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归来,高冷弟弟们秒变舔狗》 第47章:天上掉馅饼 长锦脸上顶着一个巨大的鞋印,还在发愣。被几个反应快的侍卫给直接架到了稍微开阔点的地方。 石块砸落的巨响一直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渐渐平息下来。 只见刚刚姜攸宁两人站着的地方,已经被新塌下来的巨石彻底封死,而两人却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在矿洞的更深处,靠近洞壁的一个狭小凹陷处,一堆碎石和断木支撑着一个勉强还算稳定的小空间。 而沈弋渊抱着姜攸宁,一只手死死箍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护在她脑后,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身下。 他的背脊和肩膀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土,皮肤上满是细小的擦伤,那块素净的白布已经不知去向,露出他略显无神的双眼和沾满灰尘却依旧俊美的侧脸。 姜攸宁被按在他怀里,除了头发上沾了些灰尘之外,其余的地方竟然毫发无伤…… 她瞪圆了一双杏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在昏暗光线下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刚才一瞬间就能拉住她的手,这家伙的眼睛真的受伤了吗? 她张开嘴,嘴型一张一合地在他面前,无声地骂了他一句傻逼。 沈弋渊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睫毛颤动了几下,朝着怀里的人看了过来。 虽然视线还是模糊,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温软熟悉的气息。 他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现下明明已经安全了,沈弋渊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手臂收得更紧。 姜攸宁被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当下就觉得这厮眼睛肯定是恢复了,不然怎么会看到她在骂他,还报复性地把她越勒越紧! “阿宁…这次,我抓住了。” 姜攸宁:“……” 这沈弋渊难道是属八爪鱼的吗?吸住了就不会松开? 姜攸宁挣了几下都没挣开,只能耐下性子转而问道:“你受伤没有?” 沈弋渊摇了摇头。 他不断在心底庆幸,还好他抓住了阿宁,能和阿宁一起在这里可真好,能安静地抱着她,跟她独处,还能被她主动关心。 就像全世界都只剩下他和阿宁了一样,他再也不用顾及其他人! 要是今天他能和阿宁一起被困死在这,死能同穴,也算是圆了生不能同衾的遗憾。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一桩! 沈弋渊正幻想着,就听到有声音从外面不断传进来。 “王爷,姜大小姐,你们在里面吗?” 姜攸宁听到长锦的声音,顿时惊喜出声:“在!我们在这边!” 在长锦和侍卫们的努力下,不到半个时辰功夫就把沈弋渊和姜攸宁两人给刨了出来。 不多时,终于把矿洞里面被埋下的人全都救了上来,所幸救助及时,最严重的那个矿工也就是受了点轻伤。 姜攸宁三人也从矿洞里走出来。 长锦一身尘土,脸上的鞋印都没来得及擦掉,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他挺着胸脯站在王爷面前,等待着王爷夸奖他救他卖力,他刚刚怕王爷出事,两个胳膊都差点抡冒烟! 沈弋渊脸上看不出喜怒,却罕见地朝着他白了一眼。 长锦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还从来没见过谪仙一般的王爷翻过白眼,这应该不是不高兴吧? 总不可能他把他和姜大小姐一起救出来了,王爷还不高兴吧! 应该不可能,肯定是幻觉! 刚刚看到他英明神武举世无双的王爷翻白眼,一定是他挖土挖得太辛苦,产生的幻觉! 王五看到这边沈弋渊和姜攸宁出来,顿时大喜过望,立刻就围了上去、 一群火把直接把他们周围照了通明,沈弋渊被强光刺激,不适地蹙起眉头,伸手在眼前挡了挡。 姜攸宁发现了异样,直接从衣摆上撕下一块长布,给沈弋渊蒙在眼睛上,怕他嫌弃埋汰,还特意哄了一句, “先用着,等回去了给你找一块干净的布。” 安抚完沈弋渊,她转向王五的眼神顿时又变得冰冷,只听她沉声说, “你把你的主子,给我叫过来。” 王五讪笑着,“我们二小姐最近确实繁忙,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长锦听到王五的推脱之词,直接一个箭步上前,猛地甩了他一个耳光,语气阴恻恻地开口, “敢这么跟我们王…姜大小姐说话,是不是给你脸了?” 差点嘴瓢把心里话给说出来,说漏成王妃…不过这个王五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姜大小姐的话也敢不听! 现在在长锦心里,姜大小姐的话可是要比王爷的话优先级还要高! 听王爷的,王爷不一定会开心。 但听姜大小姐的话去办事,王爷肯定会笑。 …… 数十里外的姜家,姜攸宁和沈弋渊走后不久,王夫人便带着王雪苒上门来了。 王夫人一脸高傲地站在大门,准备接受姜家人的欢迎。 可门房这边都已经得了周管家吩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王家母女俩直接进去,而是让她们站在大门前等着。 王夫人脸上的表情瞬间碎裂,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让我在门口等着?” 门房没有因为王夫人的咄咄逼人而落了下风,只垂着头,不卑不亢道, “小的知道,王夫人和王二小姐大驾光临,但姜家也有姜家的规矩和脸面,还请两位稍等一二。” 一句话险些把王夫人的脸都气歪,她端着高门大户的姿态,不好跟一个下人发作,直接扭头就对着王雪苒指桑骂槐, “你说你,自己在姜家没脸也就算了,还要连带上我丢人!知道的我是亲自上门来商议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邱玉环要上赶着卖女儿到他姜家来呢!” 说着,王夫人的手指就已经戳到了王雪苒的鼻梁上。 王雪苒被骂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古代的庶女也就比丫鬟仆人好上一点而已,她刚穿越过来时候,甚至吃不饱也穿不暖,直到后来她靠着系统,在冀朝崭露头角才慢慢好起来。 今天到姜家来拜访,是邱玉环在家里一直明里暗里的提点暗示她,但确实她也顺水推舟了。 她也想尽快把姜向南的钱全都捏在自己手上来,虽然系统已经提醒过很多次了,让她不要目光短浅,姜向南的能耐和潜力远不止于此。 可她一想到姜向南那泼天的财富要分给姜攸宁,她就根本按耐不住! 钱只有在自己手里,才能掌握主动权! 第48章:金矿啊! 没等多久,便有小厮赶了过来,在门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让门房目露难色。 邱玉环也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冷哼一声,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你脑瓜上长得那双窟窿,是用来出气的吧!也不看看老娘是谁就敢拦着,现在就算是你主子站在我面前,都得低头给我小心赔罪!” 她冷笑着扭头看着王雪苒,颐指气和道:“看清楚这人是谁,等你进了姜家大门,就把他送去怡香院里当龟公!” 王雪苒配合地看了一眼门房,竟然还真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把她拦在门口等这么久! 门房脸色不变,不卑不亢, “不好意思,我们三公子正好在书房算账,有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前去打扰。若您有要事相商可以在此地等候片刻,若没大事的话,就请改日再来。” 自从王雪苒傍上姜向南之后,她就养尊处优惯了。现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吃闭门羹,她再也受不了,尖声怒道:“你说什么?” 王雪苒也一脸不高兴,“那就先让我们进去等向南哥哥忙完啊!” 听到她的话,邱玉环直接扭身就狠狠踹了她一脚, “都是你要上赶着来到姜家来,现在一个门房小厮都敢骑在老娘头顶来拉屎了,你开心了吧!” 王雪苒没设防,被一脚踹在地上,拳头稍稍握紧,深吸一口气,没有发作。 现在不是跟邱玉环较真的时候,免得到时候出嫁的时候,她给自己设绊子。 一切都可以忍到她从王家出来以后,再秋后算账! 王雪苒正要从地上站起来,周管家突然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姜家,眼尖地看到王雪苒,顿时大喜过望,连忙上去把她扶起来, “王二小姐你在这里就太好了,我们家大小姐正四处找你呢!” 王雪苒:“?” 她不是到姜家上门来谈婚事的吗,姜攸宁找她干什么? 周管家没有多做解释,只扭过脸对着门房急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公子给叫出来!” 跟刚刚的境遇完全不同,姜向南这次出来的很快,匆忙得甚至看起来有些狼狈。 “阿姐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 他这才注意到王雪苒和邱玉环的存在,眉头微微皱起, “苒苒不好意思,阿姐说让我在三日功夫内盘完账,我想着尽快做完好准备咱们的婚事,一时间忙忘叮嘱门房你们会过来的事了…” 邱玉环言语间阴阳怪气到了极点, “呦,刚不是还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吗,怎么现在又有空出来了。” 姜向南不解,理所应当道:“阿姐自然不同,我身为阿姐的弟弟自然应该随叫随到!” 说完他也没有心思再跟王雪苒解释,拉着周管家就问:“快说啊,阿姐在哪呢,叫我什么事?” 周管家直接把自家公子和王二小姐全都推上马车,等着马夫立刻驾着马车,马不停蹄地冲着黑石坳的方向奔过去。 老周这才有心思给姜向南解惑, “公子,大小姐在矿场遇上矿难,下去救人的时候差点被活埋在地底!所幸淮王殿下带去的侍卫众多,立刻给救了上来!” “什么!可阿姐不是领了皇命和淮王殿下一起出去办差吗,怎么会到矿场上去?还有,发生矿难怎么会是我阿姐亲自下去救人?” 好歹听到阿姐安全的消息,姜向南也算是放心了点,但领命办差和下矿救人这两件事不管怎么听都怎么不搭嘎啊! 王雪苒却在听到周管家的话后,眼神闪烁了一瞬。 马车往这个方向走,矿场只有一个,那就是黑石坳。 原本那里地处偏僻,虽然说是矿场,但实际上根本开采不出来什么,只有一些当地的穷苦百姓靠着挖石头出来勉强度日。 姜向南当初机缘巧合下发现那个矿,百姓们做一整天苦力挖出来的石头也换不来一个馒头时,善心大发,直接花钱把整个矿都买了下来,还雇佣百姓继续开采,不管挖出来什么东西,都按照日结的工钱给。 她当时还在心底嘲笑姜向南,完全不像是个古代人,有颗不符合常理的慈悲心。 但姜向南买下矿场后的第二天,系统就跟王雪苒说,这个矿其实是非常罕见的岩金矿,那些石头只要处理一下就能变成金子! 她按照系统说的直接把黑石坳给要了过来,自己再偷偷摸摸运出石头去提炼真金… 这个矿场,虽然现在看着平平无奇,但要是真被人发现是金矿,再上报给朝廷的话,那下场只有充公了。 王雪苒怎么能接受这种事,直接把之前的百姓全给解散了,从四处搜罗来一些又痴又傻的天残地缺进去挖矿。 当时姜向南还说她心善,会主动怜惜弱小,给他们一口饭吃。 真是可笑,要不是金子驱使,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还用得着这样圣母的光辉照耀大地吗。 可惜这群傻子的劳动力毕竟有限,她只能想些别的办法。 她从系统商城里换来肺结核的病毒,在周围村庄的水源撒下去。 等他们病入膏肓的时候,就安排特效药,让他们进矿场工作,来换取药品吊命。 这么一操作,果然挖矿的效率都快多了。 可现在姜攸宁莫名其妙去了黑石坳,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几个人站在矿场大门前。 王雪苒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矿场,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不把金矿从她手里抢走,那就没关系。 姜向南率先走进矿场,发现这里和他之前刚买下来的时候完全不同。 没有丝毫人气,反常地散发着一股子死气,空气中还弥漫着各种酸臭味、腐臭味。 周管家轻掩住了口鼻,看向气味来源的方向。 黑夜里,在月色的照耀下,堆成山的棺材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姜向南没心思看这些东西,直接朝着灯火通明的那个房间快步走去。 站在门口等着王雪苒一行人的王五, 看见他们过来,当下就跪倒在地,咧开那张已经掉了四五颗牙的大嘴,说话还有些漏风地哭喊道, “小姐,您可来了!” 在屋里头的烛火照耀下,几人只见王五半张脸完好,另外半张脸却肿的像个猪头一样,差点把三人惊得魂飞魄散! 第49章:沈耗子 姜向南不想跟无关人士浪费时间,直接往门内走去。 王雪苒朝着王五狠狠剜了一眼,这才跟着走进去。 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烛火摇曳,姜攸宁正拿着一块长锦从马车上找来的白锦给沈弋渊绑上。 如果忽略房间背景的脏乱,这个画面美得简直可以直接入画! 姜向南看着也有些恍惚,突然从心底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淮王殿下和他阿姐…真的看起来很郎才女貌…… 然后下一瞬,他就猛地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出脑袋,目光担忧地扫视了姜攸宁好几圈, “阿姐,你没事吧?” 姜攸宁摇了摇头,然后目光直接越过他看向王雪苒, “王二小姐,您可真是蝙蝠身上插鸡毛,忘了自己是个什么鸟了。” 姜向南被她攻击力强的没边的话惊得脚步一顿,随后直接往旁边大跨一步,争取尽量不要在阿姐盛怒的时候,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免得被迁怒…… 王雪苒一进门就被当头臭骂,立刻来了火气, “雪苒虽然自知不讨姜姐姐喜欢,但是也没必要这么骂我吧。” 她说着,眼圈便泛了红,楚楚可怜地看向姜向南,想寻求声援。 姜晚不想看她表演,她把沈弋渊的白锦绑好,径直从身后掏出来一根儿臂粗的木棍。 毫无征兆地,直接挥棍,猛地打在旁边那张积满油污的桌子上。 嘭地一声,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同时响起的,还有姜向南下意识跪地的声音。 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根本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讪讪拍了拍衣摆站起身。 呵呵,真是自己吓自己… 姜晚的长棍斜指地上桌子的碎屑,那脏得看不出来本来颜色的桌面,在被打碎了之后露出原本面目,竟然是皇家国戚才用得起的金丝楠木! 金丝在烛火跳跃下反射出缕缕金光,看那成色品质,甚至比皇宫中的用料还好。 一个破破烂烂,没有钱招工,没有钱治病的矿场,竟然能用得起这么好的木料家具? 姜晚:“王二小姐还需要我去打碎点别的东西来验验货吗?” 她长棍指向屋子随意丢在角落里的脏兮兮的花瓶, “是这个官窑出品价值千金的花瓶?还是你面前这套汝窑青釉茶杯?” 一番质问,屋内几人神色各异。 王雪苒的脸色一寸一寸白了下来,她紧紧抿着唇,却硬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见姜攸宁手中的棍子又扬了起来,王五再也绷不住了,当下就跪地开始求饶起来, “姑奶奶!祖宗!手下留情!求求您别砸了!这些可都是小人的命根子啊!您再生气,我的宝贝们也是无辜的啊!” 天知道,这些宝贝可是他在这破烂矿场攒下来的唯一念想了! 砸了他一张桌子,已经是要了他半条命了,可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王雪苒脸色难看地闭了闭眼睛。 姜攸宁手上棍势一收,看着地上涕泪横流的王五, “王五,王家的亲侄儿,王二小姐的表兄。但据我所知,你们王家恐怕还没有财力可以支撑如此挥霍吧?” 姜攸宁三两步走到窗边,推开那扇窗子。 “这屋子外面的那群矿工们,食不果腹,伤病无一,甚至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尚未可知,你们倒是忘本。” 王五伏在地上,什么话都不敢说。 王雪苒深吸一口气,脸上已经强自镇定了下来, “姜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指使王五贪墨?我可以发誓,对此一概不知!若是我知道,定然不会容他如此胡作非为!” “哦?又是一概不知?王二小姐还真是日理万机啊。” 姜攸宁似笑非笑,棍尖敲击着掌心:“所以你的意思是王五一个管事,在你眼皮子底下剥削压榨这些矿工,却能用与这些奢靡之物相伴度日,你都全然不知?” 姜向南听了半天才明白阿姐的意思,但这次是真的误会苒苒了!他按捺不住了立刻站出来,心急如焚地给王雪苒辩解, “阿姐,你误会了!这个矿场其实当初买来的时候就不赚钱,苒苒想救济百姓,就特地安排了一些痴傻百姓来做工,所以可能进度确实被耽误了一些!还有这些奢靡……”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 说完,姜攸宁手中长棍飞出,直接正中姜向南额头。 “嘭!” 姜向南被当头一棍打的眼前一黑,顿时失去意识,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站在他身侧地长锦,眼疾手快地接住昏过去的姜三公子,直接让侍卫把他拖了下去。 姜攸宁解决了聒噪的弟弟,她再次看向王雪苒, “王二小姐,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多少好人好事,但这矿场的现状既然你不清楚,那我就勉为其难来帮你代劳吧。”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王五和王雪苒就被面如死灰地被侍卫们分别看管在一旁。 姜攸宁扬声吩咐道:“长锦,带几个人去把王管事的这些个家当清点清点,看看这小屋子到底装了多少值钱的宝贝。” 长锦立刻领命,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侍卫就开始了清点造册。 一个侍卫挪开垫桌角的破旧笔洗,姜攸宁弯腰捡起来,抹开底部的泥垢,故作惊讶, “呀,这可是冰裂纹的官窑极品,这桌子是长了金腿还是怎么着,非得用这种宝贝才能垫平?” 