯着那几亩好地，你男人指望不上，你一个女人家去跟村里那些人抢地？到时候因为浇水、地界的事儿，能把你活活欺负死！你信不信？” 马娟被问得哑口无言，她知道，公公说的是实话。村里人抱团排外，她虽然是本地人，也有爹娘帮扶，但自家男人不成器，不受村里人欢迎，想在村里立足本就不易，再去争抢利益，更是难上加难。 刘建国见她听进去了，才继续指点道：“你听我的，别去碰那些农田。村子周围不是有很多没人要的荒山、荒坡吗？你去跟村干部说，把那些地都承包下来。那些地便宜，没人跟你抢，这一千块钱，足够你包下两三个山头还有开荒了。” “包荒山？”马娟更糊涂了，“爹，那地方很难长庄稼，包下来能干啥？” “能干的事儿多了！”刘建国眼中闪着光，“你可以种果树，苹果、梨、桃子，什么都能种。前期辛苦点，等过个三五年，果树挂了果，那就是一笔长久的进项！而且我听说，现在国家有政策，扶持这种开发荒山的，说不定还能给补贴！” “你还可以试试弄那个叫大棚的东西，冬天也能种出新鲜菜来。城里人稀罕这个，到时候拉到四九城来卖，还愁没钱赚？” 刘建国将后世早已普及的农业模式，用最朴素的语言描述出来。 马娟听得云里雾里，她不懂什么叫大棚，更没想过冬天还能种菜。 但她看着公公那自信笃定的眼神，心里那份疑虑渐渐被打消了。 她虽然不懂这些，但她知道，公公能把一个小小的早餐店经营得如此红火，甚至连城里的大老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那他的眼光和本事，绝对不是自己能比的。 “爹，我听您的！您说咋干，我就咋干！”马娟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崇拜。 她转身从屋里找出纸笔，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一张欠条，双手递给刘建国。 刘建国接过欠条，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又看着马娟，语重心长地说道：“光听话还不够，你还得自己有本事。你现在不识字，这是个大问题。回去之后，找个夜校，或者找村里人教你，先把字认全了。” “别怕丢人，现在不丢人，以后就得吃大亏！你想想，以后承包合同、买卖票据，你都看不懂，人家说啥是啥，那不是任人宰割？只有学会了认字，你才能去看书，去学人家报纸上说的什么科学种田的技术。记住，现在种地，光靠老一辈的经验不行了，得讲科学！” “哎！爹，我记住了！”马娟将公公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在这一刻被照亮了。 远处的刘民富见钱已经到手，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他才不管什么荒山果树，在他看来，只要有钱，在乡下就能过上地主一样的生活。 他见马娟还在那磨磨蹭蹭，不耐烦地走过来催促道：“行了行了，说完了没？赶紧走吧，留在这儿也不招人待见。” 马娟本想再跟公婆多待一会儿，哪怕是帮着干点活，也算是尽尽孝心。 可刘建国一看到刘民富那张脸就心烦，也挥了挥手：“行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把正事儿办了。” 一家四口这才千恩万谢地准备离开。 可他们刚走出院子，牛春红却追了出来。她一把拉住马娟，对刘民富冷冷地说道：“你，在那边等着。” 说完，也不管刘民富难看的脸色，便拉着马娟和两个孙女，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百货商店。 “来，娟儿，挑两身新衣裳，这大冷天的，不能冻着。”牛春红指着货架上的棉衣说道。 “还有你们俩，也去挑，奶奶给你们买！” 马娟和两个女儿何曾受过这等待遇，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在牛春红的再三催促下，娘仨才各自挑了两身厚实暖和的新棉衣和棉鞋。 牛春红付了钱，又给两个孙女一人买了一包糖果，唯独对站在寒风中眼巴巴瞅着的刘民富，看都没看一眼。 刘民富心里憋屈，却又不敢发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媳妇和闺女穿上新衣，吃着糖果。 等一家四口终于踏上回乡的路，彻底远离了父母的视线后，刘民富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一把拦住马娟，伸出手，理所当然地说道：“把钱给我，我来管。” 看着刘民富那副理所当然的德行，心里一阵发冷。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男人了，好吃懒做，还好面子，这钱要是到了他手里，别说承包荒山种果树了，恐怕不出一个月，就得被他吃喝玩乐挥霍个精光，最后能剩下一百块钱去承包几亩薄田就算烧高香了。 想到公公婆婆的嘱托和期望，想到自己和两个女儿未来的指望全在这笔钱上，马娟第一次鼓起了勇气，将揣着钱的包裹往怀里又塞了塞，摇了摇头：“不行，这钱爹说了，是借给我的，得我管。” 第159章 承包荒山 “你管？”刘民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睛一瞪，脸上横肉直跳，“你一个娘们家，头发长见识短的，你会管什么钱？赶紧给我！别逼我动手！” 说着，他扬起了巴掌，作势就要朝马娟脸上抽去。 火车车厢里本就拥挤，周围的乘客都看了过来，两个女儿更是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死死抱住马娟的大腿。 这一招，刘民富屡试不爽。以往只要他一瞪眼，一扬手，马娟就会吓得浑身哆嗦，乖乖听话。 这一次，马娟也确实害怕了，身体本能地缩了一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她几乎要屈服，准备把钱掏出来的时候，脑海里却猛地响起了婆婆牛春红在百货商店门口悄悄对她说的话。 “娟儿，刘民富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玩意儿！他要是敢吓唬你，你就豁出去跟他干！往死里打！一次把他打服了，以后就老实了！你别怕，有我跟你爹给你撑腰！他要是敢还手，你就回来找我们，看我们不打断他的腿！” 婆婆那坚定有力的话语，像是一股暖流注入了马娟冰冷的心。她想到这些年受的委屈，想到两个女儿跟着自己挨饿受冻，再想到公公婆婆为这个家操碎了心，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和愤怒猛地从心底里窜了上来。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和孩子就要一辈子被这个男人欺负！ “啊——！”马娟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狼，猛地朝着刘民富扑了过去。 刘民富压根没想到一向懦弱的马娟敢还手，被扑了个正着。马娟用尽全身力气，又抓又挠，又撕又咬，指甲在刘民富脸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牙齿更是死死咬住了他的胳膊。 “疯婆子！你放开我！”刘民富疼得嗷嗷直叫，惊慌失措地想要推开马娟，可马娟就像是疯了一样，死死地缠着他，任凭他怎么打骂都不松手。 车厢里的乘客都看傻了，他们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人，发起狠来竟然这么可怕。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哎哟，这女人怎么回事？当着孩子的面就跟自己男人打架，像什么样子！”一个大妈撇着嘴说道。 “就是，再怎么说也是两口子，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看把孩子吓得！” 听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刘民富脸上更是挂不住了，他一边挣扎，一边对着马娟怒吼：“马娟！你是不是想让我休了你！信不信我回去就把你们娘仨撵出去！” 休妻？撵出去？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马娟可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可现在，她心里只有一片冰冷。 她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管，只是用尽全力地撕咬着刘民富，嘴里含糊不清地嘶吼着：“刘民富！你这个窝囊废！这个家以后我说了算！不然咱们就一起死！” 看着双眼通红，状若疯魔的马娟，刘民富是真的害怕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马娟，那眼神里的决绝和狠厉，让他从心底里感到了一阵寒意。 “行行行！我错了！我不要钱了！你快松口！”