王五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吭声,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那笔洗。 另一个侍卫掀开炕上那床油腻发黑的破褥子,底下露出几块垫炕的砖头,再撬开一看,里面竟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砖! “豁!”姜攸宁拿起一块金砖在手里掂了掂,“这图啥啊,金砖垫着睡觉难道不觉得硌得慌吗?” 王五脸色由红转青,只恨不得自己当场晕过去。 沈弋渊听着屋内侍卫的敲墙翻瓦,忽然侧首,指向墙角的一个耗子洞, “挖开哪里看看。” 长锦立刻上前,用匕首撬开洞口,竟从耗子洞里掏出来一个精美的木制小匣子。 打开一看,满满一匣子各色极品宝石,在烛火的照耀下折射出迷人的火彩! 王五心都在滴血,那可是他每天晚上都要摸黑拿出来摸一摸才能睡得着的宝贝啊! 这也能找到,淮王殿下难道是什么耗子精转世吗? 第50章:有点磕你们俩了 姜攸宁拿起一颗鸽血红宝石,对着光看了看,又看看王五脚上露脚趾的破鞋,噗嗤一下笑出声, “王管事,你这是抱着金碗要饭啊?脚指头都在外面吹风了,还舍不得换双鞋,这情怀,感人,太感人了!” 王五被句句戳中肺管子,脸直接憋成了猪肝色。 他哪里是不想享受,是他根本不敢啊!生怕一露富就被矿场这些下贱人发现,然后报官,要是被官府来查,这金矿的事情恐怕就遮掩不住了! 所以他只能每天偷偷对着这些宝贝又摸又亲,那滋味难耐,简直让他夜不能寐! “我…我……”王五气急,一口气没上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这纯纯是又羞又愤又心疼,给憋晕过去的。 姜攸宁也懒得再调侃,指着满屋子的金贵,扭头冲着王雪苒笑:“王二小姐不介意把这些个玩意换成银钱粮食吧?” 王雪苒同样回以微笑,“自然,姜姐姐所为也是雪苒心中所想。” 王五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矿场正中心的一根柱子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藏了那么多年的宝贝,被换成了粮食和药材分发到了那些他平时视若草芥的矿工手里。 那感觉,简直比凌迟他还要难受! 他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矿场里这么久,还没享受到一丝一毫,就变成了别人的所有物…… 姜攸宁看着王五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只觉得比直接打他一顿还要解气。 她看着满场脸上全是怯懦,就算端着粥也不敢大快朵颐喝的矿工们,扭头对着侍卫吩咐, “去找块木板写上‘我是蛀虫’,挂到他脖子上,告诉大家伙,有什么委屈尽管去骂,谁骂得精彩,就奖励一个肉包子。” 很快,王五在胸前就挂起牌子,有些胆怯的百姓们,在第一个勇敢带头唾骂并真的得到一个香喷喷的肉包子后,积压依旧的愤怒和痛苦如同火山般爆发了。 “王五!你还我爹命来!” “我的工钱!把我的血汗钱还来!” 叫骂声此起彼伏,众人在骂开了之后尤觉得不尽兴,纷纷捡起地上的小碎石子朝着王五砸过去。 矿场中央的石子很少,很快就有人从旁边堆放石块的地方搬了一大框石头过去,好砸个尽兴。 姜攸宁坐在一边喝着沈弋渊随手递过来的茶,看着被压抑许久的众人扬眉吐气。 月光下,矿工们朝着王五扔出去的石头,泛着乳白色的石英脉。 姜攸宁手中一抖,茶盏砸在地上应声碎裂。 那是金矿的伴生石英脉吗? 她有些不不敢置信地大喊道,“等等!别砸了!” …… 几天后一早,姜攸宁哈欠连天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碰上长锦喜气洋洋地来跟她报告好消息, “姜大小姐,黑石坳的矿石都查清楚了,真的是个金矿!陛下说这次发现金矿充盈国库,姜大小姐当居首功,要论功行赏咧!” “不用给我行赏,矿被姜向南送王雪苒了,陛下不要亏待王雪苒就行。” “王二小姐她…她这几天大病一场,陛下特意派了太医去看诊。” “太医怎么说,气急攻心?” 长锦眼睛一亮,惊喜道:“您怎么知道,姜大小姐当真是料事如神啊!” 姜攸宁尬笑两声,这不是废话吗…自己的金矿充了公,搁谁身上都得上火吧… 姜攸宁走出房门,随口问道:“之前开采了那么多石头,有查出去向吗,是不是全被王五中饱私囊了?” 长锦摇摇头:“不是,追回了部分石头,发现之前挖出来的都是些普通石头,并没有什么特殊。 王五攒下来的那些宝贝,交代是他私自扣下的工钱,还有矿工们生病的医药费和卖石头赚来的钱买的。” 姜攸宁眉梢一挑:“能攒这么多钱?他拿石头当金子卖?” 长锦笑吟吟地说:“真巧,我们王爷也是这么说的,已经派人去打探王五的底细了。” 王爷和姜大小姐连考虑事情的方向都一样,还真是天作之合啊! 有沈弋渊操心这一切,姜攸宁也乐得轻松自在。 她朝隔壁一看,没有半点动静,这么早沈弋渊一个伤患难道跑去上朝了? “你家王爷呢?” 长锦有些支支吾吾,他怎么好说王爷这时候正在厨房监督御厨干活呢? 还没等长锦想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周管家突然从转角出现,语气恭敬说, “大小姐,国公府世子想邀您去湖上泛舟,正在大门口等您呢。” “让姜向南帮我去回绝吧,我身子不适不想出门……”姜攸宁借势扶额,摆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周管家踌躇着,面露尴尬:“公子这几日都不在家…在王家给王二小姐侍疾……” 长锦嘴角抽搐了一下,堂堂姜家公子,在给王家那个庶女,侍疾? 姜攸宁倒是对姜向南的舔狗行为习惯了,没什么反应, “那就老周你去帮我回绝吧!” “可是…这已经是郑公子邀您第十八次游湖了,此前的七次逛街,十一次踏青,您都以不适搪塞过去了。国公夫人昨个以为您真病了,都带着医士上门来探望了……” 闻言,姜攸宁露出一个比命还苦的微笑,“这么说,今天我是逃不掉了…” 她叹了口气,只能认命往府门走去。 长锦看姜攸宁真去跟郑公子游湖了,惊得一蹦三尺高,屁滚尿流地就往厨房的方向跑。 王爷!别再捣鼓你那饭菜了,要被偷家了! 一个时辰后,姜攸宁和郑显坐在画舫上泛舟的时候,郑显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约到了攸宁,偷偷摸摸地在桌子底下掐了自己好几把,痛得自己龇牙咧嘴才罢休。 在确认这一切都是事实之后,郑显又紧张的开始在画舫上四处翻找,把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全都翻了个遍。 姜攸宁有些不明所以,“你在找谁?” 话音还没落下,只感觉画舫突然轻摇了一下,紧接着,萧凛掀开布帘,大步流星地坐到了姜攸宁身边。 郑显看着萧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语气幽怨十足:“我在找他。” 这些日子,他但凡只要出现在姜家附近五里地,不消半柱香的时间,必定能看到萧凛的身影。 他就不明白了,萧凛盯着他跑干什么? 姜攸宁左右打量着两人,郑显看萧凛一副看负心人的眼神,而萧凛看向郑显的时候也明显不对劲。 一个驰骋战场的将军,一个流连花丛的翩翩贵公子。 她觉得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我都有点磕你们俩了。” 第51章: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萧凛不解的眼光朝她看过来。 姜攸宁立刻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你逃他追,他插翅难飞。我都懂,都明白的!” 萧凛还是没明白她的话,反而是郑显瞬间就领悟了其中意思,跳脚道: “什么逃啊追啊的!老子不好男风,喜欢的是姑娘!” “好男风没问题,但是可不能拿姑娘当挡箭牌来掩饰哦,同妻可是很惨的。” 萧凛听完脸色顿时黑了大半,磨牙霍霍。 “真的,我很开明。你看沈弋渊喜欢我弟,我都很支持呢。” 姜攸宁磕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跟两人聊天。 萧凛脸色古铜色的脸庞上,顿时露出一个,比刚刚说他和郑显是一对时,更奇怪的表情。 郑显也吓了一跳,左右环顾一下,确定这画舫上没有别人这才放心下来,有些担忧地劝道:“此事涉及皇亲国戚的声名,攸宁还是不要随意在外面谈论比较好。” 萧凛脸上奇怪的表情更添一份惊诧,扭过头不可置信地问:“你也觉得沈弋渊喜欢的是姜向南?” 他俩脑袋都被驴踢了吗?还是同一头驴,踢在同一个位置? 郑显赶忙上前一把捂住了萧凛的嘴,低声在他耳边说, “小声点,难道光彩吗?” 淮王殿下的耳目可是遍布冀朝,这万一被有心人参上一本,淮王殿下一恼羞成怒,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姜攸宁见两人亲密互动起来,看得更起劲了。 萧凛丝毫不买账,直接一把推开郑显,力道之大,让郑显一个没站稳倒在地上, 萧凛冷漠地看着四脚朝天的郑显,好心劝道:“本王劝你有空的时候还是先去找太医看看脑子吧,别这几年招妓招得把脑子都给招没了!” 郑显本来被推个仰倒就心里不得劲,又被萧凛当着姜攸宁的面揭短,就更加恼怒了,站起身撸起袖子就开骂, “你有脑子!你有脑子怎么会被人背叛还被打残一条腿!死瘸子!” 瞬间,萧凛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姜攸宁见势头不对,开始当和事佬,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一没打脸,二没揭短,没必要闹得这么不开心。” 郑显一脸不乐意,心怀不忿反驳, “可他骂我没脑子!” 姜攸宁一脸认同点头,“这倒是事实。” 萧凛也杀意深重,“他骂我是瘸子!” 姜攸宁摊手,“你现在又不瘸了。” 她磕了一颗瓜子,口齿含糊,“算辽算辽,都不容易。” 可两人半点没有被劝到的样子,整个画舫船舱依旧是剑拔弩张的架势。 姜晚把手里的瓜子放下,拍了拍手起身道:“算了,跟你们这种小情侣说不通,我还是出去看看风景吧。” 嘴里哼着歌,心情甚好地撩开布帘走到甲板上去了。 留下舱内两大男人大眼瞪小眼,齐齐冷哼一声,也跟着姜攸宁的脚步走了出去。 一撩开布帘子,就看到姜攸宁原本脸上轻松的神色全然消失不见,脸色难看的盯着不远处的另一艘画舫。 郑显好奇地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这是,看谁呢?” 表情那么难看,难道是看到姜向南在那艘船上狎妓了? 这么大的热闹不看,简直枉为人!郑显立刻招呼船夫往那艘画舫的方向靠近。 他眯着眼睛瞧了好一会,这才看清那艘画舫里被众人簇拥着的男人是谁。 “那不是王五吗,你看得这么起劲,我还以为谁呢。” 郑显顿时失了兴趣,又想开口招呼船夫开船里他远点。 姜攸宁扭头看过来,“你认识他?” 郑显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跟自己未婚妻说以前他老在青楼里碰见王五吧,还跟他抢了好几回姑娘…… 姜攸宁紧盯着他不放,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他只能干笑两声,“不打不相识嘛,酒…酒楼里见过几面。” 萧凛语气凉凉地拆穿:“我看是在青楼见过几面吧。” 这两人之前为了争青楼花魁大打出手的事,到现在还被百姓津津乐道。 记得当时是王五醉酒,非要强占郑显早早定下来的花魁,郑显气不过,两人直接打了起来,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劝架,后来闹到官府去才了事。 一个商贾喝了几口猫尿,竟然也敢跟官家作起对来了。 姜攸宁目光还是盯着王五的方向没有移开, “他现在不是应该被关在官府里面盘查吗,怎么会被放出来?” 郑显见姜攸宁一点也不在乎他逛青楼的往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喜还是悲,语气低落下来, “王家财大气粗,每个月在官场上上下打点花费很大,会提前把他放出来也不奇怪。” 姜攸宁收回视线,看向郑显,目光诚恳:“能帮我个忙吗?” …… “嘭!” 两艘画舫在偌大的湖面上相撞,直接把那艘歌舞升平,好不快活的众人撞了个仰倒。 王五怒不可遏地爬起来,一把掀开遮在门口的纱帘,大声怒吼, “哪个不长眼的鳖孙,竟敢撞你五爷爷的船!” 王五只看见另一艘船的布帘,被一把折扇轻轻挑开,郑显一脸傲气的从里面走出来, “呦,我当是哪条狗在湖面上乱吠,影响本公子的雅兴。” 王五眼底闪过一丝忌惮,冷哼一声就想离开,不想跟这个难缠的花孔雀计较。 “别走啊,你的船撞了我的船,还不快道歉。” “你!” “你什么你,道歉。” 王五咬牙,从齿缝里一吐出:“对!不!起!够了吧!” 说完扭头就要回船舱,他定是因为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才会看见这小子。 本来开开心心的,现在全被郑显这小子给毁了! “等等。” “还想干什么?” “是本公子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带耳朵,我说,跟我的船,道歉。” “你不要欺人太甚!”王五气上心头,理智差点被焚烧殆尽。 船里坐着的人,一看架势不对,纷纷也挤到甲板上来劝。 这可是国公府的独苗苗啊,就是个混世魔王,惹上他,谁都讨不到半点好! 王五来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住心头喷涌而出的怒意,侧身对着郑显的船大喊道: “对不起!” 众人全去看郑显的神色,只见他手中折扇一合,轻晃两下。 “孺子不可教也,本公子都说了,让你的船跟我的船道歉。” 第52章:追着杀啊 王五被气的两眼一黑,差点要厥过去。 把身后众人吓了个半死,要是王五晕过去了,这一船的花费可就要落在他们身上了! 众人全都围了上去,几人对着他耳朵不断大喊,还有人下了死手去掐人中,更有甚至已经开始解裤腰带,准备用尿滋醒他。 王五被接二连三的刺激给缓了过来,目光阴恻恻地看着郑显,“郑公子到底想如何?一个死物又如何能开口说话?” “那本公子不管,反正今天你的船没道歉,你就不能走!” 王五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右手默不作声地往后腰探去,掏出匕首,闪电般掷去。 那泛着寒光的利刃直朝着郑显脑袋劈去。 一柄长剑从船舱中急射而出,直接打掉那柄匕首,朝着王五的方向砍去。 “嘭!” 长剑扎进王五两腿前三寸的木板之中,倘若再近半寸,王五就要当着众人的面,被干脆利落地阉割干净了…… 王五两条腿,抖得跟风中落叶一般,连后撤半步都迈不开脚来。 郑显本来还被迎面而来的匕首吓到了,下一秒就听到萧凛的长剑出鞘,看着已经全然没了人色的王五,郑显得意, “还敢跟本公子动起手来了?我要报官!我要告到朝廷里去!” 众人看着扇着风怡然自得的郑显,再看看就差被吓得尿裤子的王五,一时间不知道谁才更应该报官…… 萧凛一把掀开帘子,站在郑显身后,冷漠地看着对面船上的人。 “郑公子说的对,现在就报官吧。这么多年了,本王倒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不要命的人。” 萧凛一副看垃圾的神色,一下也把对面那群人的心气给点燃了,立刻就有人小声不忿道, “跩什么啊,本来就是他们强词夺理在先!” “就是,还要船跟船道歉,真要说话了的话,那不得吓死他们。” “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势力,简直不拿我们当人看!” 不忿的声音越来越大,开始有人壮着胆子跟萧凛叫嚣。 “去啊!谁不去官府谁就是孙子!” 王五被众人起哄,只恨不得自己真晕过去了事! 他好不容易才从官府出来,想潇洒一把,又回去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但是他这个时候说得再多,这群人也听不进去半分。 直接把他架着,跟在郑显和萧凛身后进了官府。 两伙人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分别站在公堂两侧。 堂上的周知府一会瞥一眼堂下站着的国公府世子还有三王爷,一会又看向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的王五,掏出一方帕子不断在额头上擦着冷汗。 这王五可是戴罪之身,他一时财迷心窍,想着先放出去也没多大事,没想到这狗玩意就给他捅了这么大个篓子! 他命得多硬啊,敢跟世子爷还有三王爷来见官! 他是偏袒世子爷他们呢,还是偏袒世子爷他们呢? 但现在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审了! 周知府惊堂木一拍,语气里还有点哆嗦:“堂下何人,因何事敲响我这登闻鼓!” 王五那一堆人里立刻走出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简单明了地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要他说,本来就是郑公子他找茬,不可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没处说理了吧! 周知府听到争吵缘由,一脸惊呆了的模样。 这…这他还怎么偏袒世子爷啊,也太无厘头了吧! 只能支支吾吾地例行询问:“那郑公子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郑显一脸理所应当,一展手中折扇,轻扇两下, “本公子不尽不计较得失,半句没提到要他赔钱的事情,就是想听句道歉,很过分吗?” 周知府哑然,您听听您说的那是人话吗?要一艘船开口道歉,这谁能做到? 就在他苦哈哈地一筹莫展之际,通判突然一脸吃屎了的表情,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 知府一个没坐稳,直接摔下凳子,连头顶的乌纱帽都差点摔掉下来。 他连忙站起身来,扶正自己的帽子,抬起脚就踹着通判的屁股上, “既然淮王殿下驾到,还不快快有请,赐座!赐座啊!” “用不着,本王不请自来,还望周知府见谅。” 沈弋渊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姜攸宁。 周知府缩着脑袋,弓着身迎了过去,“哪里的话,淮王殿下亲临府衙,简直让这个小小的门头都焕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光彩啊!” 沈弋渊微微颔首,也没搭茬知府的马屁。 直接拉着姜攸宁的手,坐在了公堂一侧,不再言语。 起哄的众人看到淮王殿下来了,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王五看着眼前熟悉的两人,也恨不得挖个地洞出来把自己给藏起来。 见沈弋渊来了,郑显脸色一黑,狠狠剜了站在身旁像个雕塑一样的萧凛一眼。 他就说平时应该谨言慎行,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吧! 这下好了,说什么来什么,真把人给召来了! 姜攸宁看着那个不断躲在别人背后,试图挡住姜攸宁投来目光的王五,眉梢轻挑,饶有兴致的开口, “这不是前几天才被抓进官府里的王五吗,怎得又犯事了?” 