刘民富终于认怂了，低声求饶。 马娟却依旧不依不饶，她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嘶吼道：“说！以后这个家谁当家做主！” “你！你当家！你当家还不行吗！”刘民富彻底没了脾气，只想着赶紧摆脱这个疯婆子。 听到这话，马娟才终于松开了口，她喘着粗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然后冷冷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刘民富，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怯懦。 她虽然也受了些伤，脸上被刘民富胡乱挥舞的手臂打得火辣辣的疼，头发也乱作一团，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痛快。 这是她嫁给刘民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酣畅淋漓地宣泄自己的愤怒，第一次真正地为自己和孩子争取到了应有的地位。 很快，乘警闻讯赶来，看着狼狈不堪的两人，也是一阵头大。但在周围乘客七嘴八舌的“劝解”下，最终也只当是普通的夫妻吵架，训斥了几句便不了了之。 马娟不再理会周围异样的目光，她回到座位上，紧紧抱住两个吓坏了的女儿，用新买的棉衣裹住她们，低声安抚着。而刘民富，则扫眉耷眼地缩回自己的座位，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又羞又怒。他不敢再看马娟一眼，索性闭上眼睛装睡，任由周围的乘客对他指指点点。 火车、驴车、步行……一家四口在经历了三次交通工具的中转后，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回到了他们那个贫瘠的小村庄。 一路上，刘民富都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马娟则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眼神坚定，步履沉稳。 她没理会还在生闷气的刘民富，甚至没先回家，而是直接领着两个女儿，径直朝着村子东头的大队部走去。 此时正是晚饭时分，大队部里只有大队长王长贵和会计李老蔫儿在就着一盘花生米喝着小酒。 见到马娟领着孩子进来，两人都有些惊讶。 “哟，这不是民富家的吗？从城里回来了？”王长贵放下酒杯，笑着打招呼。 “王大队长，李会计。”马娟客气地点了点头，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来是想问问，村东头和西头那两座荒山，现在能承包不？” 这话一出，王长贵和李老蔫儿都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啥？承包荒山？”李老蔫儿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地问道。 “对。”马娟的语气十分坚定，“就是那两座长满石头和野草的荒山，我想承包下来。” 王长贵和李老蔫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困惑和惊喜。 那两座荒山，说是山，其实就是两个大土坡，上面全是石头疙瘩，连放羊的都嫌硌脚，根本没法种庄稼。 开垦出来吧，费时费力不说，土层也薄，种啥啥不长。 这些年，大队部为了这两块没人要的地，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主动要承包。 “娟子啊，你……你没开玩笑吧？”王长贵试探着问道，“那地方可不是好地，包下来种不了粮食，白费力气。” “大队长，我没开玩笑。”马娟从容地说道，“我不是要种粮食，我是想种果树。我从城里亲戚那儿打听了，现在城里人稀罕吃水果，咱们这儿气候也合适，种上苹果树、梨树，过几年一结果，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种果树？”王长贵和李老蔫儿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想法，觉得新鲜又有些不靠谱。 “这……能行吗？”李老蔫儿迟疑道，“种树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万一……” “大队长，李会计，你们就说能不能包吧。”马娟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要是能包，咱们现在就签合同，价钱都好商量。要是不行，我再想别的法子。” 看着马娟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王长贵心里也活泛了起来。反正那地闲着也是闲着，有人愿意承包，还能给队里添一笔收入，何乐而不为？ 他跟李老蔫儿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拍大腿，说道：“行！娟子，既然你有这个心，队里肯定支持！那地没人要，你要包，就按最低价给你！一亩地一年……就两块钱！你看咋样？” “成！”马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然后从怀里掏出那个沉甸甸的包裹，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数出几百块钱，拍在了桌子上，“这是定金，咱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吧！” 看着桌上那沓崭新的大团结，王长贵和李老蔫儿的眼睛都直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默不作声的女人，竟然有如此魄力和财力。 第160章 回娘家 马娟承包荒山的事，像一阵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 一时间，她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焦点。田间地头，院里院外，到处都是关于她的议论。 “听说了吗？刘民富家那媳妇，疯了！花大价钱把东头和西头那两座破山包给包下来了！” “可不是嘛！那地方连兔子都不拉屎，她包下来能干啥？钱多烧的吧！” “我瞅着啊，八成是刘民富那小子在城里爹娘那儿骗了不少钱，让她给嘚瑟了。等着瞧吧，不出一年，就得把钱赔个精光，到时候还得哭着回娘家！” 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飞进村里每一个角落，也自然传到了马娟的耳朵里。但这一次，她没有像以前那样默默忍受，更没有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她挺直了腰杆，对那些闲言碎语充耳不闻，一心扑在了自己的事业上。 承包荒山花掉了五百块，手里还剩下五百。马娟心里盘算着，这笔钱得用在刀刃上。她想起公公的嘱托，第一件事，就是要还清娘家的债。 这天，她特意去镇上的供销社，咬牙割了两斤五花肉，又扯了五尺时兴的碎花布，这才领着两个换上新衣的女儿，回了娘家。刘民富自然也被她拽着，一脸的不情不愿。 马娟的娘家姓马，在邻村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她爹娘老实本分，就生了她和哥哥马大壮两个孩子。 马大壮娶了媳妇李翠花。 一进娘家院子，正在劈柴的马大壮看到妹妹一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里的斧子依旧砍得“砰砰”响。 “哥。”马娟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马大壮这才停下手里的活，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哟，稀客啊，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还知道有这个家？过年都没来，我还以为你找了个城里男人，瞧不上我们了！” 他媳妇李翠花听到动静，从屋里探出头来，看到马娟，脸立刻拉得老长，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谁呢，原来是姑奶奶回来了。怎么着，刘民富又在外面欠赌债了？还是家里又揭不开锅了？我可跟你说，我们家最近手头也紧，可没闲钱借给你们！” 这些年，刘民富不务正业，马娟没少回娘家求助，不是借钱就是借粮。 马大壮两口子虽然每次都帮，但心里早就烦透了。在他们看来，马娟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总回来拖累娘家，简直丢人现眼。 李翠花说着，就做出要关门的样子：“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一会儿我们还有事儿要忙，你们改天再来吧。” 看着大嫂那副嫌恶的嘴脸，马娟心里一阵刺痛，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她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肉和布递了过去。 “嫂子，这是我给爹娘买的，你拿厨房去吧。” 李翠花看着那两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和那块颜色鲜亮的碎花布，眼睛都直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马娟，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这是干啥？发财了？” “发财谈不上，就是日子比以前好过了点。”马娟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露出一沓大团结。 “这……这是……”马大壮和李翠花有些迟疑，不知道这妹妹什么意思。 马娟拿着三百块钱，递到李翠花面前说道：“嫂子，哥，这些年，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这是三百块钱，算是我还你们的。以前从家里借的钱，拿的粮食，应该都够了。” “三百？！”李翠花尖叫一声，看着那沓钱，眼睛里冒着绿光，一把就想抢过来。 马大壮却比她沉得住气，他拦住自己媳妇，狐疑地看着马娟：“娟子，你老实跟哥说，你哪来这么多钱？你不会是在外面干了什么……不干净的事儿吧？” “哥！你说啥呢！”马娟又气又委屈，“这是我公公婆婆借给我做生意的本钱！我用这钱承包了荒山，准备种果树！以后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再也不会拖累你们了！” “就你？还做生意？”李翠花嗤笑一声，满脸不信，“别是刘民富又从哪儿骗来的钱吧？我可告诉你们，要是犯了法，可别连累我们！” “嫂子！”马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这钱是我正正经经借来的，欠条都写了！今天我来，就是想把以前的账都还清，以后咱们两家，清清白白地走动！” 看着妹妹那倔强的眼神，马大壮心里也有些动摇。他接过那三百块钱，又看了看旁边一直低着头的刘民富，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马娟的父母马老汉和王婆子，早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老两口就躲在里屋的门帘后面，竖着耳朵偷听。 他们不是不想见闺女，实在是怕了。 这些年，闺女每次回来，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张口借钱，他们那点养老钱，早就被女婿刘民富那个无底洞给掏空了。 他们是真怕了，怕闺女这次又是来借钱，自己不好意思拒绝，只能躲起来不见。 可当听到马娟不是来借钱，反而是来还钱，还要做大生意时，老两口再也藏不住了。 “娟儿！”王婆子掀开门帘，眼圈泛红地走了出来。 “娘！”马娟看到母亲，眼泪也一下子涌了出来。 “你这孩子，回来咋不提前说一声。”马老汉跟在后面，手里还端着个烟袋锅，吧嗒吧嗒地抽着，眼神复杂地看着刘民富。 马大壮和李翠花见到爹娘出来了，脸上都有些尴尬。 “爹，娘，你们咋出来了？”李翠花讪笑着问道。 “我们再不出来，你们俩就要把娟子给气走了！”王婆子没好气地瞪了儿媳妇一眼，然后拉着马娟的手，心疼地说道：“娟儿啊，你受苦了。快进屋，让娘好好看看。” 进了屋，王婆子拉着马娟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看到她脸上还没消退的淤青，心疼得直掉眼泪。 她又看了一眼刘民富，眼神里满是责备。 第161章 录像机 “爹，娘，我没事。”马娟擦了擦眼泪，强笑着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把钱还了，以后再也不给家里添麻烦了。” 马老汉放下烟袋锅，看着那三百块钱，沉声问道：“娟子，这钱……真是你公婆给的？” “是啊，爹。”马娟点了点头，开始按照刘建国的剧本，添油加醋地描述起来，“我公婆现在在四九城做大生意，可赚钱了！他们看我跟民富在乡下受苦，就借了这笔钱给我们，让我们也干出点名堂来。他们还说了，只要我们好好干，以后还会继续帮衬我们。” 为了让爹娘彻底相信，马娟又推了一把旁边一直闷不吭声的刘民富：“民富，还不快给爹娘磕个头！跟爹娘认个错，保证以后好好过日子！” 刘民富心里一百个不情愿。 他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让他给他们磕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梗着脖子，嘟囔道：“磕什么头，都一家人……”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受到了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 马娟正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就跟在火车上要跟他拼命时一模一样。 刘民富吓得一哆嗦，腿肚子都软了，想起火车上那顿挠，脸上现在还火辣辣地疼。他不敢再犟，只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马老汉和王婆子，不情不愿地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惹事了。” 这一下，马家所有人都惊呆了。 刘民富是什么德行，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这小子眼高于顶，懒惰成性，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竟然真的跪下磕头了？ 难道……他真的浪子回头了？ 马娟见状，也拉着两个女儿跪了下来，对着父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爹，娘，女儿不孝，这些年让你们操心了。等以后我们日子好过了，我一定好好孝敬你们二老！”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和外孙女，看着似乎真的改过自新的女婿，马老汉和王婆子老泪纵横。他 们觉得，苦日子，总算是要熬到头了。 “好，好孩子，快起来！”王婆子连忙扶起女儿和外孙女，一家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马大壮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挺高兴，他走上前，拍了拍马娟的肩膀：“娟子，有啥事儿跟哥说，那荒山不好开垦，哥明天就叫上几个人，去帮你！” 李翠花却不乐意了，她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帮啥帮，那破山头能开出个啥来，别到时候钱没赚到，还把咱家给拖下水……” 马娟没理会嫂子的风凉话，她知道，从今天起，自己的人生，将由自己做主。 她婉拒了哥哥的好意，磕完头，便带着刘民富和孩子离开了。 她一刻也不想再耽搁，她要立刻上山，用自己的双手，开垦出属于自己的未来！从今天开始，她要让所有瞧不起她的人都看看，她马娟，不是好欺负的！ 与此同时，远在四九城的刘建国，也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高亚萍风风火火地冲进早餐店，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刘哥！磁带！咱们的磁带卖脱销了！” “哦？”刘建国正在后厨研究新的早餐品类，听到这话，也来了兴趣。 “快跟我说说，具体什么情况？” 高亚萍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喘着气说道：“港台那些流行歌曲的磁带卖得最好，简直是供不应求！好多年轻人为了买一盘，天不亮就来排队！咱们请那些相声名家录的段子，也卖得不错，好多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内地那些老歌，销量也还行。” “不过，最让我意外的，”高亚萍的眼睛里闪着光，“是咱们做的那些英语磁带！现在四九城好几所大学都派人来联系咱们了，说是对咱们的英语磁带很感兴趣，想先看看货，要是质量过关，他们就准备大批量订购，给学生当教材用！” 刘建国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了果然不出所料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活计，对高亚萍说道：“这是大好事啊！