周知府没见过姜攸宁,只以为是淮王殿下的女伴,便开口缓和了一下气氛, “这位小姐真是消息灵通,但王五上次的牢狱之灾,本官已经查明,确为无妄之灾,已经无罪释放了。 这回…正好又与郑公子发生了点口角才站在这嘛……” 说完还呵呵笑了两声,以显示自己为官亲民。 “查明?查明什么了?他贪污那点工钱是够买个黄花梨的凳子,还是够买一颗宝石?” 周知府没想到这女子竟然对王五所犯之事知晓的如此清楚,当下就有点慌神了。 他查了个屁,他只知道王家送了一匣子珠宝到他府上,那王五就没有罪…… 沈弋渊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本王此次就是为王五一事而来,今日若不是郑公子和三王爷此行正巧将人送了回来,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周知府又掏出帕子在额头上擦了起来,淮王殿下这话说得吓人,但话里话外的语气,怎么带着一股子酸味? 第53章:闹归闹 还没等周知府回过味来,又听到沈弋渊继续说,“不知周知府为何将此案查清之后,却不上报呢?” 他侧过眸子,面上还绑着姜攸宁亲自给他系上的那块白锦,看向周知府的声音响起的地方。 “这王五是否为了隐瞒金矿一事,即便在发生矿难,发生疫病的情况下也毫不声张,直接导致千余名百姓丧命。这件事…周知府可查清了?” “这……” “若当真是不知金矿一事,那王五不仅草菅人命,将矿工一应所得据为己有,还有那来历不明的巨额财富。这…周知府也查清了?” 周知府冷汗津津,目光忍不住投向堂下王五身上。 王五被众人瞧着心头压力巨大,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出狱那日,王雪苒叮嘱他的话。 他当下就跪下,膝行几步到公堂正中央, “王爷,官老爷明鉴啊,草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哪里敢犯下那等滔天大罪! 矿场上发生矿难一事,实属天灾人祸,我那侄女心善,请的矿工全是些傻子痴儿,让他们去救人等同于让他们下去送死啊! 发生疫病之后,我也特意请侄女去开过药了,我侄女神医的名头,在整个冀朝可都是响当当的!不然肺痨那种要人命的传染病,我天天住在矿场不早就染上了嘛! 至于剥削矿工工钱一事,草民认了!草民房中的金银珠宝全是用工钱还有卖石头得来的前,去地下赌坊赌博赢回来的!但草民可分文未花,都想留…留着日后再发给旷工的!” 一番话说完,王五长吐一口气,偷偷瞥了一眼其他人的反应。 整件事圆得滴水不漏,姜攸宁简直要忍不住自己站起来给他鼓掌了! 到底是什么赌坊啊,他王五难道是什么传说中的千王之王?赌钱可以做到只进不出吗! 只用了那么点钱就可以攒下一屋子的家当? 周知府立刻应声,“对对对,下官都查清楚了,这一切都是误会!” 姜攸宁坐上沈弋渊的马车时,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王五说的地下赌坊的事。 虽然王五说的看似合理,但她总觉得太过顺畅,就像是提前背好的答案一样…… “沈弋渊,你知道地下赌坊是什么样吗?这种赌坊可以去查一查钱财来源去向吗?” “不行,地下赌坊鱼龙混杂,每天流进流出的金银数额很大,查不出来底细。” 说完他侧脸朝向姜攸宁,严肃地警告她道:“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阿宁终究是一个女儿身,不能过去!” 姜攸宁瘪了瘪嘴,随口应和了一句。 她到是想去,可问题是她连这赌坊大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啊…… 不过这事,没想到还真让王五那小子钻了空子…… 可如果事实真如他所说的话,怎么那天在矿场的时候又表现得那么心虚。 看来这地下赌坊她还是得去看看。 姜攸宁瞥了一眼身侧一脸正经的人,知道沈弋渊肯定不会愿意带她去。 她脑海中顿时想起郑显那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来。 郑显玩得这么花,肯定知道赌坊的事情! 沈弋渊紧绷着一张脸,感受到了身旁人的不悦,以为她是因为和郑显的约会被打扰了,所以才不开心。 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酸涩紧紧包裹着,再不敢说一句话,就怕自己控制不住,吐出来的话,会到伤她。 马车一停下来,沈弋渊便没再回头牵姜攸宁下车,直接奔回房间去了。 姜攸宁也不在意,思前想后最后跟身边的长锦搭话, “长锦,你能不能教我做几个菜?” 看到王爷一脸不高兴,正磨时间想晚点再回房间经受折磨,没想到扭头在姜大小姐这里吃上苦头了…… “姜大小姐怎么会突然想做菜了?是长锦这段时间做…做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姜攸宁连连摆手,“我不总是要嫁人嘛,总不能为人妇还不会做菜吧。” 长锦心中大骇,怎么姜大小姐只是出门跟郑公子游个湖回来就变了? 嫁给他家王爷啊!王爷什么都会做,根本用不着您动手啊! 长锦一脸痛心地看着姜攸宁,心痛的话,说不出口…… 其实姜攸宁只是嘴上说的冠冕堂皇… 其实根本就是这段时间,她拒绝郑显太多次,现在又贸然再去求他带她去地下赌坊看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可毕竟王五这件事,牵扯着王家人的底细,如果不查清楚的话,她始终觉得有点不安心。 毕竟平时闹归闹,打归打,弟弟还是很重要的。 她现在除了做几道菜讨好一下郑显,也实在想不出来别的什么办法。 毕竟她一个现代人,来了古代又往女将军的路上一骑绝尘,平常姑娘家的琴棋书画是样样不精通,女红更是能直接把自己手指给扎成筛子…… 她看着长锦一言难尽地样子,咧嘴一笑, “你放心,我肯定比姜向南要聪明,学起东西来很快的,你教我几个简单的就行!” 为啥每次她想要长锦教一下厨艺都是这副为难的神色,上次让姜向南学的时候也是这样,这次她学也是这样。 难不成是什么家族秘传,不让外人知晓? 她思考了片刻,觉得除了这个原因,不会再有别的了,只好开口道, “如果为难的话就算了吧,我再想想交别人来教教我也行。” 想到了什么,姜攸宁又说:“但是我想学厨艺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沈弋渊,到时候我学会了给他一个惊喜!” “什么?不是说为了嫁人做准备吗?还会做饭给我家王爷吃吗?” 长锦瞪大了眼睛。 王爷要是知道姜大小姐这个想法,或许也会觉得自己命好吧。 自己喜欢的人为了嫁人学习厨艺,在这之前,还不忘要给他也做一顿。 最后的晚餐吗? 姜攸宁没想到长锦的反应会这么大,“啊?不可以吗?难道沈弋渊不吃别人做的饭吗?我以为我们算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了。” “吃!吃的就是姜大小姐做的饭!”长锦立刻矢口否认。 就算姜大小姐要给王爷下毒,王爷都会夸一句毒药甜的程度,怎么可能不吃! 第54章:潲水吗 姜攸宁看着长锦一副都要哭出来的样子,有些尴尬。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家王爷吃死的。” 长锦擦掉眼角激动的泪珠子,赶紧开口解释, “不不不,你是第一个要给王爷做饭吃的女子,我实在有点感慨。” 姜攸宁一脸不相信,“堂堂淮王殿下,这满京都的名门嫡女,难道没有一个暗送秋波的?是你不知道吧。” 长锦回想了一下那些贵女们意图接近王爷的凄惨下场,打了个寒颤,只是讪笑两下,没有出言反驳。 别说根本没人敢送了,就算真的有人送王爷吃食,王爷可能还会以想谋害皇亲国戚为由,抓起来好好审问一下。 “姜大小姐,你放心,虽然我这段时间没空,但是我会为你请来御膳房总管徐为徐总管来教你!” “啊?还要特意请人来?会不会太麻烦了,如果你没空的话就算了吧,其实我也会点。” “不麻烦不麻烦!” 怎么会麻烦,这段时间徐总管天天被王爷困在姜家锻炼厨艺,已经开始从怀疑自己厨艺不如王爷,到现在快疯了的程度。 姜攸宁就这么泡在厨房里跟着徐总管学了一整天厨艺。 而沈弋渊坐在房间里正听着席方汇报情况。 “姜大小姐今天和郑公子两人在船舱里单独待了两炷香的时间,属下怕靠太近被发现,只能依稀听到里面传来姜大小姐的笑声… 后来萧王爷也莫名其妙地上了船……” 沈弋渊放在桌面上的手逐渐握紧,等到席方说完的时候已经指关节用力到发白,掌心慢慢渗出红色血珠。 半晌,跪在地上的席方才听到王爷略带哑然的嗓音。 “好了,以后不用汇报了,只要能保证她的安全即可。” 从阿宁第一次遇见危险以后,他就派了几个贴身侍卫隐在暗处保护她。 他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去窥探阿宁的生活。 可他只要在不知道阿宁动向的时候,他整个就像疯了一样,根本没有心思去做任何事。 他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这么做不对。 若是让阿宁知道了他的这些肮脏手段,一定会离他越来越远…… 夜幕西垂,姜向南有些疲惫地从马车上下来,直接往膳堂的方向走。 这些日子苒苒病倒了,身边离不开人,他都只能守在她身边陪着她,不让她害怕。 结果搞得这几天他都没能好好吃顿饭…… 姜向南侧脸跟周管家叮嘱道:“老周,我有点饿了,去让厨房赶快做碗面出来吧。” 说着就已经跨进了膳堂里坐着。 老周应诺一声,转头去了厨房。 不多时,在膳堂里坐等晚饭的姜向南就等来了沈弋渊… 沈弋渊一出现,就能让人明显察觉到他情绪不对。 明明脸上挂着与往常所差无几的笑意,现在却只看他一眼,就教人生出一股子置身寒冬的感觉。 姜向南挠了挠头,淮王殿下这是怎么了?知道他最近都在王家陪着苒苒,所以不高兴了? 他刚想开口劝两句,就看到从他袖子里滴落到地面的血迹…… 算了,他还是不要开口火上浇油好了。 沈弋渊在膳堂的饭桌前坐下,却没有一个下人敢上前问一句话。 