咱们的眼光没错！” “是啊！”高亚萍激动得脸颊泛红，“刘哥，你真是神了！当初你说要做英语磁带，我还觉得市场太小，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潜力！” “潜力还在后头呢。”刘建国擦了擦手，眼神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亚萍，你听我说，从现在开始，公司其他磁带的生产可以放缓，但英语磁带，必须给我全力生产！而且，要高要求，严标准！” “高要求，严标准？”高亚萍有些不解，“咱们现在的质量已经很不错了啊，那些大学不都主动找上门来了吗？” “这不一样。”刘建国摇了摇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现在国家越来越重视外语教育，以后英语肯定是必修课。你想想，现在市面上有多少正规的英语录音磁带？几乎没有！咱们这是独一份的生意！只要咱们的质量过硬，内容权威，口碑打出去了，以后，说不定就是官方指定的采购渠道了！” 官方采购渠道！这几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高亚萍。她看着刘建国，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佩和狂热。她发现，自己这个合伙人的眼光，总是能看到比别人更远的地方。 “我明白了，刘哥！”高亚萍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这就回去安排，一定把质量抓上去！” “嗯。”刘建国满意地笑了笑，又说道：“对了，磁带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你那边，可以开始准备录像机的售卖了。” “录像机？”高亚萍又愣住了，“刘哥，你没开玩笑吧？一台录像机好几千块，比电视机都贵！这玩意儿谁买得起啊？咱们进了货，卖给谁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刘建国胸有成竹地说道，“不过有一点，录像机咱们只卖，不用投入精力去研发。这玩意儿火不了几年，很快就会被取代，咱们真正的研发重心，还是要放在电脑上。” 第162章 画海报 高亚萍彻底被刘建国搞糊涂了，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一个卖不出去的录像机，为什么要去卖？ 看着高亚萍满脸困惑的样子，刘建国知道，是时候给她揭晓谜底了。 “亚萍，我问你，现在的人想看电影，都去哪儿？” “电影院啊。”高亚萍下意识地回答。 “那电影院的票价贵不贵？放的片子新不新？想看一场热门电影，是不是得提前好几天去排队？” 高亚萍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事实。 刘建国笑了：“那如果，咱们能提供一个地方，比电影院更舒服，收费更便宜，还能随时看到最新最火的港台片、外国片，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来？” 高亚萍的眼睛越睁越大，一道电光石火般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刘哥，你的意思是……” “没错！”刘建国一拍大腿，“没人买录像机，那我们就不能自己创造市场吗？咱们先自己开几家录像厅！就放现在最火的《少林寺》，还有那些平时根本看不到的港台武打片！票价就定个两三毛钱，比电影院便宜一半！” “电影院一天就放那么几场，咱们的录像厅，从早放到晚，一天能放十几场！薄利多销，你说，这钱好不好赚？” “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高亚萍激动得满脸通红，她一把抓住刘建国的胳膊，声音都因为兴奋而颤抖，“咱们自己先把录像厅开火了，让所有人都看到这玩意儿能赚钱。到时候，那些手里有点闲钱的人肯定会眼红，也想开一家！那时候，咱们的录像机……还愁卖不出去吗？！” “对喽！”刘建国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高亚萍看着刘建国，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崇拜和狂热。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和这个男人合作！ 高亚萍的行动力向来惊人。在刘建国点拨之后，她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凭借着高家的关系网，她没费多大力气，就在四九城几个年轻人聚集的繁华地段，一口气租下了三个不大不小的店铺。 店铺到手，接下来就是装修和设备。这个年代的版权意识几乎是一片空白，高亚萍托人从南方弄来了一大批盗版的录像带，什么《少林寺》、《庐山恋》、《最佳拍档》……应有尽有。 一切准备就绪，三家录像厅的门口都贴上了用红纸黑字写的大告示：“最新港台武打片！经典功夫巨作《少林寺》！场场精彩，不容错过！票价两毛，随到随看！” 告示一贴出去，立刻就吸引了不少年轻人的注意。 这天，刘建国特意抽空过来查看情况。他看着那几张简单粗暴的红纸告示，摇了摇头。 “亚萍，你这宣传还不够啊。” “还不够？”高亚萍指着门口围观的人群，有些不解，“刘哥，你看，这不挺多人来看的吗？” “人是多，但都是看热闹的，真正想掏钱进来的有几个？”刘建国说道，“咱们得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钱掏出来才行。光靠这几张纸，冲击力太弱了。” “那……那该怎么办？”高亚萍虚心请教。 “得弄海报！”刘建国一字一句地说道，“得画那种让人一看就热血沸腾，挪不动步的海报！” “海报？”高亚萍眼睛一亮，“这个我懂！我认识几个画院的老师，都是四九城有名的画师，我这就去找他们！” “别！”刘建国却拦住了她，“找那些名家干什么？人家画一张画多少钱？咱们这是商业海报，不是艺术品，用不着那么金贵。就找个会画画的就行，出不出名没关系，最重要的是物美价廉！” 高亚萍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刘哥，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我一个中学同学了。她叫孙美，现在在一个中学当美术老师。画画得可好了，就是……就是性子有点内向，不会钻营，所以一直没出头。” “就她了！”刘建国一拍板，“走，带我去找她！” 两人辗转找到了孙美所在的学校。孙美正在给学生上课，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工作服，扎着两个麻花辫，看起来文静又秀气。 等下了课，高亚萍拉着孙美，把来意一说。孙美听说要画电影海报，还有钱拿，顿时有些意动。她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十来块，要是能接点私活，也能补贴一下家用。 “孙美，这是我合伙人，刘建国刘哥。”高亚萍介绍道。 “孙老师，你好。”刘建国客气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我们想请你帮忙画几张海报，你听说过《少林寺》、《庐山恋》、《牧马人》、《最佳拍档》，还有《蜀山：新蜀山剑侠》吗？” 孙美点点头，有些激动：“肯定听说过啊，我还看过少林寺呢，你们该不会是让我帮忙画这些电影的海报吧？人家那是大公司，能找我？” 虽然这些都是现在最火的电影，能亲手把它们画出来，对她这个美术老师来说，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但孙美有自知之明，所以很怀疑。 刘建国摆摆手：“不是帮电影院画，是帮我们的录像厅画，但也有报酬。” “这样啊，那没问题，我能画。”孙美自信地说道。 “不过，”刘建国话锋一转，“孙老师，庐山恋的海报，我有个特殊要求。” “什么要求？” “我不要别的，就要电影里亲吻的画面！”刘建国笑着比划了一下“而且要画得大，画得显眼，要让路过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啊？！”孙美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这个年代的风气还相对保守，男女之间在公开场合拉个手都可能会被人指指点点，更别说把亲吻的画面画成大海报，贴在大街上了。 要不是刘建国是高亚萍带来的，她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耍流氓呢。 “这……这不太好吧？”孙美很是纠结，声音细若蚊蝇，“这样画，是不是有点……有点伤风败俗啊？” “伤风败俗？”刘建国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孙老师，我问你，这电影是不是国家允许放的？” “是啊。” “那这电影火不火？” “火，可火了！” “那不就结了！”刘建国一摊手，“电影院里那么多人都能看，咱们画一张海报贴在外面，怎么就伤风败俗了？你放心大胆地画，出了事儿，我担着！” 第163章 生意又火爆了 孙美被刘建国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却还在打鼓。她是个本分人，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传统教育，让她画这种“出格”的东西，确实有些为难。 刘建国看出了她的犹豫，知道对付这种文人，光讲道理还不够，得画大饼。 “孙老师，你别光想着这画本身。”刘建国循循善诱道，“你想想，你的画要是挂在大街上，被那么多人看到，那是什么概念？这可比你在学校里教那几个学生有影响力多了！” “而且，”刘建国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我让你在每张海报下面，都署上你的大名！你想想，到时候电影火了，海报火了，你这个画海报的人，能不跟着火吗？到时候，别说四九城，全国的电影公司都得排着队来找你画海报！那时候，你还愁没钱赚？还愁没名气？” “出名……赚大钱……”这几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在孙美的脑海里不断回响。她一个普通的美术老师，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自己的画能被更多人看到，能得到认可。现在，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那点关于“伤风败俗”的顾虑，瞬间就被对名利的向往给冲得烟消云散。 “刘……刘老板，您说的是真的？真能署我的名？”孙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当然是真的！”刘建国拍着胸脯保证，“我刘建国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 “好！我画！”孙美一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为了能尽快出名，孙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创作热情。她把自己关在画室里，没日没夜地画。颜料染了满手，画笔磨秃了好几根，她也毫不在意。她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这些海报上，每一笔都力求完美。 十天后，当刘建国和高亚萍再次来到孙美的画室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画室里，一幅幅色彩鲜艳、冲击力极强的海报挂满了墙壁。《少林寺》里觉远和尚和李连杰手持长棍，怒目圆睁，浑身肌肉虬结，充满了力量感；《最佳拍档》里光头佬和金刚插科打诨，表情夸张，让人忍俊不禁；而最吸引人眼球的，无疑还是那幅《庐山恋》的海报。 巨大的画布上，男女主角在飞流直下的瀑布前深情拥吻，那画面，既浪漫又大胆，在这个含蓄的年代，简直就是一颗重磅炸弹。 “太……太好了！”高亚萍看着这些海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可以肯定，这些海报一旦贴出去，绝对能让整个四九城都为之轰动！ 刘建国也十分满意，他当场就按照一张十块钱的价格，付给了孙美一百块钱的稿酬，乐得孙美合不拢嘴。 海报到手，刘建国立刻让人复制了三份，连夜贴在了三家录像厅最显眼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录像厅门口就炸了锅。 海报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尤其是那幅亲吻的海报，更是让无数路过的年轻人停下了脚步，围在门口指指点点，脸红心跳。 “哎哟，我的天，这画的也太……太大胆了吧！” “可不是嘛，这俩人亲嘴儿呢，电影里真有这个？” “管他有没有，看着就刺激！” 而《少林寺》的海报，则吸引了一大批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们看着海报上那凌厉的棍法，只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看个究竟。 “哥们儿，这《少林寺》听说可好看了，电影院票都买不着！” “是啊，我听说票价有的地方都炒到一块钱一张了！这儿多少钱？” “不知道啊，问问去！” 一时间，录像厅门口人头攒动，议论纷纷。高亚萍请来的三个员工，被围得水泄不通，连话都说不上了。 刘建国见时机差不多了，便站到一张板凳上，拿起一个铁皮喇叭，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各位街坊邻居，各位兄弟姐妹！静一静！静一静！” 等周围安静下来，他才笑着说道：“我知道大家伙儿都想看电影，尤其是《少林寺》，电影院票难买，票价还贵！咱们老百姓赚钱不容易，不能都花在这上面！” “所以，我这个录像厅，今天开业大酬宾！不为赚钱，就图个热闹！所有电影，票价一律……三分钱一张！” “啥？！三分钱？！” 人群瞬间就炸了！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三分钱能干啥？买根冰棍都不够！现在竟然能看一场电影？ 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老板！给我来十张票！” “我要二十张！我把我们全家都叫来！” “别挤！别挤！让我先买！” 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向售票口，三个员工瞬间就被淹没了。高亚萍看着这火爆的场面，激动得脸都红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刘建国这一招，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录像厅的生意一炮而红，刘建国却没闲着。 他买了几筐汽水，几包点心，乐呵呵地溜达到了附近的街道办。 街道办里，几个大妈正在织着毛衣，聊着家常。 见到刘建国进来，都露出疑惑之色。 “你是哪位？不是我们街道的吧？”街道办主任问道。 “我是来咱们这边开录像厅的，听说咱们街道办给帮了不少忙，特地来感谢一下。”刘建国笑着说道。 街道办的人面面相觑，她们没记得自己帮过录像厅的忙啊。 这人……是故意来送礼的？ 想让她们开后门？ 刘建国也不见外，坐下就开始扯闲篇儿：“几位姐姐是不知道啊，我那录像厅，现在是人满为患！从早到晚，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我请了那么多人手，都快忙不过来了！” “你说，这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儿。昨天还有两个小年轻，为了抢个好位置打起来了。我这又是劝架，又是赔礼道歉的，一天下来，嗓子都快喊哑了！” “我寻思着，这生意不能再这么干下去了，太累心了！可那些年轻人，一天到晚堵在我门口，非要看电影，我这……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刘建国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把几个大妈都给逗乐了。 “我说刘老板，你这是来我们这儿诉苦呢，还是来炫耀呢？”李大姐笑着说道。 “我哪敢炫耀啊！”刘建国一脸“真诚”地说道，“我是真发愁啊！所以今天来，就是想请几位大姐给出出主意，顺便也跟领导汇报一下，我这录像厅，也算是为丰富咱们街道的文化生活做贡献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还请领导们多多照顾啊！” 第164章 那是未来！ 刘建国一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把街道办的几个大妈逗得前仰后合，气氛一下子就热络起来。 为首的主任更是笑着指了指刘建国，“你这个刘老板，真是会说话。行了，我们知道你这录像厅是为民服务，是好事儿，以后要是有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捣乱，你直接来街道办找我们，我们给你撑腰！” 旁边几个大妈也纷纷附和，“就是，谁敢来闹事，先问问我们街道答不答应！” 她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刘建国又是送汽水又是送点心，还把话说得这么漂亮，面子给得足足的，她们自然要投桃报李。再说，这录像厅开在家门口，丰富了大家的文化生活，她们“那可真是太谢谢几位大姐了！”