沈弋渊沉着脸,满脑子都在想着姜攸宁,他在房里竖着耳朵在窗口听到晚上,也没有听到隔壁有半点动静。 阿宁是因为泛舟被人打扰觉得不够尽兴,所以特意又去国公府找郑显了吗,亦或是萧凛? 阿宁会让他们牵手吗,或是拥抱? 郑显和萧凛俩人又没脑子,知道怎么逗阿宁开心吗? 现下都到了晚膳的时辰,怎么还不送阿宁回来? 若是在外用餐的话,阿宁嘴刁,会不会吃不惯外头的菜,最后饿着肚子回来? 想到这里,他突然开始有点担忧,万一阿宁真的饿着肚子回来该怎么办,他是不是该准备点吃食在厨房备着? 姜向南刚想开口说句话来缓和一下气氛,沈弋渊突然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直接把他吓了一大跳。 与此同时一道脚步声在门口响起,姜向南循声看去。 只见长锦兴奋之意溢于言表,顶着满脑袋黑灰走进膳堂,整个人看起来竟比王府被炸那日还要潦草许多! “王爷!姜三公子你们都在这里就太好了!” 沈弋渊对长锦惊喜的话没有半点反应,直到听到一道熟悉动听的声音, “既然你们都在,就不用我一个个去找了。” 沈弋渊身体瞬间僵住,缓缓抬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他还是看得不太清楚,但阿宁的身影已经深深嵌入他脑海之中,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他也能瞬间认出来! 阿宁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他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下一秒他又开始自责,他要是再警觉点就好了,就可以在阿宁回来之前准备好饭菜! 长锦走到王爷身边,一脸我立了大功等着被赏赐的表情,眼尖地看到王爷手上的伤口之后,心念一动, “呀!王爷的手怎么受伤了!” 姜攸宁这边才把手上的菜放下来,后脚就听到长锦怪模怪样的叫喊声,连忙拉起他的手查看情况。 “怎么无缘无故就受伤了?” 阿宁又主动牵他的手了! 沈弋渊感受着姜攸宁那双柔嫩比他体温更高的小手,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一道电流闪过,一股愉悦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被握住的那只手,兴奋地不可自抑的轻轻抽搐了两下,含糊道:“没…没事。” 长锦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袖口里掏出一瓶子金疮药,“长锦手脚粗笨,辛苦姜大小姐帮我们王爷上药了。” 姜攸宁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弋渊,突然发现对方耳尖不知道什么时候红透了。 在心底轻叹一声,怕是知道姜向南这段时间都在王家的事,恼了吧…… 这么漂亮的手要是留疤的话,也是作孽了。 姜攸宁狠狠朝姜向南的方向剜了一眼,这才接过药瓶,仔细地给他上药。 虽然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事,但就是有种宠爱了外室,被正妻和嫡姐责骂了的错觉…… 姜向南摸了摸后脑勺,岔开话题, “阿姐,怎么今个是你端菜上来?厨房里头没安排下人伺候吗?” 他看了眼那碗看不出来菜式,倒像是潲水的猪食,皱了皱眉。 厨子今个怎么搞这么猎奇的菜? 第55章:酸甜口的 长锦听到姜三少爷的问话,嘴角抽搐,但不敢说话。 姜大小姐下午在厨房里,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光一下午的时间就把身经百战的徐总管吓哭三回! 就为了做出这么个菜来,现在整个厨房都犹如狂风过境一般,下人们都还在忙着收拾呢。 姜攸宁在军中多年,对处理这种小伤口很有经验。 长锦又站在一边不断递来需要的东西,很快就处理好了,还不忘给沈弋渊伤口包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收拾好这才满意地回过头来,隆重向两人介绍她今天忙活了一下午的杰作! “这是我亲手做的麻婆豆腐羹!你别看着不起眼,但是绝对好吃!” 她用勺子在那碗豆腐羹里搅拌了几下,虽然豆腐已经不成型了,但是闻着还是很不错的。 姜向南看着阿姐在那碗猪潲水里面不断搅动,看得两眼一黑,止不住的干呕。 他立刻站了起来,急声道:“阿姐,我已经在王家用了晚膳才回来的,我就先回房了!” 说完他扭头就要逃出去,只要跨过门槛就可以顺利逃掉,胜利曙光就在眼前! 只听姜攸宁背对着门口冷声喝止,“站住,既然吃了,就坐在这陪我用膳,一会我还有事情要跟你…” 姜攸宁侧过身来看着姜向南,微笑:“好、好、聊、聊。” 姜向南喉结滚动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步一步往桌子旁边挪动。 姜攸宁脸上恢复了笑脸,自然而然地盛出来一碗放在沈弋渊面前,转头对着长锦招呼起来, “长锦也坐呀,试试我的手艺,给我一点意见。” 长锦原本挂在脸上的得意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忙摆手, “谢姜大小姐赏赐,但主仆有别,还是算了吧。” 姜攸宁知道皇家规矩多,也不为难他,只是耸了耸肩,给姜向南和自己都盛上一碗才坐下。 姜向南眼角抽搐了几下,拒绝他姐的话,就在嘴边,却根本说不出口。 姜攸宁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快尝尝,我可是跟着御膳房的总管学了一下午才做出来,很有信心!” 沈弋渊看着放在身前的那碗豆腐羹,一下午的难过仿佛都被一扫而空。 只要阿宁还愿意看他一眼,就算身边多两个男人又能如何? 他会努力让自己在阿宁心里排在首位! 姜攸宁一双杏眸闪亮亮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弋渊把一勺豆腐羹塞进嘴里,迅速开口问道, “好吃吗?” 沈弋渊点点头,对她露出一个笑, “非常好吃。” 说完又垂下头继续吃了起来。 姜攸宁满意地看着沈弋渊虽然还是保持着优雅,但明显进食速度加快了许多,只觉他整个人实在是太真诚了,说话和行为都毫不作伪! 她又扭头朝着自己弟弟看过去,姜向南丝毫没有沈弋渊的好心态,让他吃个饭就好像是上刑一样。 姜向南紧闭双眼,往嘴里一塞,直接囫囵吞咽了下去,然后立刻学着沈弋渊的样子,说出了一样的话, “非常好吃!” 说完还不忘给他阿姐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下姜攸宁就不买账了,眯起一双杏眼,“好吃?那这是什么味?甜的苦的酸的辣的?” 姜向南脑子一懵,这不是区别对待吗!怎么到他身上就这么多问题了? 他垂头看着自己碗里漂浮着红油一般,一咬牙:“辣的?” “呵!是微辣,中辣,还是重辣?” 明白搪塞不过去了,姜向南内心天人交战,重新做好了一番心理建设才又往嘴里塞了一口, 他嚼吧两下,努力控制着自己要呕出来的冲动,好半晌嘴里味蕾的交战才慢慢平息下来。 “酸甜口的!” 长锦看着姜三公子的痛苦神色,不免生出一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他是眼睁睁看着这道酸甜口的麻婆豆腐羹出炉的。 姜大小姐做完以后,徐总管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一样,拉着他嘴里只不断喃喃重复回皇宫三个字。 姜攸宁这才满意地开始吃自己那碗。 姜向南一抬眼,看到沈弋渊坐在身侧,一副像是吃珍馐美味一般的神态,正细细品尝,他刚被压下去的恶心感又重新翻涌了上来…… 靠北的,不亏是堂堂淮王殿下,果然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他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扭头看向姜攸宁,试探性地开口劝, “阿姐,你今天怎么想自己做饭了,这些事交给下人办就好了。厨房油烟重,全是些脏活累活,要是你万一烫伤了怎么办?” 姜攸宁笑了笑,“阿姐日后也要嫁人,也要尝试为人洗手作羹汤呀。” 姜向南一愣,本来他是不喜欢郑显,对他与阿姐有婚约一事更是不忿! 但现在…他甚至都开始有点同情郑显了…… 他郑重其事地开口, “阿姐,没人能配的上你亲自做饭,你忘了以前你跟娘说自己要当个大女人,绝对不会去学那些小女儿的把戏吗?” 姜攸宁脸色一红,没想到姜向南还记得这些话。 那是她刚穿越过来那会,娘天天逼着她学女艺。 刚上完刺绣课,十个手指头都被自己扎得肿的老高,转头又要去弹古筝,那滋味堪比满清十大酷刑! 另一边系统又觉得她在做无用功,天天催她早点开始攻略任务,一有怠慢就电她! 一个魔音贯耳,一个电击威胁。 她实在是没招了,才会跟娘说出那番话…… 没想到娘听了之后,立刻停下了她的教育方式,转而让她爹开始棍棒教育了。 那时候她都怀疑过她爹娘如此英姿飒爽,接受度又这么高,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还特意试探了好几次…… 但被翻出旧账,她当下就恼羞成怒起来,斥道, “大女人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你是觉得我亲自下厨,做了一下午的饭菜不好吃吗?” 姜向南捧起眼前的碗,笑的一脸谄媚, “怎么会呢!好吃!爱吃!能吃上阿姐做的饭菜是我姜向南毕生最大的荣幸!” 说完还怕她不信,直接往嘴里塞了一大勺,噎得自己直翻白眼。 以前阿姐确实不爱寻常女子学的那些,唯独做饭这件事,坚持学了好几天。 爹娘过世以后,阿姐还想着自己给他和二哥做饭。 