刘建国脸上堆满了感激的笑容，又从高亚萍手里拿过几张提前准备好的票，“这是我录像厅的贵宾票，以后几位大姐想看电影，随时来，我这儿给你们留着最好的位置，打五折！” 这一下，几个大妈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得了实惠，又长了面子，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刘建国的地盘上撒野。 有了街道办这层关系保驾护航，刘建国的录像厅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 接下来的半个月，录像厅的生意简直火爆到了极点。 那些新奇大胆的海报，成了附近几条街最亮丽的风景线，每天都吸引着无数年轻人前来围观。而那低至三分钱的票价，更是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 一时间，三家录像厅门口天天都排着长龙，队伍从街头一直能甩到街尾。尤其是到了晚上和周末，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高亚萍请来的那几个员工，每天从早忙到晚，收钱收到手抽筋，嗓子喊得直冒烟，可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 最疯狂的时候，为了满足观众们的需求，录像厅甚至开始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播放的模式。 白天放《少林寺》、《最佳拍档》这些热闹的功夫片喜剧片，到了深夜，就悄悄放映一些从港台那边弄来的，带着点风月色彩的片子，更是让那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趋之若鹜。 高亚萍眼看生意如此火爆，趁热打铁，又一口气盘下了两个店铺，将录像厅的数量增加到了五家。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无法缓解那火爆的观影趋势，每家店门口，照样是人满为患。 建国录像厅的成功，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四九城这片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无数手里攥着闲钱，却苦于没有门路的老板们，都嗅到了商机。他们开始四处打听，想要弄明白这录像厅到底是怎么个赚钱的路数。 很快，市面上就开始出现了模仿者。一些胆子大的，也学着刘建国的样子，租个铺面，挂上几张粗制滥造的海报，就敢开门迎客。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这生意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做。片源难找，设备更是稀缺，一台录像机在黑市上被炒到了天价，还经常是有价无市。 就在所有人都为录像机发愁的时候，高亚萍按照刘建国的指示，不失时机地放出了消息——她们公司手上，正好有一批从南方运来的最新款录像机！ 这个消息，不亚于在干柴上浇了一勺热油。 一时间，整个四九城的商人都疯了！ 他们拿着一沓沓现金，涌向了高亚萍的服装店，把那个小小的店铺挤得水泄不通。 “高老板！给我来一台！不，两台！” “我要五台！价钱好商量！” “先给我！我出双倍的价钱！” 抢购的热潮，远比刘建国预想的还要猛烈。那一百多台录像机存货，不到半天功夫就被抢购一空。 没抢到的人捶胸顿足，懊悔不已，纷纷要求预定，甚至当场就拍下了定金。 高亚萍拿着那厚厚一沓，足足有两百多台的预定订单，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当天晚上，高亚萍把刘建国请到了北京饭店，开了一个最豪华的包间。 她兴奋地将账本拍在桌子上，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锐：“刘哥！你猜！你猜咱们这一波赚了多少？！” 刘建国看着她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笑着抿了口酒：“看你这架势，少说也得有个几十万吧？” “一百万！整整一百二十万的纯利润！”高亚萍几乎是吼出了这个数字。 一百多万！ 那可是1982年的一百多万！在这个万元户都足以让人顶礼膜拜的年代，这个数字，简直就是一个神话！ 牛春红在旁边听着，吓得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她张大了嘴，半天没合拢。 高亚萍却不管这些，她一把抓住刘建国的胳膊，眼神灼灼地看着他：“刘哥，咱们发了！这次是真的发了！依我看，那个电脑研发，咱们就别搞了，那玩意儿太烧钱，到现在连个响动都没有。” “你看，无论是空调扇还是录像厅，哪个不比它赚钱？咱们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面对高亚萍的提议，刘建国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凝重。 “亚萍，你听我说。”刘建国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空调扇也好，录像厅也好，这些都只是一时的风口。风口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今天我们能站在这儿，明天可能就会有无数人涌进来，把我们拍死在沙滩上。” “咱们做生意，不能只看眼前的这点利润。想要真正地做大做强，想要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要有自己的核心技术！要有别人模仿不了、超越不了的东西！” “电脑，就是我们的未来！就是我们的核心！”刘建国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高亚萍的心上。 “我承认，研发很难，很烧钱，短期内也看不到回报。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们现在投入的每一分钱，在未来，都会给我们带来百倍，甚至千倍的回报！” “我们要做的，不是一个投机倒把的个体户，而是一个能够引领时代，能够掌控未来的科技帝国！” “亚萍，你愿意跟我一起赌这个未来吗？！” 第165章 承包三环 刘建国那一番掷地有声的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高亚萍的心中激起了万丈波澜。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明明穿着最普通的工人蓝布褂子，身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油烟味，可在那一刻，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高瞻远瞩的气魄与自信，却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位领导干部都要耀眼夺目。 “引领时代……掌控未来……”高亚萍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之前因为电脑研发迟迟没有进展而产生的些许动摇和退意，此刻早已被这宏伟的蓝图冲刷得烟消云散。 她深吸一口气，原本因酒精而微醺的眼神，此刻变得无比清澈和坚定。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刘建国，语气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佩与决然。 “刘哥，我……我服了！你说得对，是我眼界太浅了！这个未来，我跟你赌了！” 话音落下，她将杯中茅台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点燃了她胸中的万丈豪情。 刘建国见状，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高亚萍这个合作伙伴，算是彻底被自己绑上了战车。 这场豪赌，他赢定了！ 高亚萍雷厉风行，第二天一早便将一百二十万里五十万的资金，直接划拨到了新成立的研发部门账上。 当那几个从中科院和名牌大学请来的研究员们得知这个消息时，整个实验室都沸腾了。 “五……五十万？！”领头的老张师傅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看着账目上的那一长串零，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我没看错吧？咱们一年的研究基金，就给了五十万？！” “我的天爷啊！”另一个年轻的研究员也跟着惊呼，“咱们学校物理系一整年的研究经费，加起来都不到这个数！咱们这老板，也太大方了吧！” 