他和二哥吃了两天之后,跪在阿姐房门前求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终于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不知道阿姐嫁去国公府之后,国公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还能活多久…… 第56章:当然要色香味俱全 姜攸宁撑着下巴,看着姜向南没动,想看看他究竟还能放出些什么屁来。 姜向南被盯得满头大汗,“这豆腐…这豆腐可真豆腐啊!” 翻了个白眼,余光瞥到沈弋渊沉着脸,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可面前那碗豆腐羹竟然就快要吃完了! 对他的捧场甚是满意,一边接过小碗给他继续再盛,一边笑吟吟地开口问, “沈弋渊,你觉得我做这个送到国公府去怎么样?” 沈弋渊看着眼前又被盛满的小碗,刚想抬脸跟姜攸宁道声谢,听到这话,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看到这么捧场的人反应都不太好,她有些苦恼,“真拿不出手吗?我可是特意跟御厨学了一下午呢。” 即便心中再难受,可真的察觉到阿宁难过的时候,他根本硬不下来心肠。 长吐一口浊气,又挂上了惯常那那抹温润的笑意, “做的很好,郑公子应该为自己能娶到如此贤良淑德的夫人,感到自豪。” 姜攸宁相信沈弋渊肯定不会说谎,立刻就笑开了。 “只是…”沈弋渊有些犹豫着开口。 姜攸宁立刻竖起耳朵,这可是要用来讨好郑显的,沈弋渊平时山珍海味吃习惯了,肯定能对她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只是我觉得这道菜还可以再重口一些,比如再放一些辣子海椒和苦瓜之类的,一来可以增添风味,二来也可以清火养生。” “啊?” “啊?” 姜攸宁立刻开始思考可行性,虽然她听着感觉有点不太靠谱,但沈弋渊肯定有他的道理,绝对不会随便胡说八道。 姜向南在瞬间惊讶过后,开始回想郑显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得罪过淮王…… 沈弋渊解释道:“这些年来,郑公子身边的莺莺燕燕太多,若是泯然众人的话,势必不会有什么特色。但如若是滋味如此丰富的一道菜,必定能彰显阿宁的用心之处。” 姜攸宁认同地点点头。 好了,姜向南这下可以确认,郑显肯定是得罪了淮王殿下,只不过他不知情而已。 否则不可能上一秒唆使阿姐做饭攻击他的身体,下一刻又开口损他道德吧。 姜攸宁一拍桌子,下定决心,“好!那我趁热打铁,一会就做好,送到国公府去!” 沈弋渊刚刚勾起的唇角又瞬间放下了,停下进食的动作,“那我一会陪你过去。” 姜攸宁连连摇头拒绝,本来沈弋渊就不肯让她去地下赌坊,要是让他跟着上国公府的话,她还怎么拜托郑显带她过去? 她连着摇了好半天脑袋,才突然意识到沈弋渊其实是看不清的,直接开口拒绝, “不行,我去我未婚夫家,你跟着我去干什么?” 看着沈弋渊越来越不悦的脸色,她有些莫名,“难道是我的连体婴吗,不许跟着我!” 长锦看着不断簌簌放着冷气的王爷,有些想扶额长叹。 王爷恶搞姜大小姐想给郑公子做的菜,他还能理解。 但是姜大小姐去国公府找郑公子,他家王爷还想跟着去,那不是纯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这又是何必呢! 沈弋渊没有心思再想别的,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一般,一颗心透凉。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阿宁那句,不许跟着我。 阿宁不想要他了,阿宁是不是开始嫌他烦了! 姜向南看着淮王面如死灰的神色,终于察觉到了不对。这人怎么好像一副被心上人拒绝了的样子? 但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阿姐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这一声全名叫喊,犹如被阎王点名一般恐怖。 姜向南心跳加速,鼻孔放大,低垂着脑袋,应了一声。 “你这两天整理一下这五年来的所有账本册子,等我忙完来看。” 她记得之前跟姜向南说过,所有账册一应要保存五年,才方可销毁,这样才好对比历年经营情况,及时做出调整。 姜向南心下一松,原来是这事,立刻应了下来。 “你送给王雪苒的那些店铺账册也一应筹备好,我也要看。” “啊?阿姐,那都是送给苒苒的东西了,我们再去查账不好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你现有的账上记载发放的工钱,完全跟姜家名下店铺的伙计数量工钱对不上,你把铺子送了王雪苒,但是自己还承担着一些铺子的工钱吧。” 姜向南有些委屈地小声解释, “姜家跟王家做生意的方式不同,我们每年要给伙计涨工钱。 这突然到了王家手里,王家又不肯给涨钱。许多伙计就开始准备找别的活干去了,所以我才……” 他们姜家所有铺子的伙计都一样,干得好就可以每个月加一些工钱,一到年关的时候,还会给工作十个月以上的伙计再额外发一笔奖励金。 就因为这样,所以姜家铺子的伙计,比别家铺子对待客人的时候,都要更殷勤,更周到。 客人觉得自己买同样的东西,但是享受到了不一样的服务,长期以往,肯定更愿意选择姜家。 许多伙计明明都可以在别的铺子里独当一面,上任当个掌柜了,可还是愿意屈尊当个普通伙计。 “那既然工钱是你给的,账本由你来上交有什么问题吗?” “阿姐,苒苒她真的是个好姑娘,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跟苒苒好好相处。” 姜向南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满脸祈求地看着阿姐,却只得到了一个冷漠的白眼。 “恋爱脑的眼睛是瞎的,我要自己真看,真体会。” 她正色看向瘪着一张嘴的弟弟, “我警告你,查账的事情是陛下口谕,如若你敢在账册上帮王雪苒伪造欺君,我第一个砍了你的脑袋。” 说完她冷哼一声就径直往厨房去了。 厨房里徐总管,正抱着被姜攸宁一下午烧穿的五口锅,嚎哭不已。 一屋子的小厮丫鬟都不知所措,后面听从公子吩咐来让人煮面的周管家也一脸懵。 听厨房里的这群人七嘴八舌解释了才明白,立刻走到满脸泪痕的徐总管身边致歉, “真是对不住了,您看这些锅价值几何,我们姜家都赔了。” 徐总管含着一泡泪,“真的全赔吗?” 这可是他成了御膳房总管之后,特意让人以精铁打造的玄锅,价值连城! 当初淮王殿下学厨艺的时候,可都没用上他这五口宝贝锅,今天一口气就全被姜大小姐烧穿了! 周管家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当然,我们姜家有钱,想必徐总管也有所耳闻,赔偿的事,您放一万个心。” 徐为听到这个保证,心里总算舒坦了点,挣扎着就想站起来,下一秒他只看到厨房大门被重新打开。 “徐总管,我又来啦!” 徐为只觉魔音贯耳,眼前一黑,脖子一歪,彻底晕死了过去。 第57章:人生百味 姜攸宁提着一个小篮子,装着她新鲜出锅的美味菜肴,径直坐上马车朝着国公府的方向去。 大门洞开的厨房内,一群人围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徐总管惊慌失措。 国公府内,郑显正翘着腿斜躺在贵妃榻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子。 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元滟气势汹汹地从门外进来,看儿子在这悠闲度日,简直恨铁不成钢, “你怎么还在这坐着,还不快点好好想法子讨攸宁欢心!” 说着就一把扯过他手上的话本子,看了眼上面的乱七八糟的内容,一把丢到地上,指着那本书, “你看这些有什么用?难道攸宁会主动上赶着到咱家来变成你夫人,我儿媳妇吗!” 郑显立刻从榻上跳下来,小心翼翼捧起自己好不容易在书市淘回来的那本霸道将军爱上我。 视若珍宝般轻拍了两下上面的灰,确定没有损坏,这才安下心来,坐到桌边开始给自己沏茶。 拍了拍桌上的书,他一脸自信道:“这可是我的致胜法宝,有了这本书的经验,我就不愁追不到攸宁了!” 元滟一脸不相信,也坐到桌边翻开了两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尖声怒道:“这不是本断背书吗?吾儿可是要娶攸宁回来的,怎得看这等书!” 况且,这…这还是本禁书啊! 郑显一脸高深莫测,“您不觉得,这本书上的这个男人,跟攸宁非常相似吗?” 他翻开书本特意折好打标记的一页,指着那几行字, “这人也如攸宁一般,年幼丧父丧母,而后出征打仗,成了口口称颂的大将军。” 看得元滟连连点头,他又志得意满地翻出下一页标记好的地方, “您看,这人也同样有一个自幼定亲,但一直没有成婚的未婚妻,两人因打仗多年未见。” 最后他将这本书一合,满脸感慨, “但是这人最后却放弃了温柔乡,选择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娘您可知道是为何吗?” 元滟愣愣地摇头。 “因为烈郎怕男缠啊!我这几日如同书里所写,每日都跟攸宁邀约出行一事,今日终于有所成效,出门跟我一起游湖了!” 元滟顿时惊喜, “吾儿真是一点就通,看这等书竟然也能摸通其中关窍,简直厉害!” 她又宝贝似得摸了摸那本书,“娘刚刚没有摔坏吧,要是摔坏了,娘去书市里给你再寻摸一本回来。” 母子两正凑在一起研究书,门房的通传声音传来。 “夫人,公子,外头有位小姐求见。” 元滟蹙眉看了眼外头已然天黑了的天色,脸色瞬间由晴转阴,一巴掌拍在儿子身上。 “你是不是又出去招蜂引蝶了!怎么这么晚了还有姑娘家上门来找你,你说!