这笔巨款，对于这些一辈子都扑在科研上，却时常为经费发愁的知识分子来说，不亚于一针最强效的强心剂。他们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学识和理想，得到了如此巨大的尊重和支持。 众人看向高亚萍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激动。 “高经理，您放心！”老张师傅代表所有人，拍着胸脯保证道，“有您和刘老板这么鼎力支持，我们要是再搞不出名堂来，我们自己都没脸见人了！您就瞧好吧，一年之内，我们保证把国产电脑的样品给您捣鼓出来！” 高亚萍满意地点点头，又将剩下的七十万里，抽出了二十万作为公司下一阶段的运营资金。 最后的五十万，她看着刘建国说道：“刘哥，这剩下的五十万，咱们俩一人一半，平分了。” 刘建国这次没有推辞。他知道，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自己付出了脑力，拿钱是天经地义。更何况，这笔钱，他还有着更重要的用途。 二十五万，在这个年代，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巨款。 但刘建国拿到钱后，甚至都没跟牛春红说一声，便直接骑上自行车，一路朝着四九城东边的郊区而去。 此时的四九城，二环路尚未完全合拢，更遑论三环。刘建国骑着自行车一路向东，眼前的景象也从林立的楼房，逐渐变成了低矮的平房和一望无际的荒地。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土，吹得人睁不开眼。可刘建国的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他想起了前些日子马娟来借钱时，牛春红也曾动过心思，问过他，要不要也学着在乡下承包一片山头，种点果树什么的。 当时他只是笑了笑，说时机未到。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更大的盘算。乡下的荒山能值几个钱？他要的，是这片看似一文不值，在未来却能价值连城的土地！ 他凭着前世的记忆，准确地找到了那片位于未来东三环内侧的巨大荒地。这里杂草丛生，碎石遍地，除了几个零星的坟包，再无半点人烟。 他找到附近的镇政府，当提出要承包这片上千亩的荒地时，村长老杨头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一个傻子没什么区别。 “小同志，你没搞错吧？”老杨头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那片地，都是盐碱地，种啥啥不长，白送都没人要，你花大价钱承包下来干啥？” “杨大爷，您就别管我干啥了。”刘建国笑着递过去一包大前门，“您就说，这地，能不能包吧？”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村委会见刘建国是铁了心要当这个冤大头，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双方很快就签订了合同，刘建国以一个近乎白送的价格，拿下了这片荒地长达五十年的承包权。 签完合同，刘建国站在属于自己的这片广袤土地上，心中豪情万丈。 凛冽的寒风吹动着他的衣角，也吹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对未来的不确定。 他知道，自己重生回来，最大的优势，不是那些做生意的点子，而是对未来几十年发展大势的精准把握。 科技公司是他的矛，是他刺向未来的利刃，是他实现阶级跨越的跳板。 而脚下这片如今看似荒芜的土地，则是他最坚实的盾，是他最稳固的退路。 有了它，无论未来风云如何变幻，无论那场豪赌是输是赢，他刘建国，都将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刘建国收好承包合同，骑着自行车回到自家早餐店。 这一段路可不近，给他累的不轻。 这让刘建国动了想要买车的心思。 但要到80年代中后期，个人买车的规矩才松动了一些。 82年个人想要买汽车，可能性很小。 除非是重要的侨胞或者某些特殊人员。 就连高亚萍老爹这种厂长级别的人物，都没法个人买车，还要用厂里的车呢。 不过买摩托车用于经营，应该是问题不大了。 刘建国打算找街道办和派出所那边，给自己特批一下。 大不了就送点礼嘛。 刘建国现在可是不差钱。 他想过了，给街道办和派出所那边，各捐一台彩电！ 第166章 送礼 这年头的彩色电视机，绝对算得上是顶级奢侈品，一台就要两千多块，比普通工人好几年的工资加起来都多。 但这点钱对于如今的刘建国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他的三家店，尤其是西单和王府井那两家，地段优越，人流量巨大，再加上刘建国舍得花钱雇人，服务和口味都无可挑剔，一天的营业额加起来，有时候甚至能突破五六百块！ 在这样雄厚的财力支撑下，别说两台彩电，就算是二十台，刘建过也能眼都不眨地买下来。 他心里清楚，自己能有今天，离不开街道办和派出所的帮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人情练达，关系得到位，路才能越走越宽。 这天上午，刘建国特意找人，将一台崭新的十四寸日立牌彩电，直接送到了长山胡同街道办。 电视机被抬进办公室的那一刻，整个街道办都沸腾了。 “哎哟我的天！这是……这是彩电？！” “还是日立的！进口货啊！” 几个年轻的办事员，围着那台彩电，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羡慕，小心翼翼地伸手摸着那光滑的屏幕，跟抚摸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街道办的马主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给惊得不轻，她看着正指挥人安装调试的刘建国，又惊又喜，嘴上却埋怨道：“建国！你这是干什么！这东西也太贵重了，我们可不能收！” “马主任，您这话就见外了。”刘建国笑呵呵地说道，“咱们街道办的同志们，为了咱们辖区的治安和民生，没日没夜地操劳，连个看电视放松的地方都没有，我看着都心疼。” “这台电视，就算是我个人，代表咱们街道的个体户，对各位领导的一点心意。以后大家伙儿下了班，也能在这儿看看新闻，了解了解国家大事嘛！”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感谢，又把礼物上升到了集体福利的高度，让马主任想拒绝都找不到理由。 “你这个建国啊，真是……太有心了！”马主任被哄得心花怒放，拉着刘建国的手，连连称赞。 周围的办事员们更是对刘建国感激涕零，一口一个“刘老板”地喊着，热情得不得了。 眼看着气氛烘托到位了，刘建国“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唉，马主任，您是不知道，我这生意做大了，人也跟着受罪。”他揉着自己的老腰，开始诉苦，“现在三家店，一家在胡同口，两家一个在西单，一个在王府井。我这每天骑着自行车，从东城跑到西城，再从西城跑到王府井，来回几十里地，这腿都快蹬断了。” “有时候店里有点急事，我紧赶慢赶也得个把小时，太耽误事儿了。” 马主任是何等精明的人，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刘建国的意思。 她笑着拍了拍刘建国的肩膀，大包大揽地说道：“建国啊，你这是想买辆摩托车代步吧？这是好事啊！你为咱们街道的经济发展做了这么大贡献，解决了不少待业青年的工作问题，买辆摩托车提高一下工作效率，那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这买摩托车需要单位审批，我这……”刘建国故作为难。 “你等会儿！”马主任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过两分钟，她就拿着一张盖着街道办公章的证明走了出来，塞到刘建国手里。 “拿着！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回头要是车厂那边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特批的！我看谁敢不给你这个面子！” “哎哟，那可真是太谢谢您了，马主任！”刘建国接过证明，脸上露出了“感激涕零”的表情。 告别了热情的街道办众人，刘建国又马不停蹄地让人将另一台彩电送到了景山派出所。 对于派出所的所长李勇军，刘建国就没那么多虚与委蛇了。两人如今的关系，用兄弟相称也不为过。 当那台崭新的彩电被安放在派出所的休息室里时，李勇军正带着几个刚出完任务的公安回来。 “建国兄弟，你这是……又给老哥送大礼来了？”李勇军看着那台彩电，又惊又喜。 刘建国笑着摆了摆手：“李哥，你这话就见外了！这电视机就是我的一点心意，给兄弟们平常歇脚的时候解解闷。不过，我今天来，还真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李勇军大笑着捶了刘建国一拳，“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只要老哥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刘建国也不绕弯子，直接将街道办开的证明递了过去：“李哥，我想买辆摩托车，手续都差不多了，就差咱们所里给盖个章。” “买摩托？好事啊！”李勇军接过证明看了一眼，想都没想，就直接揣进了兜里，“这事儿好办！证明我给你盖章。不过……你小子现在生意做这么大，买一般的摩托可配不上你的身份。” 说着，李勇军直接拿起办公室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老张吗？我，李勇军……对对，有点事儿麻烦你。我有个兄弟，想买辆摩托，你给参谋参谋，看现在厂里哪款最好……长江750？还是军用版的？行！就它了！你给我兄弟留两三台，要最好的！钱不是问题！……好嘞，改天请你喝酒！” 挂了电话，李勇军拍了拍刘建国的肩膀，笑道：“行了，建国兄弟，事情给你办妥了。你直接拿着街道的证明去车厂提车就行，我那老战友都给你安排好了，保证是厂里最新最好的一批！” 刘建国看着李勇军，心里一阵感动。他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一个电话，却省去了他无数的麻烦。 这就是关系，这就是人情。 在这个年代，有时候，一句话，就比一沓钱还好使。 第167章 摩托车到手 刘建国看着李勇军那真诚又带着几分兄弟义气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暖流划过。他知道，这份人情，欠得值！ “李哥，什么话都别说了！”刘建国重重地拍了拍李勇军的肩膀，“改天，我带上咱们店里最好的菜，去你家，咱们哥俩不醉不归！” “好！我等着你！”李勇军哈哈大笑，亲自将刘建国送出了派出所大门。 刘建国也不再耽搁，跟李勇军连连道谢后，便骑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直奔和高亚萍的服装店。 服装店已经不开了，因为高亚萍顾不上。 她现在是住在那里，距离刘建国近，有什么事儿方便俩人接触。 此时，高亚萍和牛春红正在店里，就着一本服装杂志，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南边最新的流行款式。见到刘建国进来，高亚萍笑着迎了上来：“刘哥，事情办妥了？” “妥了！”刘建国将两张盖着红章的证明在她们面前一晃，脸上满是得意，“走，跟哥去提车去！” 牛春红一听，激动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她长这么大，别说坐摩托车，连见都没正经见过几次。一想到自己家马上就要有那么个威风凛凛的“铁疙瘩”，她的心就激动得“怦怦”直跳。 三人锁了店门，骑着自行车，一路欢声笑语地朝着京郊的车厂赶去。 车厂那边，李勇军的战友，生产部张主任，早就接到了电话，在门口等着了。 “哎哟，你就是建国吧？老李可是在电话里把你夸上天了！”张主任是个爽朗的中年汉子，一见到刘建国，就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 “张主任您客气了，给您添麻烦了。”刘建国客气道。 “麻烦啥！老李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张主任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走，车早就给你们备好了，我带你们去看看！” 张主任领着三人穿过满是机油味和钢铁轰鸣声的车间，来到了一个宽敞的仓库里。 仓库的正中央，两台崭新的长江750军用挎斗摩托，正静静地停在那里。 那通体刷着军绿油漆的车身，在仓库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粗壮的轮胎，霸气的挎斗，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力量感，宛如两只蓄势待发的钢铁猛虎。 “我的天爷啊……”牛春红看着眼前这两台霸气的铁老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凉的车身，脸上的兴奋和激动溢于言表。 刘建国也是看得心潮澎湃，他两辈子都是个钳工，对这种机械造物有着天生的热爱。眼前这两台摩托车，简直就是他梦想中的座驾！ 而一旁的高亚萍，虽然不像牛春红那样失态，但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也早已暴露了她内心的狂喜。 其实，她早就惦记着要买辆摩托车，甚至是小汽车了。以她家的财力，这并非难事。但她不敢，她怕太招摇，怕在这个特殊的年代里，因为过于张扬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非议。 可现在，刘建国却以一种近乎完美的理由，实现了她的这个梦想！为了生意，为了提高效率，这个理由光明正大，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张主任，这两台车，性能怎么样？”刘建国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开始询问技术细节。 “那还能有差？”张主任拍着胸脯，一脸骄傲地介绍起来，“这可是咱们厂最新一批给部队特供的，发动机是最新改良的，马力足，跑得快！车架子也加固了，别说拉个人，就是拉几百斤货都轻轻松松！” “你看这挎斗，空间也大，坐着舒坦。这车，皮实耐用，开出去，那叫一个威风！” 张主任说得眉飞色舞，刘建国三人听得也是热血沸腾。 牛春红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拽住刘建国的胳膊，急切地说道：“他爹，快！快骑上带我溜达一圈！让我也尝尝坐摩托是啥滋味！” “好嘞！”刘建国哈哈一笑，跨上了其中一台摩托车。 他先是让牛春红地坐在自己身后，紧紧抱住自己的腰，然后又笑着对高亚萍说道：“亚萍，委屈你坐挎斗了。” 高亚萍莞尔一笑，姿态优雅地坐进了挎斗里，脸上带着一丝期待。 刘建国熟练地拧动钥匙，踩下启动杆，伴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发动机被唤醒。他轻轻一拧油门，“嘟嘟嘟”的声音瞬间变得高亢起来。 摩托车如同一只离弦之箭，猛地窜了出去，在宽敞的厂区里转了两圈。 “啊——！！”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牛春红和高亚萍的尖叫声和笑声混杂在一起，回荡在整个车厂上空。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是她们从未体验过的刺激与自由。 两个女人都意犹未尽，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笑容。 刘建国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豪气。他将车停稳，对着张主任笑道：“张主任，这两台车，我都要了！您受累，帮我把另一台送到这个地址去。” 说着，他将一张写着高亚萍家地址的纸条递了过去。 “没问题！”张主任爽快地答应下来。 刘建国当场交了钱，办好了所有手续。他不再耽搁，骑上那台崭新的长江750，载着牛春红和高亚萍，在一众工厂工人羡慕的目光中，威风凛凛地驶出了车厂大门。 摩托车行驶在八十年代的四九城街道上，立刻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个年代，自行车还是绝对的主流，街上偶尔能看到几辆“伏尔加”或者“上海牌”小轿车，那都是非富即贵的象征。像长江750这种带着挎斗的摩托车，更是极其少见，几乎等同于权力和地位的代名词。 三人所过之处，无论是骑着自行车的上班族，还是在街边玩耍的孩童，亦或是胡同口晒太阳的大爷大妈，无不投来惊奇和羡慕的目光。 他们骑着车，去了繁华的西单，去了热闹的王府井，逛了当时最时髦的百货大楼，又去了宁静的北海公园。 牛春红坐在刘建国身后，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她挺直了腰杆，享受着路人羡慕的注目礼，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高亚萍坐在挎斗里，虽然没有牛春红那么张扬，但她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上扬，也早已说明了一切。 这一天，他们仿佛是这座城市的王，巡视着自己的领地。那“嘟嘟嘟”的马达声，奏响了他们新生活最华丽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