老娘今天非得把你这条腿给打断不可!” 郑显不断围着桌子乱窜,躲开元滟的殴打,对着门房怒吼道: “哪家正经小姐这么晚跑到别人府上拜访,让她走!” 门房连声应下,“她说她是姜家小姐,名唤姜攸宁。小的这就去把她赶走!” “等等!” 元滟不敢置信地看向门房,“你刚刚说是谁来拜访?” “姜家小姐,姜攸宁。” “有请!快有请,请去正堂,把老爷也喊出来,就说儿媳妇来啦!” 元滟一脸欣喜若狂,一把捧起桌上那本书,连连亲了好几下, “神书,神书啊!” 郑显头发往后一甩,手中折扇啪地展开,一脸得意地往外走, “娘,您就安心等着我跟攸宁的大婚那日吧!” 坐在正堂里,国公府一家看着那一碗成分不明汤水,双眼发直。 姜攸宁介绍道:“这是我今天特意向御厨请教了一下午,然后在淮王殿下亲口尝过之后再进行改进,最后亲手做出来的佳肴,人生百味豆腐羹。” 元滟一听姜攸宁说是在御厨和淮王指点下亲手做的,又试图换了一个角度打量着眼前那碗羹。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干巴巴的称赞, “攸宁这道菜的名字可取得真有意境。” 郑利也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这碗散发着奇怪味道的东西,实在想不出来什么话,只能应和, “夫人说的对,哈哈。” 国公府管家非常有眼力见地特意从厨房取来几个小碗,送到正堂里。 元滟看着闻着味脸色就已经绿了的儿子,疯狂使眼色。 快试试啊,这可是攸宁亲手给你做的,不管卖相怎么样,她一介将军,肯为你花这个心思去洗手作羹汤,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郑显偷偷撇过脸深吸好几口气,这才笑着说, “攸宁有心了,可是我晚上用膳比较多,现在还不饿,一会!一会我温会书,晚点再用!” 姜攸宁连连摇头,“这人生百味豆腐羹就得趁热吃,我刚做好就紧赶慢赶送到国公府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管家手里接过小碗,给三人都盛了一碗。 “都尝尝,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郑利看着近在咫尺的羹,第一个控制不住,脸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地笑, “攸宁啊,不是姐夫我不想捧场。 实在是太医近些时日,到府上来替我看诊,说我什么太胖了,还特意要求我过午不食。 真是太可惜了,若是你上午送来,我定是要喝上一大碗!今日恐怕要浪费你一番心意了……” 姜攸宁听完,立刻把郑利面前那一碗给收了回来,安慰道, “既然是太医所言,那定是要好好遵守,日后有机会攸宁再专门为姐夫做一次!” 元滟也立刻开口婉言推辞, “攸宁,你也知道,我今日丰韵不少,正筹谋着如何减重呢,这晚上了实在是…不如放在小厨房里,等明个早上我再尝尝咱们攸宁的手艺!” 姜攸宁连忙摆手,“这天气过夜的吃食可是会闹肚子的,待下次,攸宁早上做好,送来给元姐姐和姐夫尝尝滋味。其实…这次我是特意送来给郑公子吃的。” 见逃过一劫,元滟当下大喜,也顾不得日后,连连笑了几声, “好好好!吾儿还不快尝尝,这可是攸宁特意为你做的人生…人生百味豆腐羹!” 郑显一脸哀怨地看着庆幸不已的爹娘,仇大苦深地看着眼前的羹,心下一横,视死如归地往嘴里塞进一勺, 半晌,只见郑显的脸色越来越绿,直到彻底发乌。 最后嘭地一声倒在桌上,嘴里吐着白沫,昏迷的前一刻,还不忘拼劲全力喊出, “别吃……有…有毒……” 第58章:讨好姐夫 姜攸宁愣愣地看着彻底昏过去了的郑显,又看看碗里的羹,举着勺子,茫然无措。 她这算不算谋杀啊…… 她又转头看向元滟夫妻俩,却发现两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郑利发现她脸上的茫然,开口安抚道:“无碍,攸宁不用着急。” 元滟也拉着她的手安抚地拍了两下。 只见郑利直接端起手边的茶盏,长饮一口,随后一口浓茶喷在郑显脸上。 郑显猛地一惊,从桌面上惊醒,双手挥舞做出防御的姿态。 “是谁!到底是谁想迫害本世子!” 元滟看向自己夫君笑道,“攸宁简直就是老天爷给我们家选的儿媳妇啊!” 郑利摸一把胡须,同样也是开怀点头。 想当初他夫人也如同攸宁一般,不善下厨,又偏好此道。 夫人一展厨艺时,几次将整个国公府烧毁,而后重新修缮的时候,厨房就开始作为一户独立的楼栋设在小湖旁了。 既是拥有这般魄力的夫人,那烧出来的饭菜自然也是不同凡响。 他被毒晕过去五十二回。 显儿当时年幼,避不开夫人美作,晕过去的次数就多了,。 略一算,应该至少是有百十回的。 所以如今显儿已经被锻炼出,入口不慌,晕倒就醒的好身体。 姜攸宁显然没有被安慰到,一脸心虚地不行。 郑显也终于从昏迷后的茫然回过神来,擦了擦嘴角的白沫,就开口问, “攸宁今日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他娘也是这样,有什么事想要帮忙的时候,就会给他和爹做顿饭,这样不管是什么无理的要求,爹都会答应。 毕竟再过分,总好过没命强吧。 也不知道这一招,到底是哪个丧良心的人教的…… 姜攸宁嘿嘿笑了两声,“是这样的,我们今天不是在公堂上说起地上赌坊的事情吗?我之前常年在外行军打仗,还从来没见过这等场所,想去见识见识。” 她一边说,一边又心虚地拿过郑显面前的碗,想给他再盛一碗。 但这个举动,落在郑显眼里,无疑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没问题,你想什么时候去?” 没想到郑显竟然这么好说话,姜攸宁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郑利虽然也觉得危险,但是攸宁想做的事,总有她的道理, “那地界不安全,如若过去的话,可得多带点侍卫。” 整桩事解决得有些太轻易,让姜攸宁离开国公府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 她不知道的是,她走后国公府内,郑显正不停歇地用第十杯茶水来漱口。 元滟看着一脸坦然自若的父子俩,还是忍不住说, “你怎么能带着攸宁去地下赌坊那种地方啊,那里乱哄哄的又危险,还……” 地下赌坊只是一个称谓,其实并不止是一个赌坊那么简单,也不在地下,而在山顶,说是一个土匪窝显然更合理些。 在地下赌坊中,若是身上钱财输了个干净,还想继续赌钱的话,可以直接拿自己的小命当押注。 如若到头来自己小命也输进去,就会被直接拉到斗兽场跟野兽搏斗。 再输,就会沦为野兽的口粮。 而侥幸能杀死野兽的人,则会被安排进下一场搏斗。 直到连续赢下三场,赌坊会将这人所有赌债一笔勾销,甚至安排进巡逻营中。 除了这些,这个占据了整个山头的赌坊,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区域,被重兵把守,根本不让人靠近。 有人说见过背后真实势力的真面目,其实是前朝之人。 朝廷之前也想派兵攻打,可赌坊内有大批带着精良军械的人在驻守,易守难攻。 且又从未闹出过大乱子,师出无名,所以才一直搁置下来。 郑显一脸无所谓,用手帕细细擦了擦嘴角,才说 “攸宁就是想去长长见识,又不是要去扫平山头,能有什么危险。 况且爹不是说了吗,我们到时候多带点银钱和侍卫去就行了。” 元滟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就算带再多侍卫,攸宁一个女孩子,跟着你这种绣花枕头没过去,怎么都让人放心不下啊!” 郑显冷着一张俊脸,“您还是我亲娘吗?怎得如此诋毁我?” “为娘说的是事实啊!之前让你学文上进,你嫌枯燥。让你学武傍身,你嫌辛苦。如今要娶媳妇了,为娘是觉得哪哪都拿不出手!” 郑利也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这万一要是去赌坊里出了什么意外,被攸宁看穿你其实是个连媳妇都保护不了男子,那可怎么办啊!” 郑显一脸早有打算的模样,一展手中折扇,胸有成竹道, “娘您且放一万个心吧,今个去了公堂回来之后,淮王殿下就派人来跟我说过了,若是攸宁想去地下赌坊看看,就答应她。殿下说,他会让人安排打点好一切的!” 郑利听完立刻笑开了:“既然淮王殿下有所安排,那我就放心了!” 元滟闻言,僵硬地扭头看向自己儿子, “你的意思是,淮王殿下早就料想到这一切了?” “嗯,淮王殿下不愧是人中龙凤,竟然能把人算得这么准,为了讨好我这个未来姐夫,真是煞费苦心啊。” 淮王若是想跟姜向南在一起,那讨好他这个未来姐夫,简直就是明智之举啊! 元滟看着桌上攸宁煮得那碗人生百味豆腐羹,开始思考。 要是这一碗全塞进儿子嘴里,能不能让他清醒一点,未来媳妇都被人惦记上了,竟然还在这傻乐! 姜攸宁这边到家的时候,姜向南正蹲在茅坑里哀嚎。 她回房路过沈弋渊房间的时候,洞开的大门内,他苍白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地坐在床边。 没有声张地回房躺在床上,姜攸宁脑海里不断显现出沈弋渊受伤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愧对他。 人家不仅对她做的菜赞不绝口,还诚恳提出建议,虽然她的实施结果看起来有点可怕,但好歹也是帮了她。 她还在饭桌上说人家是连体婴,是不是不太好啊……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也没能睡着,突然感觉到腹间一阵疼痛。 果然,不管过了多久,不管怎么学,她还是没有半点做饭的天赋。 还是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去趟茅房解决人生大事。 她摸黑走到门口,一打开大门。 猛然间看到黑暗中一双晶亮的眼睛正站在她门口,死死地盯着她。